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197章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仔细搜索,李牧终于找到了躲在暗处那组便衣队眼线,同样是两个人,一个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湖面上正在撒网的同伴,另一个则打量着四周,负责警戒。
李牧和小麻雀的舢板靠过来,难免会触碰到芦苇,虽然湖面上正在刮风,可是负责警戒的那个便衣队还是听到了一丝异响,当即向着李牧他们这边看过来,待看清楚一艘舢板正靠近,并且上面还站了两名游击队员时,那便衣队大吃一惊,当即大喊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李牧已经扣下了劲弩扳机,只听得噗的一声,扣在弩机上的弩箭已经闪电般射出去,一下就洞穿了那便衣颈部,几乎是在同时,小麻雀也扣下了扳机,另一名守望的便衣队当即闷哼一声,一头栽倒在舱里。
听到这边枪响,正在远处湖面上撒网的另外两个便衣便赶紧扔掉了鱼网,撑起舢板想跑,可惜的是,他们的身影早已经被高慎行给锁定,只听叭叭两声枪响,那两名便衣便同时中弹,一个一头倒在船舱,另一个却噗嗵一声,栽进了湖中。
仅只片刻功夫,一明一暗两组眼线,四名便衣便已经猎杀殆尽。
小麻雀拿竹蒿撑着舢板缓缓靠过去,从刚刚被他击毙的那名便衣腰里摸出了一把盒子炮,这时候另外一个被弩箭射穿脖子的便衣却仍没有断气,正用双手抠住了咽喉,两只眼睛瞪着,喉咙深处发出嘶嘶的低吼,还不肯咽气。
李牧便反手拔出刺刀,照那个便衣胸口刺了下去,心脏被刺穿,瞬间造成了胸腔大出血,那个便衣终于轻呃了一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小麻雀走过来,又从他腰上搜出一把盒子炮,然后一脚将他的尸体踹进了湖里。
打扫完战场,李牧、小麻雀又跟高慎行、周曼天汇合一处。
周曼天说道:“虽然便衣队的眼线已经被于掉了,可到了晚上,如果还没见到他们回去,便衣队还是会发现异常,所以这里不能再留,必须马上转移了
“这恐怕不行。”高慎行皱着眉头说道,“接应的人还没来呢。”
根据事先拟定的计划,整个劫钞行动分为两阶段,一阶段是由第5大队在新四军游击队的配合下袭击小日本的炮艇,把两百万元中储券劫下来,第二阶段则是由军统的人想办法把这笔巨款安全运回龙口。
第5大队虽然善于奇袭,战斗力也很强,可要他们把两百万元中储券、将近二十口大皮箱子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回龙口,那就有些强人所难了,说到底,他们是特种兵而不是辎重兵,武装押运并不是他们的强项。
而对于军统来说,这一切却是驾轻就熟。
连接重庆跟上海的丝绸之路,可不就是用来输送人员、物资的?
现在,第5大队虽然顺利地把两百万中储券给劫了下来,不过在没有把巨款转交给来接应的人之前,他们的任务其实并没有完成。
周曼天说道:“高排长你放心,我会让小麻雀等在这里,等到你们接应的人过来,再把新的临时驻地告诉他,总之,这里是绝不能再呆了,要不然就会有麻烦,你不知道,这新来的便衣队长有多难缠。”
高慎行考虑了片刻,终于还是点头:“好吧。”
说完了,高慎行又回头对着李牧说:“小牧,你也留下。”
李牧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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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儿叮当,言三拳正带着二十来个便衣队骑着洋车在路上游荡。
不得不说,言三拳这家伙还是有点儿本事的,虽然说挤掉原先的便衣队长入主池州便衣队长还不到半年,却已经牢牢控制住了整个便衣队,对于池州的情况也已经是非常之熟悉了,所以羽田老鬼子命令一下,他便立刻带着便衣队倾巢出动。
言三拳将他的便衣队分成了两拨,一拨分成十几个小组,分别盯防十几处可疑的目标,另一拨人则由他亲自带领,在各个目标间来回游荡,以随时准备接应。
这会儿,言三拳刚刚跟其中一组眼线碰过头,发现那处目标并没有任何异动,便又紧接着奔着下一个目标过来了。
走到半道,大路上忽然迎面驶来了两辆驴车。
前面那辆驴车带着车厢,明显是坐人的,车辕上坐个穿绸布长衫、戴着瓜皮帽的老头,从瓜皮帽上镶嵌的祖母绿判断,这老头多半是一个土财主,车厢里坐着的估计就是他的家眷,只不知道是他女儿还是姨太太。
这土财主,言三拳瞧着有些面熟,却不想在哪见过。
眨眼之间,便衣队已经跟两辆驴车交错而过。
言三拳吸了吸鼻子,发现空气里残留着淡淡的甜香,车厢里坐着的果然就是女眷无疑。
再一转眼,言三拳的目光又落到了第二辆驴车上面,只见上面码放着有十几口篾片箱子,就不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不过拉车的小毛驴脚步轻快,估计里面装的也不是什么重物。
眼看又要跟第二辆驴车交错而过,言三拳脑子里忽灵光一闪,大吼道:“站住,给老子站住,停车接受检查”
喊话之间,言三拳身后那二十多个便衣队便纷纷掉转了车头,又一哄而上把两辆驴车给逼停在了路边。
前面驾车的小老头明显有些惊恐,看着分开人群上前来的言三拳,问道:“你们,你们想要于什么?我可告诉你们,我跟羽田太桑可是认识的,而且我还是岛原太桑的座上嘉宾。”
言三拳闻言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眼前这小老头竟认识羽田老鬼子,而且竟然还是特高课课长岛原的座上嘉宾,当然,这老头也可能在信口雌黄,扯着羽田、岛原的虎皮吓唬人。
言三拳正惊疑不定时,小老头却把他给认出来了,惊道:“言,言队长?
言三拳冷冷地盯着小老头,沉声问道:“你认识我?可我怎么不认识你?
小老头便有些尴尬,说道:“前阵子在羽田太桑的生日宴会上,羽田太桑曾向池州各界介绍过您,所以我能认识您,对了,当时我还向您敬过酒来着,可能您是贵务繁忙,所以忘了。”
小老头这一说,言三拳便回想起来了,说道:“啊,你是唐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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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车的车厢内,叶茹雪的俏脸霎时变得煞白。
真是百密一疏,叶茹雪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撞上言三拳
换别人也许不知道叶茹雪的真实身份,可是言三拳,对她的身份、底细却是再清楚不过,这时候言三拳只需要上来掀开帘,叶茹雪立刻就会原形毕露,就是逃都没地儿逃。
深吸了一口气,叶茹雪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右手便从开叉几乎开到大腿根的旗袍开叉处探进去,握住了用胶布粘在大腿根的勃朗宁手枪,一旦言三拳真上来掀车帘,那她就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够拼了。
看到叶茹雪纤手伸进旗袍开叉,助手小兰霎时也变了脸色。
小兰将放在车厢角落的包裹拿过来放在膝上,然后解开了包裹皮,拿右手探进去握住了里面的盒子炮,左手则指了指车外,用唇语询问,要不要先下手为强于掉外面的汉奸二鬼子?
叶茹雪赶紧摇了摇头,示意小兰别轻举妄动。
言三拳可不是个善茬,何况听声音,对方少说也有几十人,她们这边就算加上打掩护的老唐还有那个赶车的,也只四个人,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动起手来可谓毫无胜算。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198章
好在老唐还沉得住气。
“对对,队长真是好记性。”唐老头脱下了瓜皮帽,连连点头哈腰,说,“鄙人就是唐七石,不过当不起老板称呼。”
“呵呵,当得,你当得起。”言三拳拍着小老头肩膀,看看前面窗帘紧闭的那辆驴车,又看看后面驴车上装的十几口大篾片箱子,然后接着问道,“唐老板你这是,要回乡下老家吗?”
“对对,这不家母马上八十大寿了么?”小老头将镶嵌着祖母绿的瓜皮帽又扣回头上,然后赔着笑脸说,“所以给她老人家准备了一点寿礼,再带着屋里的赶回去给她老人家祝寿呢。”
言三拳笑着说道:“唐老板,你这可不是一点寿礼。”
“嘿嘿,也没啥,就是一些绫罗绸缎、卡叽布啥的,还有托人从上海带回来的糕点和小玩意儿,就想博她老人家笑。”小老头道,“哦对了,言队长若是不信的话,可以⊥你的人打开来检查的。”
看到小老头眼神坦荡,毫无躲闪,言三拳便也有些抹不开面子,不管怎么说这老头也算是池州城内的一号人物,还兼着池州商会的副会长呢,如果一点面子都不给,恐怕也不太合适。
当下言三拳说道:“孙老板你都说了,这是给你老娘备的寿礼,我要是再让弟兄们打开来检查,回头池州城内的商贾还不得戳我脊梁骨?得,你快走吧,别让你老娘等急了。”
小老头赔笑脸道:“要不这样,等改天我给老娘做完八十大寿,回了池州,再请言队长还有弟兄们上四海酒楼喝酒。”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言三拳道,“唐老板请便。”
小老头向着便衣队员们团团作了一揖,跳上车辕赶着驴车走了。
目送小老头和两辆驴车远去了,小二狗才凑上来跟言三拳说道:“队长,我听说这老唐头的姨太太可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儿,您刚才真该把车帘挑开,让弟兄们都开开眼界。”
言三拳便笑骂道:“想看女人,你上翠红院去,只要一块大洋,人家就能脱光了给你看个仔细,你看人家姨太太有什么意思?”
小二狗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翠红院的窑姐都是寻常货色,见多了,也就那回事,可老唐头这位姨太太,那可真不是一般的漂亮,小六,你过来,你跟队长说,老瘦头姨太太是不是很漂亮?”
一个便衣队员屁颠屁颠上前来,说道:“队长,二狗子哥说的都是真的,唐老头的姨太太可漂亮了,就跟天上的仙女儿似的。”
“行了,行了。”言三拳却没那心思,笑骂道,“你小子别掂人媳妇了,赶紧的上车,去洋山湖瞅瞅,刚才我右眼皮一直跳,指不定要出点什么事情。
当下言三拳便蹬上洋车,带着二十来号便衣队扬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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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叶茹雪。
直到身后大路上已经看不到言三拳,还有他的便衣队了,叶茹雪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忍不住又用手轻抚了抚胸口,刚才面对着危险时,还没啥感觉,现在安全了,叶茹雪才发现背心都湿透了。
小兰却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小声说:“处座,刚才为什么不动手?不就是十几个汉奸二鬼子,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叶茹雪摆摆手,低声说道:“小兰,你可千万别小瞧那些便衣队,尤其是他们的队长言三拳,你刚来龙口不知道他的厉害,别的暂且不去说他,这人能够几次从皖南抗日救**手中逃得性命,就足见他的本事了。”
这时候,车厢外的唐老头小声说道:“站长,看样子言三拳的便衣队已经嗅出了气味,游击队那几处藏身点都是在便衣队那挂了号的,不出意外的话,便衣队的眼线应该已经盯上游击队了,咱们还要不要去接头?”
说到底,军统并不是皖南抗日救**的下属机构,由于皖南抗日救**始终跟国民政府貌合神郭,所以军统的人对徐十九和皖南抗日救**其实还存在着很大敌意,这次合作,也是叶茹雪费了许多力气才促成的。
如果没有危险的话,为了给汪伪极司菲尔76号找点麻烦,军统当然还是很愿意跟皖南抗日救**合作的,可是如果危险性非常高的话,军统的人那就不怎么乐意了,譬如这个唐老头,现在就打退堂鼓了。
叶茹雪蹙了蹙娥眉,说道:“唐队长,你说呢?”
叶茹雪用的反问句,可话里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唐老头便不无尴尬地笑了笑,接着说道:“不过站长,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整个行动计划太过异想天开,指望区区一支小部队就想去打劫小日本的炮艇,在我看来根本就是痴人发梦,所以,既便我们去接应,只怕也不会有好消息。”
说到底,唐老头还有整个池口情报站的军统特工压根不认为高慎行的第5大队能得手,所以对于接下来的接应、掩护以及转运巨款回龙口的任务,就都不怎么上心,要不是上面叶茹雪压着,他们根本来都懒得来。
叶茹雪却对高慎行还有第5大队很有信心,当下冷然说道:“唐队长,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你只需要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好吗?”
