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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慕清身世

    走在回府的路上,严冬思索着匈奴的事情。

    今天,他像前几日一样,前去太尉府询问粮草的事情,以便决定何时启程。没想到却意外得到了匈奴的消息。

    自从自己带着安平公主离开后,严冬一直以为,匈奴会愤然大怒,出兵大汉,而敦煌的飞骑军,也是严阵以待。可是等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得到匈奴来攻的消息,反倒是传来,冒臣单于身死,匈奴大乱。

    这让严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得不又有些唏嘘。

    “严冬!”

    一个声音将严冬从沉思中拉了回来,转身,严冬看去,此刻大街上行人不少,但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顾朝安。

    他叫自己干什么?严冬疑惑,自己和顾朝安虽无什么大的恩怨,但向来关系不怎么好。

    见到严冬的样子,顾朝安心中一笑,知道是自己曾经留给严冬的印象似乎不好。

    “一起坐坐?”顾朝安上前,伸手笑道。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严冬还是点头。

    两人来到一间茶馆,临窗而坐,时不时有街上的叫喊声传入耳中。

    “很惊讶我叫住你?”顾朝安笑着,为严冬倒着茶水。

    眼神中露出三分错愕,顾朝安竟然给自己倒茶水,严冬有些不敢相信,难道什么时候,顾朝安改了性子?

    “有些吧。”严冬端起茶水示意,轻抿了几口。

    “你不知道,刚才我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自嘲着,出了一口气,顾朝安面色如常,说道:“听说,你要去青州了?”

    “恩!过几日就走。”严冬点头,自己的行程,并不是什么秘密。再加上平王叛乱一事,在长安城内引起了很大的动静,不少和平王平日里往来的官员,都被闲置,有的甚至下了大牢。

    为了安抚民心,城墙上张贴了告示,以示平叛之决心,而且严冬在告示中也被提及,叙述其战绩,彰显大军战力。

    “听闻叛军数倍于平叛之军,你可要小心了。”感慨着说着,顾朝安甚至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还好。”严冬也是应着,却是有些捉摸不定顾朝安的意思。

    两人并没有谈论很久,甚至说话之间,还有几丝略微的尴尬。

    回到府上,孙哲又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见到严冬出身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刚才碰到顾朝安了。”严冬说着,坐了下来。

    “顾朝安?他找你干什么?”孙哲诧异的问道。他可是知道两人从官学就一直不对付。

    “请我喝茶。”严冬淡淡的回了一句。

    “什么?请你喝茶?”孙哲满脸惊讶,又不屑的瞥了严冬一眼,说道:“可能吗?”

    严冬也是无奈,只好说道:“我也觉得不可能,但确实如此。”

    “咝!这顾朝安到底想做什么啊?”顿时愁眉苦脸,孙哲苦思道:“不应该啊,他不是一直都对你不满吗,怎么会主动请你喝茶呢。难道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什么传闻?”严冬好奇起来。

    “传闻顾朝安性情大变,整个人顿时稳重成熟起来,更是深得丞相的欣赏,你知道吗?顾朝安现在,官职在我之上,虽然赶不上你,但是将来,只怕将来绝不逊色于顾廷尉。”孙哲信誓旦旦的说着。又补了一句:“当然,后面都是坊间的传闻。”

    “今日见了顾朝安,我倒是有些相信那些传闻了。”严冬沉声说道。

    “真的?”孙哲盯着严冬问道。

    “差不多。”严冬肯定的答道。

    人常说:三岁看老。也就是说,一个人的成就,从三岁就能够看出来。这句话虽然夸张,但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一个人是否有所成就,多少能够从其之前的行事风格,为人处世看出来一些端倪。

    人,聪明与否,很小就能够看出来,但是,这种聪明并不是言语,走路,亦或是孩子王等等,而是求知,思索,探知一类。

    当然,这些都是上天赐予的,也是一个人有所作为的第一步,不过,这并不绝对,只是从小有这样特质的人,更容易成功,因为他们有一种自我坚信的信念。

    而现在顾朝安,现在已经具备了封侯拜相,封妻荫子的特质,沉稳的性格,广博的学识,只要顾朝安不出什么意外,必定会超越其父。

    “不行,我走了。”孙哲突然起身,神色凝重。

    “怎么了?”严冬一愣。

    “回去处理公事!”一字一句,恶狠狠的说完,孙哲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

    苦笑着摇头,严冬知道,肯定是顾朝安的表现,刺激到了孙哲。不过对此,严冬倒也乐见其成,孙哲总不能这般大大咧咧的过一辈子。

    相比于孙哲的劲头,严冬倒是更担心慕清。

    中午吃饭的时候,慕清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像是有什么心事。

    午后,严冬看了会儿书,准备去找孙乾商量一些事情,但是路过后院的时候,发现慕清正愁眉苦脸,在亭子内不住的踱步,好奇的同时,更是有些担心。

    走过去,当来到亭子的时候,小丫头竟然还没有发现自己,严冬不觉摇头,上前道:“慕清!”

    回头,慕清看到是严冬,忙惊讶道:“啊!侯爷!”

    “怎么了?”严冬关心的问道,慕清和自己一同长大,说是主仆,却更似兄妹。

    “没什么,侯爷。”慕清忙摇着头,但是她苦涩的眼睛和紧皱的眉头还是出卖了她。

    叹了口气,严冬看着慕清,说道:“你这丫头,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说的。”

    低头,慕清水汪汪的眼睛偷瞄着严冬,小嘴紧抿着,一脸的愁容,不住的轻微摇头。

    看到慕清那挣扎的表情,摇头苦笑,摸了摸慕清的脑袋:“说吧,怎么了?”

    “侯爷,如果将来你娶妻,夫人不喜欢我,你会不会赶我走。”抬头,慕清眼巴巴的看着严冬,衣服可怜的样子。

    眉头一皱,难道是有什么言语传了出来,亦或是慕清和刘清儿不和?可是两人好像并没有见面,而

    且以刘清儿的性子,不像会厌慕清。

    思索之间,严冬看到慕清泪水即将用处眼眶,忙道:“怎么会呢?这侯府,就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谁也不能赶你走。”

    “侯爷。”慕清一声大叫,直接抱住了严冬。

    满是无奈,严冬摸这慕清的脑袋,好是一阵安慰,当慕清的泪水都流干了,这才问道:“到底怎么了?”

    这时候,慕清也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忙松开了严冬,严冬掰着手指,低头道:“家人让我回去。”

    “家人?”严冬错愕,慕清还有家人?不对啊,从小母亲就交代自己,要好好照顾慕清,因为慕清的父亲曾经是自己父亲的部下,在一次与大周的交战中为了掩护自己父亲撤离而战死,之后,父亲就派人将慕清接了过来。

    难道是慕清的母亲,严冬疑惑着,他倒是听说,当年父亲派人去接慕清的时候,并没有找到其母亲,慕清是被寄养在叔伯家的。

    “恩,他们说,趁现在我还年轻,赶紧回去,找户好人家嫁了,要不然等将来侯爷娶了夫人,再把我赶出去,就嫁不出去了。”慕清低着头,委屈的说着。

    “哎!你这丫头。”严冬笑着,说道:“放心,等你想嫁人了,就和我说,保证给你找个如意郎君。”

    “不要,我才不要嫁人呢。”像是从失落之中缓解了出来,慕清顿时嘟起嘴,气呼呼的看向严冬。

    “好!好!不嫁!不嫁!”严冬安慰着,又是问道:“是你那些叔伯写的信?”

    “恩,是我叔父。”慕清点头,神色又是一沉。

    “这样吧,你给他们写封信,顺便再带些礼物,说你在这里过得挺好,让他们不要牵挂。”严冬为慕清出着主意。

    “也是,不过,送什么好呢?”慕清又是撅起嘴来,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嘟囔着:“恩,礼物不能太少,要多多的,可是,我的银子好像不够啊,这该怎么办呢?”

    失笑,严冬看着慕清偷瞥自己的眼神,顿时笑道:“好了,银子就从府上出,就当是把你卖到府上的银子。”

    “啊!”白了严冬一眼,慕清嘀咕道:“臭侯爷,坏侯爷.....”

    嘟囔着,慕清说道:“侯爷,我去找李小姐了,看看去买些什么东西。”

    说完,不等严冬回过神,慕清就跑了出去。

    郁闷的摇头,严冬朝孙乾的屋子走去。

    可惜,孙乾并不在屋子,严冬只好又回去看书,可怎么也看不进去。想想,还是去太尉府,看一下。

    一场冬雪一场寒,自从一个月前的那场雪后,长安更是寒冷了几分,街上的行人都是穿着厚厚的衣服,刚一开口说话,阵阵白雾便从口出。

    由于是去太尉府,严冬换上了一身甲胄,走在大街上,很是醒目,引起了不少人的议论。对此,严冬早就习以为常,

    到了太尉府,严冬被几个小吏迎进房间,但是当他问道粮草时,几个官吏都是为难起来。一问之下,才得知,粮草,卡在了丞相府。

第四十四章 催粮

    催促粮草的事情,应该太尉府的人前去,但是严冬还是决定去丞相府看一看,算来,现在他虽然武居三品,但是去丞相府的次数屈指可数。

    丞相府与太尉府离的并不是很远,但是两府之前的景致却是相差甚远。

    车水马龙,人前人后拥簇而出入,说是热闹或许有些夸大,但是和太尉府那零散进出的三两官员相比,丞相府却是喧闹了不少。

    “张大人,您来了。”

    “是何大人啊,今日来丞相府有何要事?”

    “那里,那里,一些小事罢了。”

    不少官员相互应和着,而当严冬的身影出现在丞相府前的时候,顿时引起了议论。

    “这位将军是?”

    “平叛将军。”

    “啊!昭侯严冬啊!真是年轻。”

    “谁说不是呢。”

    见严冬上前,有些官员退后,有些官员则是拱手示意,严冬点头回着。

    在一个小吏的带领下,严冬见到了丞相府的一位主簿程庭。

    “严将军,今日来我丞相府,不知有何要事啊?”程庭嘱咐下人去倒茶,问向严冬。

    “程大人说笑了,今日前来,只是想问一问我平叛大军粮草一事。”严冬沉声说道。

    脸色沉了下来,程庭微微皱眉,刚才迎严冬的时候,他就怕严冬此来为的是粮草之事。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看到程庭面色有些不好看,严冬心中一黯,该不会是出了问题吧。

    程庭见严冬神色凝重起来,忙说道:“严将军稍安勿躁,粮草是出了一些问题,但是我丞相府很快就能处理完毕。”

    “还要几天?”严冬皱眉,粮草可是关乎平叛大军的要事,他不得不郑重,可丞相府既然已经承若会处理妥善,严冬也不便多言,只问期限。期限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严冬可以不管不顾,丞相府想怎样就怎样,只要到期将粮草筹备够就好,但是一旦超过严冬的承受的时间,只怕这件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

    “这....”程庭为难起来,如果严冬乃是平常的将军,程庭绝不会费这般心思理睬,甚至解释,即便严冬是三品大将,但现在严冬身上挂着的,乃是平定青州叛乱的主将,而当前朝廷首要之务,就是平定青州叛乱。这件事情要闹到洪武帝那里,别说他,就是丞相洪原都吃不了兜着走。

    “大人,顾大人求见。”一个下人走了进来。

    “快请,快请。”程庭连忙说道,又朝严冬解释:“严将军勿怪,说来这粮草一事,和这位顾大人还有一些关联。”

    点头,严冬却是没有说话,粮草一事,他心里着实有些不满。

    只是当来人走进来时,严冬有些皱眉,这顾大人,竟然是顾朝安。

    “严将军,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顾朝安笑着拱手,却没有一丝惊讶之色,他之所以此刻前来,就是为的严冬。

    拱手,但是严冬心中颇为不悦,难道这顾朝安昨日拦下自己,就是因为粮草一事?

    “两位认识?”程庭故作惊讶,然后笑道:“既然认识,那就好说了,朝安,你将粮草一事,说与严将军。”

    “是!大人。”顾朝安应着,朝严冬说道:“严将军,是这样的,虽然陛下下令让商贾与地方豪强捐献钱粮,那些人不敢抵抗,可是捐献的数目,着实令人恼火,以至于到现在粮草还未筹备齐全。”

    “当真如此?”严冬盯着顾朝安的眼睛,他倒不是不相信顾朝安的话,只是有些事情,还需要自己确认一下。

    神色中毫无慌乱,顾朝安郑重的点头。说道:“不过严将军不必担心,我们已经派人前去调遣长安附近仓储的粮草,最多两日,便可到达。”

    “好,最多两日,如果粮草还未到,就不要怪在下将此事禀明陛下了。”严冬起身,然后拱手道:“既然此事已定,那就不打扰两位大人了。”

    “那就多谢严将军了。”程庭笑着,说道:“朝安,待我送严将军。”

    顾朝安点头,朝严冬伸手道:“严将军请。”

    摇头,严冬沉声说道:“不用了,你们还是早些把粮草筹备齐全吧。”

    严冬走出院子之后,程庭顿时脸色一变,气呼呼的说道:“哼!一个三品将军,就敢来我丞相府兴师问罪。”

    “大人莫要动气,此时平叛才是我大汉要务,谁要阻挠平叛,陛下肯定不会放过他的。而且说来,而且说来,也是我们事情没有办妥。”顾朝安宽慰着程庭,言语却是不偏不帮。

    “哎!真是该死,那些商贾,死活不肯出钱,我们能有什么办法。”程庭恶狠狠的说道,这几天,他也算是见识到那些商贾的强硬,平日里都是笑脸相迎,巴结自己的商贾,此时竟然同时不听丞相府府的号令。

    消了一些气,程庭又是问道:“对了,长安附近的仓储,究竟如何?”

    听到此问,顾朝安面色凝重,摇头道:“只怕不怎么乐观。”

    “怎么,那些人还敢私卖仓储之粮不成?”程庭冷哼着,有些事情,他也知道,像仓储之地,守卫的官员通常会通过新粮与旧粮的交换,;来换取一些钱财,这些事情,他们也不愿意多管,毕竟只要粮仓的粮草不少就行。

    “那倒不至于,只是用陈米代新米,大人觉得,太尉府和严将军会答应吗?”顾朝安叹息着说道。此中事情,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是让他有些触目惊心。据前去查看的小吏回报,有些粮仓,甚至满仓堆放的都是发霉的粮草。

    “这倒是个问题。”程庭沉思,抚着胡子。

    严冬回到昭侯府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慕清和李姝正在商讨之什么,而屋子内,摆放着不少东西,不用说,这些肯定是慕清买的礼物。

    见严冬回来,慕清连忙上前,拉住严冬,笑道:“侯爷,你俩看看,今天我和李小姐买了好多东西呢。”

    看着屋内的东西,严冬苦笑,还真不少,但是,这么多东西,只单单运过去,就是个不小的麻烦,花费也必然不少,而看慕清的样子,显然没有意识到这

    些。

    “回来了。”李姝笑着说道。

    “恩!”点头,严冬坐了下来,说道:“你们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多么?”慕清疑惑的问着,然后扫视屋子一眼,顿时心中一惊,还真不少,不好意思的朝严冬吐了吐舌头。

    “你这丫头,这么多东西,怎么送过去啊。”严冬无奈的摇头。

    “啊!”慕清小嘴轻张,眼睛不住的眨着,然后看着东西,顿时陷入了苦思。

    “东西虽然多,但是并没有花多少银子,而且可以先送一部分过去,剩下的等些时日再送去也不迟。”李姝笑着解释着。

    慕清听此,拼命的点头,然后白了严冬一眼,顿时趾高气昂起来。

    看到慕清得意的样子,严冬笑了笑。

    李姝见此,会心一笑,心中又是失落起来,问道:“你何时动身去青州?”

    “就这几日吧。”严冬感慨的说着,他对慕清的宠溺,又何尝不是心中对家的一种寄托。对于常年在外,甚少回家的人来说,有人可以思念,可以宠溺,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侯爷,宫里来人了。”秦伯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轻声说道。

    疑惑,严冬朝慕清和李姝说道:“我去看看。”

    夜色朦胧,严冬疾驰在前去皇宫的路上,洪武帝召见自己,不知有何要事。

    在一个太监的带领下,严冬来到了一处宫殿,很奇怪的是,这处宫殿,洪武帝以往并不常来,而且说是宫殿,也只是一处无名小院,这样的院子,在皇宫内还有很多。数都数不清。

    魏贤通报之后,严冬走进了屋子,行礼道:“严冬拜见陛下。”

    “听说你今天去了丞相府?”洪武帝轻声问着,眼睛紧闭。

    “是,末将前去询问粮草一事。”严冬实话实说,既然洪武帝已经知道自己去了丞相府,那所为何事,自然也是清楚,不过严冬既然答应顾朝安,所以也不想落井下石,并未多说。

    “你倒是守信用。”洪武帝睁开眼睛,冷冷看了严冬一眼。然后说道:“魏贤,把东西给他。”

    “是!”魏贤应着,将一张卷纸递给严冬。

    疑惑,严冬打开来看,一愣,纸上竟然都是人名,工工整整的足有十几人之多。仔细看来,严冬竟然还发现了一些听闻过的名字,好像是长安城内的富商。

    而在这些名字的最下端,写着长安附近几个粮仓的名字,看到此,严冬心中一惊,该不会是......

    连忙抬头,严冬看向洪武帝。

    “这天下,是朕的。”洪武帝咬牙切齿的说着,然后挥手道:“明天,朕不想听到他们还活着。”

    目瞪口呆,严冬有些反应不过来,杀了这些人?可是纸张上的人,那可都是交友广泛,游猎周边的富商,杀了他们倒是简单,可是杀过人之后呢?难道洪武帝就不怕这样做引起恐慌吗?还有,为什么让自己前去呢。

    一时间,严冬脑海内电闪雷鸣。

第四十五章 大开杀戒

    “还不快去。”

    “是!”

