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5.没有血缘关系的至亲！（3/3，万字求订阅！）
听陈晋这么一说，韩开弘好奇得忍不住问道：“哪里？”
然而陈晋却只是怔怔出神的想着，没有做回应。
韩开弘见状，知道有些事情，太早说了也没什么意义，只是追问道：“很早就计划好了？”
“那倒没有，不算早，也不算太晚，完全的因势利导罢了。”陈晋答道：“就像你说的一样，那些真正没人敢碰的人，都是怎么做的？我也很好奇，所以研究过。”
韩开弘笑了：“这么说来，你真的很有自信呐！早就想过会做到这个程度了？怪不得当初怎么都不肯借用我的关系。”
陈晋貌似憨厚的笑了笑，被岳父这样夸耀，总是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的。
“那就行。”韩开弘点点头：“既然你自己有计划了，那我就不多说了，我相信你。至少，现在就连我都没有一定斗得过你的底气。”
陈晋挑眉：“爸，严重了！”
“诶~”韩开弘笑逐颜开：“听着真舒坦！”
陈晋：“……”
…………
…………
跟韩开弘分开之后，陈晋又晃悠着往回走，都已经走到楼下了，蒋艺涵一个电话追了过来，说是想吃点水果零食，陈晋又屁颠屁颠的跑到边上的超市去给买了一大堆，才又继续回去。
如果让别人知道，在东海市叱咤风云的晋涵集团老板还会干这种跑腿的活，说不准要惊掉下巴。
在绝大多数人眼里，像陈晋这个级别的老板，过的日子应该是吩咐一句，然后所有事情都会有人替他去完成的。
当然了，不排除有相当一部分有钱人是这样的。
但陈晋不会，或者说真正白手起家的人，都不会太习惯于这种生活方式。
亲力亲为成了惯性之后，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戒掉的。再说了，让生活里多一些烟火气，是陈晋的意愿。
毕竟人一旦脱离了生活，靠近的并不是所谓的高端，而是不接地气。所以至今，他的工作餐大都还是在快餐店解决的，量大管饱嘛。
只不过他跑去买东西的时候，倒是把水果店的老板吓了一跳，硬是不肯收他的钱，说自己的儿子就是因为惠学季才买得起房子，无论如何都要谢他。
本就是在市中心，被老板道破了身份之后，围观的人立刻多了起来，陈晋不得已唤来了吴小军他们才脱身而出，一溜烟的就跑回家去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呐~”
陈晋苦笑着进门，看着沙发上正在给女儿听莫扎特的蒋艺涵，忍不住打趣道：“说来也是奇怪。”
“怎么了？”蒋艺涵不解。
陈晋道：“你看，孩子出生以前，听得都是莫扎特，贝多芬什么的，出生以后，立刻就变成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
“再不就是一只小黑狗，坐在大门口，尾巴摇一摇……”
“落差未免也太大了？”
蒋艺涵白了他一眼：“我才不会呢！等孩子出生了，就带她去听交响乐，去看歌剧，芭蕾舞……”
“嗯嗯~真香！”陈晋揶揄笑着，坐到她身边，给她把水果的包装打开，喂她吃着。
蒋艺涵就这么靠在他肩膀上，抱着他的胳膊，满脸的幸福！
一会之后，陈晋好奇道：“妈呢？”
“回去了。”蒋艺涵应道：“给我们留点空间。”
陈晋：“啧啧啧~我这个岳母，真是善解人意！”
“那可不！想当初你还没起飞的时候，不就要给你准备别墅和豪车了吗？这么好的丈母娘哪找去！”蒋艺涵甜蜜道。
不过才没片刻，她忽然又有些惆怅起来，微微蹙眉，似乎不是太开心。
陈晋很敏感，立刻问道：“怎么了？什么事惹你不开心？”
“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滚！”蒋艺涵笑骂道：“我就是想着，我可以这样挽着你，让你喂我吃东西，体验最幸福的感觉。可惜别的女人，就没这个福气咯~”
陈晋浑身一僵：“亲爱的，你说什么呢？”
“现在我可没跟你开玩笑哦。”蒋艺涵笑道：“说真的，你有没有想过，把集团另一个副董事长也收了？”
“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想过！”陈晋立刻表现出了爆棚的求生欲。
蒋艺涵瘪瘪嘴：“撒谎！那么个又漂亮又有能力的大美女，死心塌地跟着你，换作是我，我都想了！”
“你这就叫口是心非！”
陈晋刚要辩解，不料蒋艺涵接下去一句，就让他傻了眼：“再说了，你还欺负过人家呢！”
陈晋：“？？？”
他有些崩溃的看着蒋艺涵，蒋艺涵也看着他：“怎么？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从你把她安排到公司里的时候就知道了。你忘了我爸是干嘛的了？”
“啊？”陈晋这下真无语了！
“那你怎么？”
“怎么不生气？”蒋艺涵笑了：“不瞒你说，一开始，我其实挺生气的。你把她安排进公司之后，我觉得你一定跟别的男人一样，搞不好还想换个一夫多妻制的国籍呢！”
“只不过后来，我发现你规矩得有点可怕，慢慢也就不生气了，反而很好奇……”
“亲爱的，你老实说，为什么跟她把界线划得那么清楚？”
陈晋听得有些口干舌燥，想了半天，谨慎道：“无论如何，她没有可以依靠的人，我好歹……给她一个稳定的收入嘛。”
“但我不能让她胡思乱想……”
“是她会胡思乱想，还是你会胡思乱想？”蒋艺涵步步紧逼。
陈晋：“……我怕都会胡思乱想。而且事实证明，她是有能力的。如果真的半点能力都没有，我也就换个方式安排了。”
“现在的晋涵集团，还真离不开她。”
蒋艺涵轻轻的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陈晋忽然认真道：“艺涵，我怎么发现……现在你越来越强势了？我记得以前好像……”
“都是我比较强势吧？”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这句话让蒋艺涵一下子就愣住了，好一会之后，才喃喃道：“那是因为……你爱我！亲爱的，因为你愿意在我们的感情中，让自己卑微一点嘛。”
“对此，我一直都很感恩！感谢老天爷把你送到了我身边！”
陈晋扑哧一下就笑了：“官方煽情，最为尴尬！”
“你给我正经一点！”蒋艺涵不耐道：“陈晋，我现在认真跟你说！如果你真的想……她是个好女人，你别辜负了她！”
陈晋转过头，认真看了看她，抿抿嘴，说道：“我心里有你一个就够了！其他人，装不下！”
“真的？”
“真的。”
“算你有觉悟！”蒋艺涵笑得更开心了。
陈晋见她情绪好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刚才那是个测试，对吧？”
“当然了！不然你还真想收个小妾呀？你怎么不上天算了？”蒋艺涵挥了挥拳头，威胁道。
“嘿嘿嘿~”陈晋尴尬的笑了笑，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而蒋艺涵，也是一样的心情，复杂而又酸楚，心疼却又郁闷！
但任何人都是不能在背后念叨的……
两人刚说完，陈晋的手机就响了，正是孔阙的电话。
陈晋的表情有些精彩，蒋艺涵瞥见了来电显示，神情也很微妙……
“喂~”陈晋接起来应道。
孔阙倒是根本不知道这边发生过什么对话，直接开口：“陈总，白天孙副总和李副总把帐报上来之后，我又让会计继续核查他们的合同了，还有公司的账务。”
“不止两个多亿，总金额应该是，三个多亿！”
陈晋皱眉：“这两个货，胆子挺大啊！”
“怎么办？要……处理吗？”孔阙请示着。
陈晋也有些犯难了。
他确实说过概不追究的话。而且贾琼为了这两个人，也已经够惨的了。如果自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把两人清除掉，他担心贾琼的心态会有变化。
孰轻孰重，还真的是很难掂量。
陈晋思考了好一会，想了又想，才开口道：“你……这样……然后……”
他交代了一通，孔阙也是顿了顿，应下挂断。
“亲爱的~”蒋艺涵认真看着他。
陈晋奇怪的回望着……
“你真鸡贼！”蒋艺涵笑了：“论甩锅的本事，你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陈晋耸耸肩：“人心隔肚皮嘛，要管好他们，其实也听烦恼的。尤其是接下来集团要进入收缩防守的阶段，停止扩张。大家激进惯了，难免会有不同的想法。”
“杀两只鸡，猴子们就不敢闹腾了！”
蒋艺涵摇了摇头：“你当是夸你呢？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怕你了！”
“大家是谁？”陈晋好奇道。
“我爸，我妈，还有我……”蒋艺涵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老公，论玩弄人心，你真是一等一的高手！”
“好像在你那，人心都跟自带x光系统一样，一切都明明白白的。”
陈晋露出微笑，深情道：“但是我从来没有玩弄过你的心呀！我唯一爱的就是你！”
“官方煽情，最为尴尬！”蒋艺涵以牙还牙，惹得陈晋大笑了起来，她紧接着就扑了上去，用自己的嘴巴堵住了陈晋的笑声。
陈晋也一时瞬间就动情了，品尝着蒋艺涵依旧柔软的唇，把心里所有的杂念都抛得一干二净！
今天，在某一个瞬间，他羡慕过贾琼。因为秦珍可以帮自己的老公顶起半边天。
但现在，陈晋觉得自己才是最幸福的男人！
因为怀里的两个女人，就是他的整个世界了！
良久，唇分，四目相对……
“还没到稳定期~”蒋艺涵无比幽怨的说了一句。
陈晋眨眨眼，坏笑着道：“没事，你不是还有五个姐妹吗？”
他说着，把蒋艺涵的手引向了……
这一夜，陈晋没有再像往常似得，坚持工作。
他就搂着蒋艺涵一同入睡，试图感受两个心跳，融化在自己的生命中！
在不知不觉间，他跟蒋艺涵的感情，已经从爱情，升华为了亲情。
这种情绪如果不用心去体会的话，是绝对没有办法感受其强烈和伟大的。
正如无数影视剧里演绎过的那样，许多穷凶极恶的人，可能手染鲜血，更可能杀人如麻，又或者外面彩旗飘飘，左拥右抱。
但是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永远都是自己的那个她……
这份由爱情和亲情交杂而成的特殊情感，是唯一不需要血缘关系来维系强韧的至亲！
莫名的，抱着蒋艺涵的时候，陈晋觉得自己的心又坚强了一些！
他必须够坚强，才能为她遮风挡雨……
第二天一早，陈晋起床之后，为蒋艺涵做好了早饭，就要往东海市赶去。
只不过到了现在，两个人之间已经不需要靠那种小家子气的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来表达情感了。
轻轻的一个吻，就足够坚定一切！
然后继续向前奔跑……
886.亏空的7个亿（1/3）
在回东海市的高速公路上，经过嘉山路段的是时候，陈晋还能看见昨天车祸的些许痕迹。
事故的调查结果虽然还没正式出来，但交警已经根据监控路线给出了大概的结论驾驶员因为车速过快，同时还在发信息，一心两用，所以在进弯道的时候没有减速，直接怼在了护栏上。
那辆宾利车算是彻底报废了，修车的费用搞不好比重新买一辆还要高。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陈晋只是又想起了集团内部的一些问题。
既然能出现孙兴业和李守忠这样的人，那么其他公司呢？
尽管他很明白这样的事情是绝对没办法杜绝的，可是现在……他又成了两个巨头角力的矛头，处境有些微妙。
老焦在上京城里算是新贵，到位的年头还短，也不算根正苗红，但好在正当壮年。
而时家……再根正苗红不过了，只可惜时泉松年事已高，再有不到两年，就要老老实实的退下来了。
在这个更迭的阶段，争夺更多已经是当前头等大事了。
巧的就是，陈晋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搔动了所有人的痒穴……
自1998年取消福利分房制度起，铺垫了十年，一直到2008年的全球金融风暴，四万亿托市引爆全国，房地产就一直是普罗大众心中最敏感的那一根刺。
无论双方最后想要对这个行业做出什么调整，以陈晋现在的知名度，实力以及能力，都是他们最好的人选！
同样的，如果像陈晋这样的人不能为自己所用的话，也绝不可能让他被别人所用！
得不到就毁灭！这寒冷的高度，从来都是如此直接，绝不会给你做墙头草的机会。
所以陈晋更不能让集团内部出现问题了。
念及此，陈晋皱着眉摸出手机，刚找出梅广连的号码想要打过去，却在按下拨通键之前顿住了。
梅广连并不是真的站在他这边了，只是站在形势那边，这件事，不能找他做。
陈晋又想了想，还是选择打给了另一个人王守良。
当初的东江市常务副菊，因为陈晋和韩开弘的关系，现在已经从代局变成了正牌一把手，而且还在厅里有了位置，完全取代了以前的荀好学。
而他跟陈晋的关系，虽然不至于说是依附，但起码要真切一些。
如是想着，陈晋摸出了手机，给王守良打了过去。
对面接的很快，轻声道：“陈总，好久不见了！近来还好吗？”
“你都不看新闻的吗？我当然好得不能再好了。”陈晋笑道：“倒是你，够可以的嘛！现在分量重了，看不上我了？连老霍都还时常会跟我打个电话聊聊呢，你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王守良顿了顿，只听他喊了声：“会议暂停，休息一会。”
随后是一阵脚步声，他才重新说道：“陈总，老霍找你还不都是为了项目的事情嘛，我找你……能说些什么？还落人口实。”
“所以我只好主动找上你了呀，需要你帮我查点事情。”陈晋也很直接道：“我一会给你发给名单，你让调查经济犯罪的同事，帮我全都清查一遍，可以吗？”
王守良诧异道：“你这是……？”
“清除害虫而已。就是有一点，要秘密调查，尤其是东海这边，不能让本地的人配合。”陈晋叮嘱道：“事关重大。”
“好，这事我来办。”王守良应道：“我就当你报案了。”
陈晋闻言，认真道：“那就谢谢了。”
“是我该谢谢你才对。”王守良很谦虚。
他自己心里太清楚了，没有陈晋在暗中使劲，他就算顺理成章，也绝不可能这么快上位。
更何况这也算是正当的要求，不徇私不枉法的，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而且东江市里也早就有过明确指示了，晋涵集团是楚南省的重点企业，有什么事情，各方面都要帮忙。
把这件事情敲定之后，陈晋才稍微安心了一些，闭目养神，在九点多的时候，就回到了公司里。
他刚进办公室一坐下，孔阙就抱着半人多高的报表进来了……
“这些是……？”陈晋问道。
“陈总。”孔阙道：“今天已经是7月1号了，这些是6月份的报表，刚刚赶出来了。你再早点来，都还没完成呢。”
“这是天坤公司的，这是华策公司的，这是万基的，还有东江市的报表，以及楚南省各地的报表……”
孔阙把一堆一堆的文件分门别类，按照不同颜色的文件夹摆在了陈晋巨大的办公桌上，铺得满满当当。
陈晋等她停下动作，抬头认真的看了看孔阙，原本精致的妆容上，此刻写满了疲倦，眼睛下面已经分不清是卧蚕还是眼袋了，黑眼圈更是不用说，就连头发都结成了一缕一缕，起码三天都没洗过了。
也就是说……
“这些报表，你做了多久？”陈晋问道。
“三天吧，最后都是报上来一个合同，更新一次，否则今天你看不见。”
“三天没回去？”
孔阙一愣，微微点头。
陈晋有些感动：“这些事情，让每个部门自己做不就好了？你做一份汇总就行了。”
“习惯了，否则不放心。当然了，下面的人也有做。”孔阙无所谓的说道，半点抱怨的情绪都没有。
