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大汉军神TXT下载大汉军神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汉军神全文阅读

作者:重复的点     大汉军神txt下载     大汉军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三章 我要让所有人后悔

    万人的和亲队伍从长安出发,缓缓的向西北前行着,所过之处,当地官员,无不热情的接待,而陇西,就是和亲队伍所到的第一座重要城池。

    这一日,当严冬护送着和亲队伍来到陇西后,临王刘运和安平公主刘颖先行进城,而严冬,则是要安顿好其他人等,才会参加陇西郡守黄平举办的晚宴。

    陇西距离长安并不算太远,却也不近,算得上西出长安后众人第一个能够安心歇脚的地方。

    说是安营扎寨,但是陇西郡守黄平已经将营地布置好,只待和亲队伍的入住。看着朱红色栅栏围成的营地,还有那一顶顶红色的帐篷,严冬有些感慨,恐怕这些东西,花费不少,这位黄郡守,倒也是用心了。

    “杜毅,去将两位都尉请过来。”严冬说道。

    本来杜毅是有机会重入军职,并且官升一级,但是他并不愿意,又从扬州跑了回来,不过,和他一同回来的,就只有田富勇一人,再加上之前回长安传信的苏兴平,严冬的亲卫,也就只剩下了三人。而杨辉和宋溪,则是继续跟着孙哲。

    片刻之后,魏寥和程休来到了严冬的跟前。

    “将军!”

    两人异口同声。

    “营地之事已经差不多了,你二人随我一同前去赴宴吧。”严冬看了看天色,也已不早。

    “哈哈,终于能够痛快喝酒吃肉了。”魏寥高兴的喝道。

    “将军,我就不去了,毕竟营地还要有人看守。”程休推辞着,他极为不喜这样的应酬,而且特别是这应酬还关于和亲。

    虽然和魏寥相比,程休对于一些事情并不是那么的爱憎分明,他也知晓有时候,需要妥协,可是和亲,显然不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这一次之所以护送和亲队伍,那是因为马坤下令,他不得不来。

    “哎!程休,咱们这一路走了大半个月,是时候休息一下了,再说,这里是陇西,又不是边塞,哪有那么多事情可提防。”魏寥劝说着程休,如果自己撇下程休随严冬前去,这岂不是自己不够义气。

    “是啊,程都尉,一起去吧。”严冬亦是劝着,留程休一人在营地,有些说不过去,毕竟黄平之前可是邀请了他的。

    见两人都是相劝,程休也只好说道:“好吧。”

    三人带着几个亲卫,骑马走进了陇西城。

    陇西城并不算很大,但是它却是长安以西外,最繁华的的军事重城,负责守卫长安西侧。而之前长安以西最繁华的城池,则是敦煌,只不过随着丝绸之路的中断,再加上大汉与匈奴战事又起,敦煌已经变成了一座纯粹的边塞军事城池。

    走在陇西的大街上,严冬可以听到周围的百姓口中所谈之事,皆是安平公主远嫁匈奴一事。

    对此,严冬已经见怪不怪,他深知能够想到,之前安平公主入城的时候,无数百姓拥挤的夹道而立,只是为了看一看这个大汉近几十年来,第一位远嫁匈奴的公主。

    也许,他们这一生,也只可能见这么一次。

    器宇轩昂的侍卫,貌美如花的宫女,还有没有胡子,一副女相的太监们,都成为了百姓们口中的谈资,当然,还有轿子中的公主和骑马在前的临王刘运。

    百姓们群情激昂的谈论着,而严冬等人,也来到了郡守府。

    临王刘运和安平公主刘颖今晚就住在这里,而黄平,早已带着家小,搬离了出去。

    翻身,下马,严冬将缰绳交给早就待在一旁的下人,而后在几个官吏恭维中,走进了郡守府。

    黄平正在为临王刘运解闷,说着一些可笑的事情,这时候,一个下人跑了过来,轻声道:“大人,昭远将军来了。”

    挥手示意下人离去,黄平连忙起身道:“王爷,下官出去迎一迎?”

    “去吧!”刘运很是享受黄平请示的语气,在长安时,虽然也有官员这些恭维自己,但是那些官员在恭维自己之后,转身向其他重臣,皇子,王爷们说得,也是这些话,这就让他有些乏味。

    但是在这里就不一样了,这些恭维,都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

    黄平得令,连忙走了出去。

    严冬刚走入大院的时候,就看到黄平笑着跑了过来。

    “昭远将军到来,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将军恕罪!”黄平告罪着。这些话,他在陇西可不常说,不过,谁让这次来的严冬和临王刘运,都比自己官职大呢。

    “无妨,临王和安平公主,可都安排妥当了?”严冬说着,继续朝内走着。

    “将军放心,都已妥当。”黄平跟了上去。

    “那就好。”严冬点头,停了下来,转身看向魏寥和程休,说道:“这两位是魏寥和程休都尉,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找他二人。”

    “是!是!”黄平应着,朝二人道:“见过两位都尉。”

    魏寥和程休只是点头,并未说话。

    即便如此,黄平已经很满足了,因为魏寥和程休两人的品级,都不在自己之下,而且两人都是禁军中人,可以算得上天子近臣,相较于他们这些在外官来说,见官大一级。

    严冬到来,晚宴开启,不过,今晚众人并没有多喝酒,毕竟临王刘运和严冬身上可都是有些任务。

    而临王刘运和严冬两人不怎么喝酒,其他官员,自然也不敢多喝。

    总之,这场晚宴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渡过。

    刘运虽然没喝多少,但是他不善酒性,有些头晕的离去。

    黄平还想再敬严冬几杯酒,却被严冬以要务在身拒绝了,反倒是魏寥喝得起兴,和陇西的几个武职,喝了起来。

    程休则是端坐一旁,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尝一口酒水。这让黄平心中有些戚戚,还以为是程休不满意这次晚宴。

    月色照人,魏寥与一众官吏也都喝醉,严冬无奈的摇头,让魏寥的亲卫搀扶起他,准备一同离去。

    而就在这时,一个侍女跑了过来。

    “严将军,公主有请。”侍女看着严冬,虽然已经相处了大半个月,但是严冬在她们这些侍女中,依旧很是神秘。

    皱眉,严冬看了一眼孤月悬空的夜色,又看了看远处醉酒的魏寥等人,朝程休说道:“程都尉,你将魏都尉送回去。”

    “是!”程休起身,带着魏寥离去。

    “将军,可是公主有什么不满?”还未离去的黄平不觉有些紧张起来,他是陇西的郡守,如果安平公主有什么不满,他可逃不了干系。

    看到黄平紧张的模样,严冬摇头,说道:“我先进去看看。”

    “那下官在外面等着。”黄平连忙点头。

    在侍女的带领下,严冬来到了内院门外。

    守在这里的校尉陆凌见到严冬,上前道:“将军!”

    “王爷可曾睡了?

    ”严冬看着一个个笔直站立在院墙外的士卒。

    “王爷不曾回来。”陆凌如实回答。

    想着临王刘运离去时的神色,严冬知道,肯定是黄平安排了一些事情,也不再问,说道:“公主有事相召。”

    “将军请进!”陆凌伸手请道。

    虽然严冬是护送的将领,但是驻扎之后,陆凌才是守卫安平公主的校尉,夜间,严冬也不能无故的私自与安平公主相见。

    跟随着侍女的脚步,严冬来到了一处假山上的凉亭,而安平公主刘颖,正坐在其中,桌子上,摆放着几个酒壶。

    神色凝重起来,严冬又有些疑惑,这安平公主,显然是喝醉了,这个时候,她召见自己前来,是何用意?

    “昭远将军严冬,见过安平公主!”严冬低头,拱手说道。

    “过来,坐下,陪我喝酒。”刘颖看了严冬一眼,而后继续抬起芊芊玉手,将那晶莹剔透的杯子中的酒水,缓缓饮入口中。

    “公主千金之躯,臣怎敢!”严冬原地不动,眉头紧锁,不敢看向刘颖。

    “呵呵。既然如此,那你就在哪里站着吧。”刘颖漠然的笑着,看到空了的酒杯,等了一旁倒酒的侍女一眼。

    侍女一颤,连忙又是将酒满上。

    “公主,酒多伤身。”严冬见此,劝阻着,但并未上前。

    听到严冬的话,刘颖抬起头,看着严冬,很是迷茫的说道:“我现在除了喝酒,还能做什么?难不成,只能你们男儿忧愁的时候喝酒,就不许我们女子散忧愁?”

    “臣并无此意。”严冬看了刘颖一眼,此时的刘颖,已经全然不似他脑海中的印象,在严冬的脑海中,刘颖虽然可能娇蛮了一些,但是浑身散发着可爱和清纯的气息,可是现在自己眼前的刘颖,却是成熟了很多,甚至酒水在她的脸上,还增添了几抹红晕。

    “听说,你是主动请缨来护送我的?为什么?”刘颖盯着严冬,话虽轻音,但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严冬却未答话,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应了刘清儿之请才来的。

    “呵呵!”见严冬不答话,刘颖冷笑,然后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五姐请你来的吧。”

    或是知道严冬不会应自己的话,刘颖直接说道:“倒是恭喜你和五姐了。”

    说着,刘颖又是掩手一饮而尽,而侍女刚到满,抬手又是一杯。

    严冬看到刘颖的眼中,泛着泪水,可是,这酒,能够消愁吗?见刘颖又要再饮一杯,严冬忙道:“公主,您已经醉了,不能再喝了。”

    “醉了?我醉了吗?”刘颖质问着一旁的侍女,吓得侍女连忙颤抖着摇头,看到这样的回答,刘颖笑了起来,而后悬在半空的手,拿起酒杯,倒入口中。

    “你知道吗?当初得知是五姐要远嫁匈奴的时候,我劝慰五姐的时候,还想着去求父皇,让五姐留下,可是,可是现在呢?我是不是很可笑?”泪水不觉已从刘颖的眼中流了下来。

    “啪!”

    “哗啦啦!”

    “我不服!”刘颖大喝着,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扫而落,站了起来。

    “凭什么是我?父皇说过他最喜爱我,为什么还要把我远嫁匈奴,我恨他们!我恨他们!”刘颖大喝着,倔强的脸上任由泪水横流。

    “我要让他们后悔,我要让所有人后悔!”

第十四章 敦煌

    “我要让他们后悔,我要让所有人后悔!”

    刘颖的话在严冬的耳边回荡着,他不知道这是刘颖心中所想,还是她一时之间的愤慨之言。但是在严冬的心中,刘颖无疑是一个可怜的人。

    此刻的刘颖,被她的父母所抛弃,被她的臣民所抛弃,或者说,她被整个大汉给抛弃了。

    也许,在百姓之中,他们根本不明白什么抛弃,什么背离,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遵从,习惯了听候官员,听候洪武帝的命令,但是身为公主的刘颖,从来只有别人听从她的命令,可是如今,却要她远嫁匈奴,她如何能够接受。

    这就是皇权的悲哀,一个个大臣,一个个皇亲国戚,都沉浸在自己权力的喜悦之中,但是,他们都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即便赋予他们权力,万万人之上的帝王,也不可能无所顾忌的行事。

    在这个世上,想要生存,就不可能没有妥协。

    耳边还在传来安平公主刘颖的话语,严冬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没有说一句话,直到刘颖醉酒,趴在了桌子上。

    “送公主回去。”严冬开口,转身,准备离去,但是心中一想,回过头来,盯着那几个宫女,说道:“刚才公主可曾说了什么?”

    被严冬凶狠的目光一扫,正准备搀扶刘颖的几个宫女都是一颤,皆是摇头。

    “我也没有听见。”话毕,严冬这才真正离去。

    刘颖是远嫁匈奴的公主,她现在可以肆无忌惮的说出那些有些大逆不道的话,但是严冬却不能够听,这件事情也不能传出去,这关乎到皇族的颜面。

    见严冬走出内院,黄平连忙迎了上去,担心的问道:“严将军,可是公主有何不满?”

    “无事!”严冬说道:“黄郡守请回吧。”

    “严将军先请。”听到无事,黄平放下心来,谄媚的笑道。

    第二天,太阳于东方悬空之时,和亲队伍已经离开了陇西,继续向西前行着。

    十月初七,离开陇西一个多月的和亲队伍,终于来到了敦煌,这座大汉西北方向最后的城池。

    当严冬目光所及敦煌的时候,出现在他眼前的,则是一排排身着黑色甲胄的飞骑军。

    为了迎接安平公主,何为平亲自带着五千飞骑军出城十里迎接。

    一身身黝黑的盔甲在太阳下闪烁着磷光,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呈现着坚毅的面容,一匹匹神骏的战马赫然而立,其上则是承载着一个个骁勇的士卒。

    飞骑军,自己又见到了。

    何为平亲自前来,临王刘运自当亲自出面,毕竟何为平不同于其他人,他可是手握重兵,坐镇大汉西北,常年与匈奴作战的飞骑军统领。

    “末将飞骑军统领何为平,恭迎安平公主和王爷。”何为平并未下马,只是很恭敬的拱手相言。

    对此,临王刘运也并未觉得不妥,这就是坐镇一方大将的特权,除了洪武帝,他们可以谁都不拜。甚至在刘运看来,何为平能够亲自出城迎接他们,就已经很给自己等人面子了。

    “何将军不必客气,安平公主不便见人,还请何将军不要见怪。”刘运笑着说道。

    “无妨,在下早已

    备好了酒宴,还请公主和王爷先行进城。”何为平点头说道。

    严冬看着何为平的样子,有些疑惑,在自己的想象中,何为平应该是一个豪爽的大汉,可是眼前的此人,虽然精壮,却是有些瘦弱,和自己之前所想,全然不同。

    “也是,还请何将军带路。”刘运伸手说道。

    “王爷先请!”何为平亦是一顿,让刘运先行。然后何为平轻喝道:“护送公主入城!”

    “是!”

    顿时,五千飞骑军同时大喝,让那些宫女侍从等人都是吓了一跳。

    紧接着,就看到飞骑军扬鞭而起,好似万马奔腾,却又井然有序的奔驰着,片刻之后将和亲队伍包围起来,缓缓的向敦煌前行。

    看到这里,临王刘运不得不感慨道:“飞骑军,果真是我大汉骁骑!”

    “王爷过奖了。”何为平笑着推辞。

    “唉!当得的,当得的。”刘运继续说着。

    敦煌虽是边塞军城,但是敦煌并不小,其中的百姓亦是不少。

    只是当和亲队伍亮出仪仗入城的时候,城中的百姓对此并不是很热烈,就连围观的人群也是很少,这让很多人都是惊讶不已。

    见临王刘运也是轻皱眉头,何为平说道:“王爷勿怪,是我不要百姓们叨扰公主的。”

    虽然不悦,但是对于何为平的解释,刘运还是接受了。

    临王刘运和安平公主刘颖并没有入住将军府,而是选择了另一处院落,因为和亲队伍要在这里停留两日,好好的安顿休整一番,在十月初九,才会继续上路,离开大汉,远赴匈奴。

    “临王这么做,也是为了不打扰将军府的运作。毕竟这里是边城,万一有紧急军情....”严冬向安平公主解释着。

    自从陇西那一晚之后,刘颖就再也没有召见过严冬,而严冬,无事也不会主动去见她。

    而且据严冬所知,那一晚服侍刘颖的侍女,似乎都被发配到很不好的职位上去,想来,她也是认识到当晚她的言论有些不当。

    “既然如此,那就住在这里吧。”刘颖轻声说道。

    “是,末将先行告退。”说着,严冬离开府上,前去将军府。

    将军府,何为平为他们准备了晚宴,而临王刘运,更是直接去了将军,将安顿之事,交给了严冬。

    月色笼罩,将军府一片喧闹,虽然没有西域特有的轻纱幔帐,胡人歌姬,但是酒水作兴,让气氛更是热闹起来。

    “来来来!严将军,我和你喝一杯。”

    “严将军,先饮了我这一杯。”

    不少将领都是向严冬敬酒,敦煌乃是军城,更是飞骑军的驻地,这里的将领自然不会少,而且其中,比严冬官职高的,亦是有些。

    连喝了几杯的严冬有些撑不住,但是看到身前端着酒杯的将领,严冬连忙推辞道:“诸位将军,严冬实在不行了,而且身有要务,不敢再饮了。”

    “不行!严将军,你喝郑将军的酒,怎么能不喝我的呢。”

    “就是,刚才李将军的酒,你也喝了,不行,我的酒你一定要喝。”

    诸将不饶的说着,这时,就连主位上

    ,正在与何为平小饮的临王刘运,也是开口笑道:“严将军,明日本王放你一日的假期,今日,你只管喝酒,可不能落了我们的威风。”

    听到此言,一个个将领更是起兴,就连刚才喝过酒的几位将领,亦是兴冲冲的端着酒杯赶了过来。

    无奈的苦笑,严冬只得一杯接着一杯,醉了过去。

    翌日。当刺眼的阳光进入眼帘,严冬头疼的站了起来。

    杜毅见此,端了一些粥糜进来,说道:“将军,中午时分,何将军曾派人来请,说是将军酒醒,去一趟将军府。”

    放下碗筷,严冬揉了揉脑袋,问道:“现在何时?”

