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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无毒不丈夫

    “羌渠,你立刻回去,召集本部人马去追汉人。”郝惟懿的话刚说完,屠犁就开始下令:“呼奴,你们几个现在就回部落,派人封锁西面,一定不能让他们逃回去。”

    “明白了。”呼奴点头,顿时和几个部落首领走出了单于大帐。

    羌渠更是急不可耐的跑了出去。

    看到屠犁发号施令,乌胡亦是说道:“伊克丹,你们几个先随我回帐。”

    “左谷蠡王,单于有令,右贤王不得离开王城一步。”郝惟懿低声说道。

    乌胡皱眉,看向伊克丹,见他呆滞的脸上带有愤怒,乌胡轻叹,摇头道:“既然如此,伊克丹,你就在王城休息一下。”

    “驾!驾!”

    挥鞭扬马,严冬带领着一都期门士卒飞快的在大地上奔驰着,此刻,晨曦初露,但寒气依旧笼罩着大地,战马上,坐在严冬身前的拓跋燕,睡梦中感觉到些许微冷,不由得朝严冬的怀里钻了钻,但是瞬间一阵冰凉,将她从梦中惊醒。

    睁开眼睛,拓跋燕看到那散发着光辉的晨曦,顿时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陶醉的神色。

    紧接着拓跋燕回头,看到严冬那表无表情的神情,轻声冷哼,心中暗骂着严冬身上冰凉的铠甲。

    “停!换乘战马,休息一刻。”严冬挥手下令。他们已经跑了一夜,士卒倒是还能坚持,但是战马却是受不了。

    当严冬下令后,不少士卒都是停了下来,趴在马上。有的甚至闭上了双眼,直接酣睡起来。

    对于骑军来说,吃饭,喝水,都可以在马上进行,但是睡觉却不能,因为战马一旦奔跑起来,太快了,说不定只是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就可能掉队,再也找不到其他人。

    下马,严冬站在地上,尽量让自己大腿放松下来,而此时,他也命人给拓跋燕松绑,递给她一些干粮和水。

    拓跋燕倒也不吵不闹,拿起干粮和水就吃起来,特别是迎着晨辉,倒是飒爽英姿,别有一番风味。

    “我要骑马!”拓跋燕来到严冬面前。

    “可以!”严冬点头,战马虽然一时能够承载两个人奔驰,但这绝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在这千余士卒的看护下,严冬也不认为拓跋燕能够跑到哪里去。

    有些诧异眼前这个汉人将领的果断,但是拓跋燕心中,更多的是欣喜,自己终于可以一个人骑马,不用再忍受这个汉人。

    片刻之后,严冬上马,一声厉喝:“上路!”

    只见千余士卒纷纷起身,再次乘马,继续奔驰,而拓跋燕,迎着太阳,高兴的奔跑着。

    南方相隔几百里之外,程休护送着临王刘运,安平公主刘颖亦在奔波着,他们一路向东。

    “程休,还没有严将军的踪影吗?”刘运朝程休问道,这已经一夜了,如果严冬他们夜袭鲜卑营地后就直接追赶自己等人,早就应该赶上了,可是现在,依旧没有严冬的消息,这不禁让刘运有些担心和害怕。

    而一旁的刘颖亦是担心的看向程休,她真的怕严冬出什么事情。

    紧盯着远方,程休一脸的严肃,他不信严冬会被鲜卑人杀了,但是为什么此刻严冬还没有赶上他们呢?程休心中疑惑万分。

    “王爷请放心,将军或许是路上出了些问题。”程休解释着。

    “这样最好。”刘运说着,可是脸上

    的表情却是有些沮丧,他是不信出了些问题的,在他看来,严冬,只怕已经死了。这让他觉得返回大汉之路,苦难万分,说不定自己,根本就回不到大汉了。

    “皇叔,我相信严将军,一定会回来的。”刘颖肯定的说道。

    “但愿吧。”刘运有些不耐的说道,却是不看刘颖一眼,甚至心中还暗暗恼恨着刘颖,如果不是刘颖,哪有现在的危险。

    刘颖自知刘运怨恨自己,也不再说,但是她看向西方的眼睛,却是充满坚毅。

    鲜卑营地,羌渠带着一万匈奴骑军来到了这里,随行的还有拓拔野。

    “已经问清楚了,那些汉人,大约千余人,向东北方向逃跑了。”拓拔野说着,

    “那就追!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跑了不成。”羌渠恶狠狠的说道。

    当羌渠带领着一万骑军在大地上开始追逐的时候,乌胡也和自己的几个兄弟商量好,率领着自己的麾下,向东方前进着。

    很快的,关于大汉公主逃婚,汉人掳走鲜卑公主的消息,传遍了匈奴,一个个匈奴都沸腾了,他们奔走相告,甚至有些部落的匈奴人四处游荡,只是为了找到严冬等人的下落。

    可是一个月,两个月过去了,都没有严冬的踪迹,他们倒是发现了大汉公主的行踪,可是已经晚了。

    驻守敦煌的何为平直接带领着一万飞骑军远入匈奴,将临王和安平公主迎接回了大汉。

    而严冬,此时已经进入了鲜卑,在拓跋燕的指点下,躲避着鲜卑部落,向大汉北方前行着。

    路上,严冬曾经问过拓跋燕,为什么要这样帮自己,拓跋燕倒也没有隐瞒。

    按拓跋燕的说法,鲜卑她是不能回去的,一旦回去,她又会被嫁到匈奴。而且她看严冬不像是坏人,所以就跟着严冬。

    严冬和安平公主等人都逃出了匈奴,这让匈奴人气恼万分。

    匈奴王城,这两个月来,伊克丹都没有迈出城门一步,但是听着传来的消息,伊克丹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阻止,他知道,严冬,一定逃出了匈奴。

    走在前去单于大帐的路上,伊克丹不住的深吸着,今天,他要向自己的父亲问个清楚,为什么不让自己去抓严冬。

    “单于,右谷蠡王想要见您。”郝惟懿轻声在冒臣单于的耳边说道,这些日子以来,冒臣单于的身体越来越不好,郝惟懿觉得,冒臣单于应该挺不过这个冬天。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个公主是假的?”冒臣单于微睁着眼睛,看着郝惟懿。

    点了点头,郝惟懿并未回答。

    “这一次我放过你,但是,你要知恩图报。”不等郝惟懿说话,冒臣单于继续道:“你去把伊克丹叫进来吧。”

    郝惟懿走出去,朝伊克丹说道:“右谷蠡王,单于让你进去。”

    看都不看郝惟懿一眼,伊克丹直接走入了寝帐。

    听着脚步,冒臣单于睁开眼睛,看到伊克丹肃然的表情,心中有些不悦,自己这个儿子,今天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只怕是想兴师问罪。

    “你来干什么?”冒臣单于轻声问道。

    “我想问您,为何不让我去抓那个汉人。”伊克丹紧咬着牙齿,这些日子,他心中有太多的不解和迷惑,当然,还有满腔的愤怒。

    “回去吧。”冒臣轻叹着,闭上了眼

    睛。

    “不,今天我一定要问个明白,即便单于杀了我,我也要知道答案。”伊克丹倔强的看着冒臣单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心中升起一股怒火,冒臣单于看着自己这个儿子,他想要上前一巴掌扇在伊克丹的脸上,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力,也站不起来。

    挣扎着,冒臣死死的盯着伊克丹,他看到伊克丹眼中那毅然的目光,突然的,冒臣不再挣扎,他瘫倒在床上,大口喘息着。

    “好...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冒臣继续说道:“你抓不住那个汉人的。”

    “胡说,我一定能抓住他的。”伊克丹愤怒的大喝,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在他面前的,是自己的父亲,是匈奴的单于。

    “你抓不住!”冒臣也是愤恨的喝着,但是他的低喝,却是有些低弱。

    “不可能,我一定会抓住他的,我现在就去,即便严冬跑到大汉,我也要率领大军,攻破敦煌,进入中原,逼大汉将严冬交出来。”恶狠狠的说着,伊克丹转身就要离开。

    “你敢去,我就告诉乌胡,不能将单于之位传给你。”冒臣大吼着,只是这吼声异常的低沉,异常的孱弱。

    顿时,伊克丹停下了脚步,他满脸的愤恨,眼泪却在眼眶中打转。

    “父亲,您为何要这样?”转身,伊克丹愤怒而又委屈的朝冒臣单于走去。

    “因为我是匈奴的单于!我是你的父亲!”冒臣单于喘重的呼吸着,看着自己儿子的眼中,充满了狠厉,正如他所言的,自己乃是匈奴的单于,在匈奴,没有一个人可以违抗自己的命令,即便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即便自己已经老了,已经行将朽木,但是现在,自己依旧是匈奴的单于。

    “为什么?为什么?!”伊克丹激愤的吼着,咆哮着。

    而冒臣单于则是面色宁静下来,看着激动的儿子,语重心长道:“等你成为了单于,就知道为什么了。”

    “单于!单于!......”嘴中不断的轻喃着,伊克丹浑身颤抖着,目光死死地的盯着自己的父亲,一步一步的朝冒臣单于走去。

    皱眉,冒臣单于突然意识到现在的伊克丹似乎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从伊克丹的炙热的眼神中,他看到一丝害怕。

    “你要干什么?”冒臣单于微颤着问道。

    “单于!”低喝着,伊克丹大步向前,来到冒臣单于的床榻旁,然后双手一把,掐住了冒臣单于的脖子。

    ........

    郝惟懿在寝帐外站着,他刚才听到了伊克丹愤怒的大吼,心中一叹,对于冒臣单于的心思,郝惟懿还是能猜测出几分。

    只是现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郝惟懿有些疑惑,不由得走了几步,掀开帐帘。

    “呼!”

    帐帘突然被掀开,吓了郝惟懿一跳,睁眼看去,却是伊克丹走了出来。

    “单于死了。”伊克丹面无表情的说道。

    “什么?”郝惟懿一愣,下意识的问道。

    “单于死了。”伊克丹盯着郝惟懿,低声说道。

    听着那低沉而又阴冷的声音,看着伊克丹目露凶光的眼神,瞬间,郝惟懿好像明白了什么,可是此时,他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看到,伊克丹的手,已经握在了刀柄上。

第二十九章 杀无赦!

    冷汗直冒,郝惟懿甚至不敢看向伊克丹的眼睛,他死死的盯着帐帘内,一动不敢动。

    “立刻派人传信给左贤王和左谷蠡王,让他们即刻前来王城。”伊克丹拍着郝惟懿的肩膀,走了过去。

    “啪!啪!”

    伊克丹离去的脚步声在郝惟懿的耳边回荡,可是突然,这声音停了下来,顿时郝惟懿心中一紧,却是不敢回头,就像是一个等待被斩首的罪人般。

    “还有,立刻封锁单于大帐,我会派人前来接管,如果有人乱动,伊稚王,我惟你是问。”说完,伊克丹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呼!”长出了一口气,郝惟懿甚至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但是紧接着,他连忙跑入了单于寝帐,待看到冒臣单于脸色僵硬,安静的躺在那里,郝惟懿瞬间,目空一切。

    “左大将!大王有令,立刻派遣人马前去单于大帐。”

    “现在?”须卜颜疑惑的问道,此刻,天已经暗了,现在派人去单于大帐,甚是不妥,可是看来人,乃是伊克丹的最亲近的侍卫。

    “就是现在!大王还吩咐,一定要快。”

    迟疑着点头,须卜颜顿时起身,走出营外,大喝道:“立刻集合!”

    璀璨的星空下,严冬一行人在荒废的草原上安营扎寨,这里,已经是鲜卑的南方,而再有不久,严冬等人就可以抵达定中。

    其实严冬有机会在刚进入鲜卑的时候,直接去武威,但是想了想,严冬决定还是去定中,毕竟那里是自己曾经呆过的地方,而且自己也很长时间没有见过谢雨生了。

    走出营帐,也许是近乡情更怯,严冬竟然失眠了,他抬头,仰望星空,只见那浩瀚的星辰闪烁着,晴朗的夜空仿若近在尺咫般,触手可摘。

    燃烧的篝火清脆的响着,严冬坐在篝火放,感受着阵阵暖意。

    定中,在定中呆上几日后,自己就该回长安了,只是不知道此刻,临王等人安全了没有,不过在进入鲜卑前,似乎他们已经到了敦煌附近,想来应该没有问题。

    这一次出来,又是大半年,而且自己在匈奴,鲜卑走了一圈,这让严冬有些感慨。这一刻,很多人的身影浮现在严冬的脑海,刘清儿,孙乾,慕清,孙哲,还有李姝......

    “严将军,好有兴致啊!”

    一个声音打破了这片土地的宁静,严冬回头,拓跋燕的身影呈现在他的眼中。

    “这么晚出来干什么?”严冬笑着问道,大汉虽然和鲜卑敌对,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特别又都是共患难的人,自然熟识了起来。

    “怎么?你能出来?我就不能出来了?”拓跋燕不悦的说着,上前,直接坐在了严冬的身旁,然后一把将手中的酒袋递给了严冬。

    哭笑不得,严冬摇了摇头,说道:“还是算了。”

    “哼!”不屑的冷哼,拓跋燕直接拔出酒塞,拿起酒袋就是一口。然后陶醉的闭上眼睛,说道:“你看,夜晚的草原,多美,即便它荒芜了,还有星辰为它点缀。”

    无奈的苦笑,严冬纳闷拓跋燕怎么突然感慨起来,这个样子,如果是在汉人中,说不定就要作诗一首了。

    “也不知道到了大汉,有没有这样的草原。”拓跋燕神情一落,低声说道。

    严冬看向拓跋燕,他这是第一次看到拓跋燕这般伤感的样子,即便当初自己将她俘获,她也没有这般落寞。

    “其实,你可以留在这里。”严冬盯着拓跋燕的眼睛,郑重的说道。大汉与鲜卑有仇,但是严冬绝不认为所有的鲜卑人都是坏的,他可以杀那些鲜卑的士卒,但是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鲜卑妇人和孩子,严冬不认为杀了她们有什么意义。

    同样,拓跋燕虽然身为鲜卑的公主,但是国之大恨,发泄在一个女人身上,严冬是绝对做不出来的,这就像大汉为了短暂的和平,将安平公主远嫁匈奴一样,让严冬不能接受。

    “不了,我留在这里,会有很多人麻烦。”轻微的摇着脑袋,拓跋燕又是喝了一口酒,然后突然看向严冬,笑道:“严将军,一路上你说了大汉有多么,多么好,要是没有该怎么办?”

    话语中透漏出意思俏皮,恍惚间,严冬似乎在拓跋燕的身上看到了慕清的影子,不过,慕清不会这般的直白,不会这般直视自己,反倒会扭扭捏捏的低着头,掰着手,装作一副若无其事,漫不经心的样子,然后突然的偷笑。

    想到慕清的样子,严冬心中也乐了起来,说道:“放心吧,你会适应的。”

    “但愿吧”拓跋燕笑了笑。

    匈奴王城,单于大帐外,伊克丹看着须卜颜带着自己麾下赶来,顿时低喝道:“将单于大帐包围起来,一个人也不能放出去。”

    “是!”

    须卜颜虽然应着,但是此刻,他心中已经有了很不好的预感,他觉得,一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还有,立刻前去部落,通知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让他们秘密带人前来王城。”伊克丹面沉如水,不断的发号命令。

    过了不久,当须卜颜率领着人马接管单于大帐后,不少匈奴首领都来到了这里,他们怒目看着伊克丹。

    “我们要见单于!”

    “对,我们要见单于。”

    “伊克丹,你没有权力阻止我们。”

    “还有,为什么封锁单于大帐。”

    ..........

    看着眼前的众人,听着他们的高喝,伊克丹嘴角抽动,目光阴冷的盯着他们,这些人的面孔,一张张的都在他的脑海中。

    “各位,单于病情加重,现在不能够见任何人,我已经派人去请左贤王和左谷蠡王回城,等他们回来后,再做定夺。在此期间,谁也不能见单于。”伊克丹厉喝着。

    “凭什么,凭什么我们不能见单于!”

    “我今天就要见单于,我看谁能挡我。”

    “对,我要看看,谁敢拦我们!”

    众人似乎也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他们已经想到冒臣单于有可能病故,而一旦单于真的死了,那对于左贤王和左谷蠡王来说,就是开战了。所以他们必须要确认一下,然后做好打算,提前准备。

    “来人!”伊克丹大喝。

    顿时,一群群手握弯刀的匈奴侍卫冲了进来,他们刀兵指向那些

    部落首领们。

    瞬间一片安宁,刚才还一个个吵闹着要见冒臣单于的首领们,此刻都闭上了嘴巴,他们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侍卫,死死的盯着伊克丹。

    “谁敢再向前一步,别怪我伊克丹不讲情面。”伊克丹阴狠的目光扫视众人,然后说道:“还有,从现在起,谁也不能离开单于大帐。”

    “你!伊克丹,你要干什么!”

    “杀!”

    “噗嗤!”

    弯刀刺入说话的匈奴首领胸膛,他呆愣的看向伊克丹,倒在了地上。

    原本还准备挣扎的首领们见到此景,一个个纷纷后退,他们明白了,伊克丹对他们,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既然你们不听话,那你们就都留在这里吧。”说着,伊克丹转身,朝寝帐走去,然后低喝道:“杀!”

    “杀!”

    伴随着侍卫们的大喝,一把把弯刀直挥而出,朝单于大帐内的首领们砍去。

    “噗嗤!”“噗嗤!”“噗嗤!”...

    “伊克丹,你疯了!”

    “伊克丹,你不得好死!”

    “和他们拼了!”

    “杀啊!”

    ..........

    郝惟懿站在寝帐外面,听着不远处单于大帐内的喊杀声,心中不住的叹气。

    伊克丹走了过来,看着郝惟懿,说道:“你不怕吗?”

    “怕什么?”迎上伊克丹的眼睛,郝惟懿笑了起来。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伊克丹亦是笑了起来。

    摇头,郝惟懿肯定的说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呢?!”