她接着道：“要不是我这么做的话，孙副总和李副总的事情，哪能这么快发现。所有的账目，我虽然以前没有细查，但心里都有数。只要有个苗头，就能抓出来。”
陈晋只能点点头，确实，如果不是孔阙一直在盯着，就连那边审计都没结束呢，哪能给出准确的数字？
所谓工作效率，和员工表现，她已经做到了陈晋能想象的极限。
“那么……你被停职了！”陈晋严肃道。
孔阙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陈总你说什么？”
陈晋摊手：“停职一周，好好反省一下，这样透支身体和精力的工作方式，是不可取的。别让我因此损失一个优秀的副手。”
“这个节骨眼上，我不能休息！”孔阙摇摇头。
陈晋也懒得理她，直接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下，然后才道：“好了，你的系统权限已经被完全锁定了。这是我的决定。”
孔阙：“……”
“随你吧，累死你自己拉倒。”
她吐槽了一句，转身出门。因为她知道，一旦自己撂担子，除了陈晋自己，没有人能代替她的工作。
可陈晋还要顾着那个一百天一百单计划，原本精力就紧绷着……
“好心当成驴肝肺！”陈晋也吐槽了一句，才开始翻看那些报表。
今天，离6月1号的招拍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一个月的时间，晋涵集团已经通过自身的高效运转，彻底稳定下来了！
集团旗下的分公司，成绩也各不相同。
首先是花钱花得最狠的万宇公司，从一个月前拿地，到这一个月以来的筹备，这里一笔，那里一笔的，竟然又花出去七个亿的资金。
好在东江市的项目已经开始汇款了，所以那笔500亿的贷款，已经正常运转起来了，不足为虑。
另一个花钱花得非常狠的，是万基公司。
为了应付接下来几个项目同时上马的大批工程项目，光是建筑材料就扔出去20个亿。其他杂七杂八的项目，一个月里总共扔出去28个亿。
同时在楚南省内，万基公司也接了一大批的项目，合同总金额高达60个亿！
看见这个数据，陈晋也算是松了口气。那么多建筑工人跟着他吃饭呢，他总要给大家把饭碗给捧好了才行。
随后，他又看起了华策代理公司的报表。
因为在“天坤+”平台的项目里，华策公司也是作为合作公司参与的，加上东江市的销售，一个月下来，华策公司的成交金额高得夸张，达到了50个亿！
“这就是好处呀！”陈晋满意的点点头，又看起了天坤公司的报表。
得益于陈晋的强势表现，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天坤公司的总成套数，达到了9847套，平均成交面积是94.74平方米。
总成交金额，更是达到了夸张的275个亿！
至于收佣5个多亿，陈晋都不在乎了！
陈晋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将这些报表大体看了一遍，然后越看越是心疼。
只要按照这个节奏发展下去，等到9月份一开盘，晋涵集团就要起飞了。在这个阶段收缩防守，陈晋心里那个恨呀！
强行的把这种无奈按下去，陈晋点开了邮箱，接手了臧军发过来的报表。
晋房网公司的事情，从来都是他亲自抓的。因为这关系到接下来的一系列事情，是重中之重。
网络分销才起步没多少时间，所以成绩并不像天坤公司那么夸张，总成交套数也才只有2399套，平均成交面积也只有85.29平方米。
又因为是跨越三地的生意，总成交金额也只有37个亿。
但陈晋相信，这才是将来潜力最大的一块业务！
默默看完了所有的文件之后，陈晋算了算，晋涵集团一个月下来的总合同成交金额，已经达到了462个亿！
随后他又打开了活点雷达，对比了一下，却发现活点雷达上统计获得的积分，却是469万！
陈晋看见这个结果，忍不住笑了一声，仿佛看见了非常戏剧化的事情。
“这尼玛……比什么调查都准呐！”他自语道：“相差7个亿！一个月，整个集团里除了孙兴业和李守忠的那3个亿之外，各个子公司一层一层往下，还吃掉了4个亿！”
如果是正常老板的话，估计早就发飙了。毕竟那可是4个亿，不是400块。
可陈晋却不太为这些忧愁，4个亿他觉得还算是正常的，现在只需要看看，这些钱到底是集中在某几个人手里，还是真的散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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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是希望白打工的，目标无非赚钱而已。这个浅显的道理陈晋很早以前就悟透了。
甚至于，绝大多数人，只要情况允许，如果还能在工资以外，多赚一些不黑不白的灰钱，那么他反而会比原来更加珍惜这份工作。
所以陈晋确实需要知道，4个亿的资金，到底是像孙兴业和李守忠一样，被个别人吞进去大半，还是散到了应该散到的人手中？
钱被吃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养硕鼠！
他正想着呢，忽然有人敲门。
“进。”
只见秦珍穿着一身非常合时宜的干练职业装走了进来。
尽管她的皮肤不像其他女孩子那么白皙了，更是素面朝天，却没有不修边幅的感觉，反而给人以质朴。
“嫂子，你这是……？”陈晋诧异道。
秦珍应道：“我来接手老贾的工作。”
“贾哥已经醒了吗？”
“嗯，就是他交代我来的，说是需要你给开通一下系统权限。”
陈晋皱了皱眉：“嫂子，贾哥现在肯定需要人照顾呢！哪怕你真要接手，缓几天也没问题。集团离了谁都照样转呀~”
“就是因为离了谁都转，工作才不能丢下嘛。”秦珍苦笑。
“嫂子你放心，万基总经理的位置，除非贾哥自己不要，否则永远都给他留着。”陈晋许诺道：“你们夫妻俩这样，让我这个做老板的，显得很不人道呐！”
秦珍却是摇摇头转移话题道：“陈总，放心吧。所有东西老贾都跟我交代过的，我本身也懂行。”
闻言，陈晋也知道没法劝了，只好点点头，在系统把秦珍的权限提了上来。
秦珍谢过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她朝着万基公司的工作区域走去，正好看见了要离开的孔阙。
“孔总好！”她连忙站定问好。
孔阙看了看，也是同样关切道：“秦姐，贾哥刚出事，真不急在这一下！”
“工作丢下总是不好的。”秦珍笑了笑。
“也没什么不好的，要我说，我们把工作都扔给老板，自己去逛街算了。”孔阙有些幽怨的朝着陈晋办公室看了一眼，吐槽道：“还强行把我给停职了，累死他算了。”
秦珍捂嘴，没敢笑出声来：“孔总，我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嗯？你说。”
秦珍沉吟了片刻，开口道：“我跟老贾是很早就在一起的，还不到20岁。当时大家都没钱。”
“但是后来生活渐渐好了，尤其是他也有钱了之后，其实身边也出现过很多女孩子。”
“年轻的，漂亮的，有学历的，会勾引人的。所以我们虽然在一起很早，但结婚生孩子却比较晚了。”
“当然了，我并不是说男人出轨了就一定要原谅他或者是怎么样，只不过单纯对于我来说，我把她们都斗败了。”
“因为就像这次一样，真正能够站在老贾背后支持他的女人，只有我！”
“我记得那年，他接了一个很大的项目，把资金都投进去了，后来开发商跑路了，他也差点破产。在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所以，老贾的副驾驶上，虽然确实坐过很多其他女人，但最后，坐稳的只有我！也只能是我！”
“这只是对于我，而对于你，我想说，有些东西，你得主动争取……”
孔阙皱眉，抬手止住她：“秦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是……他已经结婚了，而且，很快连孩子都有了……”
“如果我争取，不就变得跟你当初斗败的那些女人一样了吗？”
“这取决于你，取决于他，也取决于……他的她……”秦珍忽然眨眨眼：“时代不一样了嘛。我跟另一位副董接触的不多，但在我看来，至少你是值得的。”
孔阙讪讪的摇头，苦笑一声，没有应话，心中却到：“如果我是值得的……当初也就没蒋艺涵什么事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她接着道：“来了东海就一直在工作，还真没有好好去逛过街呢，赚那么多前，不花可不是浪费了，秦姐，我要去血拼了，会给你带礼物的。”
“好的~诶~孔总，等等。”秦珍尴尬道：“差点忘了，老贾说，老李和老孙报上来的帐，应该在你这里。”
孔阙闻言，点点头：“确实在我这里，不过陈总已经说了，由他来处理这件事情。”
“这样么……？”秦珍想了想：“我看一眼可以么？”
孔阙叹了口气，把她领进办公室，随后拿出来厚厚的一叠资料：“你和贾总知道就行了，陈总会处理的。”
秦珍接过资料道谢，又送孔阙进了电梯之后，才匆匆进了原本贾琼的办公室，开始翻看起来。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三个亿……”秦珍一瞬间就被怒火冲破了理智。
因为贾琼明明告诉她，两个人只有6000多万的窟窿。甚至昨天深夜醒来之后，还特意跟她商量过，想要自己出钱补上去。
她跟孙兴业、李守忠也是老相识了，跟两人的老婆孩子更是熟得不能再熟。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孔阙竟然已经挖出来这么大的窟窿了！
“老贾，你这个缺心眼儿的。”她忍不住自语骂道：“被人耍的团团转，还把人当兄弟。”
同时，她对两人的怒意更盛了……
毕竟贾琼可不是什么烂好人，6000多万的窟窿，就算他们夫妻俩完全拿得出这笔钱，可凭什么啊？
凭的不就是几十年累积出来的感情吗？几家人都是对方儿女的干爹干妈，甚至还开玩笑定过娃娃亲……
所谓世交也就是这样了。
可是现在呢？
“老孙，老李，你们不仁，可就别怪我不义了！”
…………
…………
到了中午的时候，陈晋处理完一些必须的工作，正准备往外走呢，忽然瞥见秦珍在办公室里打着电话。
门关着，隔音很好。但看她的表情，却有些急躁的模样，便看了看她的情绪值，随后笑了笑，也没插手，继续离开了……
“老孙，你跟老李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珍冲着电话里吼着：“你给我老实说，你们俩到底吃了集团多少钱？”
“我的老嫂子哟~”孙兴业应道：“你这是提的哪一茬啊？我跟老李~哎~不都跟老贾说了吗？”
“那你给我再说一边！”秦珍认真道：“不要隐瞒。现在是我接手老贾的位置。”
“你接手？”孙兴业一愣，看了看身边一直噤声的李守忠。
两个人此刻正在一起呢！
李守忠皱了皱眉，比了个“八”的手势。
孙兴业应道：“嫂子，哎~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瞒你了，一共，应该是八千多万……”
“嘟嘟嘟嘟~~~”
“挂了？”李守忠诧异道。
孙兴业点点头：“要不我们再打过去？实话说了吧？了不起再吐点出来？”
“怎么吐？”李守忠道：“我们的钱哪是留得住的？不早都投出去了吗？”
“哎~”孙兴业有些压抑：“我们俩是不是有点不厚道了？”
“厚道？”李守忠皱眉：“这个时候提什么厚道？钱赚到手里才是自己的。”
“对了~”他接着问道：“那个新项目弄得怎么样了？”
孙兴业道：“放心吧。”
…………
秦珍挂断了电话之后，心里开始变得越发愤慨了！
她拿起了桌上孔阙给她的资料，再一次看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通过什么途径，实际上两人的基本套路，早就被孔阙摸清楚了。
虚开高额发票，收受回扣，阴阳合同，这些对于两个人来说，都只是小儿科了。
光就这么的话，也确实捞不到什么大钱。他们真正捞钱的方式，是转外包。
就是利用晋涵集团的名头先接到项目，然后一转手，又外包给自己弄得皮包公司，并且价格都远高于市场价。
但是落到了实处，真正施工的，还是万基公司的人员和车辆设备。
也就是说两个人只要弄一份合同，一进一出就是几千万的灰色收入，堪称暴利！
否则的话，还真没办法在短短一个多月里弄出三个亿的亏空来。
秦珍的心里很清楚，手中的这些资料，已经足够把两个人都送进监狱去了，而且恐怕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所谓的“金额特别巨大”，也不过是百万而已。上亿？
如果坐牢可以世袭的话，搞不好要坐到他们重孙那一辈。
所以刚才的那一通电话，是秦珍给他们的最后机会！
然而，两个人让她失望了……
拿起手中的资料，秦珍面若冰霜的走出办公室，朝着医院赶去。
她想要最后跟贾琼说一声，他的这两个兄弟，绝对保不住了！
否则很有可能，还会把他们这一家子也连累进去。毕竟孔阙已经明言了，陈晋要亲自处理这件事情！
“不行，绝不能让他们把老贾也牵连了。”上楼梯的时候，秦珍还在如是想着。
她脚步匆匆的想要把这些全都拿给贾琼看，可是到了门口正要推门，却忽然间又僵住了……
“这个时候把这些拿给他看，真的合适吗？”
秦珍的脑中冒出了这样的困惑。
一切都已经是习惯了！
很多年以前，贾琼濒临破产的时候，是秦珍跟他一起，辛辛苦苦的又把生意给做了起来。所以从那以后，夫妻俩已经习惯了有任何事情，都会第一时间通知对方，跟对方商量的。
唯独这一次！贾琼没有通知她，就做了决定。
当然，她不怪他。同时也并不担心他会脑子一热，连这三个亿也要掏出来！
毕竟掏不起嘛！那可是三个亿！
只是，现在贾琼刚刚经历了大难，心情本就很是低落，如果再发现自己被最信任的兄弟在背后狠狠捅了一刀的话……？
秦珍伸出去的手，最后还是放了下来。
她隔着细窄的玻璃往里看去，能看见单人病房里贾琼正在安睡，却皱着眉头。
或许是因为伤口还在疼痛，不，伤口一定还很疼。但秦珍知道，他一定也还在牵挂着这件事情……
不过她选择把资料塞进了自己的包里，用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埋在了最下面，才整理好情绪，推门进去。
只是“咔哒”一声，贾琼就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了？”贾琼虚弱的问道：“跟陈总把事情都说清楚了吧？”
秦珍点点头微笑道：“我办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陈总说了，一切都等你出院再说。”
“对了，他帮忙联系的医院，病房已经约好了，只等着你赶紧过去，制定治疗方案，抓紧手术。”
贾琼眨眨眼算是点头，随后还是叹息道：“希望经过这一次之后，老孙和老李能回头是岸。只要好好跟着陈总干，将来的前途绝对比眼前这几千万要实在。”
“而且他们的股份，将来还可以传给他们的孩子。说真的，我都瞧准了，陈总一定是能干一番大事业的人！”
“你行了吧~”秦珍笑道：“都差点残废了，还惦记着这些呢。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才是真的。我可还要带好儿子，哪有空一天天往公司跑。”
贾琼露出微笑：“辛苦你了。”
秦珍叹了口气，握住贾琼的手，柔声道：“嫁猪随猪呗~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习惯吗？”