    “刚到申时。”杜毅回着。

    起身,晃了晃脑袋,严冬说道:“备马,去将军府。”

    来到将军府,严冬很快见到了何为平,上前道:“末将严冬,见过将军。”

    点头,何为平看着严冬,心中也在感叹着,虽然自己身为主将,而严冬想要官职主将,还需经历偏将,将军。两人中间算是隔了三个品级。但是严冬现在也才二十余岁,自己二十多岁的时候,好像也才是个校尉吧。

    “坐!”何为平伸手说道。

    严冬也不推辞,坐在何为平下手。

    “说来,你和我飞骑军,也算有些缘分。”何为平轻声说道。

    神色一黯,严冬知道,何为平说的,是鲜卑南侵一事,当时自己临时编入飞骑军,随着那勇直击鲜卑腹地,只是,那勇死了,那两万飞骑军也所剩无几。对于飞骑军的统领何为平来说,那绝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同样,对自己也是如此。

    “当初,我有想过将你调入飞骑军。”何为平又是说道。

    “多谢将军厚爱。”严冬拱手,他也曾经听到过这样的传闻,只是最后不了了之,自己被调往了寿春。

    “但是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吗?”问着,何为平盯着严冬的眼睛。

    “末将不知,还请将军解惑。”严冬并未避开这个问题,在他的心中,飞骑军无疑是一支受人尊敬的骑军,要说自己心中没有想过调入飞骑军的念头,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左思成。”提起左思成,何为平的脸色有些难看。

    严冬亦是皱眉,疑惑的看向何为平。

    “虽然我对左思成心有怨恨,但是不得不说,左思成看人还是很准的,他觉得你和他是一类人,来我飞骑军,只会让你束缚手脚。”何为平看了严冬一眼,继续道:“现在看来,他是对的。”

    此时,严冬不语,自己究竟是哪一类人,左思城又是哪一类人,这是严冬从来都没有思考过的事情。

    “算了,不说这些。”何为平叹息着,说道:“其实我是反对和亲的。”

    目瞪口呆,严冬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他不敢相信的看向何为平,心中十分想问他,既然你不同意和亲,为何当初还要将匈奴请和一事传到长安。

    “很奇怪吗?”何为平轻笑,但是这笑容中有些无奈:“我虽然全权掌握西北之地,但是我毕竟是大汉的将领,有些事情,我决不能擅自决断的。”

    深吸一口气,严冬缓缓点头。

第十五章 出塞

    从将军府出来,严冬还在回味着何为平的话。

    边塞不同内地,敦煌更不同于北方其他的边城。自汉帝国时起,匈奴就不断的入侵中原,特别是到了大汉时期,由于三国征伐不断,更是给了匈奴重新崛起的机会。这样算来,匈奴和大汉有新仇旧恨。

    而且原本就居住在敦煌的百姓,祖上就曾有先人死于匈奴之手,现在又目睹身边的亲人和朋友亡命于匈奴之战中,又岂能甘心。

    所以在敦煌,在西北,每一个百姓,对于匈奴,都有刻骨铭心的仇恨。这也就解释清楚为什么和亲队伍进入敦煌时,并没有多少人迎接。因为他们的内心,要的是血与火的厮杀,而非什么和平。

    更何况,此时和亲,意味着大汉向匈奴低头。

    回到住处,亦是黄昏,本来何为平想要留严冬吃饭,但是严冬推辞了。

    今日是十月初八,明日,就是十月初九,他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安排。

    不过严冬也并没有忙碌什么,因为他被安平公主召见。

    天气已经转凉,边塞的气候更是如此,中午时迎着太阳还有些燥热,但是夕阳刚落,寒意便席卷而来。

    站在门外,严冬静候着安平公主的召见,由外向屋内看去,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肴,当然,还有酒壶。

    这让严冬有些疑惑,安平公主这一次召见,该不会又像上次一样,要自己陪她喝酒吧。

    心中叹息,严冬觉得头疼起来。

    “将军,公主请您进去。”侍女走出来,伸手说道。

    深吸一口气,点头,严冬终究还是迈入了屋子。

    “末将严冬,拜见安平公主。”严冬看到刘颖坐在那里,低头行礼。

    “严将军请坐。”刘颖笑着说道。

    “末将不敢,公主有事请吩咐,如果无事,军中还有要务,末将先行告退。”严冬不想和刘颖交谈什么,更不敢与她这般喝酒,他怕刘颖酒后失态,再次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语。

    严冬抢先拒绝自己的邀请,刘颖落寞的笑了笑,低声道:“这是我在大汉最后的一个夜晚,严将军就不能与我喝上一杯薄酒吗?就当是替五姐为我送行了。”

    眉头紧皱,严冬内心挣扎了一下,坐了下来,就像刘颖所说的,自己,要替刘清儿为刘颖送行。

    脸上露出了笑容,刘颖高兴的轻喝:“倒酒。”

    侍女连忙为两人将酒满上。

    严冬拿起酒杯,看向刘颖,面色凝重,说道:“这一杯,末将敬公主,公主和亲之举,令西北获得短暂的安宁,此乃大义之举,公主!请!”

    说着,严冬一饮而尽,

    端起酒杯,刘颖亦是酒水入口,但是她的脸上,却是挂着几丝冷笑:“大义之举?我可不敢当,我为什么和亲,想来昭远将军最清楚。”

    眉目轻蹙,严冬虽有不满,却也理解刘颖的心情,见侍女已然将酒满上,严冬又是端起:“这第二杯,末将替五公主,为安平公主践行。”

    严冬虽然酒已尽,但是刘颖拿着酒杯的手,却是悬在空中,轻笑道:“昭远将军倒是痴情,只是,我的父皇,你的陛下,似乎并不想要将五姐嫁给你。”

    脸色明显不悦,严冬觉得,今日刘颖这酒宴,并不那么的纯粹,倒是有些别有用心,想要挑拨自己与洪武帝之间的关系。

    “呵呵,说笑而已,我就谢过昭远将军,谢过五姐了。”刘颖

    笑着,将酒水饮尽。

    此番过后,严冬不再言语,静静的坐在那里,只待刘颖醉酒,或者找个机会告辞。

    但是刘颖显然并不想这般放过严冬,目光停驻在严冬的身上,刘颖举起酒杯,说道:“严将军,这第三杯酒,就由我来敬你。”

    连忙起身,严冬忙道:“末将不敢!”

    “这有何不敢?严将军一路西行,护送我入匈奴,这一杯酒,当得的。”刘颖说着,见严冬还站在那里,有道:“难道严将军先要陷我于那忘恩负义之辈?”

    “末将绝无此意。”严冬急忙辩解,心中一叹,只好拿起酒杯。

    三杯酒水下肚,渐渐的,刘颖的脸上浮现些许红晕,感觉到有些微醉,心中不觉苦笑,曾几何时,她可是滴酒不曾沾染,可是现在,她却要用酒来消磨时光,驱散忧愁。

    “你知道吗?曾经的我,活得很累。”刘颖叹息而言,眼神中露出几丝落寞。

    累?严冬不解,曾经的刘颖,乃是洪武帝最宠爱的公主,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宫之内,除了洪武帝,哪个人不怕她,哪个人不讨好她?可是现在刘颖竟然说她活得很累。

    看到严冬迷惑与不信的表情,刘颖笑了起来,说道:“你觉得父皇为什么宠爱我?”

    一愣,看着刘颖,严冬似乎有些明白了。

    “其实,我有时候挺羡慕五姐的,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不去理睬他人的目光。”刘颖眼中露出几丝钦羡,但是这几丝钦羡很快就消失。

    “小时候,父皇最喜欢的,是五姐,只不过随着我们长大,五姐越来越变得沉默寡言,而且越来越聪颖,也许正是五姐太聪颖,才让父皇远离了她。”刘颖说着,自己端起一杯酒水饮尽,又说道:“而我,从小就喜欢和五姐在一起,这么多年来,五姐虽然没变,但是我,难免从五姐那里学到了一些东西。”

    “心思玲珑起来的我,也就成为了父皇最喜爱的女儿。”刘颖继续说着。

    但是这时候,一个侍女走了进来,轻声道:“公主,临王来了。”

    听到此话,严冬站了起来,向门外望去,而刘颖,亦是起身,出门迎接。

    临王刘运来看刘颖,并非心血来潮,虽然他和这些皇子,公主关系一般,但是名义上,他们毕竟是自己的子侄辈,而且明日,安平公主就要离开大汉的国土,迈入匈奴,身为安平公主的皇叔,刘运觉得自己有必要来安抚一下她。

    只是,当他看到严冬也在时,有些奇怪:“哦?严冬也在啊?”

    “见过王爷。”严冬恭敬的说道。

    “皇叔,是我请昭远将军前来的。”刘颖说着,神色一黯,轻声道:“毕竟颖儿明日就要离开大汉了,只怕以后都回不来了,于是颖儿拉来昭远将军为我送行。”

    “哎!”刘运满是叹息,看着刘颖,说道:“苦了你了!”

    摇了摇头,刘颖脸上甚至带着几丝笑意,但是这在刘运看来,都只是刘颖在强颜欢笑。

    “皇叔,我准备了酒宴,一同前来吧。”刘颖邀请着。

    早就想好安抚刘颖词语的刘运,这一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有些怜悯的看着刘颖,然后朝严冬说道:“昭远将军,好好劝慰安平公主。”

    “颖儿,皇叔先走了。”刘运话毕,转身离开,他是一个豁达而又爽快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这凄苦的离别场景,而且,是看着自己侄女,迈入

    那匈奴的苦火中。

    临王刘运走了,但是本已想好措辞离去的严冬,却只能留下来。

    此时,屋内的侍女都候在门外。刘颖自饮自酌着,像是忘了严冬一般。

    侍女进来,又出去,将一壶壶酒水端了进来,而刘颖,也逐渐的醉酒。

    当看到刘颖看向自己的眼神飘忽不定,左右摇晃的时候,严冬起身,准备告辞,说道:“公主,您已经喝得不少了,末将先行告退。”

    “严冬!”恍惚中听到严冬要走,刘颖顿时叫了一声,定眼朝严冬看去。

    “公主,还有何事?”严冬拱手说道。

    目光锁定住严冬的身影后,刘颖突然眼泛泪光:“严冬,你带我走吧!”

    “什么?”愣在原地,严冬惊讶的看着刘颖,不敢相信似的轻语。

    “你带我走吧,离开这里,离开敦煌,离开大汉,只要能带我走,去哪里都行!”刘颖呜咽的盯着严冬。

    听着刘颖近乎哀求的话语,看着她闪烁泪光的眼睛,严冬不觉浑身颤抖起来,然后脑袋轻微的,不住的摇晃着。

    带刘颖离开这里,怎么可能?这是欺君,这是忤逆,这是大逆不道之罪。

    如果自己真的这样做了,不仅洪武帝不会原谅自己,刘清儿也不会,相信慕清,相信李姝亦不会原谅自己,甚至痛恨自己。

    而且,自己将会被世人所唾弃,被大汉所通缉,从此只能隐姓埋名,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当然,这些严冬都可以忍受,都可以不在乎。

    可是,刘颖,她不是刘清儿。

    “来人!公主已经喝醉了,还不进来照顾!”大喝着,严冬直接拉开屋门,快步的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一夜无眠,严冬甚至觉得眨眼之间,已然天亮。

    穿好甲胄,一番洗漱,严冬又来到了安平公主的院子。

    “公主,一切准备就绪,还请公主启程。”严冬低着头,不敢看向刘颖。

    而此时的刘颖,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严冬,而后冰冷的说道:“走吧!”

    当安平公主走上马车的时候,严冬鼓起勇气,抬头看了她一眼,而迎接他的,则是刘颖满怀怨恨的眼神。

    仪仗开路,严冬护送着和亲队伍向敦煌城外走去,可是让他诧异的是,此时的敦煌城内,没有一个百姓,仿若一座空城。

    可是当他走出敦煌城后,看着城外那人山人海,前来为安平公主送行的百姓时,严冬的心暮然的触动。

    “王爷,恕在下职务在身,不能远送,不过我飞骑军副统领李会堂将军,会率领五千飞骑军送王爷和公主出玉门关。”

    “何统领客气了。”

    临王刘运与何为平寒暄着,而严冬,还沉浸在敦煌城外那一张张神色复杂的面孔上,在他们之中,愤怒多过喜悦。也许正如何为平所说的一样,他们想要的和平,是用自己鲜血与汗水所换来的,而不是一个弱女子远嫁匈奴。

    终于,和亲的队伍再次启程,车鸣马啸,严冬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荒漠,又转身看向马车中的刘颖,此时,倔强的刘颖虽然强忍着泪水,可是那晶莹的点滴,还是从她的脸上滑落。

    边城千骑入胡天,万巷皆空为君颜。

    此地一别三千里,浩瀚大漠无人烟。

    战马嘶鸣不肯前,君亦垂泪还望边。

    国家兴亡天下事,今却系于汝双肩。

第十六章 事有蹊跷

    玉门关,汉帝国时闻名天下的关隘。可是如今,这里已经杳无人烟。

    高耸的城墙早已残破不堪,附庸关隘的居所,只剩下土石瓦砾,这里,已经不是抵御匈奴的第一道关隘。甚至连匈奴人,入侵大汉时,也不会选择这一条道路。

    和亲队伍走出荒无人烟的残关废隘时,已经将近中午。

    黄沙随风而起,轻抚着残破的城墙,严冬骑在马上,任凭风沙拂过。

    “将军,临王请您过去。”杜毅轻声说道。

    点了点头,严冬调转马头,朝不远处的一处营帐而去。

    中午进食,和亲队伍会原地休整一会儿,不过,这时候,公主和临王,都会有帐篷休息,还有热腾腾的饭菜,而那些随从,甚至士卒,只能吃些干粮。

    严冬本来也可以吃些美食,但是他拒绝了,身为将领,他不能在士卒还吃着干粮,喝着冷水的时候,自己大鱼大肉。

    来到临王的营帐,已经有不少将领坐在那里,他们身前的案几上,摆放着精美的菜肴。

    这些将领中,有和亲队伍的,也有飞骑军的,而在临王的左下首,坐着的,正是飞骑军副统领李会堂,他对面的位子,则是空的,正是留给严冬的。

    “见过王爷,见过李将军。”严冬拱手说道。

    “呵呵,严将军,你可来晚了,来,来,赶快坐下。”临王笑着说道。

    坐在那里的李会堂,笑着朝严冬拱手。

    严冬就坐,宴会正式开始,其实说是宴会,倒不如说是送行。

    诸将领谈笑之间,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出了营帐,飞骑军等一干将领来到安平公主的马车前,恭敬的行礼。

    安平公主亦是说了几句感谢飞骑军护送的话语,而此时,营帐已经收拾完毕。

    临王刘运也上了马车,队伍已经休整完毕,严冬站在飞骑军前,拱手说道:“李将军,诸位将军,告辞了!”

    说着,严冬翻身上马,而后轻喝道:“启程!”

    随着严冬一声令下,马车翻动,马蹄声响,和亲队伍,走出了大汉的国土。

    “恭送安平公主!”李会堂一声大喝。

    “恭送安平公主!”

    “恭送安平公主!”

    .......

    五千飞骑军顿时同声齐喝。

    直到走出玉门关好久,严冬还隐约的能够听到身后飞骑军的声音。

    玉门关外十里处,须卜颜带领着一万匈奴骑军驻扎在这里,等候着和亲队伍。

    匈奴四王麾下,皆有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等六个职掌‘万骑’的将领,也就是匈奴中盛名的‘二十四长’。

    须卜颜就是右谷蠡王伊克丹麾下的左大将,算得上伊克丹最信任的手下。

    当和亲队伍在敦煌休整的时候,一直追随和亲队伍的须卜颜,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驻地,率领着自己最精锐的人马,来到了玉门关外。

    “大将军,汉人已经来了。”一个匈奴人来到帐篷。

    “哦?告诉

    他们,收拾行囊,准备出发。”须卜颜起身,走出了帐篷,向东望去。果然,东方的天地之间,出现了黑点。

    匈奴营地正在忙碌的时候,严冬率领的和亲队伍也在缓缓靠近着,看着远处忙碌的匈奴营地,严冬心有不悦,却也没有大惊小怪,因为他早已得知,出了玉门关,会有一支匈奴骑军护送自己等人前往匈奴王城。

    当两支队伍汇合的时候,并未停顿,临王刘运是不想与匈奴人打交道,而且这支匈奴骑军也够不上让他出面,只需严冬处理即可。

    而匈奴人则是忙着赶路,他们直接分成了四支骑军,前后左右的将和亲队伍包围起来。

    倒是须卜颜看到严冬时,面色有些不悦,他虽然知道严冬身为和亲队伍的将领,但是从未见过他,不过严冬的大名,却已在须卜颜的心中铭记。特别是严冬踏破匈奴之言,更是让须卜颜刻骨铭心。

    如果不是身有要务,要保护和亲队伍,须卜颜一定会下令,彻底将严冬围剿。

    对于须卜颜的不善,严冬并未在意,难不成,还指望你注定的敌人,与你和言相待吗?

    一路上,匈奴人不断催促着快点,这让严冬有些狐疑。

    是夜,严冬来到临王的营帐,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严将军不必多虑,我大汉已与匈奴商定停战一事,他们又岂会在此时反悔。”刘运毫不在意的说道。

    “末将明白,只是匈奴一直催促着我们疾行,只怕那些随从力有不逮,现在的速度,已经算是很快了。”严冬继续说道。

    临王刘运听此,直接挥手说道:“不用理他们,按照正常的速度行进即可。”

    “是!”严冬点头。

    当严冬来到自己营帐外时,一个亲卫上前道:“将军,魏都尉和那个匈奴将领正在营帐内。”

    皱眉,严冬诧异,魏寥来找自己,应该是行军的事情,可是怎么那个匈奴将领也来了呢?

    疑惑着,严冬走了进去。

    “将军!”见到严冬进来,魏寥起身说道。待他看到那个匈奴将领还坐在那里时,顿时火冒三丈,喝道:“我们将军来了,你还坐在那里是甚!”

    听到这里,须卜颜缓缓的站了起来,说道:“我与和亲的将领有话要说。”

    当听到这句话时,魏寥更是大怒,想要直接和须卜颜比试一下。

    “魏寥,你先出去。”严冬声音亦是有些冷冽。

    “是!”魏寥压着火气,走了出去。

    魏寥出去后,帐篷内只剩下严冬,须卜颜,还有一个精通汉匈两言之人。

    “不知阁下来此有何要事?”严冬不悦的问道。

    “当然是为了行军一事,你们汉人就是磨蹭,这样子行军,什么时候才能到我们王城?”须卜颜更是毫不避讳的说道。

    “我等乃是和亲队伍,又非骑军,如何快之?”严冬轻声厉喝,本就不悦的他听到匈奴语气不善,更是有些气愤。

    “哼,不就是送个亲吗,你们要那些旗子,那些木板有什么用?都扔了。”不屑的说着,须卜

    颜瞥了严冬一眼。

    当翻译之人错愕的将话语说出之时,严冬心中大怒,顿时又明白,自己和眼前这个匈奴人谈什么礼仪,谈什么规矩,无异与痴人相谈。

    深吸一口气,严冬压住心中的怒火,冷色道:“不可能。”

    “你!”指着严冬,须卜颜气呼呼的站了起来。

    严冬则是不为所动的看着须卜颜。

    深吸几口气,须卜颜坐了下来,想着伊克丹之前对自己的交代,然后生硬的说道:“那些东西,我们帮你们运送。”

    “不行!”严冬摇头,淡然的说道,这时候,是匈奴人有求于自己,该着急的,是他们,不是自己。

    从愤怒中冷静下来,须卜颜愤恨的看着严冬,然后说道:“那究竟要怎样,你们才能加快速度?”