    屋子内回荡着洪武帝的低喝,严冬神情恍惚的退了出去。

    出城,调兵,严冬骑马狂奔在青石板的路上,刚才的一切让他觉得是那么的虚无,看不清楚方向。

    洪武帝让自己去杀人,虽然这些人可以说是罪有应得,可是自己与他们无冤无仇,贸然这样下手,这长安中的百姓,权贵,又该如何想,真要杀了,岂不是得罪了所有人。

    到底是何用意呢?让自己成为他手中的刀柄?让自己只能听命于他一人?

    苦思冥想,严冬找不出洪武帝这样做的答案。

    转眼间,来到城门,严冬掏出龙佩,高喝道:“奉陛下之名,出城调兵,开城门。”

    守城的将领疑惑着看向严冬手中的龙佩,确认后这才挥手道:“开城门。”

    战马奔驰在大地上,寒风呼啸,阵阵凌冽刺骨,严冬直朝着城外的一处期门营地前去。

    此次,平叛青州,洪武帝特意拨了五千期门骑军与严冬,只是没想到,这五千期门还未出发,就要沾染血肉。

    半个时辰后,严冬站在灯火通明的营地内,看着身前已经整装待发的士卒,问道:“都已经吩咐下去了吗?”

    “回将军,都已经吩咐好了。”赵铭嘴上应着,但是心里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身为期门军的小将,他不是没有见过什么达官贵人,那些富商,也经常在酒宴上遇到,可那是满满一纸张的名字,这要是都杀了,明天长安城会引起怎样的震动,他真的不敢想象。

    “切忌,不要放过一个人。”严冬沉声说着,低喝道:“出发。”

    “是!”

    “出发!”

    一声高喝,顿时,在火把下,一排排整齐而立的期门骑军迈动了步伐。

    “轰隆!轰隆!轰隆.....”

    长安城门上,值夜的士卒听到远处传来的轰鸣,连忙叫来了自己的将军。

    守将听到这声响,心中一动,这该不会是严冬调来的兵马吧。望着那点点火光微动,守将紧张起来,回望长安城内,暗道:又出了什么事?

    待严冬率领着期门骑军来到城门下,守将站在城墙上,不由得高喝道:“严将军,深夜调兵,只怕不妥吧。”

    话不多说,严冬直接掏出龙佩,高高一举。

    瞬间,守将有些脸色难看,气恼道:“开城门!”

    “吱!”

    当长安大门打开,严冬直接带着士卒进城,集结在城门内的阔地处,喝道:“记住,一个不留!”

    “是!”

    其余骑同时大喝,甲胄凛凛,刀锋幽寒,无数慑人气息顿时弥散开来,而守城的士卒,都被眼前的期门骑军吓了一跳。

    “将军,这是要干什么?”守城的士卒有些惶恐的问道。

    “我哪知道。”守将不悦的低喝。但是看着又逐渐奔腾起来的期门骑军,心中暗道:只怕今夜,又会死不少人。

    诚如那个守将所言,今夜的长安,注定要血流成河,甚至不仅仅是长安城,就连城外无数的院落,此刻也被那面色肃然的期门骑军所包围。

    这些院子,都是那些富商健在长安城外的,以往之接待那些达官贵人,可是今夜之后,这一处处院子,很快就会荒芜。

    “叫门!”站在一处院子前,赵铭

    沉声厉喝,他并没有随严冬一起前去长安城内,而是被安排负责城外的院落。

    “啪!啪!啪!”

    “啪!啪!啪!”

    一个士卒狠狠的拍打着大门上的门环。

    “谁啊?谁啊?”

    院子内传来不悦的喊声,片刻之后,大门轻开,一个脑袋露了出来,只是瞬间,这个脑袋上原本不悦的神情变成了惊恐。

    顿时,来人就缩了回去,企图关上大门。

    “嘭!”

    士卒直接一脚将大门踹开,只听赵铭一声大喝:“杀!无赦!”

    伴随着赵铭这声狠厉的大喝,一声声惨叫迭起。

    长安城内,一队队期门骑军穿梭在各个街道之中,一户户宅院门前火把聚集。虽然名单上只有十几人而已,但是近乎每一个商贾,在长安城内都有几座院子,为了防止有漏网之鱼,这所有的院子,都将血流成河。

    火把在寒风中竖立着,火焰随风而呼呼作响,靳府门前,严冬肃然而立,两旁的石狮子在昏黄在火把之下,显得有些狰狞。

    靳荣,闻名天下的商贾,坊间称其富可敌国,在长安城内,结交了无数达官贵人。而他的名字,正是排在纸张上的第一个。

    严冬见过靳荣一面,看面相,靳荣很是和善,但是从他那时常露出狡黠的眼神中,严冬知道,此人,绝非一个善于之辈,狡猾异常,所以,严冬亲自带人前来。

    “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管家得知府外的情景,连忙向靳荣回报。

    刚躺下来的靳荣皱眉,不顾小妾的阻拦,穿衣走了出来,他知道,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管家绝对不会这般焦急的喊叫自己。

    见到靳荣出来,管家连忙上前急道:“老爷,外面来了一群人,看样子不像是衙门里的人,倒像是军营离得。”

    “什么!”靳荣心中一惊,军营里的人,这些可是用来打仗的,这时候包围自己的府邸,这就说明,自己肯定得罪了那些权贵,脑海中迅速的想着近来的事情,瞬间,靳荣脸色苍白,他想到了,这一次,只怕自己等人是得罪了洪武帝。

    “立刻派人去告知五皇子,请他亲自前来,还有,挡住,绝对不能让他们进来。”靳荣焦急的吩咐着。

    “是!我这就去。”管家又是快步跑了出去。

    原地踱步,靳荣不住的握着手,即便此刻他只是穿了单衣出来,仍旧感觉不到一丝寒冷,甚至他浑身都血液都在燃烧着。

    “怎么办?怎么办?”脑海中不住的问着自己,靳荣想来了,觉得几百年五皇子来了,还是有些不安全,甚至整个靳府,都不安全。

    脑袋下意识的轻点着,靳荣转身就吵书房走去。

    “嘭!嘭!嘭!......”

    一群下人正拼命的抵着大门,见到管家走了过来,顿时喊道:“管家,这可怎么办啊,当不了多久了。”

    “挡住,一定要挡住他们。”管家大吼着,但是心中也感觉到几丝不妙,喝道:“我再去叫些人,你们千万要挡住了。”

    看着管家又跑了进去,下人一个个激动起来,盼着其他人早点来。

    “哼!竟敢抵抗!”严冬盯着紧紧闭合的朱红色大门,面带冷色,喝道:“翻墙而入,一个不留。”

    “是!”

    身手矫健的士卒站在马上,一跃而

    起,扒住墙檐,双手猛然用力,身子又是向上一腾,跃进院子内。

    十几道身影‘嗖’然而入,片刻之后,喊杀四起,靳府大门,终于打开。

    而此时,靳荣已经来到了书房,他熟练的转动书架旁的一座花瓶,只听阵阵声响突起,书架转动开来,一道阴暗的大门出现。

    急忙掏出钥匙,打开大门,靳荣拿着火把,走了进去,然后又将大门从内部锁住。

    随着靳荣的身影消失,书房内又是一阵声响,书架恢复原状,一切如常。

    快步的走在阴暗的道路中,靳荣满头大汗,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洪武帝这次真的动怒了,幸好自己很早以前就秘密修建了这条暗道,否则今日只怕要身死此处了。

    可是转眼一想,靳荣又觉得不行,逃,绝对不是一个办法,难道自己还能逃一辈子不成吗。为今之计,只有消除洪武帝的怒火,自己才会安全。

    而自己一个商贾,想要消除洪武帝的怒火,就只有捐钱了,捐自己三分之一的家产,不,捐自己一半的家产,只要自己能够平安,又有什么舍不得的。

    黑暗之中,管家背着一个包裹,悄悄的爬着梯子,刚才他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靳荣,知道,只怕这靳府,是完了,所以他直接拿了一些银子和几个小古董,就准备跑。来到墙头,管家刚一露头,就是连忙缩了回去,外面,全是拿着火把的士卒在巡逻。

    龇牙咧嘴的,管家下来,轻轻挪动着梯子,准备再到另外一处角落。

    “什么人!”

    靳府的下人们,虽然有些武艺,可是面对期门军,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很快的,靳府便被期门军占领,而正在巡查的一对士卒,看到竟然有人拿着梯子准备逃跑,直接上前将管家给抓住。

    “将军,搜遍了,没有靳荣的身影。”士卒回禀着。

    皱眉,严冬暗想:看来这个靳荣是跑了,而且,只怕靳府有暗道。

    “严加搜索书房和厢房。”严冬冷声喝着。

    这时,士卒们押解着管家走了过来。

    “饶命啊,军爷饶命啊!”一见到严冬,管家顿时哭嚎起来。

    看来人穿着,严冬知道此人在靳府中地位不低,喝道:“靳荣呢?”

    “老爷,老爷跑了,刚才还在的,真的,刚才还在的。”管家大吼着。见严冬面色依旧不善,又连忙道:“我知道书房有密道。靳荣一定是从密道跑了。”

    “带我们去。”说着,严冬朝外走去。

    一行人来到靳府书房,管家很熟练的就打开了密道,这让严冬有些惊讶。

    士卒踹开们追了下去,而严冬则在屋内等待。

    大约过了两刻,士卒回来禀报,密道通向一处宅子,宅子内的人说,刚刚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跑了出去。

    严冬亲自带人走进了密道,这纸张上的人,谁都能跑了,但是位列第一位的靳荣要是跑了,严冬绝对无法交差。

    靳荣跑出去的宅子,位于靳府很远,可以说穿了半个长安城,走出密道,严冬看到此处宅院的主人正紧张的看向严冬等人。

    严冬不为所动,喝道:“留下两卒人马搜索宅子,其他人跟我走!”

    来到街道之上,空旷无人,火把映衬着幽亮的青石板,让人感觉到一股寒意。

    “靳荣会去哪呢?”思索着,严冬扫视四周。

第四十六章 靳荣?!死!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此时的刘立却无心的睡眠,身为皇子,他可以无忧无虑,大富大贵的过一辈子,但是作为一个想要争夺皇位的皇子,那么在成为帝王之前,他必须小心翼翼,处心积虑的活着。

    近来发生的事情,让刘立感觉到有些不好的预感。特别是武洪武下令要那些商贾和地方大族加税,认捐钱粮。

    而且更让刘立感到气愤的是,自己明明让那些商贾认捐,可是他们竟然只捐了些琐碎银子,这让刘立明白,这些人商贾,并不是全心全意听命于自己,他们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

    气愤的同时,刘立也不得不隐忍,因为他府上的一切用度,几乎都是这些商贾供给的,要不以他的地位,如果能撑起来这么华丽的府邸,拉拢到那些大臣。

    “皇子,靳荣求见。”下人在门外轻声禀报。

    靳荣?他来做什么?刘立疑惑起来,这次,那些商贾,就是以靳荣为首的,可以说是靳荣狠狠的落了自己的面子。

    “不见!”刘立有些气恼的喝道。

    “可靳老爷说是有天大的要事。”下人继续回着。

    听到此话,刘立思索了片刻,沉声道:“让他进来。”

    “是!”

    下人离去,不久后,靳荣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五皇子,在下可以进去吗?”

    “进来吧。”刘立坐在椅子上,盯着门口。

    靳荣的身影出现在刘立的面前,此时的靳荣,一如既往般自信,随意,颇有一副天下之间,尽在掌握的样子。好像自己只是来找刘立闲聊一般。

    “五皇子,打扰了。”靳荣笑着拱手。

    “什么事情,说吧。”刘立面色不善,有些不耐的挥手。

    “呵呵!”尴尬的笑了笑,靳荣暗自悔恼。往常自己来拜访五皇子的时候,五皇子都会请自己坐下来,可是今天不但没有,反而还有赶自己走的意味,看来,这一次还真是考虑不周,犯了大错,得罪洪武帝不说,连五皇子也得罪了。

    依旧笑着,靳荣上前道:“是这样的,靳荣这几日在家思索,突然发觉,士卒们征战边疆,为国效力,保我大汉安宁,实在是我大汉之幸,而如今,青州叛乱,靳荣又岂能甘居人后,所以靳荣决定,捐献百万两银子,犒劳大军。”

    “恩?”皱眉,刘立怪味的看向靳荣,纳闷,这靳荣是怎么?前些天,还一毛不拔,今日竟然说捐献百万两银子,实在是太怪异了。

    “有什么事情,说吧。”刘立轻声问道,靳荣肯出银子,绝不会是因为良心发现,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不过,既然他捐出百万两银子,也算是为自己长脸了,能帮的,自己也就顺手拉一把。

    “五皇子果真是靳荣的贵人啊。”靳荣连忙称赞,又是说道:“主要是靳荣前些日子所作所为,有些过逾,恐怕恼了陛下,所以靳荣当面向陛下赔罪。”

    “见父皇?”声音陡然而升,刘立有些为难起来,这皇宫,可不是随便能进的,洪武帝,也不是随便能见的,即便自己身为洪武帝的儿子,有时也不见能能够见到洪武帝。

    看到刘立神色不定,靳荣心中一狠,又是说道:“靳荣愿意再以五皇子的名义,捐献百万两银子。”

    “哦?”刘立一愣,旋即笑道:“靳荣,你真乃商贾之典范,忧国忧民啊。”

    “哪里,哪里,都是靳荣应该做的。”连忙推辞着,靳荣笑道。

    “这件事情,我记在心上了,你放心。”刘立笑着,右手轻扬,示意靳荣离去。

    满脸笑意,靳荣却是一步不动,这时候,他哪敢离开啊,外面一群士卒正在搜索自己,自己虽然还有地方住,可是哪里,也比不得皇子府安全。而且这间事情一日不解决,

    他就一日不安心。

    “还有事?”刘立疑惑着问道。

    “是有些事情。”靳荣陪笑着。

    “那坐下来说吧。”刘立亦是满意的露出笑容。

    昏暗的街道上,手持火把的士卒正快速的前行着,身处队伍之前,严冬面色凝重,他得到消息,靳荣竟然去了五皇子的府邸,想要抓他,少不得又要喝五皇子一番计较。

    几刻之后,严冬带人来到五皇子府,看着威武的府邸,不禁皱眉。

    长安城内时常会兴起一些传言,其中有一段时间,说的就是五皇子的府邸,传言称,在这长安,除了皇宫之外,没有哪个府邸比五皇子府更华丽。

    现在看到这宽广的大门,高高的石台,还有门前那两座近一丈高的石狮子,只怕这传言,未必是假的。

    而五皇子,相比和那些商贾,也有很深的瓜葛。

    大汉规定,皇子年满十六岁,便要搬出皇宫,独自建府,然后每月由内府拨银子以贡日常开销,如果单凭内府那些银子,五皇子府绝不会这般华丽。

    “吱!”

    厚重的大门开启,几个下人走了出来,喝道:“尔等何人,难道不知此乃皇子。”

    “平叛将军严冬,有要事与五皇子相商。”严冬骑在马上。

    看着大门前一排排士卒举着火把,肃然而立,下人们也拿不定主意,说道:“将军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来人,把守住住各个大门。”严冬顿时下令。

    一队队士卒在呼啸的火焰下,将五皇子府包围了起来。

    府内,靳荣坐在椅子上,笑着朝刘立说道:“五皇子,您看,宜早不宜迟,咱们要不连夜求见陛下?”

    “靳荣,你这也太着急了吧。”刘立不慌不忙的喝着茶,瞥了靳荣一眼。

    “我这不是怕夜长梦多吗。”靳荣陪笑着。

    “放心,既然我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的。”刘立不耐的说着。

    “皇子,不好了,严冬带着人前来,说是有要事见您。”下人在门外大声喊着。

    瞬间,刘立脸色难看起来,前些日子的事情,自己还没找严冬算账,严冬竟然打上门来了,反了!反了!

    同时,靳荣的脸色更是瞬间惨白,然后强作笑意道:“五皇子,既然有事,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不用,你不是要见陛下吗?在这等着,今晚我就让你见。”刘立起身,满脸愤怒,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嘴里说道:“今天,我非要和这个严冬算算帐,让父皇评评理,三番五次的得罪我,真当我刘立是那些废物。去把我的剑拿来!”

    刘立起身出去,而靳荣则是颤抖的起身,浑身冷汗直往外冒,这个严冬,竟然追到了皇子府,那自己呢?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不住的踱着步,一向精明狡诈的靳荣,一时间也是六神无主。

    “呼!呼!呼!......”

    大口的呼吸着,愤怒的怒火不住的从口中而出,片刻之后,刘立已经来到大门,此时,门外,伫立着士卒,而在门内,则是一个个不知所措的下人,将军带着士卒上门,他们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严冬,今天我和你拼了。”刘立说着,抽出长剑,就要走出去和严冬拼命。

    “皇子,不可啊!皇子!”下人们连忙拦住刘立。

    严冬冷眼看着这一切,看着刘立那愤怒的神色,然后骑马上前,开口道:“奉陛下之名,捉拿靳荣!五皇子,还是把靳荣交出来吧。”

    眉目顿时紧皱,刘立整个身子都是一滞,捉拿靳荣,严冬竟然是奉了父皇的命令前来捉拿靳荣的。

    脑子瞬间有些用不过来,刘立愤怒看向严冬的眼神中透漏出疑惑

    和不解。

    “松开我。”刘立看了抱住自己的下人,低声厉喝,整理起衣衫。

    靳荣此刻就在自己的府上,但是刘立绝没有交出去的意愿,如果自己交出靳荣,那今后,自己还怎么在皇子中立足,一个自己身边的人都保不住的皇子,谁又愿意跟随他,

    “靳荣不再我府上。”刘立沉声说道。

    深吸一口气,严冬说道:“五皇子,有人看到靳荣进入了皇子府。”

    “谁!让他出来对质,竟然敢污蔑我。”刘立大声喝道。目光在众多士卒中掠过。严冬自己治不了,难道这些士卒自己还治不了吗。

    听到刘立出言威胁,严冬有些不悦,却也无可奈何,刘立身为皇子,乃是由特权的,这皇子府,虽然自己能够硬闯进去,可是却要承担得罪所有皇子的风险,而且还会因此让洪武帝厌恶,最重要的是,事后,刘立奈何不了自己,但是最怕今日跟随自己的士卒,少不了被刘立折磨。

    就算这些人明日随自己前去青州,可是再之后呢?自己护不了他们一辈子,因为此刻,自己也是臣子,要听从他人的命令。

    忍下心中的怒火,严冬出声道:“五皇子,您可要想清楚了,靳荣,乃是陛下点明要捉拿的人,如果您真要护住他,传入陛下耳中,对您可是大为不利。”

    神色凝重,刘立思索起来,确实如严冬所说,这间事情传入自己父皇的儿子,对自己大为不利,可是真要交出靳荣?