“要不我安排一下，明天就走？”
贾琼：“好。”
秦珍点点头，拿出手机给陈晋打了过去。
“陈总，上京城的医院跟我联系了。”
“对，我想明天就走。实在是不好意思，刚说了我来接手，又要麻烦你……”
“啊？什么？不用了不用了，不用那么麻烦！”
“哎~”
“那……行吧！陈总，真是太感谢你了！”
贾琼听得有些好奇，等秦珍挂断了电话问道：“陈总怎么说？”
“他说……”秦珍抿了抿嘴：“他会帮你把私人飞机安排好的，免得路上颠簸，对你恢复不利。而且，上京那边，他也已经联系了最好的护工，可以24小时照顾你，让我不用太担心。”
“老贾，你看看人家陈总，再看看你那两个兄弟，哎……”
贾琼闻言，怔了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私人飞机的租用价格，说实在话，他自己也掏得起，一趟来回不过几十万罢了。
但难得是这份心呐！
“老孙和老李，真希望他们没干这事。”贾琼忽然道：“就算这一次陈总不清理他们，我估计也是有其他的原因。以后，肯定还会修理他们的。”
秦珍在心中暗道：“哪还等得到以后？”
…………
…………
从医院出来之后，秦珍就急忙赶回家收拾东西了，她要跟到上京去，直到贾琼手术结束。
所以原本她想赶紧出来掉孙兴业和李守忠，却也顾不上了，只好把万基公司的事情都拜托回陈晋身上，第二天就陪着自家男人飞到了上京城去。
陈晋安排得已经非常周到了，一落地就有人来接上他们，直接奔着医院就去了。
这一路上，秦珍除了细心照料贾琼，思考得最多的，还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而且这么几天的时间，也给了她更多时间，以便能够把事情处理得更加完美！
倒是远在东海市的陈晋，听说贾琼已经顺利入院，并且医生说可以恢复行动能力之后，松了口气，同时也开始全盘研究起现在的形势了。
以前的万基公司，一直都是贾琼在管理的。后来到了东海之后，他主抓的就是东海市，东江市和楚南省各地的业务，完全交给了孙、李二人。
结果就像陈晋猜想的一样，尽管他已经让最好的会计公司来对万基进行审计了，可是贾琼简直干净得跟白莲花一样！
不但没有从集团里坑钱，反而在一些项目急迫的时候，自己拿钱垫上了，等公司的账目走完再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
只不过另外两个人，可就没那么好的人品和自制力了。
也就这么几天的时间而已，先前的不算，陈晋竟然发现他们又顶风作案了！
“真尼玛的撑死胆大的啊？”陈晋看着手里的备案合同，只觉得不可思议。
王守良已经按照他的名单，开始了大排查。结果就查出来，一个项目外包的公司，没有招标，没有竞价，是直接签的合同。
然后……仅仅8万多平方米的工程，就敢扔出去4.5个亿？
正常来说的话，就算按照顶配，造价撑死也不过3个亿罢了。
4.5个亿，意味着他们扎扎实实吞下去至少1.5个亿，这还不算项目所在地，本身就是许多建筑原材料的占地和中转站呢！
按理来说，造价应该比正常标准还要低一些才对呀。
与此同时，陈晋也发现了贾琼本人的一些过失。原本的规定是，两人的合同，只需要经过贾琼同意就能拨款的，陈晋也给了贾琼拨款的权力。
既然贾琼那么干净，也就是说，这两个人完全是在利用贾琼对他们的信任在坑钱。
陈晋觉得这比贾琼直接坑钱更让他觉得恶心。因为这个世界本就缺失的信任，被他们给肆意践踏了！
可是尽管如此，陈晋依然没有动手收拾他们。他在等，等着贾琼秦珍夫妻俩回来，等着看他们的反应！
随后他放下了这份资料，拿起了另一份……
王守良的效率很高，短短几天里面，已经把陈晋那个名单上的人都初步筛查了一遍。
绝大数多人都是没问题的，虽然有一些花花肠子，但还算有分寸，数额也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所以不需要太重视。
可就是有一个人，让陈晋上了心……
那是贾琼手底下的一个项目经理，名字叫做魏红英，主管的是东海市的一个外包项目。
这个项目总造价也不高，2个亿而已。但她从一个项目里，竟然可以扣扣搜搜的刮出去1400多万，就很值得商榷了。
能做到这样，就不单单是多少钱的问题了，而是能力的问题，以及对这个行业的深度了解。
至于手法么，陈晋看了看之后，大概也清楚了。这个魏红英自己另外联系了供货商，然后制定了一些规则，利用规则克扣建筑工人的工资，同时还尼玛的吃了一大笔回扣。
最关键的是，还要不被一向认真负责的贾琼给查出来，就很神奇了！
要不是王守良查到魏红英还跟万基公司里的一个财务有瓜葛，这个漏洞真不一定能抓得到。
然而这样使用劣质原材料，又压榨了工人造出来的房子，是绝对不可能达标的。
于是陈晋看完之后，想了想，决定亲自去工地上看看。
如果这个人不是无可救药，未必不能放到其他的地方去发光发热……
念及此，陈晋抬手看了看表，还有时间，于是很果断的换了一身建筑工人的衣服，就这么跑去微服私访了。
宾利车特意在几百米远外就停了下来，陈晋带着吴小军、查木林一起就朝工地摸了过去。
这时候是中午左右，绝对部分工人都去食堂吃饭了。不过也有一些，聚在工地外面的小馆子里，用冰镇啤酒缓解疲劳。
陈晋见状，也迈了进去，坐在了邻桌要了两三个菜，喝了起来，同时听着隔壁聊天……
“小赵，别气不过了，不就罚20块钱么？咱们在人家手底下干活，犯了规矩，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老张说得对，小赵，你才来这没多久，别跟老板对着干。”
“张哥，宝哥，哎~道理我都知道，也不是第一次在工地干活。但我就是气不过啊~”
“人家都说这里对工人怎么怎么好，我才来的。哪知道来了是这个样子的。”
“而且明明是在东江进来的，又给我们拉到东海来了，我女朋友还在东江呢！”
“哈哈哈~”
“小赵，我看你惦记女朋友才是真的吧？怎么？憋不住了？”
“嘿嘿~小赵。真要是闭不住了啊，晚上我带你去个好地方，80块的快餐，**跟西瓜一样大！”
“……”
陈晋听着没什么表情，查木林是有些久违，吴小军眼神玩味的看着他。
只听隔壁又聊了起来。
“张哥，宝哥，老板这么狠，你们怎么受得了啊？”
“其实一开始不是这样的，就魏老板那个娘们吧，也还不赖。”
“对对，好像，就是从你们这帮东江拉来的人到了之后，她才开始的。”
“忍忍吧，说不准过一阵子就好了呢？”
陈晋闻言，朝查木林使了个眼色。
查木林会意，扭头搭讪道：“对对，我也有这种感觉。”
三人一愣，都不认识他，不过看他穿着工地上一样的衣服，也没当回事，应道：“是吧？他们都说，是那个娘们突然开窍了，学会捞钱了。”
“怎么说？”
“你想啊~以前用的水泥都是最好的牌子，现在呢？还有沙土，砖头，都不如以前。”
“这些东西啊，等你们小年轻干久了以后就懂了，学问大着呢！”
陈晋在一边认真回忆了一下，似乎还真是。
因为6月1号招拍之后，拍下来那么多项目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所以为了让工人们早点适应，当时就拉一批工人到东海市。
而魏红英的动作，确实也就是在那之后开始的。在那之前，都还很正常。
这种变化在其他人看来，并不奇怪，但是在陈晋眼中，就有些特别了。
一个人在工作中，就算是忽然开窍学会了捞钱，也不可能跟老油条一样，面面俱到。
所以，很有可能是这段时间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陈晋忍不住就查看了一下魏红英的情绪值，随后就愣住了。
他先前一直没太当回事，但是这大中午的……
**值96是什么鬼？
就这么着急？
出于习惯，陈晋又查看了一下3d地图，结果……
“啧啧啧~~~大中午的，就开钟点房为爱鼓掌吗？”
魏红英的资料他都记在脑子里了，38岁，离异。是万基公司成立之后应聘进来的，工作经历是土木工程专业，在其他公司上过班，后来自己干工队。
因为市场越来越差了，贾琼在行业内又有名气，所以就来投奔了。
从照片上看，是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倒是符合如狼似虎的特征。
她现在就在工地附近的一家快捷酒店里面，四仰八叉的……
只不过陈晋再一看，当时就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呵呵~有点意思啊！”他笑着走出了小店，径直朝那家快捷酒店走去……
888.死灰（1/3）
陈晋是直接抬脚就走的，吴小军直接跟了上去，查木林付完钱也跟了上来。
但是两个人跟在他身后，都没敢说话。
因为陈晋刚才的笑语中带着寒意，让两个人都有些惊讶！
他们俩自从跟着陈晋之后，几乎算是寸步不离的，所以对陈晋的脾气和习惯非常了解，生活中99.99%的时间都是戴着面具的。
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自己的老板绝不可能出现流露情绪的一面，而且还是如此负面的情绪。
“军哥，陈哥怎么了？发这么大火~”查木林小声对吴小军道。
吴小军白了他一眼：“我哪知道啊？我也不敢问。”
正说着，三人已经走到了那家快捷酒店，就在大厅里坐下。
结果还没一会呢，先是两个前台的小姑娘频频朝这边看过来，接着一个别着经理牌子的男的跑过来，小心道：“几位小弟，这里……不方便休息。”
“等人。”陈晋冷冰冰的应了一句。
查木林知道准是身上穿着的衣服引起误会了，也没多说，摸出一百块塞到了对方手里：“就坐一会，不会打扰你们做生意的。”
那人只好讪讪的离开，任由三人在这等着。
一直到了下午一点多，只听电梯“叮”的一声，当先走出来一个女的，正是魏红英。她朝身后笑道：“行了行了，老贾都出车祸了，他老婆一个女人家，能懂多少东西？不要紧的。”
另一个男声应道：“还是小心为妙，就算老贾不在，集团里其他人也不是吃素的。”
“小看别人，就容易阴沟里翻船，在这一点上，我可是很有经验的。”
“好，都听你的。”
两人笑眯眯的朝外走，随后魏红英回过头，猛然停住了脚步。
“你们几个，有事吗？”她皱眉问道，认出是自己工地上的工人，正是陈晋几人。
陈晋不耐烦的朝她摆摆手：“你先去一边，我找他。”
“找他？”魏红英看了看身边，刚要开口，身后的男人已经看清楚来人了，忙道：“红英，你先去。是我老朋友。”
“贵民，小心点。”
魏红英对他似乎言听计从，狐疑的看了陈晋几眼，随后眼中露出了惊骇，有些颤抖着先走出了大厅。
“陈总，久违了~”男子微笑道。
陈晋哼笑一声：“贵民？你改的这个名字可是够接底气啊，吴大公子。”
曾经的吴德民，现在的吴贵民耸耸肩，跟刚从上京城逃回来的时候判若两人。
当时弄得跟三毛流浪记似得，现在看看，一身光鲜，虽然不如当初，但也人模狗样了。
“聊聊？”吴贵民笑道。
陈晋点点头：“是该聊聊。”
两人坐下，陈晋同时挥挥手，让身后的两人避开。
吴小军拉着一脸懵逼的查木林走开了，才奇怪道：“你怎么跟见了鬼似得？”
“那个……那个吴贵民，我认识。”查木林瘪瘪嘴道。
“你认识？”
“嗯，最早是跟我一个工棚做工的。”
“……”
…………
…………
“吴大公子，混得相当可以啊？”陈晋笑着，在看见吴德民的一瞬间，他就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之前还在奇怪，魏红英原本不越雷池的一个人，怎么忽然间就敢做小动作了，很明显，有这一尊大佛在身边出谋划策，只吃了一千多万，算是收敛的了。
“我现在叫吴贵民。”
他似乎对这个称呼非常介意，认不出提醒道。
“还是怕死？”陈晋问道。
吴贵民点点头：“老樊又没退休，一百个亿呢。他不会轻易放手的。”
“说说呗，怎么跟这老娘客勾搭上的？还有，你不在工地了，老茶竟然也没告诉我……”陈晋认真道。
“我在工地啊！”吴贵民应道：“只不过跟他不在一个工地了。你当初也没认真交代，我随便扯个谎也就圆过去了。再说了，晋涵集团现在项目那么多，相互之间调人都是很正常很频繁的事情。”
“至于魏红英？各取所需罢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女人的？”
陈晋又问了一句，把吴贵民说得一愣。
“原来你早就猜到了啊？”他讪讪一笑：“我不记得跟你说过。”
陈晋点点头，等着他的下文。
“不外乎就是展现能力，突出气质，明挑暗逗那一套嘛。而且……天天在工地上呆着，住的又是工棚……”
“周围全都是男人，我光是想想都要吐了……”
“还是女人好呐！”
陈晋“扑哧”一笑，没想到把他掰直的方法竟然是以毒攻毒？
他又道：“所以你的目的并不是魏红英，还是想跟我说点什么吧？”
“是的。”吴贵民应道：“魏红英拿得越多，事情越大，你就越会发现我的价值。”
“说句装比的话，除了我是我爸的儿子之外，我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对你绝对有用。”
“只不过我没想到，这才一千多万呢，就被你找上门了。我原本估计，怎么也得上亿之后……”
他说的很坦诚，倒是让陈晋有些意外。
“你有点变了。”陈晋开口道：“好像变得接地气了。”
吴贵民摇摇头：“其实我应该谢谢你才对。一开始到了工地之后，我以为这就是末日了。”
“没想到，反而让我有时间能够一点一点的思考以前发生的事情。古人的话还是说得有道理呐，吾日三省吾身，大有裨益！”
“我想，如果再跟你交手一次的话，我就算赢不了你，也未必会输得那么惨了。我也应该能更早发现，老樊竟然把我们吴家当成了弃子……”
“千算万算，算不到这一步呀！”
陈晋有些好奇：“怎么？你还准备重新上场，跟老樊掰一掰手腕，看看谁更强吗？”
“我凭什么呢？”吴贵民苦笑：“我爸已经完全落魄了，我自己更是连面都不敢露，连本名都要放弃掉。”
陈晋挑了挑眉：“如果我支持你的话呢？”
“你可以代表我去上京城……”
“这样好吗……？”
“别告诉我你没看新闻，没有关注我的动态，更别告诉我，你指点魏红英的目的不在于此。那样就太虚伪了！”
“额~”吴贵民怔了怔，随后笑道：“那你会支持我吗？”
陈晋闻言，自语道：“以你的能力，如果有我的支持，到了上京城之后，应该能很快打开局面。而且你现在用的是假身份，又有晋涵集团的官方委派，至少樊梁华拿你应该是没什么办法的。”
“看起来，让你去上京城似乎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呀。”
吴贵民有些隐隐的激动起来：“真的吗？”
“呵呵~”陈晋笑了：“当然是……”
“假的！”
吴贵民：“……”
889.不得不防！（2/3）
“陈总……”
吴贵民哑然失笑，一下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了。
他怎么都想不到陈晋竟然会有如此顽皮的一面。
陈晋笑道：“就算你父亲现在退休了，你自己也在没有什么能量了，可你也还是弄走了我一千多万吗？”
“我放了你，岂不是跟放虎归山一样？”
吴贵民皱眉道：“陈总，我现在已经无意与你为敌了。我只想……”
“不，你不想！”陈晋认真道：“樊梁华依然是我们谁都惹不起的人物。所以我可不会让你祸水东引。只不过像你这样的人，我倒是可以考虑让你过的好一点。”
“起码……”陈晋指了指门外：“不用这样委屈自己嘛，人家一个离异的女人，还是干工队出身的，粗枝大叶，你这么金贵。”
吴贵民闻言，倒是一反常态道：“陈总，我跟红英……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刚才不是还说各取所需么？”陈晋眯眯眼问道。
