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9.像条狗！
还不等李凤珠的所谓家人们再表达什么不满的情绪，房门又被敲响了……
屋子里的人都有些奇怪，大家都知道徐阳李凤珠夫妻俩朋友并不多，不太会有上门拜访的。
然而陈晋却抢先一步去开了门，迎进来两个人。
一个是漂漂亮亮的女孩子，拿着话筒，妆容精致。
另一个是扛着摄像机的男人，进门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保护着极其。
他们进屋之后，本就不大的客厅，显得异常拥挤……
“小陈，啊不，陈总，他们这是……？”李凤珠期待道。
女记者自然是梅懋。当陈晋下午跟她联系，告诉她要安排这么一个采访之后，梅懋有种久违的愉悦感。
陈晋在东海市搞得风生水起的，话题十足，热度爆表，却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了。好不容易又回东江来搞风搞雨了，梅懋很高兴。
她上前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电视台的记者。刚刚从翔云集团得到消息，你是法拍房网络拍卖项目里，第一个竞拍成功的人，所以想对你进行一次采访呢。”
陈晋则是直言道：“李大姐，我安排的。毕竟项目需要宣传嘛，所以希望你能帮我这么个忙，可以吗？”
“当~当然可以了。”李凤珠结结巴巴的应道，一系列的冲击下，她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生活有时候就是会这样，不断的给你惊恐，但在不经意之间也会给你惊喜，你并不需要太惊讶。
摄像师加上三脚架，安装好机器，梅懋立刻就进入了工作状态，一切按部就班。
大体的情况，其实梅懋已经知道了，所以她对李凤珠问道：“李女士，作为项目的第一个客户，请问您对东江市府和东江两大集团公司之间的合作项目，有什么感受吗？”
李凤珠明显是不习惯于面对镜头的。虽然当自己儿子的前途面临困难时，她表现出来的决断和坚毅令人惊叹，可是现在，她只能求助的看向自己的丈夫，然而徐阳也有些不知所以。
梅懋见状，便引导道：“李女士，如果没有法拍房网拍的项目，按照原始流程进行的话，大概还需要多少时间？”
“额~这个我知道，法院的工作人员告诉过我，要先进行一个月的公示，然后到指定的地方进行拍卖。”李凤珠老实的应道。
“我听说，这套房子存在一些特殊情况，李女士你本来就拥有这套房产60%的产权……”梅懋把情况在镜头前交代了一下，才问道：“李女士，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如果真的按照常规程序的话，无论最后你是否能拍得剩下的40%产权，都有可能错过孩子上学的时间？”
“毕竟就算你拍下来了，也还需要卖掉才可以，对吧？”
李凤珠一怔，这还真是她之前没想到过的问题。不过被梅懋这么一说，她回过神来，连忙点头道：“对对对！真的太感谢陈总了！如果不是他弄了这个网拍的~~~项目的话，我儿子的报名时间还真就过了。”
言罢，她非常耿直的，也不管镜头是不是追的上，自顾走开把儿子拉了过来：“快！给恩人磕头！”
“啊？”徐昊一愣。
磕头这个动作……对于年轻的孩子来说，还是有点难以接受的。
陈晋忙道：“不用不用，李大姐。我能帮上忙就已经很开心了。”
梅懋适时的问道：“请问陈总，晋涵集团和翔云集团，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才会合作促成法拍房网拍项目的呢？”
“理由其实很简单。”陈晋对着镜头道：“购房房产的渠道，其实在一手房和二手房之外，还有一些冷门的方式。我们晋涵集团也是希望能够成为国内最专业的房产企业，而不仅仅只是开发商而已，所以才会有这个项目。”
“基于互联网，可以让这些法拍房的信息完全的公开化，所以我才找到了翔云集团，和马总聊过很多。他对这个项目也非常的看好。”
“同时我们也要感谢东江市府的大力支持。东江市，从现阶段来说，无论是各方面基础建设的速度，以及城市化进程的程度，都已经绝对跻身于国际一流水准了。如果不是有这样的前提，我们的项目也没办法这么顺利。东江市府，包括楚南省府，对新行业新商业的接受和扶植力度，都证明了他们想要建设楚南省，建设东江市的决心……”
陈晋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通，反正宗旨就一个，把楚南省和东江市往死里夸！
最后，他说道：“同时，我和马总还在酝酿一个更大的计划。等计划公布的时候，我们相信会为这一片土地带来些不一样的东西。”
陈晋加上马韫的流量，还有这一件事情，一定会造成不小的影响力。陈晋也是希望借助热度，先多为东江市拉一些分数过来。
采访到了最后，梅懋选择了李有为作为结束。
他们几人刚才可是一直在看着采访过程的，早就愣在边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所以当梅懋把话筒递到自己面前时，李有为傻眼了！
“李先生，对于你妹妹通过网拍渠道，将这套房产的产权完全拿到手里，你有什么样的看法？”
李有为：“……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李先生？”梅懋见他不语，追问道：“据说这套房产是你们的叔叔留下的。对此，你们家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分歧呢？”
“当然没有！”李有为猛然应道：“叔叔他……因为身体的关系，生活需要人照顾。我和老二都比较忙嘛，所以只能麻烦小妹了。”
“这一照顾可就是十几年呐！所以这套房子本来就应该归小妹。叔叔在世的时候，也不止一次说过的。”
“只可惜他走的急，没能立下遗嘱。所以看见现在事情能够解决，我们替小妹感到开心。”
他在这边说着，就站在他对面的李凤珠一家人脸上都挂着冷笑。就连徐昊这个孩子，现在也终于明白过来……
原来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谎言和虚伪吗？
带着面具做所有的事情，说所有的话？
他有些绝望，却忽然感觉有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陈总？”他有些局促。
陈晋笑了笑，对他轻声道：“你看你舅舅，他像不像条狗？”
“噗~”徐昊险些笑喷：“像。”
“那你要记得，以后别学他。”陈晋认真道，徐昊认真的点头。
960.保卫的意义
当马韫在微博上看见陈晋跟李凤珠一家人合影的照片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
李东峰一直通过短信跟他交流着重审程序的进度，进展很缓慢，让马韫忧心到根本睡不着。
之所以不用qq，微信或者msn之类更加方便的软件，是因为这些软件……他们虽然都有注册帐号，但是却有极大的可能被竞争对手实时监控着。
事实上，翔云集团已经在着手开发自己的办公通信软件了。
在云钱包开始占领市场之后，微信支付也很快就出现，并且也开始抢占市场。
而翔云集团要自己的通信软件，目的其实也是一样的……
互联网是一个看不见硝烟，只由0和1构成的虚拟战场，却同样充满着各种危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比如现在面临的客户资料泄露问题！
马韫心里有股冲动，很想立刻拿起手机打给陈晋，让他简单直接的给自己点明方向，否则现在这种忐忑和不安几乎就要把他折磨致死了！
但他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陈晋抛出这个枝丫，就是要他抓住，进而才能提出他自己的条件。
马韫在赌……赌陈晋比自己更加心急。
而此时此刻的陈晋，确实也正如马韫猜想的一般，有那么一点点着急了……
虽然扔出翔云集团客户资料外泄，是为了把马韫的思考方向引向另一边，不要再继续深究于他的“销售技巧”，但同样也是有目的的。
天坤+平台已经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准备在全国铺开，然后直接创造一个全新的市场了。现在他最最需要的，当然就是互联网用户的大批量接入……
陈晋的想法很简单，你翔云集团的资料与其这样成为别人敛财的工具，还不如跟我合作呢！
他也完全相信，马韫现在一定正在煎熬中……一方面不甘心，一方面不放心。
“还真是有够纠结的呢。”陈晋心中暗笑，随后再一次进入了又一个夜晚的奋战中。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冲击太大，让他必须要做更多准备才能好好应对。
他的桌上摆着一本《东江志》，另外还有《东江市城市发展报告19792010》，甚至包括最近五年来东江市统计局做的大量数据资料，他都让霍一博帮他搞来了。
申办亚运会，尽管不如奥运会那么的全球性，那么的有冲击力，但却依然是证明华夏在亚洲国家地位的一件大事。所以就算没有任何利益，只要是在能力范围之内，陈晋都愿意去做。
这已经无关于于成本还是利润的问题了，而是身为一个华夏人，一个炎黄子孙必须具备的民族荣耀感。
更何况这件事当中说不定还有莫大的好处也未可知……
…………
第二天，陈晋起了个大早，坐在车上赶往干江区。
自从去到了东海市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关注到最初接盘的这批烂尾楼盘了。更多的，都只不过是报表上的一组数据而已，知道它们的情况都很不错，就足够了。
但是今天不同，东江市建筑工人协会选定的庆祝游行地址，就是当初这几个楼盘的沿线，因为这个路线同时也是地铁一号线第一阶段工程的所在路线。
又因为这一次的游行被东江市府高度重视，甚至当作了一次类似于“庆典”的活动，不但请了一些明星在最后游行结束的会场表演，还出动了交警直接封了几条马路保证通行，所以阵势很大。
一路上，查木林都在啧啧称奇道：“没想到就是一个建筑工人的游行，咋那么多人呢？”
“因为有明星呗。”一向少言寡语的吴小军冷不丁插了一句：“我也真是有点搞不太懂了，那些明星有什么好的？值得被人这样追着捧着~”
查木林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我听说不少明星也挺努力的，练唱歌跳舞，还有写歌什么的。还有的动作明星，拍戏的时候断胳膊短腿，也是常有的事呢。”
“那对我们来说只是日常！”吴小军认真道：“我是说，我还在部队的时候，侦察兵哪个身上没十道八道伤疤的。”
“在我看来，我们当兵的比那些明星更应该受追捧！”
“有些明星……真的是，娘们唧唧的。”
说起这个，吴小军似乎是受到了些许刺激，竟然一反常态的开始吐槽了。
查木林笑了：“军哥，我也没说当兵的不好呀！你们保家卫国，为的不就是让老百姓有这个闲工夫去看电影听歌追明星么？老百姓们觉得战争越远，你们保卫的意义不就越大吗？”
他这话一出，吴小军明显楞了一下，蹙眉沉思起来。
查木林又接着道：“军哥，我觉得吧……虽然你们收到的关注度不像明星那样高，总是被人追捧着。但我相信大家的心里一定都会记得，是谁一直在用鲜血和汗水保护着大家的。”
“你这小子……”吴小军摇了摇头，露出了笑容。
车子缓缓驶到了被封闭的路口，只不过现场维持秩序的交警一看是陈晋的168，立刻就开辟出了道路，让陈晋的车子和他的保镖车队开了进去。
沿途有很多人在围观，拿着手机拍照，甚至还有隔着车窗疯狂大喊陈晋名字的……
“军哥，你看。陈哥的人气一点都不比那些明星差呢！”查木林揶揄道。
吴小军瘪瘪嘴：“陈哥做的事情，配得上这个待遇。”
一直没说话的陈晋挑眉道：“小军，你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的？”
“跟木林学的。”吴小军一脸的理所当然。
又行了一段距离之后，终于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晋涵金街！
这里就是当初陈晋拍下来的商业用地，位于几个楼盘的居中位置，现在还在建造中。只不过为了配合今天的庆典，在孙体达的联系下，已经把设计中中央的大广场给空了出来，架设起了主舞台和各种娱乐设备，整个场面的气氛有点像园游会。
陈晋的车子直接停在了主舞台后面临时搭建的一片简易棚边上。除了陈晋的车子外，这里早已经停了好几辆保姆车，以及几辆大巴车。
孙体达很快就笑容满面的迎了出来……
961.自己选的路，要站着走完它！
“再打点阴影吧？不然要是镜头给了侧脸，会显得我圆很圆的。”
在边上充当化妆间的工棚里，一个妆容非常精致的靓丽女孩对身旁的化妆师命令着，她皱着眉，似乎始终没办法满意。
而且这个化妆间未免也太简陋了一点，自己出道虽然不久，可这待遇也未免太那个什么了一点？
女孩名叫田恬，今年只有23岁。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依靠出众的外表和逆天的资源，刚一出道就迅速火了起来。
尤其是她今年主演的古装电影《霸权》上映之后，业界一片哗然，都在惊叹她何德何能，竟然以新人的身份合作影帝级别的男演员？
就连南高丽的第一美女也只能沦为她的配角。
原本以她现在的咔位，是断然不会参加这种莫名其妙的“建筑工人庆典”的。那是早年《同一首歌》的路子，已经不适合现在的娱乐圈了。
只不过她的经纪人告诉她，楚南省现在最炙手可热的商界新贵，政界宠儿，今天也很有可能会出席，为了能够拉近这样一位大金主的关系，她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毕竟，她所有的资源都是背后那位金主男朋友给的。而她的经纪人也是男朋友安排的，所以说……这其实是金主男朋友的意思。
尽管不知道那位一向老子天下第一的男朋友，为什么会对这位偏安于区区一省的新贵这么上心，但田恬可不敢忤逆他的安排。
所以就算条件差点，坚持坚持也就过去了，一天而已嘛。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门被人推开，经纪人陈橙冲了进来。
“恬恬，怎么还没化好妆啊？”他见田恬还安稳坐着，有些焦急道。
“一大早就来了，早饭都没吃呢。刚才先吃了个早饭，又不急，离表演时间还早呢。”田恬有些不悦道。这个经纪人哪都好，要能力有能力要手腕有手腕的，什么事情都可以安排得井井有条，唯独太不拿自己当回事了。
陈橙一听就无语了：“我说，不是早就叮嘱过你了，要抓紧，趁着上台之前先跟陈晋见一面，请他晚上一起吃饭。现在他都到了，你妆都没画好~”
闻言，田恬也是无奈，只好道：“那一会再补吧，先去跟他见面。”
“赶紧赶紧。”陈橙领着她一起，也急忙迎向了后面的入口。跟他们一起的，还有从另一边出来的祁旭光。
陈晋要参加的活动，身为东江市总部总经理的祁旭光自然不能不来。而田恬么……在筹备阶段的时候自己凑上来这么一个一线女明星，自然不可能不理嘛。
要知道，这一次可不是商演，明星都是东江市府以慈善义演的理由请来的，半毛钱的酬劳都没有，也是挺苦逼的。但是没办法呀，大家都跟田恬有类似的目的，来蹭陈晋热度的。
只不过其他人都是些快过气半死不活的，只有她是一线，所以才能有独立的化妆间。
陈橙看见祁旭光，心中暗道庆幸，因为两人有过几面之缘，能说得上话。而且来之前也跟他打过招呼了。
于是他急忙喊道：“祁总，祁总！稍等！”
“嗯？”祁旭光回头见是陈橙，蹙眉停下脚步：“陈总啊，有什么事吗？”
陈橙笑道：“那个~田恬她听说过贵集团董事长的许多事迹，很崇拜他。所以想趁演出之前，跟陈董事长见个面聊一聊，祁总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下？”
祁旭光一歪头，看见了他身后的田恬。在周围一群建筑工人和各种工作人员中间，她确实是扎眼的很！
“这个~”他有些为难道：“不好说啊。我去问问吧。”
“好的好的，麻烦祁总了！”陈橙应了下来。
田恬却有些诧异：“陈哥，那个陈晋的架子这么大的吗？我见他还要看情况？”
她心道多少一线超一线的明星大腕，跟自己都是礼遇有加的，就连一些商界大佬，甚至国外的一些政要人物，对自己都不敢怠慢。怎么到了陈晋这，就不灵了呢？
“哎~不是告诉过你么，陈晋对娱乐明星没什么好感。张君凝也算当红了吧？被他玩得脸都丢光了。而且，他现在也不知道你的背景。”陈橙苦口婆心道：“所以，识趣点。这一次就是来捧他臭脚的。知道了吗？这是老板的原话。”
话已经说的很透了，所以田恬只能无可奈何的点点头应了下来，心里却对陈晋越来越好奇了。
这头的陈晋，正被孙体达和祁旭光一起迎进来呢。
走在半路上，祁旭光忽然想起了陈橙，随口问了一句：“陈总，那个田恬也参加这次演出了。说是想跟你见面聊聊，你看……？”
“田恬？”陈晋一挑眉。这个名字他当然听过，一线女星啊！而且绯闻炒得满天飞，热度很高。
她也来参加义演？按她现在的出场费，一场演出怎么不得以百万计？何必呢？
念及此，陈晋下意识的就查看起田恬的资料，随后嘴角挂上了玩味的笑容……
“还以为就到此为止了呢。没想到哇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嘛。”陈晋心里想着，嘴上应道：“可以见一面。”
边上的孙体达一听，忙道：“陈总，我们自己集团挑选出来的优秀工人，也安排了这个时间先跟你见面呢。”
“哦，那就让田恬等着吧。等我有空了，再见她。”陈晋立刻应着，随后就跟着孙体达一起，朝着舞台后面的另一片空地走去。
今天的演出不对外售票，而是安排了1000名建筑工人作为现场的观众，享受明星的义演节目。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孙体达和东江市府讨论的结果。
这样，正好证明了无论的晋涵集团还是东江市府，都对建筑工人这个群体的无比重视，同时也在用侧面手段拉高东江市一些意识形态上的形象。
总而言之，这其实只是一场“show”而已。
只不过，陈晋虽然清楚这只是一场show，但心里却并没有单纯的把它当作一场show。
时至今日，冬夜中，老茶带着妻子女儿依偎在路边的那副画面，总是会时不时的在他的脑海中划过，提醒他当初为什么会走上这样一条有点吃力不讨好的道路。