“好吧,我这就派人过去接头。”唐老头无奈,只得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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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三拳带着便衣队赶到洋山湖,却始终没有发现他留下的眼线。
无头苍蝇般在芦苇荡里找了半天,最后还是毫无收获,小二狗便上前来跟言三拳说道:“队长,七斤他们多半出事了。”
言三拳默然点头,四个大活人凭空消失,肯定出事了。
小二狗又接着说:“这附近一定有游击队的临时窝点。”
“找,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游击队的临时窝点找到”言三拳咬着牙,吩咐身后的便衣队员,“所有人分成三个组,分头去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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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双手抱头,躺在芦草编成的草席上晒着太阳。
如果没有战争,这应该是个惬意的午后,如果再能有壶酒,一碟花生米,外加一盘牛肉啥的,那就更美了。
只可惜,这一切只存在梦中。
所以李牧只能一边咬着草茎,一边哼着连他自己都听不太懂的自创小曲,然后眯着眼睛看着太阳慢慢西沉。
小麻雀蹲坐在离李牧不远处,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昨天晚上才刚缴获的那把三八大盖,其实严格意义上讲,三八大盖的性能并不算出色,弹道虽稳定,杀伤力却有些偏小,不过相比小麻雀以前用的那杆膛线都快磨平了的汉阳造,这杆至少有九成新的三八大盖就要强出许多。
“喀喀。”小麻雀拉开枪栓,准备拿抹布去擦枪膛。
可就在这时候,原本眯着眼睛躺在草席上的李牧却霍地坐了起来。
“李大队,怎……”小麻雀张嘴就要问,却让李牧给制止了,后面“么了”俩字便没吐出来,又让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李牧竖起手指,示意小麻雀噤声,然后侧耳聆听起来。
“呱呱呱……”毫无征兆地,一群正觅食的老等惊叫着飞起,从芦苇荡上空扑翅翅飞往远处。
李牧、小麻雀的脸色立刻沉下来,两人顷刻间意识到,有人已经登上了他们藏身的湖心小岛。
李牧冲小麻雀打了一个手势,小麻雀刚刚已经跟李牧学了简单的手语,当下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抄起三八大盖悄然钻进了芦苇丛,李牧也抄起了摆放在脚边的改装步枪,蹑手蹑脚钻入了芦苇丛的另一个方向。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199章
这时候,湖面上刮起了大风,吹得整片芦苇荡沙沙响。
芦苇互相碰撞发出的沙沙声,很好地掩盖了李牧在芦苇丛中穿行时所发出的轻微声音,这对李牧比较有利,因为,在同样的条件下,从高慎行那接受过专门训练的李牧更容易发现目标。
踩着小岛外围浅水往前搜寻没多远,李牧就发现了第一组目标
一、二、三……七、八,九,有九个人,六杆长枪,三把短枪,单论装备还算是不错,多半就是池州的便衣队了。
霎那间,李牧脸上便露出一丝狞笑,猎物送上门了
举枪、瞄准,然后扣下扳机,突兀的枪声骤然响起,视野当中,一名便衣队员的脑后便猛然绽起一团血花,瞬间,他的后半个头盖骨连同颅腔里的脑组织就已经被高速旋转的子弹搅烂,紧接着四散溅射开来。
看到同伴被打爆头,剩下八个便衣赶紧蹲下,对着四周胡乱放枪。
一群蠢货李牧的嘴角绽起不丝不屑的冷笑,他们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具体方位,于是李牧便也没有急着进行战术规避,仍蹲在原来的地方,端着改装步枪又连续开了两枪,又有两个便衣被打爆头。
这下,剩下六个便衣终于发现了李牧的方位,纷纷掉转枪口对着李牧藏身方位连连开火,李牧往一个鱼跃,再扑地前滚翻,很轻松就躲过了那六个便衣射过来的子弹,再接着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芦苇丛中。
李牧希望剩下的六个便衣能够追上来,这样埋伏在另一侧的小麻雀就会有机会猎杀他们,等他们火力被小麻雀吸引,李牧便有机会兜头杀回来,李牧有信心在两个回合之内把他们于掉。
遗憾的是,剩下六个便衣已经吓破胆,根本没敢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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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响起时,言三拳正带着另外一组便衣在百米外搜索。
听到枪声后,言三拳便带着他那组便衣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然而,等他带人赶到时,那组九名便衣已经只剩下六个,其余三个已经全部被爆头,看着倒毙的三名队员头上,如出一辙的惨烈景象,言三拳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心直接窜上脑门。
言三拳可是跟皖南抗日救**第十九支队打过交道的,更知道在皖南抗日救**第十九支队的战斗序列中,有一支极精锐的小部队,甚至于就连尾原重美的特战大队都不是这支精锐小部队的对手。
“撤,快撤马上离开这里”言三拳立即立断,下令撤退。
开什么玩笑,面对皖南抗日救**的这支小部队,就连尾原重美的特战大队都是招架不住,他的便衣队就更不用提了,再跟对方纠缠下去,搞不好他言三拳今天就真交待在这里了。
不到十分钟,便衣队便已经撤出芦苇荡。
“放火,烧,烧死他们”言三拳盯着前方浩浩汤汤的芦苇荡,眸子里忽然露出一丝狰狞,或者,有机会于掉皖南抗日救**的这支小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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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苇荡给李牧、小麻雀提供了绝佳的掩护,但也给他们的视野、听觉造成了极大的阻碍,发现便衣队并没有追上来,李牧便又果断折返回来,试图激怒便衣队,引诱他们往芦苇荡更深处来。
然而,不等李牧、小麻雀再次发现便衣队,前方视野中便已经腾起滚滚黑烟,还有大量的灰尘随着江风荡过来,小麻雀、李牧立刻变了脸色,狗日的便衣,竟然放火,想要烧死他们。
“李大队,快往上风口跑”小麻雀分辩了一下风向,转身就跑。
作为一名受过特种训练的特种兵,如何在大火中生存是必训丨科目,不等小麻雀出声提醒,李牧就已经转身回头,踩着浅水向着上风口狂奔而去。
不过浅水还有泥淖严重地阻碍了奔跑速度,李牧、小麻雀跑出去还不到百米,身后便传来了劈劈叭叭的苇杆爆裂声,火势借着风力,漫延的速度竟比他们奔跑的速度快多了,这么快就追了上来。
看看已经跑不掉,李牧便赶紧折了一根刚长出来的嫩芦苇咬嘴里,然后一头扎进冰冷的湖水中,小麻雀有样学样,也赶紧折了根嫩芦苇咬嘴里,然后也跟着一头扎进了水里。
仅只片刻,大火便漫延过来,将两人刚刚容身的芦苇荡完全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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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快要把洋山湖畔的芦苇荡烧完时,羽田也带着宪兵队赶到了。
“言桑,什么情况?”一见面,羽田就迫不及待地问,“什么情况?”
“太桑,我们便衣队刚刚在这里遭到了袭击。”言三拳道,“我敢肯定,这就是皖南抗日救**的那支精锐小部队。”
“哟西。”羽田欣然点头道,“他们跑了没有?”
“没有。”言三拳摇了摇头,狞声道,“大火烧起来之后,我就让我的人守住了湖面,所以可以肯定火起之后并没有船只逃离。”
“索嘎,也就是说,皖南抗日救**的这支精锐小部队如果没有被烧死,就是还躲在某个角落里?”羽田也知道在湖荡里,要想烧死人,并不太容易,因为对方只需要把身体潜在水下,偶尔出来换下气就能躲过去。
“哈依。”言三拳连连点头,诌声说,“太桑英明,他们一定躲在某处。
“命令。”羽田便反手拔出军刀,说,“分头搜索,不得放过任何角落,务必将皖南抗日救**的这支小部队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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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小麻雀躲在一丛已烧得枯焦的芦苇丛里,静静地看着几个便衣带着一队日本兵从大约五百米开外走过。
虽然躲过了大火,可是对于李牧、小麻雀来说,危机并没有解除。
小日本和便衣队似乎铁了心想要把他们找出来,竟不惜逐寸搜索。
要知道,这片水面广阔超过五里,而且绝大部份都是水深不及腰部的浅水区,这片水域的芦苇荡虽然已经被烧了个七零八落,可是东一簇、西一簇,仍有不少残存芦苇,要想逐寸逐地搜索完这些残存的芦苇丛,可不一件轻松的事
“李大队,咱们有麻烦了。”小麻雀低声说道。
李牧没有吭声,心里却想,小日本若一直这样搜索下去,总是会找到他们的。
“李大队,左右躲不过了,要不,咱们拼了吧?”小麻雀已经冻得牙齿打颤,而且这大冷天浸在水里,滋味真不好受,心里就想与其这样活活受罪,最后还是难逃一死,那还不如趁现在就跟小日本拼了,至少就不用遭这活罪了。
李牧却摇摇头,没有答应,身为从十九大队出来的老兵,信条就是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轻言放弃,眼下的局面虽糟糕,却还没有糟糕到让李牧宁肯放弃的地步,事实上,比这更糟糕更严峻的局面,他都遇到过,而且他都坚持下来了。
不过,浸泡在冰冷的水里,这滋味的确是很难受。
时间已经过去将近半小时,李牧已经感到浑身开始发抖,四肢也变得极僵硬,甚至就连整个人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李牧知道,这是身体热量大量散失的缘故,尽管他知道再躲在水中很危险,但他别无选择,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把身体蜷成一团,尽可能地减少身体与冷水的接触面积,以尽可能地减少热量的散失速度。
“李,李,李大,大大队,我,我快,快快不行了。”时间在令人发狂的煎熬中一点一滴地流逝,小麻雀感到整个身体已经完全不属于自己了,困意就跟潮水般袭来,冥冥中似有个声音正催促,睡吧,快睡吧,小麻雀强忍着才没睡过去,因为他内心很清楚,这时候一旦睡了过去,只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小麻雀,坚持,一定要坚持”李牧其实也很冷,也在经受着睡意的阵阵侵袭,不过他的意志毕竟要比小麻雀更坚定些,看到小麻雀的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便赶紧靠过来,一边小声呼唤,一边拿手肘轻轻触碰小麻雀身体。
哗哗的踩水声从前方不远处响起,抬头看时,只见两个日本兵在一个便衣的陪同之下,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往他们藏身的芦苇堆走了过来,中间遇到另一个芦苇堆,那两个日本兵便直接抡起刺刀,照着里面猛刺了几刀。
看到这幕,李牧心里便一片悲凉。
看来,今天这一劫是躲不过去了,不过这时,他就算想反抗也不能了,因为身体已经完全被冻僵,他甚至就连枪都握不住了。
眼看李牧、小麻雀就要被发现时,远处忽然响起一声突兀的枪声。
已经走到李牧、小麻雀他们藏身芦苇堆前的那两个日本兵和便衣,顿时之间转身回头,下一霎那,远处传来了一个日本军官的口令声,那两个日本兵便端着刺刀,踩着齐膝深的浅水吭噗吭噗跑了回去。
远处的枪声越来越激烈,隐隐还有爆炸声。
不到片刻,浅水区的便衣和日本兵便走了个于净。
李牧挣扎着靠近小麻雀,低唤道:“小麻雀,小日本走了。”
小麻雀毫无回应,只是闭着眼睛,就跟睡着了似的,李牧挣扎着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小麻雀的身体,小麻雀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小麻雀,别睡了,吹集结号了”李牧心下惨然,又喊。
刚刚仿佛睡着的小麻雀便立刻又睁开了眼睛,问道:“吹集结号了?吹集结号了?是不是主力部队又打回来了?”
看到小麻雀没有死,李牧便长长地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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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唐老头一行便到了唐家大院。
唐老头虽然很早就加入军统,但他在池州的身份却是真的,家里也的确有行将八十岁的老母亲,而且也的确要过寿了。
看到唐老头回来,而且还带回来了一房如花似玉的姨太太,外加十几箱子绫罗绸缎、卡叽布啥的,唐老夫人直笑得嘴都合不扰,得知唐老爷回来,唐家的近邻远亲也纷纷过来,给唐老夫人祝寿。
一直闹到深夜零点,唐家大院才恢复宁静。
唐老头走进上房,关上房门,刚刚还是一副笑脸,马上就垮了下来,然后压低声音跟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的叶茹雪说道:“站长,出事了。”
叶茹雪拿着象牙梳的右手便猛然一顿,几秒钟后,才又接着往下梳,一边梳一边问:“出什么事了”
唐老头道:“去洋山湖跟游击队接头的人已经回来,还跟小日本以及便衣队于了一仗,牺了两位弟兄,只不过,他们并没有碰上游击队的眼线,而且,洋山湖的湖心小岛已经被小日本放火烧了,因为四周有小日本岗哨把守,我的人没法靠近,所以不知道湖心小岛上是否还有幸存的人,不过我估计,**游击队,还有皖南抗日救**的那支小部队,多半已经让小日本灭了。”
叶茹雪这会却已经镇定下来,冷冷地说道:“唐队长,没有亲眼目睹,你最好不要轻易下结论。”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日军兴师动众去洋山湖,恰恰说明昨天晚上第5大队已经得手。”
唐老头不以为然,摇着头道:“站长,你是不是太乐观了?”
“是不是乐观很快就会知道。”叶茹雪轻哼了一声,又道,“你现在,马上按原定方案,派出假目标引开日军宪兵,还有言三拳的便衣,为游击队还有第5大队转移隐蔽巨款争取时间。”
唐老头道:“站长,现在第5大队到底怎么样都还不知道呢,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得手,也许他们已经在洋山湖让小日本和便衣队给灭了,咱们现在就派出假目标是不是太过儿戏了?”
