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醒来
ps:听说起点被定向爆破了几十万本书,编辑们都疯狂了,81章也被勒令整改……为不给起点添麻烦,86章直接进安全屋避难【公宗号:yywt2018】,这里放上87,前面看不看无妨,情节衔接自然,诸位直接脑补下就好,特殊时期,请给起点多一分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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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散去、晨光微煦、睡梦沉沉醒来……
“啊!”
“啊!”
当两人揉着双眼,竭力瞪大眼睛,认出出现在眼底的对方时,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叫……
怎么会这样?
昨天我到底做了什么?
常天浩只感觉脑子一片慌乱,再使劲揉了揉眼睛,眼前除了米凌君就是米凌君……还能有谁?
他颤抖着轻轻掀开被窝看下去……
完了!
赤条条、白花花地躺在被窝里。
用脚指头想一想就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他痛苦地抱住脑袋思索起来,思绪只维持到最后上楼的片段,后面再具体的就想不起来了。
喝酒误事啊,明知道酒量不好,逞强干什么呢?
上一次喝醉,挂了;
这一次喝醉,睡了……
醉酒是魔鬼啊!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他结结巴巴说出这一句苍白无力的辩白,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响亮的耳光,“啪!”
恢复到清醒状态的米凌君如暴怒的狮子一样,使足力气、抡圆手臂挥过来:“你做了这种禽兽不如的事,还敢说这种话……”
说罢,不等常天浩有什么回应,又抱着被角“呜呜”哭了起来。
“我……”常天浩被这一巴掌打蒙了,但他不敢还手,更不管还嘴:都躺床上坦诚相见了,还说不是故意的,这是打算不认账?
还要不要脸了?
他试图靠过去安抚对方,没想到手刚一触碰,对方便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喊了起来:“别碰我,别碰我,你滚开,滚开……”
这该怎么办呢?
油腻归油腻,无论重生前后,他都没这种问题的处理经验啊……
他手忙脚乱地跳下床,狼狈地捡起了自己的衣物,冲进了卫生间……一进卫生间就闻到了冲天的酒气和米凌君脱在地上的外套,又是一阵汗颜。赶紧打开龙头洗澡,先冷静冷静,躲避一下再说……
听到放水声响起,米凌君也从精神创痛中缓缓恢复过来:她又不是什么也不懂,只会嘤嘤嘤的小姑娘,她女儿都12岁读初一了,还有什么东西没见识过?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竭力回忆昨天夜里的点点滴滴:……我喝醉了,他扶我上来;我吐了一身,他帮我处理;我躺下了,然后……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不知道后面是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比他大20岁啊!
十几分钟后,常天浩出来了,看着依然蜷缩在被窝里的米凌君,叹了口气道:“昨天我们都喝多了,事态发展到现在难以收场,我有满腔的心里话想和老师讲,但又不知道从何开口……这样吧,您让我冷静冷静,组织一下言语,梳理一下逻辑……讲完了如果您觉得不对,觉得过不去,等会我去公安局自首……”
本来米凌君不想听他讲什么,但听到“自首”二字,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恨归恨,他没有要让常天浩坐牢的意思,这种事如果进去,没有十年八年怎么出的来?难道让一个风华正茂的学生毁在自己手里?
“你说吧,我听着……”她现在又恢复了副校长的威严与肃杀,冷峻地说道。
“您先去洗个澡吧……容我好好想想怎么说。”常天浩把浴袍和毛巾扔在床上。
“转过去、不许看!”
常天浩立即转了过去,身后一阵抖抖索索的声音后,米凌君也冲进了卫生间常天浩需要冷静和躲避,她何尝不需要?
听到水声想起来后,常天浩才敢睁开眼睛打量四周,处处扫视一眼又忍不住想闭上:沙发上一塌糊涂,地毯上一堆污秽,左侧床边扔着米凌君的鞋子和连衣裙,右侧扔着她的贴身内衣和黑色裤袜,床头上还挂着紫色的bra可想而知昨天发生了什么,有多少疯狂。
再看着那堆凌乱而污秽不堪的衣物,常天浩无奈摇头,直接拿起了手机。
“常总好,有什么可以帮您?”
“vivian,我有个姐姐喝醉了昨夜吐了一地,今天都出不了门了,需要一批衣服,麻烦尽快帮我送到扬子饭店来……”
“好的,尺寸有什么要求?”
常天浩回忆了一下米凌君的身材,轻声道:“参考linda的数据,腰臀各加一寸,多备几套让她可以挑,最好从内到外都有……另外帮我送2件大衣来。”
没办法,米凌君毕竟年纪摆在这里,不能和25岁的王慧玲再拼新陈代谢,但至少放在同龄人绝对是出类拔萃的。至于他自己,衣服明显也脏了。
“从内到外?”
“对,从内到外,多条几套,按30岁左右的年龄配……”常天浩想了想,“再帮我来整套sk-2化妆品,口红、眼影多几个色号。”
“没问题,还有什么需求么?”
“没了,尽快送到,挑完后剩余部分我会放在酒店大堂,你有空再把剩下的取走。”
“我一小时后送到!”vivian很高兴,年底了,又是大单子到手了,她就喜欢常天浩这种豪客,买进口品牌衣服和买大白菜似的。别说扬子饭店,就是送到苏州,她现在也毫不犹豫赶过去。
他打电话时,米凌君正靠在墙壁上,思考着等会如何出去面对他。
她为自己感到羞辱,因为她隐隐约约想到昨天自己好像是主动迎合对方的,甚至清晨还是抱着他一起睡的这铁一般的事实说明自己绝非完全无辜。
她只是觉得羞耻:我真是这样一个不顾基本廉耻的人么?