可既然是自己选的路，那么……就必须站着走完它！
所以当陈晋终于看见暂时被安排在后面候场的建筑工人们，那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那一个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忍不住的鼻子一酸，眼眶微红。
因为今天，东江市建筑工人做到了“零失业、零欠薪”，那么他就可以骄傲的说一声：“我做到了！”
只不过，田恬对这个结果却有些不能接受了！
“你说什么？”她柳眉倒立，无比惊讶道：“陈晋让我等着，先去看农民工了？”
陈橙轻叹一声，点点头道：“是的。祁旭光发短信告诉我了。走吧，先回化妆间……”
“见鬼！”田恬义愤填膺，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回去……
962.插了鸡毛当凤凰！（5K）
962.插了鸡毛当凤凰！
眼看着田恬一脸不爽的表情，把情绪全都写在了脸上，让陈橙赶到有些无奈。
相对于并不清楚多少真相的小女孩，他知道更多的一些内幕……包括他所在的这家经纪公司，都是自己的老板为了捧田恬而开办的。还有各路影视公司和电视台的资源，以及不少其他明星的提携，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捧红田恬。
因为老板确实是很中意田恬呐，否则也不会在她才16岁的时候就开始计划这一切了。
田恬是老板的禁脔。
但是现在为了能够跟陈晋示好，拉近彼此之间的隔阂，老板连田恬都派出来了……
哪怕田恬最后绝不可能嫁给老板，哪怕并不是让田恬去真的做什么深入的事情，这一点都足够让陈橙惊讶的了！
而老板越是看重，陈橙就越是对陈晋感到好奇。虽然老板那个层面的人物都不是他能揣测的，可这未免也太下本了吧？
“把情绪收一收。。”陈橙提醒道：“应该不用我再提醒你，这有多重要了吧？”
田恬却懊恼道：“拜托！我怎么可能没情绪？他跑去见一堆农民工，让我等着？难道在他眼里，我还没一堆农名工来得重要吗？”
“很不幸，你说对了。”陈橙认真应道，把她给噎了个半死。
陈橙接着道：“陈晋是非常在乎普通人群体和弱势群体的。而且根据他的所作所为来看，他是真的在乎，而不是作秀。懂了吗？”
“所以你最好还是收一收耍大牌的习惯。在其他地方可以，在陈晋面前……我劝你收敛一点，这是为你好。”
田恬：“……”
“好吧，我知道了。”
被经纪人一番训斥，她只能无可奈何的应下来。想不通也得应下来。
…………
…………
“陈总好！”
“陈总好！”
“……”
陈晋刚一到面前，乌泱泱的一片人就喊开了，声音进而越来越大，很快就响彻了整个场地。
一些记者媒体们架着机器想进来，却被保安给拦住了。今天是私下里的见面，本身又是一场show，陈晋现在已经不太需要利用这些真实的人们去为自己的声誉添砖加瓦了。
多给他们一点真实惠，才是更重要的。
他在人群里走着，面对无数双递过来的手，无数双尽管仔细清洗过却依然黝黑粗糙的手，他尽可能的一一握过去，随口问着大家工作是不是辛苦，工资是不是按时收到？
人实在太多了，而且都想往他跟前靠。所以还来不及转完一圈，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最后只能无可奈何的先退出来，虽然陈晋还觉得有些没有看够。
毕竟，这都是他的成就啊！对于他来说，这是享受自己成功的时刻。
依依不舍的跟工人们分开之后，陈晋对祁旭光问道：“现在东江市还在加班加点吗？”
“暂时没有了。”祁旭光应道：“东江市的工程进度已经赶上计划了。所以有很多工人都拉到了东海市去，东江市只是正常的工作量。反而是东海市，根据秦总发回来的报表，虽然拉了这么多人过去，但现在的压力还是挺大的。”
“东海市……”陈晋心中一沉。
联系到今天田恬的出现，东海市留下的摊子依然等着他回去解决。所以陈晋决定，今天过后，无论如何都必须回到东海市了。
申办亚运会的事情是很伟大没错，但是……东海市的一系列布置，仍然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至于马韫的抉择？
就看他什么时候向自己表态了！
正想着呢，手机就响了，拿出来一看，正是马韫打来的电话，他笑了笑，随即接了起来。
“陈总，不打扰吧？”马韫在对面问道。
“怎么会，空着呢。马总有什么指教吗？”
“就是昨天你提的那回事，关于我们集团的管理漏洞问题……陈总，今天我们能不能碰个面？”
“好，什么时候？”
“晚饭吧，到我家吃顿家宴如何？”
这话一出，陈晋心里就明白马韫在暗示什么了。大城市可不像小地方，请客吃饭都是上家里，更多会是在酒店。
尤其是像他们这个层面上的人物，要是一起到谁的家里去吃饭，那就说明关系要么已经融洽到一定程度了，要么就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商谈。
鉴于此，陈晋应承下来道：“那就要叨扰马总了。”
挂断电话之后，陈晋对祁旭光吩咐道：“去帮我买点菜。”
“什么？”祁旭光一下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买点泥鳅、毛芋，土豆、酒糟，还有记得去辣家餐厅弄点食用菌来。”陈晋自顾说着。
祁旭光有些为难道：“陈总，因为这一次的明星都是义演，没有酬劳，所以安排了晚上他们跟你一起吃饭的……”
“这样么？”陈晋想了想，嘿嘿一笑道：“让木林和小军代替我去就行了。你陪着，肯定没问题的。”
“啊……？”祁旭光傻眼了。
陈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晚上是马韫约我吃饭，你说是这帮戏子重要，还是马韫重要？”
“那当然是马韫了！”祁旭光明白过来。
庆典还在继续……
一队由建筑工人和东江市一些曲艺团体组成的游行队伍，在绕行了晋涵集团旗下几个小区之后，汇入了场地。
陈晋上台，露脸致辞，算是对这次活动的一个交代。下台之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明星们的义演节目自然都是十分卖力的，尽量将气氛推高。因为他们并不知道陈晋已经离开了，还想着这样是不是能多换取一些大金主的好感。
田恬也是一样的。在陈橙的百般告诫下，她收起了自己的脾气，认真的表演完节目，才匆匆下台来，换好了衣服之后就跟陈橙一起，又准备去寻找陈晋了。还有一下午的时间呢，这段时间利用好，效果也是非常不错的。
两人一起走到了刚才建筑工人们呆的地方，却已经空无一人了。随后他们找了老半天，才在这次庆典的协调办公室找到了祁旭光。
“祁总！”陈橙兴高采烈的迎了上去：“辛苦了辛苦了！”
祁旭光自然而然应道：“还是你们辛苦！”
他转向田恬道：“田小姐能鼎力支持我们的活动，实在是万分感谢呐！”
“祁总客气了。”田恬露出和熙的笑容，四下扫了一眼问道：“请问，陈董事长在哪？我一向都很仰慕他，想找他要个签名呢。”
祁旭光并不知道陈橙和田恬的其他目的，只是考虑到如果直接回绝的话，未免让这位一线女星面子上太挂不住了点，便解释道：“是这样的。陈总因为还有开单的任务在身上，所以致辞之后就离开了。”
“不过放心，晚宴的时候，陈总会出席的，当作是答谢各位的支持。”
闻言，田恬虽然一瞬间有点恼火，但是想到自己男朋友都那么重视陈晋，断然不敢把事情搞砸，只好微笑到：“那还真是太可惜了，我还想立刻跟陈总见面呢。”
“会有机会的。”祁旭光应道。
接着还有其他明星陆陆续续来找到这里，都是想立刻见到陈晋，都被祁旭光一一搪塞过去了。
这个时候祁旭光心里还在想着，要是被这群陈总口中的“戏子”知道，今天会被完完全全放鸽子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
…………
在酒店里无聊的等了一整个白天之后，终于到了傍晚6点左右。
“妆画完了吗？”陈橙进了田恬的房间问道。
“嗯。”她站起身来，已经换了一件华丽卓绝的晚礼服，妆容也不再像上午表演的时候显得那么浮夸了，而是画出了略施粉黛的样子。
不得不说，田恬的本钱还是相当不错的，难怪她身后的男朋友为了她，不但开了一家只服务一个人的经纪公司，还替她打通了诸多资源渠道。
陈橙认真看了几眼，心头涌起一阵火热，赞叹道：“不错！真的不错！啧啧~只要是个男人就要被你秒杀！”
“你以为微博一千多万粉丝怎么来的呢？”田恬故作姿态的朝他抛了个媚眼，丝毫不担心他会有什么想法。
自己的男朋友太凶猛了，陈橙不可能为了那二两肉的享受冒生命危险的。
“走吧。”陈橙果然躲开了她的媚眼，转身道：“走吧，晚宴就在酒店的宴会厅。”
说着，两人一起下了楼。
祁旭光在这方面的安排确实也算给足这些明星面子了，真的安排了一整个足以容纳几十桌的巨大宴会厅，却只摆了一张巨大的桌子。外加一圈服务员为他们服务。
进入了宴会厅之后，因为主办方的陈晋还没来，所以一些相熟的明星正在相互攀谈，大部分快要过气的，也都在交流资源，想着相互衬托一下。
娱乐圈就是这样一个现实的圈子。你红的时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想怎么耍大牌发脾气都没任何人会有意见。但你一旦过气了，你说你是什么？就算当条狗，还得看你尾巴摇得好不好呢！
所以当田恬一走进来之后，一群人全都围上来了……
虽然在场的绝大多数是她的前辈，并没有表现得太过谦卑，但稍微夸赞几句又不要钱，万一就能在她下部戏里捞个配角呢？
谁不知道她背后无论是票子还是路子都相当的狂野？
对于这种境遇，田恬显然也是有些习惯了。她故作礼貌的跟众人一一握手，寒暄，挑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
人心隔肚皮，丑态莫现眼。这是男朋友教她的话。
就在这时，祁旭光也走了进来，朝众人道：“各位，各位久等了！我们主办方的代表马上就到，大家先落座吧。”
“那怎么行？”田恬第一个说道：“陈总可是我的偶像，我应该去接他一下的。”
说着，她就转身朝门口走去，正好宴会厅的大门也再次打开了，走进来两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
陈晋也很年轻，但众人都熟知他的模样，认不出不是，田恬更是在视线停留了半秒钟之后就移开了，只当是助理之类的人，继续迎向门口，跟两人擦肩而过。
“田小姐……”祁旭光喊了一声：“你要去哪？”
田恬：“？？”
“我去接一下陈董！”
“不用了！”祁旭光解释道：“董事长他晚上临时有重要的事情，所以不能来了。这两位……”
他指着查木林和吴小军介绍道：“这两位就是代表我们晋涵集团，以及代表陈总，来感谢各位今天的鼎力支持。”
这句话刚落地，宴会厅里的气氛顿时凝固住了！就好像原本欢快奔腾的溪流，被硬生生阶段一般。
所有人的心里都非常不是滋味！
其他一些过气的半过气的，基本是在心中感叹着，所谓落草的凤凰不如鸡呐！
想当初自己还正当红的时候，多少商界大佬都跟自己谈笑风生的？现在呢？呵呵~
如果情况就只是如此的话，他们除了感慨一下时过境迁物非人亦非之外，也不会有更多想法了。
但是在场的，还有一位一线女星田恬！
论身价的话，很有可能在场的所有其他人加在一起，都未必能跟她相比。所以情况就尴尬起来了……
你不是一线么？你不是后台硬吗？
现在怎么样？人家还不是照样不刁你？
当郁闷的情绪可以找到另一种情绪代替的时候，大家不自觉的出现了看好戏的心理。
尤其是能看着这样一位一线女星，同样被冷落的场面，可是不多见的！
对于现场气氛的变化，田恬和陈橙自然而然的也感觉到了。周围人的眼神，都变得玩味了起来……
然而还没等她做出什么反应，却有人提前开口了：“今天实在是辛苦大家了！对于大家能够参加这一次义演，董事长让我一定要代替他表达感谢。”
“所以……”
说话的是查木林，他朝身边的吴小军看了一眼，提醒他这个闷葫芦，该说话了。
事情是陈晋交代下来了，无奈，吴小军只好平淡道：“董事长说，各位都是德艺双馨的艺术家，尤其是田恬小姐，百忙之中还抽时间支持，所以……他不好意思让大家白跑一趟。”
说着，他对着常备的对讲机说了一声，只见宴会厅的大门再次被推开，一行黑衣保镖走了进来，每个人的手里还拎着一个皮箱子。
“这并不是酬劳。”吴小军继续解释道：“这是董事长的心意而已。”
在他的话语中，保镖各自把皮箱子递给了明星们……
有几个人抱着有总比没有好的心态，接了过来，随后就陷入了狂喜！
分量很重……数目绝对不小！
田恬却是愣在了原地，只觉得自己被当中羞辱了。
按照身价的话，她出席这样一场表演，怎么不得拿个上百万的？
可是看其他人的表情那么欣喜，她就猜到应该是所有人的数目都一样了……
所以，意思是，自己跟他们都是一个水准的明星吗？
更何况，陈晋连面都没露一下，直接拿钱打发了自己？当自己是要饭的吗？
“谢谢，我想我不需要了。”田恬冷着脸开口道。
“田恬……”陈橙一急，提醒了一声。
但田恬却依旧故我，甚至还朝祁旭光道：“祁总，陈总到底在哪？身为主办方，连面都不露一下，也不是待客之道吧？”
“抱歉。”祁旭光道：“正因为陈总觉得有歉意，所以才……”
他指了指被她放在地上的箱子：“今晚的事情很重要，陈总也是没办法。”
“能有多重要？”田恬赌气式的嘟囔了一句，声音并不算轻。
陈橙脸都绿了！
刚要开口缓和一下气氛，不料祁旭光一点都不生气，只是说了一句：“陈总在跟马韫吃晚饭。”
说完，他还补了一句：“陈总确实抱有歉意，还希望各位能理解一下。”
田恬傻眼了！
就算她再不自量力，也不敢拿自己跟马韫去比较……刚才，也不过是实在觉得自己不被重视的牢骚。
闻言，见祁旭光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模样，陈橙终于放下心来，拉着田恬准备入座。
不料另外一个声音却冷冰冰道：“插了根鸡毛，还真把自己当凤凰了！”
“给脸不要脸！”
“军哥~”吴小军身边的查木林连忙一推他，让他闭嘴。
查木林可是知道吴小军对娱乐明星抱有什么看法的，站在吴小军的角度来说，就算陈晋没来是失礼了，但不也给钱了吗？
钱都是他去准备的，每一个皮箱子都有五十万现金呢！
想当初，他牺牲的战友都没拿到这么多抚恤金呢！这个女的只不过就是唱了首歌而已……
有毛的资格在这吆五喝六的？
田恬一听也恼了，火气腾的就上来了！
这一刻，就算是男朋友的叮嘱，也被她抛到脑后了！更何况，有男朋友在，就算得罪了陈晋又如何？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她喝道。
吴小军还是摆着那张冷漠的脸，冷冰冰的应道：“我说你这身肉，不值那么多钱！”
“你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评价吗？”田恬上前抬手就要扇吴小军……
963.危险的游戏！（5K）
眼看着田恬跟陈晋派来的代表起了争执，最开心的就要属看戏的那一众过气明星了……
以他们现在的人气，自然是没有耍大牌资格的，所以就算陈晋只派了个莫名其妙的代表，他们虽然心里会感慨世界的现实，却也不至于怄气。
毕竟陈晋做得还算到位，好歹给钱了不是么？
但田恬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跟陈晋怼上，恐怕会是接下来娱乐圈的又一个大西瓜呢。
所以当田恬抬手作势要打的时候，他们的心都兴奋得狂跳……最好是大打出手，然后陈晋一脚直接把田恬踩死！
尽管就算田恬凉了也不会对他们的境遇有丝毫影响，但他们就是希望事情能这样发展。
同行是冤家……
另外几个人却各有心思。
陈橙是直接傻眼了！他可是知道这位大小姐发起飙来也是不管不顾的性格。但现在要拦也是来不及了……
倒是祁旭光和查木林，除了皱眉之外，只是冷眼旁观着。
而身为当事人的吴小军，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田恬，等着，期待着。
在出门的时候，陈晋专门交待了一句：“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没问题，只有一条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田恬拒收陈晋给的钱，吴小军认为冒犯了陈晋，所以出言不逊。
田恬回击，他就直接漫骂。
只要田恬敢动手，他就敢反手废了她……
事实上，吴小军打心眼儿希望田恬打得重一点！
然而……
田恬举在半空的手挥了一半，却猛然顿住了，继而收了回去，随后就看见了对方眼中那明显失望的眼神。
吃瓜的一群人也觉得有点憋得慌，怎么就没打下去呢？
田恬站在原地，显得有些尴尬。
她只好强行哼了一声：“不跟你一般见识。”接着便摆出傲然的神色，跟吴小军擦肩而过，走向餐桌。
但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这一瞬间的惊慌失措……
…………
…………
“挺聪明啊！”
陈晋心中暗道。
此时此刻，他拿着菜刀才厨房里准备着食材，身边站着一脸懵逼的马韫和马韫的太太章颖。
“陈总，你可真说个宝藏男孩啊！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厨艺？”马韫感慨着。
灶上蹲着的泥鳅烧芋已经散发出了奇妙的香味，让他真心实意的说出了这句话。
陈晋笑道：“马总哪里话，能到你家来做客已经是我的荣幸了，又怎么好意思空手而来呢？只不过想着寻常礼物，你们夫妻俩怕是也见惯了，拿不出手，只好做几道菜了。”
“放心，吃不死人的。”
“陈总，看你说的。”章颖适时道：“你的手艺……我是自愧不如的。只求老马吃完以后，别嫌弃我就行了。”
陈晋闻言，抬头看了看这位传说中的人物。
章颖跟马韫是大学的校友，毕业之后就结婚了，也是翔云集团的创始人之一。
只不过当翔云集团走上了正轨，成为了商业神话之后，她也在马韫的劝说下，放弃了工作，安安心心在家相夫教子了。
这种急流勇退的大气量和大智慧，可不是每个女人都有的。所以她现在虽然完全不在公众面前露面，但陈晋仍然给了她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评价。