叶茹雪却没有过多的解释,冷然道:“唐队长,执行命令吧。”
唐老头便只能够闭上嘴巴,说到底他只不过是行动队的队长,而叶茹雪却是龙口情报站的站长,池州的四个窝点、六处交通站还有唐老头的行动队都得听命于叶茹雪这站长。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00章
“队长,不见了。”小二狗哭丧着脸跑到言三拳跟前,说道,“那十几个武装分子跑过前面的小竹林之后就消失不见,怎么也找不着了。”
“什么,不见了?”言三拳凶狠地瞪着小二狗,恨不得把他吃了。
言三拳知道,这次羽田身上可是背负了很大的于系,海军陆战队一艘老旧炮艇被炸沉,海军陆战队的几十名日本兵全部被击毙,本身就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了,然而,这跟秋山舰上押运的两百万元巨款比起来,却又算不了什么了
总之,羽田已经给言三拳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找回这笔巨款
而这一队突然出现在洋山湖的不明武装,可以说是找到这笔巨款的唯一线索,现在却让他们便衣队跟踪跟丢了,等会羽田老鬼子带着宪兵队赶到,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跟羽田去解释,他更不敢想,羽田知道后会如何生气,活劈了他都有可能。
“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给我找到”言三拳厉声怒吼。
“是”小二狗激泠泠地打了个冷颤,赶紧带着便衣队四散搜索。
羽田的宪兵队来得很快,便衣队这边才刚开始搜索,羽田便到了。
“八嘎,八嘎,八嘎”言三拳不敢隐瞒,把跟丢目标的事说了,羽田听了果然大怒,连续扇了言三拳六七记耳光,言三拳整个左半边脸顷刻间就肿成了猪头,虽然心里窝火至极,可表面上言三拳却不敢有丝毫的不悦。
就在这时,一个便衣队员跑过来报告:“队长,发现了一条地道”
“地道?”言三拳闻言顿时精神一振,赶紧跟羽田说,“太桑,地道”
羽田一挥手,跟着那名便衣队来到了竹林深处一丛茂密的小竹林前方,这丛小竹林很茂密,如果不走近了仔细察看,根本就发现不了里面竟隐藏着一个一米见方的洞口,洞口垂直向下,言三拳命便衣队往下扔了一枝火把,发现地洞大约只有四米多深。
火把落到洞底之后,火焰便向着一侧倾斜,稍有经验的人便能判断出,这洞肯定另有出口,否则就不会产生气流导致火焰倾斜。
言三拳伸手指了指小二狗,小二狗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
不过没办法,在羽田和宪兵队刺刀的威胁下,小二狗只能战战兢兢地下了地道,下了地道之后小二狗便从地上捡起火把,稍一察看,便在右侧洞壁上发现了一个差不多有半人高的通道,通道黑漆漆的,也不知道通往哪里。
“队长,真有地道”小二狗一个人不敢往里面钻,仰头大叫。
言三拳又点了两个便衣一起下去,小二狗这才壮起胆,打着火把往通道里面钻。
过了差不多有半个钟头,小二狗才带着两名便衣回来,不过他们不是从原路返回的,而是从地面上直接回来,跟言三拳报告说:“队长,这条地道直通唐家村村口那条小河,出口就在河边的一道田坎上,那伙武装分子肯定是从那里跑了。”
“走”言三拳赶紧带着便衣队,领着宪兵队直奔唐家村村口的那道田坎而来。
小二狗他们从地道里爬用了将近半小时,不过直接从地面上走却要快得多,不到十分钟,大队人马就已经到了唐家村村口,村子里养的狗便猛烈地吠叫起来,不少农户也纷纷被惊动,躲在自家门窗缝隙里往外面张望,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小日本占领池州之后,总的来说治安还算是不错的,为了巩固统治,小日本也很做了一些表面文章,至少在游击区很常见的烧杀掳掠这样的劣迹,在这里还是不常见的,不过,小日本终究是小日本,池州百姓内心对他们还是怀有戒备心理。
小二狗领着言三拳、羽田来到一道田坎前,然后将田坎上垒的几块石头卸下,立刻就露出了里面黑乎乎的洞口。
言三拳指着洞口,跟羽田说道:“太桑,那伙武装分子肯定是从这里跑掉了。”
“八嘎牙鲁。”羽田气得牙齿格格作响,抬起头来,羽田老鬼子的目光却又落在座落在小河对岸的唐家村,说,“给我搜村,这伙武装分子很可能就藏在这个村子里。”
言三拳当即就回吩咐小二狗道:“小二狗,你去村里把维持会长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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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茹雪秀眉紧蹙,神情很不悦地看着面前的卫国强还有十几个行动队员。
“你们不该回来”叶茹雪道,“唐家大院是我们非常重要的一处据点,你们在没有摆脱身后追兵的情形下就贸然回来,很容易就会暴露唐家大院的存在一旦唐家大院暴露,整个丝绸之路都有被切断的危险,你们太冒失了。”
十几名队员低垂着头,没敢分辩一句。
卫国强更是不敢吭声,因为他心中有鬼。
在上次行刺未遂之后,卫国强和他的别动队便被驱逐出龙口,仍回池州潜伏待命。
遵照军统的纪律,在没有摆脱身后追兵的情形下,是绝对绝对不允许返回据点的,因为据点对于军统组织来说,其重要性绝不是区区几个别动队员能比的,虽然说起来很残忍,但是在战争年代,有许多东西真的比人命更加值钱。
如果换成是以前,卫国强宁可杀身成仁,也绝对不会贸然潜入地道回到唐家大院。
可是现在,卫国强却绝对不想那么做了,因为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卫国强了,原来的卫国强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军统特工,现在,他却已经是拥有上万两黄金的巨富俊彦若不是因为害怕军统的报复,他早就脱离军统去上海当个富家翁了。
有了上万两黄金,什么样的女人买不到?什么样的豪宅买不到?
锦衣玉食、美人环绕的奢糜生活等着他,卫国强为什么要杀身成仁?
“站长,你就别再责怪他们了。”唐老头忍不住替手下十几名队员开脱,“地道的入口处非常的隐秘,便衣队的狗鼻子再灵,也断然发现不了,退一步讲,就算便衣队发现了地道,也怀疑不到唐家村,更加怀疑不到咱们唐家大院头上来。”
然而,唐老头话音未落,村子里的狗便突然间狂吠起来。
唐老头吃了一惊,赶紧将密室里的油灯熄灭,然后命令一名队员出去察看究竟。
那名队员很快回来,并向叶茹雪和唐老头报告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大队日军已经在便衣队的引领下出现在了村口,看这样子,明显是来者不善。
藏在暗室里的十几名别动队员闻言顿时大惊,当下便纷纷掏出枪,准备要拼命。
“慌什么?沉住气”叶茹雪皱着眉训丨斥道,“小日本现在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们就算真的要搜村,挨家挨户搜杳过来,等搜查到唐家大院差不多也得天亮了,到那些候,咱们的假目标肯定会被发现。”
唐老头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到这个时候,他反而有些庆幸当初叶茹雪坚持己见,当初叶茹雪要是听他的劝不派出假目标,那就麻烦了。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01章
此时,离唐家村大约十里外的虎亭据点,一辆马车正在缓缓驶近。
虎亭据点常驻一个班的日军外加伪军一个排,是池州十几个重要据点中的一个,扼守着池州通往青阳县唯一一条公路。
“停车,检查”伪军班长裹着棉大衣从门房里钻出来,十几个伪军也端着刺刀跟了出来。
因为天气太冷,再加上又已经是后半夜,十几个日本兵都已经回到炮楼睡觉了,就十来个伪军还守在哨卡上。
马车减缓车速,仿佛准备是要接受检查。
可就在伪军班长带着十几个伪军靠上前,准备检查马车时,驾车的马车车夫还有坐在车辕上的两个青年却突然从衣襟里摸出了六把盒子炮,对着伪军班长和十几个伪军就是一个长点射,伪军班长见机快,一个翻身趴倒在了地上,可他身后的十几个伪军却是猝不及防,一下就被摞倒了六七个。
紧接着,马车车夫手一抖,又扔了个手榴弹过来。
伪军班长大吃一惊,赶紧原地一个翻滚,滚边了路边水沟里。
等到伪军班长从水沟里爬出来,马车早已经冲过哨卡呼啸而去,原地却只剩下十几个伪军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几个受了重伤的正在那哀哀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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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村的维持会长已经被叫来,这会正点头哈腰站在羽田面前。
“太桑,你们这是,这是要弄啥?”维持会长哈着腰,问羽田道。
羽田冷着脸不吭声,言三拳道:“太桑怀疑你们唐家村窝藏了抵抗分子
“窝藏抵抗分子?”维持会长勃然色变道,“这不可能,这绝对就不可能,我们唐家村的村民都是良民,大大的良民。”
“你们是不是良民,一搜就知道了。”言三拳冷然。
维持会长苦着个脸,想要劝止却又不敢,让小日本和便衣队进去搜村,那是闹着玩的吗?村里的父老乡亲少不得又要遭一番罪了,平时没借口时,小日本勉强还能做到井水不犯河水,可这会他们有了借口了,那还不变本加厉地折腾?
果不其然,从便衣队和宪兵队进村那一刻起,唐家村就成了人间地狱。
这些小日本还有为虎作伥的便衣队登堂入室,翻箱倒柜,村民们稍有微辞便立刻会招来他们的拳脚相向,家里有什么金银器具或者值钱的,全落了小日本或者便衣队腰包,最可怜的还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有不少人都遭到了凌辱。
唐老头作为唐家村的大户,也被叫到了羽田的面前。
“太桑,你们不能够这样,唐家村的村民可都是良民。”唐老头壮着胆说道。
唐老头身份摆在那,他毕竟是池州商会的副会长,羽田想要维持表面上的中日亲善,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唐老头,当下命令宪兵队、便衣队只准搜查,不准扰民,宪兵队的日本兵还有便衣队的便衣这才有所收敛,再不敢胡来。
眼看宪兵队和便衣队马上就要搜到唐家大院,唐老头便有些着急了。
虽说唐家大院够大,地下密室也是足够隐密,就打开大门让便衣队、宪兵队去搜查,也未必能够找到地下的密室,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哪万一要是让便衣队、宪兵队发现了地下的密室,并找到了卫国强和他的别动队,那可就完了。
言三拳无意中回头,发现唐老头额头上全都是汗水,当下忍不住揶揄道:“唐会长,你怎么这多汗,难道很热吗?还是说,让唐夫人把你给累的?”
“言队长说笑了,言队长说笑了。”唐老头强自镇定下来,又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说,“我就是刚才过来走急了,唉,这人老了就是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了,走两步就累得满头大汗。”
“我说唐会长,你可得悠着点,别太拼命了。”言三拳其实也没有真怀疑唐老头,不管怎么说唐老头的根脚都是真实的,无论是言三拳还是羽田老鬼子,都想不到他早在民国十六年就已经加入蓝衣社,现在更是军统局的骨干。
面对言三关的揶揄,唐老头只能默认。
又过了片刻,便衣队、宪兵队终于搜到了唐家大院。
站在村口的晒场上,正好可以居高临下地俯瞰全村,看到便衣队、宪兵队打着火把叫开大门进了唐家大院,唐老头的心顿时揪紧了。
好在唐老头的担心并没有担太长时间。
便衣队、宪兵队进入唐家大院还没两分钟,两辆边三轮便从公路疾驰而来,又迅速拐进连接唐家村的小路,然后又一路疾驰到了晒场上。
不等车停稳,一个日本军官便从边斗跳下,匆匆来到了羽田跟前。
听完日本军官的报告,羽田顿时脸色大变,虎亭据点遭到袭击?
“命令,去虎亭据点”羽田当即立断,命令宪兵队、便衣队停止搜索。
“去虎亭据点?”言三拳愕然问羽田道,“太桑,唐家村还要不要搜了?
“不必搜了。”羽田一边跳上边三轮,一边说道,“出现在这里的不过是假目标,其目的只是要把我们引入歧途,真正的目标在十五分钟前已经强行闯过虎亭据点了”
说话间,羽田已经跨上了边三轮摩托,挥手喝道:“开路,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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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大院的密室建在一个谁想不到的地方,这个地方就是前院天井底下
从大门进来就是天井,这里可说是最显眼的地方,但恰恰是这里最容易被人疏忽,这也就是所谓的灯下黑,当初设计这密室的人还是很有想法,而进入唐家大院的宪兵队、便衣队也的确是忽略了最显眼的天井,却把搜索重点放在了后院。
然而,小日本宪兵队、便衣队虽然没发现藏在天井底下的密室,可藏在密室里的军统别动队却能够清楚地听到地面上的动静。
时不时的,就会有小日本宪兵或者便衣队的便衣从密室上跑过,卫国强的内心便陷入了剧烈的挣扎当中,虚无之中有一个声音正不断地跟他说,上去投降吧,只要你投靠了小日本,就能够借助极司菲尔76号的力量摆脱军统的控制,从此你就能过上吃香喝辣的好日子
然而,作为一名军统的老牌特工,而且还是从中央军校毕业的高材生,卫国强对军统惩治叛徒的手断可谓所知甚深,所以,真要让他做出背叛军统的决定,并不是那么容易。
时间,在卫国强的犹豫和挣扎中悄然流逝,某一刻,密室顶上的石板忽然被人打开来,叶茹雪的俏脸在火把中出现,说道:“卫队长,你们可以上来了
卫国强便长出一口气,小日本已经走了,他不用再挣扎了。
等卫国强和十几名队员上来没多久,唐老头也匆匆回来了,跟叶茹雪报告说道:“叶站长,假目标估计已发挥作用,小日本宪兵队还有便衣队已被引走,再接下我们又该怎么办?是不是马上派人去寻找游击队?”
叶茹雪道:“游击队要找,但还有件更重要的必须马上办”
微微一顿,叶茹雪又接着说:“假目标恐怕很难骗过羽田,等到羽田回过味来,他只会更加怀疑唐家村,若不出意外的话,羽田老鬼子肯定会带宪兵队、便衣队杀个回马枪,所以,卫队长和别动队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必须马上转移。”
卫国强道:“我这就带着弟兄们去三号据点。”
叶茹雪点点头,待卫国强带着别动队离开后,又吩咐唐老头道:“羽田老鬼子生性多疑,既便没有什么证据,他也很可能会怀疑到你头上,这样一来就会严重影响到后续计划,所以,我们必须再设计一个谜局,以彻底洗脱你的嫌疑。”
“再设计一个谜局,什么谜局?”唐老头问道。
叶茹雪道:“这样,你马上让人准备二十箱大烟,天一亮就带着土特产回池州”
“那你呢?”唐老头担心地问,“站长你不跟我们一起回池州?”
“我暂时就不跟你一起回去了,我得亲自去找游击队,这事交给别人我不太放心,而且我在龙口跟言三拳照过面,如果半道再遇见言三拳,很可能就躲不过去,一旦被他认出,那就麻烦大了。”
“可是我们回来时,言三拳是知道你来了的,如果他问起怎么办?”