听到他打电话,她的耳朵高度竖立起来,以为对方有什么举动,等听清楚是让人送衣服时,她似乎又放下心来,这学生对自己还是蛮上心的,无论是高考后感谢自己送的同品种香水还是读大学后的提醒与来信,甚至还在12月份帮自己捉奸,直到很晚才回去……就算刚才挨了一巴掌也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在想方设法帮自己解决尴尬处境,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对他过于严厉了。
整整耽搁了45分钟,米凌君才洗完澡出来。心里很羞愤,但身体经过年轻的滋润,焕发出不一样的荣光和气质……
“昨天的事,我很抱歉,非常抱歉,我不想给自己找什么理由,事情已在那边了,诋毁、漠视、逃避、回避,都于事无补……”常天浩看他出来,淡淡地说道,“我也不想说什么酒后冲动、一时性起、热血上头这样的话,那是对老师的不尊重,我对老师是有真感情的,这种感情,超过了原始的肉欲。”
“天浩?……”米凌君没想到他说出这番话来。
“我们这代学生或许确实早熟,在幻想自己的爱情时,我常忍不住拿老师作参照,想着将来如果能有类似老师这样的,集优雅、从容、知性于一身的爱人相伴一生,将会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所以看到老师,我的心态很复杂……这里有一种难以捉摸的憧憬和幻想。”
米凌君不知道他居然说这个,顿时愣住了,随即耳朵变得绯红我这是被学生幻想了?哦,天哪!
“基于这种因素,我对于老师的变故是非常同情的,也痛恨其他人……因为,我发现有人并不珍惜我热爱、憧憬的这些,我为老师感到不值,我甚至觉得自己的理想也受到了打击和摧毁……这是一种感同身受、同仇敌忾的愤怒。”常天浩淡淡道,“否则,就难以解释我的行动没有哪个学生吃了空来管老师的家务事。”
“天浩,你不要说了……”米凌君的眼泪滑落下来了。
“具体到昨夜当然是喝醉了,但如果没喝醉,我想……我也愿意,愿意投入感情。”常天浩看着她,“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有些事是可以超越年龄、超越社会观感的……师生间并没有不可逾越的天堑。”
米凌君缓缓摇头:她最接受不了的就是这个。
“年龄和身份并不是差距……鲁迅和许广平之间有人说什么么?为什么他们可以?就因为他是男的,是名人,是有身份和影响力的?这对你是彻头彻尾的歧视……”
“这……”
常天浩看着他,从眼睛里投射出真诚的目光:“你目前单身,我也单身,凭什么给自己加上枷锁说不道德?这是自我践踏尊严。类似孙局长这种养小三、包外室、如夫人才叫不道德!”
“天浩,你不要说了……”米凌君捂住眼睛哭了起来。
他上前一步,紧紧将她搂在怀里,她挣扎了一下,却没能挣脱那有力的臂弯。
常天浩轻声道:“君姐姐……你认真告诉我,你是不喜欢我、讨厌我而后悔有这种举动么?”
怀里的米凌君摇头而哭:实际上,离婚后没有人像常天浩一样关心自己,就连父母都不理解,认为为什么不能凑合着过呢?只有这个学生,给了自己关心,给了自己温暖……昨天不是自己让他留下来陪着说话吗?
“这就是了,不管我们有什么结果,至少现在这份感情是真挚的,不是么?我既不是蓄谋已久,更不是一时性起,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对你有感情。”
米凌君用手捶着他的胸膛:“我比你大20岁啊。”
“康有为的小妾比康南海小25岁,有人非议么?而我多次说过,老师在我心中永远年轻……”常天浩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年轻不年轻,是看心,不是看皮相;如果一个男人总计较年轻,那到40岁时永远有25岁的姑娘冒出来,他怎么办?再说读书时,同学们就喊我老师了……”
他笑着把进校时混充,让不明真相的高一学生喊老师好的故事又讲了一通。
米凌君也忍不住笑了:“你可真是个小调皮鬼!”
“我讲完了……还需要我去自首谢罪么?”
她轻轻摇头,伸手抚摸他的脸庞:“还疼么?”
“有点,不过打是亲骂是爱我懂的……我会回应的。”他低下头又吻上了她的双唇。
第八十八章: 认同
ps:本章4000字。
米凌君被这种热烈和凶猛堵住了,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但随后渐渐适应了这个力度,给予了强烈回应,实际上她已缺乏滋润很久,又因传统而保守的道德观念束缚,压根不敢去想这种事,一朝释放出来,威力可想而知。
酒醉当然是事故,但事故也击穿了她僵硬而坚实的外壳,离婚后伪装坚强的面具如表面出现纹路的陶瓷逐渐开始碎裂。
拥吻一阵后,常天浩轻轻放开了对方,因为他感觉自己反应又开始剧烈充血,这不是好兆头:昨夜可以说因为酒醉,现在清醒了马上这样,岂不是把刚才的温情脉脉全扯碎?岂不是证明还是在被下半身支配?
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温柔地帮对方擦去泪痕,逗道:“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人家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呢……有我在,不开心的日子很快会过去。”
这种说话口气让米凌君觉得怪异极了,明着自己比对方大这么多,但从这种自然而沉稳的口气来说,对方反隐隐约约压过自己真是奇怪。
有一点可以肯定,她每次见常天浩都觉得他成熟得非常快:高二还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高三毕业怼王胖子时就有理有节了,等读了大学更不得了,这么大事业都办了起来。
她忽然陷入迷茫:是自己越活越回去了,还是他成长太快?
情绪上有些害怕,但被抱在怀里又让她有说不出的安全和踏实,觉得瞬间像有了依靠:离婚后虽然靠工作伪装坚强,但一放假就原形毕露,在家里、在夜里默默流泪,甚至还要在女儿、在父母面前摆出若无其事、强颜欢笑的姿态来,实在是痛苦不堪,也只有在他面前好像才能做回小女人。
一个女人不管多么坚强,永远希望有可以依靠、强有力的臂膀。
恰在此时,门铃忽然响了,慌得只穿浴袍的米凌君连忙躲到床上去,常天浩大模大样去开门。
vivian办事很给力,用最快速度整整齐齐送来5箱商品,数量多到必须由服务生用礼宾车才能推过来的地步。
“干得漂亮、非常感谢!”常天浩一边指挥服务生把行李搬进来,一边递出去4张四伟人2张给服务生,2张给vivian,服务生没见过这么豪爽的小费,而vivian则希望常天浩货拿的越多越好:年底奖金丰厚与否就全靠小布尔乔亚常照顾了。
常天浩心想:为什么要挣钱,挣很多钱?大道理讲不通,现在这种细节很能说明问题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万万不能!
米凌君则抓紧在床上处理现场,首当其冲就是把那些乱扔一地的内裤、bra、裤袜全收起来看到这些,她心里就在打鼓,我昨天真有这么疯狂?我内心深处和骨子里是不是掩埋着难以言说的骚动?我真是欲求不满的女人?