“行了，陈总愿意露一手，我们就安心等着享用吧，别在这碍事了。”马韫说着，拉着妻子走了出来。
两人来到偏厅之后，章颖见马韫神色当中有些忧虑，开口问道：“怎么了？”
“陈晋这个人……”马韫微微摇头：“一言难尽呐。”
章颖有些不解：“以你的作风，既然都请到家里来了，应该是完全信任他了吧？而且也准备跟他长期紧密合作下去吧？”
“否则的话，这桃花源别墅，也不是谁都能进得来的。”
马韫叹道：“所以陈晋的情况，很复杂。你知道吗？云钱包的客户数据泄露了。而且一天过去了，李东峰都没查到任何漏洞。从表面上看，无懈可击。”
“要不是陈晋跟我明言了这个情况，我到现在都还蒙在骨子里呢。”
“你说什么？”章颖大惊失色。云钱包之于翔云集团，虽然是为了方便淘货网的用户支付才开发出来的产品，但是现在它的重要程度，已经完全不亚于qq之于腾讯了。
云钱包出问题，翔云集团就出了问题，而且是生死攸关的问题。
“所以，你把他请到家里来，是在示好吗？”章颖凝重道：“还是在示弱？”
“我是在示诚。”马韫认真道：“但他也没送营养品，也没送工艺品之类的，而是拎了菜上门做饭……”
“也是在示诚。但我却怎么都不敢相信了！”
“他根本就是个妖孽！”
马韫说完，看着陪自己走过了大风大浪的妻子，缓缓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的犹豫。
章颖叹了口气。上一次看见自己的丈夫如此焦虑，还是云钱包怎么都没办法打通银行渠道的时候……
那是翔云集团发展至关重要的一步。而现在……
似乎又到了同样的时刻了。
“马总，章总，上桌吧。”陈晋远远喊道。
马韫拍了拍妻子：“看情况再说吧。先吃饭。你去叫小。”
“嗯。”章颖闻言走上了楼。马韫则是来到了餐厅。
“嚯~陈总真是好手艺啊！”他一走到餐厅就夸赞道。一桌子除了几个备好的凉菜，还有章颖提前烧好的几个菜，剩下都是陈晋的手艺，谈不上色香味俱全，却也精致的很。
不一会，章颖重新下楼，苦笑道：“小说让我们先吃，他一会再吃。”
马韫皱眉。他的儿子今年10岁了，才上小学。但哪怕是他这么一个互联网教父，也是有写问题解决不了，比如儿子的网瘾。
“那我们就先吃吧，不给他留。到了饭点不吃饭，活该他饿着。”马韫做了决定，随后挂上笑容请陈晋落座。
陈晋笑道：“马总对孩子，还挺严厉的？”
“哎~陈总，你还没孩子，恐怕没体会。做父母的，在外面无论多么风光，但是对孩子，有时候确实也没太多办法。”马韫感慨道。
陈晋眨眨眼：“要是马总信得过我，不如让我去劝劝令公子？”
马韫和章颖齐齐一愣，马韫似乎想到了什么，点点头道：“好的。”
陈晋微笑着起身上了楼，章颖忙道：“你会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马韫摇头。
楼上，马自己的书房里，正传来不停的键盘敲击声，同时还能听见马通过语音在不断的跟队友交流，十分的认真，就连有人进屋也没发现。
“魔兽世界？你玩得好吗？”陈晋忽然开口，吓得马鼠标都差点扔出去：“你是谁？”
“你爸爸的朋友。他说你沉默网络，让我来劝劝你。”陈晋笑道。
“算了吧~”马冷笑：“你也省点力气，我就喜欢玩游戏，不用你们管。”
陈晋点点头：“我之前也很喜欢打游戏，只不过……我现在都不打了。”
“你也喜欢？”马终于被吸引了注意力：“那为什么不打了？多好玩啊！”
“肯定是你忙着挣钱，所以没时间玩游戏了吧？跟我爸一样~”
“不全是。”陈晋道：“关键是打游戏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怎么没好处了？”马反驳道：“可以交朋友啊，还可以下副本，大家一起并肩战斗，感觉不要太爽！”
“哦~然后呢？”陈晋问道：“这对你的人生会有一点点好处吗？”
“肯定有！”马应得异常坚定。
“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陈晋道：“我来说服你爸，反正是在暑假里嘛。干脆让你玩个痛快，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真的？”马有些激动起来：“去网吧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陈晋笑道：“我可以包一个网吧下来，专门给你打游戏。你甚至可以吃住都在网吧里，约上你的小伙伴们。”
“哇~”马彻底兴奋了：“说话算话？”
“算话。”陈晋肯定道：“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一周之后，你必须找出玩游戏对你人生的好处。只要能有一点站得住脚的理由，我就劝你爸，再也不管你玩游戏了！”
“好！一言为定！”马雀跃道。
陈晋跟他握手约定，随后下了楼，把这事情跟马韫复述了一遍。
以马韫的敏锐，立刻就捕捉到了陈晋的用意，笑道：“你的意思是，堵不如疏？”
“不全是吧。”陈晋道：“孩子太小了，未必会想的太深。但这个世界总是真实的，自然会教他。”
…………
这个小插曲过后，就再没有发生什么有营养的谈话了。这令马韫非常的惊讶。
他能够感受到，陈晋今天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想跟他开诚布公的。但是一直到吃完饭离开，就算马韫几度想主动挑起话题，都被陈晋顾左右而言他了，没能找到机会。
紧接着的第二天，就收到了陈晋已经离开东江，回了东海的消息。而他们之间最后的这层隔阂，就这么被陈晋故意搁置下来了。
于是乎，在经历了最初的焦虑后，马韫也狠下心来，让李东峰彻查系统程序，试图通过自己找出漏洞，同时也想看看，陈晋究竟凭什么这么沉得住气。
毕竟东海市也不是风平浪静的。
由兆基集团和龙仓集团两大巨头扶植起来的“盛世联盟”，在接手了中圆集团的盘子之后，短短时间里也已经在全国各地都开设了分公司。
甚至他们比晋涵集团的速度还要快……因为他们的底蕴更加丰厚，更何况是两家联手了呢？
这些情况马韫都很清楚，但是陈晋依然毫无动静，直到一周后的某天……
这天，马韫正在办公室里忙碌着呢。法拍房网拍的项目是不可能停下来的，这个项目主要也是由翔云集团主导，所以马韫一直在忙这方面的工作。
但是下午的时候，章颖忽然打电话来说，儿子回家了，让他也马上回去，儿子有话对他说。
等马韫匆匆赶回家见到了儿子之后，险些没能认出来……
只见马头发油腻，双眼布满了血丝，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颓然的气息。
在网吧里连续玩了一周，玩成了这个模样。
“爸~”见到马韫，马苦着脸道：“你跟那个叔叔说，我打赌输了。”
“嗯？愿意详细跟爸爸说说吗？”马韫问道。
“困，想睡觉。”马说完，连澡都顾不上洗就昏睡过去了。随后马韫是问了保镖，才知道了儿子最近这几天的情况……
陈晋真的包了一个网吧让他随意玩。不仅如此，还专门找了厨子，每天按时送餐，甚至在网吧里铺了几张床让他休息。
而马也真的找了一群小伙伴去玩……慷他人之慨谁不会？
第一天，大家都兴高采烈的，一直玩到了深夜才各自回家。但马没有，毕竟机会难得，他熬了一个通宵。
可仅仅到了第二天，情况就微妙起来了。
马的小伙伴们，没能到齐。其中有几个，好像是因为其他的补习班有课程，所以没来参加。
接着第三天，第四天……人越来越少了。
马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明明有一整个网吧让他随意玩耍。但是没有了小伙伴们，他似乎找不到昔日游戏的动力了。
他又逼着自己玩了三天……
到了今天从网吧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连续通宵两天了，整个人处于一个混沌的状态，看见屏幕就有点反胃。
最后只能选择了回家。
听完保镖的汇报，马韫皱起眉头，又看向了妻子章颖……
章颖开口道：“小回家的时候说，玩游戏对人生没有一点好处。一直玩下去的话，就连小伙伴们都不跟他一起玩了。”
“原来如此！”马韫猛然反应过来，立刻道：“备车，去东海市！”
…………
…………
在赶往东海市的高速公路上，马韫接到了李东峰的电话。
“马总~”李东峰的声音有些尴尬。这一周以来，马韫都没有再催过他。
但是现在，无论如何他得主动汇报了。
“说。”
“额~所有程序都查过了，没有任何后门，也没有资料库外泄的迹象。很奇怪……”
“知道了。”
马韫挂断电话，心里对陈晋的用意更加明确了。
等他赶到了晋涵集团东海分公司的时候，陈晋已经泡好茶等着他了……
再度见面，尽管一句话都还没说，但是两个人之间的一层窗户纸，被捅破了。
“说吧，你从什么渠道拿到云钱包客户资料的？”马韫问道。
陈晋微笑着点点头，朝边上的吴小军一挥手。后者把桌上一份资料递给了马韫。
“手抄的？”马韫傻眼了：“这怎么可能？云钱包的客户起码上亿！怎么抄得过来！”
他做梦都想不到，原来客户外泄的渠道，竟然是直接手抄的？怪不得在程序上一点痕迹都找不到呢！
陈晋笑道：“但是在全国，年消费超过100万的客户，肯定没有几个亿吧？也就那么几十万人罢了。”
“再剔除掉一些企业帐号，以及明显刷流水的帐号，真正的云钱包高端客户，数量并不那么夸张，只要肯花时间，当然抄得下来。”
“这样一份客户名单，开价200万。天知道卖了多少份呢？”
闻言，马韫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整个翔云集团，有权限阅读客户资料并且进行筛选的，也就那么几个人，稍微排除一下，背后的人就跑不了了。
“陈总，谢了！”马韫认真道。
陈晋也认真了起来：“那么，马总，玩吗？”
“其实你大可以直接说的，何必要拿我儿子兜圈子？”马韫有些不悦。
“可小从此以后，估计不会再有网瘾了呢。你不该谢谢我吗？”陈晋反问道。
马韫叹了口气，点点头道：“你说吧，到底是什么游戏这么危险，不拉上我你都不敢玩？”
“接近于造反！”陈晋说完，挥手让所有人都走了出去，随后自己起身把一块白板转了过来。
上面，是他亲手画下的一张图……所有跟他有联系的人的，关系网络图。
马韫认真看了只两眼，就差点就叫出来！
接着他走到白板面前，神情凝重的看了能有半个多小时，还不时的沉思……
最后，他对陈晋问道：“你就不怕我看了这份东西，反过来打你？”
“不怕。”陈晋耸耸肩，转过了另外一块白板……
马韫看清楚之后，忽然笑了……
“我几乎就要怀疑，翔云集团所有的高官集体叛变了呢！”他说道：“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陈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分析出来了！”
他非常大言不惭的说道。然而事实上，马韫不在活点雷达的监控内，但是翔云集团的其他人，却一个都跑不了。
陈晋这一次，用了极大的代价，一次性花掉了550万积分，全盘监控了翔云集团除了马韫之外的所有人。
再经过分析判断，以及对翔云集团商业运作的解读，得出了这块白板上的结论……
差不多也就是阿里巴巴对未来发展方向的规划。
“马总！”陈晋道：“你玩的游戏，可一点都不比我的安全。所以，唇亡齿寒，相互依偎吧。”
“好！”马韫郑重其事的点头。
964.不割韭菜！
说完，陈晋就把白板上的所有内容都擦掉了。
那可是绝密，是被马韫亲口承认过的。万一有人把这些内容记录下来，只要能找到门路的话，说不定随随便便就能卖出以亿计的天价……
相对于翔云集团的那些竞争对手来说，与狙击翔云集团相比，几个亿的代价太小太小了。
所以坐下之后，马韫依然带着忧虑的看着陈晋，几次欲言又止。
“马总还是不放心？”陈晋笑了。
马韫点点头：“既然你可以推断出来，那么别人……也一样可以。我刚才还只是怀疑，但是现在，除了我的高管集体叛变之外，我找不到任何理由……”
“当所有的不可能都排除了之后，剩下的答案哪怕再匪夷所思，也是正确的。”
闻言，有那么一瞬间，陈晋甚至想对马韫全盘托出自己的秘密了。否则看着这么一个传奇大佬在自己面前忧郁着，还挺不落忍的。
但是也就纠结了那么一秒钟，他就释然了……毕竟这好有趣啊！
“马总，不要有这种无意义的担心。”陈晋很臭屁的开口道：“毕竟，能像我这样推测翔云集团未来发展方向的人，全世界很可能找不出第二个了。”
马韫蓦然扭过头看着他，瘪瘪嘴，很不愿意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
“好吧，你说说看，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配合？”
“法拍房自然还是当务之急。”陈晋说道：“只不过，答应翟德海的事情也应该提上议程了。听涛大学的筹备，你来负责。然后我还是继续呆在东海市，把手头的项目做好。”
马韫有些诧异道：“听涛大学的项目，我有自信能做好。只是你难道不应该把重心转回东江市了吗？我可是听说了，下半年东江市还有相当一批土地出让计划。”
陈晋叹了口气道：“东江市的库存房产已经突破十万套了。在这种时候，我不能再回去了。”
“马总你相信吗？只要我回东江市，就一定能做出销量冠军项目。而且，只要我做，价格就一定能拉得起来。”
“可是现在东江市的客户，对价格的承受能力已经到天花板了。除非东江市在接下来几年有大幅度的经济发展，以及平均工资的明显上涨，否则我都不会再回东江市做项目。”
马韫难以置信道：“有钱你都不赚？你傻吗？”
“就算有韭菜，也轮不到我去割。”陈晋说得非常笃定。
闻言，马韫沉默了良久，点头道：“陈总，能够认识你是我的荣幸。”
“我也一样。”陈晋笑道。
从陈晋的办公室出来之后，马韫在回程的路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对于陈晋的自信，他是完全认可的。以晋涵集团现如今的口碑和影响力，尤其还是在大兵营东江市，只要做项目，几乎毫无疑问会成为热门楼盘，并且销量也完全不用担心。
但是他却没有选择那样做。尽管放弃这种机会，放弃的有可能是晋涵集团一个飞跃式的发展，但陈晋还是如此干脆的放弃了。
由此可见，陈晋并不是因为“韭菜还没长熟，需要再养一养”放弃的，而是因为……客户确实承受不起了。
超过10万套的库存，可不是那么好消化的。
只不过马韫认为，陈晋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出口……
一方面不回东江市做房产开发项目，另一方面却要跟自己筹建听涛大学，同时还答应了省府翟德海，要支持东江市的基础建设。
这是反哺啊！
陈晋的打算，似乎是真的想要帮助建设起一个更加强盛的东江市之后，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这种情怀，让马韫除了尊敬和敬佩之外，再也生不出其他的念头来了。甚至当初陈晋在东江市急流勇退的撤离，进而开辟东海市场，说不定都有这种因素在？
毕竟除了晋涵集团之外，楚南省还有那么多开发商。他们也都是要吃饭的嘛，晋涵集团一直霸占着大量资源的话，谈何发展？
“真不知道是为什么！”马韫想着：“虽然他的做法完全违背了商业原则，但我依然觉得他好聪明啊！”
又联想到自己翔云集团接下来的一系列计划，马韫觉得陈晋的路线，自己是完全可以借鉴的……
独自呆在办公室里，陈晋亦在思考着。
现在已经到7月底了，距离9月底的大爆发只剩一个多月而已。只要东海市的这一波行情吃下来，那么就算不回东江市，晋涵集团照样能够得到一次长足的发展。
到了那个时候，有些其他的玩法也就可以上线了……
陈晋在期待着，期待着自己真正冲破束缚，踏上更大舞台的时刻！
…………
与此同时，上京城的某个高档住宅小区里。
田恬坐在客厅里，把切好的西瓜往躺在她大腿上的男人嘴里送去，陈橙站在边上，略显无奈道：“上次我在场，确实不是田小姐的错。她已经控制得很好了，是陈晋太过分。”
“哦？那你觉得，陈晋是确实没时间呢，还是猜到了背后是我，所以才……？”
“亲爱的~”田恬开口道：“当时那个晋涵集团的负责人说，陈晋那天晚上约了马韫吃饭。我觉得这种事情恐怕不是能够可以安排的。”
“马韫~”听见这个名字，就算是时志成也不由得认真的坐起身来：“他们在东江市搞得那个法拍房网拍效果很好啊。”
“尤其是陈晋自己带头，拍了一套天价出来。现在各个省市的人都在找翔云集团合作，一方面处理一些问题财产，一方面帮助他们协助执行一些老赖。这一波，他们有的赚呢。”
陈橙和田恬对这方面不懂，只能赔笑脸称是。
“只可惜，爷爷不让我再出上京了，否则……我还真想再跟陈晋见一次面。”时志成不无遗憾道。
陈橙忙道：“我跟他手下那个祁旭光有点关系，要不让他帮忙请陈晋来上京？”
“来上京？”时志成大笑起来：“这只狐狸，这辈子都不可能来上京的。”
田恬好奇道：“为什么呀？”
“上京是什么地方？”时志成笑道：“首府！都城！他一旦来了，天知道会有多少势力把触手伸过去？无论是明哲保身还是独善其身，他都不可能来的。”
这一番话，实际上是时泉松说给他听了。
自从陈晋炸了一栋楼，又拿出几十个亿收拢人心之后，时泉松也不得不承认，轻易不能动陈晋了。
除非，在正面战场上击败他！
而作为急先锋的两家企业，现在确实也已经开足火力了……
965.冲刺和微妙
就在马韫离开之后，齐慧川着急忙慌的进了陈晋的办公司，开口就道：“陈总，中圆集团，额~现在叫盛世集团了，他们最近几天的动作，有点诡异呐。”
“又出什么幺蛾子了？”陈晋笑道：“总不能是网站已经上线了吧？”
“是的。”齐慧川皱眉道：“不但如此，各地的分公司都有消息传回来，说他们已经开始跟开发商们进行签约了。条件给得非常好！”
“说说看。”
齐慧川点点头，坐下来道：“按照我们的既定计划，现在各地分公司也开始接触开发商了，还有各地的中介公司，都是同步进行的。”
“我们给出的条件，是3%的佣金，经纪公司成交的话，给1.5%。”
“另外天坤+平台这部分，对个体加盟的收费定为20万。”
“不过盛世集团方面，只收2%的佣金，而且同样分给经纪公司1.5%。同时，他们的加盟费，只收10万……”
“陈总，这些费用都是你当时制定下来的，我们执行起来，发现阻力很大。”
齐慧川带着些许郁闷道：“不过确实也没想到，盛世联盟的招数竟然这么low，就只是打价格战而已。”
“价格战往往都是最直接有效的嘛。”陈晋丝毫不慌：“我知道了。”
“陈总，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齐慧川问道。