“因为我们需要的都是对方的慰藉呀。”吴贵民耸耸肩：“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这辈子还有爱上一个女人的可能……”
陈晋一怔：“这么狗血的么？”
吴贵民也不说话，只是摸出手机递给陈晋，却见上面都是他跟魏红英的微信聊天记录。
这是做不得假的东西，倒是把陈晋给看的惊呆了。
反正一眼看去，满屏幕都是“么么哒~”，“晚安”，“爱你一万年”之类的词汇，彻彻底底的把陈晋对他的看法给扭转了过来。
最关键的是，陈晋清晰的看见，他此时的真诚值竟然达到了100！
真爱？真尼玛的见鬼啊！
“你是没在工棚里住过。”吴贵民苦笑道：“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吧，母猪赛貂蝉呐！而且她也不算丑，反而更有味道。”
陈晋想了想，笑道：“所以你一开始说各取所需，是怕我因为你搞小动作，迁怒她？”
吴贵民很老实的点点头：“你的手段，我可是深有体会的。”
陈晋也很干脆：“既然如此，这样吧。无论如何，你们的小动作都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看在以往的情分上，那一千多万我也不追究，权当送你了，只不过你要来帮我干活。”
“干什么活？”吴贵民有些诧异。因为他确实想不到陈晋会有任何需要他的地方。
“查漏补缺！”陈晋严肃道：“我给你一个正经的职位，以后，你就专门负责查找晋涵集团内部任何有可能的漏洞。视重要程度，给你发奖金。同时，你也负责暗中监测所有员工的行为，无论账务上的，还是合同上的……”
陈晋一边说着，一边在观察着吴贵民的情绪值，还有他现在的人格评分。
他丢了一个很大的诱饵出来，因为这个职位的职能，已经相当于几百年前的锦衣卫指挥使了。
当然了，任何事情都必须通过陈晋本人来完成，只有职能，没有职权。
陈晋想要看看，所谓的“吴贵民”，他的思想状态是不是真的已经改变了？如果真的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已经没有争雄的心理了，那么这样一个人才，浪费了还真有点可惜呢。
“同时，你也负责侦测竞业公司的类似弱点，可以作为我们的武器。”
说完，陈晋就在认真的看着他……
这种事情，是最适合他不过的了。作为专业从事“洗刷刷”这么多年的人，而且又有丰富的斗争经验，对政商两界的事情都无比了解。
陈晋相信吴贵民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只不过，吴贵民的情绪波动却是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大了！
他在犹豫……
倒不是在犹豫该不该帮陈晋，而是在犹豫，是不是还要回到曾经那种殚精竭虑的生活当中去？
三十几年的人生，他经历了从巅峰到低谷的跌落，是否还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陈晋没什么把握……
“我，考虑考虑吧。”吴贵民认真道：“我觉得，还是应该跟她说一声。毕竟以前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有跟她说过。刚才你出现，她明显已经认出你来了。”
“结果你找的是我，她肯定更慌了。一下子改变太大的话，我怕她承受不住！”
陈晋朝查木林勾勾手指头：“去把魏红英叫来。”
查木林领命而去，不一会，魏红英就脸色苍白的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站在了一边。
“董……董事长好！”魏红英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她根本就不知道陈晋忽然出现是为了什么，就算是自己倾吞公款的事情曝光了，来的也应该是穿制服的，而不应该是集团老总隔着三层亲自出现。
在魏红英认出陈晋的那一瞬间，无数种猜测就已经开始了！
“坐吧，魏经理。”陈晋温和的点点头：“你别紧张，我跟吴大……吴大哥是老相识了。今天只是来找他叙叙旧的，同时也要找他帮忙。”
魏红英有些紧张的对吴贵民小声道：“阿民，到底怎么回事？你跟董事长……认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吴贵民拍了拍她的手道：“陈总想要我替他工作……当然了，其实我一直也是他的员工，只不过他要给我安排另外的职务，所以要跟你说一声。”
魏红英诧异道：“安排你做什么工作？”
“应该算是……内部稽查吧？差不多这个意思。”吴贵民应道：“你心里应该也有数，我很会钻空子，自然能够看见空子在哪。”
“那我们……”魏红英一下子就想到那一千多万的事情了。
陈晋抬手：“我不追究了。放你们一马，但只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会保留所有证据，只要你们不再挖我的墙角，我会让你们过得舒服一点的。”
魏红英下意识的转向吴贵民道：“阿民，这是真的？”
“真的。”吴贵民倒是很了解陈晋的风格：“陈总说出来的话，从不落空，也从不反悔。”
“那还有什么可考虑的？阿民，这是你的机会呀！我一直就跟你说，以你的能力，绝对不应该只在工地上混，你应该有更大的舞台！”
魏红英一时激动，脱口而出，吴贵民却使了个眼色，暗示她陈晋还在身边。
她连忙扭头道：“董事长我……”
“好了，你说的没错。”陈晋看着吴贵民此时此刻的各种数值和评分，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在经历过自己的釜底抽薪和极度折辱之后，竟然没有卧薪尝胆，反而愈发成熟起来了？
所谓环境造就人，真是至理名言呐！
但这一趟，陈晋确实是有意外惊喜的。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后院起火了。尽管他对晋涵集团的掌控力已经很强了，但无奈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可事情却是无限的。
天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暴雷？
现在好了，吴贵民在这方面，可谓是行家中的行家。只要他不反水，至少可以保证一定程度的安全。
于是，让这对诡异的鸳鸯离开之后，陈晋把吴小军叫到身边叮嘱道：“抽两个人出来，把他24小时监控起来。设备……我会让人提供给你的。我要他所有的对外联系都被记录下来。”
尽管活点雷达从不出错，但人始终是会变的，能变好，就更容易变坏。
不得不防！
890.鸡蛋灌饼
重新坐上车子之后，查木林就在陈晋的吩咐下朝着附近的一个楼盘驶去。
楼盘是“天坤+”平台刚刚签约的一家名叫“天科房地产公司”开发的，是家苏云省转战东海市的小公司。
因为已经是临近郊区的位置了，所以自从去年开始销售业绩就不太好，陈晋既然要打造“天坤+”的口碑，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些销售业绩并不太好的楼盘。
随着车子缓缓驶近，楼盘的全貌也渐渐出现。
这个楼盘名叫“紫金豪门”，相当土气的名字，在东海市也已经有类似“紫金小区”，“紫金天墅”，“紫金名门”，“紫金苑”这样紫金系列的一连串名字了。
总有不少生意人觉得似乎只要等带上“紫金”这两个字，生意就会红火起来一般，却忘记了大洋彼岸的“紫金王朝”湖人都已经摆烂好几年了。
陈晋被自己的念头逗得嘿嘿一笑，随后脑海中浮现出了更多的相关信息。
紫金豪门总建筑面积达到了23万平方米，不能算小，分为了一期工程和二期工程。
其中一期工程是2009年开建的，已经竣工并且交付，只剩下一些尾房还在销售。但二期工程却因为2010年忽然降临的市场寒冬，导致资金回流缓慢，工期被拖延。
几乎可以这么说，签约“天坤+”平台，已经是天科公司的最后一搏了。否则的话，这个楼盘的二期工程很有可能面临烂尾！
正因为是这样苟延残喘的局面，所以陈晋才要亲自出面到这个楼盘来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平台刚刚上线，需要一些实操的例证来安抚合作开发商们的紧张和期待。
“就停在这吧。”陈晋唤了一声，在售楼处外几百米就下了车，随后钻上后面的保姆车化妆，接着才走了过去。
到售楼处来，明显比去自家门店要舒服很多，毕竟售楼处不像自己的员工那样，只要不弄个面目全非就能一眼认出来。
但同时难度也是一样的，网络营销刚刚开始，售楼处尽管因为天坤公司带来的名气稍微有了一些回暖，却远远无法跟门庭若市的天坤门店相比。
换句话说，客户很少。好在这一切对陈晋来说，都不是问题。
他上午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用活点雷达搜索到一个客户了。一万积分换来的客户，毫无疑问成交几率于等于100%，所以陈晋很放心，按照时间晃悠到了约好的地铁站口子上等着。
没一会，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喂，李女士你好！”
对面是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带着重重的口音：“小陈你好，我已经下地铁了，马上到路口。”
正说着，只见一个有些胖乎乎的妇女从自动扶梯上来了，手里拿着电话，也看见了等着的陈晋。
她有些高兴的挥了挥手机道：“小陈~~”
“李姐好。”陈晋迎了上去。
“你等捉急了吧？”李女士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离得远，平时都在市中心那边出摊……”
陈晋有些好奇，他只看见李女士名叫李雅，职业是“个体户”，但具体做什么的并不清楚，于是问道：“李姐，你出摊卖的是什么？”
“鸡蛋灌饼。”李雅毫无戒心的笑道：“卖了整整十二年了，就想着在东海买套房。”
闻言，陈晋笑道：“我可喜欢吃鸡蛋灌饼了，这是个手艺活呀，李姐你真厉害。十二年……这不是一般人能熬下来的。”
“这有啥？我们那边穷，大部分人都跑出来打工来了。只要能挣捉钱，辛苦不怕的。”
看的出来，李雅很乐观，她接着道：“这还得谢谢你压~要不是你告诉我咧，我还不知道东海市有这么便宜的房子哩。”
“那可能是你平时在市中心呆惯了，看十来万的房价都平常了。”陈晋解释道：“其实这里已经算郊区了，一万**的价格，可不算有多便宜呢！”
“走吧，那咱们现在去看看？”
“走走，去看看！”
李雅跟着陈晋走着，却一直在不停的四下张望。
陈晋发现她的眼神中满是审视，情绪中带着许多犹豫，忍不住道：“李姐，周边的具体配套，我已经跟你介绍过了。”
“因为比较偏远，所以商业配套并不完善，也没有学区，日常生活的话，只有小超市和周围农民挑来的菜摊。交通还算过得去，公交车站大概100米远，地铁站也就三百多米。”
“所以以后你摊上的原材料，可能会难买一些。”
李雅摇了摇头：“我不是看这些。我那个早餐铺是正规的，每天都有固定送来的原材料。”
“我是想着，这边也没什么店铺，车子都少，估计也没有城管，我要是在铺子里多请个人，自己另外在这出个摊，估计也有赚头。”
陈晋一愣，确实没想到李雅竟然是在考虑这些。
不过他也抬头看了看，确实就像李雅判断的一样，周围暂时还很荒芜，想要边上的商铺都发展起来，没有三五年是不可能的。
而且除了紫金豪门外，边上还有一个小区也刚刚交付完毕，居住的人并不少。如果李雅在地铁口摆个鸡蛋灌饼的摊子，生意绝对不会差到哪去。
“李姐~”陈晋笑道：“你可真有生意头脑，比我强多了。”
李雅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哪能跟你比呀，你们卖房子的，都是大老板。哪像我们，整天赚的都是那五毛一块的零碎。”
“积少成多，积沙成海嘛。”陈晋恳切道。
两人又聊了几句，李雅还说有机会的话，要请陈晋吃她亲自做的灌饼呢，保证正宗。
正说笑着，他们走到了售楼处的门口……
陈晋站定，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确认单让李雅签字，随后才找现场的销售员报备，走了进去。
紫金豪门的销售案场面积很小，远不如市中心一些楼盘来的宽敞豪华。
而且那个接待他们的女销售员有些没精打采，瘪瘪嘴接过单子，随手就盖章确认了。
“没有销控吗？”陈晋心中有些疑惑起来，抬头环顾一圈，才发现并不大的售楼处，客户倒是有十几组，但销售员之后两三个，每一个起身介绍的。
他摇摇头，起码楼盘的基本信息他都很熟悉，鉴于销售员根本没有站起身来的意思，他只好自己带着李雅看房。
陈晋一边介绍，一边心中摇头，光看这个售楼处，这个楼盘就没什么出息。
好在，样板房很实在，因为李雅需要的，是一期工程未卖完的尾盘现房，所以可以直接拿着钥匙去房子里。
于是经过一番介绍后，陈晋就拿着钥匙带李雅去小区里看房了。销售员也没问半句话，直接就把钥匙给了他。
那是一套六楼的小户型，75个平方米，两房一卫，很紧凑，但总价非常低，只要152.6万，单价两万出头。
毕竟是现房，价格比期房还是要稍微高一些的。但对于东海市的房价来说，已经属于白菜价了。
李雅看得非常满意，对陈晋道：“小陈，我觉得这个房子很符合我的要求啊！那……如果我想买，接下来应该……？”
“额~”陈晋也有些懵逼。销售员都不跟着，所以他也不知道这个现房可不可以直接签合同，只好应道：“李姐，那我们再回售楼处吧。”
李雅自然应允，可是等两人再回到售楼处的之后，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现在可是工作日，又是下午两点左右的上班时间，然而紫金豪门售楼处的大门，却已经严严实实的关上了，就连卷帘门都拉了下来……
891.鸠占鹊巢？
“小陈，这……”
李雅一脸懵逼的看着陈晋，满是不解。
陈晋自己也皱着眉头，暗道天科公司这是搞什么鬼呢？再说了，那套房子的钥匙都还在他手里呢，就这么不管了？
“李姐别急。”他连忙解释道：“我去看看。”
言罢，他就朝着那边快步走去。之前的那十几组客户也还堵在门口，议论纷纷。
陈晋隔着橱窗朝里面看了几眼，已经没有人影了。
“小伙子，别看了。买房子的跑了~”
“就是，我估计是开发商跑路了！”
“呵呵~真是垃圾开发商，要不然怎么会有媒体来曝光呢？”
“我看呐~天坤公司也是同流合污，竟然跟这种开发商合作，亏我们跑了这么远……”
陈晋朝一个中年人问道：“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小伙子，你是天坤公司的？”那中年人看了眼他胸前的工作牌道：“哎，劝你一句，赶紧跳槽吧。这家公司我估计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劝集团董事长跳槽？
陈晋心里简直亿万头羊驼奔袭而过啊！
尽管他很清楚，今天的人不多，哪怕所有人都上网抱怨两句，也不过是被陈晋的千万粉丝淹没，但刚才也有人说了，今天还有媒体曝光？
真尼玛见鬼！
陈晋四下看了看，才发现马路对面停着一辆采访车，车身上贴的是“东海生活频道”，车门旁有两个人正在谈论着什么。
李雅这时也跟上来了，看着陈晋，尴尬无比。