一想到这,她的脸情不自禁红了。
“凌君……”
“君姐姐……”
关上门,常天浩轻声喊道。
米凌君楞了下,随后反应过来:“你这是在叫我?”
常天浩点头:“对啊,除了你没人叫这名字。”
米凌君脱口而出:“我……我不习惯。”
“我也不习惯……但真得这么叫你。”常天浩微笑道,“如果继续喊老师,估计你会有不适感和强烈的负面道德情绪老师是正派人,某些学生有点坏而已……”
米凌君笑了:这真是个小机灵鬼。
“其实再仔细想想,除文学社那段,你没正儿八经教过我课,更没在班上当过任课老师……我不叫老师是不是也可以?”
米凌君点头:“好像也对!”
这一想,似乎很多情绪就舒缓开来,学鸵鸟还是有好处的。
“叫我凌君吧,君姐姐我听了更不适宜,我都能当你阿姨了!”
常天浩拖长声音叫:“小姨……”
“你故意的!”米凌君气鼓鼓跑过来,冷不防又被他拦腰抱住,这会没亲嘴唇,而直接吻上了耳垂,一边亲一边在耳边说,“试衣服啦,看合身不合身?”
“这么多!”看着满满几箱子的货,她也倒吸一口冷气。
“没事,慢慢试,咱不着急,今儿又不上班……”
“那帮我搬到卫生间。”
“不用,就外面好了,卫生间里酒气熏天,我刚才洗澡差点没被熏死,再说,我又不是没看到过……”
“你!”
“好啦,和你开玩笑的,贴身的里面去试,其他外面来换。”
很快米凌君就在他面前乐此不疲地更换衣服和搭配了,不得不说,她的气场和体型特别适合洋装范的外套、风衣和连衣裙,淑女范和商务风也挺般配,但休闲和冷艳风就搭不上了。
试衣过程中,米凌君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大学时代谈恋爱,心情畅快很多。不过对衣服风格她还略感害羞:“天浩,这些衣服是不是太年轻了?”
“没有啊,就30岁左右大上海摩登女郎的标配。”
“可我40了。”
“有么?”常天浩站起来,从后面轻轻搂住她的腰,贴着脸颊道,“我感觉你只有29岁,永远29!我这长相和装扮倒有30!”
她内心掠过阵阵甜蜜,就这么轻松地靠在他怀里:明知对方在哄自己开心,但依然甘之若饴,她都忘记这种时刻是多少年前了,5年前?8年前?
其实常天浩也很小心翼翼,他故意插科打诨开玩笑、哄对方,就是想让气氛轻松下来。
他最怕她回去后想不通:担任副校长的米凌君看着从容大气、镇定自若,但刨去伪装后并没有那么强硬,她没遇到过真正的考验。真有考验来了反而一下子慌乱而手足无措了,历史轨迹绝早就证明了这一点。
“这套紫色连衣裙不错,今天可以穿……这套也挺好看……刚才那件风衣蛮有味道……包和皮鞋也换一换,嗯,都好看,全留下来……”
“要这么多干嘛?浪费钱啊……”
“给我女人买衣服不能小气。”
“什么你女人?”
“不是我女人?”常天浩反问,“那说让我留下来陪,早上还抱着我是什么意思?一日夫妻百日恩呐,这么快翻脸不认我了?”
“你……”
常天浩上前一把将她搂住:“凌君,不管以后我们怎么样,不管你觉得合适不合适,至少我们现在在一起。我有责任爱护你、保护你、关心你、为你做力所能及的事,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女人!”
“我……”米凌君听了满脸通红。
“其他不要想太多,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们都是平凡人,没有那么伟大,一辈子很快会过完,但美好的回忆却能相伴终生。”
“可这也太费钱了,我看了下,每件价格都不便宜。天浩,你好意我领了,可……”
“我能承担。”常天浩苦笑一声,“我刚又在他们店里存了20万,你帮我花吧。”
米凌君被打败了,忽然想起这是个土豪:高富帅年轻有涵养居然齐了,帅可能要稍微打点折扣,但青春与活力也足够了。
她不经意地问道:“你到底赚了多少钱?”
常天浩伸出手摆了个六的造型。
“600万?”
“再加个零!”
这下轮到她彻底震惊了:“就半年多时间?”
“就半年多时间!主要是运气特别好,所以我现在有点惶恐,一面努力想方设法搞其他产业平衡,一面又拼命购置资产试图对冲、平滑风险,万一投机失败,靠资产还能混下去。”
“我忽然理解你女朋友了,换我也担心。”
“我自己都很迷茫,别说她了……这半年来我一门心思就想赚钱,有1000万想2000万,有2000万想4000万,感觉和上紧的发条一样铆足了劲往前冲,只想赶紧赚钱,赚够钱就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为了赚钱,为能有更多精力赚钱,我付出了很多牺牲……
课想方设法不去上;明明是辩论赛最佳辩手,居然放弃进校辩论队集训,只因为要花很多时间;什么演讲、征文一概不参加;甚至要我主持的新年晚会都全推了,给人感觉就是,我除在学校里还有个学籍,上课偶尔还能见我几面,其他就人间蒸发了……
那时觉得只要毕业证拿到,其他统统不管,反正读完书不还是要赚钱么?
但等现在这么有钱,人反而迷茫,莫非我就这么退休不干去追逐潇洒或虚无缥缈的自由?莫非就这么继续加大力度赚钱,让自己变成中国首富、世界首富?
然后程程和我提了分手,她觉得我很堕落,满身铜臭,钱赚不完,变成赚钱机器尤为可悲,为赚钱放弃丰富多彩的校园生活更可悲……我比全上海滩大学生都有钱,但也比他们的大学生活都过得无聊除期末那点分数,你让我回忆,我都不知道这学期学校里过了啥……吃老本吃了一学期!”
米凌君叹息道:“现在呢?”
“现在好多了!她的话让我清醒不少,我认真思考了好几天,努力规划了路线,希望能让自己追求的目标更明确、更高尚。当然,我目前只能在内心说服自己,说服其他人不行,什么改造社会、造福人类,进军高科技产业、造芯片发展集成电路的远大理想笑笑就好,没人当真……”
常天浩反问道,“你相信一个大一学生这种没有梦想么?”
米凌君点头:“他们不会,但我信你!”
“嗯?”
