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9.最好的办法！
“好的。”娄炳章应声，他虽然没有反对，但是……
尽管陈晋传奇一般的经历摆在眼前，此时此刻香江风起云涌的局面同样摆在眼前，由不得娄炳章质疑陈晋的天才。
但是他始终觉得陈晋实在太年轻了……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并不是靠天才就够了的。哪怕你只是个木工或者泥瓦匠，也需要在师傅领进门之后，靠着学徒累积大量经验，才能渐渐熟能生巧，才能慢慢成为高手。
更不用说比如医学，工程师，各种技工等等专业性比较强的职业，哪怕你是个顶尖大学的高材生，也未必比得过有20年经验的高中文化的老师傅。
娄炳章知道陈晋在营销和销售方面绝对是一等一的天才，他经手的商业策划案例有很多甚至已经开始被大学作为了经典案例进行分析。
他甚至还知道陈晋本人还花了大力气学习过建筑和工程，可他并不认为涉及到广深港高铁这种极现代高科技于一体的高端项目的方案图纸，陈晋能够看得懂……
领着陈晋走到了设计台前，娄炳章开始介绍起来。
当他发现陈晋被一大堆专业术语和数字弄得皱眉时，心道果然也是来装装样子的。而且随着他在一番介绍中夹杂的称呼，也让在场的其他人反应过来，原来是陈晋来了？
在场的人都隐隐有些亢奋的围了过来既然陈晋本人出现在了这里，那么也就意味着前几天的报道全都是烟雾弹，更意味着他们辛辛苦苦呕心沥血赶工的方案，被特府通过的可能性更大了！
“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娄炳章最后总结道：“等最后的方案完成以后，目前初步估计可以把预算控制在300亿左右。”
说完，他就认真的看着陈晋，等着陈晋说出一番客套话，好结束这无意义的举动，然后他可以敦促陈晋尽快推进方案的提交和审查流程。
其他人也在看着陈晋，他们在等陈晋喂一颗定心丸，肯定他们的工作成果……
然而，陈晋却沉默了！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双手撑着桌子，一直皱眉盯着图纸……
现场就这么尴尬的安静下来，直到20几分钟之后……
“娄先生。”陈晋扭头严肃道：“你这份方案不行！”
娄炳章瞬间就恼了！
他认为陈晋是在以官僚主义作风否定这么多人的艰辛成果！
“陈先生！”娄炳章压着火气认真道：“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来做比较好。否则你成立这个公共专业联盟就没有意义了。”
其他人也有些愤愤不平，你看了半天，不鼓励一句也就算了，竟然还否定？
“但我现在认为你们并不够专业！”陈晋依旧是严肃的表情，认真的态度：“坦白说，这个设计方案的问题很大。”
“呵~”娄炳章怒极反笑：“好哇，那就请陈先生指点一下，我们的方案有什么问题？”
陈晋当然知道娄炳章在气恼什么，他叹了口气道：“最大的问题是眼界太狭隘了！”
“你什么意思？”娄炳章的脸色黑了下来。
“娄先生，我要的……是广深港高铁的设计方案，我是要用这个方案来完成前所未有的计划的，你难道让我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堵在一份不完整的方案上面吗？”
娄炳章楞了：“不完整？”
“我希望你的眼睛里，不要只看得见香江！！！”陈晋提高了声音，异常威严：“这是一条从南粤市起，经过深港市，最后进入香江的高铁路线！”
“可是你呢？只给我香江范围内的方案图纸？它完整吗？”
“你有没有把晋涵集团专家给到你的所有数据都研究一便？它的整条路线选择方面，是不是可以再帮我们节省成本？”
“娄先生，我希望你作为这一次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一定要明白一个道理……香江，从来都是华夏的香江！抛开这个基础谈其他，一切都是空谈！”
陈晋的一番话，让娄炳章彻底呆着了！
他开始慢慢的体会陈晋话里的意思，进而陷入了沉思。
陈晋也不管他，直接让人找来了百越省境内的设计图纸。原本的计划，是香江和百越省合作完成广深港高铁的建设，所以双方只在地区接壤的地方有一个工程衔接，其他方面等于各干各的。
可是当陈晋把百越省境内的图纸和香江的图纸对接之后，认真看了看，便迅速在图纸上用笔圈出来一些小区域。
“娄先生！”陈晋随后指着图纸道：“如果把眼光抬高到整条高铁线路，是不是就可以把成本摊薄呢？”
娄炳章诧异道：“可是内陆的方案是由百越省府提交内陆中枢发改部门审批的，跟香江的审批完全是两个制度……”
“啊~~！！”
话没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你的意思说，你可以同时把这份方案提交到内陆中枢和香江特府？”他惊恐的问道。
陈晋却淡淡点了点头：“没错！如果双方的方案能够有统一的设计，那么在成本方面自然可以做到最低。”
“可是，内陆中枢……”
“那是我的问题，娄先生！”陈晋止住他：“就像你说的一样，你是专业人士，把完善的方案提供出来，才是你该做的事情！”
娄炳章深吸一口气，猛然点头：“陈先生，我明白了！对不起，我为自己刚才的狭隘和片面道歉！是我错了……”
“如果真的可以这样做，我有信心，至少还能剩出几十亿的预算来！”
陈晋这才露出笑容：“对嘛。不过香江的工程师并没有设计和建造高铁的具体经验，所以我会从内陆再调集一批专家作为顾问，加入设计团队。”
“在现有的基础之上！”他眯着眼道：“一个月内，你必须把最完善的方案提交到我手里，然后……我会让你名留青史的！广深港高铁，将会跟你娄炳章的名字彻底绑在一起！”
“半个月！”娄炳章的眼神中迸发出了奇异的光彩：“最多半个月，我一定会把方案交到你手上的！”
陈晋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飘然而去了。娄炳章没有送他，而是开始吩咐其他人打电话，立刻把这个变化通知到所有成员。
对于他来说，竟然有一天能将自己的名字刻在这样一个伟大的项目上，就是他职业生涯的最高光时刻了！
陈晋这边则是返回了自己的房间，见马韫笑眯眯的坐在里面，点头打了个招呼。
“刚才在联盟办公室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马韫笑道：“你的想法很大胆呐……”
“大胆吗？”陈晋看着窗外的景色，想着段怀疆在这一次香江事件中的种种布局，摇了摇头道：“我不是大胆，我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顺势而为？”马韫有些纳闷。
陈晋解释道：“你还没看清楚吗？从四大家族在中枢默许下进入内陆大笔投资，到被政策套牢资产，再到前阵子的股市狙击……”
“四大家族对香江还有无可替代的作用，所以中枢并不是要让他们覆灭，而是乖乖听话。”
“对于资本家而言，还有什么比资本利益绑定更好的办法呢？”
马韫闻言，细细琢磨了片刻，随后一脸惊诧！
1110.希望再也不见面！
“你最近跟段怀疆联系过？”马韫追问。
陈晋摇了摇头：“没有。现在这个阶段我不能跟他联系。”
“那你怎么知道中枢的态度？”马韫凝重起来：“如果说事实跟你想象的不一样，很可能我们的全盘计划都不会有回报。”
“你都十大富豪了，还要什么回报呀？”陈晋乐呵呵的应道：“一整个香江的移动支付市场诶，还不够你翔云集团吃的吗？”
马韫皱眉：“钱对你我来说，还有意义吗？”
“开个玩笑，别介意。”陈晋摆摆手道：“只是我跟段怀疆之间的默契，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没办法具体跟你解释。”
“但是一些蛛丝马迹里，还是能看出来中枢的意图。你只不过是没有留心而已，只要注意到了一样也能猜到的。”
马韫认真思索了片刻，这才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按照现在的局面来看，中枢只可能是这个目的了。但是要怎么做到呢？”
“还差一根导火索。”陈晋笑了：“比如，我的复活……比如，广深港高铁的全新方案。”
…………
…………
接下去的的时间里，从内陆凭请来的顾问团陆续到位，陈晋本人也每天都会跟娄炳章一起讨论新方案的优劣。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娄炳章对陈晋的认知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天晚上过后，他觉得陈晋的强项在眼光和格局上，然而几天下来，他发现陈晋在专业性方面也有很高的造诣。虽说不至于到跟他相提并论的程度，但也绝不会输给任何科班出身的高材生了。
别是说看懂图纸了，甚至有一些细微处的修改还是陈晋本人亲自负责的。
也正是在这样的交流中，娄炳章还发现陈晋的求知欲异常的旺盛，遇上什么一知半解的复杂问题，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
“他不成功谁成功？”娄炳章是这样评价陈晋的。
不仅如此，虽然现在公共专业联盟的主要项目就是这个全新的设计方案，加盟的人才也都是以工程和基建为主的。
但是陈晋已经开始派人着手扩张了……按照陈晋的计划，等这一次的方案完成后，公共专业联盟并不会因此而解散。
相反，除了在基建工程方面，他还要组建涉及医疗、教育、金融、运输等等领域的公共专业联盟，继续做强做大。
除了为香江特府提供各种方案以供选择之外，还会承接各行各业的种种商务需求，力求将联盟发展成能够自给自足，同时还能够代表香江普通民众的功能性组织，悬挂在香江行政系统外面，成为一个另类的监控体系。
而娄炳章，将会出任公共专业联盟的第一任主席！
当然，具体的章程和体系还需要时间去进行完善和构建，但这次只要能把主体立起来，接下去的事情就容易很多了。
就在陈晋这边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时，四大家族方面却完全没有了动静。
原本陈晋以为公共专业联盟的扩张会引来他们的阻碍，没想到不但没有，他们反而将仅剩的资金流都注入了内陆的项目当中，开始大力推进项目的发展……
鉴于此，陈晋特意在酒店约见了一次费。
费来的时候也很小心，毕竟陈晋还活着的消息并没有曝光。
两人终于见面，短暂的问候之后，陈晋问道：“有没有搜集到什么有用的证据？”
“没有。”费显得有些沮丧。调查组来到香江已经快半个月了，虽然也跟四大家族一一约谈过，但都毫无进展。
同时，在他们监控名单上那些人的账户也完全没有动静。这个结果让作为组长的费难以接受。
陈晋却不慌不忙：“等吧，除非我出手，否则他们肯定会长期蛰伏下去的。他们就是想拖到这件事情不了了之为止。”
“你到底打算怎么办？”费忙问。
“等。”陈晋还是没有向费透露自己的计划。因为费来自上京，很难说到底跟上京方面有什么样的联系。
贸然透露了自己的计划，陈晋很怕……他怕自己也会被算计在中枢的计划之内！
事到如今，中枢对待资本的态度陈晋也大致有了一些了解。他甚至可以说，如果自己真的能把四大家族都挑下马来，那自己在中枢眼中的威胁程度，恐怕会比现如今的四大家族还要来的更高吧？
尽管根据内陆的相关政策法规，以及监控力度，是根本不可能出现垄断的。但是谁能保证中枢不会“宁杀错无放过”呢？
毕竟，晋涵集团现在可是事实上楚南省以及东海市的垄断者！
枪打出头鸟嘛。
“只是等吗？”费叹了口气：“这帮吃人血馒头的蛀虫，我都迫不及待要把他们绳之以法了。”
“人血馒头？”陈晋瘪瘪嘴：“费组长，你好像连我都一起骂了哦。”
费忙解释道：“当然不是。他们是利用自己的关系网和势力进行市场垄断，完全是不正当竞争，你不一样。”
“其实都一样。”陈晋感慨道：“他们玩垄断，割韭菜，这些你说的都没错。但是内陆中枢……不也准备吃了他们吗？”
“……”费傻眼了！
要是在古代，陈晋这可就是大逆不道的罪过。
“这哪能一样呢？”费有些尴尬，想要辩解却无从说起。
陈晋却是呵呵一乐：“其实你心里也明白的，对吧？费组长，这一次见你，你可跟在老李家那次，完全不一样了，变了一个人呐。”
“我只是稍微机灵了一点点而已。”费应声：“不像陈总，从来都是这么的老辣。”
陈晋点点头，心里已经明了了。他之所以跟费说这些话，无非是试探一下他的态度，以及他的底牌而已。
现在看来，费确实不一样了。至少，他不再是那个“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头铁侠了，也学会了虚与委蛇，学会了审时度势，更学会了试探人心。
就像他曾经说过的那样，他不是不懂，只是不屑于懂。
“真希望这次以后，我们俩不会再见面。”陈晋悠悠一句，让费的表情严肃起来。
“陈晋，我也希望是这样。”
1111.谁赢了，谁就赢了！
当陈晋再一次见到娄炳章的时候，差点被他给吓到了鸡窝一般的头发，脸色惨白，嘴唇也没有了血色，脸上的胡子倒是异常旺盛的爬满了腮帮子！
一身衣服也皱巴巴的，身上还隐隐有一股子腐朽的酸臭味，哪还像一个立法会的委员？恐怕说他是流浪汉也有人信。
“娄先生，两三天不见，你这是……体验生活呢？”陈晋忍不住玩笑了一句。
娄炳章却摇了摇头：“陈先生，方案赶出来了，请你去看一看。”
“赶出来了？”陈晋一愣。
他之前给了娄炳章一个月的时间，但今天才1月15号，换句话说……才刚刚过去16天，娄炳章竟然就已经把完整的设计方案给完成了？
看见陈晋满脸的诧异，娄炳章疲惫的笑着：“你请的顾问团对我们帮助很大。他们来的时候，其实也已经带着设计草案了。所以我们只不过是把两个方案合并以及完善而已。”
“原来如此。”陈晋认真道：“辛苦你了！”