陈晋摆摆手：“让他们去折腾吧。我们……按部就班就好。然后，跟各地的开发商和中介个体户，先行接触，然后以合同未拟定，以及平台未搭建完善为理由，只谈不签。”
“只谈不签？”齐慧川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难道不应该是只要谈好立刻就签吗？”
“再慢的话，等盛世联盟把市场都吃光了，或者签了排他协议的话，我们就真的来不及了。以前那么多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齐慧川说得非常认真。
并不是质疑陈晋的决定，也不是不信任，而是身为一个职业经理人，齐慧川必须把自己的建议准确无误的表达给老板。
陈晋自然也很清楚他的态度，所以也没摆脸子，只是坚定道：“慧川，相信我，不会玩脱的。我自然还有后手。”
“呼~”齐慧川长舒一口气。
莫名的，当陈晋说出“还有后手”这几个字之后，他就一点担忧的情绪都没有了。
陈晋的“后手”，光是想一想，他就只觉得兴奋！
“好了，去忙吧。帮我把秦珍叫来。”陈晋道。
齐慧川领命而去，没一会，秦珍又进来了。
“秦姐，坐。”陈晋起身给她倒了杯水，把秦珍弄得一愣一愣的。
现如今，晋涵集团的高管层里都对陈晋的手段有深刻体会，总觉得他肚子里永远都憋着些什么计划。
所以陈晋这么礼贤下士的，让秦珍有点慌！
“陈总，你有什么指示吗？”秦珍忍不住又站起身来。
“坐，坐。”陈晋伸手再次示意，说道：“咱们的建筑项目，目前的进展怎么样？”
秦珍应道：“挺顺利的。我知道咱们现在是非常时期，必须赶工，但工程质量肯定是比天大的。所以从东江调了很多人手过来，现在……”
“9月1号三层楼能结顶吗？”陈晋没有废话，直接说道：“我的意思是，所有五个项目！”
“这……”秦珍有些为难道：“根据我的测算，恐怕至少也要到9月中旬，或者9月底。”
“东江还能抽调人手吗？”
“不能了。那两个坑货进去以后我才知道，东江市的工程进度并没有如期进行，所以现在已经是加班加点的状态了。否则也会耽误。”秦珍认真道。
陈晋点点头，看来去年招聘的大批工人，也就只能满足东江一市而已。如果是双线开工，确实是吃紧的。
“招人吧。然后，按照三月份的计划，工人三班倒，昼夜不停。”陈晋道。
“工人倒是好安排。”秦珍解释着：“但是，我们有三个项目都在市区，周围有很多其他的居民小区。昼夜施工的噪音恐怕……”
“我亲自出面，找周围的业主委员会谈。”陈晋认真道：“直接给周边居民经济补偿，相信能搞定。你只管做你的事情。”
“总而言之就一个要求，9月1号之前，我要拿到预售证！”
陈晋是很少会这样严肃对下属要求什么事情的，所以秦珍听完，亦是郑重其事的应道：“陈总，我明白了，保证不会拖后腿。”
“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对你们夫妻俩，我从来都没有不放心过。”陈晋笑着，让秦珍稍微放松了些。
但她还是好奇道：“陈总，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干在9月1号之前吗？”
“因为要开盘呀。”陈晋理所当然道，却不解释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开盘了。秦珍也知道剩下的不是自己该问的问题了，便告辞出门。
接下去的时间里，可是把陈晋可忙坏了。
一方面，他还得继续自己一百天连续一百单的壮举。但他打心眼儿里觉得，哪怕借助活点雷达可以轻松做到每天都开单，但是坚持才是最难的。
有一种说法是，养成一个习惯只需要21天。而他已经坚持几十天了，在这种惯性下，他甚至每天一醒过来，就在想着今天该去哪里签单？
而另一方面，工地周围的居民们还得他亲自出面安抚，才能有效。然而，普罗大众的情绪可不是那么稳定的。
就算他一开始拿出来几千万，给周围的居民又是送米送油，又是送超市卡之类的，安稳了一阵子。可是后面总要出问题。
陈晋也能理解，毕竟每天睡觉都是机器隆隆作响的，谁都会闹心。所以在城管局和环保局那边，对晋涵集团的投诉一直就没有间断过。
而且，梅广连这个时候的态度也变得极其微妙起来……
对晋涵集团和陈晋，他采取了不闻不问的处理方式。既不帮他提前搞定这些主管部门，也没有让工地停工。总而言之就是冷言旁观。
这其中的用意，陈晋跟他心照不宣，却有些鄙夷，暗叹这就是政客！
所以一直持续到8月下旬，陈晋都在为这些事情而不断奔走着……
随着离9月1号的日子越来越近，很多情况也都渐渐发生了改变……
966.一套组合拳！（5K）
又是一天上午，陈晋刚刚才到公司，前台就告诉他，有人在等他。
看了眼来客登记，竟然是最近打了极多交道，熟得不能再熟的两位领导东海市城管的彭小荣和东海市环保的范思才。
一看见这两个人的名字，陈晋就知道今天肯定没什么好事了。只不过具体会有多不好，还得看他们怎么说。
于是陈晋快步走向了会客室，推门高声笑道：“彭局，范局，今天是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有什么事情，通知一声，我自然会上门受教嘛。”
“哎~陈总~”彭小荣见他来了，跟范思才对视了一眼，轻叹道：“我们俩今天其实是来联合执法的。鉴于晋涵集团旗下的三处工地存在扰民的情况，投诉已经到了市府了。”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张执行单，递给陈晋。
上面的内容不外乎是勒令停工整顿，时间为30天。
“终于还是来了嘛。”陈晋故作无奈道：“两位领导，讲道理，工地周围的居民什么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我几千万真金白银砸下去，给了多少好处？”
“还是这样投诉，我真的是……哎……”
范思才看了看他，明白陈晋在暗指些什么。
一个多月的昼夜施工自然是会遇到很多阻碍的。但陈晋除了打点周围的居民之外，可没有放松对他们两个人的“尊敬”。
事实上，之前要不是他们两个人在帮衬着，按理说早就应该停工了。
既然都持续到现在了，那就说明是有外力介入了。
“陈总，你也得理解我们。”范思才认真道：“这是是市府下的死命令，而且还要实地检查呢！”
“是老梅吗？”陈晋直接问道。
“应该不是他。”彭小荣道：“我们也是接到命令就赶来了，具体还不清楚。但是之前关于你的事情，肯定是请示过他的。他没有表态，我们才……”
陈晋点点头，明白了。既然不是梅广连的手段，恐怕还是时家了。
关于9月1号的政策变动，时泉松应该是心知肚明的。所以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知道，但是眼看着晋涵集团的项目即将满足申领预售证的条件，自然会稍微卡你一下。
只是这么卡一下，就能导致晋涵集团错过最佳的开盘时机了，实在是简单而又狠辣的一招，相当于一刀捅在了陈晋的要害上！
其实，原本只要梅广连肯帮他顶着，这些就都不是问题。然而现在的形势，对方绝对是准备袖手旁观了。
好在，陈晋早就学会了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毕竟那种选择太弱智了。
只有自己才可信！
“两位领导~”陈晋点头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难办的。执行单我签收确认，你们回去也可以交差了。”
闻言，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他们是真怕陈晋把三个人之间的“交往”摆上台面了，闹到最后只能把雷顶在他们的头上。
“陈总明白就好，我们也是无可奈何的。将来如果还有其他事情用得上，尽管跟我们说。”彭小荣非常热诚的说道：“那我们就不打扰陈总，先走了。”
范思才也跟他是一个心思。这张执行单简直烫手的很，既然陈晋肯接，他们立刻就想甩手闪人，生怕陈晋再变卦。
陈晋也很干脆，帮他们签了确认单之后，就目送着两人离开，看着步履匆匆的两人，露出冷笑……
如果是在梅广连力挺晋涵集团的时候，像这样的小角色，陈晋恐怕连理都不会理。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没有了梅广连的支持，要不是看在陈晋本身就有巨大社会影响力的份上，恐怕他们也没那么好说话。
…………
到了地下车库之后，彭小荣对范思才感慨道：“哎，谁能想到，前一阵还风光无比的晋涵集团，一下子就变成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呢？”
“要是换了两个月前，陈晋肯不肯见你我这种级别的都不一定呢！”
范思才笑道：“所以谁都别得意。今天他痛快接了执行单也是聪明。否则真要闹起来，撕破了脸皮，谁都好受不了。”
“对了。”彭小荣忽然想起什么似得说道：“你说，陈晋他不会表明上接了执行单，却不执行吧？”
范思才一愣：“不能够吧？难不成想逼市府强制执行？那可就相当难看了！”
“而且那几个工地周边的居民投诉可是实打实的，真闹大了，找了媒体来曝光一下，就算是陈晋自己的声誉恐怕都要受影响？”
“再说了，他不是公众人物嘛！闹成那样得算丑闻了吧？”
两人忽然之间都有些疑虑起来。但是随即就又想到，是陈晋本人签收的执行单，那么无论结果如何，至少都不是他们的责任了。
一想到这，情绪又开朗起来，关我们毛事？
而就在两人走后，收到通知的秦珍也匆匆赶到了陈晋的办公室。
“陈总，要勒令我们停工吗？”她问道。
陈晋点点头，把执行单递给了她看：“停工30天，整顿。暂时还没提到罚款什么的。”
“30天！”秦珍凝住了。
她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桌上的台历，今天已经是8月15号了。
本来就非常紧的工期，真要是停工30天的话，再复工……再申领预售证……
那怎么都要拖到10月份了！
“陈总，我们怎么办？”秦珍有点慌了。虽然她并不知道陈晋为什么要赶9月1号，但肯定是有布置的。
与此同时，齐慧川也拿着厚厚的一叠资料进来了，另外臧军和施杰也跟着一起来了。
几个人见状，相互之间对视了一下，就知道各自来的目的了，不约而同的苦笑起来。
“怎么？一个个的这么悲观？”陈晋笑了。
齐慧川首先开口道：“陈总，根据各地统计的报表，一个月来，盛世联盟已经在绝大多数城市都签下相当数量的合作者了。我测算了一下，他们的市场占有率，大概达到了30%。而且还在不断增长中……”
“我们再拖下去的话，恐怕，要追不上了。落后，可是要挨打的。”
陈晋点点头，看向施杰。他是主要负责开发商拓展的。
施杰也上前道：“陈总，这一个月，我把国内几个大城市都逛遍了。有一部分开发商已经被盛世联盟拿下了，当然还有相当一部分选择了观望。”
“我们以前的成绩给了他们不少信心，但是相对的，盛世联盟的底蕴比我们更强也是事实。跟齐总那边的情况差不多……”
“难道我是唯一一个来说好消息的吗？”臧军笑了：“陈总，得益于跟翔云集团的法拍房项目，晋房网的流量在最近一个月来节节攀高。”
“唯一让人比较担心的一点，是最近盛世联盟的流量也有增加。虽然我们还没受到太多影响，但是不能不防。”
“而且，还有消息传出来，为了增强影响力，获得更多资本发展，盛世联盟，也就是盛世集团已经准备借壳上市了。”
陈晋一挑眉，大笑道：“还是这帮人会玩啊！就要上市了？”
几人都忍不住想要翻白眼，暗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乐观？
秦珍的工作是最紧要的，便急道：“陈总，那工地那边……？”
“继续施工，不管。”陈晋道。
“不管？那执行单……？”
“当成废纸就行了。”陈晋傲然道：“我倒要看看，东海市府敢不敢真的对我强制执行！”
见另外几人也要开口，他抬手道：“别急，时机差不多了，我们也来一套组合拳吧。”
“组合拳？”
陈晋双手交叉，手指关节在扭曲间发出一连串的脆响，随后认真道：“臧哥，联系周琪，为晋房网的覆盖式广告做准备。”
“这个没问题，随时都可以。”臧军应道：“之前就一直在协调这件事呢，只不过你没发话，就一直按着没动。”
“现在开始吧，三天以后，我要看见晋房网的广告铺满全国的主要城市！收视率前五的电视台，我要所有的黄金时段，还有各大视频网站……反正你能想到的一切方法，在不做冤大头的前提下，往死里打广告。”
臧军忍不住扭了扭脖子，浑身颤抖的激动道：“好！”随后就跑了出去。
陈晋接着道：“杰哥，开发商方面，把合作佣金提到5%，不谈价格！”
“……”施杰一愣，不明就里的点点头。3%都签不下来了，5%？
最后，陈晋笑道：“慧川，配合晋房网的广告，更改天坤+平台的加盟方式。”
“将传统的加盟费方式，改为收取月营业额。根据区域不同，范围在8%-12%之间。另外，收五万块现金作为保证金，退出加盟可以退还。然后，每一家加盟店，都给予五万块的装修补助。”
“但是有一点，所有天坤公司的直营店，和加盟店，所有的员工，不允许在网络端口上发布虚假房源。”
“我们要做100%的真房源真实存在，真实面积，真实价格，真实照片，真实委托！”
“各地的分公司都要成立一个核查部门，专门核查网络上的虚假房源。发现一套，就处理一套。每发现一套，罚款当事人100块，当事门店1000块。”
一连串的命令下来，让齐慧川凝固了片刻，稍微消化了一下陈晋所说的内容之后，他眨眨眼，难以置信道：“陈总，我们这样做……跟传统的做法，差别可就很大了！”
“维护更广大购房者利益嘛！”陈晋笑了：“这句话，我们是白喊那么久了吗？”
“明白！”齐慧川回过神来，也激动不已的跑去落实了。
几个人都出去了，唯独剩下秦珍还在陈晋面前，脸上带着疑虑。
她和贾琼的做事风格，一向是本本分分的。相对于贾琼，她更多了一种女人天生的担忧。
陈晋看出了她的担忧，也不等她发问就应道：“就按我说的做吧，别担心。市府方面不会怎么样的，反而是那些居民……”
“闹起来的话，也是有办法的。”
“好吧。”秦珍忧心忡忡的去了。
…………
…………
当晚10点。
位于市区的几处工地依然灯火通明，各种大型机械轰鸣，要是拿着分贝仪测试的话，绝对是超过规定范围的。
但是工地里却没有半点要收敛的模样，故我而行。
大概在晚上11点左右，几辆印着城管和环保的车子来到了工地外，却见工地大门紧缩，上前拍门也没人应答……
带队的队长一脸的尴尬，又带着值班的人，去了另外的工地，情况都一木一样，没人刁他！
他们都是职能部门没错，但却不具备暴力执行的能力。或者说，是对晋涵集团这样的企业，不具备暴力执行的能力。毕竟他们在小摊小贩面前，可是相当暴力的。
于是到了夜里12点多的时候，彭小荣和饿范思才都从睡梦中被唤醒了。面对下属汇报的情况，他们做不了主，也只能一个电话继续向上汇报，同时在心里不断叫苦……
市府的大佬和晋涵集团怼上了，却要他们夹在中间！
苦不堪言呐！
消息就这么一层一层的，很快传递到了当事人的耳朵里……
作为大管家，梅广连是第一个知道的。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梅广连忍不住哈哈一笑，只觉得有趣，心道陈晋可真是个精细鬼啊！
作为他，又何尝不知道市府不敢真的动陈晋呢？不说别的，这么一个雄踞长三角的超级开发商，光是拍地就砸了几百个亿，外加之后会形成的税收和积极作用，又哪里是这点扰民的小事可以掩盖的？
陈晋自然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明目张胆的跟市府对着干的嘛！
但事情已经出了，该处理还是得请示嘛。所以他又一个电话打到了市府的二号人物姚光华那里。
“什么？”姚光华一听就有点火大：“晋涵集团不顾执行令，还在继续开工？”
梅广连道：“是的。老姚你看……怎么处理呢？”
“这~”姚光华也犹豫了。身为东海市经济建设的总指挥，像晋涵集团这样的企业，难道真的用强？
见鬼！人家一生气拍拍屁股走了怎么办？就算姚光华自信东海市的市场能够吸引陈晋，但是他不敢赌哇！
更何况，东江市最近可传出来不少陈晋活动的消息呢。不说别的，光看那个法拍房网拍的项目，就知道东江市府跟陈晋是穿一条裤子的，还要加上翔云集团的合作……
“坐席繁忙吧……”姚光华最后无可奈何的说出了这几个字。
梅广连险些笑出来！
所谓“坐席繁忙”，指得自然是城管和环保的投诉电话，会一直繁忙下去，打不通了。这是掩耳盗铃，眼不见心不烦的办法。也是最差的办法了。
“有什么事情，明天开完会再说。”姚光华说完就挂断了，惹得梅广连好一阵暗笑。
…………
第二天一早，在市府办公室里碰面的时候，姚光华的眼袋藏都藏不住，显然是一夜都没能睡好了。
在小范围讨论后，终于得出了结论……想了另外一个办法。
接着，就是在市府的指导下，城管和环保那边对投诉的居民进行了一个引导：找媒体！
鉴于对这些职能部门办事效率的一贯缓慢，有一部分居民看了看曾经收到的柴米油盐和超市卡，念了个好，放弃了。
但也有一部分人，觉得那些东西不够了！必须要征讨更多的赔偿……
他们觉得，不管你是不是提前打过招呼了，不管我是不是答应过不介意了，你既然犯了错，我就要惩罚你！
嗯，不对，就要通过让别人惩罚你的手段来捞到好处……
脑回路相当的清晰！
于是乎，《生活315》这档最近大火的栏目，投诉电话被打爆了……
接到同事的消息之后，潘千芮有些不信：“你再说一遍，确定是晋涵集团吗？”
“没错！”联络部的同事道：“就是我们报道过的那个晋涵集团。这可是最近的大新闻呐，已经从城管和环保那边确认了，最近投诉都炸了，但他们依然没有停工！”
“小潘，看来你又要火一次了啊！”同事道：“想当初，是你帮晋涵集团挺起来一片喝彩的，现在再亲手把他们踩下去……”
闻言，潘千芮却一点事业巅峰的感觉都没有。
她只是觉得奇怪。因为以她对陈晋的了解而言，没理由会做这种损害周边居民利益的事情吧？
鉴于此，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到现场去采访一下居民，明确一下事实再说。
于是她甚至把原定于今天的另外一个采访都调换掉，喊上人马带上设备，就赶往了市区的某个居民小区。
如果事情真的像投诉里说的那么严重，那么就算她个人再怎么佩服陈晋，她也要为居民们讨一个公道！
就算对方是晋涵集团，也不能这样目无法纪的违规施工，以致于造成了恶劣影响……
