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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老兵之不死传奇全文阅读

作者:寂寞剑客     抗战老兵之不死传奇txt下载     抗战老兵之不死传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182章

    绕过一丛翠竹,当一颗树龄足有百年的老槐树出现在眼前时,张文清不禁皱了下眉头。

    没别的,因为这颗百年老槐树上吊满了尸体,粗略地数一数,至少也有六七十具尸体,尤其是这里面还有不少老人、女人甚至孩子的尸体。

    不消说,这肯定是预3沛于的好事,徐十九故意留着这些尸体不予处理,多半也是为在这次谈判中向自己施加压力,想到这里,张文清便在心底闷哼了一声,谁都不想当刽子手,但也没有谁能当菩萨,徐十九想拿这个来向自己施夺,却是打错算盘了。

    穿过村口一座石桥,那军官把张文清三人带到了一栋竹舍前。

    只见竹舍前又站了一排兵,这几十个士兵胸前却挎着一色的美国造汤姆森冲锋枪,看到张文清、詹忠言、唐云山三个人走过来,这二十来个士兵便齐刷刷转过头,拿冷森森的的眼神往三人身上扫了过来,张文清、詹忠言、唐云山瞬间就感到自己仿佛被猛兽给盯上似的,浑身发僵

    不过,张文清三人毕竟民是行伍出身,也算身经百战,当然不会被这点阵仗吓倒。

    只是脚步微微一顿,张文清便迅速回过神来,冲里面闷哼一声说:“徐十九,你就是这样迎接长官的吗?”

    詹忠言、唐云山遂即惊醒,脸上的表情那是又羞又怒,既羞刚才的心灵失守,更怒徐十九的刻意炫耀示威。

    张文清话音方落,前面紧闭的竹舍门便从里面打开来,借着几十枝正熊熊烧烧的松明火把,可以看清楚,里面的堂屋里大马金刀地坐着一个军官。

    那军官相当年轻,不过领章上的两颗将星却熠熠生辉。

    不消说,这个年轻的中将肯定就是皖南抗日救**司令徐十九了。

    看到徐十九大马金刀坐着,丝毫没有起身迎接的意思,张文清肺都快气炸了。

    只不过,跟接下来徐十九说的话相比,张文清才发现,他不站起来迎接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张文清,多余废话我也不跟你多说,我有三个条件,第一,无条件交出新四军伤员俘虏;第二,无条件撤出云岭镇;第三,不准再对新四军有任何挑衅的行为。”徐十九也不起身,大马金刀坐着,直接就把他的谈判条件开了出来,“当然,作为交换,我可以将第40师、第师的俘虏放还。”

    先前皖南抗日救**吃掉了第40师一个团外加第师一个营,抓了不少的俘虏。

    “徐十九,这就是你请我过来的用意?”张文清只能自己走到徐十九面前,拉开椅子坐下,詹忠言、唐云山跟着进来,却发现里面已经再没有多余的椅子,两人便只能站在张文清的身后,都是中将,徐十九可以大马金马坐着,他们却只能站着,人比人,气死人哪。

    “没错,这就是我的用意,答不答应,你给句痛快话。”徐十九道。

    徐十九连三战区总司令长官顾祝同的面子都不买,又岂会买张文清的面子

    说白了,徐十九对国民政府或者说对蒋委员长,从来就不抱有任何的幻想,皖南抗日救**第十九支队打成军那天起,就没跟国民政府要过一条枪,也没跟蒋委员长要过半分的经费,所有的家当,全都是徐十九自己置办起的,他又为什么要看别人的脸色?

    张文清也知道自己在徐十九的面前很难摆军长的威风,当下说道:“我若不答应呢?”

    “不答应?”徐十九笑笑,遂即脸色转为冷酷,说道,“那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徐十九”张文清忍无可忍,猛然拍案而起,怒道,“你不要太嚣张了,你皖南抗日救**不过区区三五千人马,还真以为可以跟整个三战区做对?你要是识相,乖乖交出新四军,再撤出云岭镇,刚才你说的那些混帐话,我可以当做没听见,如若不然,哼哼”

    “如若不然,又当如何?”徐十九抬起头,淡淡地看着张文清。

    张文清说道:“如若不然,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把你们皖南抗日救**一并剿了。”

    “哈哈,把我们皖南抗日救**一并剿了?”徐十九仰天打了个哈哈,遂即脸色变为冷酷,杀气腾腾地对张文清说,“张文清,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自己的舌头?不是我小觑你们,就你的所谓第军,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真要交手,恐怕还不够我们皖南抗日救**塞牙缝的。”

    “你?”张文清绝没料到徐十九态度竟如此强硬,就连表面上的让步都不肯。

    就在这时候,张文清的副官匆匆走了进来,附着张文清的耳朵低声耳语了几句。

    到了这时候,上官云相终于发现,从茂林以西突围的其实只是新四军一路偏师,新四军的主力却从茂林以东突围到了蜜蜂洞,而且情报显示,新四军的高级人员,包括项英、周子昆在内,都在蜜蜂洞,所以上官云相赶紧给张文清发来急电,命令他立即回师,前往蜜蜂洞增援荣

    以荣沛的战斗力,打败新四军主力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荣沛在吃掉新四军主力的同时,自身的伤亡只怕也不会小,显然,上官云相并不愿意手中的这张王牌有任何的损伤,在把新四军的主力围在蜜蜂洞之后,他便严令荣沛不准继续进攻。

    很显然,上官云相是要调第军、第p军来对付新四军主力。

    张文清的副官接到电报之后,很费了不番口舌,才终于说服村口警戒的皖南抗日救**进村。

    听完副官的报告,张文清便无比错愕地抬起头,问道:“什么,新四军主力已经去了蜜蜂洞?”

    詹忠言、唐云山也是面面相觑,新四军主力去了蜜蜂洞,那他们辛辛苦苦追了一天一夜的又是什么?唐云山更是难以接受,问道:“张副官,难不成咱们追的只是新四军的一路偏师?”

    “唐师座,非常遗憾,事实的确是这样的。”张副官苦笑着点点头。

    “徐十九,回头我再跟你算帐。”张文清觉得事态蹊跷,当即站起身想走

    “怎么,张军长想走?”徐十九冷冷一哂,说,“我这,好来,却不好走

    话音方落,守在外面的二十余名卫兵便呼喇喇地涌进来,拿二十余枝汤姆森冲锋枪对准了张文清、詹忠言还有唐云山,张文清脸色气得铁青,沉声道:“徐十九,难不成你还敢扣人?”

    徐十九道:“我还是那句话,三个条件,你若答应了,立刻放人,若不答应,那就对不起了,只能暂时委屈你在这呆上几天,什么时候顾总司令和上官云相应了,什么时候再放你们走。”

    张文清、詹忠言还有唐云山便有些傻眼,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徐十九竟真敢扣人。

    徐十九其实也是临时起意,一开始他并没有想要扣人,只是在知道新四军主力被困在蜜蜂洞之后,徐十九便想通过羁压张文清、詹忠言以及唐云山来羁绊第军,尽管第集团军不止一个军,既便缺了第军,上官云相也仍有很大机会剿灭新四军主力,但徐十九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说到底,皖南抗日救**仍属于**的战斗序列,徐十九也不可能为了救新四军就不顾一切跟**拼命,何况这时候就算徐十九不顾一切地带着皖南抗日救**主力赶去蜜蜂洞,也未必能救出新四军的主力部队,所以他只能羁压张文清他们,给新四军力所能及的帮助。

    “徐十九,你考虑清楚这么做的后果,这后果你担不起”张文清色厉内茬说道。

    “带下去。”徐十九却根本不为所动,挥挥手命令刘大骨头把张文清等人押下去。

    张文清还要再说,却骤然看到一个体壮如山的大块头站到了跟前,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睛直直地瞪着他,杀气腾腾地说:“张军座,请吧”

    一看这大块头的表情、眼神,张文清就看出来是个典型的二愣子,跟这种二愣子,你根本没道理可讲,要把他惹恼了,他真什么事情都于得出来,当下张文清便把吐到嘴边的骂人话咽回去。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183章

    待刘大骨头把人押下去,高慎行、李子涵还有舒同文便纷纷从里间走了出来。

    舒同文感激地道:“大队长,谢谢你,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拖住第5军,替新四军主力减轻压力,不过你这么做,很容易就会置皖南抗日救**于险地。”

    李子涵神情复杂,也道:“是啊老徐,你真不该扣压张文清的,会出大事的。”

    张文清都是第军军长,属于**的高级将领,身份非同小可,不管怎么说,皖南抗日救**至少名义上还属于**的序列,徐十九擅自扣压同僚,性质是非常之恶劣的。

    而且,徐十九还是因为给新四军援手而扣压张文清,这就尤其令蒋委员长无法容忍,李子涵可以想象,当蒋委员长还有顾祝同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将会如何震怒

    若不出意外的话,等解决新四军主力,顾祝同就该全力以赴对付皖南抗日救**了

    而到时候,他李子涵就又会被夹在皖南抗日救**跟党国之间,左右为难,里外不是人。

    徐十九却摆摆手,淡淡地说道:“人都已经扣了,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不过,我倒是想看看,上官云相还有顾祝同又能够拿我怎么样?再派兵过来进剿?还真就不是我小觑他们,像军这样的,就来十万人,我们皖南抗日救**也丝毫不怵,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停顿了一下,徐十九又接着说:“我就是担心呀,既便有咱们的帮助,新四军主力也未必能突破第集团军的围追堵截,当初项英选择走茂林、宁国前往苏南,实在是其错无比,当初要是走青阳,再从贵池、桐陵之间渡江北撤,这会说不定都已经渡过长江了,唉。”

    舒同文也跟着叹息一声,目露黯然之色,当初关于转移的路线,的确有两种不同的意见,以叶挺为首的部分指挥员的确提出过要从贵池、铜陵之间寻机渡江,可遗憾的是,最终却还是项英的意见占据了上风,然后才酿成了今天的悲剧。

    当初要是走了青阳,再从贵池、铜陵间寻机渡江,又哪里会有今天这种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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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刚才说什么?”顾祝同吃惊地看着黄百韬,难以置信地道,“徐十九扣压了张文清?”

    “不只是张文清,还有詹忠言、唐云山”黄百韬苦笑着回答,老实说,刚接到上官云相的电报时,黄百韬也不敢相信,徐十九就再胆大,再妄为,他也不敢这般胡来吧?可很快,黄百韬就意识到上官云相绝无可能蠢到在这件事情上诬陷徐十九,因为这很容易证实。

    意识到这点,黄百韬甚至都没花什么心思求证,就直接来报告顾祝同了。

    “什么,詹忠言和唐云山也被徐十九给扣压了?”顾祝同闻言生气之余,更加有些担心,张文清、詹忠言还有唐云山遭扣压,第军的三个主官全部失位,岂不是意味着第军的三个师已经失去有效指挥?

    到这个时候,顾祝同反而不敢将军调往蜜蜂洞了。

    要不然,皖南抗日救**一压,第军直接就垮了。

    黄百韬知道顾祝同在担心什么,当下摇着头说:“总座,徐十九应该不至于这么下作。”

    虽然没跟徐十九见过面,也没跟徐十九有过直接的交流,但是仅凭第三战区长官部所掌握的资料,黄百韬就敢断言,徐十九绝对不会趁这机会袭击第5军。

    因为徐十九若这么做了,是要遭千人唾弃、万人唾骂的。

    蒋委员长身为国府领袖,对新四军动手都要小心再小心,唯恐惹来国内沸腾、国际非议,徐十九不过区区一个军长,若敢攻击友军,岂不是冒天下之大韪?

    更何况,就徐十九以前的种种表现,也不像个落井下石、趁人之危的小人

    当然了,徐十九不会明目张胆向第军发起进攻,但背地里的小动作怕是免不了的。

    “不至于这么下作?”顾祝同却不这么认为,冷然反驳,“参谋长,你太高看他了吧?”

    黄百韬便闭上了嘴,不肯再多说一句,说到底,黄百韬出身不够好,既非保定军校系,更非黄埔系,到了第三战区之后也一直是小心谨慎,保持着低调,刚才就替徐十九讲了句公道话,便惹来顾祝同的冷眼,他才不会犯傻继续替徐十九争辩,他又不欠徐十九人情。

    顾祝同沉吟了片刻,说道:“这样,让田钟毅的新沛马上进入泾县,先把局面控制住”

    跟绝大多数**将领一样,顾祝同对川军也始终心存芥蒂,在新四军撤离云岭之后,按理说应该由唐式遵的第23集团军就近接收,因为第23集团军控制的地盘实在太小,根本就养不活太多兵,可顾祝同偏不,宁可从浙西远道调来第集团军的预备师,也不愿将地盘让给川军。

    说到底,顾祝同、陈诚等人就是蒋委员长的心腹,心思也跟蒋委员长如出一辙,他们都把川军当成对手,所以想借抗战削弱川军,而绝不会给川军壮大的机会,事实上,也只有第五战区总司令长官李宗仁,才做到了对川军、中央军以及桂军一视同仁。

    “是”黄百韬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待黄百韬离开了,顾祝同却又从桌上拿起热水瓶狠狠掼地上,热水瓶嘭的一声碎裂,滚水溅一地,还溅到了顾祝同的裤管上,烫得他直呲牙,当下便越发恼怒,又飞起一脚踢在热水瓶外壳上,把个竹编的外壳踢得飞起来,直接砸在了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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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百韬猜得很准,徐十九压根没想过要趁第军失去有效指挥的机会去袭击第军,因为这一来,性质立刻就变了,羁压张文清、詹忠言还有唐云山这件事情,其实可大可小,主动权也操在徐十九的手里,可如果皖南抗日救**向第军主动发起攻击,那就不同了。

    蒋委员长敢对新四军下黑手,是因为他是国府领袖,他可以明目张胆、颠倒是非说新四军是叛军,所以打了就打了,顶多被全中国人民给骂几句,可徐十九如果敢对第军下手,那皖南抗日救**立刻就会成为真正的叛军,到时候蒋委员长调兵来打皖南抗日救**,就会站在道义上的制高点。

    徐十九虽然不喜欢参与政治,却也不意味着他连这点最起码的政治眼光都没有。

    不过话又说回来,徐十九不会蠢到主动向第军发起进攻,不会蠢到主动把道义的制高点送给蒋委员长,却也同样不意味着,他就会乖乖等在云岭,什么事情都不做,就等着顾祝同先收拾完了新四军之后,再回过头来收拾他的皖南抗日救**。

    面对着军心涣散,已经失去有效指挥的第军,舒同文给徐十九出了个好主意。

    直接对第军动手是不行的,但是军事手段行不通,并不意味着政治手段也行不通,是,第军的官兵大多都是刚抓的壮丁,他们斗大的字都识不得几个,自然也不可能懂得什么大道理,但是如果你就此得出结论说他们没什么觉悟,那可就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老毛坚持走农村路线,如果广大贫下中农真没什么觉悟,革命又怎么可能成功?