娄炳章点点头：“你来看看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陈晋肃容，跟着他就去了大会议室。一进门，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齐齐望着他……
这个场面很是有些诡异，因为几乎所有人都跟娄炳章一样，那种在极度疲劳下呈现出来的状态，眼里冒着的绿光，都有些渗人。
“各位！”陈晋直接深深鞠了一躬，诚恳道：“大家辛苦了！”
众人脸上流露出了满意的情绪，至少……就算这个方案最终不能被采纳，可依然有人肯定了他们的辛苦。
以陈晋目前的身份来说，足够让他们欣慰的了。
现场非常的安静，大家看着陈晋来到设计台前，静静翻看着厚厚的一大堆图纸，以及更厚的预算资料。
等待是很痛苦了，尤其是所有人在最近的一段时间里，都已经耗尽了心力和精力，为的就只是陈晋当初说过的那句话……
“跟广深港高铁永远绑在一起！”
现在就加入了公共专业联盟的成员，暂时还没有金钱方面的收益，更要冒着被四大家族彻底封杀的危险，他们加入的初衷，都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心里的正义而已。
如果在这份正义上，能够加上一份荣耀，那就是对他们最大的褒奖了！
时间很过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陈晋看的很慢，很仔细，因为娄炳章会这么郑重其事的请他来，那么肯定已经自审过很多次了。
看到最后，陈晋扭头对娄炳章问道：“这个预算的数字……你确定正确吗？”
“真的可以压到这么低？”
娄炳章点了点头：“只要原材料的价格能够稳住的话，那么这份预算就是准确的。而且并不是在牺牲品质的前提下……我们要造的是联通内陆和香江的第一条高铁，而且其中的一段更是属于香江的的第一条高铁，首先保证的就是品质！”
陈晋深深吸了一口气：“娄先生，你可真是给我了一手好牌呀！”
他接着转身面对着那一张张或年轻或苍老的脸庞，认真说道：“各位，我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促进这个方案被采纳的，就算最后的结果不尽如人意，我也会保证……至少这份方案会永远存在于香江的历史中！”
“成功了，这就是香江的历史！失败了，这就是香江的耻辱柱！无论如何，你们都做到了！”
“哗啦啦~~”
掌声猛然响起，很多人更是热泪盈眶！
在场的绝大多数都是土生土长的香江人，能够亲身参与到故乡的历史当中，很多人已经觉得人生无憾了！
但只有娄炳章是清醒的。因为陈晋说得非常清楚，这个方案是“一手好牌”，但好牌也很有可能打坏，具体就要看陈晋如何运作了……
而且他身为立法会的70名委员之一，对于香江局面的了解，比陈晋可以说是只多不少！
在香江的体系当中，有两个机构是独立在特府系统之外的。其中之一是廉政公署，另一个就是立法会。
只要立法会里四大家族的支持者还存在着，就相当于他们依然把握着香江的政治和经济命脉。
陈晋的一手好牌，可就未必那么容易打出去了……
但是属于娄炳章的任务已经暂时完成了，还有其他人，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下之后，他们的疲倦终于战胜了意志，很多人甚至都懒得再走去房间休息，而是躺在地摊上就睡着了。
没多一会，偌大的会议室里就响起了阵阵鼾声。
陈晋通知了郑嘉淳，让酒店送一批被褥过来，自己则是返回了房间。
很快，马韫和郑嘉淳也得到消息干来了。他们的心里都很清楚，一旦全新的设计方案出炉，就是他们奋起反击的时候！
图纸他们俩是看不懂的，但是预算资料毫无问题。
当他们看见最后的综合预算数字时，齐齐惊呆了……
“这么便宜？”郑嘉淳也是完全没想到，这个数字竟然跟特府公布的拨款计划相差那么大？
马韫也是惊叹道：“没想到，香江特府的胆子竟然已经大到了这种程度！几百个亿的利益输送，简直就是用全香江的人血养着四大家族！”
“没错。”陈晋点点头：“所以这个方案是我们的杀手锏，一定要在最合适的机会丢出来。还好今年一月份就过年了。否则要是拖到年后的话，所有的努力都没有了意义。”
根据特府公布的拨款计划，750亿的预算将会在农历2012年分三笔注入项目当中。而在这之前，则是筹备资金和项目启动的前期准备。
毕竟，按照原计划这是一个超过千亿的项目，哪怕是香江特府也需要不少时间来进行推动。
马韫却不无忧虑道：“来得及吗？我看见项目概述上说的是……这个项目要跟内陆百越省共同建设。可是这就涉及到中枢发改部门审批了。”
“时间上来得及吗？三月份就要开两项会议了！”
“呵呵~”陈晋笑了：“不但来得及，而且我认为段怀疆就是在等这个呢！”
“现在无论是郎正涛还是段怀疆哪一方，都还没有确定明显的优势，也就是说两项会议之前或许会有一个大风暴。这是中枢绝不愿意看见，但目前却又绝对没办法避免的问题。”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帮他们打响这第一枪，给双方一个争夺的阵地……”
“谁赢了，谁就赢了！”
1112.死鸭子嘴硬？
“提供一个阵地？”马韫细细品味着陈晋的这番话。
确实，现在郎正涛和段怀疆的竞争已经逐渐趋于白热化了。毕竟这场争端的结果，胜利者一步天堂，失败者一步深渊。
所以双方之间的火药味已经非常浓郁了，大有一触即发的架势。然而现在就国内的局面而言，并没有能让双方发挥的余地。
就在这个时候，香江资本进入内陆就已经引起双方的一番搏弈了，只不过那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舞台，就是关于广深港高铁联合设计，统一建设的争夺，才是两家针尖对麦芒的机会！
念及此，马韫忍不住浑身一抖，心头猛颤！
这次是真的玩大了……而且他跟陈晋都很清楚，就目前香江资本在内陆的项目来看，华中、华北地区的受到的照顾是最多的，那是因为郎正涛的缘故。
而包括长三角和珠三角地区，以及华东、华南地区，却深陷泥潭，难以自拔。说白了，都是段怀疆的手段。
双方都在等对方犯错，而这一条高铁路线，很可能就是导火索了……
相比之下，总比真的在两项会议时双方两败俱伤，仅剩一方残胜要来的好嘛。
“那……？”马韫明知故问。
陈晋点点头：“明天是小年夜，我觉得用来公布这个方案，正好可以给上京城的大人物们拜个早年。”
马韫一怔，随即也笑了：“没想到，一年又快要过去了。这一年，还真是精彩呐！”
“马总，与其说是精彩，倒不如说的惊险来的更贴切些吧？”陈晋笑应着，随后就对郑嘉淳叮嘱道：“通知媒体，明天上午九点，以公共专业联盟的名义召开新闻发布会，主要内容就是关于新的方案公布。”
“明白，我来安排。”郑嘉淳领命而出，但是在离开了房间之后，他四下看了看，避开其他人的视线，闪进了自己的房间摸出了手机。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对面传来郑御仝的声音。
“爸。”郑嘉淳认真道：“明天，我们就要公布全新的设计方案和预算计划了……”
郑御仝沉默了片刻，随后问道：“那你现在联系我是什么意思？作为对立的双方，你最不应该做的就是联系我。尤其是在你们即将反击之前！”
“爸，我只是想告诉你……”
“告诉我陈晋还没死吗？”郑御仝有些感慨道：“嘉淳，现在的局面，陈晋的死活都已经左右不了了。你明白吗？所以……”
“不！”郑嘉淳打断了父亲的话：“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可能的话，尽早抽身吧。接下去的震动会很大！”
“呵呵~”郑御仝笑了：“你能看见这一步，就说明你进步了。不过，这还不够，你看的还不够远，不够透彻。好了，就这样吧。”
“爸~~~”
电话却已经被郑御仝挂断了，而恰在这时，“笃笃笃”三声敲门，把郑嘉淳吓了一跳。
他打开房门，却是陈晋的司机查木林站在门口。
“小林，有事吗？”郑嘉淳微微诧异。
查木林认真看着他，眼神有些警惕，随后才道：“陈哥说，明天的事情需要高度保密，只能透露大概内容，除此之外，一切具体细节都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是任何人。”
“好的，我知道了。”郑嘉淳瞬间浑身冷汗。
陈晋让查木林忽然来传这么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连忙关门又进了房间，开始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搜寻起来。但他的脑子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说是窃听的话，酒店的所有房间都是他安排的。如果真的有这些设备存在，那么也应该是酒店业务的实际掌控人阮家豪做的，绝不可能是陈晋。
更何况……这些房间他在入住之前，都找人做了最彻底的清查，确保不存在这一类的设备。
换句话说……
郑嘉淳猛然僵住，停止了动作，缓缓跌坐在地是陈晋！他猜中了一切！
他猜到了，自己会向父亲通风报信，所以才让查木林来警告自己的？！
“还有什么事情是他猜不到的呢？”郑嘉淳心中冰凉一片。
而与此同时，马韫有些奇怪的对陈晋问道：“有必要特意去交代一下吗？他应该知道具体内容需要保密。”
“嗯，有必要。”陈晋的眼神闪烁，却被眼睛镜片的反光挡住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
…………
第二天，2012年1月16号，小年。
还有五天就要到除夕了，所以哪怕是香江的民众们，也沉浸在一片欢腾当中。这是华夏的特色，毕竟快要过年了嘛，什么事情都可以放一放，到了过年再说，什么事情都可以拖一拖，等到来年解决。
但是这一天的媒体却全都嗨爆了！
终于，在娄炳章作为“专业公共联盟”的第一位成员加入后，又宣布了第一轮的初稿，引起了广大香江市民的关注之后，今天终于要召开新闻发布会了。而发布会的内容，就是关于“公共专业联盟”设计的广深港高铁方案，以及预算。
所有人都想知道，在特府公布了750亿拨款之后，这些来自各家大学、事务所的专业人士们，会为自己的香江设计出什么样的方案来？
同时，这也决定着香江特府究竟还能不能获得香江的民心！
上午七点，无数的媒体采访车已经开到了丽晶饭店门外，大批的狗仔队守在门外，大厅里则被各种机器挤得水泄不通。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设备调试和现场协调后，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发布会开始……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已经万众瞩目的发布会又发生了一番变故直升机的轰鸣由远而近，最后停在了头顶上。
大概8点40分左右，在阮家豪的引领下，李成城，黄晓青，郑御仝以及嘉米高这四位代表着香江顶尖资本势力的人物，也到达了现场！
记者们都快疯了，闪光灯根本就没有停下来过，所有机位都对准了他们。
“四大家族也收到了邀请？”
“为什么没有半点风声？”
“作为对立的双方，为什么会在这种场合出现？”
所有人心里有有着疑问。但是现场却更加诡异……
因为除了台上的位置外，现场并没有准备其他的名牌和位置，这就说明四大家族的人是不请自来的。
还是阮家豪这个实际掌控者临时安排了席位，搬到了台下最前面的位置，安排几人坐下，看样子，似乎是要直面公共专业联盟的方案了！
不但如此，又过了一会之后……
一列车队到了饭店门口。
香江律政司长黄政仁，香江政务司长林瑞郎也双双到场，跟四大家族的人坐在了一起。
气氛开始变得不同寻常起来！
尤其是两人的身边，还跟着胡信韦和柳莱，以及一大批身着制服的人，彻底清空了一个区域。
而原本一场民间组织的发布会，也因此而变得微妙起来……
一直在现场进行协调的郑嘉淳看着阮家豪，眼中是喷薄而出的怒火！
但阮家豪却视若无睹的来到了他面前，附耳轻笑道：“大哥，你的事业我肯定是要支持的。你看，为了给你造势，父亲连这些人物都请来了……”
“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荣幸吗？
郑嘉淳当然明白阮家豪话里的意思……
现场这个局面，等会的发布会一旦有什么不妥，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突然发难？
这完全就是以势压人，试图以绝对的力量压制公共专业联盟，不让他们公布方案的具体内容嘛！
但是转念一想，郑嘉淳就渐渐稳住了心神，微笑着应道：“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我正愁着今天的场面还不够大呢，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
阮家豪双眼一眯，鄙夷的“哼”了一声，转身离开，心中还想着：“死鸭子嘴硬！”
1113.暗，明！
自从郑御仝在集团高层面前当众宣布，把新世纪建筑和新世纪传媒交由郑嘉淳管理之后，阮家豪就一直怀恨在心了。
为此，他甚至背着郑御仝私下跟李成城方面有很多来往。而且因为郑嘉淳紧靠陈晋的关系，四大家族的另外几家原本对郑御仝就很有怀疑，正好也需要这样一个人。
于是乎，阮家豪实际上已经成为了另外几家监视郑氏的一步暗棋。也正是有了他的存在，而且也确实没有找到什么郑御仝跟儿子联手的迹象，并且四大家族确实需要郑氏的统一战线，所以才始终容忍着郑氏父子这畸形的敌对关系。
但是今天却不一样了，因为阮家豪向李成城报告了一件事情昨晚，郑御仝接到过儿子郑嘉淳的电话。