大约在上午10点左右，采访车就到了市区的“南国春景”小区。
在小区的门口，已经有一群人在等着他们的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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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千芮和两个摄影摄像大哥到的时候，也被眼前的阵势惊了一下。
他们外出采访，绝大部分时候面对的都是单人或者家庭的投诉者，但是眼前却至少有十几二十人，绝大多数都上了年纪，怀里抱着少不更事的孩子，表情都不算太友善。
等着的众人也看见了印着电视台名字的采访车，看见潘千芮这个名人之后，一股脑的就围了上来……
“你要帮我们做主呀，他们太过分了。”
“天天通宵施工，家里人睡不好工作受影响的。”
“我儿子都因为上班迟到被口工资了，再发生就要失业了。”
“他们开发商都是官商勾结的，曝光他们，让他们进监狱……”
“那么吵，孩子都睡不着，影响健康怎么办？”
“……”
只是一瞬间，潘千芮就被无数的抱怨声震得脑瓜子嗡嗡的。
几次想要说话，都被强行打断了，人群根本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最后无可奈何之下，她只能大喊了一声：“停！再吵我就走了！”
人群这才稍微安静了一些，但仍然有咒语般的嘀咕和幽怨。
“各位，你们能派一个代表来说说吗？这样一人一句，没办法解决问题的。”潘千芮耐着性子问道。
这时，才有一个大概60多岁的大妈上前一步道：“我来说吧，我是社区的联络员，也是南国春景的业主委员会主任。我是退休职工，以前还是三八红旗手。”
说完，她一脸骄傲的看着潘千芮，仿佛曾经的身份都是她的倚仗。
“额~”潘千芮问道：“大妈你贵姓？”
“哦~看我这脑子。”大妈道：“我叫牛芳。”
“牛大妈你好。”潘千芮终于能好好说话道：“请问，这些都是对晋涵集团投诉的居民吗？”
“对呀！投诉的人太多了，反应到物业，我又反应到社区，想着人多力量大，就把大家组织起来打了投诉电话。”
“那之前没有给城管和环保部门打过电话吗？”
“哼~怎么没打？”牛大妈懊恼道：“说起这个我就来气。昨天晚上来了人的，但是他们工地多嚣张啊，愣是关着门没让进。我估计是上头有人罩着呢，置我们居民的居住环境于不顾。”
潘千芮耐心道：“牛大妈，还是不要妄下定论，在事实没有搞清楚之前，我很难说是谁的责任。”
“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我们这么多人呢！”牛大妈明显对她的话不太服气：“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联合起来骗你们吗？那我们可真是吃饱了撑的。”
潘千芮想了想，开口道：“要不……我们先一起到工地上去看看？你觉得怎么样？”
“行呀！”牛大妈一挥手，人群就跟着潘千芮一起，朝着大概一百米开外的工地走去，显得颇有威信。
到了工地之后，这里的项目经理告诉潘千芮，现在正在施工中，无法让他们进入工地，态度非常的坚决！
并且，他也不会回答任何问题，只说有事情直接找他们公司负责人。
潘千芮一下子也犯了难。
毕竟想要解决矛盾问题，肯定要找到相应的人来对质嘛。
这边牛大妈冷笑道：“你看见了吧？他们多嚣张啊！连工地都不让进。”
“大妈，这倒是在理的。一方面，他们在施工中，万一出了意外算谁的？而且这里也是他们的财产范围嘛。有权力拒绝的。”潘千芮解释着。
牛大妈眉头一横：“哎~我说你是来帮谁的啊？电视上你不都是帮投诉者的吗？”
“我站在事实这边。”潘千芮不卑不亢的应道，让大妈一时语塞。
这时边上有人喊道：“你不是认识他们老板吗？上了好几次你们节目了，就不能帮我们联系一下？不然我们找你来干嘛？”
闻言，潘千芮尽管为难，但是想了想，这确实是唯一的办法了，于是便拿出自己的手机走到一旁打电话。
人群就死死盯着她……
“喂，陈总你好！我是潘千芮。”电话一接通，她就自报家门。
陈晋也很直接：“被人挡在门外了吧？”
“额~是的。”潘千芮道。
“我可以放你们进去拍摄，但是只能你们电视台的人进去。否则那群居民进去，还不乱套了。到时候抢钥匙挡车轮的事情全都来了。”陈晋道。
潘千芮回头看了一眼投诉的人群，心道陈晋说的情况未必不可能发生呐。她应承下来，陈晋便又叮嘱道：“麻烦你们一定要把工地的情况拍摄的清晰一点，全面一点。然后……你可以把投诉的人都请到我们公司来，我亲自接待。”
“好！”
潘千芮挂断电话，跟牛大妈说明了情况。
尽管人群不乐意，但工地门口有不少人拦着，也无可奈何，只能守着门口，生怕放走了任何一个“需要为这件事负责的人”。
潘千芮在项目经理的陪同下，带上安全帽，跟摄影摄像进了工地。
一走进来，她就明白陈晋为什么要让她把工地里的情况拍摄清楚了……
只见围着工地的围墙有三层楼高，从外面是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不仅如此，在围墙内测，还有一层隔音墙！
作为她自己来说，对此有最直观的体会。那就是刚才在小区门口的时候，噪音虽然能被听见，却还没觉得有多么噪杂。可是站在工地里，就是完全不停的体会了。
这时候，她大概也明白陈晋的意思了！
那就是……工地的噪音很有可能还达不到“污染”的标准。而投诉，不能说冤枉，却是有点过激了。
亦或者……是常见的一种手段也未可知？
有了这一番了解之后，潘千芮走出了工地，手里还拿着特意准备的分贝仪。
仅仅只是一道门的隔离，确实分贝就有了明显的下降……
可人群立刻就围了上来，让分贝瞬间有点要爆表的趋势。
“怎么样了？我们说得没错吧？”牛大妈一马当先。
潘千芮想了想，眨眨眼问道：“大妈，那你们现在的诉求是什么呢？”
“是要让工地停工吗？”
“有用吗？”牛大妈不屑道：“城管和环保都说了，已经下了停工执行单了，可他们不执行呀！这已经严重影响我们的日常生活了，所以我们要求晋涵集团赔偿我们损失！”
“对！赔偿损失！”人群一呼百应。
潘千芮有了陈晋的明确回应，也有了底气，便开口道：“好！我刚才也问过了晋涵集团的董事长。他说请各位到他们公司去，他会亲自接待你们，给你们一个说法的。”
“啊……？”
人群齐齐一愣，面面相觑。
谁也没想到晋涵集团会这么干脆！
“去就去！”牛大妈最后强硬道：“有理走遍天下，有什么不敢去的。”
潘千芮也点点头，随后让众人各自想办法，她则是带上了牛大妈，一同前往晋涵集团。
大概11点左右，一群人到了晋涵集团。而陈晋，也已经在大会议室里，微笑着恭候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经过办公区时员工忙碌的景象，还是整体偏刻板的装修风格的影响，到了这里，人群似乎就没有那么噪杂了。
陈晋站在上首的位置，笑道：“欢迎各位的到来！对于最近一段时间给大家造成的不便，我代表晋涵集团向大家表示歉意。”
“额~”
面对他的客气，牛大妈的泼辣一下子也发挥不出来，愣了愣神，最后还是强硬道：“陈老板，关于我们的问题，你想怎么解决呢？”
潘千芮挥手示意，摄像表示已经在拍摄了。
陈晋点点头，应道：“如果我们立刻停工的话，你们能够接受吗？”
“当然不行！”牛大妈恼道：“影响都已经造成了，停工不停工的我们不管，你得先赔偿才行。”
“赔偿啊……”陈晋摇摇头：“你的这个要求，我恐怕办不到呢！”
牛大妈顿时就来劲了：“记者同志，你看啊！他已经嚣张成这样了，你还不赶紧曝光他！”
“对，就是就是！”
“他一定有后台！”
“……”
一时间群情激奋！
站在潘千芮的立场，自然是调解为主了。而且她也有些奇怪，陈晋为什么会这么强硬？
于是开口道：“陈总，你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嘛。总要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才行。”
“满意的答复吗？”陈晋不屑的哼了一声道：“好。”
随后他转向牛大妈道：“牛芳大妈，没错吧？”
牛大妈一怔，嘴角抽了抽。
陈晋随后一个一个的点名：“这位是田有地大叔，这位是张建军大叔，这位是徐菊花大妈……”
跟来的近二十人，他一个不落的，全都把名字报了一遍，弄得潘千芮一阵惊奇！
竟然全都认识？
而人群也有点不自然了，似乎是被陈晋当中点名而产生了一些羞耻心。
然而陈晋还没结束，接着道：“首先，我们的工地里，已经全都架设了隔音墙。这一点，我相信潘记者的镜头已经记录了。然后，也有具体的采购安装发票，可以证明隔音墙是一个多月前就安装的。”
“同时，我也派人现场测过，夜晚施工时，我们会关停一部分的大型机械，保证噪音不超过国家标准。”
他还要继续说，牛大妈怒了：“你胡扯！我有视频的，晚上到你工地门口测量，绝对是超过标准的！就是噪音污染！”
“工地门口吗？”陈晋反问道：“请问牛大妈，你是住在我工地门口了吗？”
“这……”
“事实上！”陈晋猛然喝道：“在你们的居民范围内，绝对不构成污染。更何况……”
他说着，朝一旁的查木林一点，查木林立刻操作了一下电脑，会议室的扩音器里立刻传出了一段对话……
“牛芳大妈，我们工地上接下来可能要昼夜进行施工了，恐怕会打扰你的休息呢。为了表示歉意，这些东西算是补偿。”
“本来是想给钱来着，但是那样味道就变了嘛。所以就提了些大米，食用油，这还有一千块钱的超市卡……”
“哎呀~太客气了，太客气了！没事没事，你们尽管施工，不要紧的。”
随着这段对话的播放，投影仪也亮了起来，一张陈晋给牛芳家亲自送东西的照片缓缓出现，渐渐清晰起来。
场面一瞬间就陷入了尴尬！
此时此刻得理不饶人的牛大妈，跟录音里和颜悦色的牛大妈，可完全不像同一个人呐！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任谁也想不到“和蔼可亲”和“尖酸刻薄”如此两极化的状态可以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牛大妈，当初可是你亲口跟我说的，让我尽管施工，对你没有影响。你怕不是忘记了吧？”陈晋笑道。
牛大妈的脸上挂不住了，阴晴不定，最后楞道：“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呀！”
“我哪知道你们会这么吵？”
“而且我都问过了，你那个隔音墙，对高层住户并没有什么效果。我这次来又不是为自己的，我是帮整个小区的住户要说法。”
“老张，你住在16楼，你说说看，晚上是不是很吵？”
被她点到名的张建军一下子没接住这句话，愣在当场。
陈晋笑了笑，一挥手……
屏幕闪动，出现了一张正在更换玻璃的照片，边上站着的，正是张建军。
“我们是经过详细测量的，所有12楼以上的住户，我们都已经免费帮他们更换了双层隔音玻璃了。”陈晋道：“我说你们一个一个的年纪都不小，是不是就真的那么健忘呢？”
“前后半个多月吧，你们靠工地这一面的几百户人家，要么是收了东西，满口答应，更有一部分是我提前就换了玻璃的。”
陈晋有些恼道：“怎么？真的那么吵吗？要不要我们找专门的机构来重新测绘？”
“要是超标，我按照标准的十倍赔偿你们。可要是没超标的话……我可就要以诽谤的名义，反过来起诉你们干扰我正常施工了！”
“这要是赔起来，你们受得了？真以为法不责众？”
陈晋的话语当中，明显带着威胁，让一群人都说不出话来了！
一旁的潘千芮早就看傻眼了。
她原本只以为是个很普通的噪音投诉而已，哪想的到，陈晋这个人竟然未雨绸缪到这个程度，早就提前把工作都做到位了？
不但如此，还保留下了大量的证据。
一方面是给了居民各种礼物做补偿，挨家挨户的都跑遍了。另一方面，自己也做到位了，把噪音降低在了国家标准以内。
于情于理，都被他站得死死的！
那么不用说，另外几个投诉的小区，投诉的那些人，恐怕也都是一样的情况了……
只听陈晋继续道：“我忙了整整一个多月，花了几千万，就是为了能够尽量减少对你们的影响。”
“你们呢？反过来就要咬我一口？怎么？柴米油盐不好吃，还想着吃我的肉吗？”
“我做了有良心的开发商，你们做了有良心的人吗？”
他的话越说越是尖锐起来，刺得在场的人都低下头，说不出话来了。
陈晋自己，则是心中暗道好险……
在即将面临9月1号这个关键的日子，他不允许工程出一丝一毫的纰漏！
于是按照他习惯于把工作做在前面的风格，连秦珍都能想到噪音会对居民造成影响，他怎么可能想不到？
就连昨天被人送停工执行单，他都没这么生气。因为那是职能部门在接到大量投诉后必然会做的事情。
不管对不对，先把你按住再说。
但是他的所有做法都站得住脚，所以才敢于强硬对抗停工令……
只不过，最让他生气的，是今天这些居民们。
都是普通人呐，都是他一家一家，一户一户拜访过的熟人呐，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停的投诉，然后还要找媒体来曝光，为的是什么？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谁说普通人就不是狠人了？说他们是狼人才对，比狠还多一点。
“我给的结果就这样。你们满意也好，不满意也好，都不会变了。抱歉，我很忙，恕不接待了。”
陈晋说完，甩门就走，理都懒得再理。
潘千芮忽然嘴角上扬，微笑起来……
“果然，陈晋还是那个陈晋呐。这个人……也未免太可怕了一点吧？”
莫名的，她只觉得好爽！陈晋骂这些人骂得越狠，她就越觉得爽。
尽管非常的没有职业素养，但就是好爽嘛。
“牛大妈~”潘千芮开口，把话筒怼上去道：“你现在还有什么诉求吗？”
牛大妈的表情变得非常精彩，随后说不出话来，掩面而逃。
世道变了呐，大妈也有不灵的时候了……
一直跟在陈晋身边，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的秦珍追上陈晋，忍不住偷笑道：“陈总，刚才真是太痛快了。”
“痛快吗？”陈晋却是苦笑：“这可是花了几千万买来的，当然痛快了。”
“现在没问题了吧？”
秦珍斗志昂然道：“没问题！其实只剩下收尾的工作了，一周之内，保证达到申领预售准的标准！”
“预售证……”
想到这一茬，陈晋依然忧心忡忡……
968.刁难（5K）
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不用说。东海市府方面就算不会对他采取什么非常规的手段，至少也会按照审核标准来进行批复。
更何况之前就有项目的预售证申领被打了回来，这一切都说明了，接下来申领预售证这个环节，很有可能也会再被刁难一次。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自己不能倒下，一旦倒下了，那些**兽绝对会专门挑着你最柔软的地方下手。
与此同时，姚光华还在关注着晋涵集团几个工地的投诉问题。
当他听说电视台的记者领着一大群投诉居民找到晋涵集团公司去了以后，心头松了口气。
按照他的判断，陈晋肯定是十分爱惜羽毛的人，不可能在这种问题上选择硬钢的。毕竟一旦媒体曝光了这件事情的话，无论对错陈晋的做法都充满了歧义。
万一再被人利用引导一下，对晋涵集团的局面就很不利了。所以他很期待今天的《生活315》节目，想要看看陈晋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下班之后左等右等，节目确实按时播出了，却不是关于晋涵集团的事情，而是一个关于网购口罩的质量曝光。
“没播吗？”姚光华也有些纳闷，按说这么具备社会影响力的新闻，电视台没理由放弃了。
还是说……是陈晋许诺给了电视台什么好处，所以电视台替他按下了这件事情？
想了想，他还是拿起电话，一个电话打到了宣传领导那，询问了一下这件事。然后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最后反馈回来的消息，让姚光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根据电视台的说法，今天的采访很顺利，问题也解决了。但节目之所以没播出，一方面是制作剪辑的时间确实来不及了。
而另一方面，是投诉人强烈要求不要播出这一期节目！
这就很诡异了。这种投诉人电话都打到电视台了，从来都只是希望尽快曝光的，好维护他们自身的利益。
哪见过这种投诉人要求不播出的？
然后又是一通询问，才知道……晋涵集团的工地竟然一点违规的现象都没有，方方面面都被人家做到位了。
最后的结果，竟然是那些投诉人不想丢人丢到电视上，才强烈要求不播出了。
“见了鬼了！这个陈晋是妖怪吗？”姚光华暗自心惊，转念有想起了来自好朋友的嘱托，有些纠结起来。
别看他是东海市的第二顺位，但作为一个直辖市，真正的话事人是第一顺位的那位。而他自己，也早就被梅广连隐隐约约的架空了相当一部分。
干工作干到这个份上，实际上也是憋屈的很。可是没办法，梅广连就是比他更有路子，却始终都不顶掉他的位置，也是非常精明的选择呐。
现在自己不但要夹在梅广连和时家中间，还要夹在梅广连和陈晋之间。这要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个商人，倒也好办。
可偏偏现在陈晋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你不搬开他吧，堵得慌，伸手去搬吧，又臭气熏天的，无法独善其身。
对，就是这种感觉。对于陈晋的对手来说，绝不会给他什么好的形容。
难受呐！
姚光华想了又想，最后决定还是征求一下梅广连的意见吧。
昨天让他协调城管和环保下了直接命令，算是梅广连给了他面子。但再要动手，还是知会一声比较好。
电话接通……
“老姚？有什么事吗？”梅广连笑应道。
现在他可轻松了。不用去面对陈晋这么可怕的人物，只需要站在一旁看戏，自然有时家去应付，轻松自在的很嘛。
姚光华叹息道：“老梅，你看生活315那个节目了吗？”
“看了。”
“有什么想法？”
“当然了。”梅广连理所应当道：“那么多厂家制造的口罩都不合格，根本达不到过滤空气中杂质的目的。而且其中有几个厂家还是我们东海市的，这事情得督办，让工商部门去严查。”
姚光华：“……”
“老梅，我们之间就没必要打这马虎眼儿了吧？”
“哈哈哈~”梅广连揶揄道：“你是在为晋涵集团的新闻没播烦心吧？”