    “好,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伊克丹说着,越过郝惟懿,走了寝帐。

    站在原地,郝惟懿苦笑着摇头。

    定中,原本熟悉的城池,消失在严冬的眼前,却而代之的,则是高大的城墙,这座耗费了凉州两年税赋的城池,差不多已经建好,但是在城墙外,依然有人在敲打着。

    千余人的骑军到来,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所幸的是严冬一早就亮出了旗号。否则,在进出定中北门外的路上,百姓就不是躲在路旁,而是朝定中城逃亡了。

    谢雨生得知有一股骑军来到定中后,连忙赶到了城墙。

    “任东,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谢雨生皱眉问道。

    “不是鲜卑人,好像是咱们的骑军,只是不知道是哪一部?而且,也没有接到相关的指示。”任东也是疑惑着,继续道:“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大人!大人!”

    正说着,前去打探的士卒骑马狂奔而来,大声呼喊着。

    听着士卒兴奋的喊叫,谢雨生与任东相视一眼,笑道:“下去看看?”

    点头,任东随着谢雨生下了城墙。

    队伍缓缓的靠近着定中,脑海中那熟悉的面孔,又一个个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严冬心中喜悦着,脸上露出了笑容。

    “你认识他们吗?”拓跋燕看严冬的表情,出声问道。

    “我曾经,是这里的校尉。”严冬说着,扬鞭而起,直朝城门而去。

第三十章 由不得你!

    老友相逢,自然是心盼殷切,谢雨生兴奋的将严冬迎入了定中城。

    “前些日子,我还在担心你,没想到,你竟然直接从鲜卑绕到了这里。”坐在县衙内院的正堂,谢雨生笑着说道。

    “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对了,临王他们已经安全了吗?”严冬问道,他现在最担心的,也就是临王和安平公主了。

    “安全了,只怕这时候,已经在回长安的路上了。”谢雨生看着严冬的样子,不悦道:“严冬,作为朋友,我得劝你一句,和亲一事,我听说是你主动请缨的,这是何必呢?”

    “哎!不说这些。”严冬轻笑着摇头,避开不谈。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谢雨生瞥了严冬一眼,说道:“对了,为何匈奴会突然要围剿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严冬看了周围一眼。

    点头,谢雨生朝仆人们说道:“你们都下去。”

    当屋子内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严冬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皱着眉头,谢雨生低声道:“安平公主太任性了,这样的事情,她也敢做,万一被发现......不对,看来这安平公主是铁了心的不想嫁给匈奴人。”

    “是啊!不过,和亲一事,也确实有些不妥。”对于谢雨生,严冬也没有什么隐瞒的,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和亲?这件事情也确实不妥当。我大汉虽然连年征战,但是每战必胜,完全不用怕匈奴,而且敦煌有飞骑军坐镇,匈奴想要进来,也是痴心妄想。”谢雨生凝重的说着,不觉间有些愤慨。

    “你现在怎么看这天下的局势?”严冬出声问道,看向谢雨生。

    见严冬看来,谢雨生思怵了片刻,说道:“中原辽阔,却被三国割据,另有匈奴,鲜卑等外族虎视眈眈,虽然我大汉还是国力最强,但是长此以往,绝非善事,我大汉之所以还能支撑,那是因为多年积蓄下来的威望和财富,这些威视和财富一旦耗尽,大汉也将灭亡,不过,除非内乱,否则大汉绝对比其他两国要长久。”

    “说来也是,虽然大汉连年征战,但是大周和大乾也是如此,这样长此以往的下去,这两国必定先亡。”严冬点头。

    说着,严冬和谢雨生两人谈论很久,国之大事,亦是人之大事,只要严冬和谢雨生还生活在大汉,那就必定要思量,而且即便他们离开大汉,也会思索大汉的事情,毕竟,大汉,才是他们的家。

    夜深,谢雨生安排严冬睡觉,而他自己,则是回到书房,书写着奏章,向朝廷禀告严冬已经回来,并且即将回长安。当然,这是严冬嘱咐他的。

    一连三日,严冬率领着千余期门士卒都在定中城内休整着,直到第四日,才起身告别。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雨声,多保重了。”严冬双手抱拳,坐在马上,向前来送别的谢雨生说道。

    “保重。”谢雨生沉重的说道。

    “告辞!”“驾!”

    严冬带着期门骑军离去,谢雨生看着他们的背影,久久不语,而一同站在旁边的,则是鲜卑公主拓跋燕。

    “他还会来这里吗?”拓跋燕轻声问道。

    转身,谢雨生看向已经换做女装的拓跋燕,心中一叹,严冬,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一个麻烦。

    到了大汉,严冬就不能再肆意的奔驰,而是沿着驰道,小心的前进着,所幸的是,沿途有驿站,虽然没有路引,但是期门骑军路过,驿站也不敢多相问。更何况,严冬等人

    还随身携带着从定中城带来的粮草,倒也不用麻烦他人。

    大军行进,最发麻的就是粮草,既然粮草有之,沿途中的官府自然也顺势而为,不再多管。

    只不过越靠近长安,盘查也越加的严格起来,幸好之前谢雨生已经将严冬的事情禀告了丞相府,而沿路,也下达了一些指示。

    转眼间,半个月又过去了,严冬等人已经来到了北地,再过几日,就能返回长安。

    长安。

    虽然临王等人较之严冬,更早的返回大汉,但是他们不同于严冬,在返回大汉的路上,一切都要有礼法,不能轻装疾行,所以虽然比严冬先回大汉,但是此刻,他们也仅仅是刚回到长安。

    此时,临王和安平公主正站在洪武帝的面前,他们低着头,不敢看洪武帝。

    “陛下,此事.....”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临王刘运刚想开口解释,却被洪武帝打断。然后便听到洪武帝开口:“这件事情,朕不怪你,而且你不但无过,反而有功,等严冬回来,朕一同赏赐你们,”

    心中一喜,临王忙道:“臣弟多谢陛下,只是,昭远将军回来了?”

    “恩。”洪武帝点头,说道:“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番。”

    “臣弟告退。”临王刘运说着,退了出去。

    当临王刘运离开后,安平公主刘颖顿时跑上前去,拉住洪武帝的胳膊,撒娇道:“父皇,您知道吗?这一次颖儿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

    “松开!成何体统!”洪武帝轻喝着,面色有些不悦,他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敢让一个宫女装扮成公主替她出嫁,实在是胆大包天。

    “不嘛,这一次要不是昭远将军,颖儿就见不到您了。呜~呜~”抽泣着,刘颖更加抓住洪武帝的手,死死的不松开。

    “哎!”看着安平公主哭泣的样子,洪武帝一声长叹,心中的怒火,瞬间消失,而严肃的脸庞也露出几丝伤感,原本想好要训斥刘颖的话,此刻再也说不出来,对于百姓,对于那些臣子来说,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但是对于刘颖来说,他只是一个年迈的父亲,试问,又有哪一个年迈的父亲想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你要理解父皇,父皇也不想将你远嫁匈奴。”洪武帝有些宠溺,有些歉意的看着刘颖。

    “颖儿知道,颖儿知道,父皇乃是我大汉的皇帝,要为我大汉千千万万的百姓,要为我大汉的社稷考虑,如果下一次,父皇再将颖儿远嫁出去,颖儿一定不会有怨言。”刘颖更是哭得厉害起来。

    “不会了,不会了。”洪武帝轻笑着,他感觉到自己的这个女儿真的长大了:“说吧,你想要什么,不论是什么,父皇一定答应你。”

    “这是父皇给我的礼物吗?”泪水依旧在流浪,但是刘颖的脸上却是露出了几丝笑容,她忙擦着眼泪,看向洪武帝。

    “算是吧。”点着头,洪武帝欣慰的笑了笑,自己那个活泼的女儿,似乎又回来了。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刘颖天真的问道。

    “什么都可以。”肯定的说着,洪武帝散发出一丝威严。

    “那就算我想要昭远将军也可以吗?”刘颖瞪大着双眼,看向洪武帝。

    “严冬?你要他做什么?”洪武帝皱眉,又是说道:“他是我大汉的将军,做你的家将,不合适。”

    “哦,也是,他是父皇的臣子,将来要

    为父皇开疆扩土,如果我让他保护我,那父皇岂不是少了一个忠心的大将。”刘颖自言自语着,时不时嘟起嘴巴,一脸愁绪。

    “好了好了,想不到就慢慢想。”洪武帝拍着刘颖的脑袋,说道:“去你母后那里吧,她也挺想你的。”

    “恩!那我明天再来。”刘颖笑着跑出了大殿。

    只是在李颖离开后,瞬间,洪武帝脸色凝重,严冬,又是严冬,刚才自己女儿的样子,分明是心仪严冬,除了刘颖,还有刘清儿,两个公主竟然同时看上严冬,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何为!”洪武帝轻喝着。

    “奴才在。”听到呼唤,何为连忙走了过来。

    “严冬到了哪里?”洪武帝问道。

    “回陛下,已经到了北地,三天后,就会到达长安。”何为小心说着,低着头,眼睛不住的打转,洪武帝这时候问起严冬,究竟是何用意,看脸色,该不会又要将严冬调到外地吧。

    “严冬回来,立刻带他来见朕。”洪武帝沉声道。

    “是!”何为应着。

    匈奴王城,伊克丹坐在单于大帐内,看着自己的哥哥乌胡。

    “伊克丹,你到底什么意思?难道你忘了我们兄弟几人的誓约吗?”乌胡不悦的大喝着,自从得到冒臣单于病重的消息,乌胡就连忙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的赶回了王城,只是到了单于大帐,自己就被伊克丹拦在了这里。

    “没有,但是!”伊克丹摇头,看着乌胡,说道:“但是父亲死时,将单于之位,传给了我。”

    “什么!”乌胡顿时大喝:“怎么可能,单于怎么会死呢?不可能的!我一点消息都没有。伊克丹,你给我让开,我要见单于!”

    乌胡上前,一把推开伊克丹,然后向寝帐走去,可是突然的,一排侍卫冲了出来,拦在了乌胡的面前。

    愤怒的,乌胡回头,看向伊克丹:“你到底想干什么?!”

    “单于死了。”伊克丹再次说道。

    “不可能!”乌胡咆哮着,但是面对持刀的侍卫,他却无可奈何,只能站在那里。

    过了许久,乌胡死死的盯着伊克丹,说道:“我要见父亲。”

    “他已经死了。”伊克丹冷漠的说着。

    “我知道!但是我要见他最后一面!”乌胡气愤的吼着。

    伊克丹转身,来到乌胡的身前,说道:“可以,但是有些事情,我们要先说清楚。”

    “说什么?”乌胡不悦的低喝。

    “单于之位,是你的。”伊克丹看着乌胡。

    疑惑,皱眉,乌胡可不认为现在的伊克丹会这么好心,特别是他刚才还拦住了自己,甚至那些侍卫,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伊克丹继续说道:“不过,从今天起,你不能离开单于大帐一步。”

    “我看你是疯了!”乌胡冷声喝着,然后转身,直接朝大帐走去,只是......

    “噌!噌!噌!”

    又是一排侍卫进来,抽出弯刀,堵住了大门。

    “伊!克!丹!”乌胡死死的咬着牙齿,愤怒的低喝,阴冷的目光想要杀了伊克丹一般。

    但是对此,伊克丹依旧面无表情,说道:“这件事情,由不得你!”

    “来人,把左谷蠡王送进去!”伊克丹轻声说着,然后来到了单于大帐的门外,此刻,天地之间,满是那轻轻飞舞的雪花,而整座天龙城,尽在伊克丹的脚下。

第三十一章 要战不要和!

    天龙城,皑皑白雪仍在飘扬,这座匈奴的王城,在经历大雪一天一夜的侵袭后,终于和这天地成了一色,远观望去,仿若消失在这片山脉之中。

    然而在这白茫茫的大地之上,在这仍旧飘洒着大雪的天地中,一道浅黑色的痕迹格外的鲜艳,并且这段痕迹还在不断的延伸着,他们的终点,将会是那座被白雪覆盖的匈奴王城。

    “屠犁,乌胡会不会先我们一步回到王城,现在我们再去,这不是送死吗!”呼奴在风雪中大吼着,刚一开口,就是一阵冰凉钻入体内,让他很是打了一个寒颤。

    “不会,乌胡没那个胆子。”屠犁很是不屑的说着,手上的马鞭更是高高扬起:“驾!”

    乌胡看着周围的摆设,虽然,这里是单于的寝帐,虽然,这些摆设,都是单于的用品,虽然,不久后,自己就将会是匈奴的单于,可是,这些都不是真的,这一切,都是假的。自己,被伊克丹给利用了,他骗自己。

    不,伊克丹骗了所有的人,什么关于单于的兄弟誓约,什么无心单于之位,甚至现在乌胡觉得,这大汉公主逃跑,都是伊克丹一手设计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伊克丹可就太可怕了。

    “啪!啪!”“哗!”

    帐帘被掀开,乌胡看到来人的面目后,顿时脸色阴沉下来:“你来干什么?”

    “不要这样看着我,更不要这样对我说话,毕竟,我们是兄弟。”伊克丹走了几步,轻声说道。

    “兄弟?!有这样对待自己兄弟的吗?伊克丹,你还真是我的好兄弟啊!”乌胡恶狠狠的说道,眼睛紧盯着伊克丹。

    “虽然你这样看着我,虽然你说这样的话,但是你还是我的大哥。”自顾的做了下来,伊克丹闭上眼睛。

    呼吸急促起来,乌胡看着伊克丹的样子,心中闪过一丝狠意,此刻,绝对是杀了伊克丹的好机会,可是,万一自己没杀了他呢?那结果?

    乌胡心中不断的挣扎着,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的痛苦。

    许久之后,屠犁终于看到了天龙城的身影,准确的说,他是看到了天龙城脚下聚集的部落营地。

    “屠犁,还是先等等,问清楚再去吧。”呼奴又是劝着。

    皱眉,屠犁看了呼奴一眼,见他还是坚持,心下摇头,有些不悦,虽然呼奴和自己关系很好,但是似乎他一直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自己乃是匈奴的左贤王,将来更是匈奴的单于,可是呼奴似乎仗着以前帮过自己,就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自己,让他有些不耐。

    “那就找个人问问吧。”屠犁最后还是敷衍的说了一句,毕竟现在的自己,还不是单于。自己还有一张呼奴的地方。

    “好,前面就是折兰部落的营地,我这就去问问。”呼奴连忙骑马,朝一处营地跑去。

    来到营地之后,呼奴直接朝一个匈奴人喝道:“折兰王呢?快让他出来。”

    看守的匈奴本想发怒,待看清楚是呼奴后,低声道:“我们大王去王城了。”

    “去王城?他什么时候去的?”呼奴疑惑的说着,冒臣单于病重的消息传出来,已经过去

    大半个月了,如果说折兰王是为了去打探消息,有些说不过去,可要说是去取暖,喝酒,这个时候,天色也不早了,该不会今晚不回来了吧。

    “不知道,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王城,只是派人回来传信。”守卫答着。

    听此,呼奴心中顿时一滞,这些日子,折兰一直在王城?只是派人回来传信?这,这怎么可能呢?

    匈奴人乃是游牧民族,一向逐水草而居,不喜欢在城池,更重要的是,像自己和折兰王这样的部落首领,最不喜欢呆的地方,就是城池,因为不论是汉人的城池还是天龙城,都无法给与他们一种安全感,他们在城池中,感觉到陌生,觉得虽然都有可能从某个角落冲出一群人,杀了自己。大汉皇帝倒是省事,直接就建了一个小城,住在哪里,也不出去。

    可是他们不行,一旦进入城池,那就表明,自己和部落的勇士就要分开,对于一个长久离开自己的首领,匈奴人氏绝不会认同的。

    呼奴又问了守卫几个问题,然后匆忙的找到了屠犁,忙道:“屠犁,我们最好回去。”

    “回去?呼奴,我看你是不是老了,连胆子都没了。竟然被乌胡吓成这样。”屠犁很是不悦,甚至言语中夹杂着几丝气愤。

    “不是,我刚才问过了,折兰进入王城大半个月都没有出来。”呼奴焦急的说道。

    “半个月?”呼奴的话引起了屠犁的主意,一个不落首领,断然不会离开自己不落这么久的。

    见屠犁狐疑起来,乌胡又忙道:“不仅仅折兰王,甚至许多首领,都是如此。”

    “来人,去各部落查看一下。”屠犁顿时喝道。他不是不信呼奴,而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太重要了,他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

    “大王,左贤王屠犁回来了。”

    听到外面的声音,伊克丹顿时睁开眼睛,看向乌胡。

    心中‘咯噔’一下,乌胡吓了一跳,有些紧张的看着伊克丹。

    “大哥,我给了你机会的。”说完,伊克丹起身,直朝外面走去。

    乌胡瞪大双眼,目瞪口开的看着伊克丹离去的背影。

    “屠犁到了哪里?”走出寝帐,伊克丹问道。

    “就在城外。”须卜颜说着,又疑惑道:“屠犁好像发现了什么,在城外呆了一阵子,就是不进城。”

    “我去看看,你看好单于大帐!”伊克丹叮嘱一番后,径直朝城门而去。

    天龙城外,屠犁有些愤怒的看着这座匈奴的王城,从刚才的查探中,他已经得知,天龙城一定出了什么事情,否则不可能那么多的部落首领一直呆在王城之中,而这事情,绝对和乌胡有关。

    “去把乌胡给我叫出来!”屠犁站在城墙下,大声厉喝。

    顿时,城墙上的匈奴人都是愣住了,左贤王这是做什么?想要找乌胡,直接进城不就得了,城门又没有关闭。

    大雪仍旧在下着,骑马在城中奔驰着,伊克丹感觉到阵阵冰冷刺入骨内。

    “乌胡,你给我出来!”