    说到底,再大的道理,也没有填饱肚子这个道理来得大,要让广大贫下中农思想上觉悟,你得先让他们的肚子觉悟,你得让他们相信,跟党走就能填饱肚子,就能有好日子过,他们相信了这一点,也就是彻彻底底的觉悟了,正因为全国人民都觉悟了,所以八百万蒋军都被消灭光了,蒋光头最后也灰溜溜跑台湾了。

    舒同文给徐十九出的主意,就是挖第军的墙角,不动用军事手段,就达成削弱第军壮大皖南抗日救**的目的。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184章

    “他娘的,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孙老豹一仰脖子把水壶里的冷水喝进肚子,可是这冰冷的溪水又怎么可能扛得饿?一壶水落了肚,这饥饿感却更强烈了。

    没有饿过肚子的人恐怕是很难想象饿肚子的滋味,那种滋味,真能够让人疯掉,孙老豹这会就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尤其对面不远处,皖南抗日救**的伙夫们正在忙着做饭,那一阵阵的饭香、菜香还有肉香顺着风飘过来,直往鼻孔里面钻,捂都捂不住。

    “连长,我饿。”一个新兵蛋子眼睛冒着绿光,直愣愣地盯着前面,咽着口气。

    “连长,我也饿,我想吃饭。”另一个新兵蛋子同样眼冒绿光,喉结也在抽动。

    “吃吃吃,就知道吃。”孙老豹便火了,劈手给两个新兵蛋子每人扇了一巴掌。

    要说起来,第三战区的**可真不容易,国民政府已经两年多时间没有正儿八经发过军饷了,偶尔也有几次发下军饷,还是法币,在皖南、浙西这山旮旯,法币就连擦屁股的草纸都不如,这里的山民只认大洋,根本不收法币,所以,发了军饷也等于没发。

    没有办法,第三战区所各各集团军、各军、各师只能自己筹备给养。

    不幸的是,皖南、浙江这一带原本就很穷,当地的老百姓起草摸黑忙碌一整天,从地里刨的食就连一家老小都养不活,又哪有多余的供给军队?所以,军队就只能够动手去抢,可就算抢,也总会有抢完的时候,到了今年开春,三战区的官兵们发现,就连抢,也很难再抢不到吃的了。

    没有饭吃,不得已就只能挖树皮,吃草根,可这时候就连树皮草根都吃不上了。

    两个新兵蛋子挨了打,却根木头似的毫无反应,依然对着孙老豹说:“连长,饿。”

    这还不算,被这两个新兵蛋子一嚷嚷,全连的弟兄都被惊动,一个个都从地上坐起来,拿绿幽幽的眼光看着对面,孙老豹便有些担心,担心会出点什么事。

    人饿急了,那是什么事情都于得出来,孙老豹就怕这些被饿急了的愣头青会动手去抢,对面的皖南抗日救**可不是好惹的,抢他们的饭吃,那不就等于太岁头上动土?能有好果子吃?

    当下孙老豹便匆匆找到营长,说:“营座,弟兄们饿得不行了,弄点吃的吧?”

    “你说的倒轻松。”营长冷冷地瞪了孙老豹一眼,没好气地说,“弄点吃的,你让我上哪弄去?”

    孙老豹看看左右,压低声音说道:“营座,我听说这次出兵前,师座可是按人头给咱们团发了口粮,每人有五斤粮食,可一直到现在,也没见这份口粮下来,营座你是不是去找找团座?”

    “找团座,找团座,要找你自己找去。”营长的脸立刻黑下来,还扇了孙老豹一耳光。

    这营长也是有气没地方撒,他其实刚从团部回来,因为口粮的事还挨了团长一顿臭骂。

    这次调集重兵围剿新四军,顾祝同其实是下了血本的,几乎把第三战区仅有的战略储备都给掏空了,其中就包括给个士兵五十斤口粮五十斤口粮说多虽然不多,可要是省着点吃,再加点野菜啥的熬粥来喝,差不多也能够吃上将近两个月了。

    然而不幸的是,纵兵抢粮的口子一旦撕开,部队的纪律顷刻间荡然无存。

    纪律一旦崩坏,各种龌龊事就都冒出来了,其中就包括吃空饷、喝兵血。

    战区拨下来的每人五十斤口粮,经过集团军总司令、军长、师长逐级盘剥下来,分到每个团头上时,已经只剩下一丁点儿,有些团长厚道,把这一丁点儿口粮下发了,可有些团长心够黑,直接连这点仅有的口粮也给盘剥了,而全然不顾底下官兵的死活。

    孙老豹他们营就摊上了这样一个团长。

    “营座,好端端的你怎么打人?”孙老豹莫名其妙挨了一耳光,也恼了。

    说起来,孙老豹可也是参加过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的老兵了,当了这么年兵,打了这么多年的仗,除了刚入伍时挨过老兵打,后来就只有他揍别人的份,又哪里有什么人敢揍他?

    “打你怎么了?还敢跟我瞪眼,反天了?”这个营长是半个月前从长官部下放的,原是长官部参谋,据说是从中央军校毕业的,但是没怎么打过仗。

    “妈的,老子瞪你怎么了?老子还揍你”孙老豹便勃然大怒,一把将营长掀翻。

    但凡上过战场、见过血更杀过人的老兵,就绝对不会是好脾气,但凡遇点什么事,相比讲道理,他们更愿意用拳头来说话,孙老豹民国二十年入伍,一刀一枪才于到了连长的位置,凭的可不是什么运气,而是凭借的真本事,他原本就不服这个刚来的营长,这会就更加不在乎了。

    营长猝不及防,一下被孙老豹掀翻在地,等他再从地上爬起来,一张白净的脸已经气成了黑脸,当即就从枪套里起出手枪,要杀孙老豹,正好在场的另一个连长还有几个营部参谋赶紧阻止,好说歹说才从营长手里把手枪给夺下来,另一个连长也把兀自叫骂不休的孙老豹给隔开。

    “孙老豹,你敢殴打长官,你眼里还有没有军规条令?你等着,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你好看”营长虽被几个参谋拦住,却气得还在那跳脚大骂。

    “我等着,老子就在这里等着你来收拾,妈的。”孙老豹却不屑地吐口唾沫,说,“不就是上过什么狗屁中央军校么,当年在淞沪战场,教导总队学员兵那是一批批的死,老子见多了,连仗都没有打过,也敢在老子面前充大蒜瓣,你什么东西。”

    另一个连长好说歹说,才把孙老豹劝回了驻地。

    回到驻地,看到全连一百多新兵蛋子坐在那里看着对面流口水,孙老豹便越发的心烦意乱。

    相比别的连长,孙老豹其实还算个称职的长官,至少他没有克扣过一点口粮,更没有偷卖弹药,就整个第军的序列之内,孙老豹的连队绝对是武备最完整的,不论型号,至少每个兵一杆步枪还是有的,弹药虽然算不上充足,每人二十发子弹,四颗手榴还是备足的。

    不像别的连队,倒有一多半的新兵手里拿来是木枪,至于弹药,每个兵能有五发子弹、两颗手榴弹就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一直以来,孙老豹都严厉禁止连里官兵卖武器弹药。

    可是现在,孙老豹却开始动摇了,或者真的应该卖点武器弹药,至少也要填饱肚子吧?

    就在孙老豹想着,是不是拿点武器弹药偷偷跟对面的皖南抗日救**换点口粮的时候,刚刚被他狠狠得罪过的营长却带着两个警卫突然出现,那两个警卫还押着一个新兵,那个新兵鼻青脸肿的,明显刚刚被人给狠狠地修理过,孙老豹却一眼认出来,这新兵是他的兵。

    “小毛侬,你这是怎么了?”孙老豹惊疑地问新兵。

    不等那新兵答话,营长就厉声道:“孙老豹,你还有脸问,看看你带的都是些什么兵?”

    “我的兵怎么了?”孙老豹怒道,“赵立国,你今天不把事情整明白,老子跟你没完。”

    孙老豹动了真怒,不再称呼营座,而直接叫名字了。

    赵营长踹了那新兵一脚,厉声喝问:“快说,你都于什么好事了?”

    新兵小毛侬吃疼,便哭丧着脸跟孙老豹说道:“连长,我实在饿得不行了,就想偷偷拿手榴弹跟对面皖南抗日救**的弟兄换口吃的,连长,我真是饿得不行了,我都已经好必天没吃过东西了。”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185章

    说着话,小毛侬便嚎啕大哭起来,从四周围上来的新兵蛋子见状,脸上纷纷露出戚戚之色,小毛侬饿,他们又何尝不饿?小毛侬想弄口吃的,他们又何尝不想呢?上面当官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不自己想办法弄口吃的,难道说还等着饿死不成?

    “你看看你的兵,你看看你的兵”赵立国冲孙老豹大吼,“真是有什么样的长官就会有什么样的兵,孙老豹,你唆使手下的士兵偷卖弹药,已经严重触犯军规条令,现在,你已经被解除职务”说完,赵立国又回头命令两个警卫,“把他给我抓起来。”

    两个警卫便猛扑上来,一下将孙老豹双手反揪背后给摁住。

    只不过,赵立国却不仅仅只是想解除孙老豹职务这么简单,他更想通过杀孙老豹立威

    自从当了这营长之后,赵立国就发现底下的官兵并不服他,说到底,他还是资历太浅,要想让手底下官兵心服口服,就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通过战斗展现自己的人格魅力和指挥能力,使底下官兵心悦诚服,不过这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赵立国没那个耐性。

    除了在实战当中立威,通过收拾刺头也同样可以竖立威信。

    赵立国一直在找机会,今天孙老豹自己送上门来,他当然不会手软。

    当下赵立国掏出手枪,拉动枪栓推弹上膛,准备亲手决处了孙老豹。

    孙老豹原本心里还在犹豫,这会一看赵立国准备杀他立威,哪里还按捺得住?当下奋力挣脱了警卫,冲四周的新兵蛋子厉声怒吼:“弟兄们,给老子把他们的枪下了”

    四周围观的一百多新兵虎吼一声,便齐刷刷举起手中步枪逼了上来。

    “于什么,你们于什么?造反吗?”被一百多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赵立国和两名警卫立刻就慌了,两名新兵上前来下他们的枪,他们也没有敢反抗。

    孙老豹命令手下弟兄把赵立国和两个警卫捆起来扔在一边,然后说:“弟兄们,这些个当官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一个个除了吃空饷、喝兵血,就不会于别的最近这段时间,看看他们都于了些什么?放着小日本不去打,却非跟新四军较劲,非得要中国人打中国人,有意思吗?好玩吗?”

    “孙老豹,你要为你今天的行为负责,你罪在不赦,知不知道?”赵立国高喊。

    孙老豹顺手抓起一坨牛粪塞进赵立国嘴里,然后回头接着高喊:“弟兄们,这三战区呆着实在没劲,整天不是抢百姓,就是打新四军,还他妈饿肚子,咱们就投皖南抗日救**去,人家才是真正抗日的队伍,能打小日本不说,还能填饱肚子,弟兄们,你们说好不好?”

    “好”孙老豹话音未落,一百多新兵蛋子便轰然应好。

    投皖南抗日救**当然好,没见对面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好,那就跟老子走”孙老豹大手一挥,转身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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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双枪大步走进指挥部,满脸兴奋地说道:“老徐,阿文出的这主意真是绝了刚刚有个连长带着整连的人马过来了,算上这个连,这两天投入咱们皖南抗日救**的人已接近两千人了”

    徐十九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看来第军的弟兄真是给饿惨了。”

    高慎行道:“还不是那些个高级军官暗中克扣军粮?我就不信,堂堂一个战区,就拿不出这点口粮,就真会让弟兄们饿肚子人家新四军才控制巴掌大块地盘,却要养活十万人,也没见饿肚子,三战区控制着几乎整个浙江省,还有皖南、赣东大片区域,还养不活二十几万人马?”

    李子涵道:“老高,话不是你这么说,三战区摊子大,开销自然就大。”

    高慎行道:“什么摊子大开销就大?子涵你就别替国民党开脱了,这都是借口。”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一见面就吵吵,一见面就吵吵,烦不烦?”徐十九发现高慎行跟李子涵又有吵起来的苗头,便赶紧将这一苗头掐死在萌芽,然后接着问李双枪,“老李,粮食还剩多少?”

    “不多了,照现在这么个吃法,还能撑个十多天,可我担心,明天还会有更多人过来。”李双枪道。

    这次出兵,徐十九除了留下牛四根的第二旅守备龙口,其余第一旅以及三个直属营全都带在了身边,四千多人马吃喝拉撒,再加上现在又有小两千人从第军过来投奔,原先带的粮食就吃紧了,如果后面还有更多的人马投奔过来,那就更紧张了。

    徐十九想了想,说道:“我估计就算解决掉了新四军,事件余波一时半刻也平息不了,咱们恐怕还得在云岭跟**对峙一段时间,这样吧,让刘畅、胡人杰马上再筹备一批军粮,赶紧运来云岭。”

    李子涵便说道:“大队长,你真打算在这里跟三战区的人马对峙下去?你考虑过后果没有?”