“哎~”姚光华道：“你说，就这么个年轻人，怎么会精到这个程度呢？把漏洞都提前补上了，跟个球似得，抓不住，咬不破。”
梅广连心道你还没体会过他真正的手段呢！想当初陈晋搞梅玉莲的种种套路，他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
所以虽然他现在轻松，但心里对陈晋还是非常忌惮的。无非这个雷现在不在他头顶罢了。
“被几边夹着的滋味很难受吧？”梅广连问道。
姚光华报之以无奈的沉默。
“预售证。”梅广连道：“现在的形势很明朗了，晋涵集团这样疯狂的赶工期，一定是在抢什么时间。不管是在抢哪种时间，你只要卡着啊他，时家就满意了。”
姚光华应道：“我也想过这方面。可是以陈晋的强势，会给我这种机会吗？”
“老梅，你帮我一把吧。”
这就已经是彻底不要面子了。毕竟姚光华可是比梅广连的位置要稍高一步的。说出这样的话，梅广连也就明白他确实是无计可施了。
“好吧。”他没有拒绝，让姚光华顿时心生感激。
挂断了电话之后，没过一会，电话又响了。对于这个来电的人，他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很明显，在东海市，第一顺位的那位已经着眼于更高层面了，不是时家可以随意指挥得动的。第二顺位已经证明不行了，到了最后，事情还是得落到他这个第三顺位身上。
所以他刚才就算拒绝了姚光华，也拒绝不了时家，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呢。
可是应承虽然是应承下来了，但刚才的轻松情绪也荡然无存了陈晋，又要跟他对上了，梅广连一点信心都没有。
…………
…………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时间来到了8月24号。
这天一大早，陈晋带着一大堆的资料，包括申请表，营业执照，开发资质证书，工程规划许可证，土地使用权证，施工许可证，备案计划，工程进度说明等等，来到了东江市房管局，直接就跳过了下面的办事窗口，找上了局长办公室。
对于陈晋的到来，房管局长苏亮也是有点心里发怵！
一般来说，这点小事情怎么都轮不到集团公司的大老板亲自出面办吧？就是倒手续的问题。
可是苏亮心里跟明镜似得，他已经得到了授意，要在这个环节上卡一卡陈晋。
如果说来得是个小角色，那么或许在窗口那关就挡掉了……
可是现在陈晋亲自来了。别说是窗口，就算是他也必须得小心应付着。毕竟上头没说是卡死，只是拖一下而已……
看着苏亮神色变幻，陈晋也心知肚明，开口笑道：“老苏，好久不见了。”
“陈总客气了。”苏亮小心应付着：“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还能是什么？领预售证呀。”陈晋“哗啦”一下，把资料都从袋子里直接倒在苏亮的大办公桌上，意思很明显你，我等着，你找人办。
苏亮的嘴角微微抽动，其实心动也是有些火大的。
因为陈晋实在太嚣张了……还真当是之前什么人都罩着你的时候吗？
于是笑道：“陈总，这点小事，窗口就能办呢。我这也不是办这些的场所呀。”
“窗口一堆人排队呢。”陈晋耸耸肩：“行个方便也不算违规吧？”
苏亮摇了摇头：“陈总，最近正在进行工作作风整顿呢，确实不太好办。要不……我陪同你去窗口？”
“哦？”
面对苏亮如此坚决的推脱，陈晋心里也大概明白过来，目前的形势有多严峻了。
在这里不能办只是个借口，去了窗口，苏亮自然有一百种办法让他的预售证办不出来……
不说别的，要论对政策条文的熟悉程度，没有人比他更能找到精细处的漏洞了。
鉴于此，陈晋也只能先点点头道：“好，那就麻烦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苏亮笑着起身，跟陈晋一起又朝楼下走去。
一直尾随着的查木林有点不爽了，对吴小军道：“军哥，这老帮菜是故意为难陈哥吧？”
“那你有什么办法吗？”吴小军很认真的问道，他也希望自己能够帮陈晋分担一点事情。
但是两人虽然看了不少，学得更多，却没办法像陈晋那样去思考问题，解决问题。
很快，大厅里就有些骚动起来了……
原因无他，陈晋现在的知名度高得吓人。在大厅里的人，除了一些其他开发商的办事员之外，还有很多二手房交易以后来过户的普通人。
再加上最近的两个多月以来，天坤公司在东海市的市场占有率高到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度，所以绝大多数在场的人，严格来说都是陈晋的客户。
所以当他一现身，立刻引起了围观！
所有人都看着他朝着“预售证申领”的窗口走去了，身边还跟着苏亮。尽管认识苏亮的人不多，但是看气度仪态也能看出来，那是个领导。
“晋涵集团在东海市的项目申领预售证了？即将开盘？”
这个消息在很短的时间里，就传遍了东海市关注房地产的所有人的社交圈。
就连最近一直忙到起飞的李港盛和杨靖芳，也收到了消息。
现如今，两个人的办公室已经都搬到一起了，只为了盛世联盟的创办能够继续顺利下去。
所以收到消息之后，李港盛就习惯性的到了杨靖芳的办公室……
“知道了吧？晋涵集团要开盘了。”李港盛问道。
杨靖芳点点头：“消息是看见了，但不是还不确定么。”
“也没什么不确定的。”李港盛非常自信的说道：“陈晋这一步是完全失算了。先前我还奇怪，他为什么把自己的天坤+平台全面收缩了。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但是我估计他怎么都不可能想到，东海市府这次也不挺他了。哈哈~吃了一个哑巴亏。”
“现在是两头都捞不着呐~”
杨靖芳对他的盲目乐观没有表态，只是道：“我觉得，还是不要太小看他的好。”
“有一个现象你没发现吗？天坤+在各地的分公司，最近这一周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连之前的积极接触都没有了，完全没了动静。”
“我怀疑，陈晋可能在憋着什么大招呢！这种教训我们吃过太多次了，这次一定不能再被他牵着鼻子走。”
被杨靖芳这么一提醒，李港盛也清醒过来，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
他接着悻悻道：“如果是以前，我可能只会觉得陈晋自认为无法在市占率上跟我们比拼了，所以转而先把开发项目给做起来。”
“但是吃过那么几次大亏，我不相信他没有后手。所以……”
“想尽一切办法，先把市场抢到手里再说。”杨靖芳默契道。
不得不承认，两个人都是聪明人。当受到外力的影响开始精诚合作之后，双方的契合度莫名的高……
…………
陈晋已经在窗口等了许久了，也没坐下，只是站在外面，看着苏亮跟窗口的职员一起，审核比对着他交上去的资料。
资料肯定是没问题的，如果到了现在还犯这种低级错误，那他就活该被人整了。
但还有一种情况，是有没有问题，他说了不算……
“陈总，你的工程进度说明有点小问题呐，还有规划……”苏亮走出了办公区，把陈晋领到边上。
“我们还需要比对，重新核查存档资料。可能需要花上几天时间。”
陈晋哼道：“几天时间……是几天呢？”
“这个，真的不太好说。”苏亮陪着笑脸，有点贱兮兮的说道。
陈晋点点头，废话一句都没有，转身就走。
苏亮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道神气什么？没人罩着了，我看你还刁个鸡毛。到时候别求到我头上才好！
“陈哥，我们就这么走了吗？”查木林亦步亦趋的跟着，有点愤愤不平。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陈晋吃瘪呢。
“不走能怎么办？让小军打他一顿吗？”陈晋微笑道，不像是生气的模样。
“可以吗？”只有吴小军把这话当真了，跃跃欲试。
陈晋白了他一眼，一上车就开始打电话了。
听着他电话里的内容，查木林和吴小军才恍然大悟原来今天是跑来刺探军情来了，根本就没打算真办成事。
另外，也是故意露脸来了……
大厅那么多人呢，陈晋像猴子一样被围观了大半个钟头，怎么可能是没有目的的？
到了下午的时候，陈晋一个接一个的电话，就变成了一个接一个的重磅炸弹，扔向了沉寂已久的市场……
“本报讯，我市著名房地产企业晋涵集团，已与翔云集团正式确定了合作关系，将会共同协助建造东江市火车北站。”
“东江市火车北站原本是已经被弃用的铁路站点。但是为了加速城市化建设，东江市府经由国家发改委批准，于2010年正式启动了东江市火车北站的改造工程。”
“东江北站位于东江市听涛区，是东江的北大门，是东海市、临州市进入东江主城的必经之路。根据东江市城市总体规划，东江北站位于“大东江计划”总体布局结构的几何中心，南接东江新城，东联大学城，是东江实施“决战华东”战略的核心平台。”
“目前项目周边的居民住宅区拆迁工作已经完成，可以进入正式施工阶段了。主体工程由国家铁建局负责，外围建设项目由晋涵集团负责。翔云集团主要负责的是东江北站的‘智慧高铁’系统，服务于整个东江北站。”
“待项目建成，总建筑面积将达到34万平方米，车场规模达15台30线，预留磁悬浮3台4线。届时，东江北站将会成为亚洲最大的铁路枢纽……”
“据晋涵集团董事长陈晋透露，除了与翔云集团合作东江北站项目外，他还将联合马韫、王亿林、马华藤、许嘉银、吴冠军等多位企业家，捐赠一所民办高等研究院听涛高等研究院。”
“这是我国第一所民办高等研究院。亦是这些企业家对国内著名学者提出的《关于试点创建新型民办研究性的大学的建议》的支持！”
“据传，听涛高等研究院将作为筹建依托主体，为将来创办新型的一流民办大学听涛大学做准备。”
“同时陈晋还表示，楚南省是他的故乡，东江市是他发迹的城市。他怀着感恩之心，在未来的数年间，将会把晋涵集团的发展重心完全投注在东江市的城市建设上，以求为故乡的城市化道路添砖加瓦！”
“…………”
这些消息一报道出来，立刻就吸引了大量的眼球。
不说别的，光是陈晋、马韫、王亿林、马华藤、许嘉银、吴冠军这些名字，所代表的就已经是国内最顶尖的资金、资源掌控了。
有了他们的支持，东江市在一瞬间就成为了全国的焦点城市，继而引发的话题更是数不胜数！
就在东海市的梅广连，包括李港盛、杨靖芳他们都看不懂陈晋的这一番操作时，让东海市府极度尴尬的消息，也跟着被披露了……
一时之间，风起云涌！
969.宣战
968章剧情回顾
噪音投诉的节目未播出，为投诉人强烈要求不播，害怕丢人丢到电视上。
陈晋亲自到房管局申领预售证，在大厅被诸多人围观引起轰动，预售证未能领出。
得知陈晋申领预售，李港盛杨靖芳没有放松警惕，继续抢占市场。
亲自出面申领预售证是一次试探，失败后，陈晋联合马韫公布一系列重磅消息：正式合作成为东江市火车北站改造项目的部门工程承包商，联合数位商业大佬在东江市创办听涛高等研究院，为创建听涛大学做准备，同时宣布晋涵集团接下来的重心将回归东江市……
******上一章因为一些描写**x了，但是剧情承上启下太重要，所以这里放一个梗概。******
“陈晋他到底想干嘛？”
“威胁我们吗？”
“真的以为这个大一个城市，缺了他晋涵集团就不行了？”
梅广连近乎癫狂的对着电话里吼道，整张脸涨得通红，显然是气得不轻：“你现在来问我怎么办是什么意思？我帮你帮错了咯？”
对面的姚光华只能默默承受着他的怒气，缓声道：“老梅，冷静，冷静。关键这不是他还把项目停工了吗？”
“还说什么‘无法透露的不可抗拒的力量导致的无限期停工’，这不就是指着我们的鼻子骂么？”
梅广连喘着粗气，好一会才勉强平静下来：“陈晋确实很聪明！他知道自己的这几块地，都是东海市现在最热的地方。多少客户都在等着他们正式宣传开盘呢。结果可倒好，昨天在公众场合一露脸，随后就宣布不可抗力无限期停工。”
“普通群众自己臆测剧情的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下就把压力转嫁给我们了。”
姚光华试探道：“老梅，你说陈晋不能真的停工吧？可不光是土地出让金，算上建筑工程的成本，起码四五百个亿已经砸进去了吧？”
“他能承受得住这种消耗？不是还有东江市的500个亿贷款压着么？”
“你懂什么？”梅广连没好气道：“开发商是最不怕消耗的。东海市的地皮只会越来越值钱。他停个一两年的，再开盘可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而且东江市的项目他已经进入回款阶段了，贷款没有压力。听说跟东江市府合作的经济适用房项目，也已经收到一部分预付款了。”
“更何况……他现在还跟马韫打得火热。实在不行，就是卖一部分股份给翔云集团而已。”
对于晋涵集团的财务状况，梅广连是始终都在关注的。
陈晋越不缺钱，身上的弱点就越少。原本他也以为就算东海市的项目遇到问题，陈晋会心知肚明的默契配合，暂缓一段时间。
这都是梅广连考虑好的事情，他也相信陈晋能够体会到他的用意，不至于撕破脸皮。
可唯一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一次陈晋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态度竟然强硬到了这个程度？
就像是两个人同桌吃饭，梅广连敬了陈晋一杯酒，陈晋不但不喝，还把桌子给掀翻了。
完全不管不顾了……
“那……怎么办？”姚光华无奈道：“现在工地被停工了，原来工地上那一批建筑工人，竟然有组织性的找到劳工局要求解决工作了。”
“另外，总共上百万方的项目停工，这么大的体量，原本都被税务局那边当作今年的预定指标了，这么一闹……”
“最要命的还是社会上的议论！陈晋昨天亲自露脸跑到房管局了，项目却没如期开盘，现在真是说什么话的人都有。说得最多的，就是指责我们幕后操纵，要故意延缓晋涵集团开盘，好在将来房价上涨之后再割韭菜……”
“真是见了鬼了！哪来那么多阴谋论啊！”
梅广连沉默了许久，最后只能道：“陈晋正是因为算准了这些，才敢宣布停工的。那些工人……你真的以为陈晋什么招数都没使吗？”
“还有网络上那些带节奏的。”
“陈晋的手段，你恐怕现在才有体会吧？”
姚光华一愣，随即按照这个思维方式想下去，胆颤心惊！
“把预售证送上门吧。”
“老梅，你说什么？”
“你亲自去送。”梅广连应道：“事到如今，我们已经尽力而为了。面对现在的多重压力，时家……也挑不出我们的理了。”
姚光华愣住了，许久才道：“好吧。”
…………
“无限期停工，你的胆子可真是够大的。你知道吗？这样的行为，完全是把东海市的一部分利益绑架作为人质，然后向时家宣战呐！”
电话里，韩开弘语重心长的对陈晋说道。
陈晋应道：“爸，你说的我都明白。可要不是没办法了，我也不想这么做的。”
“事实就是，仅东海市而言，我已经能够代表部分购房群体的利益了。尤其是现在的情况下，虽然一直限购限贷什么的，但是像东海这种城市，永远都不缺少的就是投机者。”
闻言，韩开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对于自己这个便宜女婿的理想，虽然两个人之间从来都没有谈起过，但是他能从陈晋一路的所作所为上感觉出一些什么。
用浪漫一点的说法陈晋的理想国，就是大家都能买得起房子，甚至房子不再是所有人谈婚论嫁的充要条件。
虽然他自己从事的就是房地产行业，但此前种种，这种情绪是有表露的。
陈晋想要代表的是“大部分人”，大部分“普通人”。
但是他没办法操控市场的商业规律有钱人越来越有钱，买不起还是买不起。事实上，晋涵集团的项目可都不便宜，所有关注的客户，那都是有一定经济实力的。
这些掌握社会大多数财富的中产阶级，才是消费的主力军。陈晋现在绑架的，实际上就是他们能够创造出来的那部分利益！
韩开弘不知道自己这样解读陈晋是不是正确，但目前的情况来看，就算不完全对，至少也占一部分吧。
否则陈晋不至于沉默……
“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先富带动后富嘛。这可是改革开放的伟大设计师说过的话。就他老人家都看的明白，你自己不要有什么压力。”
韩开弘笑道。
陈晋总算开口道：“我懂。我不是为这个。只是自己心里有点感慨罢了。”
“圣人说得好，饱暖思**。我现在要还是以前那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小子，什么想法都不会有，生活中所有的**就只有活下去。”
“可一旦活下去不再是问题之后，什么自我实现啦，社会责任啦，就都出来了。说白了，都是矫情病。活不下去的人，才不会想那么多呢。”
韩开弘扑哧一笑：“你这就是哲学范畴的问题了，我没办法跟你讨论。只是劝你自己小心，这次的动静实在是不小。”
“嗯，我懂。宣战就宣战吧，反正还有更大的动静呢。”
挂断了电话之后，陈晋看了看梅广连和姚光华的情绪值，微微一笑，心里却谈不上有如何高兴的情绪。
他总是觉得，但一件事情不能按照“一是一，二是二”进行的时候，就已经偏离原本的方向了。
然而，最让他无奈的是，好像自从成年以后，自己经历的所有事情都是这样的，一不是一，二不是二，总是还有三跟四。
不过好在，苏亮的情绪值也在这个时候亮起了红灯！
想起他之前对自己的态度，陈晋还挺期待明天将要发生的事情……
970.诈骗
第二天一早，房管局的苏亮就赶到了单位，亲自督促手下人整理各种手续资料，然后又带上了相应的章和文件，一行人三辆帕萨特浩浩荡荡的，又驶向了晋涵集团东海分公司。
坐在车上，副手就在身边，苦着脸问道：“苏ju，真的有必要亲自给送上门去吗？我们才是主管单位呀，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了？”
“你以为这么丢脸的事情，我愿意做吗？”苏亮的口气不太客气，但是看着对方都快耷拉到嘴角的眼袋，还是缓了口气道：“我们是主管单位没错，但我们的宗旨是为人民服务呀。”
“既然是服务，送上门其实也没什么。更何况……”
他欲言又止。
副手好奇道：“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连姚光华都要亲自出面致歉，我们才算哪根葱？”
“啊~”副手瞪圆了眼睛：“连姚市z他也……”
被苏亮瞪了一眼之后，他自知失言，连忙自己捂上嘴巴。
他是昨天大半夜被苏亮一个电话叫醒的，直接命令他连夜回单位把需要的相关文件都准备好，以备今天的外出办公。