“其实从你放弃历史选择经济开始,我就觉得你在走一条不同的路,在尝试不同选择,你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但无法对别人准确形容和描述……我经常有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受。从你半年赚6000多万来看,我认可你有野心和能力,就算有冲天机遇,一般人也不能随随便便弄到6000万。”
米凌君补充道,“至于你那些目标,投资也好、互联网也好、高新技术也罢,我都可以相信,因为本身存在很大变数,是靠人逐步探索和研究出来的。哪个新兴行业是一开始就规划好、有完整路线图可直接入手的?还不都是跌跌撞撞闯出来、走一步看一步摸索出来?
《**宣言》150年前就有了,但中国革命的正确道路和指导方针却不是凭空掉下来的,是经过无数次摸索、弯路、歧途、牺牲找出来,没有哪位祖师爷给中国开好了药方说照这么走就行。
没有错误,怎么显出成功的伟大与可贵?哪有不交学费的成就?哪有不走弯路的进步?
你非得说你全盘规划好了,只要照做就行,我是绝不信的,但你说你有个大致方向和判断,打算摸着石头过河试试看,甚至不惜碰得头破血流去尝试,我可以认可这种努力。”
常天浩万万没想到:他那些充满幻想色彩的远大目标,没有被理想主义的程雨诗认同,反而是社会摸爬滚打十多年的米凌君表示了认同,居然和自己有出人意料的共鸣。
能当副校长,没两把刷子怎么行?
“说的简直太好了!”他抱着又连亲两下,“嗯……真香。”
刚才还一本正经描绘蓝图,转眼又变依偎在一起了。
“香个鬼,说假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这句话与其说是指责,不如说是撒娇。
“没事,化妆品在这……”常天浩指着全套sk-2笑道,“我考虑还周到吧?还有这香水,也是你熟悉的味。”
“你怎么知道我用毒药?”米凌君想起毕业那会常天浩送的香水,奇怪不已。
“我不知道,但我鼻子会闻,我记得那种味道,然后凭着记忆到化妆品柜台一瓶瓶闻过去才选出来,是不是特别笨?”
仿佛一股暖流瞬间击中了内心,她主动转过身来,抱住了常天浩,靠在胸前柔声道:“天浩……谢谢你!”
“你是我的女人,我要对你好一点……”常天浩从化妆盒里掏出8色眼影,“等会上眼影吧?”
“你喜欢什么颜色?”
“比较喜欢紫色。”
她把其他颜色都放入箱中,只留下紫色这格,低声道:“以后可以多给我买点紫色……”
第九十章: 花名
ps:感谢wushuangbao、benforce、彷若l、zoonm、路遥哈利路亚、犯我者必诛、markdad等诸君打赏,其他未提及名字的诸君也一一表示感谢。
最近时局动荡,望诸君相忍为国,不便之处,请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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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诸位加盟通天科技!”
1月29日,处于降雪前夜的上海刮起了刺骨的西北风,寒意阵阵,但通天科技大会议室里却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不仅元旦前夕回北京的宁致远、张公权二人如约南下,他们甚至还带来了4位新人,全是清华毕业的本硕同学,最让常天浩高度关注的两位硕士师兄。
宁致远介绍道:“这位是我师兄,94年硕士毕业,姓邓懋丕,懋字不太好写,加上谐音,读书时总被别人喊毛皮,他纠正无果干脆将错就错,在《侠客行》里给自己取名猫疲,别看听上去一脸慵懒,可是正经厉害货色,潜伏的朝廷鹰犬……这花名是如此出名,以至于在同学圈里大名没人喊了,一叫就是猫疲,最怪的是有次他去邮局取包裹,签名也是猫疲,人家差点不认账!”
众人笑得前俯后仰。
“猫疲师兄在金山公司西山居游戏室效力,刚从珠海回来,本想在京城找个工作,被我一劝就来上海了……”
猫疲笑笑:“其实西山居这几年还是挺锻炼人的,《剑侠情缘》就是我们小组主持开发出来的,我算2号召集人吧,不过我和他们理念略有差异,他们还喜欢往单机游戏走,我认为下一步将是网络游戏的世界,听到通天科技准备开发《水浒群英传》和其他在线游戏就极感兴趣……”
“这位也是我师兄,95年硕士毕业,姓吴名赤戟……赤戟倒是本名。”宁致远笑道,“赤戟师兄自己介绍下?”
赤戟摸摸脑袋不好意思道:“我是辽宁人,你们知道的,评书四大家袁阔成、刘兰芳、田连元、单田芳全是辽宁人,所以父祖辈全都听着评书长大,对英雄好汉尤为仰慕,我出生那天父亲做了个梦,梦见一个金甲将军,手持一把红色方天画戟划破夜空,引得雷电阵阵,于是给我取名叫赤戟……说实话,我都32岁了,到今天都没弄明白哪家评书里的方天画戟是红色的?
去问老爷子,老爷子眼一瞪道,将军出征,死伤累累,到处都是敌酋鲜血,何谓无赤?我说不过他!再说了,不叫赤戟就得叫银戟、白戟、黄戟,那还是赤戟听着威风点……”
众人这次笑得更厉害了。
张公权补充道:“赤戟师兄在智冠电子北京分公司工作,参与了《金庸群侠传》、《新蜀山剑侠》等游戏后期维护与资料片开发工作,在《侠客行》中,赤戟师兄也有偌大名头,他扮演的角色异于常人。”
常天浩好奇问:“是什么?”
“明着是钱庄老板,实际上是江湖月旦评幕后黑手,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点评一番,排定英雄座次……”
“失敬失敬。”
常天浩笑道:“几位大侠都有花名,江湖名声赫赫,我看公司也可以仿效,否则每天王总、常总这么叫起来也有点浑身不自在,公开场合还好,公司内部场合尤其是邮件、会议中尽可能用花名……我花名可叫夫子。”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上海情况特殊,很多职场人士还喜欢取英文名,我英文名叫contini(孔蒂尼),诸位到时候也给自己折腾一个……”
王慧玲道:“我英文名是linda,花名就叫曼陀罗吧……我同意天浩的观点,今后公司内部少称呼职位,尽可能营造平等参与感。”
众人都点头,其他众人也非常高兴,这就是年轻人为主导的创业公司与传统大企业之间的最大不同有活力,不讲论资排辈,只看能力和贡献。
一般说来,这种公司通常规模都很小、实力也很微弱,但通天科技不同,宁致远等人上次来时,公司还只有两层写字楼,一个月过去,不但整幢楼买下变成了通天大厦,就连迎接他们的车辆也变成了虎头奔:西山居和北京智冠还没这排场呢,倒不是说一定买不起,而是没到这份上。通天科技偏偏就有了,这等实力可以小觑么?