    不行!刘立不甘心,且不说自己和严冬的恩怨,且不说交出靳荣对自己名声的损害,就是靳荣那万贯的家财,一旦失去,对于平日里大肆挥霍的刘立来说,绝对是一个打击。

    “靳荣不在我府上,就是在,今天你也别想带走。”刘立冷哼着,不屑的看着严冬。

    拳头一握,严冬腮帮筋骨,他没有想到刘立竟然敢公开违抗洪武帝的命令:“五皇子,难道您真的不怕厌了陛下?”

    “哼!事后我自然会向父皇请罪,但是今日,你休想带走靳荣。”这时候,刘立也不再隐瞒,有些得意的看向严冬。

    “既然如此,严冬也不强求,但是严冬希望,见靳荣一面。”严冬拱手说道。

    看到这里,刘立心中笑了起来,这严冬,也不像之前自己想的那般硬气吗:“好,就让你见一见,但是你身后的这些人,可不能进来。”

    “你们在这里等着。”严冬挥手,朝后喝道。

    下马,严冬走上石头,来到刘立身前,笑道:“五皇子,请!”

    满脸笑意,刘立高高昂起的脑袋低低的瞥了严冬一眼,说道:“走吧。”

    靳荣正焦急的等在屋子内,心内惶惶不安,然而当刘立和严冬的身影出现在靳荣的视线时,靳荣顿时吓了一跳,满眼惊恐和震惊的看向刘立。

    “靳荣,你放心,严将军不是来抓你的。”刘立看到靳荣的样子,顿时笑了起来,但是心里却是将靳荣给骂了个遍,他竟然敢瞒着自己,说什么良心觉悟,分明是被洪武帝整治,害怕了,找自己求救。

    提着的心稍微落了下来,但是靳荣还是有些害怕的看向严冬,勉强的笑道:“多谢五皇子,多谢严将军。”

    走上前,严冬看了刘立一眼,然后又看向靳荣,说道:“靳荣?!”

    “正是在下!”靳荣连忙赔笑着点头。

    “死!”严冬低声厉喝。

    “噌!”

    一道幽光一闪而过。

    “啪!”

    长剑入鞘,严冬转身,面无表情的看向刘立,说道:“五皇子,告辞了。”

    “噗通!”

    刘立目瞪口呆的看着靳荣的身影倒在地上,瞬间勃然大怒:

    “严冬!”

第四十七章 立军令状!

    走出皇子府,严冬看着门前手持火把的期门士卒,直接翻身上马,轻喝道:“去下一个地方。”

    “来人,备马。”刘立大喝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上靳荣的尸体。

    黑夜虽然笼罩着长安城,但是街道上时常奔走而过的士卒宣告着,这注定是一个普平凡的夜晚。

    也许在若大的长安城中,这几千士卒很是渺小,可是在一向平静的夜晚,突然出现这一个个手持火把,甲胄着身,满身杀气腾腾的士卒,这就让很多人担心起来。

    这一夜,很多人都没有睡,特别是得知带领这些士卒的人是严冬,不少人更是难以入眠。

    当严冬为了无皇子府的消息传来时,他们中的很多人都相信,严冬,真是疯了。

    杀戮还在继续继续着,皇宫之中,洪武帝坐在昏暗的烛光下,闭目养神,睡觉?他绝无睡意,对于他来说,自己很快就会长眠,到时候有的是时间睡觉,所以他要抓住现在的每一息时间。

    “陛下,五皇子求见。”魏贤轻声附耳说道。

    眉目轻皱。洪武帝并没有睁开眼睛,沉声道:“不见。”

    “是!”魏贤低头,退了出去。

    “五皇子,陛下说了,不见您啊。”魏贤为难的看着站在外面的刘立。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见父皇。”刘立气呼呼的说着,然后一把跪了下来,朝魏贤喝道:“魏公公,你去告诉父皇,如果父皇不见我,我就一直跪在这里。”

    疑惑着,魏贤转身说道:“那我就再去禀告陛下。”

    “陛下,五皇子跪在外面,说是跪到您召见他位置。”魏贤回禀着。

    “哼!那就让他跪吧。”洪武帝轻哼着,眼睛依旧没有睁开。

    魏贤只好再次走了出去,看着跪在地上的刘立,无奈道:“五皇子,陛下还是不见您。”

    “那我就跪着。”刘立毅然的说道。

    看刘立决然的样子,魏贤纳闷起来,五皇子今天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真有什么大事?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严冬走出一处府邸,心中一叹,自己身面的,又是一副血流成河的场景,虽然自己没有动手,可却是自己下的命令,恍惚之间,严冬真的有一种人命如草介的触动。

    不同于战场杀敌,战场,杀的都是敌人,自己不杀他,他就会杀自己,无论是出于自保还是出于家国大义,严冬都不会心慈手软。

    可是今晚自己杀的,都是那些百姓,虽然他们拥有很多的财富,可毕竟还是没有反抗能力的人,这让严冬的心中,多少生出一些不忍。

    不过对于此时,严冬也看得非常明白,人常说:窃铢者贼,窃国者诸侯。

    同样,窃百姓钱财者商贾。

    历来,商贾都与为富不仁分不开,虽然说,商贾也是靠自己的聪明才智,走能闯北,才积累下财富,但是这些财富,有很大一部分是愚弄百姓所得。

    南北差异,奔走而赚取差价,不是不可,但是南之一文,北之百文,赚之百倍千倍,这就让严冬有些不耻,这也是为何古时多不屑商人的缘故。

    读万卷书,行千里路方乃有学之士,古之学者,大多见多识广,学者见南方之货物竟然在北地卖之百倍,自然心有不屑和不满。而这些学者,很多都是官员,在这个皇权官

    制本位的社会,这些官员不满,风气随之而成。

    商贾逐利不是不可,但是因愚弄百姓而取横财致富,受人诟病却也无可辩驳。所以历来皇朝,都会打压商贾。

    洪武帝杀这些商贾的意图,严冬也有些好奇,虽然这些天,商贾拒绝捐粮,很是让人恼火,但是似乎并不能成为洪武帝大开杀戒的理由。

    “将军!”

    耳畔传来士卒的声音,严冬回过神,点了点头,掏出纸张,看了一眼。

    纸张上城内的商贾,已经清理完毕,剩下的,都在城外,交由赵铭处置。严冬正在琢磨着要不要派人去看一下。

    “啪嗒!啪嗒!”

    远处传来马蹄声,一个士卒疾驰而来。靠近后,直接翻身下马,说道:“将军,城外人员已经清扫完毕,赵将军询问,还有什么要做的。”

    “集结人马,回营!”严冬低喝,既然事情办完了,自己也应该回去复命了。

    皇宫内,魏贤站在洪武帝的身旁,一动不敢动,现在的他还没有摸清楚洪武帝的秉性,所以十分的小心。

    燃烧的烛火打出昏暗的光亮,这光亮映衬在洪武帝的脸上,倒是多了几分土黄。从远处看去,洪武帝似乎像是一个即将垂暮的老人。

    来到院子门口,严冬一眼将看到跪在院子内的五皇子刘立,不过严冬并不想理睬他,准备直接走进去,向洪武帝回禀。

    只是,严冬的脚步声刚迈入院子,刘立就听到声响回头,待看到来人是严冬后,顿时脸色铁青,一把站了起来,大喝道:“严冬,你竟然还敢来这里。今天,我和你拼了。”

    说着,刘立挥舞着拳头,朝严冬冲了过去,一旁的太监们见到,连忙上前拦住,可是他们那里能够拦得住,膀子一甩,大脚一踹,刘立顿时挣开拦住,继续朝严冬冲去。

    “啪!”

    一声清脆,刘立瞬间脸色难看,自己的拳头,竟然被严冬挡住,而且还挣脱不开。

    气急,刘立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嘭!”

    又是一声沉闷,刘立抬起的脚又落在了地上,脚腕处,阵阵灼热。

    “五皇子,别打了,别打了。”

    “皇子,陛下就在里面,您可别犯楞啊!”

    “严将军,您还是赶紧松开吧。”

    ........

    隐约的听到外面的吵闹,洪武帝终于睁开了眼睛,问道:“怎么回事?”

    出去探问的魏贤连忙跑了过来,说道:“回陛下,是五皇子和严将军打起来了。”

    “恩?哼!让他们都进来”洪武帝不悦的冷哼。

    “是!”魏贤又是忙走了出去。

    来到院子,魏贤就看到刘立的拳头还是被严冬死死攥着,一脸龇牙咧嘴愤怒的样子。

    “五皇子,严将军,别打了,陛下召见二位。”魏贤两步上前,叹气说道。

    刘立看了魏贤一眼,然后恶狠狠的瞪着严冬,喝道:“松开。”

    严冬面无表情,松开了刘立的手,然后径直朝屋内走去。

    见此,刘立心中一狠,抬脚又是想要朝严冬踹去,但是猛然的,严冬一回头,他那双阴冷的眼睛让刘立顿时心中一愣,停了下来。

    “五皇子,请!”停下脚步,严冬伸手说道。

    “你!”刘立指着严冬,却又无可奈何,满身怒气的,甩手越过了严冬,走进了屋子。

    严冬心中皱眉,他并不像得罪刘立,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不想,就不会发生,显然现在的刘立,早就恨上自己了。

    起步,严冬跟上刘立,朝屋内走去,只是刚到门口,严冬就听到了刘立的哭喊。

    “父皇,父皇,您要为儿臣做主啊!您一定要为儿臣做主啊。”刘立跪在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吼着,好不凄惨的样子。

    眉头一皱,洪武帝心中升起了火气,气恼刘立没有一点皇子的样子,不由喝道:“给我闭嘴!”

    顿时,刘立的哭喊戛然而止,心中戚戚的看向洪武帝,一脸委屈的样子。

    这时,严冬也走了进来。行礼道:“末将严冬,拜见陛下。”

    “一个皇子,一个将军,竟然在朕的门外打起来。”洪武帝说着,目光在两人的身上徘徊然后怒吼道:“成何体统!”

    “父皇,都是严冬,他竟然在我的府上公然杀人,父皇,您可要为儿臣做主啊,他眼里,哪还有我这个皇子,哪还有我们皇家。父皇!”刘立悲愤的吼着。

    “恩?严冬!”听到这些,洪武帝面色有些不善,不管刘立怎么样,他都是自己的儿子,是皇子,而严冬,终究只是个臣子。

    “回陛下,末将杀的是靳荣。”严冬沉静的回道。

    瞬间,刘立感觉到一股凌厉的眼神看向自己,顿时,刘立感觉到不妙,忙解释道:“父皇,儿臣什么都不知道,那个靳荣说是有要事求见,儿臣才让他进府的,没想到靳荣刚进来,严冬就冲了进来,直接将他给杀了。”

    眼睛微合,洪武帝盯着两人,沉思起来,他不相信自己的儿子骗自己,可是严冬,绝不敢期满自己。

    再次睁开眼睛,洪武帝轻喝道:“回去,给我在府上紧闭一个月。”

    刘立瞪大双眼,不敢相信似的看着洪武帝,待看到洪武帝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刘立忙道:“儿臣遵旨!”

    虽然答应,可是刘立绝不甘心,他忙道:“父皇,儿臣愿意接受惩罚,那严冬呢,他不顾我皇家威严,公然在我府上杀人,父皇,儿臣不服。”

    “给我滚!”洪武帝顿时大喝,面色有些狰狞。

    “父皇息怒,儿臣这就走!”见到洪武帝发火,刘立连忙起身,愤恨的瞪了严冬一眼,跑了出去。

    见刘立出去,严冬亦是说道:“陛下息怒。”

    洪武帝瞥了严冬一眼,深吸了几口气,然后问道:“事情办完了?”

    “回陛下,都办妥了。”严冬拱手低头。

    “办妥了吗?”洪武帝不屑的说着,有沉声问道:“青州,到底多久能够平定。”

    脸色凝重,青州叛乱,虽然人马是自己的几倍,但是稳扎稳打,严冬绝对有信心平定叛乱,只是,洪武帝单独问自己,再加上刚才事情,严冬可不认为洪武帝想要听到几个月甚至半年才能平定叛乱的消息。

    “回陛下,两个月之内,末将必定平定叛乱。”严冬郑重的说道。

    “好!”洪武帝喝道:“只要你两月平定叛乱,朕亲自出城迎接你,同时昭告天下,将清儿嫁给你。”

    “多谢陛下!”严冬顿时神色激动起来。

第四十八章 兵贵神速

    奔驰在前去军营的路上,严冬脸上却是毫无激动之色,刚才,也只是做给洪武帝看的罢了。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严冬不是一个趋炎附势的人,他不会因为想要加官进爵而奉承洪武帝,他只是想要凭借着自己的本领一步步的高升,进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是现在,严冬心中对洪武帝的敬重,正在逐步的消失,也许,这和严冬脑海中那自由的思想有关,他不习惯这样一味的被敲打,而且是在自己不认为有错的事情上,还有今晚的事情,充当侩子手,这亦不是严冬想要做的。

    之前,严冬一直忍心,那是因为他要报仇,他要弄清楚自己父亲的死因,况且之前洪武帝并没有那么的过分,而现在,洪武帝的行事风格,让严冬越来越不认同。只是,他也多了一个留在这里的理由,迎娶刘清儿。

    理念上的差异绝对是一个致命的关键,这也造成严冬现在的样子,心中异常的煎熬。

    行不欲之事,为违心之举。严冬的心,也慢慢的冷了下来。不,也不能说是冷却,或者更合适的说,应该是内心挣扎时的困惑和魔愣。

    就像是将要成人的少年多是行荒唐之举,其实这很多并不是少年心中所想,只是此刻,他的心,是荒芜的,是纠结的,是挣扎的,亦或者说,此时,他还没有一颗强大的内心,不清楚,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严冬的内心无疑是强大的,他有自己的行事准则,可是应了那句老话,无欲则刚,而现在的严冬,心中偏偏存放着**。他有想做而又不得不做的事情,一是查明严顺开死去的原因,二是迎娶刘清儿。

    这两件事情,都是严冬必须做的,不查明父亲的死因,枉为人子,乃是不孝之举;不迎娶刘清儿,愧对佳人之情,亦作为对情感的不忠之举。

    如此说来,如果严冬真的不作为的话,也将算是一个不忠不孝之人。

    当然,这些只是说说而已,严冬此刻内心的转变,正是因为自己心中的准则和近来所行之事产生了严重的冲突而成。

    思索的时间过得异常的快,转眼之间,严冬已经来到军营。

    “将军!”赵铭亲自出营迎接严冬。

    “士卒们都休息了吗?”向营帐内走着,严冬问道。

    “还没。”回着,赵铭心中一惊,难道还有事?

    “让将士们集合,准备连夜出发,前往青州。”面色凝重,这是严冬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自己在洪武帝面前,可是承若要两个月内平定青州叛乱,然而青州距离长安甚远,只怕赶路的时间,就要大半个月,这还是因为期门乃是骑军。

    “啊?”很是惊讶,赵铭忙道:“可是将军,粮草还未就绪啊!”

    “无需多虑。”严冬说着,心中早已做好打算,更是在皇宫时就征得洪武帝的同意,前去青州的路上,沿途官府都要负责这五千期门士卒的粮草。

    而整个平叛大军的粮草,最迟也会在三天后动身,由太尉府派人押送至兖州。

    “是!”赵铭应着,前去下令。

    片刻之后,

    军营再次躁动起来,一个个士卒奔走而出,一根根火把交相辉映。

    看着忙碌的士卒,严冬心中一叹,不仅士卒们离去的匆忙,他又何尝不是,这时候,他也连侯府都没有回去,只怕再回去时,已经是几个月后了。

    行军打仗不同百姓出行亦或是官员迁任,真要说起来,行军的速度往往是很慢的,因为古时粮草不容易运输,所以才有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的说法,否则大军先行,到了地方,没有饭吃,岂不是让人唏嘘。

    不过既然严冬已经在之前向洪武帝请辞的时候解决了粮草问题,那么以骑军的速度,最快大半个月,就能抵达兖州。

    很快的,五千期门骑军集结完毕,虽然士卒们多有怨言,但是军令难违。

    “出发!”

    随着一声令下,黑夜中一道道幽光闪烁,大地上响起声声沉闷的巨响,严冬率领着五千骑军,离开了长安,前往青州。

    半个时辰后。

    “砰砰砰!砰砰砰!”