“这样,你就说我娘得了急病,我一大清早就坐船回铜陵娘家了。”
“那行,我知道了。”唐老头点点头,转身准备土特产去了。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02章
“高排长,你这是做什么?”周曼天上前问。
高慎行只摇了摇头,继续从打开的皮箱子里抓起一摞摞钞票,往一口麻袋里塞。
直到现在,留在洋山湖跟军统接头的李牧还有小麻雀都没有回来,期间周曼天又派了两组人前往洋山湖打探消息,也是没有任何消息传回,凭借着丰富的经验,高慎行已经从空气当中嗅出了一丝危险的气味,果断决定执行备用方案。
关于这次劫钞行动,无论是劫钞,还是运钞,以及将来使用钞票,都准备了两套方案。
劫钞已成功,备用方案自动作废,关于运钞,徐十九也同样准备了两套方案,首选方案是借助军统的渠道直接将钞票运往上海,然后从上海租界购买军需物资,再借助军统的渠道把这些军需物资运回到龙口。
除了这套首选方案,还有备用方案。
备用方案是由第5大队直接将这两百万巨款带回龙口,然后借助**的渠道购买物资,然而**地下党的渠道自然没有办法跟军统相媲美,届时皖南抗日救**最多也就从邻近的县份购买一些粮食或者被服,要想购买武器弹药设备,那是绝无可能。
两相比较,首选方案的收益当然要远远超过备选方案。
然而,首选方案再好,也得有条件执行才行,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现在,李牧、小麻雀迟迟没有回来,军统那边始终联络不上,高慎行就不能不担心,万一池州的军统站已经被小日本连锅给端了,那么他和第5大队再留在池州就太危险了,所以,还不如直接带着巨款返回龙口,这样好歹还能够用这笔钱买些物资。
“高排长,你冷静一下,你听我说。”周曼天耐着性子劝说。
“大周,你不用再说了。”高慎行挥手制止了周曼天,说道,“我已经决定了。”
说话间,高慎行就已经将两百万巨款分别装进二十几口麻袋,然后将这些麻袋分给第5大队的二十余名队员,正好每人一个口袋,按照高慎行的备用计划,第5大队的二十余名队员将乔妆成行商,昼伏夜出秘密潜回龙口县。
周曼天正不知道该怎么劝说高慎行,一名游击队员匆匆过来。
听完游击队员报告,周曼天脸色立刻变了,扭头跟高慎行说:“高排长,李大队还有小麻雀他们回来了。”
“哦?”高慎行闻言霍地站起身来。
片刻之后,李牧、小麻雀便在四名游击队员的搀扶下出现了。
见李牧满脸青紫,连路都不会走了,高慎行顿时间脸色大变,急上前问:“小牧,咋了?”
“老高,别提了。”李牧苦笑了笑,又满脸羞愧地说道,“我们大意了,让小日本给堵在湖心小岛上,然后小日本放火烧了小岛,我们实在被逼无奈就只能躲在水里,结果小日本放火之后又搜岛,如果不是小日本突然撤走,我们就算不被小日本逮走,只怕也会被冻死。”
“小牧,快过来烤烤火,暧和暧和。”高慎行赶紧将李牧搀到火堆旁边,又小心地扶着李牧在火堆边坐了下来,待李牧和小麻雀都在火堆边坐了下来,高慎行又问道,“小牧,在小日本到来之前,你们有没有跟军统接上头?”
“没有。”李牧摇了摇头,又说道,“不过老高,后来小日本突然撤走,估计是因为他们发现了军统派过来跟我们接头的交通员,唉,也不知道军统那边现在怎么样,他们那边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咱们的首选方案就悬了。
“正要跟你说这事。”高慎行说道,“我想启用备用方案。”
“现在就启运备用方案,会不会太急了?”李牧这次罕见地表示了异议。
“高排长,李大队,你们不要着急。”周曼天再一次劝道,“我已经派人给池州县委送信,县委的同志会派人跟军统取得联络的,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李牧也道:“老高,我也觉得现在不能操之过急,还是再等等吧。”
高慎行沉吟了片刻,最后终于点头:“好吧,那我们就再等一天,如果今天天黑之前还没有军统方面的消息传回,那我们就执行备用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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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桑,目标从这条小路往东跑了”言三拳指着一条岔道跟羽田说道。
从池州前往青阳县,除了要经过虎亭据点外,后面还要经过另外两个据点,到了青阳境内,还有好几道日军哨卡,在接到虎亭据点报告后,羽田第一时间就给池州通往青阳县的几个据点打了电话,命他们拦截一辆可疑马车。
所以,羽田非常确信目标绝对没有跑出池州。
然而,宪兵队、便衣队一直追到了池州跟青阳县交界的老虎墩据点,也始终没有发现目标,羽田这才意识到目标肯定舍弃了大路,从中途拐进了某条小路,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羽田又赶紧带着宪兵队、便衣队往来路搜索。
一直搜到半路,便衣队终于发现了可疑痕迹。
在一个岔路口的草丛之中,便衣队的黑二狗发现了一堆马粪,黑二狗小时候养过马,对马的习性还算是了解,分辩过马粪的色泽、气味后,黑二狗得出结论,这堆马粪刚拉不久,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两个钟头,也就是说,目标从这过去最多也就俩小时。
沿小路追了没多久,天就亮了,这时候地面上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马车碾过的车辙。
羽田老鬼子当即就命令宪兵队、便衣队从岔路急追,追了大约十里,来到了一处河边,然后目标就凭空地消失了。
虽然目标凭空消失,不过羽田并不怎么着急。
因为羽田非常清楚,目标绝不可能真的消失,若不是藏起来了,那就是从水路走了。
宪兵队、便衣队便四散开来,逐寸搜索四周的山野,过不多久,便在一处河湾里发现了被遗弃的马车,至此,羽田已经完全可以断定,目标定是从水路走了,当即便命令宪兵队、便衣队沿着小河两岸继续追。
沿着小河往前追了大约十里,便衣队的黑二狗又现了可疑痕迹。
“太桑,队长,你们看这里,这里有车辙印”黑二狗扒开了一道田梗上的乱草丛,露出了直接印在泥土里的几道并不怎么显眼的车辙印,然后指着车辙说,“这是独轮车车辙,对方另外还有接应的人,从这里把目标接应走了。
到了这个时候,羽田老鬼子已经意识到不妙。
果然,宪兵队、便衣队又往前追了大约十里,这些独轮小车的车辙印便消失在了大路上,确切点说,是被大路上往来的汽车、三轮车轮胎印给压得无从分辩,因为这里已经接近池州,往来运输辎重的日军卡车、以及往来传讯的边三轮非常多。
现在,羽田根本就无法确定,目标是一直沿着大路进了池州城,还是中途从哪条小路走了。
“八嘎牙鲁。”折腾了一晚,结果却什么也没有收获,羽田老鬼子的心情当然好不到哪去,逮着黑二狗就是几个大耳括子,黑二狗牙都被扇掉两颗,却也是有苦无处诉,他能跟羽田说,这全都是小日本的卡车、摩托车给捣乱的结果?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03章
不过羽田老鬼子毕竟当了好几年的宪兵队长,在与**地下党、军统的交锋中已经摸索出了一些实战经验,这一次的追缉行动虽已失败,却也并非毫无收获,至少在唐家村发现了地道,这就足以证明,唐家村是绝对存在着问题的
“走,我们再回唐家村”虽然这个时候再回去搜索已经晚了,但羽田仍不想就这样放弃,既便潜伏在唐家村的那伙武装分子已经跑了,可只要找到他们藏身的窝点,就是最大的收获,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叫做顺藤摸瓜?只要找到军统的窝点,还怕抓不到人?
刚走到半路,宪兵队、便衣队迎面又遇上了唐家的驴车,看到大队宪兵队浩浩荡荡开过来,唐家的两辆驴车便赶紧让到了路边,唐老头更从车上下来,哈着腰,给开过的日军挨个敬礼,彻头彻尾一副汉奸嘴脸。
言三拳骑着洋车从唐老头跟前过,忍不住停下来问:“唐会长,你不昨天刚回的乡下,怎么今天就又回城?”
唐老头便尴尬地笑笑,解释说道:“这不是,老太太昨晚上受了点惊吓,想去城里住几天。”
这时候羽田老鬼子坐的边三轮也缓缓开过来,羽田挥手示意驾驶员停车,然后主动跳下来跟唐老头打招呼:“唐桑,你这是?”
唐老头在池州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关键是日军占领池口后,唐老头是头一个主动出来欢迎皇军的商家,所以,尽管唐老头的杂货铺在池州不是实力最强的杂货铺,资金也远算不上最雄厚的,但小日本还是让他当了维持会理事兼池州商会的副会长。
所以,羽田半道上见了唐老头,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应该打一个招呼。
言三拳便凑过来说道:“太桑,唐会长昨天回乡下给他老娘做八十大寿,昨天夜里咱们大张旗鼓地搜查唐家村,估计是把老太太给吓着了,所以想搬回城里。”
“索嘎。”羽田点点头表示了解,又对唐老头说道,“唐桑,搅扰令母,真不好意思。”
“太桑言重,太桑言重了。”唐老头连连哈腰赔笑,“家母其实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羽田微笑笑,正准备跳上车走人,眼角余光却忽然看到了装在另一辆驴车上的那二十几口大蔑片箱子,当下羽田的眼皮便猛然一跳,刚刚踩上边三轮的右脚又收回来,然后回头看着唐老头询问道:“唐桑,你车上这些口箱子,装的是什么?”
羽田老鬼子现在都快成怀弓蛇影了,看到箱子他就想查。
“呃?”唐老头似乎没想到羽田会询问这个,明显有些措手不及,然后,在羽田、言三拳灼灼眼神的注视下愣了好几秒,才终于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没什么,没什么,就是一些乡下种的土特产,准备摆到柜上去卖。”
“土特产?”羽田的脸色已经阴下来。
刚才唐老头表情的细微变化已被羽田一一看在眼里,很明显,唐老头驴车上的这二十多口蔑片箱有问题,否则他不会如此惊慌失态,难道,姓唐的会是军统的人?这二十多口蔑片箱子里装的会不会是廖家湾被劫走的二十万元中储券?
“唐桑,我可以看看里面的土特产吗?”羽田表面上在征求唐老头意见,可实际上却用了肯定的语气,言三拳心领神会,当即让黑二狗带着两名便衣爬上驴车去开箱。
唐老头明显吃了一惊,赶紧追到驴车前阻拦,说道:“太桑,太桑,这不合适吧?”
“唐桑,你让我非常失望。”羽田冷冷看着唐老头,却丝毫没有阻止便衣队的意思。
说话间,黑二狗已经带着两名便衣爬上驴车,然后咣当一声,砸开了其中一口箱子,不过让羽田和言三拳失望的是,箱子里面装的并不是中储券,当然了,也绝不是什么土特产,里头装的竟是一包包的大烟膏
“队长,全都是大烟”黑二狗打开纸包舔了两下,大声道。
不片刻,二十多口大蔑片箱子全都打开,里面装的都是大烟。
“什么,大烟?”言三拳闻言不无错愕,在日军的违禁物品名单上,虽然也有烟土,日占区表面上也禁止出售大烟,但实际上,烟土走私在日占区很猖狂,个中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日军在私下纵容烟土走私,因为这可以给日军带来暴利。
说到底,小日本占领广大中国领土绝不是像他们表面上说的,是为了解求广大民众,使全中国的民众都过上好日子,小日本占领中国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掠夺,而烟土的运销,已经被英法等西方列强所证明,是一条绝佳的掠夺途径。
“唐桑,作为池州商会的副会长,你怎么可以如此肆意妄为?”羽田的脸拉了下来,不过心里却有些失望,为什么不是中储券?不过失望之余也有些轻松,不管怎么说,至少姓唐的跟军统并没有瓜葛,所以最后羽田只轻飘飘摞下一句,“下不为例。”
唐老头如释重负,连连点头哈腰:“哈依,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开路”羽田又跳上了边三轮,挥手示意宪兵队、便衣队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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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池州县委的帮助之下,叶茹雪终于找到了游击队的临时驻地。
“叶处长,你们军统是怎么回事?”一见面高慎行就忍不住埋怨道,“说好了在昨天晚上在洋山湖接头,可到最后你们都没来,反倒是便衣队和小日本不请自来。”
高慎行这句话说得很不客气,几乎就是在怀疑,军统是不是跟小日本合作坑他们了。
“高长官,实在是不好意思,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也很遗憾,不过当时情形,小日本宪兵队还有便衣队已经把洋山湖彻底封锁了,所以我们的人没能进去,不过庆幸的是,你们和游击队的人都安然无恙。”叶茹雪并没有因为高慎行的怀疑而生气。
“行了,不说这个了。”高慎行摆了摆手,问道,“你们军统准备好了吗
叶茹雪闻言美目一亮,不答反问道:“这么说来,你们第5大队真的得手了?”
“那还用说?”高慎行嗤声冷笑道,“有我们第5大队出马打劫小日本区区一艘运钞船,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说话间,李牧已经带着第5大队的队员把二十口皮箱提溜上来。
叶茹雪打开其中的一口皮箱,发现里面装的全是十元面额的中储券叶茹雪取出了一摞,又从中抽了一张,只试了试手感,就知道这摞中储券全都是货真价实的,汪伪政府这次推出中储券可谓是煞费苦心,光防伪技术就有十几项
李牧笑着介绍道:“叶处长,每箱十万元,二十箱,一共两百万元”
“太好了,太好了。”叶茹雪忍不住也有些激动了,说道,“有了这笔巨款,我们就能从上海公共租界买到所有想要的设备,甚至可以从小日本的商人手中买到武器弹药”
高慎行却上前拎回了两口箱子,不过想了想又把其中一口放回叶茹雪的面
老实说,对于徐十九无条件信任军统的事,高慎行是颇有微词的,军统是什么样的货色,高慎行清楚,徐十九也不是不清楚,想借助军统的渠道从上海买设备、武器弹药,简直就不啻于与虎谋皮,闹到最后,说不定就是替人做嫁衣裳。
所以,按高慎行的意思,还不如拿着这笔巨款回龙口,什么时候皖南抗日救**的军需给养告急了,就从中拿出一笔钱去邻近各县购买物资,虽说买不来机器设备,更买不来武器弹药,但是粮食被服还是能买到的。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04章
而如果把这笔巨款交给了军统,天知道他们会拿去于什么?