    须卜颜这么想要和亲队伍提快速度,让严冬疑惑的同时,又有些好奇,他不觉问道:“为何你们匈奴这么着急?”

    当须卜颜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顿时一愣,忙又装作一副无事的样子,说道:“你们这些汉人懂什么,再过不久,就是暴风时节,路就不好走了,当然要赶着上路。”

    暴风?严冬有所明白,应该就是沙尘暴了,这种天灾,中原地区不常见,但是在大漠,却是经常肆意。

    只是,仅仅是为了避免沙尘暴吗?以前丝绸之路时,那些商队也经常遇到沙尘暴,但是他们并没有因此而畏惧,断了这条商路,不可否认商人逐利轻别离。但是这也说明,即便遭遇沙尘暴,也并不是什么必死之局。只要防御得当,顶多也就是狼狈些罢了。

    对于须卜颜的话,严冬不信,特别是他刚才的神情,让严冬更加不相信什么为了躲避暴风之言。

    那么,须卜颜极力想掩饰的,又是什么呢?

    “既然你们不放心将东西交给我们,那么,我们为你们提供车马,由你们自己运送,这总行了吧。”想了想,须卜颜说道。

    “可以!”严冬点头,对于和亲队伍加快步伐,严冬心中并没有什么阻拦,早一日到匈奴王城,早一日举行过和亲仪式,他也能早一日的回到大汉,回到长安。只不过须卜颜的态度,让人觉得可疑,严冬始终觉得,匈奴像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等人。

    起身,须卜颜直接向帐篷外走去。

    严冬倒是看着刚才为两人传话之人,看他的样子,像是个汉人,见他亦是准备跟上须卜颜离去,严冬问道:“你是汉人?”

    “昭远将军目光如炬,在下唐安,乃幽州人氏。”唐安笑着说道,对于严冬这么一个年轻的将领,唐安心有好感。

    “哦?幽州?怎么到了匈奴?”严冬疑惑的问道,但是看到随着自己的话出口,唐安脸色一黯,严冬知道,多半又是一个身不由己的人。

    这时,须卜颜回头喝道:“还愣着干什么!”

    唐安脸色一变,嘴唇开合,但是并未出声,然后急忙转身,谄笑着,跟上了须卜颜的步伐。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严冬紧皱眉头,因为刚才唐安的未出之言,分明是“小心”二字!

第十七章 浑邪王

    唐安的话让严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忧心忡忡,不过,他并未将这件事情告诉其他的人,那样,只会让更多的人徒增忧虑罢了。

    又过了半个月,转眼间,已经到了十一月份,按照这样的速度,再有大半个月,就会到达匈奴王城。

    这时候,路上会时常遇到一些匈奴部落。有时候甚至须卜颜还会在部落旁安营,与其他的匈奴首领畅饮,对此,严冬很是不满。

    因为须卜颜每次畅饮,都就来请严冬等人,而且在喝酒时,须卜颜都会高高在上般的介绍严冬,虽然听不懂匈奴人在说什么,可是他们眼睛中的不屑和轻蔑,却是格外的清晰。

    所以在第一次参加过这样的酒宴后,须卜颜再来请,严冬都拒绝了。

    天气逐渐寒冷起来,大漠上的风不同于中原,吹起来很是生冷,特别是打在脸上,让人整个脑袋都是冰冷的。

    正在行进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严冬皱眉,看天色,太阳依旧悬空,甚至只是刚刚向西倾斜。自己等人,也是方才休息过,匈奴人这时候停下来,到底是何用意?

    “将军,王爷派人来问,为何停下?”程休也是带着不解问道。

    “回禀王爷,就说是匈奴人停了下来。”严冬说着,又凝重道:“你们也多加注意一些。”

    “是!”程休骑马而去。

    不久,唐安的身影策马狂奔而来,看到他脸上严肃的神情,严冬更是心中一凛,自从上次唐安暗中提醒自己小心后,严冬就一直在找机会和他交谈。

    可惜的是,自此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严将军!”喘息着,唐安策马来到了严冬的身前,喘息着。

    “前方发生了何事?”严冬沉声问道。

    “是匈奴浑邪王呼奴拦在了前面。”唐安暗暗给严冬使了一个眼色,说道:“我家大将让汉将军放心,今日就不行军了,就地驻扎。”

    “这浑邪王。”严冬出声相问,却被唐安打断。

    “将军无需多问,只要知道,这浑邪王,与右谷蠡王关系并不好便可。”说着,唐安一拱手,说道:“须卜颜只予在下两刻,将军,告辞了。”

    唐安匆匆而去,严冬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略有思索,真如唐安所言,这就说明,在匈奴的内部,和大汉一样,是战是和,存在着分歧。

    右谷蠡王伊克丹,肯定是赞成和亲的,而这个与伊克丹关系不好的浑邪王呼奴,只怕并不赞成和亲,此次前来,更是绝非善意。

    骑马而奔,严冬来到了临王刘运的马车旁,见其掀开布帘,说道:“王爷,匈奴人遇上了些麻烦,让我们就地扎营。”

    脸上明显不悦,刘运气骂道:“这些匈奴人真是废物,在自家的地方还能遇上麻烦。扎营吧。”

    听着刘运不耐的声音,严冬喝道:“传令,就地安营,所有将士严阵以待,夜间巡逻士卒,增加一倍。”

    严冬的话顿时让刘运皱眉,不由紧张问道:“很麻烦?”

    “似乎来人与右谷蠡王关系不太好。”严冬解释着。

    点头,刘运放下帘子,不再言语。

    和亲

    队伍开始忙碌起来,随从们开始安营扎寨。

    而在前方一里外,须卜颜正气愤的盯着眼前的一个匈奴男子,不悦的喝道:“呼奴,你到底想怎么样?这可是大汉的送亲队伍,你难道忘了单于的命令?”

    呼奴冷笑,不屑道:“须卜颜,这里可是浑邪部落的地方,不要忘了,你们可是擅自踏入我浑邪部的。”

    “这里是卢胡的地方,何时成了你浑邪部的地方?难不成,你想要挑起战争吗?”须卜颜恶狠狠的盯着呼奴。

    “哼!这里之前是卢胡部落的地方,但是不巧,他们已经给我呼奴了。”呼奴冷哼着,然后笑道:“其实,我只是听说大汉公主长的很是漂亮,怎么样?让我见一见?”

    “噌!”

    须卜颜直接抽出弯刀,喝道:“呼奴,既然你想挑起两部之间的战争,那就来吧。”

    “哈哈!哈哈哈!”呼奴见此,突然大笑起来,而后说道:“须卜颜,你太紧张了,就像你刚才所说,与汉人和亲,是单于的命令,我怎么敢破坏呢。”

    听到这里,须卜颜面色缓和一些,但是弯刀仍旧握在手中。虽然他可以不在乎那些汉人的生死,可是那个大汉的公主却不行,她可是自己王上要迎娶的女人,容不得他人亵渎。

    “今晚我在部落准备了篝火宴会,你可要来啊,否则你们可走不了。”呼奴笑着,转身离去。而随同他一起离去的,则是那一排排骑在马上,手握弯刀的匈奴勇士。

    “呼奴!”须卜颜看着眼前离去的匈奴勇士,咬牙低喝着。

    “大将军,汉人已经安营扎寨了。”唐安赶了回来,向须卜颜回报着。

    转身,须卜颜的眼中还透漏着愤恨的目光,盯着唐安,问道:“你没有说什么吧!”

    “没有,没有!”唐安连忙摇头。

    须卜颜巡视了其他几部人马一番,叮嘱他们晚上小心,这才又回到了营帐。

    本以为这次迎亲,有单于的命令,没人敢阻拦,没想到浑邪王呼奴竟然直接拦住了自己等人。这让须卜颜有些担忧的同时,心中又满是气愤。

    在匈奴,除了有继承单于之位可能的四王,还有其他一些王,这些王,多半是其他匈奴大部落的首领,浑邪王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呼奴与伊克丹的叔叔,冒臣单于的亲弟弟,如今匈奴的左贤王屠犁关系非常好。

    呼奴与屠犁关系好,自然与伊克丹几个兄弟的关系不怎么样。因为这些大部落的首领,都是有机会继承单于之位四王争夺的对象。

    特别是在如今匈奴下一任单于还没有指定的情况下,依附于四王的其他部落首领之间,更是势如水火。

    须卜颜身后的部落须卜部,乃是匈奴赫赫有名的四大部族,远非呼奴的浑邪部可以比,但是须卜颜并非须卜部的首领,而且须卜部内对于支持谁继承单于之位,也有分歧,这也是为什么呼奴敢这样与须卜颜说话的原因。

    十一月的夜晚,天气更是寒冷,除了巡逻的士卒外,营地内没有多少人走动,一来是真冷,二来,是因为严冬下了禁令。今夜,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出帐篷,以免被人所趁。

    此时的严冬,正坐在公主大帐内,这其中,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而安平公主,早已被严冬秘密安排在了外面无数营帐中的一个。

    小心无大错,身在匈奴,严冬不得不谨慎再谨慎。

    “吼!吼!吼!吼!.......”

    浑邪营地,一堆堆篝火燃烧着,一群群匈奴人围着篝火大口喝酒,放声大笑,起兴时,上前跳上几步。

    而在呼奴面前的篝火,更是熊熊燃烧,盛放着火红的焰火足有一丈见圆。坐在呼奴旁边的须卜颜,虽然距离篝火将近两丈,依然能够感觉到阵阵热浪扑面而来。

    “须卜颜,来!喝酒!”呼奴端起碗来,一口而尽,哈哈大笑起来。但是随后见到须卜颜只是端起酒碗,轻轻抿了一口。顿时不乐意起来,喝道:“须卜颜,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看不起我呼奴?!”

    “我还要护送大汉人,不能多喝,换个日子,我一定喝醉你。”须卜颜不悦的说道。

    “不行!今天你必须陪我喝,如果你不喝,我就派人去把大汉公主请过来,让她陪我喝,怎么样?”呼奴说着笑了起来。

    咬牙切齿,须卜颜愤恨的看着呼奴,端起酒碗,一口下肚,而后将碗扔在桌子上。

    “哈哈!这才对嘛,这才是我匈奴的勇士。”呼奴笑喝,然后大声道:“倒上,再倒上。”

    酒刚满上,呼奴又是一口而尽,然后盯着须卜颜道:“喝!”

    须卜颜看了一眼燃烧的篝火,这般大的篝火,可不是随便升起来的,只有在各部落招待远方来的最好的朋友时,才会升起。

    看着这篝火,须卜颜知道,呼奴今晚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想到这里,须卜颜心中闪过一丝狠厉,好,既然你想喝,那我就陪你喝,看谁先醉!

    拿起碗,须卜颜一口而入,看向呼奴,大喝道:“倒酒!”

    一愣,呼奴顿时大笑起来,吼道:“好,好!倒酒,今天晚上我就和你喝个痛快!”

    一碗碗酒水下肚,呼奴和须卜颜谁也不服的盯着对方,拼起酒来。

    寒风吹拂,浑邪营地内,其他篝火早已熄灭,只剩下呼奴身前的这一堆,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和不屑,呼奴看着须卜颜,喝道:“来,来,再喝,再喝!”

    而须卜颜则是趴在桌子上,一声不言,倒是他身后的侍卫上前说道:“浑邪王,我家大将已经醉了,我们送他回去。”

    见须卜颜的侍卫要送他回去,呼奴站了起来,说道:“走什么?今晚就在我这里睡吧。”

    “来人,把右谷蠡王左大将送到帐篷里去。”呼奴挥着手说道,然后晃晃悠悠的向自己的帐篷走去。

    这时候,须卜颜的侍卫也为难起来,不过当浑邪部落的人将他们围起来时,也只好架起须卜颜,进了一处帐篷。

    “酒都送过去了吗?”坐在帐篷内,呼奴不住的揉着脑袋,虽然他的酒,就用水兑过的,但是须卜颜太能喝了,这一碗碗下去,他也头晕起来。

    “回大王,已经送过去了。”

    “好,夜半再叫醒我。”呼奴撑不住,直接躺在了毯子上,睡了起来。

第十八章 匈奴夜袭

    “什么人!”

    “左大将和我们大王喝酒,今天晚上就不回来了,这是左大将特地让我们给你们带的酒。”

    “怪了,大将走之前还让我们小心呢,怎么又送酒过来了。”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这么冷,赶紧把酒抬进来。”

    .........

    同样一幕,在匈奴护送和亲队伍的其他营地上演,虽然有几个千骑长心有疑虑,但是也并未多想,自家大将出身须卜部族,料呼奴也不敢对他做什么。

    “来,让醒着的兄弟们都来喝酒。”

    “巡逻呢!”

    “不碍事,给他们一碗暖暖身,醉不了。”

    送酒的人劝说着,然后将一碗碗酒分发到一众巡逻人的手上。不一会儿,四处营地就热闹了起来。

    只是送完酒,这些从浑邪部落来的匈奴人,并未直接离去,而是在夜色的隐藏下,悄悄的向和亲营地靠近着。

    耳边隐约传来匈奴人的高喝声,严冬心中一动,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嗖!嗖!嗖!”

    箭矢呼啸着划破夜空,只见正在巡逻营地北方的几个士卒砰然倒下。

    “敌袭!”

    幸存的巡逻士卒急忙大声呼喊着。

    “嗖!”

    又是一箭,还在呼喊的士卒直接倒在了地上。

    “!!!.....”

    顿时,和亲营地响起了阵阵锣鼓声,一队队巡逻的士卒飞快的朝营地北方而去。

    嘈杂而又急促的步伐响起,严冬稳坐公主营帐之内,之前,他已经安排好了应对的措施,现在,他要等的,就是那些心存歹念的匈奴人到来。

    “所有人禁止出帐,二校三校,跟我前去杀敌。”魏寥大喝着,在火光的照耀下,脸色格外的狰狞,手握钢刀,带领着身后的士卒直接朝营地北方冲去。

    虽然魏寥带着两校人马离去,但是还有近千士卒站在原地,他们手持火把,甲胄着身,钢刀配腰,肃然而立,等待着号令。而程休,面色凝重,看着远方的夜空。

    “杀!”

    “杀啊!”

    偷袭不成,那些匈奴人直接骑马,挥舞着弯刀,朝营地冲来。

    “杀!”“杀!”“杀!”

    几乎是霎那,喊杀四起,只见匈奴人从四面八方,冲入了和亲营地。

    喊杀传入程休的耳中,顿时让其脸色一凝,即刻下令:“一校,前去东面,四校前去南面,五校前去西面,其余人等,随我原地待命。”

    “是!”

    夜色下,和亲营地,顿时燃起熊熊战火,一队队期门侍卫向营地四方而去。

    “都尉,王爷有请。”

    点头,程休回望身后的帐篷,又看了看周围的士卒,大喝道:“全体戒备!”

    “嘭!嘭!嘭!....”

    “吱~吱~吱~.....”

    只见一面面盾牌轰然落地,将帐篷包围起来,而在盾牌的缝隙,一排排士卒半蹲着,将长兵器架在盾牌之上,而他们身后,则是一把把轻张的弓箭,一个个手握弓箭的士卒,死死的盯着他们面前的方向。

    “给我死来!”

    魏寥的钢刀直接砍在马上,只听一声马的哀鸣,马

    上的匈奴人直接摔了下来。毫不留情的,魏寥手上的钢刀力挥而就。

    “噗嗤!”

    一颗头颅点落在地上,缓缓的翻滚着。

    “杀!”

    大喝着,魏寥身先士卒,向在马上肆意的匈奴人冲去。

    一顶顶帐篷内,侍女随从们瑟瑟发抖,他们相互依靠着,生怕有人冲进帐篷,但是此刻,却没有一个人敢逃出去。

    此时,和亲营地到处都是交战的喊杀。

    “拜见安平公主,拜见临王。”程休来到临王和安平公主的临时帐篷。

    “外面形势如何了?”刘运紧张的问道,这还是他第一次经历战火,以往的他,甚至连长安都很少出去。

    “回禀王爷,一切都在将军的预料之中。”程休说着,突然屏息凝神,眉目一皱。

    顿时,帐篷外传来一声厉喝:“放箭!”

    “嗖!嗖!嗖!”

    “啊!”

    “噗通!噗通!....”

    “王爷,我先出去了。”程休连忙说道。

    “快去!快去!”刘运激动的连忙挥手,外面的声音,分明是匈奴人已经冲过来了。

    “啪嗒!啪嗒!...”

    “杀啊!”

    听着帐篷外的声音,严冬握着长剑的手紧了紧!

    “冲过去,抓了大汉公主!杀了大汉的王爷!”一个匈奴人高呼着,直接朝营地中央冲去,那里,坐落着两座巨大的帐篷,一座,是临王刘运的,而另一座,则是安平公主的。

    不过此时,这两座帐篷的主人,都已不在,只有严冬,坐在安平公主的帐篷内。

    一只只战马携带着匈奴飞快的朝大帐冲来,士卒们根本无法阻拦,特别是在一簇簇耸立的帐篷前,士卒们更是显得渺小,追不上战马的步伐。

    魏寥奋力的厮杀着,可是他却无法阻止从帐篷另一侧呼啸而过的匈奴人。心中不住的大骂着,魏寥更加疯狂起来。

    “千骑长,汉人的营地好像出事了。”一个匈奴人指着火光燃燃的汉营说道。

    醉酒的千骑长抹着眼睛看去,顿时一惊,忙道:“快去!快去禀告大将!”

    说着千骑长又是大喝道:“起来,都给我起来,集合人马,随我前去汉营!”

    早就发现汉营出事的其他匈奴营地,此刻都是暗中祈祷,汉人能够勇猛一些,不要出大事。

    “哧啦!”

    帐篷猛然被划破,严冬顿时起身,长剑在手,直朝想要冲进来的匈奴人而去。

    “啪嗒!”

    战马前蹄一跃而入,匈奴人也已拉开破损的帐篷,看到了内部的情形,只是,迎接他的,不是大汉公主那惊恐的尖叫,而是....

    “噗嗤!”

    长剑刺入战马脖颈,严冬又猛是一拔。

    “嘭!”

    战马向前冲倒,严冬侧身而立,就在匈奴人从马上掉落的瞬间,严冬手中的长剑再次挥出,刺入匈奴人的胸膛。

    “哧啦!哧啦!哧啦!.....”