    夜半的昭侯府响起一阵敲门声,门房以为是严冬回来了,连忙起身走出屋子开门,只是见到外面站着的是一个士卒,门房有些诧异。

    “严将军已经前去青州,转告府上无需挂念。”士卒说完,转身就走。

    门房一愣,关上门,又是快步走入府中,将此事告知管家秦伯。

    而与此同时,洪武帝也得到了严冬离开长安的消息,心中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旋即,洪武帝又有些头疼,严冬这一走,所有的事情,又都回到了自己这里,今晚杀了那么多人,总要给那些大臣们一些交代。

    本来洪武帝是想拿严冬出来应付他们,这样也符合自己心中的打算,让严冬做一个孤臣你,一个只能听从皇命的孤臣,一个得罪了所有的人孤臣,这样,严冬就不得不只能依靠着皇权来存活,否则一旦不听命,就会被皇帝所厌恶,就会被其他大臣群起而攻之。

    只有严冬成了孤臣,洪武帝才能安心的让严冬存活在世上,否则一旦严冬知道了一些事情,那自己死后,一个个羽翼成熟的皇子们,还不要弄个天下大乱。

    长安没有严冬这样年轻将军坐镇,即便有何为平,左思成这样的老蒋驻守边疆,一旦皇子们乱起来,大汉也会元气大伤,甚至四分五裂。所以现在的洪武帝,就是在布局,要为自己死后的天下形势布局,而严冬,是甚为关键的一步。

    边疆,何为平与左思成都是不能动的,只有两者在,匈奴和大周才不会轻举妄动。北方鲜卑,只会抢夺,不足畏惧,而只要长安稳定,哪怕将扬州让给大乾也无妨。

    在洪武帝的布局当中,除了严冬之外,还有一个人很重要,那就是威武侯稳固,洪武帝将他调到了飞骑军,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让他逐渐的接管飞骑军,以便何为平老去之后驻守敦煌,抵御匈奴。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朝着自己的预想发展着,而明天,即便严冬离开长安了,洪武帝也会将事情推到严冬的身上。身为臣子,不就是为皇帝排忧解难的吗。

    第二天,满朝文武一个个神色凝重,整个未央宫似乎都弥漫

    着怒火与怨气,大臣们纷纷出口讨伐严冬之所为,洪武帝更是在大殿上训斥不在场的严冬。

    只是最后,并没有做什么实质上的处罚,因为此事严冬已经前去平叛,总不能这时候再将严冬召回来,临阵换将,可是大忌。

    而洪武帝亦是下令,各州府行军事之举,凡道路快马而过着,皆需官府之通文,特别是驰道驿站,非军事者,无通文者,不得换马匹。

    此举,是为了防止有人泄露严冬之行踪。

    孙子九地中曾言:兵之情主速。

    换句话说,也就是兵贵神速,而再追究,兵贵神速则是为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一个月后,严冬的身影出现在了徐州,他并没有和驻扎在兖州的平叛大军汇合,因为半个月之前,严冬就要进入兖州的时候,兖州突降大雪,如果继续前往兖州,和大军汇合,青州方面一定在两州交界处有所防备,到时只能与青州军对峙,然后稳扎稳打,这对于向洪武帝承若两个月内必定平定叛乱的严冬来说,无疑是最不想看到的。

    既然前往兖州已经达不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严冬也就放弃了前往兖州的打算,让人传了一封书信,告诉大军,逐步向青州靠近。

    而严冬,则是率领着五千飞骑军,来到了徐州。

    青州东面环海,西面与三州接壤,分别是西北方向的冀州,正西方向的兖州和西南方向的徐州。

    与青州接壤的三州来说,冀州是边疆,有边军镇守,虽然调了三万大军前往兖州,充当平叛大军,但是冀州依旧是三州中军力最强盛的。而兖州因为是平叛大军的聚集地,所以虽然之前有些空虚,但是现在却是比徐州好了不少,居次席。

    由于之前扬州大战,徐州的士卒大半被抽调至扬州,可以说,现在的徐州,是三州中军力最薄弱的州府。甚至如果平王有意‘开疆拓土’的话,派遣五万大军,就可占领徐州。

    只可惜,平王刘洪并没有开疆拓土的打算,他只想守住青州,以待天下大乱,其实很多大臣都知道,姜涂之前发动宫变,刺杀洪武帝,肯定有平王的原因,否则平王也不会连夜逃回青州。

    事实也正是如此,姜涂与大周,大乾的人接上头,还是平王牵的的线,甚至姜涂刺杀洪武帝,也是平王鼓动的,只是事到临头,平王突然心生忧患,觉得此时虽然已经准备长久,可还是有些不妥,所以平王临阵脱逃,马不停蹄,连夜逃回青州。

    青州临淄平王府,刘洪正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虽然洪武帝下令封锁了沿途驰道和驿站,但是刘洪还是早就得到了探报,知道严冬一个月前就离开了长安,可是到了兖州,严冬就像消失了一样,全无踪迹,这不得不让刘洪有些着急。

    虽然刘洪与严顺开不和,也看不过严冬,但是他深知,这一对父子,都是军中大军,带兵打仗,很有一套,这就让他不得不防备,为了此事,刘洪甚至下令传来自己麾下的几位大将,商讨该如何应对。

    “王爷,几位将军已经来了。”

    “快让他们进来。”刘洪急忙站了起来,有些急促的说道。

第四十九章 诱敌出洞

    李炳德来到平王府前,停在那里,看了门匾一眼,这才无奈的走了进去。

    “李将军!”

    回头,李炳德见是窦海,冷下脸来,并没有回话。

    “李将军来得挺早啊。”窦海笑着说道,但是眼神中却是带有几丝挑衅。

    “窦将军来得也不慢。”低声说着,李炳德直接转身进府。

    “哼!”冷哼着,窦海心中暗骂:来得早?我府上距离平王府,可比你府上远得多。

    平王府的一处偏厅内,火盆中那红通通的炭火散发着温热的气息,窦海一进屋,顿时有一种温暖如春的感觉,不由羡慕道:“还是王爷懂得享受。”

    “你要是喜欢,我让人给你送些去。”刘洪笑着说道。心中点了点头,窦海这一来,自己手下的大将,算是到齐了。

    “今天叫你们过来,主要是因为朝廷大军的事情。”收起笑脸,刘洪也变得有些严肃。目光扫向屋子内的几人。

    窦海看了其他几人一眼,开口道:“王爷无需多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们在,那些人,定然进不了青州一步。”

    “是啊王爷,不必担心,此次前来的大军,也只不过六万而已,而我青州,有十五万健儿,难道还怕他不成。”谷封平亦是出言说着。

    刘洪看向李炳德和陶州弼,问道:“李将军和陶将军怎么看?”

    李炳德皱起眉头,平心而论,刘洪对自己算不错了,可是在李炳德的心中,仍然不认同刘洪,而之所以今日前来,也是迫不得已,谁让自己的家人都在刘洪的手中呢。

    “严冬乃是一员大将。”陶州弼率先说道,但是也仅此而已,并未再多言。

    不过,几人也都习惯了陶州弼说话的方式,平日里话就不多,言简意赅。

    “听闻严冬一月之前就已经离开了长安,而且带来了五千期门骑军,现在又全无他的踪迹,在下觉得严冬有可能想要奇袭我们。”虽然不认同刘洪,可是刘洪战败,自己也好不到哪里,李炳德还是出声提醒。

    “我看李将军是被那个严冬吓破了胆吧。”窦海冷笑,不屑道:“严冬,不过一小辈尔,要是他父亲严顺开来,我们倒还需慎重一些,但是这个严冬?不过是侥幸的打了几场胜仗罢了。何须多虑。”

    刘洪神色凝重,心中对于窦海的话有些吃味,严冬虽然是小辈,但是那几场胜仗可都是摆在那里的,即便窦海的话语多么的自信,刘洪还是有些不悦,大意轻心,对敌将不屑一顾,绝对不应该是一个大将所为,这也是为什么窦海虽然很听话,但是刘洪还是一直重用不怎么听话的李炳德的原因。

    窦海和李炳德关系不睦,多少也跟刘洪对二人的态度有些关联。当然,更重要的是,当初李炳德身为青州将军府将军,而窦海乃是副将,正是因为窦海直接控制了李炳德的家人,才使得李炳德被迫投靠了刘洪。

    “那李将军以为严冬回奇袭哪里呢?”刘洪深思的问着。看向李炳德。

    “王爷。不就是一个严冬吗。”窦海有些不悦的

    辩驳起来。

    “唉!窦江军,虽然严冬不足为虑,但是我们只有青州一州之地,还是小心,做好万全的准备。”刘洪并未斥责窦海,而是解释着。

    长袖善舞,这就是刘洪为什么能够拿下青州,在长安时位高权重的原因。他不会直接的去训斥一个人,除非这个人是自己真正的心腹,而窦海,远远不是,因为他的心腹,不仅仅要衷心,还需要有才实,李炳德,无疑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王爷考虑周全。”黑着脸,窦海不再争辩。

    想了想,李炳德沉声道:“我们已经在与冀州和兖州的交界处,布置了重兵,如果严冬从这两个方向来,起不到奇袭的效果,而在青州与徐州的交界,由于之前考虑到徐州兵力空虚,所以防备有些薄弱,而从严冬的行踪来看,很有可能绕过兖州,从徐州奇袭。”

    “徐州?哼,那也太远了吧。再说,那个严冬只有五千骑军,就算进了青州,又能起到什么作用。而且他身为主将,又岂会亲身涉险。”窦海反驳着。

    听到窦海的话,刘洪觉得也有一些道理,不禁为难起来,听谁的呢?刘洪又将视线转向了其他两人的身上。

    看到刘洪的目光转来,谷封平神色凝重,说道:“两位将军所言都有一定的道理。”

    刘洪没好气的瞪了谷封平一眼,这不和没说一样吗。气恼着,刘洪又看向陶州弼。

    “小心为好。”陶州弼依旧话很短,但是言论却很明确。

    点头,刘洪说道:“不若调遣两万新军前往如何?”

    “新军?”李炳德迟疑起来,他知道,很早的时候,刘洪就在青州秘密训练新的的军队,或许,刘洪早就料到有这一天。但是新军没有上阵杀过敌,战力委实有限。而且听到刘洪一开口就是两万新军,李炳德心中还是暗暗一惊,这般就调遣两万新军,看来,刘洪训练的新军,一定不少。

    “王爷,末将愿意率领新军,亲自坐镇城阳郡,只要那个严冬敢来,我就让他有来无回。”窦海厉声说道主动请命,他要改变一下刘洪对自己的印象。窦海不是一个没有眼色的人,他知道刘洪一直都对自己不放心,特别是觉得自己没有才能,没有亲自带兵上过沙场。

    “其实不用,只要城阳郡多派些士卒巡逻,让严冬觉得城阳郡已经重兵把守,有所防备。知难而退即可。”不是李炳德不想派遣新军前去,实在是新军不可单独作战,一旦战败,很容易发生溃败,影响到大局。

    “你!”窦海顿时大怒,恶狠狠的盯着李炳德,他发现李炳德今天是诚心要喝自己较上劲了,自己说不用在意严冬,他就是要重视,好,那就重视,自己说要亲自带兵前去驻守,他竟然又说不用。这是诚心和自己过不去。

    “哼!”看了怒发喷张的窦海,李炳德冷哼。

    “两位都是我军中大将,何必置气。”刘洪见此,有些不悦,

    “王爷说得是,我不和他一般计较。”窦海气呼呼的,再次说道:“末将还是请命,亲自带领两万新军前去驻守城阳郡。”

    “好,本王应了。”刘洪点头。

    徐州琅琊,其实真正说来,严冬也不知道自己身处的位置,究竟是徐州的琅琊,还是青州城阳郡。

    此时的州郡之间,似乎还没有严格的边界,都是以村落划分,严冬率领着五千期门骑军,已经越过了琅琊郡边缘的村落,但是还未看到城阳郡内的村庄。

    之前,他已经在琅琊郡休整了两日,并且命令郡守为骑军准备了三日的干粮,弄得琅琊郡的郡守苦不堪言。严冬甚至心想,那个郡守,估计巴不得自己离开呢。

    两日里,严冬已经派人打探清楚,城阳郡,正是青州防守最薄弱的地界,也是侵入青州,打开局面的最好着手点。

    两军交战,弱者一方想要快速致胜,无外呼兵出奇谋,兵行险招。当然,前提是,要知晓敌军的致命之处。

    而严冬之所以想要率领骑军侵入青州,正是因为现在的青州,看上去没有什么致命之处,或者说,严冬并没有看出来。

    所以严冬才想要侵入青州,搅动青州局势,寻找一击即中,决战千里的机会。

    孙子曰:以迂为直,以患为利。故迂其途,而诱之以利,后人发,先人至,此知迂直之计者也。

    换句话说,也就是诱敌出洞,然后寻找机会,变害为利,与其致命一击。

    而目前两军对比,相差最大的,无非就是兵力,青州军队,数倍于平叛大军,如果没有那两个月的期限,严冬一定会谨慎行事,然后慢慢等待机会。

    可是有了这两个月的期限,并且路途上已经过了一月,留给的严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想来想去,严冬也只好引蛇出洞,入侵青州,自己制造机会。

    “将军,前方已经发现村落,距离城阳郡城还有上百里。”赵铭骑马来到严冬身旁。

    思索了一下,严冬朝东北看去,那个方向,百里之外,就是城阳郡城了。

    百里,如果骑军全速前进的话,一天一夜,到时能够赶到,在明日凌晨之时,能够到达城阳郡城,但是那时,士卒发困,战马疲惫,根本没有一点战力。而且对于严冬来说,他的目的,并不是攻城略地,而是搅动青州风云,迫使刘洪不得不派重兵围剿自己。

    “下令,昼息夜行,避开那些村落。”严冬轻喝着,虽然最容易引起刘洪愤怒的,是掠夺那些村落,县城,但是严冬并不打算这么做,这些百姓,都是大汉的子民,虽然青州叛乱,但生活在青州的百姓,大多都是迫于无奈。

    而且平定叛乱后,这些人,都会重归大汉,严冬可不想在他们之中,落下一个什么坏的名声。

    青州多山地丘陵,想要为五千骑军找一处藏身的地方,并不难。很快的,五千骑军进入一片丘陵之中。只是山中多猎户,这也让严冬格外的小心,下令士卒多加防备,以防泄露了踪迹。

    而在临淄城,得到平王命令的窦海,一路骑马而出,向东直朝北海而去,因为训练的新军,之前为了防止朝廷的探查,都聚集在青州最东端的东莱郡。

第五十章 夜半遇敌

    夜晚,丘陵之中,严冬带领着五千骑军缓步骑行,甚至为了隐藏踪迹,他们连火把都没有打。

    由于已经是冬季,两侧山丘上的树木已经凋零,只剩下干巴巴的枝干。

    此地距离城阳郡城已经很近,不过不知道青州方面大意,还是严冬等人侥幸,一路上,他们并没有碰上巡逻的士卒。

    而且,此时已经是严冬等人进入青州的第二天了。

    “郡城可有何动静?”严冬低声问道,由于今晚的月亮比较亮,即便稍有朦胧,依旧可以看得很远。所以严冬格外的谨慎小心。

    “前去查探的士卒还未回来。”赵铭解释着,每半个时辰,就有一卒骑军前去查探城阳郡城的情况。

    由于只带了三天的口粮,而过了明日,士卒们就将断粮,严冬不得不思索如果补给。按照他的打算,穿过城阳郡城,然后进入青州腹地,寻找一些军营或者是说劫掠一些为富不仁的地方豪强。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就直接攻打一个小县城。

    正沉思之间,严冬听到马蹄声由远而来,显然是前去查探城阳郡城的士卒回来了。

    很快的,士卒来到了严冬的身前:“将军,城阳郡火光不断,而且北城门处,聚集了不少人,城门大开,像是要迎接什么人似的。”

    心中暮然一动,严冬顿时轻喝:“向城阳北扩探,查清楚到底是何原因。”

    “是!”

    又是几卒骑军领命而去,严冬神色开始凝重起来,这个时候,会是谁来城阳?他所来又为何事呢?

    难道刘洪已经察觉了自己的踪迹,派人前来?想来想去,严冬脑海中也不能排除这个猜测,他迫切的想要得到城阳郡城附近的情况,来判断自己的猜想。

    看到严冬肃然沉思,赵铭轻声道:“将军,要不然我亲自前去城阳郡城一趟,查探清楚。”

    缓慢的摇头,严冬脸色异常的慎重,说道:“你留在军中,带领士卒继续向北前行。我亲自去。”

    “将军,不可,还是我去吧。”赵铭忙劝阻,严冬乃是军中主将,怎可轻易犯险。

    “不用,就这么定了。”严冬又是叮嘱道:“一定要隐藏行踪。”

    “末将明白。”赵铭苦着脸应道。

    离开队伍,严冬和几个士卒向东北方向偏离,前往城阳郡城。

    虽然无法骑马奔驰,但是之前严冬等人距离城阳郡城委实不远,几刻之后,严冬来到了城阳郡城附近的一处山丘上。一里多外,便是城阳郡城。

    此刻,确如士卒回报,城阳郡城灯火点点,特别是北门出,更是火把闪烁,从远处望去,犹如一颗异常闪耀的星辰。

    伏在山丘顶端,严冬即使看不清楚城内的状况,但也知道,只怕今晚的城阳郡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或许,就是平王派人前来接管城阳郡的防备。

    严冬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已经向东偏移,想来已是丑时。而前来城阳郡的人,只怕不久便会现身。

    思索了片刻,严冬沉声道:“去告知赵将军,立刻率军前来与我汇合。”

    “是!”