尽管并不知道电话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但紧随其后就是“公共专业联盟”将要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消息，让李成城等人立刻意识到这一次发布会的不同寻常。
目前的情况是，四大家族在内陆折戟了相当一部分的流动资金，又在股票市场损失了更多的资金，就算是以他们的家底，也确实捉襟见肘了。
所以他们急需拨款计划的资金流入，以保证自身健康的流动资金。另一方面，为了向内陆中枢投诚，很多项目整装待发，也都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
换句话说，这笔拨款是四大家族用来救命的钱，决不允许被什么见鬼的“公共专业联盟”破坏。
所以今天才会出现四大家族领袖齐聚，并且还召集了特府最高层主官，同时出现在现场的景象。
这个举动的意思很明确威胁！
8点50分左右，四大家族加上两位司长都已经坐定了，随后内部电梯那边开始骚动起来，只见娄炳章昂首阔步的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马韫和郑嘉淳。
见状，李成城下意识跟另外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莫名的松了口气……
这么重要的场合，陈晋并没有出现，看来他是真的死了。
就连他们自己都没发现，原来陈晋已经在他们心中种下了一丝恐惧的种子。
这一场发布会没有主持人，只有一个巨大的led屏幕，然后娄炳章只身手持麦克风，走上了台。
上台之后，他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先认真看了看下面坐着的李成城等人，双方几道视线交错，要表达的意思其实都已经很明确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家好！”娄炳章终于开口了，下面的记者也都纷纷举起了录音笔。
娄炳章停顿片刻，继续道：“今天发布会的内容，就是介绍由公共专业联盟设计的广深港高铁方案。”
“因为之前已经公布过草案了，所以现在我就不再卖关子，直接进入正题吧。”
台下的人都是一愣！
尤其是李成城等人情况不对啊！除了特长之外，这里已经坐着香江实际上的统治阶层了，难道娄炳章真的不管不顾了吗？
念及此，李成城朝林瑞郎使了个眼色，林瑞郎会意，勾勾手指把胡信韦招了过来，随后对他耳语吩咐了几句，胡信韦点头，又对柳莱叮嘱了一番。
最后柳莱这个行动副处长神色凝重，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站在台上的娄炳章对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就像老师站在讲台上似得，台下的小动作其实一清二楚。
他更加明白柳莱去做什么了，但他没管，继续自己的解说：“高铁作为最具现代化的代表性产物，必将会在未来的几年内成为最主流的交通方式。而我们香江，作为全亚洲最先进的城市之一，是不可能不修建高铁的。”
“建成之后，将更加紧密的加强内陆与香江的联系和交流，让香江真正成为背靠强大祖国的国际大都会！”
他这话一说出口，李成城的脸色就变了。因为娄炳章无异于直接声明了立场，是亲内陆的。
那么也就说明，这场发布会绝对会以直接攻击四大家族以及香江特府为首要目标。
果不其然，娄炳章接着就道：“虽然高铁的修建势在必行，但它也成为了香江某些人利益输送的手段。”
“大家请看！”
大屏幕随之一转，显示出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75000000000。
“我不知道大家对这个数字的感受如何，总之在我第一次看见这个数字的时候，下意识的以为是快递的订单标号。11位数字啊，跟内陆的手机号码一样长了！”
“当时我就在想，这条里程26公里，加上站点建设全长不过30公里的铁路，真的需要砸下去750个亿吗？平均每公里25个亿的造价，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所幸，我本人也是从事这方面工作的，所以早在2010年，我就提交过关于高铁造价过高的抗议，只不过被搁置了。”
“而今天，在晋涵集团、翔云集团以及新世纪建筑的支持下，让我能够重新对这条高铁进行一次彻底的，完整的评估和调查以及研究设计，并且有了答案！”
“各位请看！”
“啪~”
在娄炳章话音刚落的一瞬间，现场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随后所有的照明灯光，以及大屏幕等等，所有的用电设施都熄灭了，包括记者们架设的机器，也全都停止了工作……
有人断开了电闸！
紧接着，现场都还没来得及喧闹起来呢，就见柳莱领着一大堆制服冲了进来，他阔步来到台前，对娄炳章喝道：“现在怀疑你带有不良目的，散播谣言，煽动民众情绪，破坏了香江的安全和稳定。”
直到这时，李成城才长松一口气……他不知道娄炳章接下来要公布的数字是多少，但绝对会比750亿少很多很多！
还好，至少在那个数字被公布之前控制住了局面。
但现场的情况，却真的不太好看了！
一个四大家族连同两位最高行政主官出席的发布会，而且发布会的当事人还是立法会委员，极具名望的知名人士，再加上断电的时机，柳莱这个高级主官亲自抓人……
现场的媒体都不是傻子，就算机器设备不能用了，也有相当一部分立刻掏出了手机开始拍摄起来。
但是柳莱的态度非常强硬，一挥手就让手下人拦住了记者们的镜头，随后就跳上了台准备抓人了。
当娄炳章已经被扣住双臂，戴上手铐的时候，忽然……
灯又亮了！
猛然的明暗交替，让所有人都出现了短暂的目盲，等大家回过神来，却发现台上又多了一个人……
陈晋！
1115.没有意义的胜负
内容概括：
1113：阮家豪已经成了四大家族监视郑氏的棋子。
目前四大家族的流动资金紧张，急需拨款计划的资金流入。
但娄炳章在发布会一开始就确定了立场，要针锋相对了。
就在娄炳章即将公布新计划预算金额时，现场电闸被拉，陷入一片昏暗~
柳莱带人冲进来准备逮捕娄炳章，就在这时，吴小军冲进配电室并控制住局面，重新开灯，众人发现陈晋出现在了台上。
1114：陈晋据理力争，让毫无证据毫无道理的柳莱无法如愿，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接着陈晋亲自公布了新的方案预算，金额仅为230亿。比原方案节省了520亿。
同时他还非常直白的揭露了四大家族以及特府暗中的勾当，引起了极其激烈的反应。
最后陈晋阐述了香江的种种问题所在，矛头直指四大家族的商业垄断和资本控制，暗流涌动瞬间变成了狂风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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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个亿……能做成多少事情呢？
在场的记者们无一例外，脑子里都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从表面上看，香江是一个不缺钱的城市。这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纸醉金迷和物欲横流，城市高楼林立，海岸线灯火辉煌。
但是在表面之下，却是绝大多数香江人难以言表的殇痛！
然而，再往深里想一想，520个亿似乎也不多。放大到整个香江来说，好像所有地方都需要钱……
“但最重要的只有一件事情！”陈晋接着高声道：“这笔钱只能花出去，不能留在任何人或者机构手上……”
“而这一点，只能依靠香江市民们自己的努力了。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言罢，陈晋径直朝前面跳下台来。记者们原本想拦住他进行采访，可是一见他的目光直视着李成城所在的方向，大家又很机智的让开了一条通道这场戏还没演完呢！
李成城也一直注视着陈晋，随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神当中的火药味也越来越浓。
一边，是香江首富，华人首富，是把持着香江半壁资本江山的健硕老人。
另一边，是内陆过江龙，是房产意见领袖，是掀翻了四大家族资本势力的年轻人。
争斗，似乎一触即发，又似乎早已白热化……
“陈总。”李成城首先伸出手道：“有魄力，有胆识，你确实是一个令人尊敬的对手。”
这一幕，像极了宣布拨款计划当天，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
只不过那一次，是陈晋先伸出了手，而这一次……
陈晋笑眯眯的摇了摇头，丝毫没有要握手的意思：“李总，可惜你不是个令人尊敬的对手呀。”
“哈哈~”李成城此时已经平复好了心情，淡然笑道：“陈总莫非觉得……只要把方案提出来了，就能够被通过吗？”
“你觉得你已经赢了？”
陈晋再一次摇头：“其实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之间的输赢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或者说，我们之间的胜负，从来就没有重要过。”
李成城一怔，立刻想到了陈晋刚才的话：这个方案是要提交到中枢的！
联合到最近内陆的形势，他当然明白陈晋这么做的目的。而且不得不承认的是，陈晋说的一点都没错，他们之间的纷争已经不重要了。
念及此，李成城眉头一皱，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陈晋笑眯眯的挥手道：“不送。”
吴小军这时已经回到现场了，见状立刻领着人把陈晋围起来护着，送进了电梯，没有给现场记者提问的机会。
包括所有人都最为关心的问题：陈晋到底是怎么做到“死而复生”的？
完全没有答案。
而陈晋上楼之后，迎面就撞见了赵秀娴和卓成业。
两个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还带着些许惊慌，似乎在房间里已经等了许久，一见陈晋出现立刻就迎了出来。
“进房里说。”陈晋抬手止住他们，领着进了自己的房间。
进门还没等坐下，赵秀娴就开口了：“陈晋，不是说好了由娄炳章来公布方案，你依然保持隐身吗？为什么出尔反尔？”
卓成业也一起逼问道：“这么一来，傻子都知道是我们俩帮你假死的了，你可以拍拍屁股回内陆，我们在香江就彻底完了。”
“我又不可能一直死下去！”陈晋有些不悦的轻喝了一声，才让两人登时住口。
其实他们心里也很明白，陈晋的死亡是不可能永远瞒下去的。只不过现在所有的暗流涌动都已经化为了狂风暴雨，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拿陈晋根本没办法的四大家族和特府，所有的怒火都必然会倾泻到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毕竟，所谓“陈晋的尸体”都还在停尸房躺着呢，法医也还在“尽力确认身份”，而赵秀娴和卓成业作为目击者，信誓坦坦的汇报了陈晋死亡的消息，才是李成城等人最终认定事实的根本原因。
但陈晋忽然又活了，自然意味着他们两个人撒谎了！
“你们俩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赵秀娴和卓成业对视一眼，还是赵秀娴开口解释起来：“原本我今天也要跟胡信韦一起出席发布会的。只不过因为你叮嘱过，所以进场的时候我找了个借口，跟卓成业一起直接上楼了。”
“刚才你出现之后，胡信韦和柳莱已经快把我们两个人的电话打爆了，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只要我们两个人敢出现，立刻就会死。”
“就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死法了……”
闻言，陈晋凝重的点了点头，叹息道：“确实难为你们了。”
“陈总。”卓成业紧接着就问道：“当时你让我们帮你的忙，我们之所以愿意帮，也是因为你说过有办法保证我们不会受到牵连。可是现在……”
“我还需要一点点时间。”陈晋道：“这段时间内，你们就在饭店里呆着，哪都不要去。等一等就好了？”
“等一等？”两人齐声质疑。
陈晋肯定道：“对，等一等。然后……如果事情顺利的话，你们不但会没事，而且还能够升官呢。”
“……”两个人都无语了。这未免也太盲目自信了一点？
就目前的局势，还要让自己二人升官？那除非把他们头上的人全都撸掉，一撸到头……
“啊！”赵秀娴猛然失声惊叫了一下。
她难以置信道：“你的意思是……？香江要大换血？”
“是的。”陈晋理所当然：“我不能保证，但我会尽力。”
两个人直接没了声音，毕竟这是他们面前摆着的唯一一条路了。
好半天之后，赵秀娴咬牙道：“好，那我们也得先安排家人出国……”
“不必了。”陈晋立刻应声：“我已经安排你们的家人立刻出发去楚南省，到了那边就安全了。”
赵秀娴和卓成业一愣，万万没想到陈晋在复活的一瞬间，竟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
连自己的退路都彻底封死了吗？
只听陈晋继续说道：“放心吧，现在内陆的安全程度绝对比国外高。而且楚南省是我的地盘，你们不用担心任何事。”