    徐十九打算在云岭跟三战区的人马对峙,目的无非两个,一是以实际行动声援新四军,二是挖三战区尤其是第军的墙角,而这两点,却都是李子涵所不愿看到的,因为这会直接将皖南抗日救**置于三战区乃至整个国民政府的对立面,届时他李子涵就会里外不是人。

    徐十九摇摇头,说道:“有道是蚤子多了不怕咬,我连张文清、詹忠言和唐云山都羁压了,从第军挖个几千人马又算得了什么?反正顾祝同、上官云相养不活这么多人,我替他们分忧解难,真要理论起来,他们还得感谢我才对

    李子涵便只能够叹息,徐十九都决定了的事情,他也改变不了。

    不过,看到徐十九在通共的路上越走越远,虽暂时还没有投共,可无论思想上还是行动上,都已经向着**在无限靠拢,李子涵的心情就无比沉重,他是真怕,真怕将来有一天,他必须跟徐十九,乃至整个十九支队的老弟兄刀兵相向,那该是多残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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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四军军部、教导总队以及江南支队约七千人终于还在蜜蜂洞附近被全歼,就连项英、周子昆等新四军高级指挥员也因为叛徒出卖,被第集团军的搜索队抓住,并就地秘密处决了,消息传来,上官云相当即动身前来第三战区长官部,他要当面向顾祝同报捷。

    “总座,新四军残部已在蜜蜂洞附近被全歼项英、周子昆等叛军首脑也全部被击毙”上官云相难掩眉宇之间的喜色,尽管还是让一部分新四军突围,可是不管怎么说,新四军的指挥系统都已经被第集团军彻底摧毁了,就影响力而言,皖南大捷已经远远地超过了黄桥惨败

    “是,是吗?”顾祝同闻言顿时间大喜过望,无疑,这的确是一场值得庆贺的大胜仗。

    自从去年年初国共开始闹摩擦以来,二战区、三战区、五战区乃至苏鲁边区的**已跟**八路军、新四军打了大大小小几十仗,无论是韩德勤、朱怀冰还是石友三,在与**八路军或者新四军的交锋中,都无一例外全部遭到了惨败,这一残酷事实,一度让蒋委员长和顾祝同等**高级将领寝食难安

    朱怀冰、石友三、韩德勤先后在与**的交锋中败下阵来,蒋委员长和顾祝同等党国的高级将领们就不能不惊恐,难道说,**八路军、新四军已经在与日寇的交战中成长到这个程度?难道说,**的战斗力真的已经不如**八路军、新四军了?要不然,朱怀冰、石友三、韩德勤为何会先后败北?

    紧接着,蒋委员长跟顾祝同等党国高级将领就更能导出推论,以眼下国共两军的实力对比,再考虑到共军发展速度,等抗战胜利之后,整个沦陷区还能属于国民政府么?届时,一旦国共再爆发内战,**还能够打败共军重新统治整个中国吗?

    每想到这个问题,蒋委员长和顾祝同等党国高级将领便会寝食难安。

    这时候,上官云相第集团军却在茂林打了个大胜仗,歼灭了新四军军部、教导总队及皖南支队大部,这仗大胜仗可说来得非常及时,因为这一胜利充分证明了,无论八路军还是新四军,其实仍是以前的共军,他们的战斗力虽有一定的提高,却并没有高到**难以望其项背的程度。

    朱冰怀、石友三、韩德勤之所以会败下阵来,完全是指挥因素居多。

    要不然,上官云相第集团军凭什么就能在茂林大胜,凭什么就能摧毁新四军的指挥系统?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186章

    “纪青哪,我没有看错你,很好,于得漂亮。”顾祝同轻拍着上官云相的肩膀,笑容满面。

    上官云相第集团军一举全歼新四军的军部、教导总队外加江南支队,并彻底捣毁新四军的指挥系统,这可以说是国共摩擦以来的最大胜仗,顾祝同完全可以想象,当蒋委员长知道这一消息之后会如何的高兴,毫不夸张地说,压在蒋委员长和国民政府胸口的那块大石头,从此可以搬开了。

    不过很快,顾祝同的好心情就因为另一个消息而消解了:徐十九竟然在云岭人为制造哗变,张文清第军万余人倒戈,投入皖南抗日救**

    “无耻之尤,简直就是无耻之尤”顾祝同匆匆看完电报,顿时勃然大怒

    黄百韬、上官云相、唐式遵等三战区高级将领传阅完电报,也是面面相觑

    谁都没想到,徐十九竟会做出这种事,他竟想出拿吃食来引诱第军官兵哗变。

    尤其没有想到的是,第军官兵竟如此经不起引诱,因为区区一点口粮就变节

    当然了,皖南抗日救**也属于第三战区的战斗序列,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讲,第军的官兵从军转投皖南抗日救**,并不能说是变节,最多只能算是违纪,只不过,一万多官兵集体违纪从第军转投皖南抗日救**,却实在不是件小事。

    “这个徐十九,这个徐十九”顾祝同气得在屋子里来回乱转,一边恨声说道,“上次他私自羁压张文清的帐还没跟他说,这次又给我整出这事,他想要于什么,?他到底想要于什么?他真以为,我拿他就真没有办法了?狂妄,简直太狂妄”

    “这个徐十九,真是越发的不像话了,看来,是应该给他点教训丨了。”上官云相恼恨地道。

    上官云相的确有理由恼恨徐十九,他这边才刚刚在蜜蜂洞打个胜仗,好不容易才捣毁了新四军指挥系统,弄出了一点影响,结果他马上就在云岭制造了一场哗变,一家伙就从第军挖走了一万多人,这就直接将他刚刚取得的皖南大捷的影响力降到最低。

    这事处理不好,上官云相别说嘉奖了,说不定还得挨板子

    看到上官云相、顾祝同有些气急败坏,唐式遵却难免有些幸灾乐祸。

    说到底,顾祝同、上官云相这些党国高级将领的吃相还是太难看了,一个个只顾着克扣军饷、中饱私囊,却从没想过底下的官兵有多苦,有多难,你们不是很喜欢贪墨粮饷么?好啊,终于出事情了吧?要不是真的被逼到走投无路,第军一万多官兵又岂会因为区区一顿饱饭而哗变?

    这个徐十九啊,还真有眼光,这一下,可是击中了顾祝同的要害喽。

    只不过,唐式遵也就腹诽几句,他才不会傻到跟顾祝同说。

    这时候,上官云相说道:“总座,徐十九不过跳梁小丑,暂且不必理他,当务之急,还是处理好皖南大捷的善后事宜。”

    顾祝同便恍然大悟,是啊,现在正是收取皖南大捷的胜利果实的好时候,又岂能浪费时间跟徐十九和皖南抗日救**较劲?就算真要跟徐十九较劲,也得先从蒋委员长那里捞足好处再说。

    说起来,顾祝同眼红九战区刚刚列装不久的美械装备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同样是**的战斗序列,同样是中央军,凭什么九战区的部队可以换装美械,而三战区却只能够用九战区淘汰下来的废旧装备?

    以前顾祝同跟蒋委员长叫屈时,蒋委员长往往就会跟他说,人家九战区能打硬仗、胜仗,所以换装美械装备可谓众望所归,现在三战区也打了大胜仗了,现在也该换装美械了吧?

    顾祝同也不奢望能跟九战区那样,一下就换装一个集团军,但好歹也要给三战区换装一个美械师吧?

    当下顾祝同扭头对黄百韬说道:“参谋长,马上给重庆发报,就说我们已经在茂林取得空前大捷,一举全歼了新四军军部、教导总队及皖南支队,歼敌一万余人,击毙叛军首脑项英、周子昆等十余人,新四军的指挥机关已被彻底摧毁。”

    黄百韬心下鄙夷,不过表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而是掏出笔记本恭恭敬敬地把顾祝同的讲话记录下来,然后安排参谋兵给重庆拍发电报去了。

    待黄百韬离开,上官云相又接着对顾祝同说道:“总座,第25军的事暂时不宜上报重庆,但是我们绝对不能就这样算了,卑职以为,可以事先进行准备,一旦时机成熟就给予徐十九及皖南抗日救**雷霆一击。”

    “嗯。”顾祝同深以为然,说道,“是应该进行准备了。”

    想了想,顾祝同又接着说:“这样,荣预3预师暂归第集团军建制,再加上第p军三个师,限半月之内,完成对龙口的合围,纪青,我希望你再来一次皖南大捷。”

    上官云相皱眉道:“总座,我担心陶广不配合。”

    “陶广?”顾祝同阴声道,“我已经请示委座,准备将第16师以及第36师调出第p军序列,别外单独编成一军,该军编成之后将暂隶第集团军战斗序列。”

    上官云相闻言顿时大喜,挺身立正道:“多谢总座厚爱。”

    上官云相不能不高兴,陶广第p军是程潜湘军的老底子,论战斗力在三战区也算是数得着的精锐部队,顾祝同一下从第p军调出两个主力师编成一个军,并编入第集团军,那他的第集团军的实力立刻就提升了一大截。

    “纪青,好好于,我看好你。”顾祝同便又勉励了几句。

    上官云相当即表态说道:“总座放心,一个月,不,半个月之内卑职定当剿灭皖南抗日救**,将徐十九锁拿总座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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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十九摊上难题了。

    自从前天晚上孙老豹带着整个连投诚过来之后,就像一点火星投入了浇油的于柴堆,霎时就腾起了滔天的大火,第二天,便不断有整排、整连的第军官兵过来投诚,甚至还有一个副营长带着整个营跑过来投诚

    短短不到五天时间,前后投诚皖南抗日救**的第军官兵就已经超过一万五千人

    这样的结果完全出乎了徐十九的预料,更出乎了舒同文这个始作俑者的预料,这之前,谁也没有想到,一点微薄的口粮,竟然拥有如此巨大的影响力。

    “你们看看,你们倒是看看,顾祝同、上官云相还有张文清究竟于了些什么?”高慎行从收容站回来,黑着脸跟徐十九、舒同文还有李子涵说道,“这些个王八羔子”

    李子涵皱了皱眉,不悦地道:“老高,你嘴上积点德吧,不管怎么说,顾祝同都是三战区总司令长官,你就算瞧不起他,起码的尊重总是要的吧?”

    “尊重?”高慎行黑着脸道,“那也得他配得别人尊重,你倒是去收容站看看呀,看看那些兵都饿成什么样子了?刚才,有两个兵因为吃得太多,给撑死了”

    “什么?有这事?”李子涵、舒同文面面相觑。

    一个人,竟然会被活活撑死,那之前他该有多饿?你想,如果不是实在饿得急了,又怎么会玩命地吃?如果不玩命地吃,又怎么可能把自己撑死?

    徐十九道:“正好,咱们的粮食原本就不够了,从现在起,给这些投诚过来的弟兄,口粮定量,不能再敞开供应了。”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187章

    李子涵道:“就算定量怕也支撑不了几天,投诚过来的弟兄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我更担心的是,明后天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弟兄过来就食,到时候我们收还是不收?”

    一想到这,徐十九顿时也头大如斗。

    在这之前,徐十九绝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因为跑过来投诚的弟兄太多而头疼,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这个就叫幸福的烦恼,可着着实是烦恼,伤脑筋啊

    舒同文说道:“大队长,要不谴散一部分?”

    高慎行说道:“老徐,我正想跟你说这个,我刚才特意跑去收容站看了,投诚过来的这些兵,素质实在太差,一个个全都瘦不拉叽的,风一吹就能倒,许多人还没长开,根本就是小毛孩,这样的人哪能当兵?”

    必需要说的是,随着抗日战争的深入,八路军、新四军在敌后逐渐站稳了脚跟。

    因为八路军、新四军积极抗日,尽管每次战斗的规模很小,毙敌的数量极少,但他们的确在跟小日本作战,而且自身的伤亡往往也小,所以拥有战斗经验的老兵越来越多,部队的战斗力也越来越强。

    部队的战斗力一强,对日伪军的打击就更有力。

    日伪军吃亏吃多了,八路军、新四军的名声也就打出来了,再加上八路军、新四军纪律较好,老百姓自然也就信任八路军、新四军,也愿意把自家子弟送去参加八路军、新四军,这一来,八路军、新四军的发展便进入一种良性循环。

    反观**,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信任完全不了解中国国情的德国顾问法肯豪森,蒋委员长选择了一条错误的军事路线,直接导致最精锐的59个德械师葬送在淞沪会战以及南京战场

    在丧失了六七十万精锐老兵之后,募兵已经完全不足以弥补兵力上的巨大缺口,国民政府就不得不采取强行抓壮丁这样的极端方式来补充兵力。

    然而,临时抓来的壮丁又怎么可能跟久经战阵的老兵相比?发现部队的战斗力在锐减之后,蒋委员长不得不扩大部队规模,试图用数量来弥补质量的不足。

    然后,就是不断消耗壮丁,再不断抓更多的壮丁。

    结果,就导致抓的壮丁越来越多,部队的规模也越来越大,可是**的整体战斗力非但没有提高,反而在不断地下降,这就完全进入到了一种恶性循环

    在这一点上,第三战区的情形最为恶劣,因为兵员不足,许多地方甚至连十六岁以下的小孩都被抓光了,可怜这些小毛孩人都还没有长开,却被强行押上了战场,到了战场上,他们的结局也就可想而知,战争可不会温情脉脉,子弹更不会因为你是个小孩就绕着飞。

    到目前为止,第三战区的**部队,除了少数部队以外,其余绝大多数部队的兵员,大多都是这样参差不齐的老少矮小,纯粹就是拉来凑数壮胆的。

    所以高慎行才会这样生气。

    “还有这事?”徐十九很有些吃惊。

    当下徐十九便拉着舒同文、李子涵还有高慎行又来到收容站,这收容站是专门为了接纳第军投诚官兵而设的,说是收容站,其实就是专门搭起一排窝棚,煮饭给这些官兵吃。

    徐十九四人到来时,收容站外已经排起了长队。

    虽然还没到开饭时间,可因为两侧有胸前挎冲锋枪的十九支队老兵在维持秩序,所以十几个纵队的秩序都还不错,没有人捣乱也没有人敢插队。

    徐十九命高慎行将其中的一个队列给拉了出来。

    这个队列大约有一百多人,徐十九一眼看过去,竟有一多半官兵的身高不及他肩膀,而且,一个个都瘦得不行,风一吹,还真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徐十九走到其中一个小毛孩的身边,轻声问:“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啊?”

    那小毛孩却低着头,嘴巴在嗫嚅着,却听不见在说什么。

    徐十九没有听清楚,便轻拍了后那小孩的脸,大声说道:“你大点声,我听不清楚。”

    结果,那小孩却直接就瘫倒在地上。

    徐十九便目瞪口呆,怎么会是这样?舒同文赶紧跑过来,扶起那小孩,又扒开眼皮看了看小孩瞳孔,然后对徐十九说道:“没有事儿,只是昏厥了,估计是给饿的。”

    “长官,啥时候开饭,我们饿死了。”

    “是啊,长官,我们肚子好饿,饿。”

    “老总,给我们一口吃的吧,一口就行。”

    舒同文话音方落,那一百多“官兵”便纷纷嚷嚷起来了。

    “老徐你看看,你看看,这他娘的哪里是兵?”高慎行指着面黄肌瘦的这些所谓的“兵”,跟徐十九说道,“这哪里是兵,这分明就是一群难民,真不知道顾祝同和上官云相是哪抓来的,更不知道他们抓这些难民有什么用,还想指望他们去打小日本?还是趁早歇了吧。”

    李子涵从队列中揪出一个身高体壮的,说:“老高你也不要把话说那么难听,国人身体素质差是现实,你总不能指望每个新兵都能跟你一样,这不你看,里面也有出色的。”

    徐十九默默点头,这些投诚过来的官兵中,的确也有身体条件极出色的,但比例还是小,十个里面差不多就一两个的样子,换一句话说,这一万五千人里面最多也就两三千人勉强能当兵,其余的不是太瘦就是太小,不是太老就是太矮。

    只不过,如何打发这些不合格的人也是个难题。

    当下徐十九又从队列里面找出一个看着已经五十多岁的兵,又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和,问道:“大叔,你哪里人?”