    声声划破帐篷的声音响起,只见在火光的映衬下,一道道高大的黑影出现在帐篷的外面,甚至那一个个马首都已经探入帐内。

    三两步而起,严冬猛然一踏躺在地上的战马尸体,一

    跃而起。长剑‘噌’然而出。直朝一个马首而去。

    “噗嗤!”

    “噗通!”

    长剑入体,战马随之而倒,而马背上的匈奴人,更是飞进了帐篷,不过严冬又岂能让他如意,大手一挥,直接拽住匈奴人的脚腕,严冬狠狠的朝地上甩去。

    “嘭!”

    匈奴人重重的摔在地上,扬起一阵烟尘,而严冬也趁此之机,长剑挥动。

    “噗嗤!”

    又是一鲜血飞溅,而此时,已经有四五骑匈奴骑军闯进了营帐。

    四五骑,严冬固然不怕,但是帐篷外奔驰的马蹄仍在不断的靠近着,相信冲入帐篷的匈奴人会越来越多。

    心中一动,严冬提剑直朝匈奴人而去,但是在提剑的那一刻,长剑狠狠的在支撑帐篷的木桩上砍了一下。

    冲入帐篷的匈奴人愤恨的朝严冬冲去,那高大的战马就如战车一般,想要从严冬的身上碾过。可惜,此时已经不是战国时代,战车早已被淘汰,而战马,更非战车。

    面对迎面而来的战马,严冬侧身一躺,翻滚而过,长剑又是在一根木桩上留下一道痕迹。

    冲锋的匈奴人直接撞破了帐篷,整个人的身上,都被蒙了一层布,见其他匈奴人又是冲来,严冬顿时跃起,长剑舞动。

    “嗖!嗖!嗖!.....”

    士卒们不住的放箭,程休看着一个个匈奴人摔落马下,看着一匹匹战马倒地,心中满是冷哼,匈奴人实在是痴心妄想,就凭这些人马,还想冲击和亲大营,真是可笑。

    待到目光所及,皆无匈奴人站立后,程休一挥手,喝道:“停止放箭,继续戒备。如有擅自靠近着,格杀勿论!”

    “是!”

    公主营帐内,严冬不断的与匈奴人缠斗着,此时已经十余骑匈奴骑军来到了帐篷,但是相对于两丈有余的帐篷来说,还有空隙。

    而就在此刻,严冬的长剑,亦是划过了最后一根木桩。

    紧接着,严冬一脚揣在了木桩之上,然后大手一甩,长剑划破帐篷,整个人鱼跃而起,翻滚而出。

    “吱~”

    “轰!”

    顷刻间,高大的公主营帐瞬间倒塌,十余骑匈奴骑军,被埋在帐篷之下,他们挣扎着,想要冲出去。

    而严冬,长剑挑过一把火苗,直接扔在了帐篷之上。

    虽然这座帐篷所用的布匹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但是任凭火苗在其上燃烧,亦是不行,片刻之后,火势开始大了起来。

    被埋在帐篷下,已经就要出来的匈奴人,直接被大火所吞噬。

    而此时,严冬已经来到了程休处。

    “将军!”程休连忙上前道。

    “王爷和公主可好?”严冬问道。

    “并无大碍!”程休说道。

    点头,严冬放下心来。

    “将军!将军!”

    这时,一个士卒骑马赶来。

    “何事?”严冬皱眉而问。

    “营地外来了好多匈奴人!”

    瞬间,严冬的心又紧张起来,轻喝道:“程休,你守卫好王爷和公主!”

    “程休遵令!”程休拱手抱拳。

    深吸一口气,严冬翻身上马,直朝营地外围而去。

第十九章 终至匈奴王城

    和亲营地外,唐安看着将汉营包围起来的匈奴人,手足无措,紧张的望向汉营。而汉卒们一个个严阵以待,守卫在营地边缘,阻止着匈奴人的进入。

    火把燃烧着,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挂着肃然,特别是大汉士卒的脸上,更是夹带着几丝狠厉。再加上丝丝血腥从汉营内传出,只要稍微不冷静,那么就是一场更加惨烈的战争,和亲之举,顿时破灭,汉匈和平之局,毁于一旦。

    “兄弟们,准备随我冲进去!”一个千骑长愤怒的大喝着,在自己等人的看护下,竟然还有人闯进了汉营,这简直就是对他们这些匈奴人的挑衅,更可恨的是,这些汉人竟然还拦在这里,不让自己等人进去,真是愚蠢。

    “千骑长,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唐安连忙劝说着,匈奴人真要冲进去,那绝对是一场灾难。

    “滚开!”千骑长弯刀指着唐安,怒目而视。

    连退两步,唐安面色挣扎,又是喝道:“千骑长,您难道忘了大将之前的嘱咐了吗!”

    “啪嗒!啪嗒!啪嗒!”

    战马上,严冬猛然一拉缰绳,停在了营地边缘。

    “将军!”魏寥赶忙上前。

    略微点头,但是严冬脸上,却无一丝轻松之意,他的面前,可是有上千匈奴骑军,这还仅仅是北方这一面,相信此时,匈奴人,已经将营地包围了起来。

    这时,严冬看到了唐安,出声问道:“匈奴人所来为何?”

    “严将军,千骑长是听说汉营遭袭,前来救援的。切莫担忧!”唐安急忙说道。

    “袭营之人已死,让他们回去吧!”严冬冷声说道,他不信没有匈奴人的大意和疏忽,那些人能够闯进营地,说不定,袭营之人,有可能是他们故意放进来的。

    脸上有些错愕,唐安也没有想到袭营之人已经死完了,心中一松,唐安朝匈奴人道:“千骑长,千骑长,袭营的人已经死了,汉营无忧,咱们还是回去吧。”

    几个千骑长有些不信的看向汉营,最后目光有停留在那些士卒的身上,最后冷哼着,率领麾下匈奴人离去。

    浑邪营地,几个匈奴人焦急的在一处帐篷内等着,可是已经过了许久,仍然不见自家大将的身影,顿时心中更加急迫起来。

    “啪!”

    帐帘掀开,一个匈奴人走了进来,开口道:“左大将喝醉了,暂时无法接见几位,既然汉营出了事,那就派人去救助就是了,这样的小事,还需左大将亲自处理?”

    “不行,我要见大将!”一个前来报信的匈奴人起身,就要朝外走去。

    “哼!这里是我浑邪部,可不是你们营地,谁敢乱走动,可别怪我们的刀箭。”来人亦是冷喝着。

    “你们!”报信的匈奴人大怒,却又无可奈何,直接走出帐篷,骑马而去。

    和亲营地,战局已经结束,一个个随从们走出帐篷,开始清扫战场。

    “严冬,这次可多亏了你啊!”临王刘运有些激动的说着,刚才他心中实在是怕极了。

    “这是严冬分内之事。”严冬拱手,又说道:“袭营之人已死,不知

    公主与王爷是移驾原帐还是在此休息。”

    刘颖看了严冬一眼,轻声道:“我累了,就在这里休息吧。”

    严冬点头,然后朝临王看去。

    刘运亦是起身,说道:“好,颖儿,那你就好好歇息一下。”

    说着,刘运和严冬一同走出帐篷。

    虽然此时帐篷周围没有刚才那么多的士卒守卫,但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岗,亦是非常严谨。

    走入一处营帐,严冬问道:“王爷,经过今晚一事,和亲队伍何去何从,还请王爷定夺。”

    顿时愁眉苦脸,刘运现在最紧张的,就是匈奴人的态度,继续前行,倒是符合之前的定夺,可是今晚一事发生,这让刘运心中害怕了起来,很显然,有人不想汉匈和亲,停战。也就是说,此去匈奴王城的路上,还会有危险。

    “严将军怎么看?”刘运出声问道,看向严冬。

    “全凭王爷定夺!”直接说道,严冬断然不会说出什么。

    不悦的瞪了严冬一眼,刘运沉思了许久,然后一咬牙,说道:“继续上路。”

    清晨,须卜颜走出营帐,伸了个懒腰。

    “左大将,我家大王请您去吃茶。”

    “不用了,告诉呼奴,我回去了。”须卜颜不耐的说着,然后直接上马离去。

    当须卜颜回到自己的营地时,顿时被几个千骑长围了上来。

    “大将,出事了。”

    “大将,您可回来了。”

    .......

    几个千骑长纷纷开口,顿时让须卜颜心中一愣,皱眉,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大将,昨天晚上汉营遭袭了。”

    “什么!”须卜颜惊喝,忙问道:“大汉公主怎么样?”

    “应该无事。”

    “你们这群废物,到底发生了什么!”须卜颜大怒的喝道。

    “大将,昨日您走之后,我们按照您的吩咐,小心的戒备着,谁料到.......”

    听完千骑长的话,须卜颜眼冒火光,死死的握着双拳,呼奴,一定是呼奴干的,他先是将自己灌醉,然后趁自己手下不备,想要杀了大汉的公主和王爷。

    真要是让他成了,自己就会成为别人的笑柄,而且自家大王,更是会被其他人所耻笑,而汉匈之间的战争,亦会再次开启。

    “呼奴!呼奴!我和你势不两立!”心中咆哮着,须卜颜并没有像几个千骑长想的那样,直接冲出营帐,带着匈奴勇士们去找呼奴算账,而是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立刻将消息传给大王。”须卜颜铁青着脸色,然后冷喝道:“今后谁要是再敢在营地喝酒,我砍了他的脑袋!”

    “大将,那浑邪部落那些人!”一个千骑长焦急的说道,他可不想放过呼奴,甚至他早就准备好,让自己麾下的匈奴骑军待命,只要须卜颜一声令下,他就会直接带着自己的勇士冲进浑邪部落。

    “你们都给我下去,召集勇士们,即刻出发,谁敢擅自去找浑邪部落的人,我就砍了谁!”须卜颜大声喝道。

    “大将!”“大将!

    几个千骑长激动的轻喝,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须卜颜会忍气吞声。

    “给我滚出去!”须卜颜又是大喝。

    只是,当这几个千骑长面带忿然的走出帐篷后,须卜颜的呼吸,顿时喘重,急促起来,胸膛不断的起伏。

    “呼奴,这次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就先饶过你,但是我和你!没完!”低喝着,须卜颜直接抽出弯刀!

    “啊!”

    “哗啦!”

    须卜颜的隐忍,让呼奴大失所望,看着远处的和亲队伍,呼奴紧皱着眉头,这一次,他受了匈奴左贤王屠犁的委托,前来拦住须卜颜,破坏汉匈和亲的。为此,他不惜花费了很大的代价,才从卢胡部落手中换取到这块地方。

    只是没想到,须卜颜竟然忍了下来,自己难道就这样放弃?

    呼奴看了一眼身后一排排赫然而立的匈奴骑军,然后轻喝道:“回去!”

    和亲队伍再次上路,这一次,不论是护卫安平公主和临王的期门士卒,还是在外围的匈奴骑军,都是格外的谨慎。

    五天后,和亲队伍又遇上了一股匈奴骑军,不过,他们并不是来阻拦的,而是伊克丹派来护送的。

    原来,伊克丹接到须卜颜的消息后,顿时大怒,心中很是不放心,所以他派来了自己麾下的亲卫。

    对于到来的匈奴骑军,须卜颜很是不悦,但是谁让自己出了差错。

    又过了半个月,和亲队伍终于到达了匈奴王城。

    这一日,仪仗全开,严冬率领着期门士卒昂首挺胸,在这里,在匈奴的王城,他们决不能堕了大汉的威风。

    虽然按照规定,和亲队伍要在匈奴王城外休整一日后,在进入王城。

    但是这丝毫抵挡不住匈奴人的好奇,很多匈奴人虽然见过汉人,但是对于大汉的公主,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所以不少匈奴人骑马跑出了王城,来到和亲队伍营地的周边,想要看上一看。

    即便有匈奴侍卫的守卫,还是不能驱散人群。

    安营扎寨,严冬并没有安排什么,而是站在那里,看着近在尺咫的匈奴王城。

    匈奴王城,又名天龙城,这个名字据说沿袭至汉帝国时期的匈奴圣地龙城。不过,龙城曾经被冠军侯霍去病所击破,再加上龙城原址此时被鲜卑所占据,所以匈奴人又建了这座天龙城。

    之所以名为天龙城,既是延续习俗,又是想要彪炳,这座城池,是攻不破的。

    龙城,象征着匈奴圣地,而天龙城,则是建立在天空之上的匈奴圣地,象征着触不可及,永不可破的匈奴圣地。

    天龙城建立在高山之上,在层层白云的遮掩下,看上去确实像是在天上一般。而严冬虽然距离天龙城很远,但是在这蔚蓝的天空下,那座城池,仿佛近在咫尺,触手可及,一切,又都是那么的清晰。

    “将军,王爷请您过去。”这时候,一个士卒跑了过来。

    严冬点头,此时,临王召见自己,无非了是为了明日入城的一些仪式和礼仪,或许匈奴人可以不在乎这些,但是自己等人,却不能懈怠。

第二十章 深夜来人

    来到临王的营帐,严冬目光一闪,竟然发现还有两个身着匈奴服饰的人,想来这两人,就是来商谈明日入城仪式的。

    “严冬,来,这两位就是匈奴负责和亲的官员。”临王说着,指着其中一人道:“这位是匈奴的伊酋王,专门负责和亲一事。”

    “这一位,就是伊稚王,匈奴单于身旁的近臣。”临王介绍着,全无什么芥蒂,显然刚才相谈甚欢。

    倒是让严冬诧异的是,这个伊稚王,竟然是一个汉人。

    “在下郝惟懿,久闻严将军大名。”郝惟懿拱手笑道。

    一抬手,严冬拱手,但并未开口,心中疑惑起来。按照匈奴的习惯,确实会有一些被劫掠的汉人在匈奴身居高职,但是有一点,那就是绝不会掌兵权,而刚才临王介绍这个伊稚王时,竟然说他是冒臣单于身旁的近臣,这就不得不让严冬惊讶起来。

    同时,严冬对于郝惟懿,亦没有什么好感,因为郝惟懿能够成为匈奴单于身边的近臣,必定为其出了许多计谋,而这些计谋,说不定夺取了很多大汉士卒的性命。

    “临王殿下,明日进城之事,已经商谈的差不多了,您放心,不会出什么差错的,而且匈奴人也没有什么严苛的规矩。”郝惟懿说着,目光却在打量着严冬。

    “那就好。”刘运点着头。

    “那我们就告辞了。”起身,郝惟懿和匈奴人一同离去,但是在路过严冬身旁时,却是对其笑了笑。

    “殿下,寻末将前来?不知有何要事?”待匈奴人走后,严冬上前说道。

    “无事,刚才那个伊稚王说久仰将军之名,想要见一见,严将军,没想到你在匈奴人之中,也是盛名不减啊!”刘运笑着。

    心中无奈,但是身为护送和亲的将领,一些应酬是免不了的,就如刚才。但是这其中滋味,却是让严冬感觉很是不好。

    “既然王爷无事,那末将就先出去了。”严冬耐着性子说道。

    “恩!”临王挥了挥手。

    夜色来临,天气更是冷了几分,特别是靠近山麓,阵阵阴风袭来,更是寒冷。

    一堆堆火盆驾了起来,将营地照亮,而整个天龙城,更是被火光点燃,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球一般。

    严冬在营地内巡视着,说是巡视,也只是他的习惯罢了,此刻在匈奴王城脚下,还有谁敢在此放肆的。

    默默的走着,严冬听到了一阵嬉笑的声音。

    “公主,您穿这身衣服真好看。”

    “好看吗?”

    “那当然了,您可是我大汉的公主,穿什么都好看。”

    “来,你也试一试。”

    “奴婢不敢。”

    “无事,让我看看,别人穿上这身衣服,究竟是何模样。”

    ........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嬉闹声,严冬心中一叹,自己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公主营帐的附近。转身,严冬不敢再听下去。

    结束巡视的时候,已经是戌时,在夏季,此刻还是黄昏,但是在冬季,已然天色大黑。

    回到营帐,严冬却是无心睡眠,拿起兵书,又是心神不安,和亲,真是让人头疼。

    就在此时,杜毅走了进来:“将军,有人想要见您。”

    满是疑惑的,严冬说道:“让他进来。”

    过了不久,帐帘再次掀开,严冬放下手中的兵书,抬头看去。

    只见来人一身黑色斗篷,面目皆被遮掩,看不清楚。

    “你是何人?”眉目一皱,严冬轻喝。

    听到营帐内的轻喝,杜毅连忙冲了进来,而此时,来人也掀开了帽子,露出了面容。

    “退下!”严冬死死的盯着来人,朝杜毅挥手道。

    “严将军很震惊?”来人上前,笑着说道。

    “身为匈奴单于近臣,伊稚王不陪伴左右,来我汉营何事?”严冬冷声说道,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天与严冬有一面之缘的匈奴伊稚王郝惟懿。这就让严冬更加疑惑起来。

    “将军对我,似有成见啊?”郝惟懿轻走几步,坐了下来,看向严冬。

    严冬怒眉而视,低喝道:“身为汉人,竟然甘愿为匈奴之仆,为匈奴谋计,残害同胞,我又岂能安待你。”

    “将军此前可曾闻我之名?”郝惟懿起身,面色沉重起来。

    “不曾!”严冬冷声道。

    “既不曾听闻,又怎知我为匈奴谋计,残害同胞!”厉声喝问,郝惟懿喘息道:“我郝惟懿,虽然身在匈奴,但是无时不想重归大汉,更不曾为匈奴人出计,谋害同胞!”

    沉默。严冬盯着郝惟懿,看其神情,刚才之言,不似作假,但是严冬绝不会单凭他刚才所言,就相信于他。

    “看来将军还不信我。”郝惟懿摇头叹息着,然后落寞说道:“也是,此刻我身居匈奴之职。”

    依旧不语,严冬默不作声。

    看着严冬,郝惟懿心中一叹,说道:“今日所来,是想告诉将军,虽然汉匈和亲,但是这仅仅是匈奴一时之为罢了,就在汉营十里外,还有一处营地,那里,驻扎的是鲜卑公主。话已至此,告辞了。”

    瞬间,严冬脑海中百转千回,匈奴,竟然还与鲜卑人和亲了,他们,究竟想干什么?眼见着郝惟懿有些落寞的身影要走出帐篷,严冬忙道:“且慢!”