他说完，一抬手，示意两人离开。赵秀娴和卓成业再一次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无奈……
连人质都被陈晋抓在手上了，除了配合，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等两人走后，陈晋才掏出手机，拨通了费的电话，对面很快就接了起来。
“有什么结果了吗？”陈晋直接问道。
“暂时还没有。”费似乎有些遗憾。
陈晋却很自信：“等！24小时之内，一定会有收获的。对了，我让你帮我安排的见面……？”
“安排好了，在他办公室。只不过非要在办公室吗？会不会扎眼了？现在可是敏感时期。”
“就是要扎眼！”陈晋笑道：“不让他们分崩离析，又怎么逼他们就范呢？”
1116.倒钩狼玩得贼溜！
电话挂断之后，费怔怔出神，细细琢磨了一会，越来越觉得陈晋的话中含义极深。
因为他让自己约的人，正是香江特府财政司长陈华钧这位始终置身于世外的香江顶层人物。
而且当费联系他的时候，最初其实是以需要财政司下属金融局配合调查的名义，但是刚才陈晋突然“复活”之后，陈华钧却主动联系上了他，请他帮忙约陈晋见面……
在费想来，一直不声不响的陈华钧，恐怕藏在心中的种种念头也是不少呐，所以才急急忙忙告诉了陈晋。
至于陈华钧和陈晋为什么会如此默契，他却懒得去管，他当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陈晋所说的，24小时之内一定会有结果！
这边的陈晋放下手机就准备出门去跟陈华钧碰面了，但是娄炳章却忽然敲门走了进来。
“娄先生，有事？”陈晋开口问道。
娄炳章看着他，面露难色，筹措了好一会才应道：“陈总，原本你可以不用出面的。我毕竟有立法会的身份，就算被他们抓紧去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倒是你，现在曝光了依然活着的事实，恐怕李成城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呐。”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把我抓走，然后你在幕后主持大局，等待时机。”
“呵呵~”陈晋点头：“谢谢你的关心。只不过，时机已到，不用再等了。”
娄炳章一愣，不明白陈晋这话的意思。
“我现在正要去见陈华钧先生，你跟我一起去吧。”陈晋招了招手，叫上的一脸蒙圈的娄炳章。
一直到上车之后，他才回过神来问道：“陈总，据我说知，陈华钧是2007年就任财务司长的，虽然他今天没来，但是恐怕……”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陈晋认真应道：“担心他跟李成城是一丘之貉吧？”
“但是你要知道，黄臻嬴当年就是从最重要的政务司长位置升做特长的。在这之后，政务司的主官连翻变动，最短的是署理主官替任两天，最长的也不过四年。这说明政务司其实一直都在黄臻嬴的掌控之下，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有时间彻底掌控政务司，然后获得跟他抗衡的能力。”
“而律政司长的黄政仁，在2005年就没有参与特长的竞选，等于直接让位给了黄臻嬴。”
“等黄臻嬴上任之后，当年跟他竞争的财政司长唐柏岭很快就辞职了，才换上了现在的陈华钧。而陈华钧在这个位置一坐就是数年，却基本上从不参与本职工作以外的任何事情，也从没有过什么公开的立场言论……”
“换句话说，他是在小心翼翼的自保，不给黄臻嬴惹麻烦，更不给自己惹麻烦。”
“只不过现在嘛，既然我给黄臻嬴惹的麻烦已经足够他了，他当然也就不需要继续蛰伏了。”
娄炳章皱着眉听陈晋如此分析着，惊讶道：“没想到你对香江的情况这么了解？连历任的部门主官都如此熟悉？”
“哈哈哈~”陈晋笑了：“我不但知道这些，我还知道陈华钧曾经给上一任主官唐柏岭做过五年的助理。黄臻嬴上任之后花了两年的时间都没搞定他，却在陈华钧从唐柏岭身边调离之后，忽然强势起来，步步紧逼，直到唐柏岭主动辞职。”
“陈总，这么说来，岂不是说明陈华钧就是黄臻嬴一派的吗？”
“不！”陈晋否定道：“陈华钧……这一手倒钩狼玩得贼溜啊！”
“要知道，这一次会面，可是他主动约的我呢。”
娄炳章一脸惊恐，确实有些转不过弯来。他本身属于学术派，哪能一下子就体会到这么深的潜伏？
但是明白过来之后，他便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卧薪尝胆”，什么叫“忍辱负重”。
“陈华钧……不简单呐！”陈晋感慨了一句。
但娄炳章却苦笑道：“我反而觉得，你更不简单……这么隐秘的事情……”
“其实不隐秘。”陈晋耸肩：“香江特府网站上都有呀，其实只要看一看各部门的主官履历，就足够推断这些了。”
娄炳章一听，有些尴尬。换了一般人，谁有本事仅仅根据对方的履历就能看出对方是什么人？
“你可真是个妖怪！”他认真的说了一句，陈晋哑然失笑：“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
…………
财政司的办公大楼位于香江本岛，陈晋和娄炳章从红隧道过海，绕了一圈，直到下午才到达目的地。
当陈晋刚刚走下车来，后面仅仅尾随的一大堆面包车上就下来大批的狗仔队，手中的闪光灯亮个不停。
经过陈晋的事先叮嘱之后，娄炳章也知道他是故意暴露行踪了，不以为意，跟着陈晋一起进入了办公大楼。
当然了，尾随陈晋的人并不单单只有狗仔队，更有各种人的眼线，立刻就把陈晋的行踪报告给了自己的老板。
当陈晋刚刚进入电梯的时候，已经齐聚在李成城家的一群人就得到消息了。
“陈华钧？”李成城皱眉：“陈晋跟他见面了？”
黄晓青紧张道：“难道是……陈晋准备借陈华钧的金融局对我们动手了吗？”
“妇人之见！”郑御仝鄙夷道：“金融局凭什么对我们动手？香江是**制的，证据呢？”
“非要说的话，我们现在也是受害者吧？30%的市值都没了，金融局又不是瞎子。”
嘉米高却道：“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不防。郑总可别忘了，当初虽然是陈华钧卖了唐柏岭，可是他上任之后，可从没有配合过我们任何事。而且财政司地位特殊，我们也不方便跟他有交集。”
“但是天知道他掌握了多少东西呢？”
“不要自乱阵脚！”李成城断然道：“只不过是见面而已，并不代表什么。”
“不行，我还是觉得要提前准备后手的好。”黄晓青言罢，拿起自己的手机走到了露台上开始一个接一个打了起来。
其他人见状，也不便阻拦，只能由着她去。但“头发长见识短”的想法却是没办法甩脱了。
嘉米高摇了摇头，无奈道：“想当初郭先生在世的时候，信宏吉可不是这么弱不禁风的。女人当家，果然后患无穷。”
李成城和郑御仝都看了他一眼，没有吱声……
1117.背后的靠山！（速看！）
郭氏信宏吉集团的情况，在香江并不是个秘密。创始人辞世之后，作为妻子的黄晓青继承了绝大多数的股份，成为了集团实际上的控制者。
然而她的三个儿子却没有一个成器的。虽说李成城的两个儿子玩得依然是父辈那一手空手套白狼的垄断戏码，但至少也博得了满堂喝彩，并且实实在在的赚到了钱。
相比之下，就连郑嘉淳这个出了名的败家子，都比郭氏三兄弟要好一些。
而现在，已是迟暮之年的黄晓青日并没有办法真正带领信宏吉更上一层楼，所以另外几家对她实际上没有太多的期待。
选择退缩，急流勇退，或许才是她做好的办法。只不过，四大家族从此很有可能只剩下三个了。
众人都知道，她现在打的电话，无非就是转移财产而已。
沉默半晌，郑御仝忽然开口对李成城问道：“李总，那么对于陈晋和陈华钧的会面，你怎么看呢？”
李成城思量片刻，应道：“陈华钧的位置很特殊，陈晋会找上他并不奇怪。”
“只不过当初是陈华钧亲手卖掉了唐柏岭，我们才支持他上位的。唐柏岭可是一路提拔他的恩人，能够这样忘恩负义的人，他会出卖我们并不奇怪，但是他从陈晋身上得不到什么利益，所以我们不需要太担心。”
闻言，郑御仝和嘉米高点头。确实，陈华钧是小人，见不到切实的利益，又何必冒着跟四大家族决裂的危险呢？
聪明人嘛，既要损人的话，则必利己。被人当枪使是不可能的。
然而就在同一刻，陈晋已经跟陈华钧面对面坐下了……
陈华钧生了张国字脸，器宇轩昂，而且不到五十岁的年纪就坐在了财政司长的位置上，可谓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就连陈晋初见他，也差一点就动摇了自己的猜想，怀疑自己是不是推敲错了？可是根据活点雷达显示陈华钧的各项数据来看，并没有。
陈华钧其人，心机城府之深，在陈晋见过的人当中绝对是排得上号的。
“陈总的胆子还真是大啊！”陈华钧笑道：“没想到你真的敢大摇大摆的跑到我这来……”
陈晋应道：“那这么说来，陈先生的胆子岂不是更大？在这个节骨眼上，虽然别人不知道是你主动约的我，但是只要跟我见面，就意味着风险了吧？”
“祸兮福所倚嘛。”陈华钧淡然笑着：“陈总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跟你见面吗？”
“我想猜一猜。”
“喔？素来都听说陈总大智近妖，偏巧我这个人自傲，自认脑子不输给任何人，所以确实很好奇。”陈华钧饶有兴致道：“愿闻其详。”
陈晋点点头，张望了一下，起身从办公桌的打印机了抽了张纸，又拿了支笔，才重新坐下，开始写画起来。
几分钟后，递到了陈华钧面前……
陈华钧原本还并不太在意，但等他看了一眼之后，猛然认真起来，正襟危坐，眉头紧皱，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了！
好半天之后，他认认真真道：“陈总，我服了！”
“呵呵~”陈晋笑了：“你想当特长啊？我帮你呀！”
陈华钧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陈总……”
他拿起那张纸：“你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你都夸我大智近妖了，我怎么能辜负你的期待呢？”陈晋哈哈一笑：“我可以帮你，但不是没有条件的！”
陈华钧愣住，随后沉沉叹了一口气：“请说。”
“香江的特长虽然是通过选举产生的，但也要经过内陆中枢的正式任命，是个了不得的职位。论起特殊性，可比内陆直辖市的市长还要特别。”
“所以，这个位置等于是嫁接内陆中枢施政的枢纽，再重要不过。而且在国际上，香江也一直是以独立的身份参加各种外事和体育等活动的。所以实际上的自主权确实做到了‘自主自治’。”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特长有了什么问题，就会像今天一样，闹得满城风雨，就连香江的经济也会在这一场风波当中受到影响，更何况民生？”
陈华钧有些不明白：“你的意思是……要我紧跟着中枢的步伐？这一点你可以相信我，黄臻嬴看不清楚，李成城看不清楚，但我清楚。香江是不可能脱离内陆而单独存在的。”
“本就是一脉同枝的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又怎么可能……”
“所以你放心，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让香江的安定繁荣继续下去！”
“不！”陈晋却猛然道：“香江……必须乱一次！而且得是大乱，乱到无法无天，乱到分崩离析！”
陈华钧目瞪口呆，嘴唇颤抖，仿佛看见了最恐怖的事情一般，惊恐万分：“陈总……？”
就连跟着他一起去的娄炳章这下也坐不住了：“陈总，可是……”
“你们的心里很清楚，黄臻嬴和李成城他们，只不过是香江问题的表面。真正的问题核心，在骨髓里！”陈晋寒声道：“只是这样表面维持下去，没有意义。恐怕，内陆是等不了五十年这么久的！”
陈华钧和娄炳章都傻了！
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香江人，自然明白问题的根源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可是“必须乱”？内陆能够接受吗？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香江都乱不得啊！
陈华钧问道：“陈总，我不明白你现在说的话，到底是代表你自己，还是代表……？”
“我谁都不代表，只是一个建议。”陈晋忽然换了张笑脸：“所以，特长不好当呀？你确定还要做吗？”
“用数年的时间，慢慢的清理内脏，排除毒素。但是所有的疾病在根治之前，往往都会迎来一次彻底的爆发，也就是所谓的病来如山倒了。”
“到了那个时候，对于又发展了数年的内陆来说，区区一个香江……又能算得上什么呢？这是从你们这里就应该改变的意识，明白吗？”
“从来都是香江依靠内陆，而不是内陆依靠香江！”
陈华钧和娄炳章闻言，齐齐陷入了沉思当中。陈晋也不着急，就这样默默等着，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
最后一直过了将近一个小时，陈华钧猛然点头道：“陈总，我懂了！”
“真的懂了？”陈晋挑眉一笑。
陈华钧直接应道：“就目前来说，我能做的，就是配合你推行新的方案，把四大家族给卡死在香江吧？还有那520个亿，我可以让它得到最大程度的利用。”
“这么一来，四大家族得不到这笔流动资金，就只能继续想办法从股市套现。而我可以让他们在股市里也得不到一分钱。然后，他们就只能老老实实的推进内陆的那批项目，从而回笼资金。”