她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就连买房子的首付，也是辛苦了整整十二年打拼下来的。
可是刚看到满意的房子，就遇见这种事情，令她不知所措。
陈晋忙安抚道：“李姐，你放心。我们天坤公司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的。你先在这等一等，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那~好吧。小陈。”李雅只能如是应道。
陈晋点点头，开始朝马路对面走去，不经意间一回头，却看见李雅死死盯着他，皱着眉，心里的怀疑也越来越强烈了。
她的这个表现，让陈晋忽然产生了极其强烈的危机感。
“天坤+”平台合作了那么多开发商，相当于绑架了销售利益这不假，这一点能够帮天坤公司赚取巨额利润。
但同时，这么多开发商也全都是定时炸弹。
万一真爆了大雷，天坤公司一损俱损！
相对于当下的事情，只不过是一次缩影而已。
但陈晋更加明白，既然选择了吃这份红利，那就要承担相应的风向……
“看来，接下来有的忙了！”
他想着，人已经小跑到了马路对面，朝那辆采访车喊了一声。
“你们好！请问，他们刚才说有媒体去紫金豪门的售楼处，就是你们吗？”陈晋问道。
采访车门前是两个女性，一个穿着标准职场装的年轻主持人，和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
那个女主持人狐疑的看向陈晋，等她看清楚之后，连忙往后面退了几步，同时喊了一声“强哥”，随后才开口说话。
“是我们。你是……天坤公司的？有什么事吗？”
话音刚落，从车上又钻下来一个扛着机器的摄影师，牛高马大的。他见状，也连忙把机器放下，拦在了陈晋面前。
知道对方肯定是误会自己来意了，陈晋抬手道：“别紧张，我只是带客户来看房的经纪人。结果看房回来就发现售楼处都关了，听说你们来采访过，就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可虽然陈晋解释了一通，对方却依然警惕。
“毕竟是我们公司代理销售的楼盘，如果有什么情况，我可以请领导帮忙联系对方开发商的。”
等陈晋这句话说完，那个女主持人才上前道：“你能联系到天科公司的人？”
“能！”陈晋认真应道：“所以，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那摄影师回头看了看女主持人，在征求她的意见。毕竟他们这个节目，做的就是专门调节矛盾和纠纷的内容，所以经常会有肢体冲突，否则也不用配这么大块的摄影师了。
只见那女主持人想了想，拍了拍摄影师，走到陈晋面前道：“你好，我是东海生活频道《生活315》节目的主持人，潘千芮。”
“你好。”陈晋礼貌的应道：“生活315，是那个专门调节经济纠纷和企业欺诈的节目吧？”
潘千芮点点头：“嗯，我们这次的委托人张女士，她是2009年全款购买了紫金豪门的房子，在2010年交付的。交付之后，她立刻就办理了房产证等相关证件。”
“按理说，她是这套房子是产权所有人，这没错吧？”
陈晋点点头：“当然了！”
“那就好。”潘千芮道：“可是等她联系好装修公司准备进场装修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房子被人霸占了……”
“霸占了？”陈晋蹙眉。
“是的。”潘千芮继续道：“因为对方先行搬了进去，并且换了门锁，所以她现在连自己的合法房产都进不去。并且，我们试图找物业咨询的时候，物业拒绝出面，门口的保安也一问三不知。”
“然后我们才到售楼处进行咨询的。但是售楼处的销售员却把我们赶了出来，直接锁门离开了。”
“这跟张女士之前的遭遇几乎完全相同，她也是维权一年多毫无进展，才联系到我们的。”
陈晋大致听明白了，问道：“也就是说，张女士用全部手续，结果自己的房子却进不去？这种情况，可以直接联系警察破门的吧？”
“我们正准备这么做。”潘千芮点点头：“已经打过110了。”
“同时，既然你是天坤公司的员工，我刚才也看见不少天坤公司带过来的客户。相信这样的事情，对你们的声誉也有影响，希望你能够帮助我们，联系一下开发商的负责人。”
“不出面解决问题，是毫无意义的。我们媒体人的职责，就是要让每一个老百姓的合法权益得到保护！”
陈晋看着潘千芮一脸的认真，忽然想起另一个人来东江市的美女主持人梅懋。
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年轻漂亮，同时也有一颗赤诚之心呐！
如是想着，陈晋笑道：“那好吧，一会等警察来了，先破门看看再说。”
言罢，他就又跟几人一起，回到了小区门口。
这时李雅也听其他围观的人说明白事情真相了，紧张的朝陈晋问道：“小陈，要不这房子，我还是不买了吧？”
“不然以后付了钱也拿不到，可就坑惨咯喂~”
陈晋非常严肃的对李雅道：“李姐，你放心！我们天坤公司，绝对会保障你的利益！如果这个楼盘真的有问题，我一定会帮你再另外找一套更好的房子！”
“只不过现在，要不你还是等一等？看看这件事的处理结果。”
或许是陈晋的认真态度让李雅心底稍微多了些安全感，她点点头，答应下来。
这一幕正好被边上的潘千芮看见了，看了陈晋几眼。
又过了一会，警车赶到了。潘千芮跟张女士一起，把情况跟他们说明，并且出示了房产证和购房合同之后，警察答应下来，在他们的见证下，由开锁公司破门。
门口的保安见真正穿制服的来了，也只能老老实实的配合。边上也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人……
结果一群人刚上楼来到门前，锁匠正要拆锁，只听“咔哒”一声，门开了。
从里面出来一个穿着背心的中年人，一脸愤怒的吼道：“你们到底有完没完了？”
892.一房两卖！
猛然间冲出来的中年人，让门外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因为刚才潘千芮已经陪着张女士敲了很久的门，而且小区门口的保安也说了，那家虽然确实有人住进去，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没人的。
早不应门，晚不应门，偏偏在决定破门的时候，另一方出现了？
这怎么说都有点蹊跷吧？
陈晋下意识的一扭头，通过楼道里的窗户看见了小区门口的保安室。巧的是，门口的保安正好也在抬头看着这边……
“倒是有点小聪明。”陈晋心道，很显然，无论孰是孰非，现在住在房子里的人，已经通过一些办法搞定了保安了。
他正想着呢，那个开门的中年大喊又喊了：“你们这么多人到我家来要干嘛？私闯民宅吗？我要报警！”
“先生，你别着急，警察就在这呢。”潘千芮直接站到了前面。
矛盾的爆发点！
这是媒体人最喜欢的场面了。
她又道：“你现在是住在这套房子里吗？请问你知道这套房子的合法所有人是张女士吗？”
“什么合法不合法的？”中年人恼了：“我花了两百多万买的房子，我还不能住了吗？”
“既然有警察在这，那好，我也要报警，他们骚扰我！”
听中年人的言论，在场的警察也有点迷糊了。
其中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上前，先敬礼出示了证件，随后问道：“请问，这套房子是你买下来的，有什么证据吗？”
“等等！”中年人用力把门关上，又过了一会之后，再次开门，手里多了一个档案袋，袋子上印着“天科房地产公司”。
“喏~这是我的购房合同！”中年人递给警察，理直气壮，半点都不心虚。
警察拿出来看了看，又对照了一下门牌号，有些疑惑的回头道：“合同没错，是这套房子的。还有房款发票和开发商的公章……”
“那一定是伪造啊！”张女士激动了：“我可是有房产证的！我去房管局查过了，这套房子的产权人登记的就是我，还说是他的，敢不敢跟我去房管局对证？”
中年人瞥了她一眼，哼了一声：“警察同志，你也看清楚了，这套房子就是我买的。他们如果再来骚扰我，你们可不能不管。”
话说完，他又准备关门，却被那张女士死死拉住了！
“不行！你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张女士吼着，情绪变得更加歇斯底里了，简直开始发疯了。
场面微微有些失控，开始变得越来越难看了。但如果设身处地的想一想……
她花了半辈子的积蓄买了一套房子，结果竟然变成了别人的？换了任何人都不可能接受这种结局！
潘千芮也急忙道：“警察同志，还是把问题调查清楚吧？不然这……”
警察看见有媒体在场，也不敢说不管，落下一句“不作为”的影响，只好用力拉开门，对中年人道：“先生，麻烦你配合一下，把事情说清楚吧。”
“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这有合同！”中年人的情绪也很激动：“你们不能强迫我……”
他一边喊着，一边更加用力要关门了。
两边一时之间就僵住了！
因为中年人确实也没有什么违法行为，所以警察也不敢用什么强制手段。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喊道：“看一下合同日期不就行了？”
这一声喊，把大家都点醒了。
不少人循声看去，却是在人群最后面的陈晋。
他接着喊道：“看一下合同日期，谁先买的房子一目了然！”
见是个中介公司的人，警察也回过神来，再一次严肃的对中年人喊了一下，中年人无奈，才再一次把合同拿了出来。
两份合同被摆在了一起对比，立刻就发现了差别。
张女士的合同，是2009年6月15号签订的。而中年人的合同，却是2009年7月3号。
也就是说，中年人是在张女士之后才签的合同。
“这……”警察一时之间也楞了，还是潘千芮比较有经验，立刻判断出问题了：“开发商一房两卖！”
“那去开发商那把问题说清楚不就行了么？”警察道：“何必要闹成这样？”
“找得到人才见鬼呢！”中年人忽然秃噜出一句：“都找了一年多了，找得到吗？”
潘千芮一怔，又想了想，随后扭头对张女士问道：“你以前就跟他认识？”
张女士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但还是点了点头，哽咽道：“我没办法啊！我花钱买的房子，不就是交房的时候晚了几天来么？怎么就变成别人的了？上哪都没人给我解决问题，我……我……房子要是没了，我就不活了！”
“你先冷静一下，别激动。”警察连忙安抚着，他们可不想纠纷没处理好，还演变成自杀。
中年人又开口道：“反正我不管，房子我也是花钱买的。我就有权力住！”
场面一下子尴尬起来……
潘千芮也是没有想到，原本以为是一个很简单的纠纷，但情况越来越复杂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基本上已经是开放商一房两卖无疑了。
而到了交房的时候，就看谁动作快了！先把地方占了，剩下的事情也就不想管了，就像那中年人一样。
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打电话找开发商，可是无论怎么找，都没办法联系到开发商的负责人。
又过了一会，物业的人也来了，是个姓王的经理。
警察连忙又盘问了他一通，可是结果，却更让他们头大了！
原来，这种情况，远不止张女士和中年人一户，在小区里，类似的情况多达十余户！
一开始，他们物业公司也帮着联系过开发商，但是很快，因为根本没有人站出来给个说法，这件事就一直被拖了下来。
也不是没有人想到起诉开发商，可所有的传票都像石沉大海一样，彻底没了动静，根本没有人应诉。
仿佛这个问题就成了一个死局，完全无解了！
警察想来想去，也是无奈的对潘千芮道：“记者同志，你也看见了。这个问题现在根本不是我们能调查的。要不，你跟张女士到房管局或者档案馆再去查一查？”
“这确实超出我们职权范围了。”
潘千芮此刻也是一筹莫展的，完全没了主意。
她可不是什么雏儿，而是处理过各种各样纠纷的老手了，却也没见过这种情况。
一般来说，凡事总能找到个承担责任的人吧？没理由所有的问责都无影无踪了。
可现实就是，张女士的问题不但不是个例，更找不到任何可以咨询的地方？
潘千芮有些不信邪！
她皱着眉，看了看四周，却见之前的年轻经纪人还站在人群后面，连忙上前道：“你好，你是从事房地产销售行业的，更是天科公司的代理销售公司。”
“请问，现在的情况，该怎么办？”
893.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面对潘千芮的问题，陈晋丝毫都不意外。
在场唯一一个能称得上专业人士的，就是他了，问题最后自然会抛到他的面前。
而且他也不打算逃避，毕竟事关天坤公司的声誉，绝不能让天科就这样毁了。
事实上，大概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陈晋就得出了相同的结论一房两卖。
只不过……
“应该是一房两卖没错了，但是，未必就是开发商的责任。”陈晋应道。
闻言，还没等潘千芮说话呢，张女士就急了，怒喊道：“不是开发商的错，难道还是我们的错吗？”
“额~”
陈晋一愣：“也不能这么说吧。开发商不作为是肯定的，但是我估计，问题未必出现在开发商身上。”
张女士还要喊，潘千芮扯了她一下，示意她别激动，随后问道：“那问题出在谁身上？”
“应该是出在代理销售公司身上吧。”陈晋道：“天科房地产公司，是苏云省的一家企业，规模不算大，在东海市肯定是没有自己销售团队的。”
“所以两年前的销售，一定是有代理销售公司的。如果代理公司的经营状况不好，很有可能出现一房两卖的情况，然后私吞一套房子的房款。”
“那么再等到交付之后，就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可是开发商又不知情，只要代理公司换个名字一注销，或者是中止合同，就是死无对证。真正拿到钱的人，早就跑了！”
陈晋的一番话，让所有人听得都云里雾里的，有些迷糊。
毕竟这有点绕。
好在潘千芮最能把握关键，继续问道：“那现在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难。”陈晋直言不讳：“虽然现在还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是既然代理公司这么做了，肯定已经有了准备，更何况时隔两年，应该承担责任的人，肯定是找不着了！”
“能够被剩下的，只能是一摊烂账……”
陈晋的语气很缓，尽量让自己显得平和些。因为他很清楚，他在说的，很可能是十几个家庭的所有积蓄，都再也找不回来了。
非要说金额的话，不算太大，撑死了三四千万，甚至他挥挥手就能摆平。
可这其中代表着的意义，却是截然不同的。
大宗商品，房产汽车，或者小到一针一线……国内的消费者，面临的始终都是相当糟糕市场情况，以及根本无法涵盖方方面面，到处都是漏洞的法律条文。
类似因为买了一杯咖啡被烫伤，结果获赔数百万刀的案例，又或者是商家没有摆放提醒标志，导致顾客滑倒被判赔偿数十万刀，种种案例在国人看来仿佛天方夜谭，却真实发生着！
陈晋并不是一个崇洋媚外的人，绝不会觉得外国的原谅就比较圆，但是在国内，有些事情确实何其无奈？
就比如眼前的情况……
这件事他一定会一管到底的！可是华夏何其辽阔？还有那么多事情，他又哪里管得过来呢？
“还真是艹蛋的……世界啊！”陈晋在心中苦笑着，看了看张女士脸上的表情，和有那中年人有些木讷的脸庞。
他们两个人都是受害者，没有谁会因为谁提前抢到了房子的使用权而成为赢家。