    耳畔传来屠犁的大喝,伊克丹已经到了城门处,但是他并没

    有直接出去,甚至没有让麾下的人马出去将屠犁杀了。他要的,是一个混乱的匈奴,只有在这混论之中,他才能一步步强大,一步步走上单于的位置。

    如果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屠犁杀了,那么他的手下,在打乌胡部的同时,也不会放过自己。甚至有可能两方根本就打不起来。为了万无一失,所以,屠犁,现在还不能死。

    大步的走上城墙,伊克丹露出面容,看向城下。

    “伊克丹,让乌胡出来。”屠犁厉喝着。

    “父亲临死前,将单于之位,传给了乌胡,屠犁,你竟然直呼单于的名字。”伊克丹不屑的盯着屠犁,冷声喝道。

    “什么!”

    所有人都是一惊,就连城墙上的匈奴人也是大吃一惊,之前,他们只是得知冒臣单于重病,可是现在,冒臣单于竟然死了。

    “你胡说!单于明明说过,谁抓了大汉公主,杀了那个汉将,谁就是单于!”呼奴顿时大喝。

    这时,屠犁也冷静下来。他紧握着双拳,恨不得立刻进城去单于大帐查看一番。

    “哼!若不信,你们可以进城亲自面见乌胡。”伊克丹说着,冷冷的看着屠犁。

    “屠犁,千万不能进城啊!”呼奴连忙劝道。

    屠犁瞪了呼奴一眼,他当然知道不能进城。可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冒臣单于传位与乌胡,屠犁肯定不信,那只能说明,这一切,都是乌胡在搞鬼。

    “走,回去。”屠犁低声喝道,然后抬头看向伊克丹,咆哮道:“伊克丹,你去告诉乌胡,就说我屠犁,还会回来的。”

    对于屠犁的离去,伊克丹并未阻拦,他看着这一切,心逐渐的冷却下来,至于屠犁是否会和乌胡的部下,自己的那几个兄弟打起来,他也不确定。

    现在的伊克丹,已经尽人事,只能等待天命。

    终于又看到了长安那雄伟的城墙,严冬的心也终于松懈下来,先将士卒直接带入城外期门军的一处大营,严冬正准备进城,去太尉府,交接令牌,却是直接被拦了下来。

    “严将军,陛下召见。”

    严冬一愣,这么快?心中虽然惊讶,但是严冬也只好随着几个期门士卒,前去皇宫。

    “陛下,昭远将军来了。”何为轻声的在洪武帝耳畔说道。

    “哦?先让他在外面等着。”洪武帝头都没有抬,沉声说着。

    “是!”何为点头,退了出去。

    来到外面,何为看到严冬的身影,笑着上前,说道:“严冬,稍等片刻,陛下正在批阅奏章。”

    “多谢何总管。”严冬也是笑着拱手。

    “哪里,这一次,你可大胆,竟然直接带着临王和公主逃了回来,所幸的是,陛下见到安平公主,很是高兴。”何为暗暗提点着严冬。

    “公主洪福齐天,再加上有陛下的佑护,自然平安无事。”严冬亦是接着说道。

    “好!好!”何为大笑起来,然后说道:“你先等着,我再进去看看。”

    “那就麻烦何总管了。”严冬说着,何为点头,转身又走进了大殿。

第三十二章 宫中大火

    过了一个时辰,天色已经暗下来,严冬终于得到了洪武帝的召见。

    “陛下,严冬来了。”何为来到洪武帝的身边,轻声说道。

    抬头,洪武帝看了严冬一眼,然后冷哼道:“严冬,你倒是好大的胆子。”

    “末将不敢!”严冬连忙回道。心里却是清楚,既然洪武帝召见自己,并且没有大发雷霆,那么自己擅自做主,逃回的大汉的事情,洪武帝心中并不反感。

    “不敢?可是你已经做了。”洪武帝站了起来,看向严冬,继续道:“和亲之事,关乎我大汉国运,你竟敢私自做主逃亲,你可知罪?”

    “末将知罪!”严冬低头,不敢看向洪武帝,可是心中,并没有什么惧意。

    “那朕问你,你为何要如此?”洪武帝走了几步,来到火盆旁。

    “回陛下,末将之所以如此,最担忧的,还是匈奴亡我之心不死,他们不但与我大汉和亲,竟然还与鲜卑和亲,而之所以如此,则是因为匈奴单于病重,匈奴左贤王和左谷蠡王需要争夺单于之位。”解释着,严冬抬头看了一眼洪武帝,见他的样子,并没有什么惊讶,想来已经知道了匈奴的事情。

    “你可有想过此事的后果?”沉声,洪武帝盯着严冬。

    “末将想过,但是当时的情况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个宫女已然嫁于伊克丹,如果此刻再将安平公主送过去,无异于羊入虎口,而且匈奴与我大汉,必有一战,现在不战,等匈奴单于之位已定,必然会大举入侵我大汉。”一边说着,严冬一边注意着洪武帝的脸色。

    沉思着,洪武帝也在思索着其中的得失。

    “那朕问你,一旦我大汉与匈奴开战,何为平能够抵挡住匈奴吗?”洪武帝问道。

    “陛下,虽然飞骑军之前已损失大半,但是有何统领坐镇,匈奴必定攻不破敦煌。”严冬肯定的答道。

    “听说,你临走时,还掳走了鲜卑的公主,一旦鲜卑也攻打我大汉呢?”洪武帝又是问道。

    “回陛下,当时末将一时心急,只想着不能让匈奴和鲜卑和亲,所以鲁莽了,还请陛下开恩,如果鲜卑真的来袭,末将愿意再赴凉州,只要严冬还有一口气在,决不让鲜卑人迈入凉州一步。”严冬大义凌然的说道。

    “哼!你倒是有心了。”洪武帝说着,突然问道:“听说你和安平很熟识?”

    顿时皱眉,严冬摇头答道:“回陛下,末将与安平公主只是说过几句话,并不熟识。”

    “那为何安平公主回来后,总是提起你呢?”洪武帝眯着眼睛,看着严冬。

    “也许是因为末将将公主从匈奴中救出来,公主心存感激。”严冬解释着,但是他的心却是疑惑起来,安平公主,还真是有些麻烦。

    这时候,一个小太监从偏门中进来,何为见此,走了过去。

    说了几句话,何为又回到洪武帝身边,说道:“陛下,期门军副统领姜涂说是有要事求见。”

    “姜涂?让他进来吧。”洪武帝转身,看向严冬,说道:“你先回去吧。”

    “是。”严冬拱手,退了出去。

    退出门外,严冬正

    好看到了准备进去的姜涂,忙道:“叔父。”

    “恩!早些回去。”姜涂神色肃然。

    “侄儿明白。”严冬点头。

    见姜涂走进屋内,严冬有些疑惑,难道,这宫里,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严冬沉思着朝宫外走去。

    “统领!”

    突然一个声音从一旁传来,严冬看去,有些恍惚,天色太暗,看不清楚来人,不过在这皇宫之中,称自己统领的,也只有冯立了。

    果然,一队士卒提着灯笼走了过来,带头的,正是冯立。

    “统领!”上前,冯立笑着问候。

    严冬脸上也露出几丝微笑,但是看冯立的样子,不觉有些纳闷,这分明是在外面巡逻,可是冯立不是未央宫的统领吗?怎么会在这?疑惑着,严冬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巡逻?”

    “近来长安城不大安全,皇宫也加强了防备,这不,他们被派来巡逻,我也跟着来看看。”冯立说着,问道:“统领,是刚从那里出来?”

    见冯立看向里面,严冬点了点头:“陛下刚刚召见了我。”

    “哦!”冯立说道:“您这是刚回长安吧。”

    “傍晚刚到,连家都还没回呢。”严冬点了点头。

    “我送您出去。”冯立打着灯笼,心中对严冬有些羡慕,当然这羡慕却没有一丝的嫉妒,说来,自己这个统领的职位,也是在严冬的帮助下才得来的。

    “不用了,还是正事要紧。”严冬婉拒着。

    “没事的,正好顺路。”说着,冯立就提着灯笼向前走去。

    严冬也不再拒绝,一同前行。

    晨曦殿,刘清儿得知严冬今日回来,但是她知道,严冬现在肯定没有时间见自己,说不定,严冬此刻正在面对洪武帝的责问,虽然今天见不到严冬,但是想了想,刘清儿觉得自己有必要明日出宫,见上严冬一面,否则这几日,她都会睡得不安心。

    “五姐,五姐!”

    未到先闻声,不用说,刘清儿知道,肯定是刚从匈奴回来的刘颖,这几日,她常常来找自己,只是想到刘颖,刘清儿心中又有些不好的预感。因为这几日,刘颖都是在问自己关于严冬的事情。

    转眼之间,刘颖已经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

    “说了多少次了,要端庄一点。”刘清儿白了自己的妹妹一眼。将刚才的想的抛到一旁。

    “五姐,你就别说了。”刘颖撒娇似的跑了刘清儿的身边,拉着她的胳膊晃来晃去。

    “好了,好了。”刘清儿苦笑着。

    “还是五姐好。”见刘清儿不再说教自己,刘颖一把坐了下来,说道:“五姐,你知道吗?刚才父皇召见了严冬。”

    心中一动,刘清儿闪过一丝担忧,这担忧,既有对严冬的,也有对自己眼前这个妹妹的。

    “哦?怎么了?父皇训斥他了?”刘清儿微笑着问道。

    “哪有,我早就求过父皇了,说是有严冬在,我才能够回来。”刘颖得意的扭着脑袋。

    刘清儿笑了笑,只是这笑,有些苦涩,现在看来,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多虑,而是就在发生着。

    刘颖看到刘清儿神情有些低落,低着头,眼睛一转,再抬起头时,神色忧愁,眼睛中满是可怜,说道:“五姐,我好像说错话了。”

    “怎么了?”刘清儿轻声问道。

    “父皇看到我回来,非常高兴,所以父皇说答应我一件事情,无论什么事情都可以。”刘颖更是眼巴巴的看着刘清儿。

    “然后呢?”刘清儿说着,但是心中却是有了几分猜测,只是,她并不希望刘颖说出那样的话语。

    “然后我就说.....我就说....”刘颖看着刘清儿,最终含糊起来,她又想告诉刘清儿,却又不敢说,她怕说出去之后,自己的五姐再也不理自己。

    “!!!......”

    “来人啊!失火了,快来救火啊!”

    “快来人啊!”

    正当刘颖下定决心,准备说出口时,远处传来阵阵锣鸣还来吵杂的呼喊声。

    这锣鸣声不仅仅刘颖和刘清儿听到,就连走在出宫路上的严冬,也听到了。

    暮然回头,只见黑夜中,燃起股股烟尘,远处的天空,像是在被火烧一般。

    “统领,似乎出事了,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冯立回过头,抱歉的说道。

    严冬点头,此刻,已经到了皇城大门附近,只要再走不远,就能出了皇城,他笑着说道:“你们回去吧。”

    “统领,那我走了。”冯立抱拳,面色顿时肃然,转身朝士卒喝道:“随我来。”

    严冬看着冯立等人离去的背影,皱起眉头,虽然冬季容易生起火灾,但是皇宫对于这些事情,一直都很注意,并且晚上还有专人看管,再加上那些巡逻的期门士卒,按理说来,应该不会发生火灾的。

    而且严冬记得,自己小时候,皇宫曾经起了一场火灾,虽然很快被扑灭,但是还是烧毁了一座宫殿,而自那之后,洪武帝就下令,对于夜间的火光严加看管。

    可是,这皇宫怎么又突然起了大火呢?严冬狐疑着,慢步朝皇城门走去。

    “何为,外面出了什么事?”

    大殿内,洪武帝不悦的朝何为说道,而且更令他不悦的是,姜涂来见自己,说是有要事,可是说了这么久,都是一些宫里的琐事,这让洪武帝有些气愤。

    “奴才这就去看看!”何为连忙跑了出去,片刻之后,又跑了进来,忙道:“回陛下,是凌烟殿着火了。”

    “着火了!”洪武帝紧皱着眉头,愤怒的看着地上的姜涂,喝问道:“姜涂,你是怎么管的?!”

    “末将该死!末将该死!”姜涂一把跪在地上,头死死的抵着青石板,说道:“末将这就派人去查!”

    “哼!派人去查?查什么!”说着,洪武帝直接起身,然后大步流星的走出去,喝道:“来人,随朕去看看。”

    “陛下,龙体要紧啊!”何为忙劝着。

    而跪在地上的姜涂眉头一紧,连忙喝道:“陛下,不能啊!火势凶猛,不能去啊。”

    “滚开,什么火敢烧朕。”洪武帝一把推开何为,走了出去。

    见此,姜涂脸上闪过一丝狰狞,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第三十三章 皇城宫禁

    大火肆虐,远处虽然嘈杂,但是宫门处却是格外的宁静,甚至这宁静让严冬有一些诧异。

    宫门紧闭,不少期门士卒立于前方,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严阵以待。

    “来人止步。”一个将领轻喝着,拦住了严冬的步伐。

    “我乃昭远将军严冬,刚才受陛下召见,现在要出城回府。”严冬解释着,看向一旁的小门,不觉皱起眉头,皇城正门每晚都要关闭,这是规矩,但是一旁供夜晚出入的小门,怎么此刻也闭上了。

    “昭远将军,您现在还不能出城。”将领低喝着,却是没有让步。

    “为何?”严冬有些不悦,回到长安后,他连昭侯府都没有回一下,就来到了皇宫,等了这么久才被洪武帝放走,此时天色已晚,竟然连皇宫都出不去了。

    “宫内大火,姜统领有令,所有人不得出入。”解释着,守卫的将领仍旧拦在那里。

    姜涂下的令?可是自己刚刚才见过姜涂啊,而且他还嘱咐自己早些回去,怎么眨眼之间,又封锁皇城。

    “那我怎么才能出城?”严冬狐疑着问道。

    “有姜统领或者其他几位统领的命令,亦或是有陛下的手谕。”将领正色说道。

    严冬无奈的叹了口气,去找洪武帝要封手谕?摇头,自己现在躲洪武帝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再去送上门让洪武帝训斥呢,想想,那也只能去找姜涂了。

    瞥了拦住自己的将领一眼,严冬心中有些怨气,自己也在期门军中呆过一段时间,不少校尉、都尉,自己都认识。,每次当值,都不会拦住自己。可是偏偏今天当值的将领,自己不认识。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严冬好奇起来,期门军中的人,自己就算不认识,也不应该这么陌生,而且就算自从马坤当上期门军统领后,从羽林军调了不少人过来,可是羽林军自己更熟了。

    “末将刚刚调过来。”将领笑着,说道:“我派人带您去找姜统领。”

    “这样最好。”严冬点头。

    “付然,你带昭远将军去找统领。”将领转身,朝身后说道。

    “是!”

    一声应答,只见一个身着卒长甲胄的人走了出来,随他一同出来的,还有一卒人马。

    顿时,严冬皱起眉头,不悦道:“这是?”

    “您别误会,近来宫中事务多,即便是士卒,也不能随意走动,我以巡逻的名义,让他们带您去。”将领解释着。

    疑惑着点头,严冬转身,又朝宫内走去。

    洪武帝摆驾凌烟殿。

    宫女,太监,侍卫等一群人前呼后拥,特别是何为,大声招呼着,生怕出什么意外。

    姜涂也是一直劝着:“陛下,还是回去吧,前面太危险了。”

    “闭嘴!”洪武帝狠狠的瞪了姜涂一眼,依旧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当洪武帝来到凌烟殿外,顿时一股股热浪袭来,而正在匆忙奔波大水救火的众人,都是连忙跪了下来。

    见此,洪武帝更是恼怒,不悦的喝道:“都跪着干什么!还不快救火。”

    “快救火啊!”何为也是扯着嗓

    子大吼起来。

    “啪!”“轰隆!”

    说话之间,众人站起来,正准备继续救火的时候,已经燃烧了许久的凌烟殿再也支撑不住,一根燃烧着的梁木直接掉了下来,瞬间就是一阵热浪扑面而来。

    “陛下小心!”

    何为大喝着,连忙挡在洪武帝的身前。

    “呼!”

    热浪席卷而过,但是并没有造成什么损伤,反倒是拦在洪武帝面前的何为,有些受不了空气中的灼热,不住的向后退着,直到感觉有人在身后推住自己,才停下脚步,忙回头看,却发现是洪武帝,顿时脸色难看,急道:“陛下息怒,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洪武帝没有理睬何为,把他推开,看着身前逼人的火光,面色阴沉。

    “快!快!再打桶水。”

    “闪开!这里马上就要塌了。”

    “水呢?拿水来啊!”

    看着眼前匆忙的人群,嘈杂的低喝,洪武帝又是愤恨的瞪了姜涂一眼:“给朕查清楚,如果是因为某些人的原因,都给朕杀了。”

    “是!”姜涂连忙应着。直到听见洪武帝离开的声音,这才抬起头,阴狠的喝道:“把凌烟殿给我围起来,一个人都不能放过。”

    说完,姜涂看向洪武帝离开的方向,神色挣扎起来。

    在士卒的护卫下,严冬来到了期门军办公的地方。

    “严将军稍等,我们这就去找姜统领。”一个士卒送上茶,朝严冬说道。

    一愣,严冬原以为姜涂已经回来了,没想到人不在这里,有些失望的,严冬起身,说道:“算了,那我先走了。”

    士卒拦住了严冬,说道:“严将军,您来找姜统领,不是为了出城吗,不等统领回来,您怎么出得了皇城呢。”

    “无妨,我与马统领也熟识,让他帮我开一张凭证就好。”严冬上前,见士卒不动,有些不悦,却也没有理睬,准备绕过他离开。

    “将军稍等。”士卒伸手,又是拦住了严冬。

    停下脚步,严冬很是不悦的看向士卒。

    “将军,您有所不知啊,自从马统领调到期门以后,就与姜统领关系不和。您要是去找马统领,一旦让姜统领得知,有些不妥。”士卒苦口婆心的说道。

    如果是以前,严冬即便心中有些不忿,也会留在这里,等待着姜涂回来,可是现在的严冬,经历过那么多生死,已经升为将军,心中对于姜涂,更多的是出于对长辈的恭敬,而非什么都必须依靠的叔父。

    姜涂,不是孙乾,严格说来,严冬和姜涂并没有多少的感情,而且严冬也发现,似乎自己和姜涂之间的关系,原来越远。

    就比如刚才两人相遇,以前的姜涂,一定会说上几句话后,让自己去姜府找他,或者在宫外等他。可是姜涂却是嘱咐了一句,就进去了。

    眉头紧皱,严冬最终还是没有迈出这一步,他不想因此而破坏自己与姜涂的关系。

    回身,严冬又坐了下来。

    见此,士卒也长出了一口气。

    严冬坐在那里喝茶,而那个士卒则是一直在为严冬端茶倒水。

    过了不久,严冬听到一阵脚步声,听声音,似乎人还不少,不由有些疑惑的起身,严冬准备出去看一下。

    “严将军,没什么,这不是凌烟殿大火吗,应该是调了一些士卒去救火。”士卒忙起身解释着。

    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不过严冬还是坐了下来,但是看向士卒的神色,有些狐疑。

    又过了许久,严冬茶水都喝了三壶,期间,又陆陆续续的有脚步声音响起。这让严冬更是疑惑,他看着士卒,问道:“几时了?”