既便军统真的买回了武器弹药,也未必能落到皖南抗日救**的手里,说到底,丝绸之路掌握在军统手里,军统要把这批武器弹药中途转交给第三战区,叶茹雪一个小小的龙口站站长,只怕也是阻止不了,到时皖南抗日救**就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是,也不知道叶茹雪跟徐十九说了些什么,徐十九最后竟然同意了。
当下高慎行看着叶茹雪,说道:“叶处长,我不知道你具体跟老徐说了什么,但是既然老徐选择了信任你,那么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不想也不会否定老徐的选择,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善待这笔巨款,更希望你能对得起老徐对你的信任。”
“高长官放心,我心里有数。”叶茹雪微微一笑,并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悦
对于高慎行和皖南抗日救**第5大队大多数官兵的担心,叶茹雪其实也能理解,在抗战爆发之前,军统也就是蓝衣社的名声一直很差,也很做了一些天怒人怨的龌龊事,所以,要想这些刀尖舔血的官兵信任军统,的确是非常难
徐十九其实也不信任军统,也同样担心好不容易到手的巨款交给了军统,会打水漂。
不过叶茹雪说服了徐十九,叶茹雪跟徐十九仔细分析过,以戴笠的秉性,叶茹雪真要用这笔巨款从上海买回了武器装备,军统不可能不想着分一杯羹,甚至于脆独吞不过,无论是军统想要分一杯羹还是于脆独吞,都必须首先把这批武器装备运回国统区
而要把这批武器装备从上海运回国统区,交通线就只有一条,那就是丝绸之路
而龙口,又是整条丝绸之路的关键节点,换句话说,皖南抗日救**只要扼住龙口,军统就根本别想把这批武器装备顺利运回国统区
所以说,无论戴笠和军统打的什么主意,至少在叶茹雪从上海买回来武器装备之前,军统跟皖南抗日救**之间的合作是绝对可靠的,至于这批武器装备运到池州甚至龙口之后,究竟花落谁家那就要看双方本事了。
只不过,高慎行和第5大队的官兵却不知道这件事,毕竟丝绸之路的存在是高度机密,所以他们就难免会担心,既担心军统会贪墨了这一笔巨款,更担心叶茹雪就买了武器装备也不会运回龙**给皖南抗日救**。
“行,只要你心里有数就好,多余的话我就不多了,我在这里预祝叶处长您一路顺风。”高慎行点点头,拎起分出来的那口箱子,然后吩咐李牧,“小牧,你带着弟兄们把叶处长和款项护送到地头,然后直接回龙口。”
李牧点了点头,又问高慎行:“老高你呢?”
高慎行道:“我就不跟你一块去了,老徐那还等钱买粮食呢,我得把这二十万送回去。”
李牧又道:“老高你一个人会不会太危险?我让老四带着第二战队跟你一块回龙口吧?”
“用不着。”高慎行摆手道,“人多了目标反而大,我一个人反倒更容易穿越封锁线。”
李牧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当下说道:“那行,老高你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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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田带着宪兵队、便衣队几乎把唐家村还有唐家村周围的荒山野地搜了个遍,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最后,只能两手空空回了池州城。
羽田刚回宪兵队,渡边淳就带着一位不速之客前来拜访。
“羽田桑,追查结果怎么样,找到被劫的那笔巨款没有?”渡边淳见面就问。
羽田神情尴尬地摇摇头,说:“渡边桑,很遗憾,没能找回被劫的那笔巨款。”
让羽田意外的是,渡边淳竟然没有生气,而是把目光转向了那一位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笑着说:“军统有着极严格的组织架构,以及完善的联络掩护机制,所以,宪兵队没能够追查到被劫的巨款,其实并不意外。”
羽田微皱了皱眉,问道:“渡边桑,这位是……”
渡边淳笑着介绍:“羽田桑,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极司菲尔76号的高级顾问。”
不等渡边淳介绍姓名、职务,那位不速之客便脱下宽檐礼帽,笑着说:“保密需要,姓名就不必说了吧,羽田桑叫我‘老猫,就可以了。”
“老猫?”羽田的浓眉越发蹙紧,问道,“渡边桑,这是什么意思?”
渡边淳便从公文包里抽出一纸电报抄纸,说道:“羽田桑,这是中国派谴军总司令部的公文,从现在开始,追查被劫款项的事就交由极司菲尔76号特工总部全权负责了,你的宪兵队还有言桑的便衣队必须无条件配合调查。”
羽田接过电报抄纸,看到落款果然是中国派谴军总司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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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南事变结束,蒋委员长迫于国际、国内的舆论压力,公开表态不再向八路军、新四军等本国抵抗武装发起军事行动,第二次**浪潮便正式结束,而小日本也在这个时候制定了南下的大战略,作战重心和战略资源开始向海军急剧倾斜,紧锣密鼓准备与美国的决战。
由是,八路军、新四军迎来了一段非常难得的调整期,这段调整期对于八路军、新四军而言无疑是极重要的。
自中日战争全面爆发之后,八路军、新四军等**领导的抗日武装的发展大致可以划分为两个明显的阶段。
第一阶段,就是抗战爆发之后的第一年,这一年,八路军的兵力只有三万余人,新四军更只有不足万人,不过,这四万人全都是从十年内战中打出来的老兵,可谓身经百战,所以战斗力还是很强的,这些老兵甚至敢于跟小日本拼刺刀并且不落下风。
第二阶段,便是后续三年,这三年八路军、新四军由于奉行独立抗战的大战略,主动深入沦陷区开展敌后斗争,兵力开始急剧膨胀,既便冈村宁次上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后,对华北的八路军造成极大损失,八路军也仍有二十万人,新四军也发展到了十万人之众
不过,兵力规模急剧扩大的代价就是老兵比例急剧下降,战斗力急剧下降,这也是去年冈村宁次上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之后,八路军遭受极大损失的重要原因,因为新扩充的八路军无论战术素养、训练水平还是战斗意志,都远无法跟老兵相比。
所以说,皖南事变之后的调整期,对于八路军、新四军来说可谓无比重要,因为借助这段难得的调整期,八路军、新四军可以借助清剿沦陷区的会道门武装来训练部队,这么做,既可以增加部队的战斗经验,又可以补充武器装备,更可以扩充部队规模,可谓是一举三得
皖南抗日救**也同样迎来了一段相对平稳的时期,小日本第ll军司令官园部和一郎因为锦江会战惨败,已经遭到解职,新上任的第ll军司令官阿南惟几要比园部和一郎聪明些,他果断放弃对上高侧翼的攻击,重新将进攻重点指向了长沙
毫无疑问,阿南惟几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上高侧翼早已经被薛岳经营得固若金汤,但是作为防御支撑的长沙以及左翼的常德地区,却相对空虚,阿南惟几将主攻方向转向左翼,就有很大可能将第九战区的**精锐各个击破。
而事实上,在第二次长沙会战中阿南惟几也的确实现了他的战术意图,包括第74军在内,薛岳第九战区的四个最精锐的主力军在第二次长沙会战中几乎被日军全歼,整个第九战区的作战潜力锐减至不足原来的一半,这时候如果不是太平洋战争爆发,小日本将作战重心从中国大陆转向东南亚,第三次长沙会战很难打赢,大西南也多半会沦陷。
言归正传,由于阿南惟几重新将主攻方向转向了长沙及常德,作为连侧翼的侧翼都算不上的皖南,自然也就被日军所忽略,所以直到年末太平洋战争爆发,皖南抗日救**都没有遭到小日本的进攻,这给了皖南抗日救**一段宝贵的练兵时间。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05章
“突突……刺”
“突突……刺”
“突突……刺”
徐十九在李子涵陪同下走过来时,l团l营的uu0多官兵正在营长何长柱的口令声中,做着枯燥的刺杀训练,军队的刺杀训练只有刺、挡、挑几个动作,不过,可不要小看这几个动作,要是能把这几个动作练到极致,那可是了不得
千万不要迷信那些花里胡哨的花式动作,那都是杂耍,纯粹是为了娱乐观众,真正杀人的动作往往很简单,而军队的存在,当然不是为了娱乐,军队的唯一使命就是杀人,杀死敌人,保护本国的人民,所以,军队的刺杀动作都非常简单。
所以,想知道一支军队训练好不好,有没有战斗力,只要看看他们的刺杀训练就知道了。
初升的朝阳下,l团l营uu0多官兵摆成了一个大方阵,正是春寒料峭时,可这些大头兵们却一个个全都光着膀子,露出了胳膊上、背上还有胸口上,那一块块腱子肉,油浸浸的汗水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炫目的光泽,充满着力量的极致美感。
有几个小媳妇从河边洗完衣服回来,正好经过操场边,看到这一副美景,一个个顿时面红耳赤脚下也加快了步伐。
“突突……刺”
“突突……刺”
“突突……刺”
何长柱手握皮鞭,同样光着膀子,一边喊着口令,一边在队列中来回巡视,遇到有动作不到位或者不标准的,手里的皮鞭就会劈头盖脸抽过去,有老兵多瞅了眼一个小媳妇的大屁股,背上就狠挨了一鞭,抽得血印子都出来了。
刚走过去的几个小媳妇便噗哧笑起来,脚下却走得更快了,尤其那个园脸,皮肤特别白、腰特别细,屁股特别大的小媳妇,下巴都快垂到了鼓鼓的胸口,不过走出去几十步远,却忍不住回眸扫了刚才挨打的老兵一眼,然后嫣然一笑。
这回眸一笑,把那老兵笑得魂都飞了,就那声惨叫也卡在喉咙里喊不出来
“往哪瞅呢?往哪瞅呢?这要是在战场上,你小子就已经被小日本开膛了”何长柱照着那老兵背上又狠抽了两皮鞭,完了又照着他屁股上狠踹了一脚,直接将老兵踹趴在地,然后唾沫横飞地接着骂,“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道理我跟你们讲多少遍了,喹?起来,他娘的别跟个娘们似的趴在地上装熊,等着老子来日你呢?老子可没那不良嗜好。”
徐十九、李子涵远远看着何长柱在那里操练部队,不知不觉半个上午就过去。
毫无疑问,l营的训练是整个十九支队中最好的,何长柱这个训练标兵可不是白给的,既便是彭武的骑兵营、杨大树的警卫营,在训练水平上也跟不上何长柱的l营,这个,只要看看l营那纵、横、斜全都成线的队列就知道了。
更不用说,l营官兵身上透露出来的那股子杀气。
只要上过战场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一支能打硬仗的部队。
徐十九心下便有些感慨,这uu0多官兵中间,超过一半是从第军投诚过来的,徐十九甚至还能认出队列中一个连长,那个孙老豹,这些兵在第军时,一个个全都是熊兵,可到了皖南抗日救**还不到两个月,却跟换了个人似的。
如果这个时候让张文清来看望他以前的老兵,只怕是不敢相信吧?
还是那句话,世无不可用之兵,只有不可为之将,第三战区的**战斗力低下,不是因为这些兵不行,而是因为第三战区的高级将领不会带兵,譬如上官云相,譬如张文清,又譬如唐云山这些个师长,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哪
李子涵站在徐十九的身后,同样有些感慨。
李子涵在第三战区呆的时间虽然不长,可对三战区所属各集团军、各军乃至各个师的面貌却是有所了解的,第三战区的**,无论川军、湘军、粤军、中央军,基本上都已经垮了,单单以战斗力而论,三战区的一个师甚至都不如皖南抗日救**一个团,这也就难怪,顾祝同在吃了那么大亏后,还只能忍气吞声。
事实上,顾祝同不是不想报复,而是他没有报复的底气,如果只调一两个师过来,恐怕还不够皖南抗日救**塞牙缝的,既便拼尽全力调几个军过来,也未必就能够讨到便宜,至于说倾尽整个第三战区的战斗部队,却是没那个能力。
这打仗可是最烧钱的行当,第三战区现在根本就没有会战的能力。
徐十九、李子涵正感慨不已时,刘大骨头跑过来报告说,情报处长叶茹雪回来了。
一个半月前,第5大队顺利地截下了汪伪政府发往武汉的两百万元中储券,其中除了高慎行带回来二十万,用以从邻近各县购买粮食被服以外,剩下的全部被叶茹雪带去上海,用来购买机器设备以及武器弹药。
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哦,叶处长回来了?”徐十九闻言顿时精神一振。
当下徐十九也没心思再欣赏l营的刺杀训练,带着刘大骨头回了司令部。
“司令,幸不辱命”见了徐十九,叶茹雪先是挺身立正,旋即笑靥如花
总的来说,这次去上海一切都还算顺利,尽管日本跟美英法等西方列强的关系日趋紧张,但至少还没公然撕破脸,所以在公共租界内,军统还能得到租界工部局的庇护,叶茹雪借助军统的渠道,很容易就跟西方甚至日本的商人取得了联系。
此时,在极司菲尔76号的暴力震慑下,中储券已经开始在公共租界内流通,而汪伪政府为了竖立起中储券的信用,首批投放的中储券总额只有八千万元,所以,其币值还是很坚挺的,叶茹雪带去上海的那一百八十万元中储券,买到了大量急需的军用物资及设备。
叶茹雪转身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清单,然后双手递给徐十九,徐十九接过清单匆匆看完,顿时脸色微变,如果这批机器设备以及军火能够顺利运回到龙口,那么皖南抗日救**就能立刻扩充到三个支队,外加建起一座小型兵工厂
“叶处长,这些物资什么时候能够启运?”徐十九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
叶茹雪道:“为了尽量掩人耳目,这批物资是从几十家洋行分别采购的,而这几十家洋行的交货日期又不尽相同,有的甚至要从香港临时调货过来,所以,可能还要耽搁一段时间,若不出意外的话,月底之前第一批货物应该可以从上海启运”
“要到月底啊?”徐十九皱了皱眉,现在才只是三月中旬,到月底还有差不多半个月,这么长时间,中间很容易发生意外,说到底从上海到池州的长江航道现在已经被小日本控制,尽管美英法国的商船仍有通航自由,但谁也不敢保证这种通航自由能够维持多久。
因为几天前,美国才刚刚通过了租界法案,正式向英、法、中、苏联等反法西斯联盟伸出了援助之手,并在第一时间向英国、苏联、中国提供了价值几十亿美元的经济援助,日本跟美国之间的关系正在急剧恶化。
但凡对国际局势稍有了解的人,都已经看出来,小日本跟西方、美国宣战那是迟早的事,一旦日本向西方、美国宣战,则上海、天津、汉口的各国租界乃至香港都会被小日本所占领,届时再想从上海把这批物资运出来,就绝无可能了。
“叶处长,不能再快点吗?”徐十九皱着眉问。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06章
叶茹雪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她何尝不想快点把这批物资运出上海?