    城阳郡城,北门。

    郡守张恪坐在椅子上,眯着的眼睛时不时的睁开,望向门外的远方。

    “张郡守,这个时候了,你还能这般悠闲,在下真是佩服。”王希合焦急的踱着步,没好气的看向石恪,自从白天得知严冬率军前来城阳郡后,身为城阳郡都尉的王希合就一刻也安静不下来,心中满是焦虑。

    瞥了王希合一眼,张恪轻声说道:“王都尉,沉住气,窦江军这不是来了吗,城阳有窦江军坐镇,还有什么可怕的。”

    “哎!也是。”王希合叹气,但顿时又是急道:“你说窦江军怎么还没有来呢?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听到王希合的话,张恪略微有些不悦,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王希合挺好的,虽然胆小,但是最起码听自己的话,可是到了现在,他才发现,王希合还真是麻烦。

    在张恪的心中,对于青州局势,早就想清楚了,平王刘洪是胜是败,城阳是重归大汉还是继续沉溺在平王麾下,这都和自己无关。

    平王胜了,他继续当自己的郡守,像以往一样,大富大贵,大鱼大肉,而平王如果是败了,那他就投降,或者直接逃到大乾,以自己郡守的身份,到了大乾,肯定有所优待,即便没有,以自己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家业,也够自己下半辈子花了。

    “张郡守,要不我们派人前去查探一番?”王希合又是紧张的说着。

    张恪却是不再理睬王希合,继续闭上眼睛。

    见张恪不理自己,王希合也有些索然无味,可是内心的焦急让他不住的走来走去,根本停不下来。

    又是过了几刻,城墙上突然传来吼声:“大人,北方有大片火光。”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王希合顿时激动起来。说罢,便走向城门口,向远处望去,可即便月色明亮,依旧看不到人影,不甘心的王希合又是走进城内,朝城墙上走去。

    睁眼,看到王希合的样子,张恪不悦的皱眉。

    城阳郡城发现了北方的灯火,而一里多外的严冬,亦是看到了远处那点点的火光。而且严冬看出,这些话火光绝对是前来支援城阳郡的援军,看样子,只怕不下万人。

    脸色凝重,没有紧皱,严冬陷入了深思。

    自己到底要不要出击,击败前来的援军,可是出现在严冬眼中越来越多的火光,越来越明亮的火光显示,只怕来人不止万人。如果贸然出击,有可能陷入困境,即便重创敌军,己方伤亡也不会小。

    严冬为难起来。

    窦海看着越来越近的城阳郡城,笑了起来,这两日,哪有严冬的消息,只怕那个严冬,根本就没有来城阳,而且就算他来了,自己也一定让他有来无回。

    “前面就是城阳郡城了,让将士们加快速度,到了那里,就可以好好休整一番。”窦海下着命令,却是扬鞭而起,喝道:“走,我们先去郡城看看。”

    城墙上,看到几十骑人马奔驰而来,王希合连忙走下城墙,兴奋的朝张恪说道:“张郡守,张郡守,窦将军来了,快起来,

    咱们去迎接一下。”

    张恪已经听到了马蹄声,正准备起身去迎接,但是看到王希合的样子,就像继续坐下来,不过,他并未意气用事,还是上前,和王希合一同朝北门外走去。

    当窦海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时,王希合连忙上前几步,急不可耐的喊道:“末将王希合,拜见窦江军。”

    说话之时,窦海已经来到了两人面前,拉住缰绳,听到王希合的声音,窦海很是满意,笑道:“看来你就是城阳郡都尉王希合了。”

    “正是末将。”王希合连忙应着。

    “下官张恪,见过窦江军。”张恪拱手说道。

    “哈哈,是张恪啊,不必这么见外。”窦海大笑着,他和张恪也算是老交情了,不过之前两人一个是将军府的,一个是地方郡守,虽然窦海职位高一点,但一个文官一个武将,都是平辈相交,而如今,张恪低自己一头,窦海心中难免有些傲然和高兴。

    王希合见此,不由暗道:难怪张郡守刚才那么稳重,原来他和窦将军早就认识了。

    对于窦海的话语,张恪心中微微一皱,不是他小心眼,而是窦海那笑声,实在是太刺耳了,典型一副恃宠而骄,小人得意的样子。

    “窦将军,咱们进城吧。”张恪面带笑意,伸手请到。

    “好!”窦海很是豪气的说着,但是并未下马,直接骑马朝城内走去。

    这让张恪和王希合都是有些尴尬,窦海骑马,自己等人走路?还不知道那些士卒会怎么想。不过两人脸上的尴尬,都是一闪而过,只是,王希合是想,自己一个都尉,而窦海乃是将军,这也无可厚非,而张恪则是将那份尴尬迅速的藏在了心里。

    严冬看到了北门外的情景,虽不清晰,却也知道,援军和城阳郡接上头了。

    这时,严冬心中也有了决断,那就是撤离。

    两万士卒,如果实在平原或者草原上,严冬即便麾下只有五千期门骑军,也绝不会怕,可是此地多是丘陵地带,骑军根本无法冲锋,而且又值夜晚,虽然适合夜袭,但是在这地形之下,更容易走散,陷入苦战。

    “回去。”严冬转身,下了山丘,几个士卒也都是骑马跟上。

    离开不一会儿,严冬就遇上了从西面率军前来的赵铭。

    “将军,我们要夜袭他们吗?”赵铭出声问道。

    面对赵铭的提问,严冬一言不发,因为他心中也有些不甘,敌军远道而来,又是半夜,绝对是一个夜袭大败他们的好机会。

    严冬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谨慎了。

    这时,前去北面探查的士卒也回来了。

    “将军,敌军此次前来,至少有两万余人,不过,看他们的样子,有些怪异,不像是士卒,倒像是衙役。”士卒不解的说着。

    听此,严冬和赵铭都是眉目一凛。

    赵铭问道:“会不会是因为青州常年无战事,所以士卒们都懈怠了。”

    “有可能,不过,确实不像士卒。”士卒继续说着。

    赵铭也不确定起来,看向严冬。

第五十一章 夜袭敌营

    感受到周围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严冬的内心也在夺思着。

    “召集将士们,夜袭敌军!”脸上闪过几丝狠厉,严冬郑重的说道。

    “是!”赵铭有些激动的应着,虽然他们都是期门骑军,号称大汉最精锐的骑军之一,可是期门向来被人们诟病没有经过战场的杀戮,更像是一支仪仗骑军。虽然前几年期门骑军参与了和鲜卑的大战,但是人们更多的是记住了那两万英勇的飞骑军,还有用兵狠辣的左思城。甚至很多人认为期门能够那样的战果,都是沾了左思城的功劳。

    所以长年以来,很多期门军士卒心中都憋着一股怨气。

    半个时辰后,严冬又回到了之前观望城阳郡城的山丘上,而在他的身后的山丘下,则是伫立着一个个整装待发,神色肃然的期门骑军。

    此时的城阳郡城外,一片灯火阑珊,只见无数火把耸立挥舞着,一队队士卒安营扎寨。

    骑马站立在山丘之上,严冬挥手,山丘下的期门骑军缓缓的向上而去。

    “咦?怪了。”城阳郡城外,一个正在打桩的士卒疑惑着轻喝。

    “怎么了?”一旁的人连忙问道。

    “西南那个山坡上好像有人。”士卒迟疑的说着,然后顺手指着。

    旁人也是一惊,连忙看去,一愣:“哪有人?山坡不还是那个山坡吗。”

    士卒也是诧异起来,自己刚刚明明看到一个人骑马站在山坡之上,怎么一转眼就没了?

    “也许就是我看错了吧。”士卒纳闷的说着,可以心中却又在嘀咕:怎么这山坡看起来,比刚才高了一些呢?

    站在山坡之上,严冬的余光注视到自己的两侧,一骑骑期门骑军一字排开,战马不断地轻踏着。

    “冲!”

    随着严冬一声高喝。

    “驾!”“驾驾!”........

    伴着士卒们挥马扬鞭的吼声,五千期门骑军直冲而下,犹如那离弦的箭矢般,飞速的朝城阳郡城外的敌营而去。

    “嗡!”“嗡!”“嗡!”.......

    “嘭咚!”“嘭咚!”........

    随着大地的颤动,那是一声声沉闷而又响彻天地的咆哮。

    “怎么了?”“怎么了?”

    “什么声音?”

    “不对!是骑军!是骑军!”

    “骑军,我们青州没有骑军啊!”

    “有人袭营!有人袭营!”

    “快去禀报将军!快去啊!”

    一个个正在安营扎寨的士卒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伙计,可是,他们不是拿起身边的武器前来抵挡,而是慌乱起来,有的更是直接朝城内跑去。

    可是城墙上的士卒可管不了那么多,他们从高处看到有骑军夜袭后,连忙大吼起来:“快关城门,关城门,有人夜袭,快关城门。”

    “吱~~”

    “嘭!”

    那些想要逃入城内的士卒看到城门竟然关闭,顿时一个个破口大骂起来,而城墙上的士卒丝毫不为之所动,一个个紧张的看向远方。

    一里多的距离,即便是人全力冲刺,也用不了一刻就能到达,更何况是骑马的士卒。

    几乎是当城阳郡城外的叛军刚混乱起来的时候,严冬已经带领着五千期门,到达了这里。

    “杀!”狰狞的咆哮着,严冬握紧手中的长剑,起手便是劈砍。

    “杀!”“杀!”“杀!”

    像是想要将心中的怨气都发泄出来一般,一个个期门骑军大吼着,挥舞起手中的钢刀,在战马的冲击下,肆意的舞动起来。

    “轰!”

    当骑军冲入叛军营地的一刹那间,顿时营地内的光亮少了一片,就像是天上的圆月突然少了一块。那些手持火把的叛军士卒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倒在了地上,而那些火把,更是被无数尸体压灭,无数马蹄踩踏。

    一时间,喊杀四起,血肉飞扬。

    正在郡守府中宴请窦海的众人,听到外面的声音,都是停了下来,一个个我望着你,你望着我,最后又将目光停在了窦海的脸上。

    “大人!大人!不好了,有人夜袭,已经杀了过来。”一个衙役连忙跑了进来,焦急的大喊着。

    顿时,窦海脸色铁青,站了起来,轻喝道:“定然是那严冬,哼,今日,我定叫他有来无回,诸位稍等,我去去酒来。”

    窦海直接大步流星走了出去,而屋内,张恪和王希合对视一眼,两人眼中满是惊讶。

    骑马狂奔,窦海十分清楚,自己带来的可是新军,虽然人多,可是真正打起来,胜的绝不是自己。

    “可恶的严冬,什么时候来不行,非要这时候夜袭。”窦海大骂着,本来新军战力就低下,而且又是连夜赶路,这哪能抵挡住严冬的夜袭。

    耳畔的喊杀生越来越激烈,窦海的心情也越来越焦急起来,不住的抽打着战马。

    这是一场杀戮,看到那些叛军换乱的逃窜,严冬明白,这些人,绝对都是新军,而是训练有素的老卒。

    经过了短暂的恐惧之后,叛军之中,大部分人都明白,这个时候,逃亡已经无济于事,而且城阳郡城关闭,他们也无路可逃。

    逐渐的,那些有胆识的叛军开始抵抗,而期门骑军也出现了一些伤亡。

    “噗嗤!”长剑又是划破喉咙,在战马的携带下,严冬不断地在叛军营地内冲杀着,死在他剑下的叛军不计其数。

    扫视了一眼,此刻,叛军营地内一片狼藉,而有些期门骑军已经陷入了苦战,被一些胆大的叛军包围起来。

    心知这样下去,会造成无谓的伤亡,严冬顿时下令道:“将士们,随我冲出去!”

    高举着长剑,严冬双脚猛踢马腹,战马飞驰而出,长剑挥舞,所经之途无人敢掠其锋芒,拦其去路。

    而一骑骑期门骑军也不再与叛军缠斗,都是向严冬的方向奔驰而去。

    窦海来到城门处,顿时大怒,城门此刻竟然关合,该杀,该杀!

    心中大吼着,窦海连忙大喝:“给我开城门!”

    被窦海那狰狞的样子吓到,守城的士卒连忙开启城门,而窦海则是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将士们,随我杀!”咆哮着,窦海直接冲入军营。

    听到自家将军大喝,一个个叛军士卒顿时振奋起来,可是此时,哪里还有严冬等人的身影。

    海找不到严冬等人的身影,心中更是气急,抓住一个士卒便吼道:“人呢?袭营的人呢,都到哪里去了。”

    “向...向北逃了。”士卒害怕的指向北方。

    “废物。”一把将士卒扔开,窦海向北望去,果然还有阵阵烟尘的痕迹,不由大吼道:“来人,跟我追!”

    说着,窦海骑马朝北而去,不少士卒也是不甘心的跟了上去。

    半个时辰后,窦海带着士卒回到了城阳郡城,看着狼藉满目的营地,窦海怒火滔天,而当他看到王希合与张恪后,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一把抓住王希合,大骂道:“老子杀了你!”

    瞬间,王希合瘫软,蔓延惊恐的看向窦海,心中实在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惹了窦海。

    张恪连忙上前劝道:“窦将军,切莫冲动!”

    “呼!呼!呼!”窦海大口喘着气,看了张恪一眼,然后死死的盯着王希合,然后将他狠狠的摔在地上。

    “我的士卒在外面浴血奋战,你们竟然关上城门,该杀!这一次,我绝不会饶了那些人的。”窦海咬牙切齿的低吼着,面容较之狰狞还要残暴一些。

    见窦海放了王希合,张恪心中松了一口气,但是听到他后面的话,张恪有心阻拦,却也无从反驳。守城的士卒关上城门,确实让人很是愤怒。

    不过,这些都是事后要处理的事情了,当务之急,是如何收拾残局,如何想平王交代。

    思索了片刻,张恪说道:“这一次夜袭,多亏有了窦将军,正是有了窦江军带领士卒们英勇奋战,这才打退敌军,保我城阳不失,将军放心,下官一定在书信上为将军请功。”

    “是!是!这一次,窦将军功不可没,敌军一听到将军到来,闻风丧胆而逃。”王希合也是连忙站起来说道。

    “哼!”窦海一声冷哼,说道:“这些事情,你们看着办吧,还有,去城里征些百姓出来,打扫战场,修建大营。”

    “应该的,应该的。”王希合不住的点头,却是没有看到张恪瞪了他一眼。

    征集百姓,这可是很容易引起民间怨言的,张恪虽然不是什么好官,但是他却十分在乎自己的名声,有些事情,都是偷偷摸摸做的,明面上,他可是城阳郡的清官,深得百姓们的爱戴。

    可是王希合应下来,张恪也无可奈何了,不过他打定主意,这件事情,自己绝不参合,都交给王希合处理。

    窦海怕严冬回再次夜袭,所以亲自坐镇军营,而张恪与王希合则是回城征集百姓。

    “王都尉,这件事情可是你应下来的,你自己看着办吧。”回到城内后,张恪甩手,直接离去。

    王希合怨恨的看了张恪一眼,暗骂道:都这时候了,你还在意自己名声,有什么用。哼,真以为我离了你就办不成事情了。

    “来人,给我调集士卒过来,挨家挨户敲门,每户出壮丁一人,前往城外修建大营。”王希合气愤的大吼着。

    不多时,城阳郡城内,一片敲门和呼喊的声音响起,顿时整个城阳郡城沸腾起来。

    而在大营内,窦海看着一根根倒在地上燃烧的火把,看着四处躺倒的尸体,杂乱的营地。窦海心中怒火冲天,他发誓,一定要杀了严冬。

第五十二章 最难是人心

    天微微亮的时候,窦海站在军营和城阳郡城之间的空地上,周围灯火围绕,一个个士卒点这火把,聚集在窦海的面前空地上的四周,而在空地中央,则是几十名被绑束的城阳郡士卒。

    窦海的身边,王希合与张恪都站在那里,不过,王希合脸上虽满是可惜,但是眼神中却毫无怜意,倒是张恪又是开口道:“窦将军,他们也是一时换乱,乱了阵脚和分寸。”

    “张郡守,此值战事,不同往日,不杀这些人,如何向我死去的那些士卒交代。”窦海不悦的瞪了张恪一眼。

    大步上前,窦海来到空地处,大喝道:“将士们,我窦海,不是不通人情之辈,但是军中无戏言,军令如山,我窦海绝不允许阵中有如此贪生怕死之辈,竟然为了自己的性命,将其他士卒的性命于不顾。这些人不杀,何以平息那些死去的冤魂,这些不杀,何以证明军令如山。”

    环顾四周,窦海的眼神特别是看过王希合与张恪,然后冷哼着,大喝道:“给我杀!”

    “将军,我们不敢了。”

    “饶命啊,将军,我真的是一时糊涂了。”

    .........

    被捆绑的士卒们哭喊的求饶着,但是窦海的眼神依旧冷冽,愤喝道:“杀!”

    “噗嗤!”“噗嗤!”“噗嗤!”.......