    “啊?”士卒一惊,然后顿时又笑道:“回将军,已经亥时了。”

    “姜统领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严冬没好气的问道,亥时,这样说来,自己已经在这里坐了将近一个时辰。

    “这个,将军,您也知道,宫中起火,这可是大事,姜统领身为守卫皇城的期门军统领,自然要亲自坐镇的。”士卒笑着说道。

    不耐的起身,倒不是严冬不能等,而是这等待的没有一丝意义,而且外面的声音,早就引起了严冬的注意。

    “将军,您这是?”见严冬起身,士卒顿时也站了起来,拦在了严冬身前。

    此刻,严冬知道,今晚的皇宫,一定出了什么事情,而自己眼前的这个士卒,也绝对有问题,自己,必须出去,只是,既然这个士卒敢在期门军办公的地方拦住自己,那就说明,外面的人,多半会站在他的那一边,硬闯出去肯定不行。

    “水喝多了。”严冬面不改色的说道。

    “哦,是了,是了。”士卒笑着点头,说道:“我带您去。”

    “不用了。”严冬推辞着。

    “要得的,您看外面这么乱,要是被其他士卒误会了,可不好。”士卒说着,伸手道:“严将军,请!”

    心中微微皱眉,严冬面无表情的,跟了出去。

    皇城外,太子愤怒的大喝着:“滚开,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当朝太子,你竟然不让我进去,该死!”

    “太子殿下,陛下有令,今晚严禁所有人出入皇宫。末将也不敢违抗皇命啊!”拦住太子的将领为难的说着。

    “我再问你一句。你让开还是不让!”刘锋愤恨的盯着拦住自己的将领,就在刚才,他得知皇宫着火后,立刻跑了过来,可是没想到看守宫门的将领竟然不让自己进去。

    “太子殿下还真是威风。”二皇子刘承也走了过来,而在他的身后,五皇子刘立,七皇子刘胜,还有大皇子刘秀都走了过来。

    “二哥来了。”刘峰回头,看见刘承,不悦的说着,待看到刘秀几人后,又说道:“大哥和诸位弟弟也来了。”

    “太子殿下,这皇城大火,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要赶过来。”五皇子刘立说道。

    “哼!赶过来也没用。”刘锋狠狠的瞪了守在皇城门外的将领一眼。

    “哦?让弟弟我试试。”七皇子刘胜笑着,走了过去。

    “七皇子,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将领也没想到这些多皇子回来,但是皇命在身,只好硬着头皮拦住。

    “什么!”刘胜顿时恼怒起来,喝道:“你看看我们都是谁,你也敢拦!”

第三十四章 宫变

    在士卒的带领下,严冬走出了屋门,只是刚一出去,就看到一校士卒匆忙而过,为首者更是神色肃穆。只是当严冬还想再看一下时,却被士卒打断。

    “严将军,请!”

    转身,回头,严冬继续跟了上去,火把燃烧,虽不说将整个期门衙门照得灯火通明,但是这些每隔不远就有一个手持火把值岗的士卒,让严冬感觉到了一丝紧张的气氛,失个火,用得着整个期门军都这般如临大敌吗?

    在士卒的带领下,严冬来到了茅房,但是当士卒刚要回头说话的时候,迎接他的,是严冬的手刀。

    “嘭!”

    一声沉闷的声响,严冬连忙上前,拖住向下倒去的士卒,将他拖到了一个阴暗的角落。

    当严冬再出来的时候,他换上了一身士卒的甲胄,然后混入了一队正准备去的队伍中。

    洪武帝回到大殿内,心中异常的烦躁,凌烟殿失火,这让年迈的洪武帝觉得是一个不详的兆头。

    不仅仅是失火,洪武帝现在也越来越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感觉到自己的威望在下降,虽然那些个大臣皇子们,一个个表面上对自己恭敬的不能再恭敬,可是私下里,没有一个不在拉帮结派。完全无视自己的命令。

    自己真的老了,洪武帝不得不承认、

    但是这绝不能成为他们私下里活动的理由。只要自己还活着,这些人,就必要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看来,自己有必要敲打一下他们,不,敲打还是太轻了,自己有必要杀鸡儆猴。

    “陛下,刚才来报,平王殿下准备连夜出城。”何为来到了洪武帝的身边。

    “所为何事?”洪武帝不悦的问道。

    “说是青州封地发生了叛乱,亲自前去镇压。”何为解释着。

    沉默,洪武帝脸色凝重,自己这个弟弟,这时候连夜出城,难道真的是因为封地发生了叛乱?洪武帝不信,那他为什么又要连夜出城呢?什么事情让他这般的害怕,甚至不惜惊动自己连夜要出城。

    疑惑之间,洪武帝甚至想到了刘洪是要叛乱,但是心中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刘洪叛乱,那宫中这场大火,就是他烧的,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匆忙的逃走。

    “开城门!快开城门”大喝着,几个将领护送着平王刘洪的车架,来到了长安东大门。

    “来者何人,城门重地,还不退去。”守卫城门的将领大喝着。

    “这是平王殿下的车架,还不让开。”一个太监连忙跑了过来。

    “末将不知,还请恕罪,但是此刻乃是宵禁之时.....”将领有些为难的解释。

    “混账,平王殿下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有要事出城,还不退开。”太监尖锐的扯着嗓子厉喝着。

    “这.....”将领心中也有些挣扎,看向平王的车架。

    “怎么?难道非要本王请出陛下的圣旨。”刘洪掀开车帘,不悦的说道。

    “殿下息怒,末将这就开城门。”将领连忙低头,朝后大喝道:“开城门!”

    大殿之内,洪武帝踱起步来,面色阴晴不定,平王刘洪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十分清楚,自己这个弟弟从小就比别人多了个心眼,正是因为如此,洪武帝才将他的封地放在了最东方的青州,并且一直将刘洪留在长安。

    放刘洪回青州?洪武帝摇了摇头,然后低喝道:“把他拦

    住!”

    “是!”何为连忙应着,走了出去。

    “来人,请禀告守城将领,陛下禁止平王出城。”何为出来后,朝一个侍卫说道。

    严冬随着一队士卒不住的在宫内走着,突然的,他看到了从对面巡逻而过的冯立,顿时心中点头,在两支队伍交错的末尾,严冬直接转身,跟上了冯立的队伍。

    待之前的队伍走远后,严冬立刻上前,轻喝道:“冯立!”

    疑惑着转身,冯立一愣:“统领?”

    “您这是?”冯立不解的看着严冬,有些纳闷,刚才严冬还是穿着将军的甲胄,怎么这会,就换了士卒的甲胄,而且这个时候,严冬不是已经出皇城了吗。

    “说来话长,我问你,到底是哪里失火了?还有,为什么皇宫会宫禁。”严冬连忙问道。

    “宫禁?没有宫禁啊!”冯立好奇的看着严冬,继续说道:“只是凌烟殿着火了,姜统领下令封锁凌烟殿,并没有封锁皇城。不过为了安全,巡逻的侍卫到是多了不少,而且姜统领还亲自带领不少士卒,去守卫陛下。”

    倒吸一口冷气,严冬知道,只怕事情不那么简单了,冯立说姜涂并没有下令封锁皇城,可是守在城门的将领却说奉了姜涂的命令,这两个人,一定有一个是真,有一个是假,而严冬相信,冯立绝对不会骗自己。

    “快!带我去找姜统领。”严冬急忙喝道。

    “啊!”冯立一惊,道:“是!”

    紧闭着双眼,洪武帝坐在龙椅之上,他在等,等平王刘洪的消息。

    “陛下,期门副统领姜涂带人前来,说是为了保护陛下的安危。”何为说着,但是刚才看到姜涂带着那么多人前来,还是吓了一跳。

    “姜涂?他带人来干什么?让他回去。”洪武帝有些气愤的说道,这个姜涂,今天实在是太让他失望了。接二连三的犯错,看来自己有必要敲打一下他。

    何为退了出去,来到院子门口,向等候在那里的姜涂说道:“姜统领,陛下说了,让你回去。”

    皱眉,姜涂却是毫无离开之意,死死的盯着院内亮着的灯光,然后大步上前,一把抓过何为,直接扔在了院子里面。

    “啪!”“啊!”

    重重的摔在地上,何为一声惨叫,然后又急忙站了起来,痛苦的厉喝道:“姜涂,你想干什么!”

    “让开,我要见陛下。”姜涂一步迈入了院子,然后继续朝内走去。

    守卫的期门士卒顿时瞪眼皱眉,有几个侍卫更是上前,抽出钢刀:“姜统领,没有陛下的召见,还是请回吧。”

    “噌!噌!噌!....”

    这时候,跟随姜涂前来的士卒,顿时一拥而入,纷纷抽出钢刀,与侍卫对峙。

    “陛下,期门军副统领姜涂有要事求见。”姜涂大喝着,看着那扇关闭着的屋门。

    此刻,何为浑身颤抖,有些害怕,虽然自己身旁有侍卫,但是姜涂身后的人更多,他连忙跑进屋内,跪在地上,哭喝道:“陛下,陛下,姜涂带着士卒前来,这是要造反啊,陛下。”

    “给我闭嘴!”洪武帝厉喝着,他紧皱着眉头,脸色不觉有些狰狞,姜涂的话,他当然听到了,甚至刚才抽刀的声音,他都听的一清二楚。

    姜涂此来,显然并非善意。

    “让他进来。”洪武帝低喝着,阴沉着

    脸。

    “陛下!陛下!”何为连忙劝着。

    “朕说,让他进来!”

    阴冷的声音从洪武帝那阴森的脸上说出,顿时吓了何为一跳。

    “是!是!”连忙应着,何为又走出屋子,整理一番,故作平静的说道:“陛下有旨,召姜涂觐见。”

    “你们在这里等着。”姜涂说着,就朝屋内走去。

    守护的侍卫戒备的让出一条路。

    “统领!统领。”随姜涂前来的士卒纷纷大喝。

    “无碍!”回头,姜涂自信的笑着。

    走进屋子,姜涂看了一眼洪武帝,拱手说道:“末将姜涂,拜见陛下。”

    看着姜涂脸上的笑容,洪武帝压住自己心中的怒火,说道:“姜涂,朕自问待你不薄啊!”

    “陛下之恩,末将永生难忘。”姜涂说着,也不等洪武帝开口,自己找了一把椅子,座了下来。

    眉目一挑,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洪武帝仍旧心平气和的说道:“既然如此,今日所作所为,又是为何?”

    “成王败寇,乱世方才显枭雄,如今的大汉,该乱了。”姜涂说着,却没有抬头。

    “乱!”眼睛微合,洪武帝沉声说道:“你觉得有朕在,大汉乱得了吗!”

    “乱不了,所以,末将才亲自前来。”起身,姜涂目光中迸发出锐利的眼神,直视洪武帝。

    “哼!朕问你,这天下乱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洪武帝死死的盯着姜涂,说道:“朕名义上,乃是大汉的皇帝,你杀了朕,只要想争夺大汉皇位的人,都会欲将你除之而后快。”

    “大汉?哈哈哈!”姜涂大笑起来。

    紧皱着眉头,洪武帝看着有些癫狂的姜涂,心中一动,顿时喝问道:“你是大周还是大乾的人?”

    “不,都不是,我帮他们将大汉扰乱,而他们,封我为王。”姜涂笑着,一步步朝洪武帝走去,手掌已然按在了剑柄之上。

    “姜涂!你要干什么!”何为见此,大喝起来:“来人啊!救驾!姜涂要行刺陛下。”

    “救驾!”

    屋外,守护的侍卫顿时面色狰狞起来,转身就朝屋内冲去。

    “杀!”

    而随姜涂前来的士卒,一个个愤吼着,挥舞着钢刀,冲了过去。

    “啪!”

    屋门大开,一个侍卫冲了进来。

    “快,快杀了姜涂!”何为连忙吼着。

    停下脚步,姜涂瞥了何为一眼,不屑的冷笑,转身,长剑噌然而出,姜涂直接朝侍卫冲去。

    “锵!锵!”

    “噗嗤!”

    “噗通!”

    冷笑着,姜涂掏出一块白布,擦拭着长剑,看都不看何为一眼,继续朝洪武帝走去。

    全身紧绷着,洪武帝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姜涂。

    这时,何为突然拦在了洪武帝面前,焦急的呼喊着:“陛下,您快走,我拦住他,陛下,您快走啊!”

    大口呼吸着,洪武帝一把站了起来,此刻的他,虽然心有惧意,但是更多的,则是愤怒。

    “噗嗤!”

    “嘭!”

    长剑刺入何为的胸膛,姜涂一脚将他踹开,然后再次擦拭起长剑。

    “你对我有恩,所以,我让你干净的走!”姜涂冷笑着,举起了长剑。

第三十五章 救驾!

    “哗!”

    洪武帝一把掀开身前的桌子,朝姜涂砸去。

    一剑挥下,桌子立分两半,姜涂盯着向后退去的洪武帝,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洪武帝年轻的时候,确实有些武艺,但是现在,他已经老了,别说武艺,姜涂甚至怀疑洪武帝能不能完整的舞一套剑技。

    一步,两步,姜涂继续朝洪武帝走去。

    “呼!呼!”

    大口喘息着,似乎刚才掀桌子,已经用尽了自己的力气,洪武帝有些疲惫的倚在墙上。眼睛死死的盯住姜涂。

    虽然脚步很快,但是严冬依旧觉得有些慢,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先是大火,后又是期门异常的调动,还有宫禁,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已经不能用诡异来形容,严冬心中更愿意相信,这是一个阴谋。

    “来者止步!”

    正走着,一个声音喝止起来。

    严冬看去,承庆宫外,竟然围了一层士卒。

    “我乃昭远将军,有要事与姜统领商议。”严冬上前说道。

    “姜统领此刻无暇接见,还是请回吧。”士卒冷冰冰的说道。

    疑惑着皱眉,严冬朝承庆宫内看去,隐约中,突然发现地上有几滩嫣红,不敢相信似的,严冬又是定眼看了看,这才终于肯定,那就是血迹,而且还是刚刚染上的。

    “锵!”

    眼见着洪武帝又是躲过自己一击,姜涂脸上的笑意更浓,曾几何时,眼前的这个人,如何的至尊无上,对自己发号施令,可是现在,还不是在自己的剑下逃亡,恐惧。

    “姜涂,你不杀朕,朕绝不追究此事。”慌乱之中,洪武帝急忙想要稳住姜涂。

    “哼!你觉得我会信吗?”姜涂冷哼着,再次追上洪武帝,又是一剑下去。

    “呲啦!”

    “啊!”

    长剑直接划破了洪武帝的背部,一声惨叫随之而出。

    站在承庆宫外的人都听到了这声惨叫。特别是严冬,他时常面见洪武帝,更是清楚,这声惨叫,就是洪武帝的声音。

    再看向守卫在这里的士卒,他们脸上都是一动。瞬间,严冬明白了什么。

    “让开!”

    厉喝着,严冬直接抽出长剑。

    “噌!噌!噌!”

    拦住严冬的士卒们,亦是纷纷抽出长剑。

    “昭远将军,你想造反吗?”一个将领走了出来,厉喝着。

    看了一眼来人,严冬隐约中有些印象。而一旁的冯立却是一愣,此人,乃是分管自己的将军。

    “冯立,你在干什么?这里是皇宫,还不退去。”将领看出了冯立的迟疑,连忙大喝。

    并没有理会将领的话语,冯立心中一狠,直接看向严冬,他知道,严冬是绝对不会害自己的:“统领,你说怎么办。”

    “让开,我要见陛下。”严冬朝冯立点了点头,冷声说道,那凝重的脸庞在火把的照耀下,生出几丝狰狞。

    “陛下不在这里。”将领直接回道,然后朝冯立身后的士卒说道:“冯立想要造反,难道你们也想造反吗?想想你们的家人。”

    眉目紧蹙,严冬看到跟随自己的不少士卒,都开始犹豫起来,再容眼前的将领说下去,说不定这些士卒都

    会投向对方。

    “噗嗤!”

    长剑刺入将领的脖颈,严冬一声大喝:“杀进去!”

    不仅仅是士卒们,就连冯立都是一愣,可是看着严冬挥舞着长剑冲入了承庆宫,冯立顿时喝道:“还等什么?杀啊!”

    “杀!”

    冯立的几个心腹一咬牙,跟了上去,可是还有几个人则是直接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们已经迷糊了,不知道该相信谁。

    “快来人,拦住他们!”

    承庆宫内,不少士卒都冲了过来,堵在严冬的面前。

    此刻,严冬更觉得承庆宫有问题。

    “锵!锵!锵!....”

    长剑飞快的舞动,严冬的步伐不住的向前挪动着,而他的身后,冯立亦是紧咬着牙齿,挥舞着钢刀。

    “啪!”

    屋门打开,一个士卒连忙冲了进来:“统领,严冬不听劝阻,带人杀了进来。”

    “严冬?”姜涂一愣,自己不是嘱咐严冬早点回家了吗,他怎么还在宫里,而且还找到了这里。

    “拦住他。”沉声说着,姜涂大步流星,直接来到了洪武帝的面前,然后挥剑,刺了下去。

    “嘭!”