可问题是,这批物资的数量实在太大了,根本就不可能一次性运回来,说到底,西方列强也不想太过刺激日本人,所以美英商船给军统捎带物资也只能在暗中进行,这就必然导致每次捎带的物资不可能太多,否则很容易引来日本人于涉。
还有就是,这批物资涉及到了几十家洋行,光是协调货物的发送、交割以及托运,就是一件极麻烦的事,若不是重庆也在打这批物资的主意,命令军统上海站的特工全力配合,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快办下来。
话说回来,既便这批物资陆续运回龙口,只怕也还会有一场空前激烈的明争暗斗。
说到底,重庆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军统出了那么大的力,他们是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这批珍贵的物资落到皖南抗日救**头上的,小日本和汪伪政府更不会袖手旁观,极司菲尔76号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这批物资落入**手中。
当下叶茹雪说道:“司令,上海那边的事情我们怕是无能为力,我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就是加紧准备接收这批物资,完全可以预见,重庆和南京绝不会愿意这批物资落入我们的手,我们要想把这批物资顺利运回到龙口,只怕还得有一场惨烈的较量。”
徐十九沉吟片刻,问叶茹雪道:“叶处长,如果按正常情况,这批物资需要多长时间才可能全部运回到龙口县?”
叶茹雪道:“我们军统在龙口跟上海之间有着完整的运输线,不过这条运输线的输送能力是极其有限的,每次能够输送的物资不能太多,如果要想把清单上这批物资全部运回龙口,我估计怎么也需要半年时间吧。”
半年时间,其实已是叶茹雪的保守估计了。
如果军统、**三战区还有极司菲尔76号再横插一杠,说不定一年之内都没办法把这批物资顺利运回来,而在叶茹雪的预期中,清单上的这批物资只要能有一半运回到龙口县,那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毕竟秘密交通线有着损耗存在
“半年?”徐十九皱眉道,“不行,半年时间太长了”
叶茹雪苦笑,说:“司令,如果太过着急的话,运输的损耗将会极大增加,因为时间一紧,准备工作就难免会出现纰漏,准备工作一旦出现了纰漏,就很容易遭到极司菲尔76号的锁定,而一旦遭到极司菲尔76号锁定,这批物资基本上就完了。”
说到底,从上海到龙口需要穿过大片的沦陷区,上海到铜陵、池州或者安庆这段水路可以搭乘西方列强的商船,物资的安全还算有保障,可是一旦在铜陵、池州或者安庆上了岸,那可就是小日本的地盘了,如果消息走漏,很容易就遭到小日本截夺。
鉴于此,每次运佃的物资不能多,因为物资少目标就小,目标小才更容易隐匿形迹,才有机会瞒过极司菲尔76号以及小日本的耳目,顺利地把物资运回
这么简单的道理,徐十九当然很清楚,秘密运输毕竟不同于正常运输。
但徐十九脑子里却有个更大胆的想法,当下对叶茹雪说道:“叶处长,一般情况下,经过你们的秘密运输线运输物资的损耗有多大?”
叶茹雪道:“一般情况下,物资损耗在三成左右,不过这次我们要运输的物资太多,损耗的比例肯定会大得多,我预计,能够有一半物资顺利运回龙口,就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损耗这么大?”徐十九闻言不禁蹙紧了眉头,他知道有损耗,却没想到会这么大。
叶茹雪叹了口气,又说道:“司令,这还只是物资的损失,我还没说为了这批物资,我们军统很可能会损失大量的特工,这些可都是训练有素的老人了,损失掉了,很难在短时间内补充回来,我们军统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
徐十九轻轻颔首,虽然说戴笠的动机未必单纯,顾祝同多半也在打这批物资的主意,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在采购这批物资的过程当中,军统的确出了大力气,而在运输过程当中,军统更将付出极大的代价,这是不容否认的。
当下徐十九又道:“叶处长,你看,能不能将这批物资一次性运回来?”
叶茹雪美丽的小嘴瞬间张成了圆形,她有些怔愣地看着徐十九,险些就要忍不住伸出白玉般的小手去摸徐十九的额头,看看徐十九是否因为发烧,在说胡话,将这么庞大的一批物资,一次性从上海运回来,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足以武装两个旅的军火,外加一座小型兵工厂的设备啊
要将这么庞大一批物资运回来,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办到的
别的先不说,光是物资从池州、铜陵或者安庆上岸之后,如何瞒过当地小日本宪兵队的耳目就是个天大的难题,小日本不是聋子,更不是瞎子,他们会眼睁睁看着几十上百吨军需物资从自己地盘上运过去,而不闻不问?
好半天之后,叶茹雪才摇头笑:“司令,你可真会说笑。”
“说笑?”徐十九摇摇头,很严肃地说,“不,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叶如雪的小嘴再一次张开,美目也睁圆了,定定地看着徐十九,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徐十九却丝毫不理会叶茹雪的错愕和震惊,又接着问道:“叶处长,我问你,这批物资从公共租界装上船,然后从水路到池州或者铜陵,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叶茹雪说道:“就目前的国际局势,小日本并没有跟美英法国撕破脸的迹象,所以,既便明知道西方商船捎带了我们的军需物资,也绝不敢肆意拦截,日本政府只会通过外交途径向美英法国政府施加压力,不过这过程可能需要好几天甚至更久。”
“三天就足够了”徐十九道,“有三天,我们的物资早到池州或者铜陵了。”
叶茹雪说道:“可问题是,这么大的动静,绝对不可能瞒小日本的眼线,这批物资从池州或者铜陵上岸之后又该怎么办?铜陵、池州可是小日本地盘,他们会乖乖地放行?他们有可能任由我们把这批物资运回龙口?”
“那就是我的事了。”徐十九大手一挥,霸气地说道,“只要把铜陵或者池州变成我们皖南抗日救**的地盘,这批物资不就可以顺利运回龙口了?”
“什么?把铜陵或者池州变成皖南抗日救**的地盘?”叶茹雪凌乱了。
“对,把铜陵或者池州变成我们皖南抗日救**地盘。”徐十九沉声道,“要想永久光复池州或者铜陵当然不可能,但是占领铜陵或者池州几天,却是完全有可能的,有了这几天时间,就足够这批物资上岸了,不是吗?”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07章
丁默村看着面前的情报久久不语。
说起来,丁默村也算是个奇人了,当然,这个奇字是个反义词,这家伙早年曾加入**,然后又背叛了**加入了国民党,抗战爆发之后,又背叛国民党加入了汪伪政府,现在更当上了极司菲尔76号特工总部的主任。
在丁默村担任极司菲尔76号特工总部主任期间,前后共策划了三千多起暗杀事件,这个家伙的双手可谓沾满了爱国同胞的鲜血。
此刻摆在丁默村面前的这份情报,是一名潜伏在大东亚株式会社内的眼线提供的。
按理说,极司非尔76号作为由日军大本营直接控制的特工组织,就不该将触手伸进像大东亚株式会社这样的日本商行,你想想,作为奴才,竟敢往主子家里派眼线,不要命了?可丁默村偏偏就在许多日本商行派设了眼线。
这并非丁默村胆大包天,而是因为小日本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
有句老话说得很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会有纷争。
日本政府内部其实一样存在派系、利益纷争,譬如陆军和海军之间的纷争,譬如皇道派、统制派之间的纷争,又譬如商人团体、军人团体间的利益博弈等等,而往日本商行内派眼线,则正是出于日本特工总头目,土肥原贤二的指示。
丁默村原以为,往各大日本商行内派设眼线,根本就多此一举。
然而,最终的事实证明,这绝非是多此一举,潜伏在各大日本商行内的眼线提供的情报,可以用触目惊心四字来形容,这之前,丁默村从未想过,原来不光中国有汉奸,其实在日本,也一样存在着日奸,日本也一样有出卖本国利益的奸商
虚掩着的房门被人打开,一个瘦削的身影走了进来。
丁默村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把摆在桌上的情报推了过来。
进来的瘦子拿起情报略略看一眼,便从嘴里发出嘁的一声冷笑,小日本果然也存在败类,为了区区一点利益,就敢把军火卖给**,帮助**杀日本的军人,而且,这次大东亚商行出卖的军火可不是只有一点点,而是足以武装至少两个旅
丁黑村放下手,低声道:“老猫,这几天你得盯紧大东亚商行。”
“为什么不直接捅出来?”老猫点燃了一颗烟,瘦削的脸庞很快就隐入了烟雾当中,说,“只要把这件事捅给日本国内的媒体,大东亚商行就吃不了兜着走。”
“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丁默村摇摇头,却没有过多解释。
有些事情,丁默村自己也不太明了,跟老猫说则更是对牛弹琴。
不过有一点丁默村很清楚,那就是大东亚商行拥有日本皇室背景,事情一旦牵扯到了小日本的皇室,就连中国派谴军总司令西尾寿造也得掂量掂量,何况他一个小小特工总部主任?说难听一点,大东亚商行要捏死丁默村,就跟捏死一只蚂蚁,根本不费什么力气。
这件事情,还不能够捅给中国派谴国总司令部,否则日本人一定会责怪他办事不力,日本人可不会跟你讲什么道理,你让他们难做,他们就只会怪你办事不力,就会让你不好过,李士群不就是因为让日本人出了丑,才吃的瘪?
老猫狠吸了口烟,又问道:“日本人具体什么要求?”
“这些,这些,还有这些。”丁默村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摞情报递给老猫,说,“所有这些物资,不能有一颗螺丝,一粒子弹流入**之手”
老猫接过那厚厚一摞情报,随意翻翻脸色便沉下来,这些情报涉及到了几十家洋行,物资也是零零总总涉及到机械、化工、医药好几百种,数量更是庞大,如果买家都是同一人,那也算得上是个大手笔了。
再联系到之前在池州附近被劫走的两百万元中储券,老猫就什么都明白了,难怪他在池州怎么查都查不到线索,敢情军统早就已经把这笔巨款带来了上海,并且从这名单上的二十余家洋行换成了这些物资。
“主任,为什么不直接拦下来?”老猫问道。
“这不可能。”丁黑村摇头道,“日本人不会同意的。”
极司菲尔76号的特工可以在公共租界内活动,却只能以非公开身份私下活动,如果以公开身份进入公共租界抓人或者查封各大洋行,那可就是公然与租界工部局撕破脸了,其效果也等同于跟美、英两国公然宣战,日本人还承受不起这么做的严重后果。
因为,日军大本营才刚刚确定“南下”的大战略,整个大战略由确定到执行,中间涉及到大量的准备工作,尤其是日本海军,还没做好跟美国海军太平洋舰队开战的准备,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日本人是绝不会刺激美国人的。
老猫便无比郁闷,这种束手束脚的感觉非常糟糕。
丁默村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没办法阻止这二十余家洋行把物资运出上海,甚至没办法阻止美英两国的商船把这些物资运往内陆,但是我们必须知道这批物资什么时候离开上海,又将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交割,这点至关重要,明白吗?”
老猫将烟头掐灭,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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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进了军统上海站的一处秘密据点
“你先看看这个。”军统上海站站长陈恭澍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了中年人。
照片上是个极年轻的**军官,如果徐十九看见了,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分明是上次顾祝同来龙口阅兵时,随行的记者给他照的盛装礼服照。
中年人盯着徐十九的照片仔细看了好一会,然后又闭上眼睛加深记忆,再后睁开眼睛又把照片递还给了陈恭澍。”你的代号是懒人。”陈恭澍接过照片,接着说道,“你此行的任务主要有两个,首要任务是确保从上海发出的那批军需物资能够交割线第三战区,其次就是刺杀照片上的这个人,这人叫徐十九,是皖南抗日救**司令,具有明显投共倾向。”
“明白。”懒人面无表情地摸了摸下巴,陈恭澍的瞳孔便微微一缩。
对于自己手底下的头号刺客,陈恭澍还是颇为了解的,每当他摆出这样一副表情,并下意识地去摸自己下巴时,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上海青帮大佬张啸林,张敬尧还有伪上海市长傅筱庵都是这样倒在懒人枪口下的。
陈恭澍又从抽屉里翻出一张照片,说:“你还要注意这个人,她是龙口站的站长兼皖南抗日救**情报处的处长,代号为龙女,种种迹象表明,龙女很可能已经背叛组织,你这次过去,务必查清楚她是否确实背叛了组织,如果证据确凿,或者她于扰到了你的行动,你可以不经请示直接将她就地处决。”
懒人再次点头。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08章
舒同文大步走进皖南抗日救**司令部会议室时,里面已经坐满了高级军官。
“报告”舒同文走到会议室门口,啪地挺直身,向着徐十九敬了记标准的军礼。
“阿文?就等你了,快过来坐。”徐十九拍了拍身边的席位,已经到场的十几个军官也齐刷刷扭头往舒同文看来。
舒同文放下右手,大步走进会议室,却没坐到徐十九身边,而是在高慎行下首的空位之上坐了下来,尽管舒同文是支队长,皖南支队也在名义上暂时归皖南抗日救**指挥,但舒同文绝不认为他就能徐十九并起并坐。
看到舒同文坐到了高慎行下首,徐十九也没有制止,而是用手指轻敲了敲会议桌,待吸引了与会所有高级军官的注意,才接着说:“经过近三个月的训练,各营各团的战斗力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是,这种提高,并没有经过实战的检验”
徐十九这话一出口,与会的军官顿时精神一振,又要打仗了?