    回头,郝惟懿不悦道:“严将军难道还想羞辱在下吗?!”

    “刚才之事,多有得罪,还望先生海涵。”拱手,严冬郑重的说道。

    听此,郝惟懿脸色好了不少,轻叹道:“无碍,刚才在下亦有些急躁。”

    “先生请坐。”严冬上前,伸手请道。

    坐了下来,郝惟懿开口道:“不知严将军拦住在下,所谓何意?”

    看着郝惟懿,严冬凝重道:“先生既然心向大汉,自然不会坐视我大汉陷入危境,还请先生明言。”

    深吸一口气,郝惟懿看了严冬一眼,面色严肃起来,说道:“匈奴之所以请和,此乃拖延之计。”

    疑惑,严冬道:“还望先生明示。”

    “冒臣单于近来重病缠身,虽然

    已经康复,但是绝不长已。”郝惟懿看严冬深思,继续说道:“而如今,整个匈奴,都在关心着单于之位,一旦单于之位断定,那么之后,不是一场腥风血雨的争夺,就是兵锋向外,继续向大汉与鲜卑开战。”

    “那谁最有可能继承单于之位呢?”严冬疑声问道。

    “一个是左贤王屠犁,另一个,则是左谷蠡王乌胡。”郝惟懿说着,见严冬不解,说道:“左贤王屠犁是冒臣单于的亲弟弟,而左谷蠡王乌胡是冒臣单于的儿子,这两个人,在匈奴的势力都非常大。

    其中,屠犁身居左贤王一职多年,很多大部落首领都与之交好。而乌胡,身为冒臣单于的大儿子,在名份上倒是占了先机。而且,冒臣单于的其他几个儿子,似乎都支持乌胡,所以,两人都有继承单于之位的可能,不过,最重要的还是看冒臣单于的意见。”

    “那与鲜卑和亲,又是何意?”严冬皱眉问道,这也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点头,郝惟懿说道:“这要从现在匈奴的形势说起,现在的匈奴,西方已无大敌,唯有东方的大汉与鲜卑。而现在匈奴的权势,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就是以左贤王屠犁为首,他们常年与鲜卑作战,而另一部分,就是冒臣单于的几个儿子,他们以乌胡为首,常年与大汉交战。

    现在单于之位悬而未定,双方都不想再起战事,否则在外征战,即便单于之位定下,也有可能被另一方替换,所以不论是屠犁还是乌胡,都决定暂时停战。

    乌胡等人想到与大汉和亲,暂时拖延战事;屠犁亦是让他的儿子,迎娶鲜卑公主,以便赢得一些时间。”

    “这岂不是说来,一旦冒臣死去,匈奴也可能内战!”严冬看向郝惟懿。

    “是有这种可能。但内战过后,匈奴也必然会与大汉开战!”郝惟懿肯定的说道。

    一时间,两人皆是沉默不语。

    过了许久,郝惟懿起身道:“言尽于此,在下告辞了。”

    “且慢,严冬心中还有一问。”严冬站了起来,盯着郝惟懿。

    “将军请讲,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郝惟懿说道。

    “先生为何不与临王殿下言说此事,而找上了我。”严冬死死的看着郝惟懿。

    郝惟懿笑了起来,说道:“临王身居高职,我之话,他未必信,而且我观临王面相,不似胆识之辈,此中事情,怕是难以承担。”

    “而将军不同,将军在未央宫之言,早已在匈奴人中流传,‘踏破匈奴’在下好久没有听到这般豪言壮志了。”郝惟懿欣慰的说着,拱手,走了出去。

    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严冬很想此刻去找临王,将刚才之事说与临王,但是就如郝惟懿所言,临王绝不会多言,而且此事,也不宜声张。

    匈奴和亲,是为了单于之争。而大汉呢?此时的大汉同样需要安宁,而不是战争,所以和亲,不论自己想不想,都会进行下去。

    郝惟懿之事,说与不说,亦是如此。

    “哎!”一声长叹,带着心中的愁绪,严冬缓缓睡去。

第二十一章 惊变!

    “嘟~~~”

    “嘟~~~”

    “嘟~~~”

    天才微微亮,匈奴那悠扬的号角声便延绵不绝,吹奏起来。

    严冬身着一身金色甲胄,走出营帐,看向天龙城,此刻,点点光芒耀动,就像是无数星辰闪烁一般。

    营地内,不少侍女随从们奔波着,整理着各种物品,一队队士卒更是披上了红色披风,暮然看去,甚是英武。

    “将军,匈奴的人已经到了。”杜毅出声提醒。

    “临王可曾有何交代?”严冬肃然问道。

    “并无交代,不过,公主似乎还未梳妆完毕。”杜毅疑声说道。

    “去看看!”严冬心中一顿,转身,朝公主大帐走去。

    “将军!”“将军!”

    一路上,一个个期门士卒昂首挺胸,笔直而立,向严冬问好。

    点着头,当严冬来到公主大帐的时候,却看到陆凌守在门外。

    “公主可梳洗完毕?”严冬问道。

    “回将军,公主昨日休息较晚,所以今日有些晚了。”陆凌解释道。

    “大概还有多久?”严冬皱眉说道,既然匈奴人已经来了,说明他们已经可以进城,虽说早晚,和亲都会举行,但是晚了时辰,安平公主必定会给那些匈奴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后的日子,怕是不怎么好过。

    陆凌为难起来,他又怎知安平公主何时整顿完毕。

    “严将军,你就那么希望本公主早些嫁过去吗?”安平公主的声音从大帐内传出来,话音中有些不悦和讥讽。

    “末将不敢,只是公主日后还需在匈奴生活,还是多注意的好。”严冬劝道。

    “哼!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说着,帐帘掀开,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一身红衣的安平公主,顶着头盖,走了出来。

    并未理睬严冬,安平公主直接朝那朱红色,挂满红色丝巾的轿子走去。

    严冬低头,不敢看。

    待安平公主上轿后,严冬朝陆凌说道:“保护好公主安全。”

    “将军放心。”陆凌郑重的抱拳。

    临王营帐,当严冬走进去的时候,大帐内所有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严冬的身上。

    “哼,真没想到,你竟然有胆来我匈奴。”伊克丹冷笑着说道,目光中充满戏谑。

    毫不理睬伊克丹,严冬直接上前道:“王爷,公主已经上轿,一切都已经准备好。”

    “严冬!”见严冬不理自己,伊克丹轻喝,目光死死的盯着严冬。

    “唉!右谷蠡王,今日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单于已经在王城等久了,咱们还是赶紧启程吧。”郝惟懿笑着说道。

    “右谷蠡王,还是赶紧吧。”伊酋王也是连忙说着。

    “哼!”瞪了严冬一眼,伊克丹旋即转身,看向临王,笑道:“临王,那咱们就走吧。”

    “好!”临王亦是轻笑着,但是心中却是白了严冬一眼,这时候,严冬招惹匈奴人干什么,和亲结束,早些回大汉才是要事。

    一众人等走出大帐,而和亲队伍,也已准备好,每一个人,都是红衣加身,特别是安平公主乘坐的轿子,更是装扮的耀人目光。

    “!”

    “!”

    “嘟~~~”

    “嘟~~~”

    随着两声响亮的罗鸣,那一声声悠远的号角更是随之而起,右谷蠡王伊克丹身居队伍前方,一身华丽服饰。

    “启程!”

    伴着一声高昂的大喝,伊克丹轻踢马腹,马匹缓缓的携带着他向天龙城前行。

    仪仗高举,锣声轻鸣,十八个抬着轿子的大汉,亦是缓慢的向前走着。

    严冬本应该跟在伊克丹的后面,但是临王生怕严冬再和伊克丹有什么冲突,就让严冬带着期门军跟在匈奴人后面,仪仗的前面。

    当严冬第一次靠近天龙城的时候,这座匈奴的王城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高大,相较于大汉,甚至大周,大乾的城池,天龙城的城墙,都略有不足,不要说什么投石车或者其他攻城器械,相信就算是一辆车,都能将城墙砸穿。

    不过,这也和匈奴人的习惯有关,匈奴是游牧民族,习惯逐水草而居,这些城池在他们看来,更像是枷锁,他们更愿意骑上战马,四处的游荡,这也是为什么大汉一直无法消灭匈奴的原因。

    因为往往想要找到匈奴的主力,都要找上好多时日,而且找到后,还必须不能打草惊蛇,一击而中,否则一旦被匈奴发现,他们就会骑上战马,消失而去。

    “吼!嘿!”“吼!嘿!”“吼!嘿!”..........

    刚一进天龙城,严冬就看到两排匈奴壮汉光着膀子在街上起舞,而之后,则是围观的匈奴人,他们对着和亲队伍指指点点,从他们的脸上,不难看出骄傲与不屑的神情。

    虽然天龙城不算大,这段路也不算远,但是走在其中的严冬,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杂耍的猴子般,被人肆意的大笑着,观摩着。

    面无表情,严冬目光狠厉的扫视着周围的匈奴人,在他的目光下,很多匈奴人都会收敛一些,但是旋即,又是更大,更加肆意的笑声。

    在这场和亲中,无论严冬如何的争取,大汉,都是失败的一方。

    “嘟~嘟~嘟~”

    “嘟~嘟~嘟~”

    当和亲队伍靠近匈奴单于大帐的时候,只见两排巨大的号角,被匈奴壮汉抗在肩上,吹奏起来。

    顿时,仿佛这片天地间,都充斥着号角的声音。

    单于大帐,说是单于大帐,其实是一座形似帐篷的宫殿,而且这座宫殿,依山而建,较之整个王城,都高了不少。想要上去,必须要登上四十九层台阶,当然,安平公主不必亲自登台阶,但是她也要换乘一座稍小的轿子。

    和亲队伍停下,号角依然不停,临王刘运走出了轿子,看着这一层层台阶,心中一叹,虽然早就知道,可心中难免还是有些不悦。

    安平公主亦是在侍女们的搀扶下,换乘了小较。

    一切准备就绪,再次启程。

    而这一次,那些仪仗,侍女们,都留在原地,由匈奴人照看。能登上单于大帐的,也只有临王刘运,和严冬等几个护送的将领。

    虽不似大汉那般有严苛的规矩,但是在这四十九层台阶之上,每一层,左右都站立着一个匈奴侍卫,而当严冬等人来到单于大帐前,更是有佩戴金刀的匈奴侍卫守护。

    “右谷蠡王伊克丹,携大汉安平公主,大汉临王前来拜见单于。”伊克丹恭敬的站在原地,向单于大帐内说道。

    “进来吧。”

    一声高亮却有些模糊的声音传了出来。

    伊克丹看了临王刘运一眼,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这时,安平公主也从轿子内伸出双手,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下来。

    突然的,严冬眉目紧皱,感觉似乎有一些不对,他又是回看安平公主,虽然此时蒙着头盖,看不清楚安平公主的模样,但是严冬死死的盯着安平公主的一双手。

    这双手,不对!

    安平公主乃是洪武帝最喜爱的公主,在宫中深得宠爱,她的手,应该是洁白细嫩,即便不如夜明珠般晶莹剔透,却也应该如玉石一般光滑朱润。

    可是这双手,虽然也算好看,却显得苍白。

    这.....

    “将军!”看到严冬盯着安平公主发愣,程休连忙拉了他一把,低声提醒。

    抬头,看到伊克丹已经半步迈入大殿,而临王亦是紧随其后,严冬深吸一口气,又是看了一身红衣,头盖下的安平公主一眼。

    单于大帐,当伊克丹带着临王刘运,安平公主等人走进来后,一群匈奴首领议论了起来。而为首者,就是匈奴左贤王屠犁,他站在单于身下不远处,看着伊克丹,看着严冬等人,心中冷笑,对于自己那几个侄子的想法,他又如何不知。

    “尊敬的单于,我已经尊奉您的号令,将大汉公主迎娶回了匈奴。”伊克丹低着头,拜向他的父亲,现在的匈奴单于冒臣。

    “不错!”冒臣轻声说着。

    但是听着声音,严冬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冒臣,此刻,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正躺坐在单于之位上,甚至他的双眼,都是微睁着,就像是随时都有可能闭上一般。

    “看来,冒臣是真的不行了。”心中想着,严冬不禁看了一眼已经站在冒臣单于身边的郝惟懿。

    “右谷蠡王,你是咱们这些人中,第一个迎娶大汉公主的,你倒是让我们见上一见啊!”折兰王说道,大笑着看向众人。

    “是啊!右谷蠡王,汉人女子,我倒是见的多了,唯独这大汉公主,还是第一次,你就掀开那块红布,让大家见一见。”

    “对,见一见,也让我们这些人看看大汉公主到底长个什么样儿。”

    顿时,其他一些匈奴首领也是笑着应和着。

    就连伊克丹的大哥,左谷蠡王乌胡也是笑着看向自己的弟弟。本来,这迎娶大汉公主的事情,是要落在乌胡的身上,可是却被老单于直接下令,由伊克丹迎娶,这让乌胡也是有些郁闷。

    脸色有些不悦,伊克丹看着一种嬉笑的匈奴首领,心中早已将他们的面目一张张铭刻起来。眼睛转动,伊克丹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见冒臣单于不发话,心中一狠,伊克丹转身,就朝安平公主走去。

    目光中,严冬分明看到头盖下的安平公主身子打颤起来,这就更加说明,严冬心中的猜测,是正确的,头盖下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安平公主,也许,只是安平公主身边的一个侍女。

    咬牙切齿的,严冬心中顿时升起阵阵怒火,安平公主,终究还是跑了,而且将他们这些人抛弃,私自跑了。

    当听到一个匈奴仆从的汉人,为自己等人叙说刚才匈奴人的话语后,当严冬看着伊克丹即将靠近安平公主,伸手想要揭开红色的头盖时,严冬的心,真的已经跳到了嗓子中。

第二十二章 瞒天过海

    “慢着!”

    严冬大步上前,拦住伊克丹。

    “严将军,这里是我匈奴,现在她是我的人。”本就有三分火气的伊克丹大怒,指着安平公主,伸手就要拉去。

    “啪!”

    死死抓住伊克丹的手,顿时,严冬迎上伊克丹愤怒的眼神。

    “松开!”咬牙切齿,伊克丹低喝着,一双愤怒的眼睛像是要杀人一般,锐利的刺向严冬。

    “右谷蠡王,安平公主乃是我大汉的公主,容不得匈奴人放肆!”低喝着,严冬纹丝不动,仍旧拦在伊克丹的面前。

    “哼!嫁于匈奴的汉人,即便是公主,也要习惯我匈奴的生活,今日,我就让她适应一下。”伊克丹手上用力,想要甩开严冬的钳制,可是眉头紧皱,腮帮紧鼓,仍旧摆脱不了严冬的手掌。

    虽然能够一时阻挡伊克丹,但是严冬知道,如果不让他打消这个念头,自己是绝对抵挡不住那些一拥而上的匈奴侍卫。

    目光不断的打量起周围的匈奴人,严冬面色凝重。

    “伊克丹,哈哈,看见了没有,一个汉人就敢拦在你面前。”

    “是啊,别娶到了公主,还要像汉人一样供奉起来。”

    “右谷蠡王,你还是我匈奴的勇士吗?”

    ........

    听着周围匈奴部落首领的讥讽,嘲笑,伊克丹双目睁圆,恶狠狠的说道:“我再说最后一次,松开!”

    一旁的临王也是皱眉不止,不由得低喝道:“严冬,还不让开!”

    回头,看到头盖下的安平公主浑身颤抖,严冬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决不能退,但是此刻也决不能得罪伊克丹。

    心思百缕,不断的在脑海中回荡,

    眼见着伊克丹忍无可忍,就要发怒,严冬连忙喝道:“伊克丹,你深知我大汉风俗,嫁娶的女子,这头盖,可是要在新婚当晚才能揭去,而且第一眼看见新娘面容的,也只有新郎,难道,你想要这满堂的匈奴人都第一眼看见公主的面容吗!”

    顿时,伊克丹脸色阴沉起来,他知晓汉人的一些风俗,嫁娶的礼仪也明白一些,不过这盖头,他并未有所了解,可如果真如严冬所说,自己也需要思怵一下。

    见伊克丹面色狐疑,严冬松开了他的手,但是身子仍旧拦在安平公主的身前。

    郝惟懿疑惑的看着这一切,为冒臣单于解说着两人的话语。

    “大汉真有这样的习俗?”冒臣单于轻声问道。

    “有!”郝惟懿决定帮严冬一把,可还有不解的看向严冬,直到他注意到,严冬身后,那个大汉公主,竟然浑身颤抖,顿时,郝惟懿心中一惊,只怕,事情不对了。

    急忙掩饰住心中的震惊,郝惟懿连忙说道:“如果单于下令,相信右谷蠡王不会拒绝您的。”

    “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让他们散了。”冒臣单于轻轻挥手。

    松了口气,郝惟懿顿时喝道:“单于有令,为了显示匈奴的诚意,愿意遵照汉人的传统。”

    这时候,伊克丹也平静下来,瞪了严冬一眼,然后朝冒臣单于说道:“多谢单于。”

    一直紧绷着的临王,也是长出了一口

    气,他发现,这严冬,真的和匈奴人有仇。

    冒臣单于下令,其他匈奴首领自然不敢违抗,但是他们脸色的神色,都是遗憾和失望,毕竟这可是近百年来,汉人第一次远嫁公主到匈奴。

    “总算混了过去。”严冬浑身冷汗,喉结蠕动。

    匈奴人嫁娶,并没有那么多的礼仪,在单于大帐见过冒臣单于后,便是酒宴和狂欢。

    整个单于大帐,顿时热闹起来,一张张案几,一盘盘肉食,一碗碗酒水端上来,再加上匈奴女子的轻舞,好不热烈。

    安平公主早已被侍女迎走,冒臣单于因为身体原因,在喝了一碗酒之后离开,郝惟懿也随之一同离去。

    这时候,大殿内的首领们更加疯狂起来。

    严冬坐在临王刘运的身旁,看到临王饶有兴致的欣赏匈奴女子舞姿,严冬更是皱眉。

    “将军,我来敬您一碗,刚才,您实在是太威武了,我老魏佩服。”一旁的魏寥端起酒碗就是一口。

    端起酒碗,严冬又停了下来,他的脑海中,满是安平公主的事情。

    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尽兴喝酒的伊克丹,严冬相信,今晚之前,只怕他不会发现安平公主已经换人了,甚至有可能他一辈子也发现不了,但是这种可能,严冬不敢赌。

    严冬之所以刚才阻止伊克丹揭开头盖,那是因为大汉的人,都是见过安平公主的样貌,而一旦发现换了人,他们肯定大吃一惊,匈奴人,也肯定会有所察觉。

    而之后,当伊克丹独自面对安平公主的时候,他是否能够察觉出此人非彼人,严冬无从得知,但是他知道,自己决不能将希望存放在敌人的身上。

    “不要喝了。”严冬神色严肃的看向魏寥,将手中的酒碗放了下来。

    一愣,魏寥顿时觉得是严冬看不起自己,有些气恼。

    见此,程休连忙劝道:“魏寥,是我们大汉的公主嫁到匈奴,有什么好喝的。”

    “哎!”叹气,魏寥顿时也没了酒兴。

    “来!来!汉人的将军,我来敬你一杯。”一个匈奴首领走了过来,但是显然,一脸的通红,喝了不少。

    “我家将军不喝酒。”程休连忙站了起来,拦住匈奴首领。

    “哼!是不是看不起我匈奴人?”说着,匈奴首领直接将酒递了过去。

    严冬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盯着站在眼前的匈奴人。

    “我家将军真的不能喝酒。”程休又是说道,伸手就要去接酒碗:“这样,我替将军喝。”

    “不行!”顿时,匈奴首领又将酒给收了回来,再次递给严冬。

    程休皱眉,看向严冬。

    这个时候,不少匈奴人都是打量着严冬的一举一动,他们倒是要看看,这个汉人,能够耍出什么花样。

    临王虽然不悦,但是刚才严冬的言辞,多少还是让他不满,所以现在匈奴人敬酒,他也乐见,想要看看严冬会怎么办。

    看了一眼临王,严冬顿时起身,轻喝道:“我喝!”