    “噗嗤!”

    前一声,是一道人影,撞开了大门,而后一声,则是姜涂刺入洪武帝身体的声音。

    抽出长剑,姜涂直接拿过一本书籍,朝后窗一甩。

    “啪!”

    “快追,有刺客。”

    而此时,严冬也冲了进来,看着满屋狼藉,看着洪武帝躺在血泊中的身影,看着姜涂那悲愤的大喝,严冬愣住了。

    可是瞬间,严冬心中又满是诧异,因为他分明看到,洪武帝的嘴在张合。

    “杀了他,杀了他!”

    严冬猛然看向姜涂,他有些迟疑,真的是姜涂刺杀洪武帝的吗?

    “严冬,快,快去传太医。”姜涂来到严冬的身旁,忙吼着。

    而此时,严冬也看到洪武帝微弱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他那张合嘴巴更是在重复刚才的话语。

    “杀了他!”嘴中轻喃着,严冬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是这丝不忍顿时又淹没在他那锐利的眼神中。

    “噗嗤!”

    “你!”

    姜涂不敢置信的看着严冬,看着这个侄儿,严冬,杀了自己,他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杀自己,这还是那个一直听自己话的侄儿吗。

    “噗通!”

    姜涂看到整个屋子都在翻转,然后一声重重的闷响,整个世界,一片黑暗。

    “陛下!陛下。”严冬连忙跑到洪武帝身边,然后一把扯开布匹,裹住洪武帝的伤口。

    此时,洪武帝的目光也松懈下来,喘息道:“封锁皇宫,期门军,暂时由你统领。”

    说着,洪武帝闭上了眼睛。

    手指连忙放在洪武帝的鼻下,感觉到还有鼻息,严冬才松了一口气。

    “统领,统领!我们支持不住了。”承庆殿外,冯立挥舞着钢刀,大喝起来,在他身边,只剩下两个人,而且这两人的身上,满是鲜血,而他们要面对的,则是满院的士卒。

    伸手捂住洪武帝胸膛上的伤口,严冬不觉浑身颤抖起来,他连忙抱住洪武

    帝,将他抬到床上,然后扯下帘帐,狠狠的将伤口勒住。

    一把扯下洪武帝要见的玉佩,严冬快步走了出去。

    “姜涂叛变,企图谋刺陛下,业已伏诛,尔等还要再执迷不悟吗?!”严冬厉喝着,高举玉佩:“陛下有令,只要尔等放下兵器,绝不牵扯家人。”

    顿时,承庆宫内的所有士卒都停了下来,人群中一阵骚动。

    见此,严冬忙超冯立低声道:“快去传太医。”

    “是!”冯立连忙朝外走去。而那些士卒,自动的为冯立让出一条路。

    “兄弟们,别听他瞎说,狗皇帝绝不会饶了我们的。”一个士卒顿时大喝,然后举刀就要吵严冬砍来。

    “此乃陛下玉佩,严某又岂敢胡言。”严冬高举着玉佩,再次喝道:“你等参与谋逆,自然死有余辜,可是尔等家人呢?他们何错之有,要因为你等之错而被杀,陛下宽宏大量,只限你等之身,饶恕家人,还有何怨言。”

    “太子殿下,虽然宫中大火,但也没必要宫禁吧,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皇宫外,几位皇子不顾严寒,等在这里,起初,都还坐在轿子中避寒,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个都是有些焦急起来。

    几个人一商量,又都找到了太子刘锋这里。

    刘锋看着自己这几个兄弟,心中有些不屑,他们的念头,自己又如何不知。虽然自己是太子,但是私闯皇宫这件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很容易引起洪武帝的厌恶。

    “几位兄弟,还是再等等吧。”太子笑着说道。

    大皇子和其他几位皇子都是冷哼着又回到了轿子中。

    “太医,陛下的伤势如何了?”严冬见太子为洪武帝把过脉,重新包扎过伤口后,连忙上前问道。

    “伤势暂时没问题,但是陛下这一次失血过多,元气大伤,要好好调养一番了。”太医摇头叹息。

    “劳烦太医还要在此守候。”只要洪武帝暂时没有生命之危,严冬也就放心了。

    “这是应该的。”太医点头。

    走了几步,来到门口,严冬将冯立叫了进来,说道:“太医,此乃未央宫统领冯立,一会儿由他接管承庆殿,有什么事情,你交代他。”

    “见过冯统领。”太医客气着说道。

    点头示意,冯立看向严冬,问道:“统领,您这是。”

    “陛下吩咐封锁皇城,你守卫住承庆宫,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严冬厉然说道。

    “是!”冯立应着。

    承庆宫内,参与谋逆的士卒已经被冯立所带来的侍卫看押,而严冬也已与其他期门将领取得联系,获得了几个将领的支持,其实也算不上支持,洪武帝龙佩一出,没有人敢怀疑严冬的身份。

    当和几个将领交谈之后,严冬这才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本来以姜涂一人,根本不可能成功,可是他放了一把火,借机将与他不和的将领调去救火和围困凌烟殿,这才又趁乱,带领着他的亲信,杀到了承庆宫。

    不得不说,姜涂的胆子很大,严冬甚至怀疑,姜涂应该和洪武帝有什么深仇大恨,否则即便姜涂行刺成功,也必然会身死。

    亦或者,还有其他的人,参与了这场谋逆,以便接应姜涂。

第三十六章 暂掌期门

    带着一校人马,严冬开始勘察城门,而此时,整个皇城内,每一个路口,都有士卒看守,而在重要的门庭,更是有成队的士卒把手。

    皇宫正门外,诸位皇子都坐不住了,他们已经在门外等了几个时辰,如果只是普通的大火,根本不会宫禁,而且过了几个时辰,洪武帝都没派人来支候他们,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皇宫内,真的出了大事。

    太子刘峰率先走出轿子,朝宫门走去,而其他几个皇子也都是面色不善的跟了上去。

    “让开!”厉喝着,太子继续朝前走着。

    “殿下还请止步。”将领身子不动,拦在刘峰的身前。

    “大胆,那么竟然敢这样和太子说话,和我们说话。”七皇子刘胜亦是大怒起来。之前他被拦下,就心有怨言,现在看到一众皇子都被拦下,更是趁机发难。

    “太子殿下,诸位皇子,实在是皇命难为啊。”将领求饶似的说着。

    但是太子等人根本就不理睬他,仍旧向前走着。而将领只能一步步的后退。

    严冬率领着士卒来到正门内,看到之前拦住自己的将领,顿时喝道:“来人,将其拿下。”

    “严冬,你想干什么?”那个将领顿时大喝,愤怒的指着严冬。

    掏出龙佩,严冬面不改色,轻喝道:“姜涂企图刺杀陛下,已经伏诛,之前封锁皇城,乃是姜涂私自的命令,尔等还不束手就擒,只要查处尔等于姜涂并非一气,自然还尔等清白。”

    见一群人都楞在那里,严冬一挥手:“将他带走。”

    看到士卒上前要抓自家将领,不少士卒都是急愤的想要上前拦住。

    “不用,我跟他们走。”将领低声说着。面色凝重的看了严冬一眼,然后自己上前,随着士卒一同离去。

    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厉喝:“让开,再不让开,别怪我剑下无情。”

    “是谁在外面?”严冬疑惑的问道。

    “回将军,乃是太子和诸位皇子,他们已经来了有些时辰了。”一个校尉上前答道。

    “开城门!”说着,严冬朝门外走出。

    “吱~”

    当皇宫大门打开的声音传到众人的耳中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而旋即,那些皇子们更是怒目三分的瞪了将领一眼。

    只是,当大门敞开,看清楚走出来的人氏严冬的时候,他们又都是紧皱起眉头。

    “严冬,你怎么会在这里。”太子不悦的问道,眼睛盯着严冬。

    “太子殿下,诸位皇子,陛下有令,封锁皇城,诸位还是请回吧。”严冬走出来,拱手说道。

    “胡说,父皇就算不见我们,难道还会不见太子吗?我看你是假传圣令。”七皇子刘胜喝问着,不忿的说道。

    看到几位皇子脸上都露出疑惑和不屑的神情,严冬拿出龙佩,低声道:“此乃陛下钦赐,还请诸位请回。”

    当看到严冬拿出龙佩的时候,几位皇子心中皆是震惊,这玉佩,可是洪武帝随身携带的,竟然落在了严冬的手中。

    “不对,父皇即便再宠信严冬,也不可能将龙佩交给他的,一定是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大皇子心中想着,开始仔细的打量起严冬。

    太子则是满目震惊的盯着龙佩,有些不敢相信。

    二皇子同样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不由得出声问道:“严将军,父皇何时将此玉佩赐予你?”

    “就在刚刚!”严冬回道。

    “为什么赐给你呢?”二皇子眉头紧皱,继续问着。

    听着问话,严冬知道,皇宫内的事情隐瞒不了,于是说道:“几位皇子,姜涂企图谋刺陛下,恰逢严冬所遇,现在姜涂已经伏诛,而陛下着令严冬暂掌期门,戒严

    皇城。”

    “什么!”

    “怎么可能!”

    “姜涂刺杀父皇!”

    几位皇子都是愤怒而喝,目瞪口呆,

    “不行!我要见父皇,严冬,你给我让开。”太子刘峰顿时大喝,直朝前走去。

    “对,我们要见父皇。”其余皇子也都是随着。

    但是严冬却是站在原地,一步不动,轻喝道:“诸位皇子,陛下有令,封锁皇城,严禁任何人出入。”

    “我们是皇子,我们是父皇的儿子。”五皇子刘立不悦的低喝着。

    “没有陛下的命令,皇子也不得出入。”严冬肃然的说着,然后一挥手。

    顿时,无数士卒从城门内涌现出来,堵住了大门。

    见此情景,诸位皇子都是停下了步伐,紧皱着眉头,特别是大皇子刘秀,他更是心中不断的揣测着,看了一眼太子,开口道:“严冬,我们不进去可以,但是太子乃是储君,这总应该进去看一个陛下吧。”

    感激似的朝大皇子点了点头,太子上前说道:“对,我乃是储君,代表诸位皇子前去探望陛下,这总该可以了吧。”

    “不行!”摇头,严冬冷着脸说道。

    “严冬,你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竟然这样对我们,今天我倒要进去,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七皇子刘胜大吼着,直接大步朝门内走去。

    “来人,将七皇子拿下,送回府。”严冬轻喝着,看了一眼诸位皇子。

    话声刚毕,只见几个人士卒疾步走了出来,还没等刘胜反应过来,直接架起刘胜,就朝轿子内走去。

    “放开我,我是皇子,给我松手,我要杀了你们.......严冬,我和你没完。”刘胜挣扎着,嘶吼着,可是仍旧被士卒架进了轿子,直接被抬走。

    “严冬,你可真行。”五皇子刘立阴沉着脸,死死的盯着严冬,可是此时的他却不敢乱动。

    “昭远将军,似乎有些过了吧。”大皇子也是不悦的说道。

    太子则是冷冷的看着严冬,心中发笑:哼,严冬,真是不知好歹,这一次,只怕将所有的皇子都得罪了,看你今后怎么办。

    察觉到诸位皇子不善的目光,严冬不为所动,说道:“诸位皇子,皇命在身,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这时,一个士卒匆忙的跑了过来。

    严冬回头,轻声问道:“怎么了?”

    士卒低声回道:“将军,皇太后和一众妃子正在承庆宫外,冯统领正在拖延,但怕是拦不住,所以来请示您。”

    皱眉,严冬顿时朝诸位皇子说道:“诸位,在下还有要事,先行告辞了。”

    说着,严冬在一个个皇子阴狠的目光下,走进了皇城,紧接着,那朱红色的宫门,再次关合。

    “你一个小小统领,竟敢拦着我们。”

    “就是,我们不让见也就罢了,现在皇太后来了,太后是陛下的母亲,难道也不让见吗。”

    “快些让开,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

    听着面前一个个妃子们的厉喝,冯立紧紧的抵着头,不敢抬起,暗骂着看守后宫的将领,怎么就把这群祖宗给放了过来。

    “好了!好了!都给我闭嘴!”皇太后一声轻喝,顿时,所有的妃子都安静了下来,她们不敢对皇太后不敬,却是一双双愤怒的眼睛盯着冯立,恨不得将他撕了。

    皇太后看着冯立,问道:“哀家问你,到底能不能见到陛下。”

    顿时,浑身冷汗,冯立低着头,心中挣扎起来,严冬走之前,叮嘱过,任何人不能见洪武帝,可是这时候,一群妃子也就罢了,皇太后也来了,真要是得罪皇太后,以洪武帝那恭孝的性子,只

    怕自己绝不会好过。

    而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能见!”

    严冬看着自己身前的妃子们,连忙高喝着。见众人都回头看来,忙拱手道:“昭远将军将军严冬,见过皇太后,见过诸位娘娘!”

    见众人疑惑,严冬继续说道:“末将受陛下之命,暂掌期门。”

    说到这里,众人都明白了过来,顿时一个个妃子都开口。

    “严将军,快些让我们见一见陛下。”

    “快点带外面去见陛下。”

    ........

    听着嘈杂的声音,严冬也是一头冷汗,不敢抬头,知道皇太后再次开口,这才又安静下来。

    “严将军,本宫问你,陛下伤得重吗?”皇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来到严冬的面前,关心的问道。

    “回皇太后,陛下伤势并不重,只是需要静养一番。”严冬回着,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老妇人紧张而又激动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心中一酸,严冬忙道:“末将这就带皇太后进去,只是,陛下需要静养。”

    点头,皇太后,顿时冷眼扫了一下周围,轻喝道:“没听到吗?陛下需要静养,你们都给我回去。”

    说着,不管那些个妃子,皇太后朝严冬道:“咱们进去吧。”

    “是!”严冬低头,在前带路,朝冯立点了点头,让士卒们让开。

    走进承庆宫后,严冬自动的跟在了皇太后的身旁,一路上,并没有什么话。

    开门,一股温暖的气息扑来,严冬跟随着皇太后,走进了屋子。

    “吴平生见过皇太后。”太医连忙行礼。

    “起来吧,吴太医,陛下到底如何了?”皇太后关心的问道。

    “回皇太后,陛下只是失血过多,再加上身体年迈,一时之间昏迷了过去。”吴平生连忙解释着。

    “那就好,那就好。”皇太后来到洪武帝的帐前,看着躺在床上的洪武帝,心中一叹,不觉眼泪就要流下。

    眼前,躺在自己面前昏迷的,就是自己的儿子,老来老来,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人常说,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一种莫大的悲痛,可是熟不知,只要是老者送子女,都是一种莫大的悲痛。

    就比如皇太后和洪武帝,皇太后已经八十多岁,而洪武帝也已将近七十,说来,两人都算是长寿之人,都已白发苍苍,可是即便如此,听闻洪武帝遇刺,年迈的皇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来到了承庆宫,为的,只是看望自己的儿子一眼。

    “这屋子有些冷,再去端盆火过来。”皇太后紧接着又说道:“还有,去煮些粥,万一陛下醒来时饿了怎么办。”

    “是!末将这就去。”严冬应着,走了出去。

    一番吩咐,当严冬在走进来时,看到皇太后坐在洪武帝的身边,握着洪武帝的手,可脑袋却是一栽一栽的,眼睛也是不断的扑闪着。

    “皇太后,皇太后。”严冬来到身旁,轻声呼喊着。

    睁眼,皇太后模糊着看清楚了严冬,问道:“严将军,怎么了?”

    “要不,我扶您去旁边的厢房休息。”严冬试问着。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皇太后摇头,又是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

    “那我扶您坐在这里。”严冬知道皇太后可能不愿离去,所以早就命人抬来了椅子,铺上厚厚的一层棉被。而在旁边,则是放着红红燃烧的炭盆。

    “好!好!”皇太后这才答应下来,却是又命人将椅子朝床榻靠近了一分。

    当严冬在走出屋子的时候,窗外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雪花,大地上蒙着一层浅白色,而在承庆宫外,早已没了那些妃子的踪影。

第三十七章 哪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雪中的皇宫,雪中的长安,无疑是宁静的,但是在这宁静的表面下,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是隐藏着驿动。

    昭侯府,慕清和李姝来到了院落中,虽然雪已经停了,可是较之下雪时分,那天地一片苍白的景致,更是给人心中一份冰凉。

    正在雪中练习武艺的孙乾看到两人到来,停下了手,走过去问道:“何事?”

    “孙伯父,侯爷已经在宫中两天了,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慕清抿着嘴唇,眼巴巴的看着孙乾。

    李姝也是在一旁担心的看着孙乾。

    思索了片刻,孙乾摇头道:“应该没事,而且昨日不是还有人传言,严冬得罪了几位皇子吗,既然如此,那就说明严冬还活着,只是一时无法出宫罢了。”

    “你们别担心。”孙乾又是安慰着,但是心中却是在想,自己要不要夜入皇城一番,好好查探查探。虽然危险,但是也能得到个准确的消息。

    正如孙乾所说,严冬得罪了几位皇子,而且得罪的不仅仅是几位皇子,几乎得罪了长安城中所有的权贵。甚至连太尉关云和丞相洪原对于严冬,也是颇有微词,因为他们都在严冬那里,吃了闭门羹,迈不入皇城一步。

    洪武帝遇刺的消息,已经在长安城的权贵中传遍了,虽然表面上,长安城依旧一片安宁,但是其下,则是暗流涌动,无数官员来来往往,几位皇子的门前,更是车流不断。很多人都在思考,洪武帝会不会就这样一病不起,准备早作打算。

    马坤坐在马车中,看着那朱红色的皇城大门,心中焦急如焚,身为期门军统领,姜涂竟然发生叛乱,他难辞其咎,所以得到这个消息后,在城外一处期门驻地的他,连夜赶回了长安,准备请罪,可是他却被拦在了皇城门外。

    这两日,马坤一直守在这里,时刻都盯着那朱红色的大门,期望它再次打开的时候,洪武帝第一个召见的,就是自己。

    和马坤一同守在这里的,还有无数权贵府上的门人,只要皇城再次打开,他们就会立刻飞奔而去,告诉自家的老爷。

    承庆宫内,严冬低头站着,静候着洪武帝吃完粥糜。

    遇刺的第二天傍晚,洪武帝就醒来了,但是他并没有召见任何大臣和皇子,而是静静的修养着,让严冬继续封锁皇城。

    眼睛偷偷打量着一勺一勺吃着粥糜的老人,严冬纳闷洪武帝为何这般平静的同时,心中也在想,或许洪武帝是想借这个机会,观察朝中那些大臣和皇子,看看谁是别有用心之辈。

    放下粥糜,洪武帝谈了口气,说道:“朕让母后担忧了。”

    皇太后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只要你没事就好。”

    宫女端走碗筷,洪武帝半躺着闭目养神,而老太后也是打着哈欠倚在椅子上。这两日来,老太后一直照顾着洪武帝,也是劳心了许久,精神有些耗费大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的,洪武帝睁开眼睛,盯着站在不远处的严冬,轻喝道:“严冬,朕的龙佩,可是你拿的?”