有资本、有活力、有创意,简直就是成功者的天堂。
不但来现场考察过的宁致远和张公权等人毅然南下,就连猫疲和赤戟等 4人,仅从他们口中得到相关消息就决定来通天科技闯荡一番,这就是口碑影响力。
对他们的能力和资历,不但清华众人表示服气,就连从上海招募的沪江、同济、交大各系统员工也表示认可。毕竟程序员的世界很简单,实力为王!
随着这番人员追加,通天科技正式员工人数已近百人,再加一堆兼职在校学生,人数规模将近200,办公产地扩充确实势在必然。这11层全买下后,一下子宽裕不少。
将近1万平方米办公面积,按10平方一人计算,可容纳1000人同时办公,就算考虑到息壤投资和网吧因素,同时考虑把办公面积扩大到15方每人,也可实现500人同时宽裕的同时办公。
500人的公司可不算小,尤其在互联网和游戏领域,绝对是响当当的巨头。
这个时代,天桥哥的盛大网络还没创办,常天浩认为他起步可能没那么容易;至于上海另一家游戏公司九城,虽然起步略早,但发展速度滞后于通天科技,甚至于他们主打的gamenow虚拟社区理念,也在被合理借鉴。
“接下去公司组织架构会进行调整,根据天浩提议,业务部门一分为二,变成两个事业部:游戏事业部和软件事业部,前者专注于各类游戏开发,后者专注于非游戏类软件开发。”
王慧玲扫视众人一眼道,“鉴于公司人员、规模、项目急速扩张,为优化管理,两个事业部暂不设事业部总监,仍实行扁平化项目组管理方式。行政和日常办公,由我负责审批,业务问题由各项目经理向创意总监汇报,同时呈报总经办备案。
我希望各路人才脱颖而出,而不是被先入为主的框框设定束缚住手脚。公司将在9月展开内部竞聘,根据这一年来的实际工作表现和各方面能力综合确定人选。因为这两位总监不仅需要技术能力,更需要管理能力,通天科技的用人之道将以绩效考核为向导。”
该管理模式是有现实意义的,随着人员逐步增多,后期进入通天科技的员工,其能力与履历愈见光鲜,这完全符合事务发展规律,随着通天科技越来越有钱,越来越体系化,越来越多的人才会向往。
但这不可避免又会给前期进入公司的老员工以巨大冲击:在公司还弱小、不景气时,他们把自己的职业生涯押宝在公司上,现在你稍微变强了点就准备抛弃或边缘化老员工,不利于团队稳固和团结。
随着大批it工程师加入,整个业务部门分成了比较清晰的派系:一派是南下的清华派,学问惊人、履历光鲜,人数虽然不到15%,但能量很大;一派是上海本土院校,尤其是沪江、交大、同济三校毕业的学生,算是地头蛇精英部队,他们占据了至少25%;最后一派是人数更多的、所谓一般院校毕业的其他人员,他们占据了绝大多数位置。
名校相互间有鄙视链,本埠、外省又有鄙视链,加上通天科技是完全从无到有的公司,管理难度也在逐步加大。为防止机构固化对这种结构和活力造成伤害,常天浩绞尽脑汁后推出了扁平化项目管理体制、绩效向导和公开应聘机制,试图扬长避短、激发活力
这决定得到了众多骨干的一致认可。
“最后重申下时间节点控制……”
按照预定目标:1月31日通天科技游戏社区与虚拟平台碧游宫上线,今后所有通天科技开发或引进的游戏都将依托碧游宫展开,而横跨各游戏的账户名称也予以选定,取名通天令!
碧游宫上线同日发布第一款在线游戏,在线棋牌站点汇智世界公测,很明显该游戏对标北京联众世界。除联众外,全国折腾棋牌类游戏的站点不多,主要依靠当地门户网站生存,常天浩希望通过主动出击把汇智世界铺向全国,为此准备了高达100万元的宣传推广费这么大数目在其他公司看来都不可思议,但对通天科技而言,既然要一炮打响,便不能过于小气。
联众在1月份同时在线人数已接近2000人,实力不容小觑,常天浩拟定的目标是三个月内实现弯道超车!
部署完工作,常天浩又带着同时南下的沈丽丽和闫光明去四处参观。
闫光明无比震惊道:“天浩,我简直不敢相信仅仅一个学期你就折腾出这个场面来,要不是咱俩三年同学,我对你一举一动都能熟悉,我一定以为现在你是其他人假冒的。”
其实他没说错,常天浩还真是假冒的,20 年后的重生者。
“光明,有得有失……你看我这学期连课都没好好上,整个人感觉已完全异化,还是羡慕你在未名湖畔逍遥自在啊。”
“这不一样,你是可以选,我们没得选……”闫光明虽为人持重刻板,不过看问题一针见血,“你砸开思想枷锁开始拥抱世界了。”
常天浩转头:“丽丽,你也这么看么?”
沈丽丽轻轻点头又摇头:“天浩,不忘初心才难!虽然你用了夫子花名,但我觉得当初那个常夫子你真回不去了……将来你会不会和我们半开玩笑半当真地来一句:当年挺后悔选择放弃学术而创办通天科技呢?”
悔创通天常夫子?
常天浩一愣,随即心情沉重地点头叹息:“说不定真会……”
第九十一章: 尽头
ps:傍晚还有一更,夜里更新《地中海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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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
“我一定要逃出去!”
“我不能被抓住,我不能坐牢!”
“我没有失败!我只是运气不好,运气不好……”
“我一定能东山再起、卷土重来!”
“逃出去就是胜利!”