“我也明白了你的意思从内陆赚走的钱，一分都别想带走，全都得留在内陆！”
“只要没有了四大家族作为矛盾点，那么其他的矛盾自然就会显露出来，会有很多人坐不住的！”
陈晋笑眯眯的点点头：“希望你能做得到。”
“放心吧。”陈华钧潸然：“我当了这么多年‘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等的就是这一天……唐柏岭先生，其实是我的恩师。”
“你也放心！”陈晋傲然道：“只要你能坚定不移，背后就有13亿人做你的靠山！”
1118.游艇变大飞！
“陈先生~”陈晋继续道：“你曾经到内陆的延鞍和井山去做过学习交流，我想，你应该能够明白。”
陈华钧点点头：“确实，曾经的战争局面对当时的***来说，无异于绝境，怎么看都没有半点胜算。可是***硬是靠着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取得了胜利。”
“纵观全球的战争史，这都是一次伟大的且是不复制的奇迹，我在交流学习的时候，也是深受鼓舞的。”
“或许陈总不知道，其实那一次的交流学习，就是恩师唐柏岭推荐我去的，算起来，已经是十年前了。当时香江刚刚回归没多久，正是跟内陆交流最紧密的时候。”
“只可惜，我们的学习交流团去了不下一百多人，现在全都是各个部门的高级主官，却没有多少人能真的从中学到些什么。”
陈华钧带着遗憾如是说着，陈晋默默颔首，最后笑了：“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人连手都没有握，陈晋就径直起身离开了，让守在楼下的狗仔和眼线继续狂追。
而在经过两人的这一番长谈之后，才不过是下午，财政司方面也立刻就有了动作。
首当其冲的就是由财务司管辖经费拨款的保安局，忽然就被宣布进行突击审计，要对过往半年内的所有账目、经费用途等等进行清查。
而且，这项工作陈华钧竟然早就联系好了icac，属于联合审查。
结果，还不到半个小时，保安局的主官就被证明了拥有大笔来源不明的资产，拔出萝卜带出泥，很快，胡信韦和柳莱都被发现了很多问题，直接就被icac请回去喝茶了。
紧接着就是教育局，民政事务局和环境局，一个接一个的主官接连被请回了icac的大楼。他们的问题大都一致大笔财产来路不明。
就算他们的很多现金都已经存于海外账户了，一开始被审讯的时候还负隅顽抗。可是当陈华钧拿出他们本人或者亲属名下大笔资金进出的证据之后，便再也没有了侥幸心理。
也直到这时他们才明白，原来一直没有出事，并不是因为别人查不到，只是查到了却没有动手而已。
更何况查他们的不是别人，就是掌控者香江整个金融系统的财政司加上权责极高的icac。在这种级别的力量之下，他们根本就没有还手的能力。
而两家联手的雷霆行动都已经开始，飞速抓了几个人之后，黄臻嬴和李成城等人才后知后觉的得到消息。因为抓人几乎是同时行动的，根本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原本四大家族的几位大佬就齐聚在一起，紧接着黄臻嬴刚刚离开又赶了回来，相互之间是说不尽的惊慌！
此时此刻，唯有黄晓青得意洋洋的看着众人，嘴角带着鄙夷：“我说的没错吧？陈晋既然敢去财政司跟陈华钧见面，后面必然跟着大行动。亏你们一个一个的还高枕无忧！”
“风凉话还是少说为妙。”郑御仝皱着眉：“今天才有反应，又能转移出去多少财产呢？更何况，我们现在肯定已经被icac限制出境了。”
嘉米高狐疑道：“郑总，为什么对这件事你没有半点消息？难道……”
“你们要我解释多少遍才肯相信？我儿子跟我已经彻底分家了，难道你没发现新世纪集团的股票被强制停牌审查了三支吗？”
“那现在怎么办？准备船吗？”黄晓青急促道。
“慌什么？”李成城吼了一句，面红耳赤，显然情绪也并不稳定。
他转向黄臻嬴怒道：“你身为特长，为什么icac和财政司的行动你会一无所知？”
黄臻嬴苦恼到：“在编制上，他们这是‘特别审查行动’，原则上是不需要对任何人请示的。就算我，也只有询问权，没有指挥权。”
“特别审查？”李成城皱起眉头：“icac不是直接对你负责的吗？”
“但香江是实行三权分立行政体系的，又有icac独立在体系外。理论上来说，就算他们怀疑我这个特长，都是可以展开调查的，又怎么会让我知道呢？”
黄臻嬴说得很尴尬，却是事实。原本他们以为根本不可能出现的情况，偏偏这么快就出现了。
“难道……陈华钧真的要跟我们开战？那他有什么胜算呢？”李成城纳闷的自语了一句，紧接着他的助理就疯狂的敲门。
进来之后，助理焦急的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引得他目瞪口呆！
“怎么了？”众人齐声问道。
李成城看着黄臻嬴，难以置信：“胡信韦和柳莱被证明有罪，已经开始全面调查了，跳过了审讯环节和审核环节。”
“怎么可能？”黄臻嬴不敢相信：“他们这个级别的主官……啊……紧急状态条例！”
“可是，他们自己都被请进去了，又是谁下令的？”
李成城阴沉道：“保安局长、处长，一个副处长，三个高级处理处长都进去了。再加上十三局的主官请走了一大半配合调查……”
“赵秀娴利用紧急状态条例接任署理处长的身份，然后下令的。而且……西九总区的卓成业直接被他认命成为了应急小组副组长。”
“换句话说……”
黄臻嬴猛然跌坐在地：“她现在已经掌握了全香江的纪律部队！”
郑御仝接着就讪讪道：“所以，现在全香江权力最大的人，是陈华钧？”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意思？”黄晓青还没彻底反应过来。
嘉米高冷冷的应道：“就是我们完了！陈华钧只需要命令赵秀娴限制我们处境，然后从金融局和证监局两方面入手，一下子就能把我们全部都掀翻。”
“准备船吧，至于财产，能转移多少就是多少了……”李成城第一个起身准备离开，没有丝毫的留恋。
因为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更加清楚，现在这种情况，第一个倒霉的一定是他！
有了他的带领，其他人都惊慌起来，拿起手机不停的打了起来，唯有郑御仝深深叹了口气，坐在原地没动。
黄臻嬴在打电话的间隙狐疑道：“你不走吗？”
“我都这个年纪了，还有什么好怕的？”郑御仝显得很坦然：“这一次，可真的是儿子战胜了父亲，我赶到很欣慰。”
“神经病！”黄晓青骂了一句，便不再管他了，跟着其他人一起朝外面走去。
他们都是香江最顶层的人物，平时出门就算不坐直升飞机，至少也是顶级豪车。如果是出境的话，更是私人飞机。
但是这一次……恐怕要坐“大飞”了！现在这个情况，哪还有机会让他们调动自家的游艇呢？
然而，现实却再一次令他们绝望！
郑御仝是在所有人都离开后，独自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之后才下楼的。
他丝毫都不惊慌，因为他知道，其他人都走不了太远，一定会等着他的……
果不其然，当他下楼之后，只见门口已经被一大堆车子堵得水泄不通了。
费面无表情的领着两位香江的调查成员走上前来，道了声：“抱歉。”
郑御仝点点头，伸出双手，接着就在车厢里看见了先走一步的众人。
“怎么连你也在这？”他笑着对黄臻嬴问道：“这个滋味不好受吧？”
黄臻嬴面如死灰。
李成城这时反而坦然了，神色如常道：“怕什么，就算我们进去了，谁又敢把我们怎么样呢？”
“不一定喔！”郑御仝摇了摇头，目光灼灼。
1119.**是场永不结束的噩梦！
费轻轻按下郑御仝的手，示意不用带手铐，郑御仝这才发现，其他几人也只是被送上了车而已，并没有被束缚。
他心中微动，看了费一眼，费冲他微微一笑，他便点点头，自己主动迈步进了车厢。
没一会，车子启动，出了路口之后，立刻就被大量的狗仔队给跟上了……
也不知道是疏忽还是刻意，车厢里连一个调查组的人都没有，只剩下了四大家族的大佬和黄臻嬴，如果不是在这逼仄的车厢里，而是换一个场景的话，就好像他们依然还是那高高在上翻云覆雨的人物一般。
“完了，一切都完了~”黄臻嬴一路上都在绝望的重复着这句话，惹得李成城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纵使他大声呵斥也依然无法制止黄臻嬴的崩溃。
一路摇晃后，让几位平日养尊处优的大佬浑身骨头都散架了才到警署总部，接着等候在这里的icac调查员提走了黄臻嬴，另外四位则被分别单独关进了审讯室。
只不过下车的时候，大量的狗仔队拍照，几人都没有戴上手铐，所以在稍后发布消息的时候，赵秀娴用的依然是“协助调查”，算是给了舆论和之后安排一个缓冲的余地。
审讯室里，虽然被分别关押，但是四大家族毕竟是四大家族，这种经历并不是第一次了。他们都是从几十年前就闯荡香江走到现在功成名就的人，自然没那么容易被打趴下。
看着对面的李成城，赵秀娴对陈晋问道：“陈总，现在怎么办？”
“凉拌。”陈晋无所谓的耸耸肩。
赵秀娴愣住了！
“你让我跟费主任把他们带回来，又不管了？”她完全无法理解陈晋的做法。
陈晋却是微微一笑，转而看向费：“费主任，你认为呢？”
“……”费的脸色不太好看，紧接着见到赵秀娴也用疑问的眼神盯着他，才开口道：“只查不动。”
“什么？”赵秀娴焦急道：“你们知道我把他们全部一起带回来，要承担多大的压力，负多大的责任吗？只查不动？等24小时之后又放他们平安的离开？”
“那抓他们还有什么意义？给他们一个事后报复我的理由吗？”
“陈晋！回答我！”
赵秀娴已经彻底抓狂了！自从那天配合陈晋虚报了他的死讯之后，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事情已经完全由不得她来控制了！
“赵处长！”费厉声道：“请你相信我，我心里比你还要煎熬！”
他说完，狠狠一圈砸在墙上，竟是发出一声清脆的骨头崩裂声……
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这四个字竟然会从他自己的口中说出来。
而且当他自己说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心中竟然会比当初听见上级对他如此命令时还要更加悲凉！
跟上次一样，他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可以一网打尽，彻底清楚这些蠹虫了。可也跟上次一样，他不能。
唯一的区别，这一次下命令的是他本人！
那一声脆响，让赵秀娴在激动当中依然为之侧目，一时之尖直接就愣住了。
好一会之后，陈晋抬手拍了拍费的肩膀，随后对赵秀娴道：“你放心，至少你的安全和地位是可以得到保障的。”
“别忘了，现在抓了一大堆人，而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保安局的主官是肯定回不去了，顺位下面的胡信韦和柳莱也铁定出不来，所以这一次，你会连升两级。”
“黄臻嬴就算能出来，必然也是辞职的结果，下一任特长会是陈华钧。”
“怎么样？放心了吗？”
陈晋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了，让赵秀娴一下子转不过弯来。毕竟她的级别虽然已经很高了，然而还不属于香江真正的核心圈子。只不过这一次，她就要在这场大风波当中实现华丽逆袭了！
“你是怎么知……”话没说完，赵秀娴就觉得自己犯傻了。
此时此刻的香江，资本力量一扫而空，行政体系坍塌了大半，然而这一切，都跟眼前这个年轻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或者说，这一切根本就是他一手策划造成的！
“可怕！”
除了这个次，赵秀娴再也找不出其他适合的形容词了。
陈晋本人却丝毫没有这种觉悟，竟然有些得意道：“我去跟李总聊聊。”
说着，他就走出了监控室，进入了隔壁的审讯室。
“李总。”陈晋走下，朝着李成城微笑：“上一次我们见面，好像也是这间审讯室呢，我特意安排的，厉害吧？”
李成城神色轻松，丝毫不见紧张：“确实很厉害。我到现在都没能想明白，你是怎么让赵秀娴配合你假死的。如果不是你还活着，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不！哪怕你还活着，只要我有了防备，这一切也不会发生。”
“李总，总有些人是与众不同的。”陈晋有些感慨：“你最大的败笔，就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李成城蹙眉：“可这里是香江。”
陈晋挑眉：“但这里更是华夏！”
李成城一愣，沉默了半晌，随后哼笑一声：“那又怎么样呢？你以为你赢了吗？”
“你自己应该很清楚，24小时一到，我就会被放出去。否则，没有了我们四大家族的制衡，垄断的市场会混乱，香江的经济秩序将会彻底崩坏。”
陈晋缓缓摇头：“你说得或许没错。但你也更应该明白，香江之于华夏，就算烂成一块腐肉，又能怎么样呢？”
“割了就割了呗。”
“不割，不代表不能，只是不想，懂吗？”
李成城双眼一眯，似是沉思，又似是鄙夷，最后撇过头，不再去看陈晋。
“以后你就老实了。”陈晋冷笑道：“24小时就出去又怎么样？24小时足够了，你们的股票，你们几十年建立起来的体系，你们拼了命也要维持的繁荣，都会荡然无存了……”
“将来，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千万别再多想了……”
“毕竟，我跟你一样清楚，**是一场永远不会结束的噩梦！”
说完，陈晋起身出门，也没跟赵秀娴和费打招呼，直接离开了大楼……
虽然四大家族已经覆灭，最高意志得到了实现，段怀疆也获取了想要的东西，但陈晋不能停下脚步。
因为接下来，就轮到他自己了……
1120.永久保留国籍！（4K）