    说着,严冬接过酒碗,直接一口而尽。

    “好!好!”

    “不错,像个汉子!”

    一旁的匈奴人纷纷喝道,

    甚至还有几个已经满上酒,准备也来与严冬喝上一杯。

    但是瞬间。

    “噗通!”

    “哗啦啦!”

    “哎呦!”

    一声沉闷的声响,一片物品的散落,还有那一声惨叫。

    只见严冬摔倒在临王面前的案几上,然后又压倒了临王。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而就在此时,倒在临王身上的严冬,紧闭着双眼,手指突然隐蔽的朝着临王脖颈一按。

    “噗通!”

    临王刘运又是直接昏了过去。

    “将军!王爷!”魏寥顿时大喝起来,上前想要服气严冬。

    程休更是忙蹲下来,想要将严冬抬起。

    而就在这时,程休突然感觉到有人拉住自己,一声轻微的声音传来:“回营地!”

    瞬间,程休一愣,这声音,分明是严冬,可是当他看向严冬的时候,严冬依旧躺在临王的身上,一动不动,而刚才紧拉住自己的手,也安静的搭在那里。

    虽然不明白严冬为何如此,但是程休知道,严冬这么做,一定有他道理。

    “什么事?到底出了什么事?”

    “怎么回事?”

    严冬和临王相继昏倒,引起了单于大帐内所有人的注意,特别是伊克丹,连忙走了过来,一脸的阴沉。

    今天,可是他大喜的日子,如果在这个时候出点事情,可真就是扫兴了。

    而刚才敬严冬酒的那个匈奴首领,更是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时间,不少匈奴首领都围了过来。

    见到伊克丹到来,程休连忙一脸愤怨,起身瞪了一眼刚才敬酒的匈奴首领,然后哭丧着说道:“右谷蠡王,我家将军不能喝酒,一旦饮酒,就会重病一场,有生命之危,可是这位首领不顾将军的劝言,执意要敬酒,竟然还以汉匈关系之大事相迫,实在让人心痛啊!”

    伊克丹皱起眉头,朝那个匈奴首领看去,瞪了他一眼,然后说道:“这位将军不要着急,我立刻去找大夫,你放心,既然严将军是在我匈奴出事的,我等自然会保其性命。”

    听到此,程休心中一顿,想到严冬的命令,又是忙道:“不行,不行,我家将军之病,必须要特殊的药物才能治疗,此药物,还须当场配置。”

    “你将药物说出来,我立刻让人配置。”伊克丹又是说道。

    “可这药方,在将军的营帐中。”程休又忙道:“右谷蠡王,实在对不住了,我看我还是赶紧带将军回营地吧。”

    “汉人真是娇弱,连喝碗酒都不行。”

    “不能喝酒的人也能当将军?真是笑话!”

    周围的匈奴首领纷纷出言,但是多是鄙夷,而伊克丹的大哥,左谷蠡王乌胡更是不悦起来,说道:“伊克丹,赶紧将这些人送走,他们不配在我们的单于大帐喝酒。”

    “就是!就是!”

    “赶紧送走!”

    乌胡的话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

    伊克丹见此,也是朝赶过来的匈奴侍卫说道:“把他们送回汉营。”

    “多谢了!”程休连忙扶起严冬,而魏寥也是迷糊的架起临王,朝外走去。

第二十三章 我相信严将军!

    马车飞驰,车轮碾压在大地上,扬起阵阵烟尘。

    严冬坐在马车内,脸色阴沉,此刻,他只想快些出了匈奴王城,快些离开这里。

    “咝!”倒吸一口凉气,刘运顿时感觉到脖颈一阵疼痛,连忙抬手揉了几下,而颠簸的马车更是让他心中不悦。

    睁开眼,当严冬的身影出现在刘运的面前时,让他一愣,待看清楚自己身在马车内后,刘运急忙问道:“本王不是在匈奴单于大帐喝酒吗?这是要去哪?”

    “回王爷,出城,离开匈奴。”严冬冷声说道。

    “出城?什么时辰了?”刘运愣住,然后掀开窗帘,阳光刺眼,道路旁不少匈奴正在喧闹着。这时候,刘运也回想起刚才的情景,疑惑道:“你不是晕过去了吗。”

    顿时,马车一颠,刘运脖颈又是猛然一痛,忙道:“对了,好像就是你打我的吧,严冬,你也太放肆了!”

    “王爷,情势危急,末将不得已而为之。”严冬轻声说着,然后朝外问道:“程都尉,到了哪里了?”

    “回将军,就要到城门了。”程休骑马靠近马车,低喝着。

    “严冬,你到底想做什么,这可是和亲大事,你要是坏了和亲,即便陛下宠信你,也绝不会饶了你的。”临王刘运大怒,他看出来,这一切,都是严冬的决定,包括刚才在大殿上的事情。

    “王爷,嫁于伊克丹的,根本就不是公主。”严冬一脸的凝重的,看着刘运,说出了真相,否则刘运再这般闹下去,肯定会出事。

    “胡说,不是安平公主又会是谁?严冬,严将军,我看你是诚心的,回到长安,我必会向陛下禀明一切,你就等着受罚吧!”刘运大喝着,指着严冬。

    “话已至此,王爷想要做什么,请便。”严冬看着暴怒的刘运,也不再说话。

    刘运气呼呼的看着严冬一脸肃然的神情,但是过了不久,从暴怒中平复下来的他就开始狐疑起来,严冬在自己的印象中,绝不是一个鲁莽的人,可是,刚才嫁给伊克丹的,真不是安平公主?

    这一刻,刘运也不确定起来。

    片刻之后,马车开始放缓,车外,程休在与匈奴人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马车又开始奔驰起来,不过较之刚才,更加颠簸。

    掀开窗帘,严冬看到出了匈奴王城,心中松了一口气,但是这时候,他依旧紧张着,离开匈奴王城,才是他们逃亡的第一步。

    “严冬,那个人,真的不是安平公主?”刘运小心的问着,但是担忧却是密布脸庞。

    摇了摇头,严冬并未说话。

    “你确定?”惊呼,刘运再次喝问,遇上这样的事情,他不得不紧张,不得不小心。

    “**不离十。”严冬重重点头。

    “那安平呢?”刘运急忙问道。

    “公主应该还在营地。”轻叹着,严冬的声音却是异常的沉重。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刘运顿时焦急起来,满脸的哭丧,他十分清楚安平公主所作所为的后果,这后果,就是汉匈再次开战,而他们这些前来送亲的人,都会被匈奴人所屠杀。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不同的是,严冬神色沉重,而刘运,则是满脸惊恐。

    “将军,到了!”程休朝马车内说道。

    “哗!”严冬掀开帐帘,然

    后顿时喝道:“将此次跟来匈奴,全部抓了。”

    魏寥愣在当场,而程休心中早有准备,急忙吼道:“来人,将匈奴人,全部抓了。”

    “你们要干什么?这里是匈奴,这里是匈奴啊!”跟着前来的一个汉人连忙大叫。可是迎接他的,则是刀剑。

    而其他跟来的匈奴人,顿时发觉不对,有的调转马头,有的则是抽出弯刀准备厮杀。

    看到此景,严冬低喝道:“反抗,逃跑者,杀!”

    “是!”

    身处汉人营地,前来护送的匈奴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刚才还和颜悦色的汉人,此刻却刀兵相见。

    “杀!”

    “锵!锵!”

    一阵金属的交鸣,所有前来的匈奴人,都被处死。

    临王刘运走下马车,顿时喝道:“来人,去把陆凌给我抓了。”

    程休看了严冬一眼,见其点头,率领着人马,前去捉拿陆凌。

    “魏寥,去告诉士卒们,秘密准备一些干粮,等候命令。”严冬又是吩咐着。

    “是!”魏寥此刻还是一脸的迷糊,不过他记得,刚才路上,程休已经嘱咐过自己,一定要听从严冬的话。

    “派人将此处打扫干净,如果匈奴人来问,就说士卒醉酒闹事。”严冬号令着,朝刘运说道:“王爷,请!”

    脸上的惊恐消失不见,此时临王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爷,散发着淡淡的威严。

    只是,当刘运和严冬走入帐篷后,瞬间,刘运瘫坐在椅子上,咬牙切齿的,满是愤然。

    当陆凌被五花大绑带到帐篷时,一同前来的,还有早已嫁过去的安平公主,不过此刻,安平公主穿着侍女的衣服,脸上涂着灰尘。

    可即便如此,刘运还是认出了自己这个侄女。

    “你!你!你!.....”刘运站了起来,伸手指着安平公主,口中不断的重复着这一个字,而其他的言语,根本无法出口,愤怒的火焰,更是燃满胸膛。

    严冬看到压着陆凌过来的程休,一直低着头,心中明白,程休肯定也是看出了安平公主的身份,不由轻喝道:“程休,你们先出去吧。”

    “是!”程休带着士卒走出帐篷,可是当他走出帐篷的那一瞬间,分明感觉到,这辽阔的天地中的气息,和帐篷内一样凝重。

    “颖儿!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刘运愤怒的大喝,也许这是他自出生以来,第一次这样的愤怒,第一次朝一个子侄辈大吼,但是现在,他除了大吼,再也发泄不了自己心中的愤怒。

    安平公主看着刘运,又看了一眼严冬,不觉嘴唇轻咬,那红色的嘴唇渐渐变淡,最后较之刘颖那白皙的皮肤,还要白上三分。

    泪水在眼圈中打转,但是安平公主却死死的将它们圈禁起来,不让它们肆意的流淌,她盯着刘运,深吸一口气,故作笑颜:“皇叔,我想做的事情,不是已经做了吗!”

    “刘颖!”安平公主的态度顿时惹怒了临王刘运,他近乎疯狂的咆哮着自己侄女的名字,可是他面前的安平公主,却是像在看戏一般,看着他。

    “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刘运大口喘息着,紧接着上前两步,靠近刘颖,喝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很多人,很多人啊!”

    “皇叔是怕自己被杀吧。”刘颖笑着,她的笑

    容是那么的冷漠。

    “哼!我是怕死,但是你知道吗?你的所作所为,会为大汉带来多少灾难,会有多少百姓因为你的举动而丧命,刘颖,你,根本不配做我大汉的公主。”刘运恶狠狠的说着,目光紧瞪着刘颖。

    “呵呵,难道就因为我是大汉的公主,我就要远嫁匈奴?我就要为那些我连认识都不认识的百姓,牺牲我今后的日子?我不!凭什么!”此刻,刘颖再也阻止不住泪水的蔓延,心中的委屈,怨愤,这所有的不满,都涌上心头。她倔强看着刘运,倔强的呼喊着心中的愤恨。

    “你!你!岂有此理,你竟然敢这样和我说话。”一时之间,面对刘颖的诘问,刘运竟然不知该如何答复,只得拿出长辈的尊严来应对。

    说着,刘运开始踱步,然后说道:“不管怎样,我绝不会由你这般任性下去。严冬,立刻派人,将安平公主送去匈奴王城,还有,还有陆凌,一并交给匈奴人。稍后,我再亲自过去解释。”

    “王爷,王爷!您不能这样。”跪在地上的陆凌一直没有言语,但是听到刘运的话,他顿时跪行朝临王靠近,哀求起来。

    “滚开!”

    “嘭!”

    刘运一把踹开陆凌,然后愤怒的喝道:“你该死!”

    但是严冬并没有因为刘运的话而行动。

    刘颖的话,严冬不认可,刘颖,毫无疑问,是一个自私的人,她的心中丝毫没有什么国家大义,她的所作所为,严冬更是不认同。

    但是,同样的,和亲之举,严冬亦是不赞同,一个国家的存亡如果需要一个女人来作为代价的话,那么对于这个女人来说,是绝对的不公平的。更何况,这个女人情不所愿。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严冬之所以不按照刘运的话做,那是因为他知道,无论是否把刘颖交出去,匈奴人都不会放过自己等人的。

    因为在匈奴王城下,还有着鲜卑的和亲队伍。

    一旦事情宣扬出去,严冬相信,以匈奴左贤王为首的匈奴人,定然会大肆的打压伊克丹等人,甚至说不定他们还会私下派人前来围剿自己等人。

    “严冬!还不快点!”临王刘运不耐的说道。

    “王爷,此举无济于事。”严冬沉声说道。

    “无济于事?你没做过怎么知道?难道你要我们坐在这里等死吗!”气恼的大喝,刘运愤怒的瞪了严冬一眼。

    “王爷,据营地十里外,驻扎的乃是鲜卑人的营帐。匈奴不仅与我大汉和亲,同时还与鲜卑人和亲,而且,据末将所知,匈奴人对于是战是和,亦有分歧,公主此举,定会惊怒匈奴人,我大汉与匈奴,也必定会再次开战,所以将公主送回去,无济于事。”严冬解释着。

    “啪!”连退两步,刘运直接坐在椅子上,呆愣道:“这么说,我们死定了?!”

    “王爷放心,既然严冬乃是此次护卫的将领,自当保护王爷与公主安全的返回大汉,只要严冬还有一口气在,王爷和公主绝对相安无事。”厉声说道,严冬面色肃然。

    “你保护我们?到时候连你都死了,你怎么保护我们?!”临王刘运颓废的大吼着。

    “皇叔,我相信严将军!”这时候,安平公主郑重的说道,然后看了严冬一眼,点了点头。

    “末将自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严冬拱手!

第二十四章 夜奔

    随着太阳逐渐的向西落去,每一刻,严冬的心都在剧烈的跳动着,他和临王已经商量好,只要天一暗下来,他们就会立刻出发,趁着夜色,进入大漠之中,然后再慢慢的向大汉返回。

    说是商量,其实这时候,临王刘运已经全无主意,都是严冬一个人的决断。

    “将军,一切都准备好了。”程休来到了严冬身边,他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许多的将军,心中突然一叹,严冬这样的决断,让他自知不及,原本心中对严冬的一丝不服也渐渐消逝。

    “可有匈奴人来询问?”严冬凝声问道。

    “有,不过都被打发了。”点着头,程休说道。

    日落,整片大地被黑暗笼罩,而在匈奴王城外的大汉营地,虽然火把还在燃烧着,但是一道道人影却是从营地内走出,安静的向东方前行着。

    由于那些侍女,随从已经随着假的安平公主进入天龙城,严冬等人倒也少了一些麻烦,直接由三千期门骑军护送着临王,安平公主两人逃亡。

    走在队伍的最前端,虽然没有火把,但是严冬就像是深夜中的一匹狼般,眼睛中散发着精光,注视着前方的一切,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直扑而上。

    也许是因为匈奴人的大意,很快的,这三千期门骑军在严冬的带领下,就走出了匈奴人的包围。

    待稍远之后,严冬停了下来,翻身上马,然后低喝道:“走!”

    只听身后一阵声响,三千期门顿时上马,而临王刘运和安平公主,也是抓紧缰绳,然后扬鞭而起。

    “噗通!噗通!噗通!”

    逐渐开始奔驰起来的战马踩踏在大地之上,呼啸着留下阵阵颤动,

    就在严冬等人奔驰的同时,距离他们不远的一处匈奴营地,一个匈奴人抱着酒囊大口喝着,突然停了下来,向旁边的人问道:“你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说着,旁边的人一把抢过酒囊,灌了起来。

    “好像有人!”

    “有什么人?!来,喝一口!”

    ......

    伊克丹醉醺醺的朝自己的屋子走着,脸上带着笑意,现在的他,虽不说春风得意,却也是喜色于表。

    “啪!”

    推开屋门,伊克丹走入后,又将门关上,笑眯眯的看着坐在床边,蒙着头盖的大汉公主,只是,好像是因为自己喝醉了,怎么那个大汉公主在颤抖。

    不过想想也是,汉人本来就怕匈奴人,更不要说一个大汉的女子,想到这里,伊克丹不觉又笑了起来。

    上前两步,伊克丹端起酒壶,倒了两杯酒,拿起来朝大汉公主走去。

    但是自己越上前,这个大汉公主越是颤抖的厉害,伊克丹不觉好笑,轻声道:“你放心,我伊克丹虽然是个匈奴人,但是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了解你们汉人的习惯,既然你现在嫁给我,我自然好好的照顾你。”

    说着,伊克丹坐在了一身红裙,蒙着盖头的大汉公主身边,然后一把将一杯酒,塞给了公主的手中。

    “来,和我喝一杯。”伊克丹笑着,然后掀开了蒙在公主头上的盖头。

    一双泛红含泪的眼睛,娇小的鼻子和诱人的红唇映入伊

    克丹的眼帘。

    美,实在是太美了,匈奴女子,果真不能和汉人女子比,特别是坐在自己面前的,还是大汉的公主。

    想想,伊克丹心中就是一阵澎湃。

    可顿时!伊克丹死死的盯着自己面前的大汉公主,然后连忙晃起了脑袋。

    当他再次看见面前女子的面庞时,那容貌,和刚才的一模一样。

    瞬间,伊克丹酒醒了,遍身透凉的同时,阵阵怒火从心中燃起。

    “啪!”