    “浙江永康。”大叔低着头,声音小得就跟蚊子叫。

    不过徐十九终于还是听清了,又问道:“愿意留下当兵吗?”

    “有没饭吃?”那大叔的眼睛立刻就亮起来,说道,“有饭吃我就留下当兵,没饭吃,我就还是回家。”

    徐十九点了点头,心说你还是回家吧。

    当下徐十九把舒同文、高慎行还有李子涵叫到一侧,说道:“看来我们必须对这些投诚过来官兵进行最基本的甄别,那些身体素质实在太差、患有疾病或者染有恶习的,一律谴散”

    高慎行说道:“老徐,就这样谴散的话,他们怕是很难活着回到自己的家乡,毕竟有些人的家乡可不近。”

    徐十九又道:“那就每个人发十斤糙米,省着点吃,应该足够他们撑到回家。”

    高慎行说道:“每个人十斤糙米,一万多人那就是十几万斤,这下可好了,刚从龙口运过来的粮食,一下就又见底了。”

    徐十九便也叹了口气,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只有站到高位,你才会知道要当一个长官,其实并不那么容易,别的先不说他,光是养活上万条精壮汉子,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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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战区的捷报终于传到了重庆。

    得知上官云相第集团军在茂林一战全歼新四军皖南主力,并彻底捣毁了新四军的指挥机关,蒋委员长不禁老怀大慰,这可是国共闹摩擦以来**所取得的唯一一次胜利。

    蒋委员长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来,当延安知道这消息后,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一想到**这个老对手气急败坏的样,蒋委员长就忍不住想要仰天长笑几声。

    说句实在话,自从**成为**首脑后,蒋委员长在跟他的较量中还从未占到过什么便宜,这一次皖南大捷,可算是让蒋委员长狠出了一口胸中恶气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188章

    不过蒋委员长高兴之余,也难免有些担心。

    因为蒋委员长太了解**,**吃了这么大的亏,绝对不会善罢于休,完全可以预见到,在接下来**必定会从政治上乃至军事上展开凌厉的反击

    蒋委员长就是预料不到,**和**将会如何反击。

    说到底,蒋委员长到现在都还没有摸透**的思路,**无论用兵,还是政治谋略,那都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当年在赤水河畔,蒋委员长他老人家可被人耍惨了。

    当下蒋委员长让王世和把戴笠叫来,吩咐他加强戒备。

    尽管蒋委员长已经预料到**和**将会展开反击,也预见到**的反击将会极凌厉,可他还是没想到,**的反击竟然会如此迅速,又如此的犀利

    第二天,**党魁周恩来在新华日报上愤然写下“千古奇冤,江南一叶;同室操戈,相煎何急”,第一时间将皖南事变的真相公诸于世,顿时间在全中国引发轩然大波。

    **更将**的宣传机器全部发动起来,从政治上向蒋委员长和国民政府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一时之间,各大都市到处都是上街游行的学生以及工人

    在国民政府的陪都重庆,**人更完全行动起来,他们占据了山城任何一处大街小巷,贴标语,发传单,向重庆各界昭告皖南事变的真相,同时号召学生在各国驻重庆使馆门前集会,向西方各国驻华大使展开宣传。

    戴笠的军统局全力应付,上街游行的学生抓了一批又一批,最后连设在罗家湾十六号的军统总部都关满了学生,然而上街游行的学生却依然是有增无减

    军统局的弹压就像是一小杯水,根本就浇不灭**发动的犹如熊熊大火的舆论攻势,一时间,举国上下、工商各界都展开声势浩大的声讨行动,纷纷声讨蒋委员长罔顾道义,无视全民族抗日统一战线,假借整顿军纪之名,行排斥异己之实。

    不得不说,**和**在运用舆论武器这方面,足可以甩下蒋委员长和国民党几条街

    面对着**掀起的一波接一波的政治攻势,蒋委员长被闹了个手忙脚乱。

    甚至于就连阎锡山、龙云、李宗仁等地方实力派军阀也都纷纷站了出来,或明或暗,指责蒋委员长不顾抗战大局,而只顾着排斥异己,借整顿军纪之名打压潜在的政治对手。

    显然,这些地方实力军阀也从皖南事变中感受到了压力。

    蒋委员长今天能对新四军下手,谁又能够打保票明天就不会对他们下手?出于兔死狐悲的心理,阎锡山、李宗仁、龙云纷纷向蒋委员长施加压力。

    不过,压垮蒋委员长这头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却是西方各国派驻重庆的战地记者以及公使,他们也被**连篇累牍的宣传触动,同样向国民政府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因为蒋委员长这么做,直接在削弱世界反法西斯力量。

    最狠的却还是史迪威,在给美国政府的报告中公然说:应该将给予国民政府的经济援助转给**,史迪威坚持认为,**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才是真正抗日的武装力量,而身为国民政府领袖的蒋委员长,却已不再视抗战为自身当然的职责,而把抗战当成了敲诈美国的手段。

    蒋委员长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顿时大惊失色,赶紧出面公开表态:新四军属于叛军,镇压叛军乃是份所应当,不过鉴于新四军触犯军纪的部队已遭到镇压,番号也已被撤销,军委会目的已达成,所以绝不会继续扩大云云。

    这等于就是公开承诺,国民政府今后不会再向**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发起攻势,在蒋委员长公开作为这一表态之后,事态才终于逐渐平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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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场风波当中,最倒霉的还要数顾祝同和他的第三战区。

    因为**铺天盖地的舆论宣传,原本在顾祝同、上官云相等第三战区高级将领眼里的皖南大捷最后被定性成了皖南事变,既然是事变而不是大捷,嘉奖什么的当然也就没有了。

    尤其让顾祝同气得吐血三斗的是,原本他都已经调集重兵,摆开架势发誓要剿灭皖南抗日救**,可现在蒋委员长一表态,今后不再向新四军、八路军发动攻势,这仗自然也就打不成了。

    皖南抗日救**虽说还没有投共,可是在实际上,皖南抗日救**早已经跟**成为一家了,从茂林突围的青阳县独立团,不就加入了皖南抗日救**序列?

    不能对皖南抗日救**下手,这也就是说,之前徐十九引诱第军官兵闹哗变的事,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顾祝同吃了这么大一个哑巴亏,又怎么能不吐血?

    “一个军,这可是一个军哪一个军就这么没了。”顾祝同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神情颓然。

    第军原本辖有三个满编师,足足三万人,可现在,却已经只剩下不到一万人了,尤为可恨的是,徐十九以微薄的口粮将第军的官兵骗过去后,却只挑选了其中不到三千人留下,其余的将近两万人却让他给谴散回家了。

    到了现在这境况,第军算是彻底废了,剩下的那点兵力只够编成一个师,而且,军长张文清及詹忠言、唐云山这两个师长都还让皖南抗日救**给关着呢。

    不过,破而后立,第25军遭此一劫后,却也坚定了顾祝同的整顿决心,对于第三战区的乱象,顾祝同并非毫不知情,也并非无动于衷,他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契机,来做出改变。

    不过,现在,契机却出现了。

    副官进来报告说:“总座,参座到了。”

    顾祝同叹了口气,黯然道:“请参谋长进来吧。”

    稍顷,黄百韬便走了进来,看到顾祝同神情极为黯淡地仰躺在摇椅上,黄百韬赶紧上前来,关切地问:“总座,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让军医过来给看看?”

    “不用,我没事。”顾祝同疲惫地摆了摆右手,又说道,“焕然你坐,坐下说话。”

    焕然是黄百韬字,喻意焕然一新。

    黄百韬便很有些受宠若惊,一直以来顾祝同都直呼其名,或者直接称呼他的职务,参谋长,在他印象中,就没喊过他字,一般情况下,只有心腹,才会蒙上峰以字相称。

    黄百韬在顾祝同对面坐下,却只敢以半边屁股坐椅子上,而不敢坐实了,说到底,黄百韬还是出身不好,先是投入直系,继而加入奉系,奉系被北伐军灭,最后才投的蒋委员长。

    顾祝同看着黄百韬有十几秒钟,然后问:“焕然哪,你想不想下去带兵?

    一股热血顷刻之间就涌上了黄百韬脑门,开玩笑么?想不想下去带兵?白痴才愿意呆在长官部,白痴才不愿去带兵黄百韬呆在长官部名义上是参谋长,其实就是个屁,不要说底下的集团军总司令,就连军长、师长也不把他放眼里。

    不过,黄百韬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了情绪。

    黄百韬不敢确定,这是顾祝同的真心话,还是只是他的试探,万一只是他的试探,而他又真的表现出了想要下去带兵的意愿,那恐怕在近十年内,他是别想下去带兵了。

    当下黄百韬说道:“卑职全凭总座安排。”

    顾祝同身心疲惫,这时候也顾不上揣摩黄百韬的真实心思了,当下开门见山说道:“张文清已威信尽失,不适合再担任主官,现在第军的情况也很糟糕,如果让你去,你又有没有信心在短时间内把这支部队给整顿好?”

    黄百韬脸上霎时涌起一抹酡红色,到了这份上,他已经可以确定顾祝同不是试探,而是真的有意放他下部队了,当然,这也跟顾祝同实在找不到合适人选去第军当军长有关。

    但是,这对于黄百韬而言,仍是个极好的机会。

    当下黄百韬便猛然站起身,说道:“卑职绝不辱命”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189章

    “你说的是真的?”徐十九有些错愕地看着叶茹雪。

    叶茹雪抿着红唇,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真的。”

    “哈哈哈。”徐十九还没有说话,一边的高慎行就已经仰头大笑起来,一边说道,“这下顾祝同那王八羔子该气死了。”

    李子涵也长出了一口气,他完全没有想到,这场变故竟然还能以这种方式结束,迫于国内以及国际舆论的压力,蒋委员长竟然让步了,并且还做出了不再挑起摩擦的承诺。

    虽然,徐十九的政治倾向并没有发生改变,皖南抗日救**跟第三战区之间的对立情绪也并未有丝毫缓解,但是至少,在近期内双方是不可能发生摩擦了,他也不必夹在中间为难了。

    徐十九微笑了笑,说道:“看来,我们可以回龙口了。”

    蒋委员长已经公开承诺,不会再挑起摩擦,顾祝同就再心不甘情不愿,至少在近期他是不敢有任何动作了,皖南抗日救**也就不必再守在云岭跟第三战区的部队对峙了。

    徐十九让刘大骨头把张文清、詹忠言还有唐云山提溜上来,然后笑着对三人说道:“张军座,詹师长还有唐师长,这段时间委屈你们了,徐某人向你们赔不是了。”

    “赔不是?”张文清冷冷地说道,“徐十九,你是不是说得太也轻巧了?你无缘无故羁压了我们将近半个月,赔个不是这件事情就过去了?天底下哪有这样好事?”

    唐云山也附和道:“要不徐司令也去唐某人那委屈半个月,然后唐某人也跟你赔个不是?”

    徐十九也不生气,笑道:“那么,三位又想要什么补偿呢?”

    “补偿?你觉得这是能补偿的吗?”张文清还以为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徐十九迫不得已才决定释放三人,藉以缓和局势,可这个时候,张文清却不愿意缓和了。

    说起来,张文清堂堂军长却遭人无故羁压,着实丢死个人,等将来面对第三战区的同僚以及上峰,张文清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

    所以,张文清绝不会就这样算了。

    “补偿不了?”徐十九淡淡地道,“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就是张军座以及两位师座不需要补偿?”

    张文清冷笑道:“你要这样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徐十九微笑道:“既然这样,那三位就请自便吧,徐某人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就不再陪你们了。”

    说完话,徐十九便径直起身离开了。

    “啊?”

    “呃。”

    “这?”

    张文清、詹忠言还有唐云山面面相觑,徐十九这就走了?他这就跟个没事人似的走了?

    难道推测错了?徐十九并非是向他们求助来的?难道说局面并没有发生不利于皖南抗日救**的变化?说起来,张文清他们自从遭到羁压之后,就完全彻底与外界失去了联络,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形,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张文清三个人面面相觑之际,刘大骨头却已经走上前来,拿蒲扇般的大手往前一伸,沉声道:“三位长官,请吧?”

    看看刘大骨头小山般的块头,张文清便也不敢多说废话,以免白白招惹羞辱。

    直到离开皖南抗日救**第十九支队临时指挥部,张文清、詹忠言还有唐云山才看到第40师的副师长陈士章等候在大门外。

    看到陈士章,詹忠言便问道:“俊杰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士章便叹了口气,黯然道:“卑职前来接师座、唐师座还有军座回长官部。”

    “怎么是你过来接?”张文清皱着眉问,“参谋长呢?”

    张文清问的是第军参谋长,按理来说,他这个军长回归,参谋长就应该带着全军大大小小的军官来接,可现在却只看到陈士章一个副师长,别的军官都去哪里了?

    陈士章说道:“军座,参座还有别的同僚迎接黄军座去了。”

    “黄军座?”张文清心里便突地跳了下,凛然问,“你说的是哪个黄军座

    陈士章答道:“就是长官部的黄参谋长,现在已经正式被顾长官委任为第军军长了。”

    “什么?”张文清闻言顿时间脸色大变。

    詹忠言和唐云山也是面面相觑,黄百韬成了第军新军长,那岂不意味着张文清已经被撤职了?再想到刚才陈士章好像说,要请他们三个人回长官部,难道说,他们也被撤职了?

    詹忠言、唐云山的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事实上,因为在追剿新四军青阳独立团的作战行动中表现无能,张文清、詹忠言还有唐云山全都已经被撤职,虽没上军事法庭,却也被调回长官部挂个参议的闲职供起来了。

    从陈士章嘴里,张文清他们更知道了一个惊人的事实,第军竟已经名存实亡,原本三万余人的满编军,现在竟然已经只剩下不足万人,而且,这事还是徐十九做下的。

    难怪刚才张文清言语威胁,徐十九根本就在不乎。

    想到这,张文清的一张白脸顿时就羞成了猴屁股,刚才他搞的还挺像那么回事,还叫嚣着要徐十九好看,可结果,压根就是小犬吠老虎,人家只拿他当猴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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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青阳县地界之后,舒同文过来向徐十九辞行。

    “大队长,这次真是谢谢你了。”舒同文向着徐十九敬了一记标准的军礼,又接着说,“要不是你及时带着十九支队主力赶来接应,我们独立团只怕也逃不脱第军追剿。”

    徐十九道:“你我自家兄弟,说这客气话做什么?”