    顿时,屠刀立挥而下,十几颗头颅散落于地。

    周围的士卒们都是倒吸一口冷气,然而他们心中,有升起几丝冷酷的想法,这些人,死的活该,正是因为他们,才死了那么多同伴。

    可是人群中,张恪绝不这么想,他甚至觉得,正是面前躺在地上的这些人关了城门,绝了那些士卒的逃跑的念头,才让他们鼓起勇气,和敌军背水一战。这些人,死的有些冤枉。

    处决过以后,士卒散去,城中百姓已经为他们建好了帐篷,正在赶建栅栏。

    窦海看着王希合与张恪,拱手道:“两位,战报的事情就有劳了。”

    “窦将军放心。”王希合抢先赔笑道。

    张恪瞪了王希合一眼,然后朝窦海点头。

    窦海回到营帐,听完副将禀报的伤亡,脸色阴冷起来,只是那么两刻时间,竟然伤亡其千余人,死者更是达到了五千余人,自己带来了两万士卒,一下子就伤损了三分之一。

    挥手示意副将出去,窦海坐在桌子前,愣愣的看着身前的纸张很久,这才开始动笔。

    城阳北方几十里之外,严冬正率领着期门骑军就地休整,昨夜一战,可以算得上是一场成功的夜袭,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仍旧有百余骑士卒没有出来,或者说,他们走散了,并没有与严冬等人汇合。

    “将军,昨日一战,实在是太痛快了。”赵铭有些激动的说道。

    “切莫大意,那些人,一看就是还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严冬语重心长的说着,为将者,最忌的就是骄傲自大。

    “末将记得。”赵铭拱手,郑重的说道。

    “周围的大户已经找过了吗?”严冬

    出声问着,他们身上携带的口粮已经所剩无几,特别是昨夜又大战,口粮消耗的更是快了几分,今晚再找不到粮食,他们可就要饿肚子了。

    “找了,方圆十里内,最大户的乃是一户姓胡的人家,而且他们也同意为我们烙制口粮。”赵铭高兴的说着。

    “哦?这是为何?”严冬纳闷起来,虽然现在是战时,一切都以士卒为重,但是即便是青州的将领想要从哪些大户人家中搜去;钱粮也是不易的,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同意。

    “不知晓,不过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们了,只要稍有异动,立刻杀了。”赵铭又是沉下脸来。

    点头,严冬算是认可了赵铭,出门在外,食物,水,这些都是易于动手脚的东西,不可不防。更何况严冬所带领的还是一支深入敌后的骑军,更是要小心谨慎。

    想了想,严冬觉得有必要见这户人家一面,看看他们到底是何想法。

    中午时分,严冬来到了这户人家,不过,说是大户,像是有些低看了这户人家,虽然府门不是很大,可是那院墙,却是向两侧延绵很远。

    而且这周围几里内,只有这一户人家,根本没有其他人。

    下马,严冬正准备走进胡府的时候,一群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为首者那是一稍年长的中年人,他见到严冬,忙上前笑道:“草民胡禹岩见过严将军。”

    “哦?你这么知道是我?”严冬好奇的盯着眼前的胡禹岩。

    也不退怯,胡禹岩依旧笑道:“胡某在外行商多年,严将军之威名,已经散布中原,威扬四方,敢问这天下,如今还有谁不知严将军之名。”

    “呵呵,你这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严冬笑着说道,没有被胡禹岩一番夸赞所迷昏了脑袋。

    “实不相瞒,胡某在临淄还有些关系,得知严将军可能来我城阳,一开始还有些不信,如今看来,严将军真乃英豪。”胡禹岩又是一番暗捧,然后忙道:“您看,是胡某怠慢了,严将军,咱们进去说话。”

    “也好!”严冬说着,在胡禹岩的陪侍之下,走进了胡府。

    一进胡府,一股股热浪袭来,整个府中,满是临时搭建的土灶,一口口大锅蒸腾着。一个个下人忙碌着。

    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严冬来到了正堂。

    待闲散人员退去,严冬也试探,直接问道:“不知道胡老爷为何要帮助我等?”

    没想到严冬这么直接,胡禹岩一愣,旋即笑道:“我要说我心思大汉,严将军肯定不信,不过,在下确实不看好平王。只是因为家在青州,不得已而为之。”

    “哦?难道胡老爷就不怕被平王发现?”严冬亦是笑着问道。一双眼睛确实盯着胡禹岩。

    “怕,当然怕,不过在下并非短视之人,而且在下更看好将军,严将军到现在未尝一败,胡某又岂能不信。”胡禹岩笑答。

    “如此说来,那就多谢胡老爷了。”严冬起身,笑着拱手。

    “严将军,家父已经准备了酒宴。”见严冬要告辞,胡禹岩的儿子胡生连忙上

    前说道。

    “不必了,军中还有要事。”推辞着,严冬拱手道:“告辞了。”

    “我送您。”胡禹岩上前相送。

    送走严冬后,胡禹岩和儿子胡生来到书房。

    “父亲,这个严冬太不识抬举了。”胡生不悦的说道,他们胡家,虽然声明不显,但是在青州,甚至附近几州,没有一个人敢小瞧,可是这个严冬,竟然不顾自己的挽留,直接就走,真是不识好歹。

    “这样的话,以后少说。”胡禹岩瞥了自己儿子一眼。

    “我就是看不惯他,要不,我们派人去告诉平王吧,说不定,平王一高兴,还能再次高抬我们。”胡生兴奋的说着。

    “啪!”

    胡禹岩拿起书,直接砸在了胡生的脸上。脸色阴狠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呆愣着,胡生脸上生疼,却是不敢用手去揉,他低着头,有些害怕的不敢看向自己的父亲。

    “蠢货,我以前怎么说的?”胡禹岩气恼的低喝。

    “您说行商之道,要从长远考虑,不能因为一时之得失而得罪权贵。”胡生连忙穿着气说道。

    “哼,那个严冬,前途不可限量,你竟然想着去得罪他,难道想要我们胡家被灭满门吗!”胡禹岩冷冷的盯着胡生,然后低声道:“这样的人,你没有把握杀了他,就不要得罪,但是你觉得就算将严冬的消息告诉平王,严冬就一定死吗?”

    “这里是青州,难道只有五千骑军,能做什么。”胡生低声嘀咕,显然有些不服气。

    “蠢!”胡禹岩有些愤怒的盯着自己的儿子,又是喝道:“蠢不可及。”

    “你真以为严冬就放心我们?你没看到周围的士卒?你以为他今天来干什么?!”胡禹岩低喝着,作为一个商人,而且是一个低调而且成名多年的商人,胡禹岩见过太多的事情,也经过太多的事情,他绝不相信严冬就会这么的放心自己。

    “他不就是怕我们再口粮上动手脚吗。”胡生还是有些不服。

    “哎!”胡禹岩一声长叹,闭上了眼睛,无奈的说道:“他今天来,是要看我的,如果稍微表现出犹豫,那我们胡家,就没了。”

    “看您?严冬不会这么狠吧。”胡生心中有些担心的说道,他被自己父亲的言论吓到了。

    “你还是不懂啊,这世间,一切都是假的,古往今来,那么多的英雄好汉都折戟沉沙,为什么?人心!想当初,汉高祖较之项籍,差距何止百倍,为何最终称帝,就是因为人心,韩信用兵如神,为何之后又惨死?不是聪颖,不是力能扛鼎就能称霸天下,更重要的,是要有一颗七窍玲珑的心,能够看穿周围的一切。”胡禹岩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胡生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哎!算了,我也不指望你能光宗耀祖,只要能够传宗接代就罢了。”叹息着,胡禹岩挥了挥手。

    “我先告退了,父亲!”胡生低着头,退了出去。

    看到儿子那个样子,胡禹岩不住摇头。

第五十三章 屠杀,仍在继续!

    临淄平王府,刘洪将手中的的战报递给陶州弼,陶州弼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又交给了李炳德,李炳德看罢有些疑惑,有传给了谷封平。

    “咝!这严冬,还真的在城阳郡啊。”谷封平略微有些惊讶。

    “几位怎么看?”刘洪皱眉,心中满是疑问:难道窦海真的打退了严冬?刘洪怎么想,也不敢相信。

    “王爷,这可是个好机会啊,只要抓住严冬,就能够一举决定胜负。”谷封平有些激动的说着。

    刘洪看向另外两人,问道:“你们怎么看。”

    “是个好机会。”陶州弼亦是赞同,但是话锋一转,说道:“只是难!”

    谷封平瞪了陶州弼一眼,这是什么话,难道因为难就不做了吗?不过这话谷封平可不敢说,陶州弼算是青州最难惹的人,惹了平王,平王不会在意,毕竟大家都是他的手下,为他做事,而陶州弼,惹了他,依旧话不多,但是手上功夫却是会上来。

    这时候,平王也不会管,因为一旦插手,陶州弼可能暂时会罢手,可将来只要一有机会,便会找上门去,让人苦不堪言,所以得罪陶州弼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打一顿。

    紧皱眉头,刘洪又是看向李炳德。

    摇了摇头,虽然李炳德没有和严冬交过手,但是两军交战,胜败易得,而想要杀死对方主将,却是不那么容易。特别严冬也非庸人,胜之就已经难能可贵,再想要杀严冬,无异于痴人说梦。

    “哎!”刘洪也是叹了口气,现在虽然青州还算稳定,可是平叛大军的到来,让整个青州形势都暗潮涌动。刘洪甚至得知,有些大族商贾已经在考虑撤离的事情。哼!真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等到自己打败了平叛大军,杀了严冬,再去收拾他们。

    “先不说这些,兖州的大军有什么动静没有?”刘洪撇开此事不谈。

    “回王爷,兖州倒是动静不大,每日行军十里安营扎寨,现在已经到了兖州与青州的交界。”谷封平说着,略微带有些许不屑。

    狐疑,刘洪不解,据他所知,洪武帝似乎给严冬下了期限,难道严冬就不担心?还是严冬有把握直接以那五千骑军击败自己。

    “王爷,想来那严冬是想进入青州探听虚实,如果我们不围剿他,他一定会继续留在青州,兴风作浪,坐等我军与平叛大军决战,然后在背后予以我们致命一击,而如果我们围剿他,说不定他早就逃之夭夭,然后回到兖州,率领大军与我决战,严冬此举看似荒唐,实则让我等陷入为难之境。”李炳德阐述着,愁眉不展。

    “尔等有何办法?”刘洪更是面色凝重。

    待看到三人摇头,刘洪心情更是糟了一分。

    让李炳德和谷封平离去,刘洪单独留下陶州弼,开口问道:“我们到底有没有胜算?”

    “有,不过很小。”陶州弼也不像之前那般沉默寡言。

    “如果能胜?”刘洪紧接着问道。

    “杀了严冬,或者离间,逼迫朝廷换将。”陶州弼沉声说着。脸色却是异常的坚决和肯定。

    “严冬真那么厉害?”有些气恼,难道自己手下精兵强将无数,难道还打不过一个严冬。刘洪着实有些恼火。

    “严冬比不得左思城和何为平,但是,我们也比不得严冬。或许李炳德能和严冬斗上一斗,可是现在严冬根本不与我们正面交战。”陶州弼解释着。

    “那就去杀了他,实在不行,我在看看能不能让朝廷换将。”刘洪面色狠厉,深吸了一口气。

    “那这里怎么办?”陶州弼指得失临淄,临淄也与兖州相邻,虽然现在平叛大军在济南与青州军对峙,可是济南与临淄相邻,平叛大军完全有可能放弃济南,转而直攻临泽。

    “放心,他们主将不在,不会轻举妄动的,而且他们的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指掌,临淄,暂时还是安全的。”刘洪很是自信的说道。

    “好,不过我需要有人配合我。”陶州弼继续说道。

    “可以,我让窦海听从你的调遣。”刘洪果断的看饿了陶州弼一眼。

    “窦海?还是算了,您真的信是他打败了严冬?”陶州弼嘴角扬起一丝轻笑。严冬夜袭,他相信,窦海损失惨重,他也相信,但是要说是窦海把严冬给打跑了,陶州弼怎么也不信。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刘洪声音变得阴沉,窦海的事情,他何尝不知,但是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窦海虽然庸碌,但是异常忠心,还是刘洪比较放心的人。

    严冬回到山谷,没有多久,胡禹岩就跟了过来,这让严冬有些不解。

    “哈哈,严将军,打扰了。”胡禹岩笑着拱手说道。

    “哦?胡老爷来此有何要事?”严冬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突然想到一些事情,觉得有必要告诉严将军。”胡禹岩收齐笑意,变得郑重起来。

    “请说。”严冬看向胡禹岩。

    “前些日子,向北三十里外,突然来了一群士卒,在哪里安营扎寨,可是您也知道,在下在这青州,还是有些耳目的,这群士卒,在下根本就没有见过。”说完,胡禹岩盯着严冬。

    心中一动,胡禹岩之前没有见过这群士卒,那么说来,这群人,只怕是刘洪训练的新军了。

    “胡老爷确定?”严冬又是问道。

    “应该不错,这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亲眼所见,如果严将军不信,我可以让胡生亲自带您去看一看。”胡禹岩肯定的说道。

    “好,那就劳烦胡公子了。”严冬点头,然后朝赵铭说道:“赵铭,你带些人随胡公子前去看看,注意小心。”

    “是!”赵铭点头,然后随同胡禹岩一同回胡府。

    接近傍晚的时候,赵铭带着人回来了,他立刻找到了严冬。

    “将军,确实有一群新军在北方三十里外。”赵铭有些紧张的说道。

    “有多少人?”严冬神色凝重起来。

    “大约有一万人左右。”赵铭思索了一

    下。

    “召集将士们,立刻集合。”严冬当机立断,一万多新军,这绝对是个机会。

    很快的,士卒们集合完毕,一匹匹战马昂首挺立。

    “赵铭,你率领一校骑军,驻扎在胡府附近,天亮之前,我等还未回来。”说到这里,严冬目光突然变得狠厉起来。

    “末将明白。”赵铭厉声低喝,他十分的想要跟严冬前去杀敌,可是他清楚,严冬现在交给自己的事情,也很重要。

    夜色笼罩,今晚的月亮却是躲了起来,天空中乌云密布,走在丘陵之中,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严冬率领着骑军静静的穿行在山林之中,按照这样的速度,再有一个时辰,他们就会到达北方叛军的营地。

    是夜,不仅仅是严冬等人在赶路,陶州弼从临淄率领三万精锐士卒正在前往北海的路上,他要和北海驻扎的新军汇合,然后一同围剿严冬。

    一个时辰后,严冬等人终于看到了火光,严冬来到一处山丘上,观察着对面营地的动静。

    营地不算小,看来以往,这里绝不仅仅只是驻扎一万新军,只是这营地的取势,有些慌乱,竟然将一处小山丘包围在其中,而且在山丘之上,还兀然耸立着一处营帐,不用说,一定是营地的大将住在那里。

    有山丘在营地之中,对于严冬等人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骑军,冲锋起来才能叫做骑军,而山丘,对于骑军来说,绝对是一个阻碍。

    幸好营地的布局比较杂乱,营帐更是毫无规律,否则严冬还真以为是哪个用兵大家布的阵。

    休息了一刻,待观察清楚对面的营地后,严冬看了一眼身后已经蓄势待发的士卒和战马,然后一声令下:“冲!”

    “嘭!嘭!嘭!”

    顿时,无数马蹄腾起,阵阵声响扰乱了安静的夜空。

    正在巡逻的士卒听到声响,一愣,朝远处看去,只见黑暗之中,点点幽光闪烁,士卒顿时大惊,忙喊道:“敌袭,有人袭营。”

    可是话音刚落,就看到亮光与黑暗的边缘,一匹战马飞驰而来,马背上,一个身着甲胄的人脸色异常狰狞。

    “噗嗤!”

    头颅高高飞起,在半空中翻滚,而士卒看到,在那黑暗的边缘,无数骑军涌现。

    “杀!”

    惊醒的士卒们拿起刀枪,走出营帐,而迎接他们的,则是一道道寒芒。

    鲜血喷洒,映红了营帐,血肉翻滚铺盖了大地,这一次,严冬没有了顾忌,他不用在担心从城内涌出的援军,陷入苦战,因为这里,只有他们,只有那些新军,今晚,注定是一个流血的夜晚。

    “锵!锵!”

    “噗嗤!”

    抵挡,只是片刻,一骑骑期门骑军在营地内奔跑着,杀戮着,而在那山丘的主帐之中,一个中年人蜷缩在床下面,不敢出头。他虽然是这处营地的主将,可是在成为将军之前,他只是一个郡城的都尉,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屠杀,仍在继续。

第五十四章 烽火四起

    “将军,远处有火光。”

    正在赶路的陶州弼抬头望向前方,不觉愣在原地,前方十里处,就是他们此次前去汇合的新军营地,而此刻,那里竟然火光冲天。

    “可恶!“陶州弼心中愤怒的大吼着,立刻下令道:“号令士卒,加快速度,全力敢向营地。”

    与此同时,十里外的营地内,杀戮似乎已经停止,一个个期门骑军徘徊在一处处燃烧的营帐旁,查询着是否还有活口。

    严冬站在主帐的山丘之上,环顾四周,突然,西北方向的火光引起了严冬的注意,他注视着看了片刻,然后说道:“召集将士们,立刻离开。”

    不足一刻,刚才在这做营地内大开杀戒的期门骑军,在严冬的带领下,向东而去。

    一个时辰后,当陶州弼来到营地后,看着满目疮痍,残火落落的景致,他紧握双拳,望向东方,自己还未与严冬交手,就已经败了一步。

    “就地清理营地。”陶州弼说着,走入了临时搭建的一座营帐。

    铺开地图,陶州弼死死的盯着,他在思索,他在判断严冬下一步会去哪里,此处应该是北海,东莱和城阳郡的交界处,而这三地,都有可能是严冬下一步会到达的地方。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知己,顾名思义,要知晓己方的状况,多少士卒,多少粮草,多少将领,身居何处,有何危险,但更重要的,则是主将要清楚自己。自己有何本领,有何缺陷,这些都要时刻提醒着自己。

    两军交战,虽然战场上多是士卒厮杀,但是往往决定胜负的,则是主将的一念之差。

    故而两军对垒,亦可以当做主将之间的意识交战。你设计我,我设计你,亦或是直攻对方主将软肋。

    就像当初孙膑设计杀庞涓,孙膑就是利用了庞涓骄傲自大以及庞涓迫切想要杀自己的心里弱点,一步步将庞涓引向死亡。

    所以,这也是为何古代行幕僚之举,军师之职的原因,这些幕僚,这些军师,或许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但是他们却可以帮助主将猜测,怵夺当前之形势,当然,好的幕僚或是军师,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帮助主将分析敌将之性格,以便反败为胜,以弱胜强。

    但是好的幕僚和军师有很多,可一场战争,胜者只有一方,幕僚和军师或许能够出谋划策,甚至算无遗策,但是决定是否使用的,还是主将。

    古人常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也应正了为何乱世之中,胜出的只有一人。

    陶州弼自知不是什么大才,他也深知,自己能够走到今天,一部分是自己的努力,而另一部分,则是时势的造就。

    严冬乃大将之才,陶州弼更是心知肚明,也清楚如果以相同的兵力作战,自己可能永远也不是严冬的对手,但是陶州弼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能够清楚的认识自己。

    既然论计谋,自己不是严冬的对手,那自己就不能贸然出手,而且己方有士卒数万,而严冬只有五千骑军,论兵力,数倍于敌,那么要做的事情就简单了,逼迫严冬与自己决战。

    北海,东莱,城阳,这三郡之中,陶州弼觉得,严冬很可能向东进入东莱,因

    为严冬离开的方向,正是东方。

    闭上眼睛,地图浮现在陶州弼的脑海之中,他不断的在脑海中推测着严冬和自己的举动。

    过了许久,陶州弼猛然睁开眼睛,喝道:“来人!”