或许，演变到最后，只能是两个受害者去对薄公堂吧？
…………
场面一时之间变得安静下来，围观的人也都没了兴致。毕竟这种看别人血淋淋的热闹，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的。
众人开始离开，警察安抚了张女士几句之后，也走了。只剩下陈晋和李雅，还有电视台的人和那两个受害者。
“把机器关了吧。”潘千芮忽然轻声对摄影师说了一句。
陈晋也很快发现，机器上闪烁的红灯熄灭了。
李雅这时开口道：“小陈，如果这个楼盘这么不靠谱的话，那我……哎……”
她摇了摇头，也转身离开了。陈晋没有再拦她，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向他表明身份吗？没有意义！
这时，潘千芮忽然凑到他身边轻声道：“请问……你是陈晋，陈总吗？”
陈晋狐疑看了看她，潘千芮笑了：“你脸上的妆，被汗浸湿，有点脱落了。”
“原来他们手艺这么差？”陈晋也不尴尬，索性把几块粘上去的皮肤用力摘掉，恢复了本来面目。
潘千芮略显激动：“陈总，没想到真的是你！”
“还是你们干媒体的眼睛毒哇~”陈晋道。
“陈总，你看这……”
“别急，我先问问情况。”
陈晋摸出了手机，直接打到了齐慧川那里，让他立刻把关于天科房地产公司的资料都发给了自己。
然后又让查木林把自己的电脑送了上来，就这么坐在楼梯上，开始查看起来。
“陈总，我们可以……”潘千芮问道。
陈晋点点头：“拍吧。”
潘千芮急忙朝摄影师示意，当红灯又亮起来之后，陈晋接着还看了好一会，随后又摸出手机，直接打到了天科公司老板郑科的手机上。
“喂……哪位？”对面似乎对陌生来电有些不耐。
陈晋干脆的应道：“晋涵集团，陈晋。”
“晋涵集团……？”郑科先是一愣，随后激动道：“啊~陈，陈总！你好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陈晋没有了客气，认真道：“第一，紫金豪门这个楼盘，有十多个客户遭遇了一房两卖这个情况，你知道吗？”
“额~”郑科万万没想到，陈晋一开口竟然是这么具体的问题。
他尴尬的应道：“这个情况，我是知道的。只不过那责任不在我们开发商身上呐……都是销售代理公司的……”
“我已经查过了。当时代理你们楼盘的是‘科荣房地产销售代理公司’，公司法人名叫毛晓伯，请问你还能联系到这个人吗？”陈晋的口气越来越严肃了。
“我现在人就在紫金豪门小区，面前就坐着两个这样的业主。这个问题，郑总是不是解决一下？”
郑科愣了愣，有些为难道：“陈总，发生这样的事情，确实也不是我们的本意。只不过我们虽然有连带责任，可是现在主责任人找不到，我们也没办法应诉嘛。这本来就是一笔糊涂账嘛……”
“那好！郑总你听清楚，我现在正式通知你，因为与天科公司的合作，已经影响了我们天坤公司甚至晋涵集团的声誉，我们会公开发表声明，与你们断绝合作关系。”
“那怎么行？”郑科急了：“陈总，现在断绝合作，岂不是明白着我们天科有问题吗？你不能这样啊……”
“再说了，我们是签了合同的，不可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陈晋瘪瘪嘴，冷声道：“很抱歉，你可以认真看看合同的附加条款第七条，现在这种情况，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
郑科一时之间说不出半个字来！
894.为什么要砸门？
见郑科无话可说了，陈晋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一旁的潘千芮立刻递上了采访话筒道：“陈总，请问这样随意的结束跟一家开发商的合作，你觉得值得吗？”
陈晋依旧坐在台阶上，抬头看了看，摄影机还开着，知道是在镜头面前，微笑道：“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我们晋涵集团的经营理念就只有一句话维护更广大购房者利益。”
“所以在合作开始的时候，合同里就有明文标注的，你可以看看。”
说罢，他找出了备份的合同原价打开，然后转过电脑向潘千芮展示着：“你看，在合同附加条款的第七条中有明确说明，一旦合作开发商的行为影响了我们声誉的情况，那么我们有权利中止合同，并且保留追责的权利。”
“刚才的情况相信你也看见了，虽然这件事情的责任并不在于天科公司，但他们也有配合解决问题的义务。所以虽然主责任不在于他们，他们的行为依然不利于我们之间的合作。”
“我这样做，除了保护晋涵集团的声誉之外，也希望能够透过这件事情向所有的开发商和购房者传达一个信息有很多事情都令大家感觉到无奈，而我只希望所有购房者选择晋涵集团的原因，其中有一条是晋涵集团只给购房者‘家’的希望，而不是绝望！”
“我们没办法制约或者说制裁谁，但我们做好自己！”
听着陈晋说完，潘千芮忍不住愣了愣。因为她平时接触到的采访对象，要么就是无可奈何的申诉者，要么是满嘴跑火车的商家，再不就是打着官腔的管理着，还从没有这样能够侃侃而谈的企业家。
但她不愧是一个优秀的记者，立刻就反应过来陈晋是准备拿这件事做文章了，暗暗佩服陈晋的同时，非常默契的又问道：“那么请问陈总，就算你中止了跟天科公司的合作……可是依然没有解决问题。”
她话都还没说完，陈晋的手机又响了……
陈晋把手机朝她晃了晃：“解决问题的契机，这不就来了么？”
他接了起来，并且打开了公放，对面自然还是郑科。
只听他急切道：“陈总，对于出现这样的问题，我们公司包括我个人，都是非常不愿意看见的。”
“无论如何，客户买的是我们天科公司的房子，所以我认为我有义务也有责任协助解决问题。”
陈晋笑了：“那么请问郑总，怎么解决呢？”
“我刚才立刻查一下！”郑科应道：“2009年，我们的合作公司是科荣公司，现在这家公司虽然已经注销了，但是他们的法人毛晓伯，我还能联系到，并且提供电话和住址。”
“郑总，早这么配合，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陈晋认真道：“这件事你好好配合，等于是帮了客户，那么客户……最后自然也会帮你的。”
毕竟是在镜头面前，陈晋有些话不能说透，但他相信，郑科如果连这都听不懂，也就白混这么几年房地产行业了。
果然，郑科连忙应道：“陈总说的是，我明白。我也是翻箱倒柜，才找出以前的联系方式刚刚联系上的。”
“那就好。”陈晋道：“鉴于目前天科公司的销售情况并不理想，我有一个提议。”
“什么提议？陈总尽管说！”
“中止目前的代理公司合同，然后……由我们晋涵集团的华策公司接手销售。”陈晋应道：“我相信，这是对你最好的选择了。”
郑科再一次沉默了。
他很清楚，既然陈晋提出这个条件，那么天科公司里的有些事情，恐怕都被陈晋摸清楚了……
这实际上并不是一个所谓的“提议”，而是命令啊！
还是自己无法拒绝的命令！
“额~好！”郑科当机立断：“陈总，一切都听你的安排。我现在就立刻赶到紫金豪门去，先替客户把眼前的问题给解决了。”
陈晋笑了笑：“好，我在这里等你。”
电话挂断。
听见这通电话的可不仅仅是潘千芮，还有那位张女士和中年人，最重要的是……这个过程中摄影机可是一直亮着的。
等陈晋收好手机和电脑，潘千芮才示意关机，然后对陈晋问道：“陈总，你这是……？”
“多谢你了。”陈晋冲她点点头，两个人心知肚明，其他人似懂非懂。
也就半个小时左右，一辆奥迪a8l就杀到了售楼处的门前，郑科穿着一身花里胡哨的“土豪标配”来到陈晋面前，陪着笑道：“陈总好！多谢陈总的提点……”
陈晋摆摆手：“别说废话了。”
他指了指两个抢房子的人，他们因为知道了陈晋的真实身份，所以已经暂时停止了争辩，只是等着。
“快点吧，这种时间连售楼处都关了，你这项目能卖得好才见鬼呢！”
郑科一看，大门依然紧闭着，一把大锁明晃晃的挂着，让他这个开发商老板好没面子！
他立刻拿起了手机闪到一边，连吼带骂了一通，最后气急败坏的挂断了电话，又看了看这边板着脸的陈晋，咬了咬牙，从路边捡起一块大石头，走到自己的售楼处门前，狠狠的一砸！
“乓郎朗”一声，半边大门直接被砸碎了！
陈晋只是冷言瞧着，什么都没说，倒是边上的潘千芮没让摄影师放过这一幕，全都记录了下来，还有一些围观的人，也都在看稀奇了！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郑科才上前道：“陈总，售楼处的人，一时半会回不来，我只能先这样了。”
见陈晋依旧不说话，郑科皱了皱眉，只能喊了一句：“是哪位客户遇见了问题？我是天科公司的老板，我来解决！”
潘千芮神色复杂的看了陈晋一眼，立刻带着张女士和中年人迎了上去，说明了问题。
郑科也很干脆，领着几人进了售楼处，指着还在销售的二期工程道：“这样，两个解决方案。”
“第一，我们退还全部房款，并且支付耽误了这么多时间的赔偿金。”
“第二，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变不出两套房子来。所以你们哪位愿意的话，一个就拿原来的房子，然后另一个，可以挑选二期工程的房子。然后，为了弥补你们等待的时间，我送全套豪华装修，可以吗？”
“你们两位商量一下？”
他的这一番话全都在潘千芮的记录之下，说得那叫一个敞亮，竟然引得边上的围观者都鼓起掌来！
毕竟作为开发商来说，这个解决办法，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这边张女士和那中年人凑在一起，也是几句话就讨论好了结果。
“郑总。”潘千芮代他们表达道：“两位其实都是受害者，所以对这个结果是比较满意的。”
“鉴于张女士连房产证都已经办好了，所以她还是选择原来的房子，而这位先生呢，可以搬走选择期房。只不过，他们希望两套房子都由你来装修，作为赔偿，嗯……至少2000块每平方米的标准！”
郑科闻言，皱起了眉头，有些为难道：“这……”
但是他自己就顿住了，又想了想，干脆的答应下来：“没问题！”
三方立刻达成了协议，同时现场就签订了调解书，确认这个解决办法。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郑科才松了口气，急急忙忙又跑出来，一看陈晋还没走，上前道：“陈总，你这这样……”
“这样解决挺好的！”陈晋点点头：“只不过，你为什么要砸门呢？”
895.简单的道理不简单！
“这个么……”
面对陈晋的问题，郑科讪讪一笑，解释道：“就是有点着急了吧，售楼处的人说已经走远了，一下子回不来。”
“真的？”陈晋笑的越来越玩味了。
“真的。”郑科心里有些发毛。
但他还是追问道：“陈总，那我们的合作……？”
“让华策接手销售吧。”陈晋认真道：“郑总，既然你已经加入了天坤+的平台，那么我还是需要为你负责的。别再用现在的销售公司，绝对是为了你好！”
“毕竟，有些弯弯绕绕的，我不是不明白，我是懒得说，你好自为之。毕竟真要是爆了雷，我不但不会救你，还要告你呢。”
郑科听得心惊肉跳的，神色凝重道：“明白，明白！”
两人正说着呢，潘千芮也跟委托人张女士结束了最后的采访，让摄影师先回车上，自己则是凑到了陈晋跟前。
“陈总！”她笑道：“今天实在是太巧了，刚才我也跟张女士说了，要不是你在这，她的问题恐怕还真不好解决了。”
陈晋摇摇头：“谢谢郑总吧。他不是主责任人，还能这样冲过来砸门给客户解决问题，是个良心开发商呢！”
“对对！”潘千芮想着，又跟郑科寒暄了一会。
郑科应了几句，又拿出电话，找人来修理大门，走开了，潘千芮这才对陈晋道：“陈总，那你要怎么谢谢我呢？”
“我？”陈晋一挑眉：“我谢你什么？”
潘千芮故作恼怒道：“谢谢我让你利用呀！这个报道播出去，加上你最近的话题性，估计又是一大波热度涌来呢！”
“关于话题性和热度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陈晋一本正经的应道：“一大波涌来我倒是发现了！”
“……”潘千芮愣了愣，才发现自己的领子在走动间有些滑落，露出了大片的雪白。
她连忙捂住胸口，又气恼又是无奈：“陈总，你这可是把车门都给焊死了啊！”
“我们可以合作。”陈晋根本不接她的茬，仍旧是正经脸。
潘千芮想了想，点点头道：“你想怎么合作？”
“我可以把我们合作企业的名单给你，然后你最近的节目里，可以选择性的挑选一些。”陈晋应道：“我突然发现，其实给客户送房子，只是话题性而已。但真切的帮助一些客户，才是我更应该做的事情。”
“这也是我的初心！”
潘千芮倒是没太把“初心”两个字当回事，只是揶揄道：“陈总，似乎你今天还没有签单吧？一百天连续一百单呢，我可是你的微博粉丝哟！”
“签单还不容易吗？”陈晋笑了笑，朝着另一边看去，只见李雅又再一次朝他走了过来。
“小陈，你好~”李雅有些尴尬道：“你还在这呢？”
陈晋不管潘千芮见鬼的眼神，瞬间就换了个姿态道：“李姐，你还没走？”
李雅点点头，没敢拿正眼瞧陈晋，甚至都没发现陈晋的脸庞有了变化。
她刚才确实是准备离开了。可是走过她看房那栋楼的时候，却不由自主的又停下了脚步，绕着小区转悠起来。
紫金豪门这个名字听着就讨喜，位置虽然偏远了一些，但是有地铁就很不错了，更何况刚刚交付的郊区，各种管制还没开始，她有商机。
李雅是打心眼儿里的喜欢这个地方，这个小区，这套房子。如果不是之前发生的事情，她会毫不犹豫的。
但是之前看见的种种，又让她无奈的只能打消这个念头了。
可就在她准备离开之前，忽然发现售楼处的门口又有人群开始聚集起来了。出于好奇，她停下脚步看见了后来发生的事情。
等她看见了那个自称是楼盘老板的人的所作所为之后，李雅惊讶的发现，问题竟然被解决了，甚至那个老板还承诺了，所有遭遇相同情况的客户，都参照这个方法来解决。
于是她的心又开始热乎了起来！
就在这是，她发现陈晋还没离开……她并不知道陈晋的真实身份，也并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的顾虑似乎消失了？
…………
“是呢。刚才看见他们老板在给那户人家解决问题。”李雅道：“小陈，如果我现在还想买房子，可以吗？”
陈晋点点头：“当然可以了。”
他心道自己一直没跟进售楼处去，就是不想让李雅发现自己的身份。毕竟李雅离开之后，购房**不但没有降低，反而更加升高了。
只不过当时的无奈还是占了更大的比重！
现在问题解决了，她的心思自然又活泛起来……
“那……他们售楼处刚才都没有人了。”李雅有些担心。
陈晋摆摆手：“李姐，你跟我来呗，我们一起去问问开发商老板。”
李雅怔怔的就跟陈晋走了进去，只觉得这一切都有些不真实。只因为之前的失望太浓重，所以一下子反而不能扭转过来。
边上的潘千芮却更加有些吃惊了！
陈晋之前是带着客户来看房的，所以她觉得陈晋今天肯定失败了。
但客户不但没走，反而一直停留在这等着他？
潘千芮没忍住，跟了过去。
售楼处里面，郑科正在板着脸等着呢，又见陈晋进来了，起身要迎，却发现陈晋摇了摇头，身边似乎还跟着一个客户？
“郑总，这位客户……想要买紫金豪门的房子……”到跟前，陈晋只说了一句。
郑科的反应也很快，立刻回过神来，装作不认识道：“当然没问题了！我亲自来给你办！”
顺理成章的，他就把李雅接待了过去，又是端茶递水又是拿楼书报价格，殷勤的不像话，所以也就一会的功夫，李雅的欢天喜地的付了两万块订金，拿着认购协议离开了。
直到这时，郑科才到陈晋面前感慨着：“陈总，我越来越明白，为什么晋涵集团能够发展得这么快了。”
“能够真正站在客户的角度去考虑的话，虽然是房子这么大的事情，但只要客户满意，生意就好做了。”