    舒同文道:“你我兄弟归兄弟,可是该感谢的,还是得感谢。”

    徐十九道:“阿文,你要是真的想感谢,不如这样,我们两家签个口头协议,将来万一有什么军事行动,双方最好统一指挥,再协同作战,你觉得怎么样?”

    在吸纳第军的三千人后,皖南抗日救**兵力已超过万人,就编成一个乙种师都足够了,不过没有谁会嫌自己指挥的兵多,徐十九更希望青阳独立团也能纳入十九支队的指挥体系,当然,仅仅只是纳入指挥体系而已,并非要将青阳独立团真正纳入皖南抗日救**第十九支队建制。

    “行。”舒同文爽快地道,“将来若真有什么行动,我们独立团坚决服从大队长你的指挥。”

    说这话时,舒同文还真没有一丝的犹豫。

    这一来呢,舒同文对徐十九的战术指挥能力有着足够的信心,独立团纳入十九支队指挥体系,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二来呢,十九支队帮助了独立团这么多,独立团理应有所表示;三来呢,这其实也符合中央的统战精神,将独立团纳入十九支队的体系,有助于加强**跟这支武装之间的联系。

    李子涵显然也是看到了这点,脸色立刻就阴沉下来。

    高慎行却是打趣道:“阿文,你就不怕老徐拿独立团当炮灰?”

    舒同文只呵呵一笑,没回应,他当然不怕,徐十九要能做出拿独立团当炮灰这种事,当初他就绝不会拒绝蒋委员长的橄榄枝,这会说不定已经是正儿八经的中央军师长了。

    “行,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徐十九道,“还有,自家兄弟,千万别见外,你们独立团回燕窠之后,有什么困难,尽管向我开口,只要是帮得上的,我们一定会帮。”

    舒同文摇头,喟然道:“大队长,你们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

    “阿文,你这话就又见外了。”高慎行道,“什么你们我们,既然独立团都已经纳入十九支队的指挥体系,我们就是一家了,还分什么你们,我们的?

    徐十九也道:“老高说的对,从今往后,独立团名义上也算是咱们皖南抗日救**的队伍了,粮饷装备,全都由我们皖南抗日救**司令部统一供给。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190章

    正说话之间,情报处长叶茹雪忽然走过来。

    “司令,今后恐怕不会再有青阳独立团了。”叶茹雪将手里拿的电报抄纸递给徐十九,说道,“这是重庆刚刚发送来的密电,延安已经决定重建新四军军部,以陈毅为新四军代理军长,以**为新四军代理政委,青阳独立团将被改编为皖南支队,阿文将担任皖南支队的代理支队长兼政治委员,不出意外的话,新四军军部的电令都已经到龙口了。”

    龙口有**的党支部,并且还有部电台,新四军军部若真的已经重建,并发布委任令,的确可以在第一时间传到龙口县。

    李子涵闻言大怒,说:“新四军番号不是已被撤销了吗?竟然还要重建,谁给的权力?这简直就是乱来”

    高慎行反唇相讥,说:“我党一贯奉行独立抗战的主张,你们撤你们的,我们重建我们的,又碍着你们什么事了?反正又不拿你们国民政府一分钱的经费。”

    “不拿经费就能够乱来吗?”李子涵道,“要是阎锡山、李宗仁还有龙云他们都效仿**擅自扩充军队,那还不乱了套?你们眼里究竟还有没有国民政府?”

    “子涵,你就别自欺欺人了。”高慎行道,“大名份上,我们当然会承认国民政府的正统性,但也仅只是承认名分而已,要我们**的武装真正接受国民政府领导,那是绝无可能的。”

    “老高,你还真就好意思说。”李子涵道,“国难当头,你们罔顾大局,只顾着党派的利益,而无视整个国家民族前途,难道这也是值得称道的事?你们**就这水准?”

    “子涵,你可别往我们**头上扣帽子,真正罔顾大局,只顾党派利益的恰恰是你们蒋委员长和国民党。”舒同文也道,“我们要真遵照蒋委员长和国民党的命令行事,只怕早就让小日本啃得渣都不剩半点了,又哪会有现在的局面?”

    “阿文,你这分明就是狡辩。”李子涵道。”这不是狡辩,这就是事实。”高慎行道。

    眼看双方又要吵起来,徐十九也是一个头比两个大,说道:“行了行了,别吵了,吵啥呀吵,都是自家兄弟,就因为政见不同整天吵吵,有意思吗?累不累?”

    “老徐,你别在那和稀泥,这是原则问题。”高慎行火道。

    李子涵也说道:“大队长,你不喜欢政治,所以没发言权。”

    “嘿呀,都冲我来了?”徐十九苦笑摇头,又对舒同文说,“阿文,那咱们就此别过,等有什么军事行动,我再派人去燕窠通知你,一路保重。”

    “大队长一路保重。”舒同文啪地立正。

    徐十九回了记军礼,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只片刻,徐十九就连人带骑消失在了山梁的那边,舒同文再回过头来看,李子涵跟高慎行却还在那里吵,而且都已经吵得脸红脖子也粗,就跟两只斗鸡,谁也不肯让谁。

    舒同文莞尔笑了笑,也上马扬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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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十九刚返回龙口,胡人杰和刘畅就找上门来了。

    胡人杰和刘畅都是来找徐十九诉苦的,自从上次两人筹备齐了徐十九交给的任务后,徐十九就仿佛是讹上他们了,此后又接连给他们下了两次任务,而且筹备额度也是越来越大。

    两天前,徐十九又给两位县长大人下达了筹备军需的任务,而且这次筹备的军粮数目不再是几十万斤,而是整整两百万斤接到任务后,胡人杰跟刘畅急得脸都白了。

    所以徐十九一回来,胡人杰和刘畅就不约而同找上门来了。

    “司令,两百万斤粮食,这数目也未免太大了吧?”胡人杰的马脸已经挤成了苦瓜,虽说借着舅舅钱老屁的影响,他已获得了龙口商会的鼎力支持,可也架不住徐十九这么盘剥。

    “是啊,司令,半个月前不才刚筹备了五十万斤?怎么才过去不到半月,就又要两百万斤粮食?咱们皖南抗日救**第十九支队总共也才五千官兵,两百万斤粮食都够吃一年了,你一下要这么多粮食于吗呀?”刘畅难得认同一回胡人杰意见。

    “五千官兵?”徐十九苦笑道,“那都几个月前的老黄历了,现在咱们皖南抗日救**已经下辖两个支队,超过一万人马了,而且接下来还会扩编,所以得按两万人备粮。”

    “两两两,两万人?”胡人杰结结巴巴道,“哪来的两万人?”

    刘畅也错愕地问道:“皖南抗日救**不就一个十九支队么,怎么又冒出来两个支队了?”

    按照建制,皖南抗日救**是军一级单位,而支队则是师级,所以皖南抗日救**下辖两个支队并不奇怪,可让人奇怪的是,怎么不声不响就冒出来第二个支队来了?

    徐十九道:“是这样,新四军青阳独立团已经暂归我们皖南抗日救**战斗序列,并且新四军军部刚下令,把青阳独立团扩编为皖南支队,咱们皖南抗日救**可不就有两个支队了?”

    刘畅、胡人杰对视一眼,都暗自心惊,这可是一个重磅消息

    胡人杰想,徐十九终究还是跟**搅一起去了,刘畅却想,十九支队要跟新四军皖南支队联起手来,整个皖南的小日本怕就有苦头吃了。

    徐十九道:“现在,你们明白我为什么非要让你们筹备两百万斤粮食了吧?老实说,我还觉得两百万斤不太够呢,按两万人,两百万斤也就支撑三个月,现在才正月,还撑不到夏粮收上来,不过剩下的缺口也不大了,我再想办法对付一下吧。”

    胡人杰道:“司令,两百万斤粮是肯定筹不齐了,除非去抢。”

    徐十九又拿眼睛看刘畅,刘畅也跟小鸡米般点头,说道:“真筹齐不了这么多粮食,上次都是强行摊派才筹齐的,这次如果还要强行摊派,龙口百姓就该骂我们**人的娘了。”

    徐十九便皱紧眉头,问:“真就筹备不了这么多?”

    胡人杰和刘畅不约而同地回答:“真就筹备不了。”

    “好吧。”徐十九退而求其次,“那你们最多能筹备多少?”

    “最多十万斤”胡人杰说道,“司令,真的不能再多了。”

    刘畅这次再没心思跟胡人杰比,也说道:“最多就十万斤。”

    “什么,十万斤?”徐十九恼了,火道,“打发叫花子呢?”

    “那,二十万斤”胡人杰咬咬牙,说,“真不能再加了。”

    刘畅也道:“对,最多就二十万斤,再多那就只能去抢了。”

    看看两人身上实在榨不出更多油水,徐十九只得接受,说:“二十万斤就二十万斤吧,不过说好了,是每人二十万斤,而不是加一块二十万斤,还有,十天内给我筹齐。”

    胡人杰、刘畅低着头,哀声叹气地去了。

    目送胡人杰、刘畅两人离开,徐十九又让刘大骨头把情报处长叶茹雪请过来。

    见了叶茹雪,徐十九直接问:“叶处长,上次我拜托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司令,你是说运钞船的事?”叶茹雪一下反应过来。

    “对,就是运钞船的事儿,有眉目没有?”徐十九道。

    眼看着皖南抗日救**的摊子越来越大,光十九支队的兵力就已经超过万人,现在又加上了舒同文的皖南支队,相比武器装备以及弹药补给,当务之急却是如何养活这么多人。

    之前为了笼络川军,以及引诱第军哗变,徐十九已经把龙口县的家底给掏个于净,现在军中存粮甚至已经不足十天,这也是徐十九限胡人杰他们十天内筹齐粮食的原因,因为胡人杰他们十天内不筹到粮,十九支队官兵就该饿肚子了。

    龙口县的家底已经掏空了,不能够让弟兄们饿肚子,徐十九还不能学顾祝同、上官云相他们一样纵兵抢粮,那就只能从小日本还有汪伪政府的头上想辙了。

    叶茹雪说过,中国人有汉奸,日本人中间也一样存在败类,只要出得起价钱,甚至连军火也不难买到,买粮更是小事一桩,只不过要想买粮,首先就得有钱。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191章

    要想搞到钱,就只能抢汪伪政府的运钞船。

    叶茹雪说道:“暂时还没有什么眉目,不过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应该就会有消息传过来了。”

    情报线的渗透需要一个过程,从接触,试探再到互相信任,没有一定的时间沉淀是办不到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在现阶段,双面乃至多面间谍比比皆是,所以要想搞到些情报,还是不难,最多就是花些钱,或者女色。

    叶茹雪话音未落,报务员小兰就匆匆走了进来。

    “处座,上海急电。”小兰立正敬礼,然后将一张电报抄纸递给叶茹雪。

    叶茹雪看完,俏脸上便露出一丝笑容,对徐十九说:“司令,可真是说什么,便来什么,刚说汪伪政府运钞船的事,上海站那边就有消息传过来了。”

    汪伪政府发行的货币民间俗称金票,正式称谓为中储券,其价值与日军的军票是捆绑在一起的。

    小日本指示汪伪政府发行中储券的唯一目的就是用一堆纸从广大沦陷区合法地掳掠资源,所以,就不可能为中储券搞什么准备金。

    中储券自去年推出以来,由于有小日本的刺刀强制推行,在南京、武汉等已经沦陷的大城市以及有日军驻防的各大县城很快普及。

    **有句话说的很对,枪杆子里出政权,小日本手里握着枪杆子,他们想于什么,广大沦陷区的中国老百姓根本就是阻止不了。

    到了今年年初,在整个华中沦陷区中储券几乎已经完全替代了法币,成为唯一全面流通的货币,甚至就连龙口这边,也有中储券流进来。

    不过,大上海却是唯一的例外。

    淞沪会战之后,国民政府放弃了华东大片领土,包括国民政府的首都南京也放弃了,但是,上海却由于租界的存在,并没有被日军占领,于是,便成了沦陷区中的一个孤岛。

    在上海这个孤岛之内,国民政府四大国有银行的分支机构仍在营业,并且业务繁忙,而且法币也仍为上海各大商会承认。

    到民国三十年,法币的信用已经接近崩溃,可是在上海其信用却仍旧坚挺,因为上海乃是整个远东地区的精英荟萃之地,商业极其繁荣,每年可以替国民政府贡献巨额营收,所以国民政府不惜拿出宝贵的外汇储备来维持法币币值的稳定。

    法币在上海的强势地位,以及每年能为国民政府带去的巨额利益,当然会招来汪伪政府的垂涎。

    汪伪中央储备银行在南京成立仅仅两周后,便迫不及待在上海外海15号,原国民党中央银行旧址设立了上海分行,强行推行中储券。

    汪伪政府的这一举措触及了蒋委员长逆鳞。

    蒋委员长一向视上海为其禁脔,翻开蒋委员长的发家史,你会发现,他的发家史其实就是江浙财阀的扩张史,而上海滩,则是江浙财阀的荟萃之地。

    面对汪伪中储券借发起的咄咄逼人的攻势,蒋委员长遥控指挥上海的工商各界全面抵制中储券,汪伪中储券在进入上海的第一仗以折戟沉沙而告终。

    不过,蒋委员长和法币的胜利只是暂时的,汪伪中储券很快便又借助极司菲尔76号,券土重来,在76特务的恐怖震慑下,中储券逐渐开始流通起来。

    但是,蒋委员长也绝不会束手待毙,他很快指示戴笠的军统局向极司菲尔76号发起反扑,开始大肆暗杀汪伪中储银行驻上海分行的高级职员。

    就在皖南事变发生的同时,军统跟极司菲尔76号之间暗杀与反暗杀,报复与反报复正如火如荼地上演,双方都死伤惨重。

    正是在这样的大背景之下,徐十九也要横插一杠打击汪伪政府的中储券,军统当然也就不会介意给皖南抗日救**提供一点小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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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成功地实施劫钞计划,徐十九专门召开了一次准备会议,与会人员除了徐十九,高慎行、情报处长叶茹雪外,还有李牧、胡人杰以及正好过来龙口开会的舒同文。

    本来刘畅身为龙口抗日民主政府的县长,也应该列席这一次会议,但是野口事件后,徐十九、高慎行明显已经不再信任刘畅,所以将他排除在外。

    “根据情报,明天上午将会有一艘日军炮艇运载两百万元中储券,从南京前往武汉。”叶茹雪目光掠过与会人员脸上,又指着地图说道,“汪伪政府又在武汉编了两个师,这笔钱都是军费。”

    “两百万元?”高慎行吃了一惊,说道,“小日本强制绑定汇率,一元中储券能兑一块大洋,两百万元中储券岂不就是两百万大洋?”