    酒杯摔在地上,伊克丹顿时站了起来,指着自己面前的女子喝道:“你是谁!”

    “呜~呜~”

    像是被伊克丹吓到,本就在强装的女子顿时哭了起来。

    “呼!呼!呼!”

    大口喘着气,伊克丹盯着女子,此刻,他已经确定,自己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大汉公主,她的容貌,虽然也算美丽,可是和须卜颜曾经交给自己的公主画像,差远了。

    “呜~呜~”

    大步的在屋内徘徊,紧握着双拳,伊克丹感觉到了阵阵的耻辱,自己被汉人给耍了。

    这时候,他又想起白天在单于大帐,那个严冬不让自己掀开盖头的事情,看来,他肯定是知道这件事情,说不定,这件事情,就是汉人故意的。

    “别哭了!再哭我杀了你!”伊克丹愤怒的朝女子大吼起来。

    “你杀了我吧!”女子却没有因为伊克丹的恐吓而停止下来,依旧哭泣着,此刻的她已经感觉到了绝望,本来家人将她送入宫中,是让她存些银子,然后等年龄大了被放出来,好嫁人。她也算幸运,被派到了九公主的身边当宫女,

    可是这一切,都变了,九公主竟然要远嫁匈奴,而自己,也要随行,这样也就罢了,毕竟九公主对自己也算有恩,但是,但是当女公主强迫自己穿上这身漂亮的红衣时,女子真的绝望了,九公主为了她自己,将自己给抛弃了。

    一想到从此以后要在野蛮的匈奴人中生活,女子心中就阵阵恐惧,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恩?”伊克丹一愣,皱眉,看着女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田梦君。”轻声啜泣着,田梦君回道。

    “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伊克丹冷静下来,坐在一旁,盯着田梦君。

    当田梦君断断叙叙的说出实情的经过后,伊克丹心中冰冷至极,厉声道:“你确信那个严冬不知道公主被换的事情?”

    “不知道,公主就是怕被严将军发现,所以才叮嘱我,路上不要说话。”田梦君虽然泪水还在流着,却不再哭泣。此刻的她,也认命了。

    “严冬!好一个严冬,这一次,我看你往哪里跑。”低喝着,伊克丹看了一眼田梦君,说道:“你在屋子里呆着,哪也不要去。”

    “啪!”

    屋门再次大开,伊克丹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喝道:“来人,去把须卜颜给我找来!”

    “噗通!噗通!噗通!”

    战马飞驰,三千期门骑军飞快的在这荒芜的大地上奔跑着,而一骑当先的严冬,在观察着前方漆黑的夜色时,心中也升起了一个疑问。

    自己这样直接带着临王和

    安平公主返回大汉,真的好吗?

    如果不知道匈奴也在与鲜卑议和,进行和亲,严冬肯定不会有这样的疑问,可是,当他知道这一切后,他就不得不考虑自己所为的后果。

    一旦因为安平公主的事情,汉匈再次开战,匈奴与鲜卑联姻成功,那么对于大汉来说,绝对是一个灾难。

    更有甚者,匈奴会联合鲜卑一同入侵大汉,到那时,即便大汉胜了,那也会元气大伤,甚至大周和大乾也会再次趁机发难。

    这样一来,大汉,绝不长久。即便还存在,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四面同时开战,绝不是现在的大汉所能承受的。

    大周和大乾新败,如果没有人牵头,短时间内,他们是绝不会再次聚集重兵攻打大汉,而这牵头的人,只可能是匈奴和鲜卑。

    匈奴,鲜卑,这两者,绝对不能和亲,进行联姻!

    “吁!”

    严冬猛然一拽缰绳,战马顿时嘶鸣,转身停了下来。

    几乎是瞬间,整片天空都响亮着战马嘶鸣的声音,一个个士卒紧跟着严冬停下。

    “将军!可是发现敌军?”程休连忙跑了过来。

    “出了什么事?”魏寥也是跟了上来。

    严冬看了两人一眼,又看了看身旁的期门士卒,然后说道:“程休,一会儿你率领你的人,继续护送王爷和公主返回大汉。”

    “魏寥,带着你的人马,跟我走!”严冬又是朝魏寥说道。

    “是!”魏寥拱手。

    “将军,你这是要....”程休问道,可是还没等他说完。

    “严冬,怎么停下了!”临王有些焦急的喝问!

    见到临王和安平公主都过来,严冬上前说道:“王爷,一会儿由程都尉继续护送你们上路。”

    “那你呢?”这一句话,是刘颖问的,现在的她,也只相信严冬一人。

    “末将要去夜袭鲜卑营地。决不能让鲜卑与匈奴和亲!”严冬骤然说道,面色不觉有些狰狞。

    “这!哎!”临王本想阻拦,可是根本找不到理由,只得一声长叹。

    “魏寥,现在你可还愿意随我一同前往?”严冬看向魏寥。

    “魏寥愿意!”一拱手,魏寥郑重的说道,甚至在他的心中,还有少许的激动。

    夜色中,三千期门骑军,慢慢的分成两部分。

    “程休,保护好王爷和公主!”严冬看着程休。

    “程休遵命。”程休双手抱拳。

    “王爷,公主,一路保重。”严冬朝临王和安平公主拱手,然后一拉缰绳,调转马头,轻喝道:“走!”

    “噗通!噗通!噗通!”

    大地上再次响起战马奔驰的声音,而刘颖看着这茫茫夜色,虽然严冬等人的身影早已离去,可是她的心,却随着大地一起颤抖。

    “王爷,公主!我们也赶快上路吧!”见严冬和魏寥率领着一都期门骑军消失在夜色中,程休提醒道。

    “对,我们也赶紧上路。”临王刘运忙说着,调转马头。

    看到刘颖还停在原地,程休上前道:“公主!”

    “走吧!”刘颖轻声叹息,手拉动着缰绳。

第二十五章 掳走鲜卑公主

    “什么人,停下来。”

    面对鲜卑人的大喝,严冬怒目摒神,顿时抽出长剑:“杀!”

    一把把钢刀在月光的映照下,散发着幽芒,战马携带着期门士卒直冲鲜卑人的营地。

    “杀啊!”

    “噗嗤!”

    长剑直接划过一个鲜卑人的脖颈,严冬在战马的呼啸下,冲入了鲜卑营地。

    战马嘶鸣,刀剑相交,在夜色下,在这千余期门骑军的冲击下,鲜卑营地顿时变成了一座沙场。

    “公主,不好了!有人袭营!”鲜卑公主大帐,一个侍女连忙冲了进来,哭喊着。

    拓跋燕看着侍女惊慌样子,眉目轻蹙,喝道:“慌张什么!”

    “是!”侍女连忙缩着肩膀站到一旁,浑身颤抖着。

    “拓拔野呢?”轻问着,作为鲜卑的公主,拓跋燕从小就异于常人,特别喜欢兵事,而这一次之所以成为和亲的公主,那是因为自己闯了大祸,可汗大怒,直接将他远嫁到了匈奴。

    鲜卑王族姓拓跋,但是鲜卑王族,并不仅仅只有拓跋一部,而是分为八部。

    分别是拓跋氏,纥骨氏,拔拔氏,达奚氏,伊娄氏,丘敦氏,俟亥氏。

    其中以拓跋氏为尊,甚至追根溯源的话,这八部,都出自拓跋一氏,只不过后来分离出来了。

    拓跋燕本名为伊娄燕,但是从小她就深得鲜卑可汗喜欢,特别被可汗过继到了名下,而伊娄燕,也就成了拓跋燕,成为了鲜卑的公主。

    “回公主,七王子去了匈奴王城。”

    “废物!”拓跋燕冷哼,然后喝道:“去,把我盔甲拿来,本公主要亲自迎敌。”

    “公主,不可,不可啊公主!您再过几天就要嫁到匈奴了。”侍女连忙劝着,一旦拓跋燕出了事情,他们这些人可就惨了。

    “哼!怕什么,还不快去。”见侍女为难的站在原地,拓跋燕眉眼一蹙,说道:“你再不去,我把你嫁给匈奴人。”

    “不要,公主,我去还不行吗。”侍女害怕的连忙去找甲胄。

    “驾!”

    长剑拍打着战马,严冬在人群中冲击着,战马奔驰,长剑挥舞,好不威风。

    眼睛中盯着营地内最大的一座帐篷,严冬喝道:“兄弟们,随我杀!”

    “杀!”“杀!”“杀!”

    一个个期门骑军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他们舞动着手中的钢刀,紧随着严冬的步伐,朝营地内部冲去。

    “杀!”魏寥紧紧的跟在严冬的身旁,狰狞的脸上沾染着些许血迹。

    “杀了他们。”

    “快去派人叫七王子!”

    “拦住,拦住他们!”

    鲜卑人大喝着,纷纷冲向期门骑军,即便他们这些人在奔驰的铁骑下毫无优势。

    “哗!哗!”

    当拓跋燕穿上甲胄后,她手握长剑,站在帐篷中央,死死盯着帐帘。而侍女们,则是害怕的站在她的身后。

    “噗通!噗通!噗通!”

    战马踩踏在大地上的声音飞快的靠近着,此时的拓跋燕两弯剑眉微蹙,煞是英气逼人。

    “哗!”

    剑挑帘帐,严冬顿时骑马而入,可眼前的景象,顿时让他一愣。

    “谁是鲜卑的公主!”轻喝着,严冬看向拓跋燕等人。

    “我就是!”

    一声大喝,拓跋燕直接举起长剑,就朝严冬砍去。

    眉头紧皱,严冬脚踢马腹,战

    马突然向前,瞬间,严冬长剑挥起。

    “锵!”

    “噗通!”

    两把长剑相撞,而冲上前来的拓跋燕,直接被那巨大的冲力所撞击,向后倒飞而去,最后摔在地上。

    “呼!”

    深吸一口气,拓跋燕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严冬,她又是举起长剑,向严冬刺去。

    “锵!”“噗通!”

    拓跋燕再次被击飞,摔倒在地上。而一旁的侍女连忙上前,哭泣道:“公主!别去了!公主!”

    “闪开!”拓跋燕脸上明显带着几丝怒意,自己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一个汉人所击倒,虽然自己身为一个女子,但是自己乃是鲜卑人,鲜卑王族。

    脸色泛红,剑眉微蹙,好似一朵娇艳而又骄傲的玫瑰。

    严冬看着又向自己冲来的拓跋燕,心中挣扎起来,自己,真的要杀了她吗?

    无论拓跋燕的身份如何,她都是一个女人,严冬杀过的鲜卑人不少,但是让他杀一个鲜卑女子,他有些狠不下心。

    “锵!锵!”

    长剑两点,严冬顿时一挥,剑身拍打在拓跋燕的手上。

    “啪嗒!”

    长剑落地,拓跋燕喘息着盯着严冬。

    “不要再动了,否则,我真的杀了你。”严冬低喝着。

    “你来不就是为了杀我吗。”拓跋燕倔强的盯着严冬。

    “我为什么要杀你?”心中不觉一阵好奇,严冬问道。

    “哼!”冷哼着,拓跋燕不屑的说道:“你们大汉,不就是怕我们鲜卑与匈奴结盟,一同攻打大汉吗。”

    顿时,严冬笑了,看来,这世间聪明的人不少。

    “那你觉得我会杀你吗?”严冬饶有兴致的问道。

    “不会,要杀,你早就杀了。”拓跋燕冷冷的盯着严冬。

    “好,我不杀你,但是你要跟我走!”严冬肃然说道。

    说着,翻身下马,严冬准备将这个鲜卑公主绑起来,可就在此时。

    “做梦!”

    只见拓跋燕直接翻身一滚,抓起地上的长剑,然后直朝马腿砍去。

    瞬间,战马嘶鸣,直接瘫倒在地,而严冬亦是向后一跃。

    “嘭!”

    当战马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严冬脚尖点地,奋力一抹,整个人如离弦的箭矢一般,直朝拓跋燕而去。

    而刚刚起身的拓跋燕,正准备寻找严冬的身影时。、

    “公主!小心!”

    耳边传来侍女的大喝,当拓跋燕回头看时,一把长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之上。

    “我说了,不要再动,这是最后一次!”严冬看着满脸红晕的拓跋燕,冷声说道。

    “你!你一个大男人,和我一个女子过不去,算什么好汉!”拓跋燕顿时气恼的喝道,她气严冬这般凶狠,又气自己不争气,还没几招,就被打败。

    “你是鲜卑人,而我,是汉人!”严冬说着,直接从地上捡起一块布,然后撕扯着,将拓跋燕的手给绑了起来。

    “嘭!”

    严冬直接将拓跋燕带走帐篷,直接拉过一匹马,将她仍在了马上。

    翻身上马,严冬看着还在厮杀的期门士卒,大喝道:“走!”

    “噗通!噗通!.....”

    战马再次飞驰,魏寥身处前方,长刀开路,无人可挡。

    “公主!公主被抓走了!”

    “追!”

    “杀了他们!

    当严冬和魏寥等人冲出鲜卑营地后,身后传来惊天的呼声,几乎是瞬间,万千战马踩踏大地的声音响起,严冬知道,那是鲜卑人,发怒了。

    匈奴王城,阵阵马蹄响起,须卜颜带着五千匈奴骑军飞快的奔驰着。

    就在刚刚,右谷蠡王伊克丹找到自己,没有多说,只下了一个命令,将大汉营地包围起来。直到现在,须卜颜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伊克丹阴沉的脸色,须卜颜也不敢多问,直接命人抬来一盆凉水,浇在脑袋上,瞬间冰凉,从酒中清醒了过来。

    “我是右谷蠡王麾下左大将须卜颜,赶紧给我开城门!”虽然距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但是须卜颜直接大喝,否则当自己来到城门时,就晚了。

    “吱~”

    当天龙城的城门刚刚开启时,只见须卜颜直冲而出,而其后的匈奴骑军,亦是速度不减。

    “这是怎么回事?”

    “今天不是右谷蠡王大喜的日子吗?”

    “是啊!须卜颜身为右谷蠡王的左大将,不去喝酒,这个时候出城干什么?”

    看守城门的匈奴人议论着,可是没多久,就听到城外有人大喊起来。

    “开门,快开门!”

    “什么人?”

    “鲜卑营地被袭,我们要找七王子。”

    这时候,城墙上的匈奴人看向远方,果然,鲜卑营地的方向,大火燃起,滚滚黑烟即便在晚上,亦是格外的清晰。

    拓拔野是应匈奴左贤王的邀请,进入王城喝酒的,酒过三巡,算算也差不多了,不过,今晚他并没有打算回城外的鲜卑营地。

    “啪!啪!”

    敲门的声音响起,拓拔野不悦的河道:“谁?”

    “七王子,是我,羌渠!”

    “来了!”疑惑着,拓拔野走下床开门,羌渠,可是乌胡的儿子,也是要迎娶自己妹妹拓跋燕的人,自己也不能怠慢。

    “什么事?”拓拔野开门问道。

    “鲜卑营地被人袭击了。”羌渠沉着脸说道。

    “什么!”顿时大喝,拓拔野脸色瞬间难看起来,而后直接朝外走去。

    “拓拔野,别急,我已经派人去了。”羌渠连忙追了上去。

    羌渠与拓拔野带着人马出城后,看守城门的匈奴更是愣住了,暗道:今晚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是趁夜出城。

    单于大帐后的寝宫,冒臣单于听着手下大将的回报,轻声道:“你说,他们是先后出城的?”

    “是的!”

    “鲜卑营地真的被袭击了?”冒臣单于继续问道,虽然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但是原本干涸的眼中,爆发出丝丝精芒。“

    “鲜卑营地方向,确实有火光,看样子,火势不小。”

    “那大汉营地呢?”一旁的郝惟懿问道。

    “没有什么异常。”

    听到这里,郝惟懿心里安心不少,他知道严冬看出了公主之事,既然现在还没有动静,那就说明他已经有了打算。

    “去,把他们都给我叫来,我要开单于大会。”

    “那右谷蠡王?”郝惟懿轻问着,心中却是暗暗心惊,单于大会,这可是匈奴最重要的会议,往往是当匈奴遇到重大问题的时候,才会开启。

    “也叫来!”

    “是!”郝惟懿点着头,去吩咐其他人。

    而半卧在床上的冒臣单于,看着郝惟懿的身影,露出一抹凶狠。

第二十六章 冒臣单于

    虽是深夜,但是匈奴单于大帐,却是灯火通明,一个个部落首领,一个个匈奴中的权贵纷纷走入,他们都在疑惑,猜测着这一次匈奴单于大会的目的。

    当然,很多人也想到冒臣单于突然病故,这次大会,是争夺单于之位的,可是当他们走入单于大帐,看到冒臣单于虽然垂暮,但是微睁的双眼散发出锐利的目光后,他们知道,这位主宰了匈奴几十年的单于,短时间内,还会继续主宰着他们。

    冒臣单于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走进来,心中不觉有些愤怒,他虽然老了,但是他不瞎。他看到了不少人都在用余光偷瞄着自己,也许在他们的心中想着,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死。

    深吸一口气,冒臣单于竭力的平复下自己心中愤慨,毕竟匈奴不同于大汉,没有那么的礼法,唯有强者为尊,如果不是自己这几十年来积累下的威严,说不定自己的弟弟,自己的几个儿子,早就打起来了。

    闭上眼睛,当冒臣单于再次睁开的时候,他看向郝惟懿,有气无力的说道:“开始吧!”

    “各位,静一静,大会现在开始。”郝惟懿大吼着,可是现在大帐内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嘈杂的氛围根本停不下来。

    直到站在前面的左贤王屠犁大吼道:“都给我闭嘴!”