最后的结果确实跟李成城说的一样甚至还不到24个小时，四大家族的人就都被恭恭敬敬的送回了各自的府邸。
“协助调查”嘛，只不过没有审讯，也没有交谈，就只是把他们晾在那里而已。不过这就足够了，有些事情是不需要依靠语言和文字去描述或者记录的，大家心照不宣即可。
比如黄臻嬴连同黄政仁，林瑞郎一起被icac调查，而还没等调查结果出来，他们就先引咎辞职了。紧接着在他们下属的数个部门主官也相继被起诉。
然而香江的行政体系并没有垮，根据紧急状态条例，陈华钧出任了代特长，只等着内陆中枢的正式任命。
赵秀娴也如愿以偿的连跳两级，成为了陈华钧手下的第一悍将，卓成业也升了一级，成为了署理处长。
最终，由陈华钧主导的“拨款方案重申”项目开启，将“公共专业联盟”提交的方案纳入了项目一并审核，并且得到了通过，与百越省府联合上呈中枢审批。
从那之后一个月，毫无音讯。
一个月后的2012年2月23号，农历二月初二，龙抬头。
中枢发改部门批复百越省和香江，方案通过，允许两地联合建设广深港高铁。
次日，香江特府发布了重新招标后的承包商名单从原本的三十余家减少到了只剩八家。
其中的三家，都隶属于新世纪建筑公司旗下。郑氏大少爷郑嘉淳，成为了这一场风波中的最后赢家。
随后，西九管理局正式运作，第一个项目就是港铁西九站，同样被郑嘉淳收入囊中。
香江特府又另行发布了一系列改善民生的政策，把节省下来的520个亿统统都拨进了这些项目当中，一时之间，香江民众欣喜若狂……
同年3月5号，两项会议在上京市召开，至14号结束。
段怀疆挂上了两个“副”职，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为2013年做准备。而郎正涛却在3月15号被免职调查，一切尘埃落定。
只不过这一切都跟陈晋没有关系了……
把主要的高管留在深港市继续推进项目之后，晋涵集团持续了一整年的高歌猛进夏然而止，楚南省和东海市分公司全部偃旗息鼓。
而他本人，更是在四大家族被释放的当天就离开了香江，直飞漳泉省武夷山机场，因为从这里开车到他的老家洲县，比东江市的距离要近上许多。
整整两个月，他关闭了所有常用的联络方式，一心一意只陪在了蒋艺涵身边，寸步不离。
直到3月20号，春分。
这天早上，已经过了预产期一周的蒋艺涵，从6点钟左右开始有了宫缩反应。
蒋爱君非常冷静的煮了一大碗鸡蛋面让她吃完，保证生产时不会因为饥饿而脱力，12点左右，蒋艺涵被推进了产房……
陈晋却被蒋艺涵异常坚决的挡在了产房门外！
韩开弘，蒋爱君，大马，艾静，就连陈悠也提前一个月从国外飞了回来，一同陪着陈晋坐在产房外，焦急的等待着。
只不过陈晋没有跟大家坐在一起，而是一个人坐在了角落，两眼发直，眼神涣散……
“哎~”蒋爱君看不过去，来到了陈晋身边坐下，柔声道：“陈晋，你不要多想，涵涵她不让你进去陪产，只不过是不想让你见到她一生中最不堪的一天而已。”
这时陈悠也凑了过来：“哥，你放心吧。嫂子一定会没事的。”
说着，她伸手握住陈晋的手，却是眉头一皱：“哥，你抖得很厉害。”
被她这么一说，旁人才发现陈晋的脸色也变得极差，额头全是细汗，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老陈？”大马唤了一句，同样得不到半点回应。
韩开弘皱着眉道：“陈晋，像个男人的样子！”
“你快闭嘴吧！”蒋爱君恼了：“你以为他跟你一样是大猪蹄子啊？我当年生涵涵的时候，你连面都没露。”
“这……”韩开弘一时语塞，只能悻悻的闭嘴。
陈悠有些焦急道：“大马哥，你快想想办法呐，我哥这样……我有点害怕~”
“嗯~~~”大马思来想去，最后只能点上一根烟，塞到了陈晋嘴里：“老陈，抽根烟压压惊！”
“嘶~呼~~~”陈晋下意识深深吸了一口，眼中才缓缓恢复了神采。
随后他就把烟头掐灭了，开口了一句：“以后不用给我递烟，我戒了。”
“说话了就好。”大马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产房的门开了……
陈晋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越过了所有人！
“陈总~”医生被他吓了一跳，怔了怔才开口：“恭喜你！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六斤半，先让你看一眼，还要抱进去给母亲喂第一口奶呢！”
说着，医生把怀里的孩子递到了陈晋怀里……
之前一直在颤抖的陈晋，这一刻忽然就镇定下来了！
他尽可能轻柔的抱着孩子，却对医生问道：“我太太怎么样了？”
“母女平安！”医生笑了。
陈晋这才稍稍放心，低下头，用嘴唇碰了碰孩子的额头，甚至不敢真的亲下去，生怕自己细微的胡茬扎到孩子无比娇嫩的肌肤。
随后他把孩子小心翼翼的递到了蒋爱君的怀中，自己扭头就朝着产房里走了进去。
“哎~陈总，你还不能进去！”
走过通道，产房里还有数位医生和护士在忙碌着，陈晋刚要进去，其中一个医生一见陈晋进来了，连忙喊道：“停！”
“我们还在缝合侧切的伤口，你不能进来，会感染的。”
这句话吓得陈晋一下子僵住，愣在产房没扣一动都不敢动……
“跟个孩子似得。”脸色苍白的蒋艺涵笑了一声，就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医生开口了：“麻烦你再等一等，处理好伤口之后，我们会送产妇到病房的。”
“艺涵，你没事吗？”陈晋愣愣的问了一句。
蒋艺涵笑着点头，却没力气再说话了。还是医生感慨了一声：“产妇很有毅力，连止痛药都没用上……”
…………
…………
一年半后，东江市。
“亲爱的，把奶瓶洗一下！然后泡600毫升。”蒋艺涵的声音回荡在东江公寓的豪宅里。
陈晋扎着围裙，穿着拖鞋“吧嗒吧嗒”的冲进了厨房，几分钟后又风风火火的杀到了露台上。
“宁宁，来喝奶奶啦~~~”他一脸兴奋的把正在蹒跚而行的女儿抱起来。
蒋艺涵直接就笑喷了：“我记得你以前说过，自己肯定不会学其他人一样用叠词跟孩子说话，结果还是真香呐~”
“我女儿这么可爱，难道要我做严父吗？抱歉，只能你来做严母了！”陈晋一边喂着奶一边傲娇道：“以后你一教训她，她就往我怀里钻，多好~将来长大了就跟我最亲~”
蒋艺涵有些不服气：“拜托，我妈刚给她剃了个大光头，现在像个小男孩一样，能有多可爱？比我还可爱吗？”
“切~我女儿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天底下最可爱！”
“好好好~你可别忘了，她是我生的，可爱也是我的功劳！”
“才不是呢！全靠我的基因好~”
“你……强词夺理。”
“哼~我这叫基因遗传。”
“懒得跟你争~”
末了，蒋艺涵忽然认真道：“昨天你给宁宁洗澡的时候，有个电话找你……我跟他说你今天回过去。”
“谁？”陈晋蹙眉：“集团的工作我全都丢给孔阙了，最近也没出什么大事，找我干嘛？”
“不是集团来的电话。”蒋艺涵叹了口气：“是卫星电话。”
闻言，陈晋的神情顿时严肃了起来：“马韫？还是郑嘉淳？”
蒋艺涵摇了摇头，陈晋直接翻了个白眼：“老段？他找我肯定没好事。不回。”
“叮！”
陈晋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声音无比熟悉。
紧接着，门铃也响了！
“我去开门。”蒋艺涵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没一会，她领着人来到了露台上……
“费？”陈晋有些诧异。
“陈总，好久不见了！”费礼貌的笑道：“一直以来也没恭喜你喜得千金，可千万不要怪我怠慢了。”
“不至于。”陈晋挑眉道：“我记得，我们应该再也不见是最好的。”
“我也没办法呀！”费无奈道：“有件事情，只能找你帮忙。其他人跟你都不认识，这不就把我给派来了。”
蒋艺涵默默接过女儿，走上楼去。陈晋这才点点头：“说吧，能让老段特意把你派来，肯定是天大的坏事。”
“你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吗？”费上前道：“也对，都快两年了，你天天顾着你的小公主，可能是疏忽了。”
陈晋哼了一声：“你也知道我已经退休快两年了，还找我干嘛？”
“25岁就退休？”费笑了：“有钱人的快乐我果然想象不到。”
“但是这件事，我相信你会感兴趣的……”
“老费同志，别废话了。”陈晋不耐烦道：“人家不管是脱离经济萧条还是连续五年上升，都跟我没关系，那是老段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看来你还是知道的。”费笑了：“那你更应该知道，9月7号，东经申奥成功了。”
“你想想2008年之后的华夏，再想想以后的和国……上头坐不住呐。”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一个香江已经差点要了我的命，一个和国？我还没有活够呢！”
“陈晋！”费严肃起来：“你是一个商人，但你首先更是一个炎黄子孙！”
陈晋双眼一眯：“条件是什么？”
“你还是这么直白。”费讪笑：“好吧，不绕弯子了，条件是晋涵集团在国内可以扩张，你能做到多大，你就可以做大多大。”
陈晋哼道：“老段当我是傻子吗？这几年万聪集团势头那么猛，我再要追赶已经不现实了。还我想做多大就多大，之前呢？怎么不像控制我那样控制一下万聪？”
“可没人控制你，是你自己急流勇退的。”费淡然道：“再说了，条件都可以谈嘛，好说，一切都好说。”
“都好说？”陈晋瞬间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让费猛然一愣。
“那我就提了啊~首先，无论我在外面变成什么样，至少要保证我有家可以回。”
“这个当然。”
“其次，如果要我去和国，那么米国也必须是我的。”
“你……”
“最后，永久保留我的国籍。”
费“……原来你早就考虑好了，我还真以为你蛰伏了这么久，失了锐气呢。”
“有一句话你说对了。”陈晋笑眯眯道：“我首先是个炎黄子孙！”
“好，那你什么时候动身？”
“准备准备吧。”陈晋一抬手：“你可以走了，我只做了自己一家三口的饭，就不留你了。”
费翻了个白眼：“小气，还有钱人呢。”
“去去去，别找不痛快！”陈晋把费赶出大门，自己也上了楼，贼头贼脑的摸进了卧室。
“宁宁睡了？”他小声问道。
蒋艺涵点点头，起身走了出来，带上门之后皱眉道：“他找你什么事情？”
“亲爱的~”陈晋脸色一黯。
蒋艺涵抿抿嘴，扭头走进了陈晋的书房。
定居在东江市的一年多时间里，这里已经大不相同了。除了依旧多的书和各种资料以外，还多出了大量的图表。
而这些图表上面全都有一个名字和国！
关于那个国度的种种，陈晋其实早就在研究了，只是一直以来他都对蒋艺涵解释说是兴趣爱好。
但是直到现在，蒋艺涵才明白过来：“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早就在做准备了？”
陈晋无言以对。
他对母女俩亏欠太多，根本不忍心伤她们分毫。
“孔阙在最近半年里飞了和国20多次，都是在帮你打前站吧？”蒋艺涵又问。
陈晋依然不语。
蒋艺涵恼了：“滚滚滚！我倒要看看，女儿以后跟我亲还是跟你亲……”
“但就有一点！”她认真道：“既然要去，不闹他个天翻地覆你就不准回来！”
“嗯？”陈晋一愣。
“嗯什么？”蒋艺涵咬牙切齿：“我就不是个炎黄子孙了？”
“嘿嘿~”陈晋笑了。
“你笑个屁~”蒋艺涵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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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没有完本！没有完本！没有完本！
1121.教训和出路
笑容过后，蒋艺涵忽然就安静下来。
她轻柔的伸手环住陈晋，接着死死搂着他，浑身颤抖。
“什么时候走？”好半天之后她才开口问道。
“谁说我要走？”陈晋理所当然的反问。
蒋艺涵一愣，抬头看着他：“你不是要去和国吗？”
“怎么样？是不是连你也骗过去了？”陈晋得意道：“如果连你都骗过去了，那么老段肯定也会上当的。如果连老段都上当了，更何况其他人呢！”
看着蒋艺涵一脸懵逼，陈晋解释道：“老段想的太理所当然了。且不说华夏与和国之间无论是国情还是民情都差别巨大，我去了的话，以华夏的思考方式和运作模式，能不能在和国起到作用还是两说。”
“另外，和国目前的房地产行业，跟华夏的也完全不一样。晋涵集团去了，未必就能讨到好处。可别忘了，虽然都是黑眼睛黄皮肤，但是我们两国之间的历史遗留问题其实从没有被遗忘。”
“那你还让孔阙飞那么多次和国？”
“哈哈~假戏真做嘛。谁说要对付和国就一定要去和国了？”
“只不过，接下来可能就需要全国各地到处飞了，确实没太多时间陪你们母女俩……”
陈晋话语中带着愧疚。
蒋艺涵虽然对他话中的意思不太明白，却没有选择追问，转而安慰道：“没关系。只要还在国内，总觉得要近一些……”
“哎~”陈晋无言，叹了口气，把蒋艺涵用力的抱进怀里。
他确实是考虑过退休的问题，尤其是在香江的事情结束以后，就连活点雷达上的积分都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了，再加上晋涵集团始终都还在持续做一些合作项目，积分方面根本不用考虑。
就连积分都是这样，更何况钱呢？
在很多人眼中，陈晋的人生似乎已经没有可追求的东西了！
但是只有陈晋自己知道，还差得远！
这个结论，是他只看了一个数据就得出来的城市化率。
根据过去的2012年的数据，华夏的城市化率首次超过了50%，达到了51.3%，这也就意味着华夏城市人口首次超过农村人口，城市化进入关键发展阶段。