“真搞笑，我还总觉得自己做生意很厉害呢！结果现在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
陈晋笑了：“这个道理，简单吗？”
郑科：“……其实也没那么简单。”
两个人齐声一笑，关系瞬间就拉近了很多。潘千芮站在门口瞧着，大概能理清一些事情了。
但还有一点没搞明白……
她知道郑科愿意损失一部分补偿来解决一房两卖的问题，甚至还有可能要面对接下来的追责，肯定还有一笔罚款要交。
可陈晋是怎么做到的呢？毕竟郑科明显不是这样的人，否则这个问题一年多了，为什么偏偏现在才来解决？
里面绝对还有着什么隐情！
她正想着呢，忽然又有一个人怒气冲冲的快步进了售楼处……
896.搞笑的闹剧
潘千芮有些诧异的看着那人，一脸的怒容，来到郑科面前之后直接就吼开了：“郑科，你到底想干嘛？昂……”
“你怎么跑来了？”郑科看见她，顿时觉得有些头大：“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
“回什么家？你还知道我是你老婆啊？”来人上来揪住他的胳膊，异常的愤怒到：“晓伯到底怎么你了？你要这样整他？”
郑科用力甩开手，也不理自己老婆，转头对陈晋道：“陈总，实在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这就让她回去。”
说着，他反过来拉住自己老婆，准备把她往外领取。
只可惜老婆似乎完全就不给他面子，跟他推搡起来，同时喊着：“郑科！我警告你，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你带他赚点钱怎么了？还非要让他赔钱？”
“你怎么不想想你当初娶我的时候，跟我爸妈怎么保证的？现在呢？他们才走几年啊？你就什么都忘了？”
“毛晓琴！”郑科喊了一声，随后连忙压低声音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回头我再跟你解释。真的，先回家。”
毛晓琴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道：“好哇郑科，你挣了钱了翅膀硬了，都敢吼我了是吧？行，今天就在这里把话都说清楚！”
听见这话，郑科那叫一个后悔啊！
自己明明跟小舅子心平气和的说了这事，无非是想要解决问题。结果还真是令他毫不意外啊！
为了那点钱，毛晓伯果然立刻就把事情捅到姐姐那去了……
“现在真不是说话的时候。”郑科不断的朝老婆使着眼色，奈何盛怒之中的毛晓琴完全听不进去，只是几乎喊着：“你现在是大老板了，牛掰了对吧？连我们家里人都敢欺负了！”
“还让他赔钱？你那么多钱，为什么自己不垫上啊？多大点事？”
郑科翻了个白眼，也恼了：“你倒是问问你弟弟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啊！又不是不让他赚钱，问题是他妈的赚钱没这么个赚法啊！”
“这事现在处理好了，就让他拿点装修费怎么了？他是你弟弟，又不是我儿子！”
边上的陈晋“扑哧”一下笑了……
事实上，他倒是很清楚关于紫金豪门这个“一房两卖”的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陈晋决定要把这事一管到底开始，他就让齐慧川查过2009年楼盘的代理销售公司了，得到毛晓伯这个法人的名字。
好巧不巧的是，郑科的老婆名叫毛晓琴，毫无疑问绝对是亲属关系。
才不过花了100积分，陈晋就发现毛晓伯是毛晓琴的亲弟弟，而且毛晓伯不单单是最初那家“科荣公司”的法人，在那之后，科荣公司注销，紧接着他又注册了荣科、宏科，科宏三家销售代理公司。
更巧的是，这三家代理公司，根本就没有别的生意，完完全全只接天科房地产公司的生意。
所以当时陈晋觉得，事实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小舅子的销售公司，估计就是郑科自己站在背后。
所以一房两卖多出来的那十几套房子，两三千万的房款，应该都流进了郑科的口袋里。
这是陈晋初步的判断，符合逻辑，贴近事实，却又不是事实。
直到毛晓琴这时出现了之后，陈晋才发现，原来这一切都只是毛晓伯的个人行为？
或者，很有可能还是在姐姐的支持下完成的？毕竟听郑科的话，显然是早就知道毛晓伯背地里都干了什么事了？
而对于购房的客户来说，这一招很聪明啊！
一方面这种事情，在2009年的时候是因为房地产的突然爆发，各种相关的法律法规还没跟上，所以就算去报案的话，也未必会受理。
就算受理了，能追查到什么程度？当时的代理公司已经消失了，后续的代理公司……正是毛晓伯的聪明之处。
他并没有用自己的身份注册，而是利用黄牛注册的假名字，公司法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名字。
如果不是陈晋可以直接用活点雷达看见毛晓伯的真实信息，这就是个悬案，根本查不下去！
“你笑什么笑啊？”毛晓琴听见笑声，立刻朝陈晋吼开了，吓得郑科一把捂住她的嘴，不让她继续作死。
陈晋耸耸肩：“郑总，你这可真是摊上个扶弟魔啊！”
“……”郑科先是一愣，随后“啊！”了一声，猛然抽回了手，手掌上却已经出现一拍深深的牙印了，这一口怕是咬得不轻！
毛晓琴站起身来刚要说话，“啪”的一声，就被自己的老公一巴掌又抽回了沙发上！
“你这个疯婆子，闹什么呢？”郑科彻底爆发了：“再拎不清楚，可别怪我不客气！”
哪料毛晓琴比他脾气还大，直接开始拳打脚踢起来了：“你敢打我？我让你打，让你打……”
两个人扭成一团，让场面变成了一场玩笑般的闹剧！
当然了，郑科倒是不可能真打，只是被动防守，唯有毛晓琴不管不顾的疯狂输出，或者说更类似于撒泼。
最后郑科忍无可忍了，猛的一把推开自己的老婆，怒喊道：“想让你弟弟坐牢的话，就继续闹下去好了！”
这句话让毛晓琴顿时愣住了，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他不就是从你这赚了点钱吗？坐什么牢？你可别吓唬我！”
“很遗憾，如果郑总愿意的话，随时都能把你弟弟送进去。”陈晋插嘴笑道。
他对郑科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让郑科的恼怒中还带着尴尬，开口应道：“一年一两百万的收入，相当于是我白送给他的。要不是你整天逼着我，我见鬼了才会让他来代理销售！”
“你以为他给你送几个lv，送一辆破宝马就是对你好了？你知道他从我这弄走了多少吗？”
“几千万！还是违法的！”
“现在问题出来了，我都给解决了，不就是让他出点装修的钱么？撑死了一两百万，他就这么舍不得呢？”
“好！既然你们姐弟俩这么不识好歹，那我也不用顾着这么多年的情分了，我们离婚吧！”
“然后我把你弟弟送进去，一了百了！”
郑科说罢，扭过头去不愿意看毛晓琴，只是捂着被咬伤的手……
天知道是手更疼，还是其他地方更疼？
897.家事=糊涂账
毛晓琴被郑科的话完全震住了！
她无法想象多年来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丈夫，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转瞬间，她心中歇斯底里的愤怒就变成了无尽的恐慌！
换句话说，毛晓琴实际上非常聪明，她非常的明白，如果郑科被逼着连这些话都说出来了，那就真的已经崩溃了。
掌控一个男人，是她修炼了很多年的绝技。只不过今天，失手了……
她蓦然看向了陈晋，冲上去试图揪住陈晋的衣领，却被陈晋先一步躲开了。
“你到底是谁？一定是你跟我老公说了什么，才会让他变成这个样子的！”毛晓琴喊着，却被回过神来的郑科一把扯回，坐倒在了沙发上。
“陈总，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郑科忙不迭对陈晋道歉，眼神中满是绝望。
对于他来说，今天确实是不太好受的一天呐！
陈晋先前对他说的话，他其实都听懂了。一方面陈晋肯定看出来了，紫金豪门的情况不容乐观，尤其是这家代理销售公司简直坑神。
所以才会要求让华策公司来接手，郑科自己也乐于看见这一点。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他才不惜损失一笔钱，然后换取陈晋的好感。
只要能够摆脱小舅子这个绊脚石，把销售搞起来，把资金转动起来，那么他的天科公司说不定还有救。毕竟，天科公司可不像晋涵集团这样财大气粗。
光是紫金豪门一个楼盘，就已经能够拖垮他了。
否则的话，他也不至于要跟毛晓伯打电话，让小舅子出这笔钱，实在是因为猛然让他一下子拿出几百万的话，恐怕没那么简单……
这就是身为一个开发商的悲哀之处，在外面需要处处装比，让大家都以为你的状况非常良好，才会有更好的人脉和基础。
可实际上，银行贷款把他拖得死死的，又赶上了限购限贷的政策……
天知道他的压力到底有多大？
现在可好，如果被陈晋知道了天科公司内部竟然是这样的情况
郑科一时之间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只能近乎卑微的朝陈晋道歉。
被他挡在身后的毛晓琴看见这一幕，也是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她忽然意识到了些什么……
“姐，姐~”一个约莫30多岁的男人猛然冲了进来，看了毛晓琴一眼，随后就冲向了郑科：“你他妈的敢动手打我姐？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不料郑科二话不说就是一拳头挥在了他的脸上，神情变得越来越冷漠。
来人正是毛晓伯，他还要冲上来，却被自己的姐姐一把拉住了。
“晓伯，别……”她喊着，随后看向自己的老公道：“你疯了吗？你现在到底要干什么？”
郑科皱了皱眉，咬着牙道：“要么毛晓伯自己出钱搞定这些事情，要么我告了毛晓伯，自己出钱。然后……我们离婚吧。”
“我受够了！”
“离婚……？”毛晓伯来晚了一步，完全没搞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按照平时的剧本，应该是姐姐先发飙，然后姐夫认错，接着他再发飙，姐姐好言宽慰，接着姐夫满足他的要求才对……
包括刚才姐夫忽然就打来一个电话，要让他出钱给那些客户装修，怎么可能？
毛晓伯当然是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姐姐，让姐姐帮自己出头呀！
毕竟这一招从来都没有失败多，姐夫就是个耙耳朵。
多年以来，对姐夫的这个印象已经刻在毛晓伯的脑子里面了，就算郑科号称资产过亿，也没有改变这个事实！
但是现在……
“姐，你可不能跟我姐夫离婚呀~”毛晓伯立刻就变了个脸劝道：“姐夫就算有千不好万不好，你们这么多年感情呢！”
“姐夫，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赶紧跟我姐认个错呀，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对吧？”
“煞笔！”郑科鄙夷的哼了一声：“现在是我要跟她离婚，另外，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我们夫妻之间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郑科话音刚落，毛晓伯就有些激动道：“姐夫，你话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什么叫拜我所赐？”
“你们夫妻之间出现问题，难道怪我咯？再说了，这么些年，我辛辛苦苦的帮你卖房子……”
郑科被气笑了：“你不提这个还好，既然你提了，那我们来好好论一论吧。”
“一开始，你就是在家游手好闲的，吃我家的用我家的，连你的房子都是我出钱买的吧？”
“2009年的时候，我这快开盘了，代理公司合同都签了，你不知道怎么的，非要做这个代理，让你姐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害得我赔了几十万违约金吧？”
“后来你突然之间要注销原来的公司，用的理由还是相当白痴的名字不喜欢？当时我就发现你在一房两卖了，真以为我傻？”
“结果怎么样？你弄走了3000多万，然后求着你姐姐让我网开一面，对吧？”
“后来你送你你姐姐一辆宝马5系，几个破lv，也就花了50万吧？是不是很赚钱？”
“然后是这几年，你倒是不敢一房两卖了，但是你敢偷税漏税啊！全都是皮包公司，一查就是没人，一查就是没人，起码也赚了几百万了吧？”
“我要跟你中止合同，也是你求着你姐姐，占着茅坑不拉屎，两年了，你给我交上来多少业绩？你这个废物！”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一直在吸我的血，吃我的肉吗？”
“以前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我忍了，但是现在，我难得有跟晋涵集团合作的机会，你们还在这胡搅蛮缠？”
“不好意思，老子不伺候了！我不能为了你们这姐弟俩断送自己一辈子的前程！”
郑科越是说着这些，反而越来越冷静下来了。而那两姐弟，也完全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郑科又转向陈晋道：“陈总，都是些家事，今天抱歉了！但是请你相信我，我是真心想要跟晋涵集团好好合作的，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哎……”陈晋叹了口气，不能再冷言旁观了，开口道：“郑总，你的难处，我大概都能明白。我相信你的决心，还是那句话，让华策来接手紫金豪门，对你是最好的选择了。”
言罢，陈晋冲他点点头，迈步离开。接下去的事情，他相信郑科能够做好，也必须做好。
至于郑科的家事，他可懒得管，那不是他的事情，更何况任何人的家事，永远只会是一本糊涂账。
见陈晋朝门口走来，一直在远远看着的潘千芮连忙迎上去道：“陈总，能再聊几句吗？”
“额~你还想聊什么？”陈晋问道。
“我们聊聊怎么合作！”潘千芮笑应道。
898.规则之外
“合作？”
闻言，陈晋想了想，点点头道：“行，跟你这样的美女吃个晚饭，也算赏心悦目。”
潘千芮一愣，想着网上关于陈晋的一些负面言论，比如好色之类的，不由得有些抗拒。身为一个美女，她知道男人的劣“根”性，但是为了抓住大新闻，她也只能点点头答应下来。
“不过，你请客。”陈晋紧接着就补了一句，让她尴尬得一塌糊涂。
“陈总……”潘千芮想要解释，但陈晋已经迈步走去了，她只好打电话让同事们先收拾东西回单位，自己快步跟了上去。
陈晋走在前面，狡黠的笑了笑，心道这恐怕就是有钱人的好处，同时也是悲哀了吧？
一个男人有了足够的钱和社会地位，总是特别容易引起女性的关注。
但是同样的，任何一个女人面对这种男人的时候，很难不去往其他方面想。
潘千芮也是一样的。因为职业的关系，她确实能够接触到不少有钱人，其中绝大部分都对她表示了青睐，但就在她认为陈晋也是一样的同时，轻轻的一巴掌就打在了脸上……
…………
被陈晋领上车之后，潘千芮看了看车子的内饰，还特意按下玻璃仔细观察了一下，随后诧异道：“陈总，防弹玻璃？有点夸张了吧？”