    “将军!”亲卫连忙走了进来。

    “召集所有将领。”陶州弼沉声说道。

    一刻之后,刚才还游戏空荡的帐篷变得拥挤起来,十几个将领聚集在陶州弼的面前。

    “卢仲。”

    “末将在!”

    “你率领一万士卒向东北方向前进,驻扎在北海与东莱交界之处,一旦发现严冬的踪迹,立刻来报,不可轻举妄动,只需拖延。”陶州弼眼睛盯着卢仲。

    “末将遵命。”卢仲紧抱双拳,脸色凝重。

    “孟暨。”

    “末将在。”

    “你率领五千士卒充当先锋,立刻进入东莱郡,佯装主力,驱赶严冬,我要让他一刻都不能停。”说道此话,陶州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末将遵命。”孟暨拱手说道。

    “其余人等,随我一同决战严冬。”低喝着,陶州弼环顾诸将。

    “是!”

    诸将离去,陶州弼并没有停下,他不断的挥毫着,很快的,纸张上布满了字迹,陶州弼放于信封,然后叫来士卒,叮嘱一番后,士卒离去,而陶州弼,继续写着什么。

    东方,太阳刚升出地平线的时候,陶州弼走出了营帐,昨晚,他一夜没睡,十几匹快马从营地连夜出发,向不同的地方飞驰。

    应着朝霞,陶州弼深吸了一口气,这一次,他到要看看,严冬怎么逃。

    此时的严冬,正率领着期门骑军穿行在东莱郡的一处山林。一夜的激战与赶路,众多士卒都有些劳累,严冬同样如此,本来按照他的打算,是袭营之后,继续回到胡府的附近,但是突如其来的叛军让严冬不得不改变主意。

    而在离开之前,严冬也已派人去通知赵铭,让他就地扎寨在胡府。

    东莱,按照胡禹岩的说法,东莱有可能就是平王刘洪训练新军之处,严冬想了想,觉得自己有必要在东莱走上一番,虽然有可能被包围,但是如果能够再度瓦解调青州一份兵力,那对之后的对决,亦是有很大的帮助。

    城阳郡,窦海天一亮,就接到了陶州弼的信,看到信的内容,窦海很是不悦,因为陶州弼竟然以一种命令的口气在吩咐自己做事,可是对于陶州弼的命令,自己还不得不遵守,这最是让窦海气恼的。

    “传令,全军开拔。”窦海咬牙说道。

    张恪与王希合来到军营,看到士卒们满是忙碌,都是一惊,难道窦海要离开?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几丝担忧。

    “将军,张郡守和王都尉来了。”

    “待他们进来。”

    待见到两人,窦海沉声道:“两位前来何事?”

    “窦将军,您这是要?”王希合担心的问道。

    “自然是要离开这里。”窦海瞥了王希合一眼,暗道:这个王希合,真是明知故问。

    “窦将军,是这样的,今日一早,我们接到了陶将军的信件,说是让我等在城阳军内

    建造烽火台,实行连举之制,一旦发现严冬等人的踪迹,立刻点燃烽火,只是事情太过重大,所以在下想要确认一下。”张恪上前。

    皱眉,烽火台?窦海心中也在思索,他并不知道陶州弼还下达了这样的命令,不过想想,也确实符合陶州弼的性格和现在的形势。

    “应该是真的,陶州弼下达的命令,你们依令行事就是了。”窦海有些不耐的说道:“两位还有何事?如果没事的话,就请离开吧,军中事务繁忙。”

    “窦将军......”

    见王希合一脸苦闷还要再说,张恪连忙拉住他,然后说道:“无事,窦将军,告退了。”

    “不送。”窦海沈着脸说道。

    走出营地,王希合叹气道:“张郡守,您拉着我干什么?如果窦将军在我们城阳留些兵马,对你、对我,不都更加安全一些吗。”

    摇头,张恪暗骂王希合真是个蠢货,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窦海心情正是不顺,这时候开口,岂不是自找苦吃,而且据张恪估计,八成,窦海心情不顺,是因为平王将围剿严冬一事的大权,交给了陶州弼,而现在的窦海,可以说是寄人篱下。

    “是我孟浪了,没想到王都尉心忧我等,下次,下次在下一定不拦。”张恪笑着说道,但是心中早就打定,下次绝对不会再和王希合一同前去见窦海。

    “哎!错过了这个机会,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窦将军。”王希合又是一叹。

    张恪不悦的暗中瞥了王希合一眼,说道:“王都尉,咱们还是赶紧派人修建烽火台吧。”

    “也是,也是。”王希合连忙点头。

    不仅仅城阳郡收到了修建烽火台的消息,就连北海,东莱两郡也都收到了这样的命令,虽然修建烽火台耗费不了多少,可这却是一个劳民的事情,即便可以传达到各个县城,然后再次分散到下面,但依旧会耗费不少的劳力。

    总之,随着陶州弼的命令,整个青州东部的大地上,一处处烽火台开始建起,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景象。

    平王看到了陶州弼的禀报之后,暗自点了点头,如果真如陶州弼设想的那样,在北海和城阳两郡建造烽火台,将严冬围困在东莱,然后一步步的逼迫至大海边缘,那么严冬死活也逃不了。虽然过程有些劳民伤财,但是只要杀了严冬,却也算值得的。

    对于陶州弼的办法,平王还算满意,只是今日早晨到达的信件,让平王又有些气愤,那些大乾人,竟然出尔反尔,当初约定,一旦自己叛乱,大乾人就要出兵扬州,配合自己,到时候,两人再一同瓜分徐州。

    可是现在,大乾人竟然以冬日河水结冰,战船不宜来往为由,让自己先支撑几个月,带到来春,他们定然出兵扬州。

    笑话,北方河水结冰也就罢了,那长江又岂会结冰,这一切,都是借口,这些大乾人,只怕是当初扬州一战,吓破了胆子。自己就不应该相信他们的鬼话。

    “哎!”

    重重一声长叹,事到如此,平王也奈何不了那些大乾人,接下来的事情,只能期盼陶州弼将严冬杀了,然后再大败朝廷的平叛大军,支撑到来年,支撑到大汉再出什么大乱。

第五十五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天还未亮,夜色正浓,东莱郡的一处山林中,一个个人高马大的骑军正在缓缓的穿行着。

    这已经是严冬率领期门骑军进入东莱郡的第三天,即便每日里皱眠夜出,还是碰上了不少猎人,严冬命人将他们打晕,然后快速的离开。

    只是这三日来,严冬甚至到达了大海,仍然没有找到平王刘洪训练新军的营地。

    “将军,前方两里外,有一处烽火台。”一个士卒骑马来报。

    “绕过去。”严冬沉声,自从进入东莱郡的第二天,严冬就发觉到事情有些不对,虽然他们白天并不行路,看不到那些正在修建烽火台的百姓,可是晚上路过时,还着实让严冬心中一惊,看来平王的手下,也不全是庸才。

    如果真的让对方将烽火台全都建好,那就如一张大网般,将自己围在了青州,围在了这东莱郡。自己可还真的没有办法。

    这也是为什么严冬即便没有搜索到刘洪训练新军的营地,也要离开的原因,晚了,可就走不了了。

    夜色之中,整个青州东部的大地上,点点烽火台耸立,一堆堆篝火点燃,一群群士卒围绕着篝火取暖。

    “军士,您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去?”一个士卒在篝火旁不住的跺着脚,倒吸着凉气。

    听到士卒的话语,坐在地上的男子皱了一下眉头,他知道自己前来此处修建烽火台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要围剿深入青州的严冬。想到此,男子不觉为严冬担忧起来,然后心中有事黯然一笑,估计严校尉,早就把自己忘了,而且现在的严校尉,可是大汉的将军,而自己你,只是青州叛军中的一个军士,而且还是一个被排挤的军士。

    “估计快了。”男子应声说着,然后朝黑暗中的东方看去,心道:但愿严将军不要从这里过。

    “嘿嘿,军士,你说,要是这次咱们抓住那个严冬,你说不定就能直接升到校尉了。”又一个士卒加入了谈话之中。

    摇头,男子并没有再多说话,抓严冬?咱们可能,且不说严冬身旁有那么的骑军,就算是严冬一人,自己这几十人,说不定也要栽在这里,严冬的箭术,他可是见识过的。

    一连越过了几处烽火台,眼见着烽火台越来越密集,严冬的心也慢慢沉了下来,看来这一次,刘洪真的是想置自己于死地。

    “将军,前方山口处有一座烽火台。”

    “能不能绕过去?”严冬沉声说道。

    “只怕不能。”士卒叹气。

    神色凝重起来,严冬想了片刻,说道:“亲卫随我前去。尔等在此等待片刻。”

    下马,严冬带着几十个亲卫趁着夜色,迅速的朝山口处的烽火台前行。带到附近之后,严冬挥手,众人顿时隐藏起来,观察片刻,见此处烽火台甚是简陋和疏忽,严冬这才继续带人上前。

    寒冷的夜晚让人难熬却又乏困,特别是对于要守夜的人来说,更是一种煎熬。

    “真是倒霉,竟然把我派到这里来。”一个士卒咒骂着,走出了烽火台,来到外面的篝火旁蹦了几步,然后双手一踹,坐在火堆边,闭上了眼睛。什么严加防守,这么大冷的晚上,鬼才会出来走动呢。

    “啪!”

    一声轻微的声音响起,士卒脸上升起了不耐的表情,打着哈欠,睁开了眼睛,顿时,神色呆愣起来,只见一道黑影朝自己扑了过来,刚想大喊,却是被扑倒在地。

    “哗啦,哗啦。

    细碎的步伐瞬间弥漫开来,烽火台内的士卒不悦的喊道:“干什么呢?让人睡不让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吱”以的一声,门开了。

    恼怒的,一个士卒起身,走了出去,准备教训守夜的人一顿,可是迎接他的,却是那无情的刀剑。

    两刻之后,烽火台又恢复了宁静,篝火还在熊熊燃烧着,只是外面,没有一个人守夜,而且在烽火台内,也是异常的寂静,甚至连一丝呼吸的声音都没有。

    队伍继续上路,而烽火台的密集程度也超出了严冬等人的想象,几乎每隔几里地,就有一处烽火台,俨然,严冬率领的骑军,已经到了青州防守最严密的地方,当然,这也就证明,自己等人已经快要离开青州了。

    一路上不知道已经让多少烽火台归于沉寂,严冬只觉得自己已经有些疲惫,对于前方还有多少座,他心中亦是没底,不过,此刻的他只能咬牙坚持下去,因为自己是这支骑军的将军,如果连自己都心生一丝懊恼的话,那士卒们又该如何。

    三郡交界处,陶州弼率领着大军坐镇于此,他觉得,如果严冬想要突围,就一定会从这里走,而且在北海与城阳,他都布置了重兵,这一次,严冬插翅难逃。

    “有严冬的消息了吗?”陶州弼朝亲卫问道,他派遣五千士卒深入东莱,前去寻找严冬的踪迹,根据之前的回报,已经有了些眉目。

    “回将军,孟将军还未回报。”亲卫低声说着。自家将军这几日来,每日只睡两个时辰,时刻都在关注着前方的消息。

    “一有消息,立刻来报。”陶州弼又是吩咐着,他也不知道,这句话自己说了多少遍。

    “是!”亲卫应着,走了出去。

    像之前一样,严冬带领着几十个士卒,慢慢的靠近烽火台,这一次,严冬格外的小心,因为自己眼前的这座烽火台,显然不想之前遇到的那般懈怠,甚至在高台之上,还有人巡逻,举动稍大,就会被发现。

    伏在地上,严冬等待着时机,然而对方戒备很是严谨,根本不给自己的机会,此刻,偷袭只怕不成,只能强攻。

    掏出弓箭,严冬缓缓起身,箭矢瞄准高台之上的士卒,而就在此时,一个身影又是上了高台,严冬一愣,连忙收回弓箭,又是趴在了地上,不觉紧张起来。

    而刚刚走上高台的人,心中也是一惊,刚才,他分明看到了不远处,一个人正准备弯弓搭箭,而且身影异常的熟悉。

    “你下去睡吧,我守夜。”来人故作镇静,朝士卒说道。

    “那哪行啊,军士,您去睡吧,我来守夜就行。”士卒笑着说道。

    “没事,去吧。”来人挥手,然后坐在高台之上扫视了四周一眼,深吸一口气。

    “军士,那我先下去了。”士卒搓了搓手,见来人点头,忙跑了下去。

    见士卒下去,军士盯着刚才那道人影,然后抬手轻挥。

    严冬一愣,那人何意?很显然,刚才他发现了自己,可是他为什么不点燃烽火台,而是挥手,难道,与自己相识?可是脑海中,严冬不记得自己有什么熟识的人在青州,不对,有一个人,可是,真的是他吗?

    不敢确信,严冬亦是不敢出面,而是悄悄的示意士卒们向后退去。

    烽火台上的人见此,心中不觉有些焦急。低头想了想,一咬牙,见士卒们都已熟睡,这又下了烽火台,朝严冬等人赶去。

    见到此景,顿时严冬等人紧张起来,甚至不少士卒都已经将手放在了刀柄之上,还有几个士卒已经开始弯弓搭箭。

    抬手,严冬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走下烽火台,来人轻巧而又快速的朝严冬等人靠近,见他们衣服剑拔弩张的样子,轻声喊道:“严校尉。”

    听到这一句话,严冬悬起的心,落了下来,而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

    “邢斌!”带来人靠近,严冬有些高兴的说道。

    “校尉。”来到身前,邢斌脸上满是笑容,虽然此时两人的身份相敌对,但是对于两人来说,谁也不会在乎这些。

    “你怎么在这里!”严冬略微有些惊讶,邢斌的本领如何,严冬很清楚,以他的身手,现在至少应该成为校尉了,可是他却在这里守夜,这样的任务,只怕他过得并不好。

    “得罪了一些人,被派来守夜。”邢斌笑了笑,经过这两年的时间,他看透了很多,也不再向以前那般沉默寡言。

    “不说这些了,校尉...”邢斌刚想开口,又觉得不对,忙说道:“严将军。你们不能再往前走了。”

    “为何?”严冬皱眉,心中有些猜测。

    “前面不到十里处,陶州弼亲自率领大军坐镇,就等您自投罗网呢。”邢斌沉声说道。

    “陶州弼?”严冬疑惑,他之前的得到的消息,并没有关于这个陶州弼的,但是看邢斌所说,想来这烽火台围剿自己的办法,就是这个陶州弼想出来的,那他又是何须人也?严冬深思。

    “我也是来了青州才知道此人,很是有本领。”邢斌肃然说道,他在青州这两年,早就看出了一些端倪,只是他身有要务,要照顾老大人,所以才不愿离开。

    “多谢了。”严冬重重的朝邢斌点头。

    “应该的。”邢斌笑了笑,然后说道:“将军,您还是向南走,大约二十里,那里的防守最薄弱,而且离兖州也不远,您可以直冲过去。”

    对于邢斌的话,严冬并没有什么质疑,在严冬的印象中,邢斌一直都算是一个重情重义,耿直的人,就从他刚才喊住自己,并没有点燃烽火就可以看出,而且邢斌既然在这里守夜,那就说明,他并没有变,也不会做出出卖自己的事情。

    “邢斌,和我一起走吧。”想了想,严冬说出了这句话,他非常看好邢斌,当初在长安的时候,严冬就挽留过邢斌,只是当时的邢斌并没有答应。

    笑了笑,邢斌叹了口气,说道:“多谢将军厚爱,只是老大人还在,我还不能离开,等我照顾好大人,一定去找您。”

    “好!”严冬点头,老大人,就是苗胜的父亲,苗胜对邢斌有恩,邢斌替苗胜赡养父母,亦是报恩,严冬又岂能强迫。

    “将军,时辰不早,还是早些上路吧。”邢斌笑着。

    “你自己多保重。”严冬说完,朝邢斌拱手,然后率领士卒们退去。

    看着严冬等人离去的身影,邢斌脸上露出了几丝笑容,他已经很久没这样笑过了。

    “谁?”邢斌突然朝身后大喝。

    “军士,是我。”一个士卒走了出来,然后抹着眼睛,问道:“军士,您在这里干什么?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小解,您等等,我也小解,这么黑的天,我有点怕。”

    “快点。”邢斌苦笑着摇头,闭上眼睛,紧皱眉头,最后,紧握的拳头,还是松开了。

第五十六章杀出重围

    二十里的路,如果是平时走,骑军即便是以战马轻踱的速度,也用不了几个个时辰,可是此时,天已经亮了,严冬等人也才刚刚走了大半。

    脑海中不断的盘算着,严冬觉得心中有些焦急,天大亮之后,那些沉寂的烽火台肯定会被别人发现,自己的踪迹也会随之泄露,可按照这个的速度,就算敌军追上来,只怕自己也才刚刚到达城阳郡。

    不行,不能再这般下去,不能只是为了隐藏踪迹而过度的缓慢。这样,反而得不偿失。

    “派去胡府的人已经出发了吗?”严冬出声问道,他之前想着,通知赵铭,让他与自己汇合,然后一同离开,可是现在看来,赵铭还是继续在胡府呆上一段时间比较好。

    “还没有。”

    “告诉他,转告赵将军,让他把握好时间,自行离去。”严冬叮嘱着。

    待送信的人离去,看了一眼即将大亮的天色,严冬一声厉喝:“传令,全速前进。”

    “将军有令,全速前进。”

    随着大喝,顿时,在这青州大地上,响起阵阵疾驰的马蹄声。

    在严冬开始策马奔腾的时候,邢斌也在不断的扬鞭,抽打着战马,天一亮,他就得知侯三骑马回城了,侯三,正是昨晚那个看到自己和严冬谈话的人,当时自己一时心软,放过了他,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在此刻回城,只怕,绝对没有安什么好心。

    邢斌心中懊恼着,暗骂自己心慈手软,这要是连累到老大人,自己可就罪该万死了。

    突然的,邢斌听到一阵马蹄声,心中一顿,连忙拉住缰绳,然后调转马头,走进一处林子中,躲了起来。

    “快点,快点,这要是让邢斌跑了,看都尉不扒了你们的皮。”一个骑在马上,身着校尉甲胄的将领不断的大喝着,他的时候,则是一屯士卒。

    “校尉,校尉,您放心,我来的时候,特意看了,邢斌睡得死死得。”

    躲在不远处的邢斌听出来了,说话的正是侯三和李泗原。而那个李泗原,一向和自己的关系不好,甚至还常有冲突,这一次修建烽火台的事情,本来应该李泗原前来,只是不知道他怎么和都尉说的,让都尉将任务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从两人的话中,不难听出,自己,已经被侯三出卖了,而且邢斌相信,就算这件事情不是真的,只怕都尉也不会放过自己。

    等他们走远后,邢斌激动的骑马扬鞭,既然侯三出卖了自己,那么老大人处,肯定也危险了,自己要去救他,只是希望在自己赶到之前,那些人,不要做出什么狠事。

    马不停蹄,邢斌直接冲入了县城之中。

    顿时,守门的士卒都是大惊,带回过神来,几个士卒不禁又是愣住,刚才冲进去的人,不是邢斌吗,他不是被都尉派人前去捉拿了吗,怎么还敢冲进城来。

    “噗通!噗通!噗通!......”