    徐十九闻言也眼前一亮,两百万大洋,这绝对是一笔巨款了,真要能弄到手,皖南抗日救**一整年的军需给养可就有了保障了。

    当然了,弄到钱还不够,还得要把钱花出去才行。

    只不过,花钱对于军统、乃至于**地下党来说,那就真算不上什么难题了,借助军统或者**之手,很容易就能弄到军需物资。

    叶茹雪道:“一兑一只是汪伪政府自己定的比价,在民间没有这么高的比价,不过,二兑一还是有的,在南京、武汉这些大城市,比价则要略高些。”

    汪伪中储银行毕竟才刚刚组建,信用还没有建立,所以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绝,首批印刷的中储券总价只有五千万元,币值暂时还算坚挺。

    胡人杰道:“可问题是,怎么把钱劫下来?”

    两百万元,要说胡人杰一点不心动,那是假的,如果皖南抗日救**真劫了这一大笔钱,身为国民政府委任的正牌县长,胡人杰怎么也该分润一笔经费,他再随便从中扣点,就足够吃香喝辣了。

    “叶处长,你有什么想法没有?”徐十九拿眼睛往叶茹雪精致、漂亮的俏脸上看来,要劫日军炮艇,硬来肯定不行,这事还得暗中下手。

    叶茹雪道:“运载中储券的炮艇明天上午八点,会从下关码头准时出发,根据路程,大约会在后天晚上十点钟左右到达池口,然后就会停泊进池口码头

    李牧问道:“直接袭击池口码头,有没有可能?”

    叶茹雪道:“池口码头有小日本海军陆战队一个大队常年驻扎,码头附近还有小日本一个步兵中队,所以派小股部队偷袭码头毫无胜算。”

    李牧便蹙紧了眉头,他的第5大队虽然清一色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老兵,却也只有区区二十来个人,而且携带的弹药也有限,正面硬拼,断然拼不过小日本海军陆战队一个大队。

    叶茹雪又接着说道:“唯一的机会,就在运输中储券的炮艇进入码头前,在池口码头下游大约五十里有一处三角洲,有两条小河在同一地点汇入到长江,中间水道纵横,交通十分便利,关键是,这些河道只能够通行小船,小日本的炮艇无法驶入。”

    “好,就是这里了”徐十九说完,又扭头询问舒同文道,“阿文,在三角洲那一带有没有你们**的水上游击队活动?”

    舒同文点头道:“有的,那边有我们一支游击队,说起这支游击队的队长,大队长你可能没什么印象,不过老高你肯定还记得。”

    “我?”高慎行问道,“这支游击队的队长是谁?”

    舒同文笑着说:“周曼天,大周,你教过他枪法。”

    “哦,大周啊,我记得他。”高慎行立刻想起来,当初他的确教过两个人枪法,又道,“除了他,我记得还有个小麻雀,他怎样了?”

    舒同文笑着说:“小麻雀是副队长。”

    高慎行也笑了,又接着说:“呵,不错嘛,都当上队长、副队长了。”

    舒同文又笑道:“大家都在成长嘛。”

    徐十九沉声说:“那就这么说定了,就在池口下游五十里的三角洲,动手劫小日本炮艇,小牧,这事能不能成,就全看你们第5大队能耐了。”

    李牧霍然起身,肃然应道:“大队长放心,我们第5大队保证完成任务。

    徐十九点点头,又环顾众人,说道:“我最后再重申一遍,这件事情干系重大,必须严格保密,绝对不能走露半点风声”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192章

    舒同文刚走出司令部大门,刘畅便从街对面的县政府迎了出来。

    “阿文,徐司令找你们几个开会,商讨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啊?整得这么神秘?”刘畅言语间不无酸意,因为胡人杰都参加了会议,他却没有。

    人都有好奇心,所以刘畅格外想知道会议的议题。

    当然了,刘畅想打听这事,也不全是因为好奇心,尽管刘畅现在还在沉睡之中,可作为一名潜伏间谍,必须时刻注意搜集有价值的情报信息。

    要不然,哪天小日本突然把他唤醒,他却提供不出有价值的情报,那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没什么大事,还不就是物资的事。”舒同文笑着摆了摆手,又道,“大队长想要给我们皖南支队补充一批被服,就是为了这事。”

    有徐十九、高慎行提醒,舒同文也已经对刘畅起了戒备的心思,何况徐十九还再三重申,这件事情必须得严格保密,所以他绝不会告诉刘畅。

    “补充被服?”刘畅道,“给你们皖南支队要补充一批被服,找胡人杰于吗?难道说,这批被服将由胡人杰一力承担?”

    “让你说对了。”舒同文笑着说,“要不然大队长怎么只让胡人杰参与会议,却不让你参加?”

    “真是这个事?”刘畅闻言有些将信将疑。

    “那还能有假?”舒同文笑着说,“你要不相信,你就问问胡县长,胡县长,胡县长。”

    正好胡人杰也跟着出来,舒同文赶紧把他叫过来。

    胡人杰愁眉苦脸走过来,摇着脑袋对舒同文说道:“苏支队长啊,这回你可把我害苦喽,整整两千套被服,你让我上哪弄去啊?”

    说完,胡人杰又盯着刘畅,忿忿然说:“不行,我得再去找徐司令,这事你们**也得分担一半,不能让我们国民政府一肩挑了。”

    看到胡人杰忿忿然返回去,刘畅终于是相信了,当下不再追问这事,搂着舒同文肩膀说道:“阿文,你也别急着回燕窠,咱们上醉仙楼喝几杯。”

    “行啊,我可是半个多月没喝过酒了,不过咱们可得说好了,你请客。”舒同文欣然答应,**人不是苦行僧,该吃吃,该喝那也得喝。

    “行行,我请客,我请客还不行吗?”刘畅道。

    “走走,赶紧走。”舒同文抬腿便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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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麻雀将舢板划靠在河边,然后跳进河里,用双手推着舢板进了枯黄的芦苇荡。

    往前走了没多远,眼前便出现了一处空地。

    空地中央用芦苇搭了十几座窝棚,窝棚外面还晒着衣服、鱼网等杂物,一侧的空地上,几名衣衫褴褛的游击队员正晒太阳,一边还擦着枪。

    离那几名游击队员不远处,一堆篝火正劈叭燃烧,一把浑身乌漆麻黑的茶壶用三角木支架吊在火头上,壶嘴里正呼噗呼哧地往外冒着热气。

    小麻雀将缆绳栓在木桩上,然后踏上了那片陆地。

    正在擦枪的大周,周曼天回过头,笑着问小麻雀:“小麻雀,今天网着啥了?”

    小麻雀道:“我先不说,你猜猜。”

    周曼天道:“让我猜啊,那就是啥都没有网着。”

    “嘁,大周你也未免太小瞧人了?”小麻雀极不服气地说,“每次外出打渔,我什么时候空过双手?”

    说完,小麻雀又霸气地吩咐另外两个正在擦枪的游击队员:“小海,砖头,你们去船舱里把我网的那啥抬过来,给大周和弟兄们开开眼。”

    两名游击队员放下枪,上了小麻雀划回的舢板,然后同时大叫起来:“**,好大一头**,队长,你居然逮着**了”

    说完,两名队员就从船舱里扛起一尾足有一人多长的**,少说也有两百多斤重,足够游击队的二十多号人饱餐好几天了。

    “嗬,小麻雀,有你的。”大周也服了。

    小麻雀颇为自得地笑笑,说:“这算啥,要不是小日本的炮艇捣乱,我还能够再逮两头**”

    大周笑了笑,也不去戳穿小麻雀的牛皮,**虽说性格温顺,一般不主动攻击人,可逼急了,也是有可能咬人的,而且力大无穷,要逮一头**,那可不是一般的难,小麻雀走了狗屎运才逮住一头,要说还能再逮两头,那纯粹就是胡咧咧。

    “大队长,大队长…”这时候,一个放哨的游击队员气喘吁吁跑过来,报告说,“县委来人了。”

    “县委?”周曼天、小麻雀还有几名游击队员纷纷回头看时,只见两个穿着绸布长衫、戴着宽檐礼帽的中年人已经从芦苇丛中走出来。

    周曼天一下认出来,走在前面的是县委的杨书记,当下便起身迎上前来,笑着问:“杨书记,是不是又要护送哪位同志渡江?”

    水上游击队控扼着长江航道,是联系江南、江北新四军的关键,所以经常要执行一些护送任务,譬如护送中原局的同志南下,又或者护送皖南地委的同志前往江北开会,光今年,就已经护送好几回了。

    “这回可没有什么护送任务。”走在前面的杨书记摆了摆手,接着又让到了一侧,周曼天的目光便自然而然落到杨书记身后那人身上。

    这是个身材中等的年轻男子,脸庞很瘦削,不过一双眸子却是精光四射,周曼天觉得有些眼熟,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这年轻男子不是别人,就是高慎行。

    说起来,高慎行跟周曼天、小麻雀他们分开都已经快三年了,也难怪周曼天回想不起来,不过小麻雀却一眼就把高慎行认出来,冲上来大叫:“高排长,你是高排长?”

    小麻雀一嚷嚷,周曼天也反应过来,也跟着说:“我说怎么瞧着有些面熟,敢情是高排长你啊,高排长,咱们可是将近三年没见了,还好吧?”

    “好,好,我好着呢。”高慎行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不管怎么说吧,能够在这个朝不保夕的战乱年代见着故人,那都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何况高慎行跟周曼天、小麻雀还有过一段愉快的记忆。

    这时候杨书记上来说:“老周,小马,你们就不要高排长、高排长乱叫了,那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高排长现在都当上旅长了,高旅长。”

    周曼天、小麻雀变得有些拘谨,走上前来敬礼。

    “什么旅长不旅长的,你们就叫我高排长。”高慎行却还是希望能够跟游击队的官兵融洽相处,当下又接着说道,“回头我还教你们打枪。”

    看到高慎行毫无架子,小麻雀立刻又恢复了之前的惫懒本色,眉飞色舞跟身边几个游击队员说:“你们不是一直想见高排长吗,现在高排长真来了,你们一个个怎么都没有反应呀?赶紧的,快向高排长请教射击的要领,这机会可不是经常有。”

    “啊呀,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高排长?”

    “在幕府山,你真一个人击毙了0个小鬼子?”

    “天哪,你真一个人于掉了小日本一个加强中队?”

    那几个游击队员一下反应过来,便纷纷拥上来把高慎行给围住了,而且这边一嚷嚷,原本躲在窝棚里的其余几十个游击队员都冲了出来。

    这四年间,周曼天、小麻雀不知道讲了有多少遍高慎行的事迹,这些个游击队员心里早把高慎行当成偶像来崇拜了。

    纷乱之中,杨书记把周曼天叫到旁边,说道:“大周,这次高旅长过来,肩负一项艰巨的任务,你们游击队务必要全力配合。”

    周曼天便站直了身板,肃然说:“杨书记放心,我们一定全力配合高旅长

    顿了顿,周曼天又眨巴着小眼睛问道:“不过杨书记,你能不能先说说,到底是啥任务?”

    “这个,我也不知道。”杨书记摇头,肃然道,“反正皖南地委下了指示,要我们县委还有你们游击队不惜代价,全力配合。”

    周曼天便没有再问。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193章

    渡边淳站立在船头,惬意地抽着雪茄。

    二月的江南还很冷,江风裹着水汽吹在脸上,就跟拿刀在刮一样,时间一长,渡边淳便感到脸有些僵,不过他并没有回到船舱去。

    渡边淳很喜欢这种感觉,冷虽然冷些,却能使他的思维变得格外的清晰,在这样的情形下,一些平时想不太透的问题,就有可能想明白。

    今年正月间,汪伪政府正式筹建了中央储备银行,旋即便在上海设立了第一家分行,接着便要在武汉、南昌、九江、合肥等地筹建分行。

    中央储备银行名义上受汪伪政府控制,总行乃至各分行的行长,也都是汪伪政府派出的人,不过,真正的控制权其实掌握在日本人手中。

    这是因为,日本政府给中央储备银行的总行乃至各个分行都设了顾问团,像总行以及上海的分行,顾问团的日藉顾问竟然多达四五十人

    顾问团掌握的权力也非常之大,总行乃至分行所有科长以上的人事任免,都必须得到顾问团首肯,超过一定金额的大额放款,更必须顾问团集体签字。

    而渡边淳,则是即将筹备成立的武汉分行的顾问团的首席顾问,毫不夸张地说,相比汪伪政府委任的武汉分行行长,渡边淳更像是行长。

    不过,作为出身金融世家,并且在德国接受过系统金融学教育的高材生,渡边淳的野心并不止此,他的终极目标是掌控整个日本的金融

    没多久天色暗下来,渡边的助手从船舱出来,劝说渡边淳回航舱去用餐,渡边淳却再一次拒绝了,他还有些问题没有想清楚,所以想再整理一下思路。

    早春的白天还不长,天色很快就完全黑下来。

    这时候,炮艇正好驶入一处河湾,河湾的左侧是大片三角洲,两条小河从这汇入长江,中间长满已经枯黄的芦苇,江风一吹就哗啪啪作响,很是碜人。

    一个海军军官走过来跟渡边淳说:“渡边先生,这里经常有游击队活动,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请您还是回到船舱去吧。”