    “臣罪该万死。”严冬连忙

    俯首,不敢看向洪武帝,他知道,只要事情平息,洪武帝肯定会谈及此事,而自己,也少不了一番惩罚。

    “哼!朕的东西,你也敢动。”洪武帝冷眼看着严冬,嘴角闪过一丝狠厉。

    “当时情形危机,臣不得已而为之,还请陛下恕罪。”虽然早就准备好了措辞,但是真当洪武帝怪罪的时候,严冬难免还是紧张起来。

    “怎么了?”这时候,皇太后也醒了过来,看洪武帝一脸愤然的样子,担心的问道。

    “母后,没事。”洪武帝收起脸色,笑了起来,看着皇太后精神乏乏的样子,连忙说道:“母后,您要保重身体啊,我送您回去休息吧。”

    “不用,既然陛下已经好了,那我就回去了。”说着,皇太后在侍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见此,洪武帝也是连忙下床,起身相送。

    很是欣慰的,皇太后让洪武帝送到了门口,不过当路过跪在地上严冬身边的时候,皇太后开口道:“严将军不错,这次可多亏了他,你要好好重用啊!”

    眉头一皱,洪武帝笑道:“严冬乃是我大汉栋梁,母后放心,朕自有分寸。”

    “那就好,你现在身子虚,回去吧。”皇太后关心的说道。

    “不碍事,我送您出去。”洪武帝亲自搀扶着皇太后,向外走去。

    这几日一直照顾洪武帝的魏贤,连忙拿着龙袍,跟了上去。

    当洪武帝送走皇太后时,魏贤连忙将龙袍披在了洪武帝的身上。

    满意的点头,可是洪武帝这才意识到,此人并非何为,不由心中一黯,何为死了,是为了保护自己死的。

    “哎!”轻声叹气,洪武帝望着院内的皑皑白雪,想起眼前这个太监,之前是一直跟在何为身边,何为也还提起过他,问道:“你就是魏贤?”

    “奴才是!”魏贤连忙应着。

    “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洪武帝说着,走进屋子。

    “谢陛下隆恩!”跪在地上,魏贤强忍着心中的兴奋,自己,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屋内,严冬听到了洪武帝回来的步伐,却是不敢抬头,等候着洪武帝的发落。

    “这一次,朕就饶了你,但是再有下次,朕要你的脑袋。”洪武帝轻声厉喝着,坐在了椅子上。

    “谢陛下不杀之恩。”严冬说着,心中松了一口气。

    “起来吧。”洪武帝看了严冬一眼,问道:“这两日,长安城内可有什么变动?”

    起身,严冬拱手低头:“回陛下,这两日,臣一直在宫中,外面的事情,不了解。”

    “你倒是本分。”洪武帝冷哼着,脸上却是露出一丝笑意。

    “臣不敢,不过之前有人回话,当晚并未拦住平王。”回着话,严冬在想,此时洪武帝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从严冬得到这个消息时,严冬就猜测,只怕姜涂一事,和平王刘洪脱不了干系。

    沉寂了片刻之后,洪武帝才又问道:“那些士卒呢?”

    “已经关在天牢。”严冬应着,

    知道洪武帝问的是那些参与谋逆的士卒,心中挣扎起来,那晚,严冬答应缴械的士卒,绝不殃及家人,可是行刺皇帝,这绝对是要抄家灭族的死罪。而自己一旦为他们求情,洪武帝,必定会雷霆大怒,说不定还会厌恶自己。

    “恩,你先下去吧。”洪武帝轻声说道。

    可是此时,严冬并未动弹,而是一把跪在了地上,凝重而又肃然的轻喝道:“陛下,当日臣答应那些缴械的士卒,罪不及家人。”

    顿时,洪武帝脸色阴沉起来,他死死的盯着严冬,阴冷的喝道:“朕做事,还用你来教吗?给我滚出去。”

    “是!”起身,低着头,严冬面色挣扎的,退了出去。

    “何为!何为!”严冬刚出去,洪武帝就突然大喝起来。严冬的表现,让他太失望了,本来,他想让严冬顺势接管期门,好护卫在自己的身边,可是现在,他改变了注意,严冬,太不听话了。

    听到洪武帝大喝,魏贤连忙上前说道:“陛下,何总管已经死了。”

    愤怒的脸色瞬间凝滞,洪武帝长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去,把羽林军统领张柏找来。”

    “是!”魏贤应着。

    走出门外,魏贤看到站在那里的严冬,心中摇头,上前说道:“严将军,你这是何必呢,那些都是必死之人。”

    见是魏贤,严冬叹息道:“答应他们的,总要试一试。”

    “严将军果真是忠义之士,杂家佩服。”魏贤紧接着又说道:“只是如此,严将军毁了自己的前程啊,陛下召见羽林军统领张柏。”

    “我就这就派人护送魏总管前去。”严冬说着,脸上却没有失落之色。

    “那就有劳严将军了。”魏贤拱手。

    “冯立,护送魏总管前去建章宫。”严冬朝一旁的冯立说道。

    “是!”冯立应着,朝魏贤伸手请着:“魏总管,请!”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严冬也在思索着魏贤的话,不过对于魏贤的话,严冬的内心是否定的,人生一世,不可能让所有的人都对你满意,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能够考量过自己的内心。换而言之,也就是:哪能尽如人意,但求不愧于心。

    在这件事情上,如果严冬放弃自己所承诺的事情,没有人会责怪他,但是这件事情,绝对会因此而伴随着严冬渡过下半辈子。

    所以即便严冬知道洪武帝会大怒,他还是要为那些人求情,这不仅仅是严冬做人的准则问题,更是关乎严冬内心的安稳。

    当然,即便严冬求情,洪武帝也绝不会放过他们,可是严冬至少努力过,即使这努力并不能改变结局,严冬还会失信于人,但是他,问心无愧!

    皇城大门开启,冯立率领着一卒期门侍卫护送着魏贤朝建章宫飞驰而去,顿时,等候在宫门外的人,也都躁动起来,纷纷离开。

    有的回府报信,有的,则是跟上冯立等人的步伐,看他们去向何方。

    等候在宫门外的马坤,见到此景,更是紧张起来,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就快有了决断。

第三十八章 终回侯府

    两个时辰后,当张柏与魏贤等人进入皇宫后,马坤知道,自己完了,洪武帝不会再给自己机会。等待自己的,则是严厉的惩罚。

    当张柏跟随着魏贤来到承庆宫,看到严冬守在门外的时候,张柏朝看向自己的严冬点了点头,这倒不是说张柏善于奉承,为人圆滑,作为羽林军统领,即便严冬已经贵为将军,而且深得洪武帝的宠信,张柏也不需要低头,所以在看向严冬的目光中,张柏更多的是欣赏。

    严冬亦是客气的拱手。

    “陛下,张统领来了。”魏贤走入屋子,轻声说道。

    “让他进来。”洪武帝沉声说道。

    走出去,魏贤朝张柏说道:“张统领,陛下让您进去。”

    点头,张柏走了进去。

    “末将拜见陛下。”一身甲胄着身的张柏,半跪在地上。

    “起来吧。”洪武帝说着,开始大量起张柏。

    本来期门统领洪泽告老还乡,身为副统领张柏或是姜涂就应该接任,但是两人都入不得洪泽的法眼,在洪武帝询问谁最适合接替的时候,洪泽举荐了马坤,洪武帝也就听从了洪泽的建议。

    但是现在,姜涂企图谋逆,身为期门统领的马坤,自然有罪,洪武帝也不准备再用他。再加上刚才严冬惹怒了自己,洪武帝就想起了张柏。

    只是洪泽对张柏的看法,让洪武帝有些狐疑不定,洪泽曾言,张柏乃是心胸狭隘之辈,当不得大任,否则必有大错。

    可是现在洪武帝真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够当此重任,既要有能力,又要忠心耿耿,说来简单,真要挑选起来,却是费时费力。

    在洪武帝看来,张柏也只不过是临时暂替一下罢了,至于谁最终能够接管期门军,他还要再思索一番。

    “从今天起,期门军,暂时交由你掌管。”洪武帝说着,看着张柏的反应。

    “是!”心中顿时激动起来,张柏强行压制着脸上的喜悦。

    这时,魏贤又走了进来,说道:“陛下,丞相和太尉等一众大臣求见,诸位皇子也在宫门外候着。”

    “让他们进来吧。”洪武帝凝声说道:“还有,让严冬回家休息几日。”

    “是!”魏贤心中一动,看来,严冬,这次是真的惹了洪武帝。

    张柏和魏贤走出屋子,张柏脸上洋溢着笑容,看到严冬,却又是轻微的摇头,暗道:“还是年少轻狂。”

    “严冬,放心吧,没事的。”张柏拍着严冬的肩膀,走了出去。

    脸色一楞,严冬还明白张柏说的什么,迟疑的回头,却看到魏贤愁眉苦脸的看着自己。

    “魏总管,这是怎么了?”严冬有些诧异的问道。

    “严将军,陛下让你回家休息几日。”魏贤叹息着说道。就如曾经的何为一样,魏贤也很看好严冬,但是不同于何为,魏贤对于严冬,并没有多少的情义,即便之前洪武帝遇刺卧床的时候,是严冬将魏贤找了过来,才令他有了机会靠近洪武帝,但是在魏贤看来,严冬还是太年轻,太不知分寸了。

    “哦!那在下就告辞了。”严冬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神色,说是解脱,倒也不算,更多的像是逃避。

    魏贤看着严冬离去的背影,紧皱着眉头,心中有些懊恼道:这严冬,怎么就不明白,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只要让陛下开心,什么荣华富贵得不到,非要与陛下作对,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当严冬走出宫门的时候,正好遇上一众大臣皇子们走进来,此时的他们,已经得知严冬被洪武帝责令回家休息。

    所以当看到严冬面无表情的样子,一个个指指点点,暗中嘀咕起来,特别是几位皇子,更是不屑,七皇子甚至想要上前拦住严冬,准备教训他一番,却是被二皇子刘承给拦了下来。

    对于这些人,严冬都没有理睬,直到遇见了关云和洪原,严冬才停下脚步,拱手道:“见过太尉,见过丞相。”

    “你好自为之。”洪原如以往一样,不轻不重的说着。

    “这一次,有些不妥当。”关云更是直接轻斥了一句,但是看到周围的大臣停下脚步围观,又是说道:“你刚从匈奴回来,还是好好休息一番,相信陛下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的。”

    “是!”严冬点头。

    就这样,大臣和皇子们朝皇宫内走去,而严冬,则是独立离开了这座皇城。

    虽然瑞雪初过,大街上和院落中满是积雪,但是这并不妨碍长安的热闹。不少百姓都走出家门打扫门前的积雪,而一些孩子,则是在雪地中奔跑着,无比的欢快。

    严冬从热闹的人群中穿过,心中不由得落落一笑。既然自己已经被洪武帝责令回家休息,那还有什么可乱想的。

    来到昭侯府前,几个下人正在打扫着门前的积雪,看到严冬,顿时激动的喊道:“侯爷回来了,侯爷回来了。”

    笑着翻身下马,严冬把缰绳递给一个下人,走进了侯府。

    进侯府没一会儿,严冬就听到一个激动的声音喊了过来。

    “侯爷!侯爷!”

    不用说,这声音,一定是慕清的,严冬脸上刚露出一丝苦笑,就看到慕清的身影跑了过来。

    得到严冬回来的消息,慕清直接就从后院跑了过来,一路疾行,脸上不觉透漏出几抹红晕。待看到严冬的身影,更是兴奋的跑了上去,一把拉住严冬的胳膊,可是瞬间,甲胄上的冰凉蔓延,让她一声惨叫。

    “呀!好凉啊!”慕清忙抽回自己的手,在红晕的脸上捂着。既气恼,又高兴的看着严冬。

    “很凉吗?我怎么不觉得?”严冬故作一副好奇的样子,然后伸手向慕清抓去,说道:“不凉啊!不信,你再试试。”

    捂着脸,慕清不住摇头,向后退去,嘟嘴大声喊道:“不要试,我才不要试呢。”

    本来还想调笑一下慕清,不过看到孙乾和李姝还有秦伯正笑着站在远处,严冬也就停了下来,朝慕清说道:“好了,好了,我不动你。”

    “真的?”慕清皱眉噘嘴,一副可怜的样子。

    “真的,如果严冬动你一下,我训斥他

    。”孙乾也难得好心的开起了玩笑,走了过来。

    这时候,慕清才看到秦伯和李姝也走了过期,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想起刚才的样子,慕清顿时气恼,嘴中不断的嘀咕着:“臭侯爷,坏侯爷......”

    “叔父!秦伯!”严冬拱手说着,又朝李姝点了点头。

    “侯爷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秦伯笑着说道。

    “先进去吧。”李姝眼中满含神情的看着严冬,轻声说道。

    一行人进了屋子,慕清连忙端来热茶,只是在给严冬端茶水的时候,似乎对刚才的冰凉还心有余悸,格外的小心,眼睛盯着严冬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再冰到自己。

    看着慕清的样子,严冬不觉苦笑。

    亲人相聚,好友相逢,自然免不了一番叙旧。

    只是当严冬和慕清等人笑谈的时候,皇宫内,晨曦殿的一处窗旁,刘清儿正拖着红腮,望着满院的雪白。

    毫无疑问,刘清儿是思念严冬的,自从严冬回到长安,她还没有见到一面,虽然前两日,严冬就在宫中,可是自己父皇,洪武帝被刺,皇城封锁,她根本没有机会见到严冬。

    而且听说,因为封锁皇城,严冬还得罪了很多人,虽然有消息传,皇太后很是欣赏严冬,可以与严冬得罪的人相比,还是有些得不偿失,这让刘清儿很是担心。

    昭侯府,严冬等人正笑着,孙哲便疾步走了进来,看到严冬后,满脸的兴奋,张开就说道:“你可回来了,听说你不但把安平公主平安的带了回来,还掳走了鲜卑的公主,到底怎么回事,快说说。”

    严冬一愣,苦笑起来,摇头道:“你先坐下,这么多问题,我该回答哪个?”

    “就是,问这么多问题,你让侯爷怎么回答。”慕清也是不服气的说着,本来一群人中,都在拿着慕清说笑,小丫头早就心中窝了一顿子气,可面对严冬等人,她又说不过,这时候孙哲来了,正好给她出气。

    “呀!慕清,我可没招惹你啊!”孙哲郁闷而又惊奇的说着。

    “哈哈!”

    顿时,一阵哄笑。慕清看着孙哲苦闷的神情,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忙给孙哲倒了一杯茶,说道:“没有,没有,喝茶!”

    “不对啊!慕清今天是怎么了?”孙哲更纳闷起来。

    看到孙哲紧问着不放,慕清顿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端起茶壶跑了出去,说道:“我去换壶热的。”

    在众人的笑声中,慕清落荒而逃,而孙哲还是一脸的迷糊。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又是忙问道:“对了,听说你得罪了很多大臣,到底怎么回事啊?”

    “宫中大火,陛下命令我封锁皇城,而那些大臣想要进去,这不,就得罪了他们吗。”严冬苦笑着说道。

    “这....你还真是倒霉。”孙哲说着,也知道,严冬只怕是有些事情不方便说。

    又是一番深谈,严冬留孙哲在府上吃饭。

    而此时,承庆宫内,依旧通火通明,一个个大臣低头不语,不敢看向洪武帝。

第三十九章 紧急召见

    三天,严冬在家休息了三日,孙哲倒是每日都来,两人青梅煮酒,把话桑麻,倒是别有一番兴致。

    雪后的长安,天气更是冷了几分,尤其是清晨,夜间的寒气还未散去,丝丝刺人心骨的凉气还在笼罩着大地。

    可即便如此,朦胧之中的长安城中,无数灯火点燃。

    慕清认真的为严冬整理着铠甲,刚醒来时的睡意,早已无影无踪。

    “等我走了,再去睡会儿吧。”严冬笑着说道,他刚才可是看见,小丫头进来时,虽然被冻得瑟瑟发抖,却依然打着哈欠。

    “恩!”慕清低着头说道,手又擦了擦甲胄,笑道:“好了。”

    出府,骑马,严冬朝皇宫而去。

    一路上,严冬碰到了不少大臣的轿子,可是不知道是因为天色太暗还是起的太早有些困乏,那些大臣都没有和严冬打招呼。

    来到未央宫外,不少人候在那里,严冬也是静静站在一处角落。

    直到东方渐白,才传来上朝的声音。

    严冬乃昭远将军职,官居四品,走不再百官的前列,却也不是最末。

    当来到未央宫后,百官行礼,洪武帝坐在龙椅之上,面无表情的扫视着群臣,然而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之中的严冬,心中冷哼一声。

    “前几日,宫内大火,百官忧思朕之安康,朕很欣慰,但其中,竟然有人心怀不轨,朕很愤怒,魏贤,宣!”洪武帝沉着脸,低声喝道。

    “是!”魏贤恭敬的说着,拿出一道圣旨,高喝道:“期门军副统领姜涂,企图谋逆,虽已伏诛,却难平天之愤怒,一干人等,灭九族,无后!”