然而在一海相隔的和国，早在十九世纪五十年代，城市化率就超过了50%。只不过他们从28%走到50%，只用了十年的时间。而到了今天，和国的城市化率已然超过了90%！
这其中当然有国土面积和人口数量的巨大差别，但是和国在十九世纪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的泡沫经济时代，依然可以给华夏带来非常多的警醒意义。
因为当和国的城市化率达在1975年达到了76%以后，随后的25年时间里，直到2000年，城市化率也仅仅只来到了79%，只增长了3%！
众所周知，在那25年当中，和国经历了房地产作为支柱产业而导致泡沫经济后的大萧条时代，经济建设和城市化建设彻底停滞，甚至倒退。
而现在的华夏城市化率也突破了50%的大关，并且根据目前的速度来看，早有专家计划过华夏的城市化率将在2050年超过70%，也就是和国开始步入大萧条的比率！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意味着在肉眼可见的未来几十年内，华夏很有可能步和国的后尘，经历一个大萧条时期，再从中总结教训和经验，慢慢寻找出路！
可是敌人，未必会给华夏这个机会……
陈晋现在正在做的，就是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危机到来之前就把华夏的房地产行业领入一个全新的阶段。
完全不同的理念，完全不同的模式，完全不同的规则，是他的目的！
只要能提前几十年把这些事情都做完，那么和国的经济复苏根本不足为虑，又何必特意跑到和国去冒险呢？
毕竟华夏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侵略的国家，但它需要强大起来！
可是想要达到这个目的，他就必须在这个行业当中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所以他选择了蛰伏一年多的时间，潜心研究的同时麻痹对手，寻找出路，最后一鸣惊人！
而现在拦在他面前最大的敌人，就是万聪集团，集团董事长是汪建陵。
这原本是东北某市一家濒临倒闭的公有小企业，在1992年代改革开放后私有化，成为了汪建陵100%持股的私企。
它的第一桶金来自于旧城改造项目，在挖到了第一桶金之后，在2000年之前就已经从一家地方性的小企业成为了盘踞东北的凶猛老虎。
在二十一世纪，万聪集团并没有安安稳稳的在房地产行业内发展，而是着眼于全产业链战略发展模式，涉足了文化、百货、传媒、体育等等多个产业。
一直到了2008年后，才重新将产业中心拉回房地产。只不过它并没有像一般的开发商那样，致力于住宅的开发建设，而是转换思维，就酒店行业和商场百货行业大放异彩！
旗下数百家酒店、商场、电影院的规模，再加上国家化成功，入股并控股了国外许多知名企业，可谓是赚到手软。
根据目前的形势来看，汪建陵很有可能奔着全国首富就一溜飞奔而去了……
只不过原本万聪集团的主要战场一直在东北、华北、西北和华中，对南方涉足的并不多。尤其是前两年陈晋的晋涵集团从东江市异军突起之后，更是牢牢的守在长江以南，丝毫没有僭越。
然而，随着陈晋在香江之后的沉寂，在之后的半年多时间里，万聪集团多次试探，数次打击都没有受到有力的阻挠，于是到了现在，别说是楚南省和东海市了……
万聪集团一路势如破竹杀到了华夏版图最南方的省份！
再加上汪建陵本人曾经参军并且就读军校的背景，以及后来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政治成分，到了2013年，他已经从北方数家巨头当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全国最耀眼最炙手可热的红顶商人！
渐渐的，离全国首富的宝座越来越近，野心便不可抑止的爆发出来！
所以就算今天费没有找到陈晋，陈晋也不会再蛰伏了。
人人都道汪建陵是头凶猛的东北虎，亮着血红色的獠牙，但是陈晋就是想让他知道知道……
老虎再凶猛也不过腾跃于山林之间，而飞龙却只翱翔在九天之上！
陈晋在卧室里等到蒋艺涵和女儿都睡着了之后，才轻手轻脚的走到外面脱掉了做饭的围裙，换上了一身奢华的西装。
“我这叫才下得厨房，上得厅堂呢！”陈晋如是想着，走出家门。
1122.把梳子卖给和尚
坐在车里往着窗外，街边缓缓倒退的高楼大厦让陈晋感慨良多。
自从女儿出生以后，他只回过一次公司，把这个阶段的战略部署完成后，就彻底的大放手了，一年半的时间里全心全意的陪着家人，一刻都未曾离开过。
于是他的生活范围也就被局限在了家，超市，菜场，公园这么几个极其有限的范围里，倒是没机会好好逛逛这座自己留下了无数痕迹的城市。
这一次再看，陈晋发现街边越来越繁荣了！
由晋涵集团牵头，东江市府配合的人才引进计划颇有成效，加上翔云集团这两年的蓬勃发展，以及数个互联网大厂被优惠政策吸引，将总部迁入东江，使得东江市成为了国内互联网行业首屈一指的龙头城市。
现在看来，这一举措是非常具有远见的。互联网已经从原本东江市一个“重要产业”，变成了现在的“核心产业”。
就连黄冕领导的拇指打车，也早就经过数轮融资上市，短短一年半就发展成为了国内排名前十的互联网公司。
得益于这个前沿核心产业的支持，东江市本身的发展也变得异常迅猛，但也同样患上了发展所带来的后遗症堵车。
虽然在2012年底，当初引发了东江市府大地震的地铁一号线就已经正式通车了，但是地铁网络却远没有形成，对交通状况还没能起到真正缓解的作用。再加上经济发展带来的机动车大幅度增加，所以就算是陈晋的劳斯莱斯开在路上，也得老老实实的堵着，让他有更多的时间看风景。
“东江是越来越堵了。”查木林开着车，小声的抱怨了一句。
陈晋微微一笑：“发展带来的阵痛是从宏观到地方都存在的。现在正在规划新建的两条高架，两条城市隧道，还有三条地铁线路，就会给道路带来很多阻塞了。”
“但可以想见的是，十年，或者二十年之后，当城市发展趋于完善，这些问题……也不会有什么改善。”
“啊？”查木林一愣：“不会改善吗？”
“城市化率嘛。”吴小军玩笑道：“小林，你跟着陈哥看了这么多资料都没明白过来吗？人口流入速度超过了城市发展的速度，这个现象在城市化率达到75%以前都不会有特别明显的改善，现在才刚过50%，还早呢！”
“我当然知道，一时没想起来而已嘛。”查木林解释了一句，引得两人发笑。
不过陈晋还是很满意，至少自己身边的人从来都没有停止过进步。尤其是这两年闲下来了，吴小军对于学习的钻研和认真，就连他都刮目相看。
如果当初他不是因为得罪人而被迫退伍的话，搞不好真的能在部队里考上军校，走出一条跟现在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呢。
终于，五公里的路程用了将近40分钟才走完，车子渐渐靠近晋涵集团总部。
“我回来的事情，你们没有通知集团吧？”陈晋问道。
查木林点头：“当然。陈哥你不是说想看看体制逐渐臃肿之后，集团的真实现状吗？这算微服私访了吧？”
“就你会的词多。”陈晋笑骂一声，下了车。
当初的听涛国际大厦早已经被晋涵集团完全买了下来，成为了总部。现在集团所有的部门，分公司都在这幢大楼里办公，进进出出的人，除了客户之外，就全都是陈晋的员工了。
没有告诉任何人，陈晋自己进入了大楼，按照名牌去到了6楼的项目一部。
尽管晋涵集团的业务整体收缩，但是在东江市和楚南省还是有众多的合作项目，所以项目部占据了从6楼到10楼的大量面积，分为数个独立的项目部。
这属于内部部门，一般是不接待访客的，所以没有安排迎宾，陈晋上楼以后，就较有兴致的逛了起来。
能够看的出来，绝大多数员工都在兢兢业业的对待自己的工作，毕竟晋涵集团无论是从薪资待遇还是福利上来说，都是东江市首屈一指的，任谁也不愿意无故丢了工作。
偶尔倒也能看见一两个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人，不过陈晋看了看时间，刚是午后休息的时候，此刻也是一天中人最困倦的阶段，再加上那些人桌子上都堆满了资料，想来也是确实抗不住疲劳，能够理解。
陈晋就这么从6楼慢慢晃悠到了10楼，基本还算满意。虽然跟当初集团刚刚成立的时候，自己领着一大群人打鸡血的情形不能比了，但此一时彼一时嘛。
而且当初打鸡血的那帮人，现在也基本都成为了各个部门的头头，恐怕也很难在现在这种温吞的业务节奏中，保持高强度的亢奋了。
看完了项目部，陈晋又从楼梯上到了12楼的销售培训部。
这是他比较看重的一个部门，因为晋涵集团目前的主要业务依然是各类建筑项目以及房地产项目。那么销售培训部的工作情况，直接就决定了晋涵集团的赚钱能力。
此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销售培训部出来的人，是直接分配到销售部，天坤公司，晋房网以及“天坤+平台”这四个一线部门的。
而这几个部门又关系到陈晋接下来的全盘部署，可谓是重中之重。
鉴于此，他对销售培训部的要求，可比其他部门要高得多……
上了楼来，陈晋就看见休息大厅里坐满了人。午后休息时间，这些刚刚应聘成功进入集团的年轻人们，都聚在这里休息交流。
“把梳子卖给和尚，啧啧啧~讲师就是讲师啊，没想到这么一个小故事里面，竟然有这么多门道呢。”
陈晋听见有个新人在高谈阔论，便悄然凑了过去。
“得了吧。”有人开口反驳：“偷换概念而已。题目虽然是把梳子卖给和尚，但故事里却是让和尚变成了梳子的经销商。”
“一个是把东西卖给根本不需要的人，一个是让别人经销而产生利润，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杨显岭，那你说……应该怎样把梳子卖给和尚？”
“呵~如果是我的话，根本就不会把梳子卖给和尚，因为和尚根本不需要。”那个叫杨显岭的新人认真道：“比如我们卖房子，最准确的目标客户应该是需要房子的人，而不是那些已经有很多房子的炒房客。”
“让房子的金融属性大于居住属性，是完全错误的。”
陈晋一天，倒有些惊讶起来。
把梳子卖给和尚的故事，算是销售行业里的一个经典故事了。
说的是张三和李四都是卖梳子的人，某天路过一家寺院，张三感慨：“和尚根本就不需要梳子，我们在这赚不到一分钱。”
但是李四却不这么认为，他通过交流引导，让和尚买下梳子，提供给香客使用，在进香前梳理头发，整理仪表，以示对仙佛的尊重。
再接着张三受到了李四的启发，变赶制了一批印有佛经或者佛像的梳子，卖给和尚，让和尚卖给虔诚的香客。
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李四又有了更好的主意！
他教和尚将梳子分级出售，比如普通僧侣念经施法，高僧念经施法和方丈念经施法的，甚至还可以说梳子的原材料是寺院里经受香火的灵树……
如此一来，不但可以提升价格，还可以让寺院大赚一笔。
当初陈晋自己看这个故事的时候，确实就像那个新人说的一样，觉得没有什么产品是卖不出去的。
但是到了现在，尤其是他的计划关系到更宏伟目标的时候，看法却不同了。
所谓销售，应该是把产品卖给需要的客户，而不是在产品上附加金融属性。
如果客户本身不需要，那么应该改变的是产品本身的使用属性，比如把梳子改成念珠，而不应该是诱导和尚怎样靠卖梳子赚钱……
这么一看，陈晋就对那个名叫杨显岭的新人有些好奇起来了。接着他也没去其他地方，而是耐心等着，等到这些新人们开始了下午的培训后，他自己也搬了一张椅子，悄然坐在了最后。
销售培训部的教室都很大，每堂课都有好几十个学生，自然不会都相互认识，所以也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不一会，讲师走了进来，陈晋看见他却是一愣……
“竟然是他？”
1123.你胆子挺肥嘛？
讲台上的讲师并没有注意到最后一排的陈晋，而是放下手中的教案，自顾朗声道：“各位学员，上午课程结束的时候，给大家讲了一个小故事。现在谁能告诉我，你们总结出故事当中所蕴含的道理了吗？”
话音落下，上百号学员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确认过眼神，都是说不出所以然的人。
“看来，你们并不如各自简历上写的那么优秀，那么有天赋呐？”讲师故作鄙夷：“看着都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却连如此简单的道理都琢磨不透吗？”
听到这，陈晋皱了皱眉。
他记得当初在组建销售培训部的时候，自己是定下过基本章程和原则的，但是这种“嘲讽式培训”并不在章程里，甚至还是跟他定下的基调背道而驰的。
念及此，陈晋摸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就在这时，有人举手了！
“终于有人敢说话了，好，那你说说吧。”讲师话音落下，举手的人站了起来，正是之前抨击过这个故事的杨显岭。
“老师。”杨显岭认真道：“你说的故事里，有几个非常明显的道理。”
“首先，张三和李四一同路过寺院，张三想到和尚不需要梳子就直接放弃了，但是李四却想到了把梳子卖给和尚的办法。”
“这里说的是，销售人员不应该在面对困难的时候轻易放弃，而是应该寻找其他途径促成交易。同时也说明了李四的反应迅速，具有执行力。”
讲师一挑眉，高兴道：“很好，还有呢？”
“李四说服了寺院方丈，买下梳子供给香客梳理仪容，是因为找准了切入点，主动制造供求关系。”
“后来张三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就醒悟过来，转而卖了更多的梳子给寺院，便是即使从失败中吸取教训，学到东西。并且还有创新产品，制造个性化需求的意思。”