一个又一个念头不断地爆出来,支撑着这辆黑色普桑在公路上不断前行,而驾驶者,正是钱塘公安苦苦找寻的嫌疑人高洋。
1月22日清晨借口离开钱塘后,当天中午抵达黄山境内后,高洋不敢多做停留,只匆匆忙忙吃过中饭便再度出省直扑景德镇,一日之间连穿三省。当夜他在景德镇补充油料并过夜。
出于可理解的原因,他不敢去找宾馆和招待所,只胡乱找了个偏僻地方窝在车里。夜间温度低下、车子内又局促不舒服,再加上整个人惶恐不安,所以高洋的睡眠高度紧张,几乎每隔半小时或一小时就会猛然苏醒一次。
他不止一次地拿起电话想要给超哥或小雪打过去,但每次到最后关头都放弃了。
没错,他原来的手机卡早就扔掉了,现在已换了新卡。
1月23日,他从景德镇出发,下鹰潭、过抚州、吉安后直扑赣州,中途故伎重演在吉安加油并吃饭。为掩人耳目,在逃亡过程中高洋一条高速公路或国道也不敢走,全部走的是省道或县道,虽然速度开不快,但胜在车流量上,更重要的是这些道路两侧没有封闭并有大量缺口,万一遇到问题,直接转向脱离即可。
这时代可没有导航软件或定位系统,高洋全部依靠了一本《南方各省公路地图集汇编》再加指示牌跌跌撞撞往前冲。
没错,曾是地区高考状元的高洋现在又拿出当年研究地理学问的劲头,在买到这本地图集后,他利用2个夜晚在上面迅速勾勒了妥帖的逃亡路线,并且巧妙地避开了市区和重点县城,这两天行动除少量波折外,全部全部顺顺当当执行了下来。
下午时分他甚至还去一个集镇上给自己买了一点白酒,并悄然打探是否有通缉令谢天谢地,什么情况也没发生。
喝白酒一是为了麻痹自己已紧绷到极限的神经,能让自己睡个好觉;二来也是取暖,毕竟冬天野外的低温还是有些难受的。
实际上钱塘警方只在全省卡口,没有通报更多地方区区一个180万的经济犯而已,犯不着花这么大力气,倘若高洋是有人命案子在身的持械歹徒,那情况又不一样了。
24日,高洋从衡阳出发后抵达桂林,在桂林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何去何从。钱塘干警分析的不错,他逃亡有数条途径,桂林是关键歧路口:
往东南方走,可以入广东去广深,伺机越境进入港;
往正南走,可到钦州一线,伺机越境进入越;
往西南州,进入云南境内,伺机可越境入缅。
香港是高洋最想去的地方,因为他毕竟是知识分子出身,基本所有能力都集中在金融和投资上,不可能去卖苦力,所以香港最适合。但他也很清楚越境入港管控是非常严格的,稍不留神就会被抓出来,所以暂时放弃了。
第二条越境入越虽然宽松一些,但中越之间关系还不是完全正常,再加他对此也不熟悉,所以考虑一番后放弃了。
第三条入缅是目的地中最糟糕的,但却最为宽松,他不止一次地听说偷渡和穿越的情况,所以盘旋了一夜,最后打定主意去云南。
为掩人耳目,当天他还在桂林郊区外乘人不备取走了两块车牌,把本车上的车牌全部换掉,桂字头的汽车出现在云南相对来说就比较正常了,换下来的车牌也不敢随意抛弃万一被人捡到不就说明他在这里出现么?放在副驾驶室的地垫下。
1月25日他入云南;
1月26日准备穿越昆明。
昆明这地方其实他想避开,但云南省内交通网大部分都以昆明为核心放射而出,避无可避;而连接下属各县城的细小公路并不在他手里的那本分省公路集上,所以他只能沿着大路走。
好在最近几天一路平安无事,车辆状况也令人满意,高洋内心相对前几天而言比较放松。
1月27日他甚至还在中途找了小招待所停留,不但美美睡了一觉,还购置了衣服、理了发,完全改变了造型毕竟1月份云南天气不像北面那么冷,他想给自己一个全新的出路。
他已盘算好了,到了缅甸安稳下来后就乘船去香港,这同样也是缅甸人的外逃方式之一。
28日当天,他准备穿越昆明去西双版纳,然后先办法联系下当地蛇头看有没有机会。但就在穿越昆明郊区时,意外发生了:前面忽然搭起了路障,两边还有大量武警执勤,每一辆过往车辆和车上人员都在被仔细检查,甚至还有两条大狼狗在不断内外嗅查。
面对在这场面,高洋马上想起了缉毒,问题是他虽然与缉毒无关,但身份同样见不得光。他害怕起来了,双手抖得和筛糠一样,就算是不断提醒自己要冷静,要镇定也于事无补。
最后他一不做、二不休,悄悄往后倒退,准备退回去从旁边的岔路口绕出去。
他不退还好,一退就被在路中央执勤的民警看到了,高音喇叭当即响了起来:桂axxxxx,立即停车,靠边检查……
高洋哪里敢停,直接加大油门夺路而逃。
这几乎等于不打自招,武警们认为逮到了大鱼,立即让应急分队出动警车和摩托前后包夹……高洋的普桑在前面猛逃,他们在后面猛追。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红灯已明晃晃亮堂了起来,高速前进的普桑很难刹车,且心急如焚的高洋知道:只要自己停下来,马上就会被追上,所以心一横,直接就冲过去……
“刺啦……”
一声尖锐的啸叫过后,另外一个十字路口的集装车大卡车司机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就冲在了这辆普桑上。
“轰”地一声,单薄瘦小的普桑前部直接被冲撞变形并翻着跟斗出去,更糟糕的是,高洋放在后备箱里的两桶汽油在一路上作为紧急备份并非被消耗,在剧烈碰撞、翻滚之后,发生了致命的泄露,落地后不久就与飞溅而来的火星碰个正着。
“哗……”地一下燃起了熊熊烈火并发出了沉闷的爆炸声……
后面追逐而来的警车立即扑上来灭火,火势很快得到了控制,但整辆车已差不多烧成了空壳,至于高洋被人,他在刚才的撞击过程中就已直接冲撞而死,随后发生的大火已完全与他无关。
1999年,33岁的高洋在亡命途中,走到了人生尽头……
再过半个月就是春节,但他再也看不到这个喜庆的节日了,而他原来许诺给小雪的春节婚礼,也注定无法再实现了。
甚至高洋本人都不知道,他留给小雪的钱款乃至小雪肚子中的孩子,此刻也已烟消云散。
28日下午,警方联系上了那块桂axxxxx的车主,但对方表示自己好端端的,压根没去云南,不过车牌昨天前天夜里被偷了倒是真的,目前正在补办……
这么一说就更让人重视起来,29日,经过清点残骸,警方发现了被烧得漆黑的两块原车牌,然后又找到了车架号和发动机号,经过数据比对,将消息发给了钱塘警方,不到半天,对方就回应这辆车和车牌都是他们这里通缉的人员,但上面的死者是不是高洋本人,还需要进行辨认后再确认,毕竟以现在的dna技术还无法完全实现直接比对。
30日下午,超哥在医院里探望小雪:经过他们的劝说,这位可怜的姑娘已略微恢复了一些神采,再加上这几天一直没有高洋的消息,她潜意识里认为高洋已成功逃出去了。
虽然恨她恨得入骨,但在小雪潜意识里,她也希望他能逃出去,不希望自己一直崇拜、景仰的高总变成灰头土脸的阶下囚。甚至在当初看到高洋埋下的38 万和信件时,她甚至隐隐约约还有另一种想法:他还是想着我的,只不过实在没办法和我开口,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我把孩子养大……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冷不防,超哥的电话响了,对面是一个沉闷的声音。
“李超同志,我是公安局高洋专案组的……”对面沉默了一下,轻声道,“高洋可能找到了……”
“找到了?他在哪?我去劝他出来自首……”
“不用了,因为高洋可能……可能已经死了。”
“死了?不可能,他不会自杀的……如果他要自杀,他第一天就跳楼了。”
“不是自杀……是交通事故……”对方缓缓把事态讲述了一遍,“现在需要我们派人并随同他的家属去云南看看尸首到底是不是他,考虑他女朋友住院,是不是请你和我们跑一趟?或者,我们请他老家的亲属跑一趟?”