    “陛下圣明!”

    听此,群臣齐喝,灭姜涂等谋逆人等九族,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哼!继续!”洪武帝又是说着。

    魏贤又是高喝道:“期门统领马坤,识人不明,教下无方,擅离职守,罪当诛,朕念其忠心耿耿,免其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特令期门统领马坤回乡反思。”

    “谢陛下!”

    马坤从群臣中走了出来,有些激动的说着,他已经料到自己会这样的结果,可是在他的心中,还有一丝的侥幸,毕竟他才上任一年,而姜涂更是期门军的老人,谋逆之事,更是和他不沾边,他希望洪武帝明察秋毫。

    只是,洪武帝并没有给他机会解释,甚至这是姜涂谋逆之后,马坤第一次见到洪武帝,他知道,自己只能告老还乡了。

    “国中不可一日无君,军中不可一日无将,陛下有令,调羽林军统领张柏至期门军,暂掌统领一职。”魏贤仍旧高喝着。

    而站在下面的张柏,听到前半句话,心中很是欣喜,但是后半句话一出,他的脸色又是难看起来,暂掌,自己竟然是暂掌期门统领,那就是说,这个位置,今后是不是自己的,还难说。

    眉目间的皱纹一闪而过,张柏走了出来,跪拜道:“臣遵旨。”

    “无规矩不成方圆,有罪责罚,有功则赏,昭远将军严冬救驾有功,升任太尉府统领,曾邑五百

    户,加封县侯。”说完,魏贤低头看向洪武帝。

    “尔等可有疑意?”洪武帝沉声问道。

    见群臣不答,洪武帝满意的点头,又是说道:“既然如此,昭告天下。姜涂等人首级,悬挂十日,以示警戒,退朝。”

    “退朝!”

    随着魏贤的一声高喝,大臣们又是齐拜恭送洪武帝。

    而当洪武帝离开后,不少人围住了严冬贺喜。

    “严统领恭喜了。”

    “严统领真乃年少有为啊!”

    .......

    严冬拱手,一一应酬,不过说来,前来贺喜的,也并没有多少人,因为太尉府统领这个职务,品级虽然很高,乃是三品正职,可是这个官位并没有多少实权,更像是一个闲职。

    散朝后,严冬直接随着太尉关云来到了太尉府,身为统领,严冬职责自然是守卫太尉府,不过严冬麾下,并没有多少士卒,也仅仅不到千人而已,说来,还没有一个都人马。

    叮嘱一番后,关云离去,而严冬则是坐在自己的屋子内,应付着那些前来恭贺的下属。

    “严冬!严冬!”

    孙哲的声音传来,严冬朝屋内的几个下属说道:“你们先回去吧。”

    “那我们就不打扰统领了。”

    几个校尉也都是起身离去。

    严冬将孙哲迎进屋子,不禁笑道:“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哈哈,那是,你也不想想我在太尉府那么多日子了。”孙哲得意的说道,然后拱手,一本正经的说道:“严统领,恭喜了。”

    “呵!”严冬摇头苦笑,他还真是看不惯孙哲这般样子。

    “对了,你怎么调到太尉府了,而且还是太尉府的统领,真是怪了。”坐下,孙哲也收起了笑容,太尉府统领,虽然有品级,但是真的说起来,比之长吏和主簿,那可差多了。甚至比起一般的将领,也有不如。

    “哎!此时不说也罢。”严冬轻叹着。

    “也是,不说这些了,不过,你这升迁之喜,是不是也应该宴请我一番啊。”孙哲笑着说道。

    “宴请什么?”门外,听到自己儿子的话,孙怡康不悦的走了进来。

    看到孙怡康进来,严冬和孙哲都站了起来,特别是孙哲,低着头,不敢看向自己的父亲。

    “见过孙伯父。”严冬拱手说道。

    “严冬,恭喜了。”孙怡康笑着朝严冬拱手。

    “多谢伯父。”严冬亦是还礼。

    “在这太尉府,你我就不必这般客气了。”孙怡康说着,在严冬的邀请下,做了下来,而一旁的孙哲则是慢慢的朝门外移去。

    “哼!往哪里跑?”孙怡康看着自己的儿子,冷声喝道。

    “回去做事!”孙哲连忙笑道,然后拱手道:“父亲,严冬,我就不打扰你们说话了。”

    说完,孙哲连忙跑了出去,看的孙怡康一阵气恼。

    “严冬,你看看,这成何体统。”摇着头,孙怡康不悦的说道。

    “呵呵,伯父不必担

    心,我观孙哲的性子,已经收敛了不少。”严冬劝慰着。

    “哎!都是娶妻,快要生子的人了,整天还没有一副正经样子。”孙怡康对于严冬的话,并未太在意。

    “啊?孙伯父?您要当祖父了?”严冬惊讶的问道,他知道孙哲已经娶妻,那时自己还在匈奴,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孙哲就要当父亲了。

    “是啊!”提起此事,孙怡康略微满意的笑了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在这个世界上,关于门第延续的事情,还是异常的重要,现在孙哲即将有了子女,孙怡康也稍微安慰一些,当然,最好生出来的是一个儿子,可以延续他们孙家的香火。

    “真是恭喜伯父了,孙哲这性子,说是急,但是我看很是稳重,这样的事情,竟然还隐瞒着我。”严冬也是笑骂着。

    “哈哈!我看他是见到你太高兴,只怕一时忘了。”孙怡康替孙哲辩解着。

    “伯父,哪天,我可要上门叨扰了。”严冬打笑着。

    “何时都行。”孙怡康笑着应道。

    傍晚,严冬在侯府摆了酒宴,邀请孙哲,然后狠狠的灌了他一场。

    太尉府的事情,说多也多,说少也少,这些全凭是否有征战。

    闲事,除了一些粮草的调动,太尉府几乎无事可做,而忙时,太尉府的诸多官员,都要吃住在府上,甚至很多都要去战场。

    不过这些,都与严冬无关,身为太尉府统领,他只需保卫好太尉府的安全即可,当然,说是保卫,可谁敢来太尉府捣乱。

    每日里,上朝过后,严冬就会变得格外的清闲,在屋子内都督兵书,看看古籍,然后等待着日中进食午休,有时,孙哲也会拉着严冬出去酒楼,但是严冬不喜宴会,也就不常去。

    午后申时,严冬就可以回府,而其他的人员,则是需要再等半个时辰。

    对于严冬来说,这样的闲逸生活也不无不可,特别是这两年来,他一直在外当值,很少驻留长安。只是美中不足的是,这些日子,虽然还能得到五公主刘清儿的消息,但是严冬却一面都没见到。

    而且皇城守卫的也更加的严谨,而洪武帝,似乎也对他不管不问起来。

    这一天傍晚,严冬正在想念刘清儿的时候,终于得到了洪武帝的召见。

    “严将军,陛下召见,快跟我走吧。”魏贤喘着气说道,显然一路疾行。

    “这,等我换好甲胄,很快。”严冬一愣,连忙站了起来。

    见严冬穿着平日里的棉袍,魏贤点头,说道:“那你快些,有要事。”

    “马上!”严冬说着,起身去换甲胄。

    当严冬换好甲胄出来时,看到魏贤竟然已经在门外等着自己,不由疑惑起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这般急促。

    空挡的街道上响起阵阵马蹄,严冬和魏贤直奔皇城而去。

    皇宫,洪武帝阴沉着脸,死死的盯着地上已经撕成碎片的纸张,而他的面前,太尉关云,丞相洪原,都面色难看的站在原地,甚至连许久不露面的祁国公张俊,亦是凝重的坐在一旁。

第四十章 平王叛乱

    “关云,兖州,冀州还有多少人马可以调动。”洪武帝沉声问道,他已经从刚才的震怒中清醒了过来,

    思索了片刻,关云盯着地上的碎纸,深吸一口气,说道:“回陛下,冀州人马将近二十万,可是这些兵马,皆是边军,再加上要防备鲜卑和夫余,所能调遣人马,并不多,而兖州更是由于连番大战,兵马大部分都被抽调。余者不足十万。”

    “朕只问你,到底能够调动多少兵马。”洪武帝听着,不耐的挥手喝道。

    关云皱眉,他完全理解洪武帝的心情,心中迅速的盘算着。

    “回陛下,最多六万人马。”关云肯定的答道。

    六万人马?洪原心中也是一惊,合两州之力,怎么只能抽调六万人马,曾几何时,大汉一州之力,便可举兵十数万。

    “青州人马,可有多少?”洪武帝又是凝重的问道。

    “最少十五万。”关云沉重而又缓慢的说道,心中亦是不乐观。

    祁国公见大殿内气氛异常的凝重,暗自叹了口气,强作成竹,说道:“陛下,不用这般有心,虽然青州兵力较多,但青州毗邻大海,常年来无所防备,士卒更是早已懈怠,绝非幽州百战士卒之敌。”

    “老国公说的是。”点着头,但是洪武帝也知道,这多半是张俊安慰自己之言罢了。虽然幽州边军战力彪悍,可是并不能多抽调,而青州,则是有十五万大军,数量太过庞大了。

    一时间,大殿内又是一阵沉寂,直到魏贤疾步走了进来。

    “陛下,昭侯严冬到了。”魏贤连忙禀告着。

    “让他进来。”洪武帝言语中夹杂着几丝急促。

    魏贤应着又是走了出去,将严冬请进来。

    “严冬拜见陛下。”走进大殿,严冬先是一愣,没想到太尉,丞相都在这里,而且连祁国公也在,心中不由一沉,看来,肯定又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说不定,大汉又将爆发一场大战。

    “起来吧。”洪武帝说着,但是脸色却是一如刚才那般阴沉。

    起身,严冬退到一旁,却是注意到地上的纸屑,想来,这就是洪武帝为何连夜急招自己等人的原因了。

    恍惚之间,严冬似乎看到一片纸屑上,写着青州两字,不由暗暗疑道:该不会是青州出事了吧,可是青州临海,接壤处,皆是大汉国土,又会出何事呢?

    正疑惑着,严冬又听到洪武帝问着:“洪原,国库还有几何?粮草能否备齐?”

    “回陛下,国库倒是还有些余银,但是粮草稍有不足,只够大军一月用度,如果不能再一个月内平定叛乱,就只能从百姓中收取余粮,只是花费只怕较多。”洪原回着,面色也不怎么好看。

    叛乱?严冬心中一动,该不会真的是青州叛乱了吧,青州,那不是平王封地所在吗,虽然平王的封地只是青州的齐郡国,但是青州和齐郡国治所,都在临淄。再加上平王之前在朝中位高权重,所以很多青州的官员都是平王所派任的。

    这样说来,

    青州叛乱,也就是平王叛乱了。而已平王刘洪的手段,他要叛乱,那么整个青州,现在应该都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下了。

    “咝!”严冬心中倒吸一口凉气,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何洪武帝,太尉,丞相,甚至连祁国公脸上都透漏着凝重。

    继扬州姜望自立之后,青州平王又是叛乱,严冬不禁诧异,大汉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到了分崩离析,天下大乱的地步?

    “百姓?百姓手中有何余粮,向那些商贾豪强收取粮草,谁敢抵抗,抄家。”洪武帝异常狠厉的说道。

    “陛下,此举只怕不妥。”洪原连忙劝道:“如果强行征收,很容易引起那些人的不满。”

    “不满?这天下,是朕的天下,他们手中的财富,皆是朕赐予的,他们有何不满?!”洪武帝厉喝着,他当然清楚自己此举的后果,可是现在,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自从上次姜涂谋逆,洪武帝虽然活了下来,可是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大不如前。

    所以他现在要趁自己还有精力,将后继者扫除一些障碍,而这些障碍,无疑就是那些商贾豪强。

    洪武帝非常清楚,之前几十年,虽然大汉在自己的治理下,逐渐的国富民强,但是百姓也只是能够吃饱饭罢了,真正富裕的,是那些商贾豪强,甚至有些商贾还敢扬言富可敌国。

    荒唐,可笑。

    这天下,都是自己的,商贾手中的钱财,亦是自己的,而现在,他们竟然拿着自己的钱财,说是可以匹敌于自己。

    无耻!狂妄!猖狂!

    洪武帝觉得,是时候,该震慑一下他们了。

    洪原看着洪武帝愤怒的神情,一愣,他没有想到洪武帝的反应这么激烈。难道,又有什么传闻,传到了洪武帝的耳中,惹怒了他?

    “陛下息怒。”洪原低头拱手,心中却是恼怒那些商贾豪强,为人不知稳重,整日里攀比乱言,惹来洪武帝大怒。

    “哼!”冷哼着,洪武帝胸膛起伏,然后冷声道:“朕也不强求他们,发布红榜告知他们,这几年来,战事不断,国库不充盈,有志之士者,可认捐钱粮。这件事情,交由你们丞相府办理。”

    “是!”应着话,洪原不觉头疼起来,这件事,可是一件得罪人的事情,而且得罪的人还不会少,看来,自己要仔细的思量一下了。

    严冬听着言语,若有所思起来,看来,不仅仅是青州叛乱,而是洪武帝想要做一些事情,只是,为何这般突然呢?

    “咳!咳!”

    脸色气急而红的洪武帝突然轻咳两声,顿时唇间闪过一丝苍白。

    见此,严冬心中瞬间忧虑起来,洪武帝的身体,只怕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好,姜涂那几剑,绝对让洪武帝元气大伤。

    平复下来,洪武帝看着堂下的几人,甚是郑重的说道:“无论如何,一定要把青州给朕拿回来,还有刘洪,真要在长安见他。”

    “是!”

    丞相洪原和太尉关云连忙拱手应道,而严冬也是拱

    手低头,轻声说着。

    “关云,调动兵马一事,就交给太尉府了。”洪武帝沉声说道。

    “请陛下放心。”关云点头。

    满意的看了关云和洪原一眼,洪武帝又是看向严冬,轻喝道:“严冬!”

    “末将在!”严冬连忙上前。

    “暂领期门一都人马,将平王府给朕围起来,一个人都不能放走。”洪武帝紧握着双拳,面色阴冷。

    “是!”严冬说道:“末将这就前去。”

    说着,严冬领命,退出大殿,长出了一口气。刚才,气氛实在是太凝重了,特别是洪武帝一声声厉喝,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来气。

    这时候,一个太监走了过来,双手朝严冬递来。

    疑惑着,严冬看去,顿时没有紧皱,脸色惊讶,太监递过来的,竟然是龙佩,正是之前自己还给洪武帝的那个。

    “这是?”严冬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陛下命严将军着此令前去领兵。”太监解释着,低头不敢看向严冬,因为他的眼中,满是羡慕。龙佩,这可是洪武帝最喜爱的一个物件,现在竟然送给了眼前的严冬。

    “谢陛下。”朝大殿内拱手,严冬深吸一口气,接过龙佩,大步朝期门军驻地走去。

    严冬离去后,大殿内依旧沉闷,每个人都在思索着。

    关云眉头紧皱着,想了想,上前道:“陛下,士卒等调动易常,只是派遣哪位将领前去平叛,还请陛下明示。”

    手抚额头,洪武帝轻按了几下,脑海中闪过几个人,却又有些狐疑不定,试问道:“威远侯王靖如何?”

    “陛下,只怕不妥,王靖宇平王交好,应避讳。”洪原摇头说道。

    “那就威武侯温固吧。”洪武帝又是提了一人。温固在与鲜卑的交战中,很是惊艳,这让洪武帝很是看好他。

    “陛下,威武侯只怕太过年轻,而且距离长安较远,如果选定威武侯,即便连夜赶路,也要大半月才能赶到长安,而等威武侯亲至平叛大营,只怕战局已变。”关云说着,其实在他看来,温固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可也正如他所言,温固离得太远了。

    一时间,几人又为何人前去评判头疼起来。

    “呵呵,陛下,关于评判将领人选,老臣倒是想要推荐一人。”祁国公笑着站了起来。

    “老国公请将。”洪武帝很是敬重的说道。

    “陛下何必舍近求远,此人刚刚不是还在这大殿之中吗。”张俊满眼笑意的看着洪武帝。

    看向张俊的关云和洪原都是恍然大悟,严冬,不正是最合适的人选吗,只是,洪武帝会同意吗?之前严冬可是救驾有功,仍旧被洪武帝放在了太尉府统领这个闲职之上,那此刻,洪武帝会再次重用严冬吗?

    都是看向洪武帝,关云,洪原,还有祁国公张俊,都在等待着洪武帝的答案。

    眼睛轻动,眉目稍皱,洪武帝沉思着,胸膛猛是起伏,叹出了一口气,显然,他已经有了决断。

第四十一章 圣心难测

    在冰冷的夜空下,长安夜市也变得冷清起来,甚至很多摊贩早早的就收拾起来,这样寒冷的天气,已经很少有百姓出来,除非像过年等那样的节日。

    只是,当这些摊贩还没来得及回家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阵阵马蹄声。

    “啪嗒!啪嗒!....”

    战马奔驰,踩踏在青石之上,响起阵阵清脆的声响,这声响在空荡的大街上,更是让人感觉到几丝的清冷。

    “哗!哗!哗!....”

    甲胄随着期门士卒的奔跑而作响,虽然已是夜色,但是在火把与街边灯笼的照射下,丝丝幽光闪耀,给人以肃穆与庄严,让人心生惧意。

    “老王,这是怎么了?”

    “我哪知道。”

    “你们俩闭嘴,万一惹了这些兵大爷,少不了一阵板子。”

    ........

    摊贩们低声议论着,往常,也时常会有士卒巡街,但是和他们眼前的士卒,绝不一样,而且巡街的士卒,最多也就百人,而眼前的士卒,一眼望不到尽头。

    前行的步伐绝不会因为别人的言语而停滞,严冬带领着一都期门士卒继续向平王府行前着。

    当平王府的大门出现在严冬的眼前时,严冬顿时拉紧缰绳,战马轻扬而立:“围起来。”

    “是!”