“当李四又得知这个消息后，利用切入点升级，引起客户更高兴趣的方式，成功的卖了大量的梳子给寺院。”
“其实，这些都是我们日常销售当中非常浅显的销售技巧和心态。大家不说，只不过是因为太简单了，所以没人回应。”
讲师一愣，笑眯眯对着所有人道：“真的是因为太简单了吗？”
下面的新人们见杨显岭给了台阶，立刻就顺势齐齐点头，下了台阶。
不料讲师脸色一板，冲着杨显岭厉声道：“所以你才站起来，想要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想要出风头？”
“这很好，身为一个销售人员，就是应该处处争先，但也不要忘记职场当中，需要保持中庸。”
闻言，杨显岭也皱眉了：“老师，中庸之道……似乎并不适合销售岗位。做销售，不争，不抢，不狠，恐怕没办法立足。”
“而且，我认为你用这个故事举例子，并恰当。”
“喔？”讲师冷笑：“那你倒说说看，怎么个不恰当？”
杨显岭直接应道：“老师，销售之道，应该是把产品卖给有需要的客户。虽然从企业利益角度出发，主动创造供求关系达到成交的目的是好事，但对于我们所处的房地产行业来说，却是大错特错了！”
“房子作为特奢侈最特殊的商品，具备其金融属性，但我始终认为居住属性应该占大部分。毕竟，一个买不起房子的客户，就算有再强烈的供求关系，也没有意义。如果我们强行忽悠这种客户买房子，可能会毁了客户的一生！”
“这完全是一种偷换概念的做法。所以道理虽然对，但是放在我们的课程当中，却不完全适用。”
讲师恼了：“买不起房子的客户，任凭你怎么忽悠也不可能会买房子的，又怎么毁了一生呢？”
“零首付，信用贷款，公积金贷款，甚至高利贷……”杨显岭凝重道：“当我们给不具备经济实力的客户树立‘一定要买房子’的心态之后，客户很有可能会选择自己承受不了的途径买下房子。”
“如果最后还不起，不就是毁了一生吗？”
他的话音落下，让很多新人都若有所思起来。
台上的讲师见状，彻底恼了：“到底你是讲师还是我是讲师？要不要把讲台让给你，你来讲？”
杨显岭沉默了。就算他再楞，也明白自己现在得罪了讲师。
偏巧，这位讲师是他们这个班的负责人，所有人的评分权都在他手上。评分过低的话，很可能就没办法进入自己想进的分公司了。
但是听见这个故事，他就是忍不住要说……
“怎么？现在哑巴了？”讲师不依不饶：“桀骜不驯的新人我见过很多，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夸大其词的。还没学会走，就想学会飞，还早一百年呢！”
见他真的发怒，气氛顿时僵硬起来。台下的新人们都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殃及池鱼。
讲师这时又道：“好了，你坐下吧。既然你那么坚持原则，恐怕不适合继续在晋涵集团呆下去了……你要知道，我们是企业，利润才是唯一的目的！”
“谁告诉你利润是晋涵集团的唯一目的了？”
忽然有人高声反击，弄得讲师一怔。
“谁说的？站起来！”
“我说的。”陈晋傲然起身，直视着台上的讲师，鄙夷道：“你胆子挺肥嘛？竟然敢来晋涵集团找饭吃？”
一看见是陈晋，台上的讲师直接就傻眼了！！！
“陈……董事长，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在旁听，是我失言了！”讲师连忙一溜小跑来到陈晋面前，顺带着也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直到他点破陈晋的身份，新人们才猛然发现，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跟他们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竟然是晋涵集团的创始人，华夏房地产行业的传奇人物！
一时之间，所有人眨眨眼，只觉得这个世界太荒诞了！自己的偶像怎么忽然就出现了？不是说陈晋已经一年多没有来过集团了吗？
“董事长！”讲师吓得都快给陈晋跪下了：“是我犯错了！希望您别见怪！”
“徐友忠~”陈晋点明了讲师的身份，刚要质问，却忽然发现对方的工作牌上是另一个名字徐友善。
与此同时，陈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忍不住冷笑。
“原来你才判了一年？恐怕花了不少钱疏通关系吧？”他看着手机上的信息：“还改名换姓，隐瞒了自己原来的身份和犯罪记录？”
“董事长，这……这……”当初的徐友忠，现在的徐友善满头冷汗，却无言以对。
曾经身为万策公司四大总监之一的他，在被陈晋用铁证揭发了他泄露商业机密之后，自然逃不脱法律的制裁。
只不过可能是方遒念及往日的情分，心思手软了。根据王守良发给陈晋的记录来看，他被逮捕之后，筹集了一大笔钱，赔偿了万策公司的损失，随后也积极配合调查，还真就被他争取到了宽大处理。
原本泄露商业机密的量刑，只要不是涉及巨大金额的话，也就是三年以下，而他只判了一年，应该是万策公司方面没有坚决追究。
所以到了现在，他才有机会进入晋涵集团。毕竟晋涵集团只是一家企业而已，他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当初他被抓之后陈晋就扔在脑后了，却没想到今天会在这种场合下见面……
“董事长~”徐友善苦着脸，鼓起勇气开口解释：“像我这样有记录的人，找工作太难了，都是不得意。而且万策公司我肯定是回不去了，在东江市，除了晋涵集团，我也没有专业对口的公司了……”
“恐怕你进晋涵集团，方遒还帮你举荐过吧？”陈晋又打开另一条信息，是孔阙的回复，说明徐友善是万策公司总经理方遒推荐给销售培训部的总监，才让徐友善进入集团的。
徐友善有些崩溃，心道还真是什么事情都逃不过陈晋的法眼呐！
陈晋摇了摇头：“我不是干净杀绝的人。原本既然你进了晋涵集团，只要好好对待工作，我并不会睚眦必报。可你千不该万不该……”
他抬头看向一道道望向自己的目光，那一张张年轻而热情的脸庞：“你不应该用你错误的理念来误导晋涵集团的新人。”
接着，陈晋高声道：“各位，实在不好意思，打断了你们的课程。我会尽量委派其他的讲师来接手，而这位徐讲师，从这一刻起已经被开除了。”
“啊……”徐友善整个人失了神，跌坐在地。
刑满释放之后，他当然找过其他的工作，却处处碰壁。这个社会对有前科的人，是极其苛刻的。
最后无奈，找到了方遒，才谋得了晋涵集团的工作。现在他有丰厚的报酬，完全可以想办法重整旗鼓，谁知道好死不死撞见了陈晋？
可陈晋却没管他，而是朝同样一脸震惊的杨显岭招了招手：“杨显岭对吧？你跟我来一下。”
1124.回归的第一步
杨显岭被陈晋喊得一愣，他怎么都没想到集团董事长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但在惊讶之于，心中的激动和欣喜也是难以言喻的。
要知道，陈晋的一句话，是可以直接决定自己整个人生的！
这种机会如果能够抓住，简直受益终生！
念及此，杨显岭快步朝着陈晋那边走去，陈晋则是对徐友善道：“你自己去结工资吧。”
言罢，他就转身出门了，路上一言不发，杨显岭跟在他身后进了电梯，一起来到了传说当中的顶楼“决策层”。
这是下面员工们对这个楼层的叫法，因为包括陈晋在内，孔阙、祁旭光、黄冕等数位集团内部大佬的办公室都在这一层，集团的所有决策也都是从这一层发出的。
在平时，这个楼层并不对普通员工开放，必须得是级别足够的员工才有门禁卡。
这也是晋涵集团发展壮大之后必然产生的变化，事到如今，他们的办公室显然不合适继续跟员工们安排在一起了。
无论在什么样的集体当中，阶层总是会自然而然的产生，进而体现。
“叮咚~”电梯到达，杨显岭跟着陈晋走到门厅甚至都没敢张望，只是小心翼翼的低着头跟在身后。
“陈总！”提前收到陈晋消息的孔阙迎了出来，身边还跟着祁旭光。
“好久不见，这一年多，辛苦你们了！谢谢！”陈晋认真的对两人致谢，转而脸色一凝：“把康成文叫来。”
孔雀一愣：“是因为徐友善的事情吗？”
她之前收到陈晋的短信，只是尽职的把徐友善的资料发给了陈晋，并不清楚两个人之间的过往。
所以孔阙原本想劝一句，却又觉得凭她对陈晋的了解，是不可能随意拿下属发火的，也就闭口不言，立刻让自己的助理去喊人了。
“陈总~”祁旭光却是跟了上去：“这次来公司……？”
他没敢明说，欲言又止。
“有大动作，之后开会说明。”陈晋应了一句，惊得祁旭光忍不住咋舌。
一年半了，陈晋的忽然回归预示着什么？光是想一想就让祁旭光激动。
回想当初在香江的事情，现如今的陈晋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谁知道他跟段怀疆之间的纽带到底有多硬？
要知道，今年3月份，段怀疆可是已经成功登顶了！
这是要搞事情？
……
……
杨显岭看见孔阙和祁旭光的时候也是一阵激动，但是陈晋的气场太强，弄得他只敢站在边上，楞是连招呼都不敢打一个。
最后只能跟着陈晋进了办公室，虽然从没人使用，却依旧一尘不染。
陈晋依然没有对杨显岭说什么，自顾坐下，露出思索的神情，杨显岭也只好继续站在边上……
不一会，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后有人敲门而入。来人杨显岭也认识，是销售培训部总监，康成文。
据说这位康总原本是万策公司销售代理部的副总，而当初的总监正是现在的陈晋。
陈晋离开万策公司之后，他自然而然成为了总监，却又因为晋涵集团的悍然崛起而跳槽，进入了晋涵集团。
只不过晋涵集团的销售、一二手联动以及网络分销是由施杰、齐慧川和臧军这三位大佬联合领导的，于是在把康成文安排在了销售培训部。
这么看来，康成文和陈晋的关系应该非常亲近？
杨显岭脑子里在思考着……
“陈总！”康成文进来站在陈晋面前，心里还有些沾沾自喜，他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以为陈晋一回集团就找他，怕是要对自己委以重任呐。
“成文。”陈晋露出微笑：“我关注过你在销售培训部的工作，总体来说……干得不错。”
康成文一喜：“哪里哪里，全靠陈总你打造了这么好的基础，我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锦上添花吗？”陈晋神情不变：“但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鱼目混珠，想要釜底抽薪呢？”
“啊？”康成文瞬间愣住：“陈总，我不明白……”
“徐友善，是你安排进来做讲师的吧？”陈晋点击了几下鼠标：“你看看，才半年不到，就从普通讲师晋升到了高级讲师……康成文，你对你的老领导挺关照的嘛？”
康成文一愣，冷汗瞬间就出来了。
“陈总~我……我只是看他实在找不到工作，一时恻隐……才……陈总我错了！我这就开除他……”
“我已经开掉了！”陈晋寒声道：“不过，听说他能进来，是因为方遒给你写了推荐信？”
康成文仿佛丢了魂一般，整个人都定住了！
原本徐友善的履历是不适合进晋涵集团的，所以方遒给他写了推荐信的事情，也被他当作是履历的一部分记录在了工作报告里。毕竟因为陈晋的关系，在东江市，万策公司和晋涵集团的合作一直都非常多。有方遒的推荐，事情也容易许多。
但也只是简单的一笔带过，谁知道就被抓住了把柄？
还好，只要……
“方遒想干什么？你是不是可以明说了？”陈晋一句话就彻底击垮了康成文的心理防线。
他的头低着，几乎要戳进胸口，整个人都伛偻了下来，战战兢兢的应道：“陈总，你连这个都知道……？”
“如果销售培训部的负责人是其他人，被徐友善混了进来，我还未必会如何想。”陈晋还是念及当初的情谊，解释道：“但他是你的老领导了，你不可能不认识他，再加上方遒的推荐信……”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方遒应该是有目的的吧？”
康成文挤出了一个苦瓜脸，无奈的点头：“是的。方总，啊不，方遒约我见过面，告诉过我当初您收购天坤公司时，对他许下的承诺，不会在东江市跟万策公司竞争，算是对昔日友谊的一种保护，毕竟，您是从万策公司发迹的……”
“只不过……”
“只不过眼看着我们晋涵集团虽然没有跟他们竞争二手中介市场，却又眼红我们的网络分销和天坤+平台两项业务，所以想师夷长技以制夷，对吗？”
“换了其他任何人，一进晋涵集团就会被关注到……只有徐友善，改名换姓，已经不属于万策公司，却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同时，他还可以直接把有前途的新人挖到万策公司去。”
陈晋顺着康成文的话说完，事情已然明了。
康成文懊恼道：“陈总，我错了，我不应该轻信他们的话……”
“不，你没错。”陈晋摇头：“当初你进晋涵集团的时候，我就预料到或许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陈总，我……”
“好了，这次你确实做错了。从现在起，你不再担任销售培训部的总监……”
康成文已然认命。如果不是陈晋一年多来的大放手，他也不敢背地里做这种事情。而且只是安排徐友善进公司工作，并没有真的窃取什么机密，所以他才肯就范。
谁知道陈晋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救了出来？
“我明白了陈总，我自己会交辞职信的。”他也算光棍，说得很是干脆。
不料陈晋却如若未闻：“你接下来，去找齐慧川报道，然后到上京市去做市场总监。”
“啊？”康成文眨眨眼，完全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