    屠犁的吼声顿时让后面的人群安静下来,屠犁亦是嘴角闪过一丝得意的看向左谷蠡王乌胡,而这一切,都看在冒臣单于的眼中。

    将单于之位传给谁,冒臣一直在挣扎着,从亲情上讲,他更想要传给自己的儿子,虽然屠犁是自己的亲弟弟,而且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可是毕竟儿子才会最听自己的话,最尊敬自己。

    可是对于匈奴来说,乌胡并不是一个很好地单于,因为乌胡性子较之屠犁来说,太过软弱。冒臣一直担心自己将单于之位传给乌胡后,他是否能够镇压住屠犁。而且屠犁性格强硬,比较符合冒臣心目中的人选。

    就这样,冒臣一直挣扎了许久,但是现在,他的身体已经不容许他再思索,再挣扎,他必须在自己身体还好,意识还清醒时候,决定单于之位的继承者,否则一旦自己突然病故,匈奴就是一场内战。

    看着郝惟懿,冒臣轻声的说道:“问他们,为什么趁夜出城!”

    点着头,郝惟懿大喝道:“单于问左贤王,右谷蠡王,为何羌渠与须卜颜连夜出城!”

    伊克丹自从进入大帐后,就一直紧皱着眉头,原因无他,他一直在想着该如何处置那些汉人,特别是严冬,他们竟然敢欺骗自己,敢玩弄自己,既然如此,他们就要承受自己的报复。

    但是当听到郝惟懿问话的时候,伊克丹一愣,羌渠也出城了?他出城干什么?

    “是我让他出去的。”屠犁说着,上前道:“鲜卑营地被袭击,而鲜卑七王子应我的邀请来王城喝酒,得到这个消息后,我就命羌渠带人一起去,看看到底是谁,敢在我王城,杀我匈奴的朋友。”

    屠犁说着,一双眼睛散发出精光,狠狠瞪了乌胡一眼。

    乌胡一愣,却是看向一旁。

    “什么,鲜卑营地被袭击了?”

    “谁?这么大胆!”

    “单于,我愿意带领麾下部族,前去剿灭那些人!”

    “我也愿意!”

    一阵议论,不少首领纷纷请战。

    “伊克丹?你呢?须卜颜出城干什么?该不会,鲜卑人,就是你们杀的吧。”屠犁又是看向伊克丹,冷哼着。

    “不是!”伊克丹看向冒臣单于,此刻他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将大汉公主被换的事情说出来,在他的心中,是不想隐瞒自己的父亲,可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真要说出来,那自己绝对会成为这些的笑柄。

    神色不觉凝重,伊克丹注意到,不少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想到自己说出真相后,他们这些人的哄堂大笑,一咬牙,伊克丹说道:“中午的时候,大汉的将领在大帐内喝酒,晕了过去,有些严重,我就派须卜颜过去看看。”

    “哼!看看,为什么白天不去,非要晚上去呢?”屠犁不屑的说道。

    “喝醉了,晚上才想起来!”伊克丹面无表情,却是不理睬屠犁,恭敬的看向冒臣单于。

    目光中露出一丝精芒,冒臣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屠犁的话,他信,但是伊克丹的话,冒臣是绝对不相信的。他可是非常清楚,在自己的儿子中,也只有伊克丹最聪明,否则自己也不会让他成为右谷蠡王。而一个聪明人,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哦?哪个汉人将领,值得你这么记住?”冒臣轻声说道,他倒要看看,自己这个儿子,到底在隐瞒着什么?

    眉头又是紧皱,伊克丹紧咬着牙齿,余光扫视了周围一眼,然后说道:“这个汉人将领,就是扬言要踏破我匈奴的大汉昭远将军严冬!”

    “踏破匈奴?可恶!”

    “杀了他!”

    “竟然扬言要踏破匈奴!”

    “单于,杀了他,不能让一个汉人这样猖狂!”

    “对!单于,杀了那个汉人!”

    伊克丹此话一出,群情激奋,当然,有人激动,就会有人安静。屠犁狐疑的看着伊克丹,他不清楚,伊克丹说这些话到底什么意思?如果汉匈真的开战,那对于屠犁来说是有利的,而对于伊克丹几人来说,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乌胡皱着眉头,瞪大眼睛盯着自己的这个弟弟,有些不敢相信似的想着:难道,伊克丹已经投靠屠犁了?

    面色明显有些不悦,对于伊克丹的答复,冒臣很是不满,自己这个儿子,未免也太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了。

    “去,把那个汉人将领找来,我倒是要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来。”笑声中带有一丝狠厉,但是冒臣单于的眼睛,却是紧盯着伊克丹。

    脑袋一颤,伊克丹抬头看了冒臣一眼,顿时,他有一种被看穿内心的感觉,连忙又低下了头,忙说道:“是,我这就去把他带过来。”

    说完,伊克丹转身,急忙朝外走去,可是

    忽然,他感觉到如芒在背,脚下步伐又快了几分,他知道,一定是老单于,在盯着自己。

    “放我下来,我要骑马。”横架马上的拓跋燕大喝着,此刻他们已经离开鲜卑营地许久,甩开了追兵,而被严冬架在马上的拓跋燕,感受着马匹的颠簸,甚是难受。

    看了一眼自己身前的拓跋燕,严冬松开缰绳,然后双手抓住拓跋燕的肩膀,顿时一抬,让拓跋燕坐在了自己的身前。

    “呼!”拓跋燕长出了一口气,但是书剑,她又感觉有些不妙,因为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身后严冬的喘息,那阵阵呼吸吹拂在她的头上,让她连忙低头。

    “将军,已经甩开追兵了。”魏寥扬鞭,快速赶上严冬。

    “继续向西北方向前行!”严冬说着,他不是不想尽快的与临王等人汇合,而是现在的他们,可以说已经成为匈奴人追击的目标,一旦公主的事情发作,那么相信匈奴人会调集不少人马,前来击杀抓捕他们。

    如果和临王汇合,说不定可能将匈奴人引向他们那里,倒不如自己先拖住匈奴人,再寻找机会离开。

    伊克丹快马朝城外飞奔而去,此刻,他要先找到严冬,然后交代他一些事情,那就是不要讲公主一事说出来,否则,不仅仅自己会成为笑话,匈奴与大汉,也会再次开战,那时候,自己几个兄弟,都要去攻打敦煌,这王城,可就只剩下屠犁了。

    为了单于之位,无论如何,匈奴与大汉,暂时也不能开战。

    如果严冬不听自己的劝阻,那伊克丹绝不会心慈手软。如果严冬听话,说不定,自己还能放他一路,不,是让他活命,严冬,绝对不能离开匈奴。

    可是,还没等伊克丹出王城,他就看到了须卜颜。

    “大王,不好了。”须卜颜看到伊克丹,先是一愣,又是急忙说道:“汉人跑了,汉营一个人都没有了。”

    顿时,伊克丹愣住了,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严冬,严冬带着和亲队伍,跑了,他们竟然跑了。

    “严冬!我要杀了你!”伊克丹愤怒的仰天大吼!

    “呵!伊克丹,你要杀谁啊?”城门洞内,羌渠带着拓拔野骑马走了过来,冷声说着,看向伊克丹的目光,更是夹带着愤怒。

    刚才回到鲜卑营地才知道,袭击鲜卑的,竟然是汉人,而且,而且即将嫁给自己的鲜卑公主拓跋燕,竟然也被汉人给掳走了。

    “伊克丹,交出那些汉人,否则你就等着开战吧。”羌渠愤恨的说着,然后理都不理伊克丹,直接朝拓拔野说道:“七王子,走,我带你去见单于。”

    看着羌渠和拓拔野离去的背影,伊克丹紧咬着牙齿,他不明白羌渠到底什么什么意思,不过两人向来不对付,而且此时,伊克丹没空和羌渠理论什么,他在想着,该如何应对冒臣单于。

    “大王!”须卜颜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

    “先去单于大帐!一会儿单于问你什么,你就如实说!”伊克丹深吸一口气,调转马头,扬鞭而起。

第二十七章 杀严冬者!得单于之位!

    当羌渠带着拓拔野来到单于大帐的时候,看到一个个匈奴首领站在那里,顿时有些紧张,但是旋即,这紧张化作无边的愤怒。仇之大恨,无外乎杀父,夺妻。而现在,自己即将迎娶的鲜卑公主,竟然被汉人给掳走了,他如何能不愤怒。

    “尊敬的单于,我恳请您允许我带领麾下勇士,与汉人开战!”羌渠愤怒的吼道。

    “羌渠!”屠犁顿时大喝,与汉人开战,他也想,但是这件事情,不应该由羌渠说出来,而且,更不应该是羌渠带着自己的人去。

    羌渠看着自己的父亲,心中满腔的愤郁,长叹:“哎!”

    “到底发生了什么?”冒臣单于皱眉。

    “单于,袭击鲜卑营地的,就是汉人,而且,他们还将鲜卑公主掳走了。”羌渠急忙喝道,他那急促的话语,诠释着他心中的愤怒。

    “怎么可能?”

    “汉人有那么大胆吗?”

    “鲜卑公主被掳走了?难怪羌渠这么愤怒!”

    大帐内顿时有炸开了锅,首领们纷纷议论着,看向羌渠的神色,都有些同情。

    乌胡同样同情羌渠,可是他不想和大汉开战,而现在,能够阻止这一切的,就只有伊克丹,只要伊克丹将那个汉人带过来,说明一切,说袭击鲜卑的,不是大汉,那一切都解释过去了。

    “真的?”冒臣单于皱着眉头,紧紧的盯着羌渠,想要从他的眼中查找出一丝的隐瞒。

    “单于,我身旁的,就是鲜卑七王子。”羌渠为拓拔野腾出位置。

    “尊敬的单于,我不得不考虑你们匈奴的诚意和实力,我鲜卑的公主,竟然在你们王城下被劫走,匈奴,难道就是这样对待他的朋友吗!”拓拔野大喝着。愤怒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匈奴人。

    嘴角抽动,冒臣心中闪过一丝狠厉,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样和自己说话了,特别是一个外族的人,但是今天,冒臣偏偏还不能反驳和发怒。

    “七王子稍安勿躁,既然人是在我们匈奴被劫走的,我们自然会负责找回来,而且不要忘了,他们劫走的,也是羌渠即将迎娶的人。”屠犁沉声说道。

    “哼!最好如此!”拓拔野丝毫没有给屠犁面子。

    站在单于大帐门外,伊克丹听着里面的嘈杂,心中一颤,但是这颤抖并不是害怕,而是愤怒,严冬,一定是他们,一定是他们袭击了鲜卑营地,而且将鲜卑公主掳走。

    “好狠啊!好狠啊!”咬牙切齿的,伊克丹低喝着。

    这时候,伊克丹听到郝惟懿的声音:“单于有令,即刻将汉人营地包围起来,召回右谷蠡王。”

    大帐外的匈奴侍卫看了看停在门口的伊克丹。

    深吸一口气,伊克丹看了须卜颜一眼,说道:“如实说!”

    “是!”须卜颜低声答道。

    大步的走入大帐,伊克丹看着纷纷为自己让路的匈奴首领,甚至他看到人群中,不少人都是嘴角挂着笑意,显然,他们是想看自己的笑话。

    “伊克丹,刚才羌渠说,是汉人袭击了鲜卑营地,到底怎么回事?”冒臣单于不悦的轻问着,如果他再年轻十岁,那么他一定抓住伊克丹的脖子喝问。

    “汉人!跑了!”伊克丹不知道自己的如何说出这句话的,但是说出这句话后,伊克丹再也不敢抬头,他无法面对自己父亲那愤怒的眼神!

    “跑了?汉人竟然跑了?”

    “这也就是说,袭击鲜卑人的,真的是汉人!”

    “怎么可能?

    他们的公主不是刚嫁给伊克丹吗?难道他们不想让这个公主活命了?”

    “汉人最擅长阴谋诡计,背信弃义,这些事情,绝对是他们做出来的。”

    何止是议论,一个个匈奴首领愤怒的大喝着,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汉人背弃了和亲不算,竟然还掳走了鲜卑公主。

    “跑了!跑了!”冒臣低喝着,他目光死死的盯着伊克丹,失望,他太失望了。

    郝惟懿站在一旁,一声不言,他努力的不让自己颤抖,因为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冒臣单于脸色这般阴沉,声音这般阴狠。

    “伊克丹?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冒臣看着这个自己一直以为最聪明的儿子,低声问道。

    伊克丹低着头,浑身颤抖着,他不是害怕,可是他真的不想说出这件事情,但是,这一刻,面对着自己父亲的质问,伊克丹无法再隐瞒,只好说道:“大汉公主!是假的!”

    “呼~呼~呼~.....”

    冒臣单于不住的大口呼吸着,假的,大汉公主,竟然是假的。

    汉人,大汉,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啪!”

    枯瘦的胳膊狠狠的拍在床榻上,冒臣单于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郝惟懿见此,连忙上前搀扶,却被冒臣单于一把推开,狠狠的瞪了一眼。

    连忙退后,郝惟懿浑身冷汗,从冒臣单于刚才的眼神中看出,冒臣一定发现了自己的事情,但是他为什么不说出来呢?为什么还要隐瞒呢?

    “单于!”“单于!”........

    一众匈奴首领纷纷大喝,而屠犁和乌胡两人更是上前,想要搀扶摇摇欲坠的冒臣单于。

    伸手,冒臣单于颤巍巍的指着两人,喘息道:“你...你们.....”

    只是,还没等冒臣说完话,顿时眼前一黑。

    “噗通!”

    “单于!”“单于!”

    ..........

    单于大帐,所有的匈奴首领都呆在这里,他们焦急的等待着,等待着寝帐内传来的消息。

    “你说,单于会不会就这样走了?”

    “不要瞎说。”

    “这,单于走了不要紧,可是单于并没有说谁继承单于之位啊!”

    “这还用说?肯定是左贤王屠犁!”

    “胡说,肯定是左谷蠡王乌胡!毕竟乌胡才是单于的长子!”

    “哼!左贤王还是单于的亲弟弟呢!”

    “你!你这是想要开战了。”

    “开战就开战,你以为我折兰部落怕你不成!”

    ............

    单于大帐内乱作一团,而在大帐后面的寝帐内,左贤王屠犁,左谷蠡王乌胡,右贤王稚都,右谷蠡王伊克丹,都站在那里。

    当郝惟懿从帐帘内走出来时,几个人都围了过来。

    “伊稚王,单于怎么样了?”乌胡连忙问道,他可不想自己的父亲现在就死,一旦冒臣单于死了,那就意味着他就要和屠犁开战,可是面对屠犁,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单于已经没事了,刚才只是气急攻心。”郝惟懿叹气,说道:“右谷蠡王,单于让你进去。”

    还在担忧后悔的伊克丹听到此话,有些茫然的向其他人看去。

    “还不快去。”乌胡沉声说道。

    点头,伊克丹连忙走了进去,而在路过屠犁,他分明感受到屠犁眼中的狠厉。

    走进帐内,伊克丹上前,

    看着自己年迈的父亲,一时间有些哽咽,说道:“单于,我来了。”

    “你....你来了!呼....”躺在床榻上的冒臣单于睁开眼睛,看着伊克丹,说道:“你...让我...很失望!”

    “噗通!”

    伊克丹直接跪了下拉,是的,自己让父亲失望了。但是,伊克丹不服,他不服严冬,这一切,都是在自己大意之下才发生的。

    “单于,我知道自己让您失望了,但是您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会亲自抓住严冬,然后将他带到您面前,任凭您处置。”伊克丹低喝着,他浑身紧绷,这几句话,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

    “严...严冬,又是...那个汉人吗?”冒臣单于断断续续的问道。

    “是的!就是他,严冬乃是我匈奴大敌,他虽然年轻,但是却连败鲜卑和大周大乾联军。甚至一把大水淹了两国十几万人,此人不除,我匈奴绝对要亡于他之手。”伊克丹咬牙切齿的说道。

    眼神中露出一丝精芒,冒臣单于闭上眼睛,脑海中想象着严冬的样子,然后又叹息道:“伊克丹,你...你还是没有看明白。”

    “单于,我看得非常明白,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严冬逃走的。”愤恨的说着。伊克丹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当冒臣单于看到伊克丹眼中炙热的目光,燃烧的火焰,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已经陷入了执念之中。失望,深深的失望,冒臣心中的念想,亦是断决。

    “你...你出去吧!把....把屠犁和......乌胡叫进来。”冒臣单于情深说着,手指轻动。

    “是!”伊克丹起身,低头,退了出去。

    “伊克丹,单于说什么了?”乌胡一把抓住自己弟弟的臂膀。

    伊克丹面色恍惚,他回想起刚才冒臣单于的神情,他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

    “伊克丹!”

    乌胡的声音再次传来,伊克丹回过神,看到乌胡和屠犁都在盯着自己,说道:“单于让左贤王和你一起进去。”

    顿时,屠犁和乌胡四目相对,皆是狠厉,走入了帐内。

    “单于!”“单于!”

    屠犁和乌胡齐声说道。

    冒臣单于看了一眼两人,说道:“我知道你们两个人一直在争单于之位,现在我就告诉你们,谁把大汉公主夺回来,然后将那个汉将严冬杀了,谁就是匈奴的下一任单于!”

    眼冒精光,屠犁激动的看着自己的哥哥,他一直以为冒臣单于会在最后将单于之位传给乌胡,甚至他已经做好了通过战争来夺取单于之位的准备,可是没想到这一刻,自己的哥哥竟然给了自己一个机会,此刻,屠犁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失望,乌胡有些失望的看向自己的父亲,如同屠犁所想,乌胡也一直以为冒臣单于会在最后将位子传给自己,可是现在,却只是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不过,对于冒臣单于此举,乌胡还能接受,虽然他承认自己不如屠犁勇武,但是他认为,自己绝对要比屠犁聪明,而想要在这大漠之中找到大汉公主,杀了那个严冬,智慧,是必不可少的。

    当郝惟懿与屠犁,乌胡一同回到匈奴单于大帐的时候,乱作一团的首领们都安静了下来,他们死死的盯着几人,等待着他们开口。

    上前一步,郝惟懿深吸一口气,喝道:

    “冒臣单于有令:夺回大汉公主,杀严冬者!得单于之位!”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2011/ 第一时间欣赏大汉军神最新章节! 作者:重复的点所写的《大汉军神》为转载作品,大汉军神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汉军神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汉军神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汉军神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汉军神介绍:
严冬来到了这个世上二十年,本以为自己会平平安安的渡过这一生,但是五年前父亲的暴毙,让严冬毅然的投笔从戎,参与到了书写历史的大军中。 从一个卒长做起,严冬意外的得到了洪武帝的赏识,但是也因此得罪了太子,经过一番争斗,严冬最终被发配边疆,从此开创了一段军神之旅。大汉军神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汉军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汉军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