    应声之下,跟在身后的士卒朝平王府两侧而去。一根根火把顿时将平王府包围起来。

    “吱!”

    府门大开,一个门人走了出来,看到严冬等一群士卒,脸色一骇,连忙又关上了大门。

    不久,大门又是开启,一个管家走了出来,不悦的大喝道:“你们干什么呢?知道这里是哪吗?这是平王府,还不赶紧给我撤了!”

    看着大吼大叫的管家,严冬面无表情,连回应也懒得说,喝道:“陛下有令,包围平王府,严禁任何人出入,违令者,斩!”

    ‘斩’字一出,管家顿时也吓了一跳,陛下有令?难道,平王得罪洪武帝了?

    脸色瞬间难看起来,管家气愤的瞪了严冬一眼,又跑了平王府。

    过了几刻,各个校尉回报,已经彻底包围平王府。

    此时,严冬依旧站在平王府大门前,燃烧的火把映在脸上,一口口白色的雾起消散于冰冷的夜空。

    又是过了许久,平王府内没有丝毫的动静,严冬也未轻举妄动。

    这时,马蹄声由远及近,传入严冬的耳中。

    转头看去,趁着火把,几个身着期门铠甲的身影出现。

    “冯立?”当看清楚来人面容的时候,严冬心中满是疑惑。冯立由于之前在姜涂一事中表现勇猛,已经被洪武帝擢升为都尉,算是用于以重任,怎么来这儿了。

    “吁!”

    冯立拉住缰绳,直接翻身下马,大口喘息着,说道:“将军,陛下有令,召您回宫,由我接管此处。”

    迟疑着点头,严冬叮嘱道:“那我就先去了,你注意些。”

    “统领放心!”冯立笑着,在众人面前,他还是会称呼严冬将军,但是私下里,他更愿意成为

    严冬为统领。

    上马,严冬又是朝皇宫而去。

    大殿内,只剩洪武帝一人,关云和洪原早已离去,而祁国公也因为身体原因离去。

    大军出行,征讨青州。关云身为太尉,要回太尉府,连夜商讨调兵一事,洪原身为丞相,要负责粮草一事。

    当然,这些都不是他们离去的理由,而是洪武帝想要单独的面见严冬。此刻的他正凝望着地面,思索着一会儿该如何敲打严冬。

    “陛下,严将军已经来了。”魏贤进来,轻声说道。

    “让他进来。”洪武帝收回眼神。

    再次走进大殿,空荡无人,唯有洪武帝端坐在龙椅之上,严冬一愣,洪武帝这是为何?

    “末将严冬,拜见陛下。”严冬半跪着行礼。

    “起来吧。”洪武帝轻声说道。

    “谢陛下。”抬头,严冬拱手,然后掏出龙佩,双手呈上。

    看清楚严冬手上的乃是龙佩,洪武帝挥手,说道:“你拿着吧。”

    “末将不敢。”严冬连忙低头,双手举得更高。

    “让你拿着就拿着,你用过的东西,难道朕还能用吗?”洪武帝不悦的低喝着。

    “末将绝无此意。”严冬说着,知道洪武帝心意已决,忙道:“末将谢陛下赏赐。”

    并未回话,洪武帝看着严冬,眼睛轻合,说道:“严冬,听说你和清儿许久没见了。”

    心中猛是一跳,低头的严冬眉目紧皱,有些凝重,洪武帝怎么说起这事来了。抬头,严冬面色平静,说道:“回陛下,末将与五公主已有大半年未见。”

    “哦?这么长时间了?”洪武帝没有想到这么久,不觉有些感叹。

    严冬听此,解释道:“末将之前护送安平公主前去匈奴,一走就是大半年,而回到长安,又逢姜涂谋逆,宫城戒严,所以亦是未见一面。”

    点着头,洪武帝又是问道:“严冬,你觉得安平公主怎么样?”

    有些不明所以,严冬抬头看了洪武帝一眼,见他正盯着自己,忙又道:“安平公主性情开朗,心思缜密,乃是我大汉之幸!”

    “哈哈!说得好。”洪武帝笑喝着,话音一转,说道:“严冬,朕将安平公主下嫁于你如何?”

    “啊!”一声轻喝,满脸错愕,严冬看着面带笑意的洪武帝,忙道:“末将不敢!”

    “恩?”轻哼着,洪武帝沉下脸色,不悦道:“怎么?朕的女儿,配不上你?”

    “末将不敢!”严冬一把跪在地上,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只是.......”

    “哼!只是什么!只是你心有所属,看上了朕的另外一个女儿?!”洪武帝大喝着,站了起来,怒目而视严冬。

    不敢言语,严冬一动不动,伏在地上,不觉之间,冷汗直冒。

    龙台上,洪武帝踱着步,是不是愤恨的瞪严冬一眼。

    许久之后,洪武帝这才又坐在了龙椅上。

    “安平公主看上了你,朕亏欠与她,大汉亏欠与她,所以在驸马一事上,朕不得不考虑她的感受。”洪武

    帝轻声说着,顿时又喝道:“但是,清儿又非你不嫁。难不成,要将两位公主都下嫁与你吗!”

    “末将不敢!”严冬忙喝道,他心里只有刘清儿一个人,想娶的,也是刘清儿一个人。

    “你不敢?!”洪武帝不屑的冷哼!说道:“你说,你要朕怎么办?”

    严冬又是沉默,不敢抬头,那冰凉的甲胄早已被紧绷的身体所渲染温热,而头上的头盔内,更是凝结出水意。

    看到严冬的样子,洪武帝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说道:“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办法。”

    “还请陛下明示!”严冬忙道。

    “哼!蠢货!”洪武帝大骂着,说道:“朕虽然亏欠安平公主,但是安平公主亦是懂理之人,她可以为了我大汉,为了我皇室,而牺牲自己的幸福。但是,严冬,你觉得你值得让朕为你牺牲安平的幸福吗!”

    “这!”严冬有些迷糊,洪武帝这是想怎样,要自己表忠心?还是....

    “怎么,朕说的不对?”洪武帝沈着脸,盯着严冬。

    “末将不敢。”严冬苦恼的说着,心中一狠,说道:“陛下,末将至始至终,都只心仪五公主一人,虽然安平公主更是出色,可是臣绝没有心存杂念,更不敢生那邪枉之心。还请陛下明鉴。”

    眼睛死死的盯着严冬,洪武帝面沉如水,深吸一口气,阴冷的说道:“严冬,朕只问你,你凭什么让朕将清儿嫁给你,又凭什么让朕相信你。”

    “陛下明鉴,严冬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严冬连忙大声吼道。他有些不明白,洪武帝今天是怎么了?像是有些疯癫的样子。

    “严冬,让朕将清儿嫁给你,不是不可,但是朕要你发誓,忠于我大汉,忠于我刘家。”洪武帝几乎咆哮的说着,气喘吁吁的盯着严冬。

    整个大殿都在回荡着洪武帝的咆哮,严冬似乎有些明白洪武帝今天的异常,只怕,洪武帝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心中一黯,严冬郑重的说道:“末将愿意终于陛下,终于我大汉。”

    眉目一凛,洪武帝心中闪过一丝狠意,他很清楚严冬的话,与自己的不同,对于严冬,洪武帝生了杀意,但是这股杀意,很快又被洪武帝压制下来。

    “严冬,不要让朕失望。”洪武帝沉声说道。

    “末将一定竭尽所能,达成陛下之心愿。”严冬说着,但是脑海中却是一团乱麻,洪武帝的话东一句,西一句,根本让他想不出其中有什么联系,更是不明白洪武帝到底想要说些什么,自己刚才已经表明忠心了,为何看洪武帝样子还是不满意,那他究竟要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呢。

    效忠刘家,效忠大汉,不都是一样吗?这天下,这大汉,不就是刘家的吗,严冬满是疑惑。

    “老国公和关云举荐你担任平叛大军的将领,朕已经同意了。”闭上眼睛,洪武帝低声说着。

    “谢陛下信任。”严冬连忙说道。

    “等你平叛之后,朕就下旨,将清儿下嫁给你。”又是说着,洪武帝亦在龙椅之上。

    心中顿时一喜,严冬激动的喝道:“多谢陛下!”

第四十二章 霸制皇权

    虽然已经被任命为平叛将军,但是严冬并没有立即离开长安前去兖州赴任,太尉府的调兵令才刚刚发出去,平叛大军也需要时间集结。而且一部分粮草也要在长安筹集,等粮草筹集完毕后,严冬才会先行上路,赶往兖州。

    这两日,严冬在思索平叛之事的同时,也在想着,该如何见刘清儿一面。

    “严冬,想什么呢?”孙哲坐在一旁,看到严冬双目出神的盯着远方,心中不觉郁闷,自己在这里滔滔不绝的讲着,严冬竟然还能走神,或者,莫非严冬被自己的话触及到了。

    “没什么,你刚才说到哪了?”严冬转头问道:“对了,你今日不用当值吗?”

    刚想发怒,孙哲听此一问,忙道:“没事,调兵遣将,那都是他们的事,和我无关。”

    看了孙哲一眼,严冬不信的摇头,大军集结,这可是大事,太尉府怎么可能有闲人,肯定是孙哲闲麻烦,不知以什么名义跑了出来,想到此,严冬皱纹道:“孙哲,这般可不行,容易受人把柄。”

    一脸坏笑,孙哲挥手道:“这一次,我可是打着探问你战事的旗号前来的。”

    苦笑着摇头,严冬对于孙哲,也是无奈。这时,慕清的声音传了进来,只是这声音似乎捏声捏气的。

    “侯爷,侯爷!”

    疑惑的朝门外看去,严冬倒要看看,慕清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何事?”看到慕清探头探脑的在门口朝自己挥手,严冬伸手示意她进来。

    嘟着嘴,慕清想了想,目光在孙哲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忙跑了进来。

    “唉!慕清,有什么事情不能当着我的面说的。”孙哲有些不乐意了。

    “哼!”慕清不屑的瞥了孙哲一眼,然后附耳朝严冬道:“侯爷,五公主来了。”

    心中暮然一滞,严冬抬头看向慕清,见其正一脸笑意的看向自己,不似作假,可严冬还是问道:“真的假的?”

    “就在书房呢。”慕清窃笑着,说道:“快去吧,快去吧。”

    起身,严冬迫不及待的想要前去,但是看到孙哲,再看慕清偷笑的样子。

    “啪!”

    “侯爷!”

    伴随着一声轻响,是慕清的不悦的轻喝。

    只见严冬一本正经的样子,收回刚刚轻敲在慕清头上的手,沉声道:“你这丫头!”

    “哼!不理你了。”说着,慕清就要朝外走去。

    “等等!”孙哲顿时起身拦住了慕清,笑道:“慕清,你刚才说的什么?”

    见此,严冬笑道:“孙哲,我先去去,你自己呆一会儿。”

    “去吧!”孙哲挥手,他知道,严冬既然刚才没说,那么自己问也没用,但是看刚才的表情,显然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于是乎孙哲将主意打在了慕清的身上。

    “干什么!”揉着脑袋,慕清噘着嘴,狠狠的瞪了严冬背影一眼,然后没好气的看着拦住自己的孙哲。

    “慕清,你家侯爷去做什么?”孙哲满脸笑意,努力的扮作和善的样子。

    “为什么要告诉你!

    ”慕清白了孙哲一眼,直接走了出去。

    “这!”孙哲双眼一愣,长叹道:“古人诚不欺我。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轻轻推开书房,一道佳人身影正凭窗而立,望思冬景,听到声响,不禁颔首回望,见是严冬,笑颜如花:“你来了。”

    话不多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几步上前,严冬与刘清儿凝视双眸。

    虽无一声话语,屋内却是伴有良多情感。

    许久之后,严冬终于忍不住心中殷切,说道:“陛下答应我,只要平定青州叛乱,就将你嫁给我。”

    “我知道!”面容虽无波澜,笑容依旧娴静,但是刘清儿的心中,却是甜甜的。

    心中纵然有诸多言语,可是真当看到严冬的那一刻,刘清儿瞬间就将那些繁言琐语抛却,哪怕一句话不说,只要这样静静的看这严冬,就好。

    皇宫,大殿之内,几位皇子与丞相洪原都站在台下。

    “洪原,粮草筹集的如何了?”洪武帝轻声问道,但是话语中却夹杂着几丝严厉,粮草,可是关乎平叛的要事,决不能懈怠。

    “回陛下,粮草已经筹备十之七八,再有两日,便可筹备齐全。”洪原说着,看了一眼洪武帝,继续道:“只是,民间已有怨言。”

    五皇子刘立走了出来,说道:“父皇,民间虽有怨言,却也无须担心,这些只是狼狈之人宣扬的虚妄之言罢了。民之富者,无非商贾,只要提高三分商税,便可解决我大汉数十万将士的粮草,军饷。”

    “父皇,五哥之言,纯属无稽之谈。”七皇子刘胜走了出来,朝洪武帝行礼,然后怒目而视五皇子刘立,说道:“商贾稍有钱财不假,但是与豪强相比,差之甚远,而且商贾乃货物流通之关键,强征商税,岂不是有损我大汉百姓之利。据儿臣所知,许多豪强之田地,皆是无赋,此乃损我大汉而利其私囊,所以儿臣恳请父皇下令,我大汉之土地,无论所有,皆征赋税,此举,方才我大汉万古长存之计。”

    听着两个儿子的言论,洪武帝微眯的眼睛睁了起来,看向其他几位皇子和太子,问道:“你们怎么看?”

    注意到二皇子和太子都一脸凝重的站在原地,大皇子一步上前,说道:“父皇,儿臣觉得,五弟言之有理,而七弟亦非无稽之谈。二者皆有所取之处。”

    “大哥什么时候也这么狡猾了。”太子刘锋冷笑着,一直以来,大皇子刘秀就给人以强硬的做派,正是因此,刘秀争取到了很多将领的支持,可是刚才刘秀所言,根本就和没说一样。像是在敷衍。

    “父皇,大哥所说正是,依儿臣见,五弟之言,可解一时之需,而七弟所言,可解我大汉长久之计。”二皇子刘承站了出来,郑重的说道。

    有些错愕,太子看着大皇子和二皇子,往常,这两人可都是要争个你死我活,怎么今天两人的意见出奇的一致。疑惑着,太子又看向五皇子刘立和七皇子刘胜。

    看到五皇子刘立和七皇子刘胜正怒目而视,太子有些明白了,五皇子刘立一向喜欢结交商贾,听闻,刘立很多的用度,都是那些商

    贾供奉的。而七皇子刘胜,由于其母亲华贵妃乃是世家大族华氏,所以背后得到了很多地方大族的支持。

    如今洪武帝有意要敲打商贾和地方大族豪强,而两者,自然也希望将祸水东引。

    想到此,太子又是暗笑道:大哥和二哥还真是狠,想要一箭双雕,这是要将老五和老七一网打尽啊!既然如此,我要不做些什么,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一步迈出,太子刘锋面色凝重,轻喝道:“父皇,大哥和二哥所言极是,儿臣以为,应当两者齐下,方能一扫我大汉之疾,威慑四方。”

    太子此言一出,顿时大殿内气愤紧张起来,五皇子和七皇子瞬间愤怒的瞪向太子,而大皇子和二皇子皆是皱眉看去。就连洪原和洪武帝,都是有些惊讶太子会出此言。

    “陛下,太子所言,乃是想两者徐徐渐进,并非一步而成。长存之计,自当来日方长,太子也只是一时之言。”洪原连忙上前解释,真要是按照太子所说,非把那些商贾和地方大足得罪死,这对于太子即位,及其的不利。

    “我....”太子一愣,他刚才说的,就是自己心中所想,正准备辩解,却看到洪原不住的朝自己暗下摇头,疑惑着又止住了,暗道:丞相莫非还有什么计谋?

    迷惑着,太子看到五皇子和七皇子都面色不善的看向自己,不由冷哼。

    闭目养神,洪武帝脑海中也在思索着自己几个儿子的言论。

    洪武帝非常清楚,他在位几十年,励精图治,将大汉从孱弱之势带领到诸国之首,同时也残存下了很多的积弊,就好比这商贾,在自己有意识的放纵之下,他们迅速的积累起了庞大的财富,当然,这途中,也使得不少百姓受益。

    可是当这些商贾真正拥有庞大的财富后,他们竟然还不满足,与一些官员沆瀣一气,鱼肉百姓,甚至弄虚作假,企图在地方称王称霸,自立朝廷。

    这绝对是洪武帝所不允许的,这天下,是他的天下,他绝不容许百姓只听闻官员之命而不闻陛下之言。

    汉帝国就是明鉴,武帝之后,帝国再无强主,朝廷逐渐丧失对地方的管制,以至于到了最后,让王莽篡夺了皇位,竟然还建立了新朝,从此,刘氏皇族再不复当年之势。

    汉帝国的灭亡,可以说是洪武帝心中的痛,他决不能让大汉在自己之后,重蹈汉帝国的覆辙。而不想重蹈覆辙,洪武帝就必须在自己还有能力的情况下,将那些能够左右地方的商贾豪强一并清理。

    在洪武帝的心中,早就有了决断,他此番之言,只是想看看那些人究竟有多大的本事,果然,他们没有让自己失望,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替他们说话了,甚至连丞相洪原也对他们有所忌惮,还真是了不得。

    嘴角微动,洪武帝看着大殿内的重任,深吸一口气,说道:“此种事情,朕自有打算,尔等退下吧。”

    “是!”

    “儿臣告退!”“臣告退!”

    皇子们和丞相洪原都是应声,退出了大殿。

    而刚一迈出大殿,顿时冷哼迭起,目似刀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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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军神介绍:
严冬来到了这个世上二十年,本以为自己会平平安安的渡过这一生,但是五年前父亲的暴毙,让严冬毅然的投笔从戎,参与到了书写历史的大军中。 从一个卒长做起,严冬意外的得到了洪武帝的赏识,但是也因此得罪了太子,经过一番争斗,严冬最终被发配边疆,从此开创了一段军神之旅。大汉军神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汉军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汉军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