整整五个项目呢，平时一两个月的工作量，哪是这么一夜能完成的？所以他也只好有样学样，把单位里的职员全都从被窝里叫了起来，抛开一切非必要的程序，又有他现场审核，外加大家群策群力，才算是把相关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实际上这一夜的奋战，让他自己似乎也有点明悟其实总是被人诟病职能部门工作效率低下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毕竟一两个月的工作量，真的想要做的话，竟然是可以一夜之间搞定的。
这不正说明了，现行的制度是多么落后，现在的组织有多么臃肿了吗？就好像很多年前一样，单位里连分发报纸都有一个专门的职位呢。
就自己都能注意到的问题，上面没理由注意不到嘛？说不定改革就要来了也未可知？
许是因为一夜没睡导致思维有点混沌，他一路上就在这么胡思乱想着……
大概上午9点左右，三辆车齐刷刷的驶进了地下车库，然后就在老老实实的等着了，等着姚光华大驾光临。
众人都开始补觉，大概到了9点半的时候，另一辆老款奥迪a6缓缓驶入了地下车库。
苏亮是唯一醒着的，一看见那辆牌照，虽然不是0002，但却认得是姚光华的私车。
他连忙拍醒副手，自己当先一步迎了过去。
姚光华也已经下了车，看脸色比他还差，想必昨晚也是没能休息好。虽然段位上有差距，但苏亮也明白在这个时候，姚光华的压力或许比自己要大得多。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压力自然也就越大嘛。
“你们已经到了？”没有太多寒暄，姚光华朝他点点头，领头朝着电梯走去。
这个阵容亲自上门来送预售证，已经算是给了陈晋天大的面子了……
但是当一行近20人到了晋涵公司门厅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陈晋不在公司。
问他去哪了？
没人知道。
“董事长还在坚持一百天连续一百单的计划，为了防止内部员工作弊，所以他出去工作的时候，只有他的司机和安保队长知道行踪。”前台小姑娘有些紧张的应道。
姚光华这种天天上新闻的人，她岂会不认识？
而姚光华亲自来晋涵集团……也让集团内部因为陈晋宣布停工，而导致的一些流言蜚语全都不攻自破了。
但是找不到陈晋，这件事情就很尴尬了。
虽说预售证只交给跟晋涵集团的员工就行了，可不能跟陈晋见面的话，姚光华亲自上门不就失去意义了吗？
更何况，就算拿到预售证，陈晋也依然可以停工。这是商业行为，姚光华也无权干涉。
影响太大了！
无奈之下，姚光华只好问道：“小同志，你现在有办法联系上你们陈总吗？我希望跟跟他见面。”
“额~只有他的私人手机能联系上。我没有号码。”
就在这时，秦珍迎了出来，恭敬道：“实在不好意思！我刚刚才得知是您大驾光临视察工作。”
姚光华心中一阵郁闷。什么时候自己出门都没有影响力了吗？
但他嘴上还是只能应道：“这次不是视察，只是私人目的想见一下陈总。”
“我来帮您联系。”秦珍摸出手机，片刻后回话道：“陈总在市中心呢，你要见他，可以打这个号码。”
“这是他的私人号码？”
“额~是他司机的号码。”
姚光华：“……”
…………
…………
听见手机铃声想起，查木林一见是个陌生号码，直接就挂断了。
又响，又挂。
再响，再挂。
吴小军忍不住问道：“你都不接电话的吗？”
“现在电话诈骗可多了呢！”查木林应道：“我平时会联系的人都存了名字的，陌生号码一概不接。陈哥不是说过吗？不接陌生电话，就杜绝了被诈骗的可能性。”
“打这么多遍，万一是公司里的人有事找陈总呢？”吴小军道。
正说着呢，电话又响了……
查木林愣了愣，接了起来，只听对面礼貌道：“你好，我是东海市z姚光华，请问你是查木林……”
“嘟嘟嘟~~~”
“我就说吧，还是骗子！市z都冒出来了。”查木林非常自信的对吴小军说道，引得吴小军不断点头，深以为然。
对面的姚光华坐在车里正往市中心赶呢，死死忍住想要把手机砸掉的冲动！
最后实在是无可奈何了，又打电话回去，让留在晋涵集团办手续需的苏亮请秦珍帮忙，给“陈晋的司机”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才终于问清楚了位置。
而此时此刻的陈晋，正在接待一个近乎崩溃的房东……
“小陈，你说我这套房子最快多久能卖掉？”胡萍挂着两行眼泪，悲切的问道。
陈晋听完了她的事情，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胡萍今年46岁，年轻的时候到东海市上大学就留了下来。房子就是那个时候在父母资助买的，只不过到了现在，当时的高档小区，现在已经属于老房子了。
75平方米，380万。贷款则是早已经还完了，等于纯净价。
按说这种条件算是不错了，可胡萍的人生却是一个悲剧连着一个悲剧。
前二十几年还好，按部就班的读书，升学，毕业，工作。就连工作也很不错，是在一家外资企业当部门主管，收入也不低。
但是在婚姻方面，胡萍的运气可以说是差到了极点。两任丈夫都死于重病，连孩子都没能跟她生一个。
于是在街坊邻居里，就流传出一种她是克夫命的说法，导致了她后来再想组建家庭变得极其困难！
今年上半年，好不容易经人介绍又认识了一个男人，对她很好，体贴入微。
但是在真正结完婚之后，惊天的噩耗传来了！
在他们的婚姻存续期间，丈夫偷偷用她的房产证作为担保，借了超过300万的高利贷，随后就……人间蒸发了！
事发之后，债主全都找上了她，要求她来还钱。
胡萍不是没想到用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权益。可是结果却让她完全不能够接受……
根据法院的审判，她和丈夫之间的夫妻关系确实解除了。
然而尽管这套房子属于婚前财产，跟丈夫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但是丈夫借钱却是在婚姻存续期间，也就是说，那300多万的债务，胡萍是有责任共同承担的。
现在丈夫找不见人了，胡萍就自动变成了债务人……
有了法律的支持，高利贷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面对天天被人泼油漆，在上班路上威胁，还有人不停的打电话到她的公司和亲属那里骚扰，胡萍崩溃了！
只能选择了卖房子还钱……唯一的好消息，可能就是利滚利已经翻到了500多万的债务，只需要偿还300多万的本金而已。
“卖房子，主要看的还是一个市场行情。”陈晋小心翼翼的回答道，生怕再刺激了胡萍。
她的生活可能已经走到了绝境上，再刺激一下，搞不好是要轻生出人命的。
而且，她的父母也都已经离世了……胡萍真的就像一片浮萍般，无依无靠。
“小陈，你一定要帮帮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他们的骚扰了，而且房子也已经被房源查封了，除了卖掉之外，没有任何办法。”胡萍说话的思路依然很清晰，只是一直掉着眼泪。
陈晋想了想，开口问道：“胡大姐，其实现在只要能找到你前夫的话，这些债务你就可以不用承担了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法院那边也说了，确实存在夫妻之间期满的情况。”胡萍摇摇头道：“可是世界这么大，上哪找他去？”
“他以前的手机，qq号，微信……全都已经注销了。说白了，他原本就是个骗子啊！跟我结婚，为的就是我的钱……可房子是婚前财产，他没指望弄到手，就钻了这个空子！”
“现在……单位也已经把我开除了，我还被列入了失信人员名单，变成了国家银行的黑户。我这辈子已经毁了，只求能够把钱还上，起码给我一个安静的生活吧。”
胡萍越说越是哀伤，止不住的落泪。
陈晋也是唏嘘不已，暗自感叹……在这个世界上，其实我们与恶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遥远。
他甚至能猜想到，如果这件事情被曝光到了网络上，又会出现多少键盘侠来指责胡萍，说她既然选择了结婚，一定也是有所企图的。不管是贪图男人的照顾甚至是贪图**的欢愉，总是有什么吸引她的吧？
所以上当受骗就成了活该？
对了，网络……
陈晋灵机一动，继而开口道：“胡大姐，我有个办法，或许可以帮你保住这套房子……”
971.送你套房子
“能保得住吗？”胡萍并没有因为陈晋的话而显得高兴起来。
事实上，早在选择卖房子之前，她就已经想尽了一切办法了。可是归根结底的症结还是在那个男人身上……
找不到他，自己这个债务人的身份就绝对没办法摆脱。或者，自己也可以像那个男人一样人间蒸发，或许就可以不用面对这笔债务了？
可……那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啊！
哪怕就是在国内的征信系统还如此不完善的前提下，当你的身份证都染上了污点，才是一辈子都无法洗刷的负担吧？
“我只是说或许，可能能保住。”陈晋继续解释道：“但是，这需要你的配合。而且，可能也会对你的生活造成相当大的不便，所以你也需要慎重考虑呢。”
胡萍皱眉看着陈晋，有些不太理解。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咨询房产中介的从业人员了，但眼前的这位虽然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但就是跟别人有些差别。
“那你能先具体说说看吗？”她问道。
陈晋点点头：“房子呢，还是得先走一个“卖掉”的程序……”
见胡萍发愣，他接着道：“把相关的出售证据都先拿到手里，然后找媒体，宣扬这件事情。”
“因为我判断，像你前夫这种人既然是处心积虑的想要骗你，而且手法还挺聪明的，知道债务是夫妻关系存续期间必然共同承担……那他一定是个惯犯。”
“这种惯犯想要骗人的话，一定不会脱离大城市的。人口够多，成功的概率才高嘛。”
“只要你公开说，钱已经还清了，而且也原谅他，只希望他能够好好回来过日子就行了……”
胡萍大惊：“你的意思是，把他骗回来？”
陈晋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不现实吧？”胡萍尴尬道：“他怎么可能会相信呢？而且在他刚失踪的时候，手机还没注销，我已经发了很多短信之类的，咒骂过他了。”
“再说了，他对我的财产状况很了解，知道我除了房子之外，其实也没什么家当了。而且我的工作也已经丢了，他就算回来，也没有什么油水可捞了。”
陈晋叹了口气，有些唏嘘道：“胡大姐，一方面呢，像这种惯骗，只要有一点点机会骗到被害人倾家荡产，他们就会忍不住诱惑的。”
“你明白吗？人之所以会骗人，除了本身有利可图之外，比如职业诈骗的人，他们在心理上也是有一些问题的。行骗成功，在物质利益之外，那种玩弄别人的感觉，能让他们有一种变态的满足感和自我优越感。”
“另一方面呢，你也不要太高估骗子的智商。他们并没有比普通人聪明多少，无非是处心积虑罢了。或者换个角度说，他们从某个切入点去看的话，其实也笨得很，很容易受骗的。”
陈晋笑道：“绝大多数诈骗犯，走上歧路的原因都是被人骗……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闻言，胡萍怔怔思考了许久！
最后她苦笑到：“不瞒你说，被他骗成这样之后，有一段时间里，我其实也非常想要去做一个骗子。好证明自己不是傻瓜，也想让别人尝尝被骗的滋味……”
“是因为身边人貌似善意的开解，或者干脆就是恶意的嘲笑吧？”陈晋问道。
胡萍当时的处境是能够猜到的。追债者大范围的骚扰她的社交圈，让所有认识她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那么随之而来的，还会是什么呢？
“我自己也知道是偏激了一点，所以……不是没那么做么？”胡萍无奈道：“可是你这个办法，倒不是不行，只不过卖房子是一方面，还得媒体宣传……这种小事，不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吧？”
陈晋微微一笑。
从刚才一段时间的接触交流来看，胡萍确实不是个傻瓜。相反，**十年代的大学生，那可是相当需要实力的。更何况她还在东海市好好的生活了下来……
如果不是连续两次丧偶让她在某些方面的思维陷入了误区，恐怕也不是这么好骗的，毕竟是个思维如此缜密，做事如此有条理的人呢。
“我叫陈晋。”陈晋笑道：“我先来出钱买下好了。如果成功了，就解约。如果没成功，就当我是帮了你一把吧。”
胡萍愣住了！
“陈晋~”她念叨着，这个名字她当然知道是谁，也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的运气有多么好了！
“陈总~”她立刻改口道：“这……我只能说，太感谢你了！”
陈晋笑了笑，拨通了查木林的电话，让他过来。
只不过跟着查木林一起来的，竟然还有姚光华……
“姚sz，你这是……？”陈晋明知故问道：“怎么找到这来了？”
姚光华心里满是怨气，嘴上却是道：“只是我个人对你这个一百天连续一百单的计划很感兴趣，所以想要来看看。”
“陈总，没想到见你，竟然会这么困难呐？”
陈晋嘿嘿一笑，点头道：“那……你要不就看着？我正准备帮房东解决问题呢。”
“喔？有什么问题？我能帮得上忙吗？”姚光华和颜悦色的对胡萍问道。
胡萍整个人都傻掉了！
今天能遇上陈晋，已经让她觉得无比幸运了。可眼前的姚光华，可是东海sz啊！
难不成是微服私访来了吗？
陈晋把事情大致向姚光华说明了一下，听明白之后，姚光华诧异道：“可是陈总，你这样不就违反你自己的原则了吗？”
“不是说，绝不会让客户房东在成交前知道你的身份吗？”
“重点是解决问题。”陈晋应道：“你明白吗？只有真真切切的去帮他们解决问题，他们才会真切的拥护你呀！”
陈晋眨眨眼，姚光华恍然大悟。
一直以来，姚光华都知道陈晋的存在，只是以前跟没有过接触。更多的，还是道听途说和自己的臆测。
当初一百天连续一百单这个计划出来的时候，姚光华自己也是不太相信的。毕竟已经完全不符合市场规律了。
所以他更偏向陈晋是靠其他手段做到的，不过也懒得去深究，反正不关他的事，事情本身也被他定义为是噱头而已。
但是直到前几天，姚光华才专门找了些陈晋的相关资料来看，似乎有些明白过来，陈晋在做些什么事情了……
无论是用什么手段，如果深入挖掘进去的话，陈晋所成交的客户和房东，都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而陈晋本人，充当的就是那个解决问题的人。
就像现在这样……关于胡萍的事情，就算是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有很多手段，姚光华是不具备使用条件的，但陈晋可以。
“来吧。”陈晋对查木林道：“签字。”
“蛤？”查木林一脸懵逼。
“别废话了，如果最后事情不顺利的话，我就送你一套房子。”陈晋道：“也算你没白跟着我。”
话说完，查木林的眼泪瞬间就出来了！
“陈哥，我做错什么事情了？你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吗？你别赶我走呀！”查木林崩溃道：“我真的还想跟着你呢！”
陈晋都被他给哭楞了，笑骂道：“嚎什么嚎呀？我没说赶你走呀。”
“那你给我送什么房子？这不就是要恩断义绝吗？”查木林委屈道。
“断你个小jj喔~”陈晋无语了：“我那么有钱，我身边的司机要是一穷二白，像什么样子？再说了，有可能还要你解除合同呢。只是帮我个忙而已。”
“真的？不赶我走？”
“不赶。”
“喔。”
查木林拿起笔来，很干脆的在协议上签了字。然后陈晋联系了齐慧川，用了一些特殊的渠道进行查档和打印合同。
到了中午的时候，连合同都已经签好了。
在这个过程当中，姚光华一直就跟在陈晋身边没有离开。最后陈晋想了想，让查木林和胡萍这一对交易双方去吃饭，他则是跟姚光华一起到了另一家饭店里。
坐定了之后，姚光华笑眯眯道：“今天亲眼看见陈总工作，才真的能感觉到你们这个行业的不容易呐。”
“而且这还是你本人出马，要是一般员工，说不定还要复杂。”
“姚sz……”
“叫我老姚吧。”
“额~”陈晋点点头，继续开口道：“老姚，其实你这么说也不全对。毕竟你们不可能做到全知全能嘛。有不了解的领域是很正常的。”
姚光华见他打开了话匣子，便机智的应和道：“所以才需要像你这样的优秀企业家嘛，帮我们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无论是带动经济还是带动社会风气，都是非常重要的。”
“老姚，你今天来，是梅广连建议的吧？”陈晋忽然就问道，令姚光华一阵尴尬，顿时语塞。
陈晋笑了：“其实你们都很清楚，我宣布停工，无非是给你们施压罢了。今天你能到这，我就满意了。放心吧……”
正说着呢，秦珍的一条的短信进来了，告诉他预售证全都办好了。
当着姚光华的面，他给秦珍打了电话，复工，同时也给施杰打了电话，开始宣传……
这一下，姚光华终于算是放下心来了！
不仅如此，在他心里，也有了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972.聪明的傻子！
“陈总，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姚光华认真道。
陈晋：“当然，只不过我想知道，你是代表东海市问的，还是代表你个人，又或者是你的朋友呢？”
“朋友……”姚光华怔了怔：“原来你把这些关系定义成朋友吗？”
“可朋友两个字，不应该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吗？如果相互利用的话，还能算做是朋友吗？”
陈晋笑了：“老姚，老思想了。”
“现在早就不是高山流水觅知音的年代了。所谓朋友的真相，在这个世道里……尤其是在你我所处的环境里，不就是相互轻蔑，但仍旧彼此往来吗？”
“价值的定义，不也是利用价值吗？”
姚光华有些惊讶陈晋为什么一下子要把谈话的高度提升到这个程度，但还是应道：“陈总，未免太悲观主义了点吧？”
“就拿你的那位司机来说，送房子呢，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可他一开始不也是拒绝的吗？”