有战斗力的部队和没有战斗力的部队,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求战**的强弱程度,有战斗力的部队求战**往往高,因为战斗可以给部队带来丰厚的战利品,更可以带来军功,而没有战斗力的部队几乎就没求战**,抱的只是过一天算一天的念头。
就拿**来说,第九战区的**部队,譬如第74军,求战**就很强烈,战斗力也就很强,而第三战区的**部队,譬如第军,可以说毫无战斗**,战斗力也就非常弱,被皖南抗日救**兵不血刃就吃掉了大半的兵力。
而皖南抗日救**的战斗**,无疑是非常强烈的。
尤其是高慎行、李子涵、李双枪、牛四根这些军官
迎着这些高级军官热切的眼神,徐十九重重点点头,说道:“没错,要打仗了”
停顿了下,徐十九又接着说道:“自从葫芦谷那一战之后,小日本就再没有主动招惹过咱们皖南抗日救**,有人就跟我说,老徐啊,差不多就行了,这日子怎么过不是过?犯得着放着好日子不过,去招惹小日本于吗?”
坐在会议室角落里的胡人杰顿时间就耷拉下了脑袋。
作为国共两党委任的龙口县长,刘畅、胡人杰这次都列席了会议。
胡人杰也的确跟徐十九说起过,与其跟小日本交恶,招惹小日本来扫荡龙口县,那还不如跟小日本相安无事,这样的话,再不济也能保住龙口县,而一旦把小日本给惹恼了,调动主力师团过来扫荡,那么龙口县多半又要沦陷。
在当时,这其实也是种很普遍的心态,叫得过且过。
只不过,胡人杰没想到徐十九会在会上把他给卖了。
徐十九深深地看了胡人杰一眼,又道:“我说,不小日本不主动来招惹咱们,绝不意味着咱们皖南抗日救**就不会主动去招惹他们说到底,一天不把小日本赶出中国,咱们跟小日本之间的战斗就绝不会停止“
当然了,徐十九绝不会把他发动这次春季攻势的真正目的公诸于众。
说完话,徐十九便站起身,走到会议室北墙边,刷地拉开了盖在地图上的帷幄。
与会的十几个旅长、团长、营长以及两位县长,十几双眼睛便齐刷刷地聚焦到了悬挂在北墙上的那幅大地图上面,在巨大的军事地图形上边,皖南抗日救**参谋部的参谋们已经用红色铅笔标出了一个巨大的箭头,箭锋直直指向池州
“我的乖乖,这次要打池州?”
“好家伙,池州可是座要塞”
“说的是,那里可驻扎了小日本一个步兵大队,外加海军陆战队一个大队,还有小日本海军的炮艇的火力支援,这仗怕是不会太轻松,不过,真要拿下池州,咱们可就发财了,池州可是小日本后勤补给通道中的一个重要中转站
“没错,上次,我跟小牧去池州踩点,还专门去码头上看过,光露天堆放的物资就堆得跟座小山似的,仓库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呢,恐怕得有上千吨物资。”
与会的十几个高级军官一下就炸了锅了,徐十九连喊了好几声,都没能制止他们。
不得不说,徐十九的计划非常大胆,或者说简直就是胆大包天,凭心而论,以皖南抗日救**现在实力,攻打黟县,或者青阳县,甚至是距离最远的铜陵县,都有得手的可能,可如果打小日本重兵驻防的池州,那成功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打仗可不是图上作业,在地图上画几条线、标几个箭头就行了,也不是兵棋推演,按照标定的套路条件,做几次假想推演就行了,打仗,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一点微小的疏漏,一丝微不足道的意外,就能改变一场大型会战的结果
所以,老祖宗孙武才会说:兵者,诡道也
所以,皖南抗日救**真打池州,既便把所有能够考虑到的因素全部考虑到,把所有能够预想到的不利因素全部假想能够解决,最后的结果也未必就能如意,说破了大天,皖南抗日救**现在并不具备发起大规模攻势作战的实力
除非出现奇迹,否则就不可能拿下池州城
见没办法制止,徐十九便也索赔不再制止,任由与会的军官大声讨论。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会议室里才重新安静下来,徐十九这才接着说道:“都说完了?既然你们都已经说完了,那么现在,就接着听我说,你们没有看错,就是池州,这次咱们皖南抗日救**的春季攻势,目标就是小日本重兵设防的池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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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田看着摆在面前的情报,神情阴晴不定。
沉默鹰被唤醒之后,很长时间没传回情报,就在羽田怀疑,沉默鹰是不是出现动摇,企图摆脱日军特务机关控制的时候,对方却突然传回来了一个消息,而且是个爆炸性的消息:皖南抗日救**竟然要来打池州城
羽田甚至一度怀疑,沉默鹰真的已经反水,所以才会在徐十九的授意下给池州日军特务机关传回来这样一个消息,区区一支皖南抗日救**,一万余人,就敢来攻打日军重兵驻防还有海军助战的池州?徐十九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可转念一想,羽田却不禁又惊出一身冷汗
羽田想到了藤堂高英和独立混成第十四旅团主力
直到今天,羽田都还不敢相信藤堂高英被击毙,独立混成第十四旅团主力被全歼的事实,因为这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他怎么也想不通,徐十九究竟是怎么完成的逆袭,都已经被逼到那样的绝境,居然都还能逆袭成功?这家伙绝不能用常理来衡量。
徐十九绝不能用常理来衡量,所以,皖南抗日救**要打池州城,未必就不是真的。
不过,羽田立刻就又变得兴奋起来,如果皖南抗日救**这次所谓的春季攻势,真的要拿池州做文章的话,那么羽田绝对会给徐十九一个永生难以忘怀的教训丨池州作为华中日军后勤补给上的中转站,绝不是皖南抗日救**所能够吞得下的。
徐十九想要吞下池州,最终只能够崩掉他满嘴的牙齿。
来吧,徐十九,快放马过来吧羽田盯着墙上的地图,在心里恶狠狠地念叼着,在池州,我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我会让你这头所谓的皖南之虎,变成一只病猫。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09章
懒人已经收拾好行装,今天下午,他就将搭乘英国皇家海军的费朗索瓦公爵号前往池州,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将一直呆在池州负责从上海运出来的一批批的物资,然后再设法把这些物资逐批运往浙西,交给第三战区的**。
如果找到机会,懒人还将遂行一次刺杀任务。
懒人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勃朗宁手枪放进行李箱,然后关上行李箱,正准备要出门时,门外却忽然响起壳壳的敲门声,懒人脸色一变,立刻又从箱子里拿出手枪,然后又拉动枪栓,以最快的速度隐蔽到了门后面。
敲门声响了两下之后并没有停下,接着又响了三下。
懒人脸上的表情便立刻松弛下来,将房门打开了一条缝。
看到站在门外的竟然是军统上海站的站长陈恭澍,懒人顿时脸色一沉,陈恭澍一般是不会公开露面的,现在他不惜抛头露面找上门来,肯定是出现了什么突然状况,难道说,极司菲尔76号又发动了什么重大行动?
陈恭澍从门缝里闪进来,懒人赶紧关门。
陈恭澍看了看已经收拾得空荡荡的房间,又将头上的宽檐礼帽脱下来,沉声说:“情况发生了变化,你的行程被推迟了。”
懒人嗯一声,用征询的眼神看着陈恭澍。
陈恭澍又道:“龙口站站长龙女刚刚又发来电报,她提出一个大胆至极的设想,准备将我们从二十余家洋行采购的军需物资一次性运往铜陵港,再从铜陵港走陆路转运龙口,这个设想看上去虽然很悬,但我认为,还是值得一试。
懒人悚然道:“将物资一次性全部运走?这恐怕很难瞒过极司菲尔76号的耳目。”
陈恭澍说道:“当然瞒不过他们的耳目,但这次,我们也用不着瞒,直接装船”
懒人皱眉道:“如果不能瞒过极司菲尔76号耳目,物资在铜陵上岸之后,又如何避免被日军截夺?难道三战区准备反攻铜陵县城?”
陈恭澎说道:“不是三战区,是皖南抗日救**?”
“什么,皖南抗日救**?”懒人沉声道,“徐十九?”
“对,徐十九。”陈恭澍点了点头,又道,“想必你已经了解过他的底细了吧?对于这头小日本畏之甚深的皖南之虎,你又有什么看法?”
懒人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沉声道:“我得说,这个设想的确值得尝试。”
懒人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言外之意已经非常的明显,那就是,他也很看到皖南抗日救**的这次作战行动。
不过再接下来,懒人又马上问道:“不过站长,你真就打算把这么庞大一批军需物资,送给皖南抗日救**?你真要是这么做,局座还有蒋委员长那里怕是不怎么好交待吧?毕竟,为了这批物资咱们军统可是花了大力气。”
“这批物资当然不会便宜徐十九。”陈恭澍阴阴一笑,接着说,“这就是我急着过来,把你留下来的原因了,我们给徐十九来一个瞒天过海”
“瞒天过海?”懒人饶有兴致地问道,“怎么一个瞒天过海法?”
陈恭澍说道:“根据龙女发来的电报,皖南抗日救**将会在七天之后向池州、铜陵同时发起攻击,那么,物资就需要提前两天从上海发出,这样,当物资从水路到达铜陵,皖南抗日救**也正好光复铜陵,物资就能够顺利上岸交割。”
懒人掏出一盒香烟,从中弹出一颗递给陈恭澍。
陈恭澍摆了摆手,又接着说道:“我已经跟美英烟草公司联系好,他们将准备两艘船,其中一艘商船将于五天后,也就是皖南抗日救**发起春季攻势前两天,在美国海军考本斯号的护航下前往铜陵码头,这艘船只是假目标,真正托运物资的另一艘商船将会提前半天出发,你和整个行动小组,将跟随这艘船一起出发。”
懒人吸了一口烟,又问道:“然后呢?”
陈恭澍道:“然后你得想办法把物资卸在铜陵跟池州间的牛头嘴,我会跟第三战区的顾总司令先联络好,让他派部队在牛头嘴接应。”
懒人把烟头掐灭,点头道:“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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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天天过去,皖南的局势日趋紧张。
从三四天前开始,皖南抗日救**所属十九支队以及皖南支队就开始向青阳县、池州以及铜陵县内的各个据点、炮楼发动了大规模的攻击,面对皖南抗日救**的强大攻势,羽田很明智地选择了收缩兵力,保守几个县城及主要据点。
从今天开始,皖南抗日救**所属各主力团,开始向池州方向集结。
可不知道为什么,羽田内心却隐隐约约觉得,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望着墙上的地图,羽田再次陷入了沉思当中,他很想从脑海里理出一条思路来,然而,整个局面却是一片混沌,他根本就摸不清徐十九的真实意图。
“噗。”火柴划燃的声音忽然响起,羽田回头,目光落到了坐在角落的男子身上,这男子瘦得仿佛风一吹就能倒,身上披着一件大号的风衣,却更显出了他的瘦弱,一张颧骨突出的脸几乎完全隐藏进了竖起的风衣衣领内。
羽田本能地皱了皱眉头,这家伙给他的感观并不好。
不过,对方是上海极司菲尔76号特工总部派来的人,羽田虽然是日本人,却也不能够表现得太过份,当下问那男人道:“老猫,你有什么看法吗?”
老猫竖了竖衣领,使自己的脸孔更加隐入了阴影中,然后说:“很明显,徐十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醉翁之意不在酒?”羽田自认是个中国通,对中国文化也有足够了解,可老猫的话却还是让他一下领会不过来,直到片刻之后,羽田才悟出其中的关键,悚然说道,“你是说,皖南抗日救**的意图并非池州,而是那批军用物资?”
老猫大老远从上海总部跑来池州,当然不是为了帮助羽田化解皖南抗日救**的春季攻势出谋划策的,老猫来池州的唯一目的,就是阻止美英烟草公司托运的那批军需物资落入任何中国武装的手,老猫并没有对羽田隐瞒他此行的使命。
“这是明摆着的事。”老猫哂然道,“池州有皇军重兵驻防,借徐十九俩胆也不敢真的打池州的主意,他若真来,则无疑于以卵击石,所以,徐十九的意图只能是引开皇军注意,以便皖南抗日救**顺利接收从上海运过来的那批物资。”
羽田明显不太相信,沉声问道:“老猫,你有什么证据没有?”
“我没有证据。”老猫耸了耸肩,遂即又接着说道,“不过,皖南抗日救**在这个时候突然发动对池州的攻势,而那批军需物资也恰恰在今晚从上海发出,大佐阁下,难道你不觉得这未免有些太过巧合了吗?”
羽田霎时蹙紧了眉头。
说不巧合,这事还真的有些巧合。
皖南抗日救**如果真要打池州,为什么早前不打,非要等到现在?为什么非要等到军统暗中采购的那一大批军需物资从上海发出之后才打池州?这就不能不让人怀疑,皖南抗日救**是否真是为了顺利接收这一批物资,才搞的虚张声势?