    渡边淳可不是什么军国主义分子,他无比地珍惜自己的小命,听说附近有游击队活动,便再不敢在炮艇船头呆着,转身就往船舱走。

    只不过,在转过身的瞬间,渡边淳的眼角余光却似乎看到有什么亮光在前方的芦苇丛中闪过,不过等他定睛细看,却什么都没看到。

    渡边淳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也就没在意,跟在助手身后弯腰进了船舱。

    渡边淳当然没有看走眼,他刚才无意当中看到的是游击队用手电筒联络第5大队发出的信号光,因为只闪了三下,而且位置隐蔽,所以并没有引起炮艇上的日本海军官兵的注意。

    不片刻,游击队便从长江边接到了第5大队的二十余名精锐,然后二十余名游击队员奋力操浆,六七艘小舢板就跟箭一样驰向江心。

    第5大队选择的地点和时间都非常有讲究。

    六七小舢板隐藏的位置在三角洲上游五里,这里的江面急剧地收窄,水流湍急,舢板顺流而下,只需几分钟时间就够能与逆渡而上的日军炮艇交会。

    现在的时间又是晚饭时分,炮艇的日本兵大多都在船舱里的吃晚饭,留在哨位上的哨兵也是心不在焉,此外更重要的是,为了节省电力,炮艇上的探照灯不会这么早就打开。

    如果行动顺利,第5大队以及配合行动的游击队就能继续顺流而下,在日本海军的援兵到达前,进入河道纵横的三角洲,一旦进入了三角洲,小日本就再别想逮住游击队了。

    整个行动计划看似很简单,其实却是经过高慎行、李牧以及周曼天、小麻雀等游击队员反复讨论过的,把所有能够考虑到的因素都考虑到了。

    江面上一边昏暗,十几米外就什么都看不清楚了,不过从船舱里往外透着灯光的日军炮艇却像座灯塔,指引着游击队的舢板准确地往前行驶。

    前后不到几分钟,六七艘小舢板就已经与小日本的炮艇在江心交会,霎那之间,六七条飞索已经从各条舢板上飞出,一阵叮当声后,便牢牢地钩住了小日本炮艇的侧舷。

    隐在阴影中的日军哨兵听到了异响,然后很快就看到了已经钩住炮艇的六七条小舢板,没任何犹豫,站岗的日本兵便扣动了板机。

    不过由于天黑,日本兵没打中目标。

    日本兵拉动枪栓推弹上膛,准备继续开第二枪时,却已经没机会了,刚才的枪声以及枪口爆发的火焰,已经暴露出了他藏身的位置。

    李牧抬手一枪,就把开枪的日本兵击毙当场。

    下一刻,第5大队的二十多名队员便纷纷跳上了小日本炮艇,冲在最前面的言老四顺手解下颗手榴弹,拉着导火索扔进了船舱舱门。

    只听轰的一声,耀眼的火光便伴随着滚滚浓烟从敞开的舱门喷出来,中间还夹杂着大量的杂物、碎片,爆炸过后,里面已一片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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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三拳屁颠屁颠走进羽田老鬼子的办公室,点头哈腰地说道:“大佐阁下,您找我?”

    言三拳就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几次跌倒,几次又都爬起来。

    上次在葫芦谷他不仅葬送了他堂弟言维新以及所有的心腹,后来为了买命,更将言家几代积攒下的家底都掏了个精光。

    不过,这仍不足以打到言三拳。

    侥幸捡回一条命逃回池口之后,言三拳很快又得到了已经转任池州宪兵队长的羽田的信任,然后摇身一变就又当上了池州便衣队的队长。

    说到底,在现阶段小日本还不足以控制整个中国,还必须借助中国人的力量,所以,像言三拳这样出卖祖宗的汉奸,就不愁找不着出路。

    “言桑。”羽田抬起头,定定地看着言三拳,说,“我想请您回一趟龙口,唤醒沉默鹰。”

    “回龙口?”言三拳脸色微变,如可以选择,他是一万个不愿意回到龙口去,不过,羽田老鬼子都已经开口了,他只怕是就没得选择了。

    “嗯。”羽田点了点头,又道,“沉默鹰已经沉睡有一段时间,是时候把他唤醒了。”

    言三拳挠了挠头,小心地问道:“大佐阁下,能不能让别人去?不如我从便衣队挑个机灵的人去?”

    “恐怕不行。”羽田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必须得你亲自前往,否则,不足以取信沉默鹰,而且你也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全,皇军已经替你安排好了全新的掩护身份。”

    言三拳便只能收脚立正,应了声哈依。

    就在这时候,摆在羽田办公桌上的电话机忽然间嘀铃铃响了起来。

    羽田抓起话筒,麻西麻西问候了一声,然后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羽田的脸色一下就变得煞白煞白,言三拳站在旁边,直看得心惊胆颤。

    怕是出大事了,一定是出大事了言三拳心里想。

    果不其然,羽田放下话筒后说道:“言桑,你暂时就不必去龙口了,赶紧集合便衣队,跟我去廖家湾,那里有一艘炮艇遭到游击队的袭击。”

    “游击队袭击炮艇?”言三拳瞠目结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说,游击队袭击日本海军炮艇的事也不是没有,民国年7月,新四军水上游击队就曾经伏击过小日本海军的炮艇。

    新四军还击毙了朝光号军舰监督官兼第一港务部部长加藤仁太郎大佐,这在当时可是轰动一时,加藤仁太郎这老鬼子也有幸成为了第一个阵亡在中国战场的海军大佐。

    不过,这终归只是机缘巧合。

    绝大多数情况下,新四军游击队是不敢跟小日本海军的炮艇硬碰硬的,因为水上游击跟陆上游击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在陆地上,游击队打不过只要往深山老林里面一钻,就没事了,可在江面上,你就想躲也找不着地儿躲,跳江逃命?别逗了,这么冷天,跳入长江,简直就等同于自杀。

    更何况,小日本海军炮艇的火力可不是一般的凶残,不仅大口径的舰炮,更有大量的舰载机枪,一艘炮艇的火力强度就能够比得上步兵的一个大队

    所以说,游击队袭击小日本海军的炮艇,基本就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游击队该有多愚蠢,才会蠢到去袭击小日本的炮艇?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194章

    转眼间,第5大队就已经控制上层甲板以及舰桥。

    只不过,在进攻船舱第二层艇员宿舍时,却遭到了日军海军的顽强抵抗,大约二十来个日本兵依托两挺机关枪对前后两条通道形成了严密的封锁。

    言老四带着第战队突击了两次,都被打了回来,而且牺牲了两名队员。

    眼看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小日本的援兵随时都有可能赶到,高慎行便不免有些着急,正准备亲自带着两名队员发动强攻时,李牧却想到了对策。

    李牧找来了十几颗手榴弹,用绑腿捆成了一大捆,然后用绳索从船舷外垂下去,在炮艇右侧高出水线的舱壁上炸了一个大洞,然后从炸开的破洞,向船舱第二层发起了突然袭击。

    龟缩在船舱第二层宿舍区、弹药舱以及动力舱负隅顽抗的几十个日本兵很快被肃清,一个肩上扛着少佐军衔的日本军官试图炸毁弹药舱,企图跟第5大队同归于尽,很遗憾,让李牧一枪打爆了脑袋,直到咽气都没能够引爆手中那颗甜瓜手雷。

    “安全”

    “安全”

    “安全”

    李牧、言老四还有小颠子从各个舱室向着高慎行大声报告,这时候炮艇的照明系统已被摧毁,高慎行只能打着手电下了船舱。

    在弹药舱的角落里,高慎行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十几口上着锁的皮箱。

    李牧二话不说直接就拿枪托砸开了其中一口皮箱。

    箱子打开,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扎扎的,乳白色底色,墨绿色花纹的钞票,高慎行拿起一扎,却是一扎十元面额的钞票,正面印着孙大炮的头像,背面则印着中山陵的图案。

    一小扎十元面额的钞票,就是一千元

    箱子里少说也有上百扎,那就是十万

    总共十几二十口皮箱子,差不多就是两百万左右,跟军统所提供的数目完全吻合。

    “就是它们了”高慎行道,“搬走”

    李牧把手一挥,二十余名特战队员便已经拥上来,拎起这十几二十口皮箱子就走。

    除了这些个皮箱子,弹药舱里面还有不少的弹药,跟着上船来的周曼天看着眼馋,便问高慎行和李牧:“高排长,李大队,这些弹药反正你们也不需要,不如就送给我们吧?”

    高慎行道:“送什么送,这些本来不就是你们的?”

    “真的?”周曼天闻言大喜,当下便冲出弹药舱,冲外面正在打扫战场、收集枪枝弹药的游击队员吼,“免崽子们快别打扫战场了,咱们发财了,过来,都他娘的给老子过来。”

    二十多名游击队员蜂拥而至,待他们看清楚弹药舱里码放整齐的几十口大木板箱,再看清楚木板箱里放的簇新簇新的三八大盖以及歪把子机枪,还有一颗颗码放整齐的甜瓜手雷,顿时间两眼放光。

    游击队的动作很快,才短短十几分钟,弹药舱里的武器弹药就已经全部搬上舢板,紧接着,周曼天和小麻雀一声忽哨,搭在小日本炮艇上的飞爪便已松脱,再接着,六七艘小舢板便已经顺着江水,向下游的三角洲飞驰而去。

    在六七艘小舢板飞驰出六七百米之后,那艘炮艇的船舱内忽然之间传出一声沉闷的爆炸声,然后底部的动力舱整个碎裂开来,冰冷的江水疯狂地倒灌而进。

    渡边淳被冰冷的江水浇醒时,炮艇已经开始下沉。

    渡边淳还真是命大,李牧用集束手榴弹炸开炮艇右舱壁时,渡边淳就躲在舱室内,爆炸产生的巨大气浪直接就把他的助手撕成了碎片,不过这小鬼子却只是被震得昏死过去而已。

    李牧带着第5大队从破开的洞口攻入时,根本未及检查仆地的渡边淳是死还是活,再后来游击队下来打扫战场,眼看都已经走到渡边淳的身边了,其中一个游击队员甚至都已经扬起刺刀,准备要往渡边淳心口补一刀,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那边周曼天从弹药舱里出来,把打扫战场的游击队员都叫走了。

    诸般巧合,渡边淳才得以捡回一条小命。

    黑暗之中,渡边淳伸手乱抓,最后碰到了一口木板箱便紧紧地伸手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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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大队这活于得极为漂亮,整个袭击过程前后竟不到半个小时,尤为难得的是,只有两名队员阵亡,游击队那边也有两人在混战中饮弹负伤。

    不过比起收获,这点损失真不算什么。

    羽田带着池口宪兵队搭乘海军的炮艇,才刚刚走到半道上,便接到了秋山舰被炸沉的噩耗

    言三拳闻讯之后更是惊得嘴巴能塞进鹅蛋,游击队这颗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了?竟然就连小日本海军的炮艇都能够砸碎?不能够吧?

    等羽田、言三拳他们赶到时,江面上已经看不到秋山舰影子,在另外一艘炮艇上,羽田见到了刚被救起的渡边淳。

    作为唯一的幸存者,渡边淳尽管惊魂未定,却还是受到了小日本海军尤其是宪兵队的反复盘问,羽田已经意识到,这件事绝非同寻常。

    池口一带的新四军水上游击队一贯只能小打小闹,什么时候竟有胆量袭击海军陆战队的炮艇了?而且,竟然还得手并炸沉了一艘炮艇。

    “渡边桑,你能不能跟我说说那究竟是一伙什么样的武装分子?”羽田问渡边淳,“譬如他们的着装、装备,还有战斗技能熟不熟练?”

    渡边淳却根本没心思回答羽田的问题,而是不停地催促着海军陆战队的一个军官,问他道:“池田桑,你的人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下水?”

    那个海军陆战队的军官答道:“渡边桑,你别急,水下搜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现在的天气还这么冷,水下搜索的困难就格外的大,如不做好充分准备,很容易就会出事的,我不能拿士兵的生命冒险。”

    “渡边桑,我能有什么帮忙的吗?”羽田并没有因为渡边淳的不配合而生气,这老鬼子虽然能力平平,可是观察人的本事却一流,他已经从渡边淳身上嗅出了贵族的味道,在日本,你最好不要轻易得罪贵族。

    羽田话音刚落,渡边淳便立即转过头说:“太好了,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派几个熟悉水性的人,下去秋山舰的弹药舱看看。”

    渡边淳被江水给浸醒时,江水就已经淹没了弹药舱,所以根本来不及进弹药舱去看看那二十口皮箱还在不在,所以就不知道这只是一次普通袭击,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一次蓄意谋划的袭击,根本就是冲着那两百万中储券来的。

    如果只是一次普通袭击,既便对方带走那二十口箱子,问题也不大。

    这是因为,对于一群泥腿子游击队而言,两百万巨款根本用不出去,而且这里靠近池口,属于占领区,出动池口的宪兵队加便衣队,应该很容易就能寻找到线索然后追回这笔巨款。

    可是如果这是一次蓄意的袭击,并且真跟渡边淳猜测的一样,是由军统局所策划的,那么局面就会麻烦得多,处理起来也会极棘手,军统,那可是连极司菲尔76号也感到头疼的恐怖存在。

    当然,对于渡边淳来说,最好的结果当然是箱子都在,这样,事情就会变得很简单,既便秋山舰沉没,那也是海军部的事情,要怪也只能怪秋风舰的海军官兵不够警觉,跟他渡边淳却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渡边淳急切地想要知道那二十口箱子还在不在。

    “派人下水?这没问题。”羽田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言三拳的水性就很好,派他下水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就算死了,那也是白死,对于帝国和皇军来说,毫无损失。

    不过,羽田也想要知道,渡边淳在找什么,当下又道:“不过渡边桑,你能告诉我,你所要找的,究竟是什么要紧物品?”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195章

    “箱子,二十口皮箱子”渡边淳急忙回答。

    “就是二十口箱子?”羽田皱眉道,“空的?”

    渡边淳知道瞒不住,其实也不想瞒,当下说:“当然不是空的,里面装了拨付给皇协军第七、第八师的半年军饷,中储券,足足两百万元整。”

    “两百万元中储券?”羽田倒吸了一口冷气,当下回头对言三拳说道,“言桑,我知道你水性很好,所以只能拜托你了。”

    听完翻译转译,言三拳一下就傻了,开玩笑,这么大冷的天让他下水?他就是水性再好也招架不住啊,最多也就十几分钟,他就该彻底冻僵,而且万一陷在秋山舰舱室里,那可真是必死无疑。

    “大佐阁下,这个这个,能不能换别人下水?”言三拳赶紧把身后一个便衣队员推到跟前,连声说道,“小二狗,小二狗,他从小在长江边上长大,水性比我要好多了,他下水最合适,至少比我合适。”

    “队长?”小二狗苦着脸道,“我家里还有八十多岁的老娘咧。”

    “闭嘴。”言三拳拉着脸道,“想糊弄老子,你老娘死了都几十年了。”

    说完话,言三拳便飞起一脚,直接将小二狗踹下了水,小二狗一见实在也躲不过去了,便把心一横,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这时候,两艘小日本炮艇上的探照灯便同时打到了小二狗刚刚消失的江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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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时分,第5大队跟着水上游击队顺利返回了驻地。

    “嗳,我说老高,你说咱们弄到了这么多钱,老徐打算怎么花?”怀里抱着口皮箱,李牧忍不住做起白日梦来,憧憬着说,“你说,老徐会不会从花旗洋行买回来上万枝冲锋枪,到时候咱们十九支队一人一挺?”