陈晋摇了摇头：“我不悲观主义，我是悲观的乐观主义。老姚，你不可能没发现，当把所有事情都从利益角度出发去处理的时候，往往简单而纯粹。”
“一旦参杂了感情，反而复杂了。”
“我对感情是乐观的，只不过是对现实悲观而已。挑战人性从来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
“悲观的乐观主义……”姚光华缓缓咀嚼着陈晋的这句话，难以辩驳的点了点头：“陈总，你活得通透啊！”
“可你也活得很累。”
陈晋看了他一眼：“所以，你想问什么呢？”
“嗯~”姚光华抿抿嘴，开口问道：“那你愿意做到什么程度呢？我想，我……我们，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没猜错的话……你的问题，是帮……段怀疆先生问的？”陈晋直接应声，把姚光华吓得一愣！
“你……你……”他震惊道：“你竟然知道？”
陈晋耸耸肩：“不难猜吧？段怀疆现在的阻力就来自于时泉松，就像你在东海市的处境一样。否则又何苦被梅广连左右呢？”
“另外还有一个渝州市的郎正涛。而且现在段怀疆先生的处境可不算太好，郎正涛势大呀~”
姚光华有些怅然的点了点头：“既如此，我就不多言了。”
“嗯，你是不该多说什么的。”陈晋笑道。
…………
两人虽然言尽于此，但是姚光华并没有离开，而是依然跟着陈晋，想要看看他究竟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
那个骗了胡萍的男人，是否又真的如陈晋所猜测的一样，还依然滞留在东海市呢？
午饭之后，陈晋跟查木林、胡萍又在天坤公司里碰头，随后便道：“胡大姐，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开始什么？”胡萍不解。
“拍张照片吧，我来帮你宣传一下。”陈晋说着，让吴小军帮他和胡萍以及查木林拍了一张合照，然后还拍了成交的合同照片，随后就开始编辑起微博来……
同时，他还找周琪帮忙，安排了广播电台的寻人启事……
主要的内容，就是帮胡萍传达房子已经卖掉了，希望那个男人能够回来，再一起好好过日子……
绝对是一个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陷阱了。
对此，不单单是胡萍本人，还有查木林，齐慧川以及姚光华，都不太看好。
任谁都不相信，能够骗取胡萍信任，并且操作如此骚气套取了300多万的诈骗嫌疑人，会上这么愚蠢的当……
只有陈晋自己非常的自信，耐心的等着。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7点多……一直等到姚光华必须离开，齐慧川也赶去奔赴一个开发商的应酬了，只剩下当事人胡萍还在。
可就在所有人都已经觉得不可能的时候……
胡萍的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的号码来电……
胡萍拿着手机，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陈晋，从来没有对一个陌生号码如此的紧张！
陈晋抬手道：“胡大姐，现在就看你的演技了……”
“哦~”胡萍愣愣的应声，打开公放接了起来。
“喂，是阿萍吗？”对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让胡萍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真的，那个男人真的联系她了！
“是我。是阿明吗？”胡萍的声音有些颤抖，更多的是因为愤怒和激动。
但是在对方眼里，却解读成了高兴和喜悦。
“嗯，是我。对不起~让你一个人背负这么多。其实我……我真的不想这样的。但是有一次我被朋友带去玩牌，输了之后……就开始借高利贷，结果这个窟窿越来越大，大到我根本就填不上了。我不想拖累你，所以才离开的。”那个所谓的阿明带着哭腔说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查木林也在边上听着呢，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种漏洞百出的谎言，真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了？
胡萍也是看向陈晋，不知道该怎么应话比较好……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要是还相信这种谎言太可笑了。
陈晋却是摇了摇头，用口型教她说话……
“阿明，别想那么多了。我已经把房子卖掉，还清债务了。可是每天依然孤零零的一个人，哎……一切不幸都会过去的。你愿意回来，跟我一起好好过日子吗？”胡萍说道。
阿明反复问了许多遍：“你真的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仿佛是在试探胡萍的态度。可胡萍一次比一次都更坚定的回答，让他渐渐打消了疑虑……
“阿萍，你现在在哪呢？”阿明最后问道。
“在……皇甫江大桥广场。”胡萍按照陈晋的指点应道。
“你怎么在那？”阿明不解道。
“哎~”胡萍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只是一个人在家里呆不住。更何况那里很快就不是我的家了。我今晚准备住酒店，不回去了。”
“也想体会一下，这江边的高档酒店……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说真的，在东海这么多年，我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看看这座城市呢！”
听她说完，阿明应道：“那……我为什么去找你好吗？”
“我想当面跟你道歉。”
陈晋听见这句话，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这个骗子的想法……无非就是在那样的环境里，最好能够再把胡萍骗上床。
通往女人内心最短的距离，是引导嘛。职业骗子对于这个道理，掌握的确实太好了！
胡萍自己当然也明白阿明的意思了……
她只是有点恨自己！
当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之后，曾经听起来无比可信的话语，现在听上去却是如此的卑劣，恶心，令人作呕！
“你定了哪家酒店？”阿明追问道。
“金茂财富中心。”胡萍应着：“那……我等你。这一次，你可千万别再让我失望了！”
“当然不会。”最后这一句话，阿明已经有点压抑不住自己的窃喜了，于是连忙挂断了电话。
气氛开始沉默下来……
胡萍盯着手机屏幕知道自动黑屏，也没能说出半句话来。
谎言，都是谎言！可是曾经的自己……为什么就是听不出来呢？
还傻乎乎的以为终于找到了终身的依靠呢。
“陈哥，那是不是……可以解除合同了？”查木林问道。
陈晋摇了摇头：“还不行。这种骗子在某些方面很傻，但在某些方面却很聪明。”
“他一定有渠道查到这套房子是真的签了合同卖掉了。否则的话，不可能会上钩的。”
“就像……”陈晋顿了顿，看了胡萍一眼：“他之前也一定查过胡大姐的财产情况。呵呵~骗子，其实都是聪明的傻子而已。”
胡萍就像是没听见这句话一般，仍旧发呆。
半个小时之后，陈晋已经带着众人到了酒店里。同行而来的，还有得知骗子上钩之后，被姚光华派来的警察。
姚光华能做的，无非就是把原本可能还存在争议的案子，直接定性成诈骗犯罪而已。
约莫晚上10点，那个阿明在又一次确认了胡萍的位置，甚至还视频通话过之后，出现在了酒店门口。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走进大堂，就被警察给抓获了……
一直到了后半夜，在拘留室里，胡萍求陈晋帮忙，再一次跟阿明面对面……
“李必发，这才是你的真名，对吧？”胡萍进门的第一句话，就让李必发暴躁起来。
“你这个贱人！竟然骗我！你这个b子，烂货！克夫命！”李必发极尽可能的用最恶毒的言语刺激着胡萍。
可胡萍却已经不为所动了！
之前警察和法院的同志已经跟她沟通过了，那些债务都会李必发的诈骗行为，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换句话说，她……脱离了自己原本已经注定悲剧的人生，重新看见了光明。
“300多万呢！”胡萍冷笑道：“数额特别巨大，影响特别恶劣，基本上是无期了……”
“你这个……”
没等李必发喊完，胡萍就离开了拘留室，心中却感觉不到半分畅快。
她惩罚了伤害她的骗子，可这一刻的念头，却是更加的万籁俱寂！
“胡大姐。”陈晋上前道：“现在可以接触合同了，你在这签个字就行了……”
“陈总！”胡萍摇头道：“我……你可以真的买下这套房子吗？”
“嗯？为什么？”陈晋有些诧异。
胡萍道：“我不想在东海继续呆下去了。这座城市，不适合我这样的人。”
“……”
查木林慌了：“那怎么……”
“好。”陈晋点点头，答应了胡萍的请求。
吴小军对查木林揶揄道：“啧啧啧，不得了，这就捞了套房子啊！”
“你要？我送给你好吗？”查木林简直都无语了。
吴小军哈哈大笑：“白得一套房子还这么不开心的，全国恐怕也就你这独一号了！”
“小军，你也想要吗？要不明天也给你买一套？”陈晋忽然回头道，把他的笑声直接噎在了嗓子眼儿，只有查木林举双手赞成。
973.不能挑战的东西！
看见陈晋跟自己的司机保镖这样毫无隔阂的开着玩笑，胡萍忍不住问道：“陈总，为什么你就没有遇见过坏人呢？”
“嗯？这话从何说起？”陈晋不解。
“白天吃饭的时候，还有空闲的时候，其实我上网看了好多关于你的新闻和事迹。”胡萍应道：“无论是你身边最值得信任的高管，还是像查先生、吴先生这样的助手，似乎所有人都满怀着真诚。”
“可我……”
陈晋笑道：“其实，时时刻刻都有人想着骗我呢。毕竟这么有钱，看着就是冤大头啊！”
“陈总，那你能教我怎么分辨骗子吗？”胡萍认真的问道。
陈晋沉默了片刻，看着查木林和吴小军也带着期待看向他，只能应道：“那你就把自己当成最大的骗子嘛。”
“就比如，为什么我会猜中你前夫还在东海？为什么我知道他会上钩？因为我也在骗他。”
“你在遇见一个人的时候，只要想一想，想要骗自己这样的人，需要哪些招数，该说哪些话……”
“如果对方都符合，基本就是骗子无疑了。”
胡萍惊讶道：“可是那样一来，岂不是有很多真诚的人也会被自己摒弃在社交圈以外吗？”
“毕竟骗子要骗子，不就是貌似真诚吗？”
她一下子就找到了陈晋这套方法中到底bug。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陈晋点点头，没有否认，只是应道：“对呀，所以当聪明人，其实是很痛苦的。如果可以，笨笨的活下去比较惬意。”
这句话像带着魔力一般，让胡萍瞬间就愣住了！
细细品味之后，她叹息一声，无言以对。只是看了一眼陈晋的那些白头发……
工作上的压力是一方面，但是与人斗，才是白发的根源吧？
…………
…………
第二天是8月26号，离9月1号，满打满算还有五天。
昨天接到了陈晋的通知后，实际上早就已经筹备妥善的各项宣传手段，今天也已经全部上线了……
而且，这一次的宣传并不是单一对项目的宣传，而是一个全方位的，对晋涵集团旗下项目的详细解读宣传。
比如“天坤+平台”，比如协助建设东江市新火车北站，比如与翔云集团的深度合作等等，至于新楼盘开盘，只不过是其中不那么起眼的一环……
这还是陈晋惯用的，但又确实有效的一种宣传套路以他本人的形象作为突破口，重点宣传集团整体，项目只是终端结果而已。
一大早，当陈晋到了公司之后，施杰就找过来汇报工作了……
“陈总，所有渠道都已经上线了。”施杰有些兴奋道：“除了平面媒体和电视媒体之外，网络媒体也已经全面开启。包括几家大门户网站的首页弹窗，都启动了。”
“而且，和翔云集团的合作渠道也已经开通，直接接入晋房网的网络销售系统，并且开始认筹。从昨天晚上12点开放到刚才，已经有800多组认筹客户了。”
陈晋一挑眉，诧异道：“我还有这么多死忠粉呢？”
“是呀！”施杰笑道：“而且根据大数据显示，从淘货网引流的客户数量，也在爆发式的增长。虽然认筹比例很低，但这个数量下，会有质变的。”
一谈起广告宣传的效果，施杰就觉得舒心。他是负责集团项目一手销售这个环节的，现在数据喜人，他怎么可能不高兴呢？
“这关键还是借助陈总你的个人影响力吧。”施杰道：“一般的开发商，谁不是提前一两个月开始打广告的？也就只有我们，才提前不到一周，就能有这种效果。”
“800多组……”陈晋却是蹙眉想了想：“效率还是太低了一些。总共上百万方的建筑面积呢，上万套房源！不到十分之一呐……”
施杰有些委屈道：“陈总，这真的已经很好了！比很多开发商又宣传又优惠的效果都要好多了。”
想了想，他又提醒道：“这也是你自己的专业领域嘛……应该对数据有概念。到9月1号之前，我估计起码能达到3000多套的认筹。现在预估的下单率大概会有70%以上，很有可能一开盘就成交2000多套，怎么都能冲到东海市第一了！”
他有些担心陈晋对数据没概念，所以才又解释了这么多。平心而论，这个数据换给任何一个开发商，恐怕睡觉都要笑醒了……
“我目前拟定的开盘节奏，是每次开盘只开放1500套房源，造成一种供不应求的形势，做一做饥渴营销。”
施杰还在按照自己的想法说着：“这也是得益于陈总你的策略。上百万方同时开工，所有主建筑封顶三层就开始预售，虽然在短期内增加了建筑成本，却也让我们的营销策略可以非常灵活，有利于我们的成本挥手以及快速销售……”
陈晋无奈，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不够！”
“不够？”施杰有些不解。
“对，一次1500套，不够。”陈晋道：“最近这一周内，我们要做一个爆点争议话题，吸引全网的话题流量，然后在9月1号开盘的时候，完全开放所有房源……”
“咕噜~”施杰吞了吞口水，说不出话来！
楞了好半天，他才艰难道：“陈总，这恐怕……不符合销售规律吧？也不符合市场原则呀。”
“一次性扔太多房源出去，其实未必能达到轰动效应……”
“而且要做爆点争议的话，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最近也没什么大事……”
“小事化大，大事引爆！”陈晋哼笑道：“所谓争议和舆论，还不就是服务于商业的嘛。”
“而且，你要明白……未必要正面话题，也可以是黑我的。”
施杰以为自己听错了！
以陈晋如此爱惜自己羽毛的人，竟然想要被黑？还准备自己出手引导？
“要的只是流量！”陈晋认真道：“这个意识现在可能还太超前了，但是过几年一定会体现出来。”
“那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做？”施杰问道。
陈晋嘿嘿一笑，让施杰把广告部负责人赵西柱也喊了进来，随后对两人如此这般的一通叮嘱……
听完了他的计划，两个人差点都没疯了！
因为陈晋的计划太疯狂了！太冒险了！
赵西柱有些忧虑道：“陈总，如果真的这样做……争议性话题肯定是有了，但是真的对项目好吗？”
“我们打广告，根本目的还是为销售服务的吧？万一到最后洗不白的话，岂不是得不偿失，偷鸡不成蚀把米？”
陈晋却肯定道：“没事，就按照我说的做吧。不用担心……”
见他自己都这么肯定了，更何况陈晋本身就有绝对的掌控权，所以两人也只能忧心忡忡的离开，去落实陈晋的计划了。
走出办公室后，赵西柱还是不太安心，对施杰问道：“老施，你说这一套能行吗？陈总，这是在挑战最不能够挑战的东西呐……”
“挑战不可能……”施杰无奈道：“虽然我跟你一样也很担心，但陈总他一路走来，做的事情不一直就是挑战不可能吗？”
“别的事情还有可能。”赵西柱道：“可这一次……是要挑战人性呐！”
施杰沉默了，也不知道该怎样和赵西柱沟通，因为他心里也是不看好，不相信的。
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怎么劝别人？
想来想去……施杰决定，还是得再想办法劝一劝陈晋。
当然，他自己出面是不可能的了，现如今还有能力让陈晋回心转意的，只有那一位了……
念及此，施杰摸出手机拨了出去。
…………
…………
大概也就十来分钟之后，陈晋接到了来自孔阙的电话。
“听说，你准备把自己扔到开水里去滚一滚，烫一烫，方便拔毛了？”孔阙一开口就很不客气。
对陈晋，她是一直抱着些许怨气的。谁让陈晋把所有最难的事情都交给了她？
陈晋接到她的电话反而有些诧异：“你跟施杰有联系？”
“嗯，晋弘基金会建立以后，我联系过他们。”孔阙淡淡的应道，有些不太情愿。
“呵~”陈晋笑了：“这帮人，竟然敢打我的小报告，看我不给他们穿小鞋……”
“你别闹了。”孔阙认真道：“何必呢？按部就班不好吗？非要急功近利，非要当那只出头鸟？”
“现在连这种下油锅的营销方式都想出来了，不是开玩笑呢吗？”
面对孔阙带着指责的劝告，陈晋的心中是满满的感动……
虽然孔阙已经卸任晋涵集团副董事长的职务了，但她其实还是在暗中想办法关心着集团的一切事情。
搞不好……其实有好多事情，他们都还会主动向孔阙汇报吧？
孔阙始终还是放不下这个她投注了无数心血的地方呐，又或者放不下的，其实是其他的什么……
“别那么干，好吗？”孔阙恳求道：“你要挑战人性，我不敢赌。”
“你凭什么就相信，事情最后的走向会如你所愿呐？根本就是看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陈晋叹了口气，亦是认真道：“孔阙，你知道吗？”
“所有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能不能去相信，是已经一目了然的了。”
“只有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才更应该值得网文们去期待，去相信。”
孔阙被他说的一时语塞，恼了：“非要一意孤行，随便你。了不起以后我养你就是了！”
陈晋一脸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