老猫又接着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徐十九和皖南抗日救**的真正意图绝对不会是池州城,而是池州下游的铜陵县城皖南抗日救**只要打下铜陵县,美英烟草公司的商船就能够顺利地靠岸停泊,那批军需物资也就能顺利交割了。”
“铜陵?”羽田回头看着背后墙上的地图,沉吟不语。
直觉在告诉羽田,徐十九的想法示必就会这么简单。
兵法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万一老猫的判断出了错,万一羽田真的把池州日军主力调去守铜陵县,而皖南抗日救**的主力却真来攻打池州,麻烦可就大了,羽田绝不敢冒这险,说到底羽田只是池州宪兵队的司令,而不是极司菲尔76号特工总部主任,他只需要对皖南尤其是池州的安危负责,而不需要对那批军需物资负责。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10章
洋油灯下,高慎行对着地图半晌无语。
地图上面,一条弯弯曲曲的穿插曲线已经标注出来,高慎行精略估算了下距离,少说也有三百多里打个来回那就是六百多里,要在一天两夜时间之内长驱三百里赶到铜陵,然后在一昼夜内撤回青阳,中间攻击铜陵日军的时间就很难充裕。
话说回来,皖南抗日救**也不是非要打下铜陵县城不可,说到底,接应从上海运回来的那批物资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说铜陵县城,能打下来固然是好,既便是打不下来,也无关大局,只要从上海发出的那批物资到手,今后要打铜陵县城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问题关键,还是要把铜陵的日军困在县城之内,这样才有空间和时间卸物资。
“老徐,这一仗可不轻松。”沉默了好半天后,高慎行才沉声说道,“不仅是奔袭距离远,不可预测的因素太多,关键是中间还得穿过小日本以及第5军的防区,特别是第军,我可是听说黄百韬上任之后,很是撤换了一批军官,第军的战斗力已经今非昔比了。”
徐十九点点头,表示了解,关于黄百韬出任军长之后,第军所发生的变化,徐十九也从叶茹雪那里听说过,这个黄百韬虽然出身不好,却很会带兵,这家伙在到任之后,不仅撤换了一大批克扣军饷的军官,更与底层官兵同吃住在黄百韬的带头示范下,第军官兵之间的对立已经得到了缓解,战斗力也有了显著的提高。
不出意外的话,第军很快就将成为第三战区的王牌军
最为关键的是,黄百韬由于出身不好,所以为人很低调,具体表现就是对三战区总司令长官顾祝同言听计从,所以只要顾祝同下令,黄百韬就一定会动手截夺叶茹雪斥重金从上海租界买回来的那批物资。
至于说顾祝同,更无可能眼睁睁看着那批物资落入皖南抗日救**之手。
完全可以预见,皖南抗日救**要想把那批物资顺利运回龙口,那就必然得跟黄百韬的第军进行一番较量,蒋委员长虽然已经公开表过态,今后不再对八路军、新四军等抗日武装采取军事手段,可这并不能阻止底下各战区的小动作。
事实上,无论是山西的阎锡山,浙皖的顾祝同,还是苏鲁边区的韩德勤、于学忠,都从未曾停止过对八路军、新四军的小动作。
高慎行又说道:“不过,这仗再难咱们也得打这批物资可是咱们花了大价钱好不容易才从上海买来的,可不能白白便宜了顾祝同这头白眼狼。”
徐十九叹口气,低声说:“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是真不想跟黄百韬打。
徐十九的确不想跟现在的第25军交手,在黄百韬入主第军之后,第25军的军容、风貌已经为之一肃,原来那一支只知道鱼肉乡里、军纪败坏的军队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支纪律严明、作风顽强的真正的抗日武装。
跟这样一支真正的抗日武装殊死博杀,最后无论是皖南抗日救**胜,还是第军赢,对于中国来说也都是输,因为最终损失的还是中国最精锐的武装力量,最后捡便宜的还是小日本,最后吃亏的还是中华民族。
“该面对的终归要面对,如果黄百韬非要打这一仗,咱们恐怕也只能够奉陪到底。”高慎行也叹口气,接着说,“除了顾祝同、黄百韬,小日本只怕也不会让咱们顺顺利利就把那批物资运回龙口,老徐,你说小日本会中你的疑兵之计吗?”
皖南抗日救**摆开架势打池州,目的就是为了把皖南日军的注意力吸引到池州,然后皖南抗日救**再趁虚远距离奔袭铜陵,这意思,就好比徐十九摆了一桌酒,菜肴虽好,不过小日本会不会来赴宴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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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南泾县,黄百韬正在巡视第40师的防区。
看到第40师的官兵在吃煮烂的树皮,黄百韬叹了一口气,叫副官拿出来一摞法币。
第40师代师长陈士章顿时变了脸色,说道:“军座,这是你刚领的军饷,我不能要。”
“拿着。”黄百韬把那摞法币硬塞进陈士章的手里,说,“多少给弟兄们买点儿米,煮一锅稀饭吃吧,我能给你的也就这么点了,不过,有一点你必须牢记,不管有多难,不管有多苦,都不许抢老百姓,违令者,格杀勿论”
“是”陈士章啪地立正,肃然道,“卑职一定牢记军座令谕”
陈士章很清楚,黄百韬这话可不只是说说,这家伙可是真敢杀人的。
大约在黄百韬刚刚到任的头半个月,第师有个团长自恃长官部有靠山,根本不屙黄百韬,在禁令下达之后,这个团长还带兵抢掠了茂林附近一个村,结果被黄百韬二话不说就抓起来,当着全军一万多官兵的面,给枪毙了。
黄百韬拍拍陈士章肩膀,正要勉励几句时,副官忽然匆匆走了过来。
“军座,友军通报”走到黄百韬面前,副官啪立正,然后双手拿着一封电报递了过来。
黄百韬接过电报只掠了一眼,脸色就变了,陈士章站在旁边很想看,却又不敢把头伸过去,黄百韬却直接把电报递了过来,陈士章接过电报定睛一看,竟是皖南抗日救**发来的电报,内容却是关于皖南抗日救**准备攻打池州城的消息通报。
“徐十九脑袋让驴给踢了?竟然敢打池州?”陈士章的第一反应是不信。
本来嘛,你皖南抗日救**就战斗力再强,也不过就一个师的兵力,就敢打小日本重兵驻防的池州城?要知道池州不仅驻扎了小日本陆军的一个步兵大队,而且驻扎了海军陆战队的一个陆战大队,还有海军以及航空兵的火力支援,更重要的是,驻九江的独立混成第十四旅团以及驻合肥的独立混成第十三旅团都能就近增援,就凭皖南抗日救**区区一万余人,只怕还不够小日本塞牙缝的,这徐十九是不是失心疯了?
黄百韬的眼光显然要比陈士章更加毒辣些,说道:“皖南抗日救**打池州城只怕是虚着,远距离奔袭铜陵,接应从上海买回来的那批军需物资才是实着这是徐十九的声东击西之计不过令人困惑的是,这声东击西之计实在谈不上高明,徐十九难道真指望小日本会中他的计,把所有的兵力都调去死守池州?”
“啊,声东击西之计?”陈士章愣了一下,说道,“远距离奔袭铜陵?”
黄百韬默默地点点头,眉宇间却忽然笼上了一抹忧色,对于自己的判断,黄百韬有着足够的自信心,让他头疼的是,如果皖南抗日救**真的打算远距离奔袭铜陵县,那就势必要经过第军的防区,这也就意味着,在第军跟皖南抗日救**之间,还得交手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黄百韬是真不愿意跟徐十九,跟皖南抗日救**交手,然而,顾祝同只怕断然不会给他选择的余地,这仗是打也得打,不想打也得打
黄百韬正沉吟之间,又有通讯参谋匆匆过来,把一封电报递给他。
黄百韬先不看正文,只看落款是战区长官部,脸色便立刻阴下来,这可真是你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黄百韬刚还在担心,会因为那批物资的归属而跟皖南抗日救**发生冲突,结果战区长官部的命令马上就下来了。
不过,黄百韬想不太明白,顾祝同为什么要他调至少一个师的兵力外加征调至少五千民夫去牛头嘴,对于皖南的地形黄百韬早已了然于胸,牛头嘴不过是铜陵县境内一个长江边上的小渔村而已,调一个师去牛头嘴,还要调五千民夫,去于什么?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211章
“快,快点,他娘的动作快点”
犊子两手叉腰,站在路边冲炮兵营的官兵大声怒吼。
葫芦谷一战,皖南抗日救**全歼了小日本独立混成第十四旅团主力,又缴获了四门九二式步兵炮外加十几门uumm,8hmm口径的迫击炮,徐十九又让人把原先因为炮弹打光而埋起来的十几门炮给挖出来,重建了炮兵营。
现如今犊子的炮兵营下辖两个九二步兵炮连,外加三个迫击炮连,可谓兵强马壮
唯一遗憾的是,炮弹只有半个基数,不过既便只有半个基数的弹药,也足够打一场中等烈度的炮战了。
只不过,这次犊子带来铜陵的却只有一个九二步兵炮连加一个迫击炮连。
说话间,一门九二步兵炮的右轮轱断裂,四百多斤重的炮身便向着右边猛然一侧,然后翻到路边又顺着山坡骨碌碌滚了下去。
犊子一见顿时急得屁都出来了,当下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
“你们怎么搞的??”犊子不由分说照着那门炮的排长的屁股就是一脚,骂道,“没吃早饭还是怎么着?他娘的,要是炮有个好歹,老子非得拧下你们的脑袋当夜壶。”
那排长惨叫一声,赶紧带着手下的兵火急火燎冲下山坡,想把翻沟里的炮抬出来。
不过沟里有些滑,那排长和十几个炮兵费半天劲也没能把炮给抬出来,最后一次,都已经把炮抬沟沿上了,结果一个兵蛋子脚下一滑,结果笨重的炮身又膨的一声摔回了沟里,犊子在沟沿上见了连肺都快气炸了,当即纵身跳下了水沟。
“滚开,都给老子滚开”犊子不由分说,一把就把那排长还有十几个炮兵推开。
然后,犊子束了束腰上的武装带,又挽起衣袖,然后弯腰沉肩,用肩膀抵住炮架,左手攥住了步兵炮又短又粗的炮管,右手攥住步兵炮炮门,再大喝一声起,足有四百多斤的九二步兵炮便应声而起,旁边的炮兵排长和十几个炮兵都看傻了。
犊子扛着四百多斤的九二步兵炮,一口气上到大路,再轻轻放下。
炮兵排长和十几个炮兵屁颠屁颠跟上来,一边换车轮轱,一边检查炮上的各部件,还好,所有的零部件都没坏,犊子也松了口气,不过还是把炮兵排长又训丨了一顿,让他以后要小心,然后才气哄哄地走了。
犊子刚刚走到队列前面,迎面就看到李子涵折回来。
“犊子,你们炮兵的速度得加快呀,不然就跟大部队脱节了”李子涵道
“知道,知道,我们很快就追上来,你们步兵尽管走你们的。”犊子不耐烦地应道。
李子涵看了看气喘吁吁,背上扛着重物,脚步都已经开始打滑的炮兵,然后皱着眉头道:“要不这样,我让l营留下来保护你们。”
这里毕竟已经进入泾县地界,泾县可是第军的防区,虽说在行动之前,徐十九就已经给第三战区还有第25军打过招呼,可谁也不敢打保票说,顾祝同和黄百韬就不会起什么歪心眼,万一黄百韬眼红皖南抗日救**炮兵,突然下手也不是不可能的。
“用不着。”犊子拒绝道,“兵贵神速,你们还是加紧行军,早些把赤峰据点包围起来,我们炮兵很快就会跟上来,耽搁不了太久的,至于黄百韬的部队,借他们俩胆也未必敢动手,何况咱们炮兵,可不止会打炮。”
说这句话,犊子是有底气的,炮兵营的训练重点当然是操炮,可除了操炮,犊子也没有忽略刺杀训练以及射击训练,放下大炮,操起步枪,炮兵营立刻就是一个步兵营,第军要想吃掉他这两个炮兵连,不付出代价恐怕是办不到的。
就肯付出代价,也别想在短时间内吃掉两个炮兵连,那时候,李子涵早带着部队回来了,如果黄百韬打算连李子涵的l团也一起吃掉,那事情就闹大了,就意味着皖南抗日救**跟第军之间全面开战,黄百韬未必就有这个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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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军所属第40师已经开始向铜陵境内渗透。
于是,不可避免地,第40师跟皖南抗日救**就撞到了一起。
第40师代师长陈士章匆匆走进黄百韬指挥部,向黄百韬报告道:“军座,前沿警戒哨报告,皖南抗日救**已经进入我们师的防区。”
“哦,皖南抗日救**这就进入你们师的防区了?”黄百韬道,“具体是哪个支队?”
新四军皖南支队跟皖南抗日救**之间的关系,在整个三战区几乎是公开的秘密,这次这么大的作战行动,徐十九除了出动他的第十九支队,也必然会调动舒同文的皖南支队,就不知道新四军方面是否会全力配合皖南抗日救**行动。
陈士章说道:“从番号看,是十九支队的第l团。”
“十九支队第l团?”黄百韬皱眉道,“李子涵的部队?”
陈士章点点头,说:“徐十九可够狡猾的,知道李子涵是顾总司令眼面前的红人,所以故意让他穿过咱们防区去打铜陵,这样一来,顾总司令就再恨徐十九,也不好意思下令,让军座你对付李子涵,不过这对于咱们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是啊,要真的跟皖南抗日救**打起来,咱们未必就能够赢。”黄百韬点点头,又道,“不过皖南抗日救**就来了一个团?”
陈士章道:“从番号看就一个团,而且兵力也不会超过三千人,不过……
黄百韬心头一跳,沉声问:“不过什么?”
陈士章道:“不过,还来了两个炮兵连”
“炮兵连?”黄百韬愣了一下,遂即感慨道,“他娘的,徐十九这日子过得还真是阔啊,咱们一个军,都闹不了一个炮兵连,可他的皖南抗日救**,一个团就能闹两个炮兵连,这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被气死啊。”
事实上,不仅黄百韬的第军没有炮兵,就整个第三战区,也没有一支像样的炮兵。
淞沪会战战败之后,第三战区各部队的老兵损失超过八成,装备损失更超过了九成,剩下的那一成都还是轻装备,诸如汽车、大炮等重装备却遗失殆尽,后来国民政府想方设法给第三战区补充了一部分大炮,可那也是僧多粥少。
再然后,几仗下来,所有炮弹就全打光,大炮就成了摆设。
到现在,三战区大多数部队也就弄几门迫击炮在那撑门面。
陈士章目光闪了闪,低声说道:“军座,要不吃掉这两个炮兵连?”
黄百韬也有些心动,说这两个炮兵连对他没有诱惑力那是假的,这可是两个炮兵连,整整六门日造九二式步兵炮,外加六门迫击炮,虽说跟美国佬的大口径榴弹炮比起来,小日本的炮就是个渣渣,可现在美国佬的榴弹炮装备九战区不够,哪有多余的分润给三战区?
真要截下皖南抗日救**的两个炮兵连,第军的火力无疑能得到极大加强,至少,打周边各个小日本的据点就会轻松许多,小日本修的炮楼据点并不坚固,迫击炮是奈何不了,可在九二步兵炮面前,那基本就是一炮死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