“你认识？”陈晋好奇道。
潘千芮点点头：“去年主持建军节活动的时候，坐过一次装甲车，讲解员也介绍过。”
“我很好奇，你一个商人，为什么需要把车子改成这个样子？”
“惜命呗。”陈晋轻描淡写的应付过去，随后问道：“潘小姐，请问……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合作呢？”
潘千芮想了想之后，认真道：“我的节目，就是《生活315》才做了不到一年，每周一期，原本的节目理念是帮助普通消费者维权，同时对管理部门起到一个督促的作用。”
“这很好~”陈晋点点头：“社会本来就需要更多的声音，来让大家了解现实是怎么样的。”
潘千芮却无奈道：“但是我们最近很艰难……”
“最早的时候，我们可不是只有一辆采访车的。我们有三辆车，四个记者，五六个摄影师和十来个后期。”
“但是现在，就只剩下我了，加上摄影师和司机，一共只有三个人。后期还是我自己学着做的，也不知道还能做多久……”
“就连节目播出，也从以前的一周一期的黄金档，变成现在半个月一期的十点档了。”
陈晋暗叹一声，总算明白潘千芮为什么从发现自己身份开始到现在，心中都满是兴奋，因为她觉得自己能够帮助她。
“是因为曝光太多企业了吧？难免会踢到铁板，对吗？”陈晋问道。
潘千芮望着车窗外，看着从郊区到市区渐渐多起来的高楼大厦和车流，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轻声道：“陈总，我们领导告诉我，东海市之所以能够建设成今天这个样子，靠的是规则和框架之外的一个缓冲地带。”
“只要大家都在这个缓冲地带里面不要冲到红色区域，就是安全的，就是可行的。”
“而我正在做的事情，却是消除这个缓冲地带，让大家都曝光在阳光下了，那么东海市也就没有什么发展可言了……”
“东海市总共16个辖区，一多半都跑到我们单位讨过说法，要么是影响招商引资了，再不就是影响税收，还有什么社会影响不良……”
“所以渐渐大家都离开了，只剩下我还在苦苦支撑着。”
潘千芮抱怨着，似乎在宣泄心中的苦闷和委屈，陈晋的一语中的让她情不自禁。
“我听说过你。”陈晋转移话题道：“你好像入选过什么东海十大美女主播吧？”
潘千芮皱眉：“你就只关心这些？”
“好像还说连楚南和苏云的省电视台都挖过你，要按照一姐来培养的，你都没去？”陈晋接着问道。
潘千芮回过头看了看陈晋，一眼瞥见他手机上的百度页面，瞬间黑脸道：“现场百度的也算？我就说我哪来那么高知名度。”
陈晋哈哈一笑，也不尴尬，而是说道：“刚刚听说的嘛。为什么没去？能告诉我吗？”
“我估计，可能连你的领导都劝过你吧？搞不好还说过，你这尊大佛他们供不起？”
潘千芮点了点头，很是郁闷道：“陈总，你是从楚南省来的，楚南电视台的《强仔热线》和《8181千里眼》，都是跟我类似的节目，为什么能做到日播呢？而且他们好像成为了公众声音的传声筒，都在黄金档，而不是像我一样，倍受掣肘。”
“是不是楚南省的环境特别好？我当时应该去的。”
陈晋却摇了摇头道：“楚南省的环境好？那真是见鬼了。只不过，他们挑的问题可没这么尖锐呀，顶多是什么发廊骗会员或者健身房跑路之类的事情，对公众的影响大，但是对经济的影响小呀。”
“最近还做成了娱乐节目，连网红都捧出来了……”
“是理发小吴么？”潘千芮抿嘴一笑，显然是想起了那个网红的诡异面容和蜜汁自信。
陈晋却道：“再看看你的节目，4s店强制保险，工厂排污，还有今天的一房两卖……你是挠到很多人的痛处了。”
“这是我身为一个媒体人的原则！”潘千芮立刻就强硬道：“如果我身为一个媒体人，都要去害怕的话，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所以我没有离开现在的工作，因为这个节目策划当初就是我牵头的，只不过别人都……”
“别人都识相罢了。”陈晋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坦白说，我肯定比你的能量大，但是这些东西，我也不敢轻易碰……”
潘千芮诧异道：“陈总，你不是？”
“不是什么？你想说东江的烂尾楼？还是现在跟中圆集团的赌约？”陈晋笑了：“我那叫顺势而为，可不是冲锋陷阵。”
“那……”潘千芮的脸色黯然下来：“陈总，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知道，这种事情太为难了。”
“所以，你接下来最好只挑跟我有合作关系的企业曝光，然后……情况应该会比现在要好很多！”陈晋一句话，让潘千芮愣住了！
她原本以为，陈晋只是在婉言谢绝她，却没想到，忽然之间给她来了这么一句。
“陈总，你不是不碰吗？”潘千芮诧异道。
陈晋点点头：“其他方面我是真的没办法，但只要是跟晋涵集团有合作关系的，甚至就在晋涵集团旗下的公司，我还是有办法的。”
“等你真的成了气候，自然会有其他人来出面保护你！”
潘千芮眨眨眼，反而听迷糊了……
899.冬虫夏冰
“陈总，你说的这些，我不太听得懂……”潘千芮非常老实的应道：“为什么现在都是找我麻烦的，如果影响力大了的话，找我麻烦的人岂不是更多么？”
陈晋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像极了自己刚刚接触到真实社会的模样，忍俊不禁道：“你今年多大？”
“额~”潘千芮道：“我今年……27了。”
主动说起年纪，让她有些尴尬。毕竟对于这个数字，女人都会有些敏感。
“还不到30呢，听不懂很正常。”陈晋却丝毫不觉得意外。
潘千芮有些懵逼：“陈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比我还小几岁吧？”
“是啊，我比你还小几岁呢。”陈晋轻叹一声：“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希望自己懂这些，生活简单一点多好？”
随后车里就沉默了。
潘千芮好奇的再次端详了陈晋，渐渐有些明白陈晋话里的意思了……
下午陈晋坐在楼道里的时候，摄影机是个俯视的拍摄角度，正好能拍到陈晋的头发。
当时潘千芮还在想，是不是有灰尘或者其他的什么，因为从画面了看去，陈晋的头上有些灰白色的斑驳。
现在近看才发现，那哪里是什么灰尘呐，明明是陈晋发缕间的霜白！
通过镜头还看的不真切，此时此刻，潘千芮懂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竟然有着数不清的白发？
该是什么样的生活，才会把人逼成这个样子呢？
“没有考虑过染一下头发吗？”潘千芮忍不住问道。
陈晋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有什么可染的？又不丢人，更何况凡事总有代价。”
潘千芮愣住了。
随后陈晋又问道：“请我吃什么？”
潘千芮顿时脸就黑了，心道一个堂堂的知名企业家，也好意思吃自己这么个小记者？
但是她看着陈晋的表情，可一点不像开玩笑的模样。
“陈总，你难道不知道，应该是男的请客买单吗？而且你还这么有钱！”她有些不愤道。
“问题是我没把你当女人呀！”陈晋理直气壮：“如果我是打算泡你的话，钱当然不是问题。可我现在没准备这么做，只是把你当成普通人而已。”
潘千芮瘪瘪嘴：“好吧，我知道一家私房菜馆很不错，就在海东新区。”
“行，走吧。”陈晋吩咐一声，查木林立刻就加快了速度。
又过了大概二十几分钟，车子行到了一个小区门口。潘千芮说的私房菜馆，并不是公开营业的，而是在自家的大跃层里弄了这么个菜馆。
所以一进门，就连陈晋都有些惊讶了！
他是第一次到这种真正意义上的“私房菜馆”，颇有些新奇的东张西望起来。
潘千芮显然跟东家很熟悉，稍微寒暄了几句之后，领着陈晋上了楼来到摆放着两三章桌子的露台上。
除了桌子之外，竟然还有葡萄架，点缀着一些等待，气氛很放松。
陈晋来到墙边，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啧啧称奇道：“还是你们这些文艺青年会玩，竟然能弄出这么个地方？看来今天你要破费了！”
“这里吃饭其实不贵。”潘千芮笑道：“东家是本地人，拆迁户，分了好多房子。就是爱好烹饪，所以买了这套房子弄成菜馆，平时也不住在这。价格么，纯粹看心情……”
陈晋讪讪一笑：“还真是文青到了骨子里，那你是怎么知道这的？”
“在读书会上认识的，来吃过几次，觉得很不错。”潘千芮道：“其实我很羡慕东家这种生活状态，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那你也得先能拆迁分房子呀~”陈晋哈哈一笑：“事实是绝大多数的人，都不可能有这样任性的生活，归根结底，都是没钱闹得。”
“所以生活状态如何，基本上还是由你的资产决定的。”
潘千芮闻言，想要反驳，却发现无从说起。因为她不仅羡慕这样任性的生活，其实她在刚毕业的时候也尝试过，只可惜都失败了……
“我不太同意你的看法。”忽然有人说道。
两人回过神来，只见一个30来岁的男子端着两碟凉菜摆在桌上，认真道：“任何人都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包括不婚族，同性恋，丁克等等，都是自由选择的。”
“我也是一样，就算我家里没有拆迁，我想我也会这么做。或许买不起东海的房子，那么我就到小县城甚至是小乡村去，都可以完成这个理想。”
陈晋挑着眉看他，点点头没有应话。观念不同，争辩的意义不大。
潘千芮却有些担心陈晋生气，忙道：“陈总，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店东周藏海。”
“你好！你的菜馆很有格调。”陈晋礼貌的伸出手去，却不料周藏海皱了皱眉，反而看向潘千芮问道：“小潘，你知道有些人我不接待的。”
潘千芮顿时就尴尬了！
她刚要开口解释，陈晋抢道：“喔？能说一下，都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接待？”
“鬼话连篇的政客，满身铜臭的商人。”周藏海认真道：“你是哪一种？”
陈晋笑了：“我是商人，确实满身铜臭。”
周藏海一愣，倒是没反应过来他竟然这么干脆，一般人听自己这么一说，总是要跟他争辩几句的。
有人会骂他装比，有人想他吃不了兜着走，甚至还有人要关了他的菜馆，可是无奈，他原本就不是经营性质的，一般人拿他还真没办法。
但只要一怼起来，他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把对方请出去了。
可唯独像陈晋这样大大方方承认的，他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周藏海沉默了片刻，只能道：“既然是小潘带来的，请坐吧。我这不接受点菜，我做什么，你们吃什么。”
陈晋点点头：“麻烦给我倒杯水，谢谢。”
周藏海的脸颊抽搐了两下，却找不到这句话的漏洞，只好拎过水壶摆着，自己又下楼了。
潘千尴尬笑道：“陈总，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周哥他就是这么个性子。”
“并不意外。”陈晋道：“能弄出这么个阳春白雪的地方，心里应该是有一片净土的。”
潘千芮的笑容刚露出来，他又补了一句：“尽管在我看来很矫情。”
“额~”潘千芮想了想道：“确实，并不是每个人都像陈总这样务实的。只不过，他的观念似乎也谈不上有什么错误……”
陈晋应道：“确实说不上什么错，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力，这是肯定的。”
说完这一句之后，两个人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讨论了，因为没什么意义。
又过了一会，上了两三道精致本地菜，又上了一杯红酒，潘千芮倒上举杯道：“陈总，无论如何得感谢你今天帮张女士解决了问题，也支持了我的工作，我得敬你一杯！”
陈晋也举杯道：“小事情，之后我们还得合作呢，你每一次都这么谢我就行了。”
周藏海正好又端着菜上来了，听见这么一句，皱了皱眉，放下菜就离开了。
其实菜馆里还是有两个服务员的，但他似乎对潘千芮有些其他想法，所以这一桌的菜都是他自己端来的。
陈晋看在眼里，心中暗笑，懒得搭理。
稍微吃了一会，潘千芮才开始入正题问道：“陈总，你跟我合作，意思就是让我专门曝光你合作的项目？”
“没错。”陈晋认真道。
“那岂不是会影响你的业务吗？”潘千芮不解道：“我们节目虽然被调整了，但关注的人还是不少的。尤其是这两年房地产一直是很敏感的话题……”
陈晋应道：“也算你帮我传递一些态度吧，虽然晋涵集团合作了上百家公司，但我也需要让这些公司知道，跟我们合作，就得把自己摆在跟我们一样的思维高度上。”
“或者换句话说，只有这样，我才能够保证他们的利益。”
潘千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听懂，让陈晋显得有些尴尬。
她的年纪跟孔阙也就差不多大，但是成熟度却差得太远了……如果是孔阙的话，应该早就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看来还是环境造就人呐！”陈晋暗道，潘千芮很明显是平平坦坦的读书工作，在象牙塔里培养出来的单纯依然占了大部分。
而孔阙却是在社会最现实的层次呆了那么多年……
两个人之间的差距，简直就是冬虫不可语夏冰！
“你如果愿意的话，就按照我说得做吧，会有好结果的。”陈晋也不想再做太多解释了，原本这个念头就是临时起意，有或者没有，影响都不会太大。
潘千芮答应下来，随后跟他聊的就是一些诗词歌赋的内容了。结果，还真把陈晋给聊得死死的……
陈晋的阅读量很大，超级大，却唯独没有研究过这些在他看来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玩意儿。
那不符合他的性格，一点都不务实。所以，两个人完全是鸡同鸭讲一般。
最后就连潘千芮也觉得有些尴尬了，才提议离开，陈晋欣然应允。
下楼之后，潘千芮来到小吧台前面问道：“周哥，多少钱？”
周藏海看了看两人，开口道：“3166。”
“哈~”陈晋直接笑出声来，赢得了周藏海的一个白眼，随后他就看见潘千芮皱着眉摸出钱包道：“周哥，我今天身上就带了1000多，剩下的，回头补给你行吗？”
“怎么是你买单？”周藏海直接就懵逼了！他哪想的到这个衣着光鲜的男人竟然让女人买单？
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额~我算错了，是316。”周藏海忙道，见陈晋已经迈步出门了，才对潘千芮问道：“小潘，这是谁啊？怎么吃饭还是你买单？”
潘千芮眨眨眼，忽然之间明白过来，应付了一句：“他帮了我的忙，今天是我谢他。”
“哦~”周藏海又道：“那你这个周末有空吗？我准备去东极岛写生，一起去吧？”
“额，我要加班做素材。”潘千芮一边说着，也快步走了出来。
乘电梯下楼的时候，她对陈晋埋怨道：“陈总，你刚才笑……是不是因为……？”
“他对你有意思，就差写脑门上了。”陈晋笑道：“挺不错的，你可以考虑一下，拆迁户呢，又文青，阳春白雪的。”
潘千芮瘪瘪嘴：“还是算了吧，太不务实了。”
“还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