“我去!”超哥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暂时别通知他家里好么?他父母年纪已经大了,一贯视高洋为全村的骄傲,我怕打击太大,对他们……”
对面叹息道:“好吧,先去看看再说,没准还不一定是他……”
第九十二章:万象(为盟主“ 飘逸的猪毛”加更, 3/3)
ps:盟主加更完成,接下去专注于完成月票加更,其实这两天蛮影响心情的,唉,多事之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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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1……25……44……68……100!”
“过100了!”
“万岁!”
1月31日上午11点,汇智世界在正式上线后第5个小时,注册人数突破了一百大关!但如仅从局面看,似乎并非如此,因为目前各游戏对战室内早就超过了150名玩家。
只有内部人士才心知肚明:这些目前活跃在对局室里的玩家,至少有三分之二以上是公司聘请来的托!
趁着放寒假的机会,常天浩指示公司以每天40元+午餐的成本,雇佣了一批大学生来汇智世界注册账号并提供陪玩服务,以营造出人气活络的场面。
这是汲取联众世界的教训而采用的营销手段,联众刚起来时根本没多少人听说过,所以包括鲍岳桥在内的三位开发者被迫成天挂在网上,只有有一个玩家来,他们就提供陪玩服务……有钱的通天公司可不会这么惨淡,直接就雇人来玩。
有钱拿、有地方玩游戏,还包中饭,哪有比这更好的打工项目?再加上学校已全部放假,很多人都愿意来挣零花钱,毕竟闲着也是闲着。
这种策略骗骗外面不明真相的群众可以,在公司内部,数据还是精确统计的,所谓突破100大关,是指扣除所有内部账号后纯粹新增的用户,五小时突破百人,也算是不小的成绩了。
当然比起联众目前每天在线人数超过2000的水平,似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追赶,不过常天浩很有信心,为快速提升汇智世界的参与度,他使出了双管齐下的策略:
第一层是宣传造势,在汇智世界上线前,他已在新浪、西祠等网络平台,以及《电脑报》、《电脑爱好者》、《大众软件》等传统媒体平台上投放了一批广告,广泛吸引人员参与;
第二层是经济利诱,公测期间每个新注册账户都能获得500银币(等价于分),然后每天登陆一次额外加送100银币,在线时间每增加一小时,即可多获得100银币(当日最高可获500),这些银币既然可以充当对局的筹码,也可以在内测结束后在万象商城上只有兑换实物礼品,由通天科技负责派送。
在官网介绍中,万象商城上挂满了很多好东西,连价值数千元的手机都有。
聪明人很快就能算出来,在30天公测时间里,只要注册一个新账户并保证挂机,他理论上可获得的最高银币收入将接近2万银币,相当于什么也不用做就可以白捡价值200块钱奖品,如果能同时注册多个账户,就能多收几倍的礼物。
咋一看来通天公司像是注定要大出血,但再仔细看,就知道这便宜没这么好占:大部分国内上网还是采用163接入,市话费+上网费就超过3 元/小时,为了拿每小时价值1元的礼物去付3元的上网费,这是明显划不来的;通过网吧上网也是如此每小时的使用费就超过了收益,所以特意去挂机赚银币从经济效益来说是亏本的。
唯一可能赚钱的是利用公家网络或网吧老板利用夜间空闲的机器挂网,那就是为数不多的小众行为,这可以网开一面这点礼品常天浩还是出的起的。
这第二层经济利诱同时还嵌套着宣传推广功能。
万象网是通天科技打造软件事业部打造的第二个拳头项目电子商务平台,可以在上面进行商品交易。万象商城是通天科技的自营摊位,算是b2c;而万象集市是容纳其他客户进行交易的场所,算是标准的c2c。
整个电子商务平台就是“包罗万象、应有尽有”的寓意。
在设置网管软件线上交易系统时,一开始确定的是单设网络和交易市场,但常天浩始终坚持融入到公司整体电子商务发展平台中去,经过反复修改,最终确定了万象网这样的电子商务概念平台。
作为重生者的优势在万象网设立过程中迅速体现出来:
他建立了通天令体系,作为一切网站的入口;
他引入了与通天令捆绑的支付通,直接构建了个人支付账户体系;
他构筑并强调诚信通的“担保交易”概念,使得买卖双方在交易过程中毋庸担心钱货损失通天科技在保险公司存了50万保证金,由公司和保险公司联合保证偿付担保交易失败的客户损失。
这套体制当然是借鉴而来,不过效果很有针对性。
至于网吧老板届时就可看做是万象商城上的一个个独立卖家:客户在他这里上网,充值,点击需要购买的泡面、零食等,钱款直接从会员卡里余额扣除,而网吧老板提供就地配送服务。
这样一来,商城和独立卖家就都有了,至于支付系统,暂时可以利用网吧和汇款平台作为支撑,等过段时间网银普及之后,支付体系和手段就自然而然就有了。
本来常天浩完全可以从容不迫地等待网银系统完善后再上马电子商务和支付体系,但他知道福报马很快就要从京城返回并率领18罗汉回钱塘开展电子商务平台建设,4月份该平台就要上线,所以必须抢时间。
他现在唯一的优势是比福报马有钱,所以必须先利用这个时间点抢跑,电子商务真正要在中国成型,那要到2002年以后,但前面的机遇期却是至关重要的。
有一点常天浩也有优势他是地地道道的钱塘人!到时候差不多回钱塘办个第二总部,将两地的金融与电商融合起来会相对比较容易。
1999 是个很关键的时间点,狙击九城、盛大、淘宝等未来的行业大鳄,全都在这个时间点才有窗口期,一旦再过几年,那战略机遇期就丧失了。不是说一定不行,而是指要想赢得胜利的道路会格外艰辛。
放着捷径不走非要艰难困苦,这是什么样的自虐精神?