    战马飞驰,即便进了城内,邢斌依旧不住的扬鞭,他的手死死握住缰绳,心中不断的默念着: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啊!”

    “嘭!”

    “闪开,闪开!”

    “这人疯了吧。”

    “小声点,你没看到他身上的甲胄?”

    ........

    街道上一阵杂乱,不少人盯着邢斌离去的方向喋喋不休。

    飞快的来到宅子前,邢斌大口喘着气,看到十几个士卒正从门内走出来,顿时下马,大步上前。

    “那个老头还真是嘴硬,问什么都不说。”

    “嘴硬又怎么样,嘴硬能有我们的拳头硬?”

    “我说,那个老头要是真死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他儿子早就战死了,养他的邢斌也叛变了,还有谁给他做主,死了也是白死,再说,邢斌叛变,他身为邢斌的养父,也难逃一死,我们这也是成全他。”

    “别...别说了。”

    “怎么了?我说得都是实话,告诉你们........”

    顿时,被拉扯住的士卒张大嘴巴,停了下来,他看到身前几步远的邢斌,怒发喷张,不觉喉结蠕动,有些害怕,邢斌在军营中的名声,那可是真正的打出来的。

    “怕...怕什么。邢斌私通敌军,弟兄们,杀了他,都尉肯定有赏。”

    大喝着,士卒直接抽刀,朝邢斌冲过去,而其他人见此,眼睛也开始泛红,挥刀朝邢斌砍去。

    “你们!该死!”

    邢斌抽出钢刀,直接大步向前。

    “噗嗤!噗嗤!”

    “哧啦!”

    钢刀舞动,每一刀,皆是夺取性命,转眼之间,邢斌的身旁,已无人站立,而在地上,一个个士卒惊恐的躺在那里,鲜血从他们的身上涌出。

    一步,两步,邢斌手握着沾满鲜血的钢刀,缓慢的朝宅子内走去,每一步,都异常的沉重。

    熟悉的房屋,熟悉的摆设,熟悉的人,只是此刻,老大人却是倒在地上,那红色的血液肆意的在他的身下流淌着。

    一把跪在地上,邢斌紧咬着牙齿,他想要合住自己的嘴巴,他想要忍住那无情的眼泪,可是,他的颤抖着,他全身都在颤抖着。

    “啊!”

    一声凄惨的咆哮,邢斌再也阻挡不住那眼泪的肆意,他趴在老大人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般。

    宅子外面的百姓听到了屋内的声音,可是,他们不敢进去,甚至连大门都不敢靠近,因为那里,躺着是十几具士卒的尸体。

    过了许久,声掩消息,很多人都在迟疑要不要进去看看的时候,突然一阵嘈杂想起来。

    “让开,让开,快让开。”

    几队士卒连忙挤开人群,一个身着都尉甲胄的中年人骑马走了过来,此人正是驻扎着这里的都尉董武,亦是下令捉拿邢斌的人。

    看到大门前的尸体,董武皱了皱眉眉,不悦的喝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进去把邢斌给我抓了。

    “是!”

    应声着,一群士卒冲进了宅子,可是片刻之后,一个士卒慌忙出来回报:“都尉,没人!”

    “没人?”董武心中一惊:“怎么可能,再给我搜!”

    脸色紧张起来,董武可是知道邢斌的武艺,真要是被邢斌给跑了,以邢斌的性子,肯定找自己报仇,被这样的一个人盯上,可就麻烦

    了。

    “都尉,还是没有。”士卒再次来报

    “没有,没有!你就知道个没有!还不赶紧给我封锁全城,挨家挨户的搜!”董武大怒。只觉背后一道寒芒,不觉浑身一抖,缩了缩肩膀。

    “嗖!”

    头顶一阵灼热,董武顿时感觉剧痛难忍,只见一支箭矢从自己的头顶划过,将自己的帽子射落,几缕发髻低垂到自己的眼前。

    惊恐,害怕,董武连忙朝后望去,邢斌那熟悉的身影就在街角处,董武连忙大喝:“在哪里,给我追!”

    死死的盯着董武,邢斌收齐弓箭,看了怀中的老大人一眼,然后猛踢马腹,朝城门而去。

    守门的士卒已经得到命令,严加盘查,此时他们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就在他们出神之际,一道身影飞驰而来。

    “停住!”一个士卒连忙大喝,但是他旁边的人一看到是邢斌,连忙拉了士卒一下,低声道:“你不想活了。”

    士卒再看去,顿时迎上了邢斌那狠厉的目光,浑身一颤,不自觉的退了两步。

    “呼!”

    一阵风过,士卒转头,邢斌已经出了城池。

    片刻之后,一群士卒敢来,忙问道:“邢斌呢?”

    “跑了,我们拦不住。”

    “一群废物!”

    战马疾驰,严冬等人根本不理会烽火台上的滚滚狼烟,这时候,拼的就是时间,只要自己等人能够快速的冲出去,即便那个陶州弼得到自己的消息,又能如何。

    “将军,南方升起狼烟。”

    顿时,陶州弼站起身来,喝道:“立刻召集士卒。”

    城阳郡,窦海看着北方的狼烟,心中恼怒,这个严冬,真是可恶,竟然从那里走,自己,又怎么能让他得逞。

    “来人,都给我起来,随我杀敌去。”窦海大喝着走出营帐,直接翻身上马,直朝北方狼烟而去,而那些士卒,都是一愣,有的甲胄都没穿,拿起兵器就走。

    看着狼烟四起,严冬心中更是下定决心,喝道:“冲!”

    马蹄飞扬,磷光闪闪,四千余骑期门奔驰着,像是一道黑色的洪流,飞快的在青州的大地上奔腾。

    而在严冬等人的面前,几个方阵整齐的排列着,这里,虽然是青州方面最薄弱的地方,可是仍然有几千士卒防守,这一个个方阵,就像是阻挡在溪流前面的巨石。

    “噗通!噗通!噗通!”

    战马踩踏在大地之上,烈风呼啸在耳畔,虽然两者相距一里,可是,也只是一瞬之间,严冬已经冲到了方阵之前。

    “杀!”

    长剑高高举起,严冬愤吼着,在战马的冲刺下,直挥而落。

    “嘭!”“嘭!”“嘭!”......

    瞬间,无数巨响闪动,震彻天际。

    在战马的冲锋下,方阵之中,伫立前方的士卒顿感一阵热血涌上心头,整个人都飞了起来,朝后倒去。

    双方交锋的一刹那之间,胜负已定,冲锋起来的骑军,无人能够阻挡。

    风卷残云般,期门骑军呼啸而过,剩下的,只有那满地的尸体,和那倒在地上的士卒,痛苦的哀嚎声。

第五十七章 兖州大营

    当窦海率领士卒赶到战场的时候,陶州弼已经站在了这里,他望着严冬逃去的方向,脸色阴沉的吓人。

    “人呢?”窦海上前,激动的问道。

    陶州弼瞪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直接转身就走。

    看到陶州弼这样,窦海脸色也顿时黑了起来,冷冷的瞥了陶州弼一眼,双拳紧握。

    耗费了这般大的人力物力,结果却让严冬如此轻易的逃走,陶州弼无法向刘洪交代,更重要的是无法向自己交代,明明算计好了一切,为何又变成这幅模样。

    回到营帐,陶州弼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语。

    窦海一直呆在战场,既然陶州弼走了,这里总要有个人负责,他命人打扫战场,儿子,则是不断的望向临淄和兖州的方向,严冬这一去,只怕大战将起。

    傍晚时分,临淄平王府,陶州弼半跪在地上,低头不语。

    “起来吧,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刘洪轻声说道,但是话语中却是透漏出几丝狠意。

    依旧跪在地上,陶州弼不敢起来,这一次他可以说是犯了大错。而且往往这个时候,更应该自责一些而不是顺势打消自己心中的愧疚,因为在打消心中愧疚的同时,你也在打消着对你信任者的耐心。

    “哎!”长出了一口气,刘洪看着陶州弼,说道:“是东莱的一个修建烽火台的军士,将你的布置告诉了严冬,才让他给逃了。”

    “什么!”陶州弼不敢相信似的,旋即脸色难看,顿时愤怒道:“谁?我要亲手杀了他。”

    “逃了。”刘洪不耐的说道:“这些事情,你无须再理,当务之急,是整顿防备,抵挡住严冬的进攻,只要能够挡住半个月,到时,严冬无法复命,自然会有人来取代他。”

    “是!”陶州弼点头。

    与青州相邻的兖州,此时,严冬已经回到了兖州大营。

    营帐内,满是将领,神色各异的看向严冬。

    “诸位,严冬刚至兖州,但是皇命在身,还请诸位多加体谅,明日起,进驻济北郡。”严冬肃然说着,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

    “谨遵号令。”童颜率先说道,但是在他的心中,绝不认同严冬。常年驻守冀州与胡人交战,童颜自有自己的想法,虽然他也会时常率兵深入胡营,可是那都是在不得已而为之的情况下,可是严冬,竟然连大营都不来,直接率领五千骑军去了青州,他觉得不敢苟同。心中甚至认为,严冬打了几场胜仗,开始骄纵起来。

    “我等亦无异议。”高其昌拱手说着,他是兖州本地的将领,非常清楚青州的兵力,所以对于此次平叛,他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特别是主将严冬,他虽然听说过严冬的威名,可是毕竟严冬太年轻了,高其昌觉得,此次平叛,朝廷过于草率。

    其他将领也都是点头应着。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各位将军了。”严冬亦是拱手,说道:“各位且先行回营,明日我再与诸位将军商讨军事。”

    “将军刚深入虎穴,杀敌过万,应该的。”

    “将军勇武,我等佩服。”

    .....

    主将一份夸赞后,退了出去,而严

    冬则是留下了童颜和高其昌,还有姚景。

    童颜和高其昌乃是平叛大军中的副将,只位居严冬之下,一个负责冀州的士卒,一个负责兖州的士卒,而姚景,则是军师。

    严冬刚才说明日再与其他将领商讨军事,只是推辞罢了,有些事情,都是要事先商谈好,才会告诉其他人,而在这平叛大军中,严冬也只能和两位副将和军师商讨军事。

    “两位将军,军师,严冬初来,还望一些军中事务。”严冬出声,看向三人,身为主帅,无疑要了解自己的军营,否则很容易发出错误的号令,自摆乌龙。

    听此,童颜和高其昌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姚景。

    无奈的摇头,姚景笑道:“就由在下为将军介绍一番吧。”

    “请!”严冬点头。

    “目前平叛大军已有六万五千余人,其中,五千骑军,自然是将军所带来的期门骑军,还有六万士卒,这六万士卒,三万乃是从冀州调来,由童将军负责,而另外三万则是从兖州地方抽调,由高将军负责。”说话之中,姚景也变得稳重起来。

    “粮草如何?”沉声,严冬又是问道。

    “暂时不缺,不过想到青州的兵力,我军有可能陷入苦战,所以从长远看来,粮草还是不足。”姚景有些凝重,显然,他也不看好能够在短期之内平定叛乱。

    “暂时足够即可,长安的粮草应该已经在路上。”说着,严冬思索着,看了三人一眼,说道:“想必三位都已知道,我在陛下面前下了军令状,两月之内,必定收复青州,现在已一月有余,不知三位有何良策?”

    严冬此话一出,顿时帐内气氛沉闷起来,特别是童颜,更是皱眉,有些不悦道:“将军,兵争乃国之大事,又岂能急躁而为,此前将军深入青州,末将绝不敢苟同,将军乃军中主将,安危关系着平叛之业,怎能亲身赴险。还与......”

    “童将军!”姚景看到童颜越说言辞越激烈,不由出声提醒,朝童颜使者眼色。

    “我还没说完呢。”童颜摆手,看向严冬的眼神异常的坚毅,说道:“将军,即便您因此恶我,我也要说。”

    见姚景有些着急,还要阻拦童颜,严冬朝姚景摆手,笑道:“让童将军说完。”

    深吸一口气,童颜继续道:“就拿军令状一事,将军实在是草率,且不说战场上,胜负本就无形,又岂敢立下军令,还有长安距青州何止千里,可是将军竟然立下两月之军令,着实让人不喜,路途之上,就要耗费一月,如此说来,将军只给自己留下了一个月的时间平叛,匆忙之下,如果能够周全,所以,末将希望将军不要轻举妄动,不要枉顾那军令状,如果收复青州之后,将军又因为军令状之事而被责罚,末将愿意亲自上书为将军求情,甚至愿意与将军一同承担这责罚。”

    大帐内满是童颜略微有些咆哮的吼声,高其昌异常凝重的看向严冬,而姚景则是摇头苦叹,心中只盼望严冬不要因为而厌恶童颜。

    反倒是童颜,毫无畏惧的直视严冬。

    看到三人的表情,严冬一笑,只怕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印象,并不怎么好。

    “童将军说得有道理。”

    严冬点头。

    姚景长出了一口气,而童颜亦是如此,刚才那些话,也是他应着头皮说的,真要是严冬生气了,告他个非议主将的罪名也不是不可。

    高其昌有些好奇的看着严冬,之前他听到过很多关于严冬的传闻,说其霸道,虽然带兵有一套,可是不会做官,得罪的人不少。但是从现在看,严冬也不像传言那般的不堪。

    “此次前去青州,在下确实有些鲁莽。”严冬沉声说道。

    听到这里,三人暗暗点头,孰能无过,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只是还没等他们刚点过头,就听到严冬继续说道。

    “不过,在下此去青州,也并非什么轻率之举,而是觉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严某从来没有去过青州,对青州不甚了解,所以觉得还是有必要亲自前去,心中也算有个底。”

    “严将军既然已有所了解,想必心中也自有打算,那还来问我等何事。”童颜顿时不悦起来,说话也是生硬了几分。

    还是年轻啊,高其昌也收回之前对严冬的的看法,心下摇了摇头。

    姚景此时也不再说话,显然,童颜已经和严冬对上劲了,此时开口,无论是对是错,都要得罪一人,甚至两人都得罪。

    无奈的摇头,严冬知道童颜并非针对自己,可是童颜说话却是有些冲,让人难以接受,特别严冬还是主将。

    深吸一口气,严冬又是说道:“童将军稍安勿躁,本将并非不同意童将军之言,只是,本将已经在陛下面前立下军令状,自当竭尽全力完成。”

    “严将军,虽然青州军疏于懈怠,但是毕竟兵力较多,还是从长计议的好。”这时,高其昌也是开口,他不赞成立刻与青州交战,说道:“青州叛军十几万,我军满打满算也才六万有余,并且短时间内,绝无支援,而青州不同,他们可以随时抽调百姓,训练新军。所以我们的士卒是死多少,少多少,而青州却是可以补充。只怕他们此刻巴不得与我们决战。”

    点头,高其昌所言,严冬亦是同意,说道:“高将军所言极是,而据在下所知,青州内,叛军不止十余万,而是达到二十余万。”

    “二十余万?!”

    在场的三人都是一愣,怎么又多了十万。

    “此次本将前去青州,碰到了很多平王训练的新军,虽然本将杀了两万有余,但是据了解,应该还有近十万的新军。”严冬沉重的解释着。

    “这....”高其昌皱眉,他也听闻过刘洪训练新军的消息,原本想来,也只不过几万人罢了,现在突然冒出十余万新军,高其昌对此次平叛的前景,更加的不乐观起来。

    “既然如此,我们就更应该慎重,还望将军三思。”童颜语气好了不少,满是劝告,可是他的心中,之前那几丝胜算,却是又少了几分。

    之前青州叛军两三倍于己,童颜认为还稍有胜算,自己麾下的,可是冀州精锐,百战之士,虽不能以一当十,但是三两个青州军,绝不是自己麾下士卒的对手。只要战略妥当,计谋合宜,青州定能收复。

    可是现在,严冬突然告知,青州有二十余万兵力,这就让童颜有些计较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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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军神介绍:
严冬来到了这个世上二十年,本以为自己会平平安安的渡过这一生,但是五年前父亲的暴毙,让严冬毅然的投笔从戎,参与到了书写历史的大军中。 从一个卒长做起,严冬意外的得到了洪武帝的赏识,但是也因此得罪了太子,经过一番争斗,严冬最终被发配边疆,从此开创了一段军神之旅。大汉军神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汉军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汉军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