    “花旗是银行,不是洋行。”高慎行纠正道,“还有,美国佬才不会接受汪伪政府的中储券,所以你指望老徐买回来上万枝冲锋枪,那还不如指望他给弟兄们买几百个日本娘们回来。”

    任务完成,并且整个过程顺利得超乎想象,高慎行心情也是极好,忍不住就跟李牧和第5大队的队员们开起玩笑来,第5大队的队员和游击队的队员们轰然大笑,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女人都是永恒不灭的话题。

    “两百万大洋,才买几百个日本娘们?”李牧咋舌道,“我的乖乖,差不多要几千大洋一个?日本娘们就这么金贵?在我们的老家,大户人家买个乡下丫头才十几块大洋。”

    “你还当真了,还真想着老徐能买日本娘们回来啊?”高慎行忍不住往李牧脑门扇了一巴掌,李牧便极夸张地哎哟一声,跑了开去。

    小癫子嘿嘿笑,咧着嘴说:“大队长要是真能买回来几个日本娘们,我看也挺好,高大队、李副队还有四哥,还有所有营以上军官,一人分一个,嘿嘿,嘿嘿,嘿嘿嘿。”

    “你个小卵袋,毛都没有长齐,也想女人了?”高慎行回头又往小颠子脑门了扇了一巴掌,不过这巴掌扇得比刚才扇李牧那一巴掌轻多了,小颠子只挠了挠头,兀自在那嘿嘿,嘿嘿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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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狗潜了两次水,都没能进入秋山舰的弹药舱。

    看到小二狗已经冻得嘴唇发紫,牙齿打颤,言三拳便也不敢再把他往死里逼,当下便脱了身上衣服,先在甲板上适应了一下冰冷的江水,然后一个猛子扎进冰冷的江水中。

    言三拳的潜水时间明显要比小二狗长得多,足足过了两分多钟,平静的江面才忽然哗啦一声绽开来,然后言三拳便从水面下露出了脑袋,两个便衣队员赶紧放下软索,把言三拳从冰冷的江水之中拉上了甲板。

    渡边淳赶紧上前问:“怎么样,找到皮箱没有?”

    言三拳抹了把脸上的水,答道:“没找着,弹药舱里什么都没。”

    “没有?”渡边淳便愣了一下,这么说来,这次行动就极可能是军统策划的。

    “不过,我在秋山舰的船舱里发现了这个。”说着,言三拳便从怀里掏出一颗手榴弹。

    羽田接过了手榴弹,粗略一看,便得出结论道:“这颗手榴弹是颗哑弹,从质地、做工以及未能引爆的结果分析,多半是游击队土造手榴弹。”

    “这也就是说,劫走中储券的是**游击队?”渡边淳又萌生出希望,只要不是军统,如果真是在附近活动的**游击队劫走了中储券,那问题还不大,因为**游击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这么大一笔巨款花出去,日军就还有机会追回这笔巨款。

    “渡边桑,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羽田摇摇头,立刻打消了渡边淳刚生起来的希望,然后接着说道,“这颗手榴的确是游击队的土造手榴弹,不过这只能说明游击队参与了行动,却不能够证明,这次袭击行动,就是游击队主导的。”

    渡边淳道:“羽田桑,你是说,游击队可能只是参与配合行动?”

    羽田点了点头,又道:“事实上,附近活动的游击队实力不强,人数也只有二十人左右,凭他们自身的力量,是绝无可能向秋山舰发起袭击,更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结束战斗,可以肯定,这是一支极其精锐的力量于的。”

    渡边淳的脸便垮下来,皱眉道:“那一定就是军统的人于的了。”

    此时,在上海,军统与汪伪极司菲尔76号之间的报复与反报复、暗杀与反暗杀正在进行得如火如荼,鉴于此,军统选择对秋山舰下手,并且劫走押运的两百万中储券完全是有可能的,军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击汪伪的机会。

    “军统的人?”羽田却再一次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小觑他们,就凭他们的别动队,恐怕还没有能力创造出这样的战绩,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皖南抗日救**的人于的”

    “皖南抗日救**?”渡边淳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支军队,问道,“这是支什么军队?”

    羽田道:“这是中国无数抵抗武装当中的一支,只不过,这支抵抗武装远远要比其他的非正规抵抗武装强大得多,甚至就连最精锐的中央军,战斗力也不如他们,渡边桑,你应该听说过藤堂高英和独立混成第十四旅团的败绩吧?

    “,我想起来了。”渡边淳恍然道,“原来是全歼独立混成第十四旅团主力并击毙藤堂高英这窝囊废的那支军队,皖南抗日救**,对,就是皖南抗日救**。”

    羽田脸上的表情便略略有些不自然,渡边淳公然骂藤堂高英是窝囊废,羽田也是脸上无光,因为当时他还当着龙口的宪兵队长呢,独立混成第十四旅团的惨败虽然跟他没什么直接关系,但不管怎么说,龙口的经历都是他军事生涯中的一大污点。

    要不是因为这个污点,羽田很可能已经调去哪个特设师团当联队长了。

    渡边淳又道:“不过,羽田桑,我记得皖南抗日救**应该是在山区,他们的黑手应该还伸不到池口这边,对不对?”

    羽田摇头道:“渡边桑有所不知,皖南抗日救**的战斗序列中有一支极其精锐的小部队,人数并不太多,大约也就十几个人,但战斗力却极其强悍,就连尾原大队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劫案应该就是这支精锐小部队做下的。”

    “好吧,那就算是他们做的。”渡边淳点点头,又问道,“羽田桑,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这笔巨款还能不能追回?”

    “能”羽田断然道,“这里紧挨长江,地势相对平缓,除了少数几处河滨湖沼,并没有深山密林给他们提供掩护,所以,只需要派出便衣队的人盯紧了这几处可能的藏身处,就一定可以找到这二十口皮箱子,追回这一笔巨款

    “哟西。”渡边淳道,“那就拜托羽田桑你了。”

    羽田微微鞠首,又回头将刚换上于爽衣裳的言三拳叫过来,吩咐道:“言桑,马上把你们便衣队的密探派出,给我盯紧几处可疑目标。”

第一卷淞沪会战 第196章

    “基本的射击要领其实就是三点一线。”

    “什么叫三点一线呢?就是标尺凹槽,准星,再加上目标,都在一条直线

    “只要符合三点一线,且距离也不超过百米,命中人体还是不难的,只不过,距离再远,或者你想指哪打哪,尤其想要命中移动中的目标,那就不太容易了。”

    高慎行拿着一杆汉阳造,正跟游击队的二十多号队员讲解射击要领,刚讲到一半,周曼天就神情严峻地过来,跟他说:“高排长,我们好像是被人盯上了。”

    “盯上了?”高慎行放下手中的汉阳造,问道,“什么意思?”

    “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周曼天解释不清楚,领着高慎行就往驻地外面走。

    周曼天、小麻雀的游击队只有二十多人,枪枝更只有十几把,处境可以说是很难,这也跟他们活动的区域太靠近长江,而且距离池州也太近有很大的关系,小日本在江岸附近的治安力量还是非常强大的,游击队只能够依靠几处河滨、湖沼来回转移,勉强生存下来。

    游击队现在的藏身之处,就是一处湖心小岛,方圆不足百米,但是胜在小岛上面长满了茂密的芦苇丛,隐藏下区区几十号游击队员并不难。

    像这样的临时落脚之地,游击队还有好几处。

    来到小岛边缘,周曼天从芦苇荡中拉出一条舢板,待高慎行先行跳上了舢板,周曼天才下水推着舢板往前走,待舢板荡出几米,离开了浅水区,周曼天伸手搭着舢板船沿,只轻轻一撑人就已经上了舢板,然后拿起竹篙撑着小舢板往外走。

    快要到芦苇荡的边缘时,周曼天又拿着竹篙往水中轻轻一点,舢板便停住了。

    然后周曼天又抽出竹蒿扒开前面的那丛芦苇,高慎行从芦苇丛的缝隙中往外看去,只见前面不远处的水面上,正泊着一艘舢板,上面有两个戴着斗笠的年轻渔家汉子正在撒网,高慎行没有打过渔,所以并未看出什么异样。

    “大周,这两个人有什么不对吗?”高慎行压低声音询问道。

    周曼天低声道:“高排长,如果你常年在水上讨生活,或者曾经撒过网,打过鱼,你就不会这么问了,这两个家伙一看就知道只是在装样,你看看他们撒出去的鱼网,撒鱼网,得把渔网整个展开,而且还要尽量往远处撒,可他们呢?渔网压根就没展开,而且撒在船边,这样能网着鱼才怪,所以,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渔民。”

    “不是渔民?”高慎行沉声问道,“是奸细?”

    周曼天点点头,又说道:“十有**是便衣队的眼线。”

    游击队跟池州的便衣队,已经打了很长时间的交道了,在小日本的怀柔手段之下,池州附近的老百姓并不怎么愿意帮助游击队,但**池州县委还是尽可能发展了一些堡垒户,依靠着这十几家堡垒户的暗中资助,游击队在长江边上顽强地坚持了下来。

    不过,大约在三个月前,池州的便衣队忽然换了一个新的队长,这个新来的便衣队长可不是个善茬,他在池州各个乡、各个村暗中收买了不少地痞,让这些地痞充当他的眼线,然后,经由这些地痞告密,短短的三个月间,便衣队便侦缉了大半堡垒户。

    最近这半个月,因为得不到堡垒户的资助以及掩护,游击队的处境便越发的困难,成员也由最多时的五十多人锐减到二十余人,周曼天、小麻雀甚至已经在考虑带部队转移了,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高慎行却带着第5大队来了池州

    “便衣队的眼线?”高慎行问道,“是今天才出现,还是以前经常有?”

    “经常会出现的。”周曼天说道,“我们有好几处临时藏身点,不过,每到一处,往往呆不到两天,便衣队的眼线就会跟过来。”

    这时候,小麻雀也载着李牧坐另一艘舢板赶了过来。

    “大周,便衣队的狗又出现了?”小麻雀见面就问。

    周曼天点了点头,李牧便举起手中的改装步枪,说:“先于掉他再说”

    “不行。”小麻雀赶紧制止李牧,说道,“李大队,便衣队的狗一般都是两组人,一组在明一组在暗,你把在明的这组于掉了,躲在暗处的那组肯定就跑了,而且,很快就会带着大队便衣还有小日本的宪兵队,过来扫荡。”

    “一明一暗?便衣队的狗还挺聪明的么?”李牧哂然一笑,把改装步枪递给了高慎行,然后又从肩上卸下那把劲弩,再跟高慎行说道,“老高,这两个就交给你了,我去把另两个家伙找出来于掉。”

    “去吧,手脚于净些。”高慎行点点头,他对李牧很有信心。

    李牧便让小麻雀拿竹蒿撑着小舢板往芦苇荡的另一边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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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皖南抗日救**情报处处长兼军统驻龙口情报站的站长,叶茹雪拥有好几个身份,并且每一个身份都根脚清楚,至少是经得起小日本宪兵队的盘查的,譬如现在,她就摇身一变成了池口唐记杂货店老板娘。

    杂货店的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儿,在街坊邻居的眼里,是个很不好打交道的人,大伙都知道他娶了个二十啷当岁的漂亮小媳妇,却很少有机会看到,因为这老头独占欲很强,就让人看一眼他漂亮媳妇都不愿,整天都把他媳妇关在后面小院里。

    所以,叶茹雪就是几个月不在池州出现,街坊们也不会起疑。

    叶茹雪踩着俏步,从厢房里袅袅走出来,外面几个军统特工,甚至包括他的助手小兰,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聚集到她身上,因为一身旗袍、蹬着水晶高跟鞋的叶茹雪实在是太漂亮了,就是同为女人的小兰见了都忍不住心动。

    “雪儿,你真好看。”小兰说道。

    叶茹雪便嫣然一笑,问唐记杂货店的老板,她名义上的丈夫:“老唐,都准备好了吗?”

    老唐虽然六十多了,也算是久经风月阵仗,可刚才也着实被叶茹雪的艳色给震了一下,当下从恍惚中惊醒,应道:“哦,已经准备好了。”

    叶茹雪便轻轻颔首,说道:“那就出发吧。”

    老唐回头把手一招,六七个作伙计妆扮的特工便纷纷上前来,从正屋里搬出十几口装满米面及各种杂货的篾片箱,放到已经套好的其中一辆驴车上,叶茹雪则在小兰的搀扶下,上了另外一辆带有车篷的驴车。

    片刻后,两辆驴车便从唐记杂货店的后门出来上了街。

    正好一个邻居出门,看到后面那辆驴车上面装了满满十几口大篾片箱,然后便问坐在前面那辆驴车车辕上的老唐:“老唐,带这么多礼物上哪儿呀?”

    老唐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发黄的板牙,说:“回乡下。”

    “回乡下呀,啊我想起来了,你老娘快八十大寿了吧?”那领居恍然,眼神扫过门帘紧闭的驴车车篷,又笑着问,“老唐,带你新媳妇一块给你老娘祝寿呢?”

    这时候,紧闭的驴车窗帘忽然掀开,里面露出一张如花似玉的娇靥来,但只见眸似秋水,肌肤如凝霜,娥眉淡扫则又如秋山含黛,直把那个邻居看得惊傻在了当场,我的乖乖,早听说老唐的新媳妇长得漂亮,不曾想,竟如此漂亮

    待到新媳妇冲着他嫣然一笑,说了声你好,那邻居就更加痴了,心忖,没天理啊,老天爷可真瞎了眼,这么一朵娇滴滴的花朵儿,竟然插在了老唐这坨牛粪上,唉,这可真是,跛汉偏骑好马儿走,美妇常伴老夫眠哪,痛哉。

    看到新媳妇竟主动抛头露面,老唐的老脸立刻垮下来,训丨斥起新媳妇:“谁让你露脸的,还不赶紧把窗帘给拉上?”

    新媳妇白了老唐一眼,怏怏拉上了窗帘。

    老唐便驾的一声,驱赶着驴车扬长而去。

    走到老唐家的两辆驴车走出老远,都拐过街角了,那邻居都还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驴车远去的方向,他的魂已经跟着走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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