所以,宁可现在提前布局、多烧钱把产业搭建起来,先输血维持生存,也好过将来苦苦追赶。
下午时分,注册账户还在快速攀升,整体已超过400人了,分管项目的姜长宏找到常天浩,悄声道:“疑似刷银币的薅羊毛党出现了……”
常天浩笑笑:“是嘛,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新方法?”
“没有。”姜长宏“嗤”地一笑,“都在公司预计范围内。”
在制定公测期间银币可以兑换实物的政策时,常天浩就想到肯定有人要来占便宜,毕竟羊毛党在中国大大有名。
第一个发现漏洞的是小a,既然依靠挂机多获得银币是不可取的,那为什么不能走对局取胜这条路呢?常规对局要想获胜,必须耗费极大精力和时间,还不一定保证稳赢,但自己和自己玩就不一样了。
既然平台没有限制账号注册,那就可以注册多个账号嘛,从x1,x2……一直到x99,然后主观操纵,让x2~x99都输给x1,岂不是顺理成章把后者身上的银币全集中在了x1上?一个新账户落地就是5块钱收益,集中100个号就是500块,1000个呢?1万个呢?他越想越激动,仿佛发财途径就铺设在自己面前,不好好利用实在可惜了。
为快速实现输赢,他直接就进入围棋对局室,然后点几个棋子后让一方宣布认输,实现资产转移……而正是这种积分快速暴涨、登记迅速攀升的方式直接就触发了监控机制。
常天浩笑笑:“无妨,让他先玩两把,再来看我们的防火墙是否有效……”
不到20分钟,小a的主力账户便成功地从0级升到了3级,但他忽然发现问题出现了。
当级差超过3级后,限制条件开始增多:对局次数减少两个id之间一天只能是一次,同时赢钱比例下降,每一个级差所能获得的赌注缩小为只有原来的2的n次方分之一。
比如两个同为0级的账号,直接一把定输赢就可以把对方的银币洗白,但级差变成3后,要操作2的3次方8把才能洗白,这就增加了繁琐度。级差3级就需要8把,等级差扩大到10级时,就需要1024把这无论如何也是忙不过来的。
小a发现这个问题后,开始转变策略,用捉对厮杀来进行等级平衡:即x1vs x2;x3vsx4,两者间的胜者再pk,通过类似4096游戏的方式来实现最终吞噬,然后他又折腾了两个多小时,但等升到3级以后,限制条件又发生了变化。输赢赌注开始封顶,两个对局账户拥有的资产越多,需要将一方全部洗白的次数就越多,而同id每天对局是有次数限制的,这就必须要多日才能实现……就算他养一堆账号,也会因为时间不够而来不及转移。
看着他在对局室里折腾了一下午最后悻悻然放弃的场面,围观众人都是一顿爆笑。
羊毛党当然可增添人气,如果玩家主要是对战获利,偶尔薅一把羊毛,通天科技也就睁眼闭眼不放在心上;可上来直接什么也不玩就是薅羊毛,那就只能予以给予专政主义的铁拳打击了。
就算你铁了心,每天如同上班一样扎实薅羊毛,到时候也会取消你的获奖资格,一局围棋/象棋你下了三步就宣布认输的作弊方法难道不是在藐视北清沪交毕业生的智商?
当天晚上,眼看注册人数已突破1500,常天浩也按捺不住手痒,注册了账户名去下五子棋,冷不防接到陆筱敏电话,接完后就陷入震惊:“高洋死了?”
他一直以为高洋大概率是逃出去,小概率是被逮回来,万万没想到人挂了……
第九十三章:还有麻烦
ps:写的比较伤感,提前写死一个人,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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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天浩听得出来陆筱敏口气中的黯然神伤。
不过怎么说,她和高洋之间毕竟有这么多年感情,虽然最后阶段夫妻反目乃至离婚,但高洋一死这消息一传出,还是对她有巨大的冲击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感伤。
更何况就算离了婚,高洋还是小虎的父亲,总归和陌生人的观感是不一样的。不管陆筱敏对高洋是不是充满了恨意,她起码不像普通离婚人家一样,提起前夫就恨不得他去死,她至少没希望高洋倒霉,哪句好自为之也不过是下意识的提醒和规劝。
她只希望高洋汲取教训,和小雪能把日子过下去,不要再折腾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就连常天浩自己,也是唏嘘不已,无论他与高洋之间有过什么不快,现在都尘归尘、土归土了。
但必要的宽慰还是得说:“让超哥先去看吧,这还不一定是确切消息……再说,从他走上这条路开始,他已在错误的道路上走太远了,以至于无法回头,我本来希望他逃出去能有一个崭新的开始,谁知道造化弄人,唉……”
陆筱敏点头,然后轻声道:“你也留意一点,表舅李恒和新世纪也知道了这消息,可能还要牵扯到你。”
“我?”常天浩怒了,“这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害他的……8月底离开钱塘后,我和他们半点关系也没有了。”
“但,他们说你有一笔和高洋联手操作的交易并拿到了钱,这里会有麻烦,具体我也说不出来……”陆筱敏道,“说不定过两天要给你电话。”
“好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常天浩柔声道,“你好好休息,把孩子管好,噩梦终究会过去,不要吓着孩子。”
迟疑了半天,陆筱敏低声道:“我打算去见他最后一面,不管怎么说,都做了这么多年夫妻……”
“是该去一趟,路上当心,多和超哥联系。”
陆筱敏提起的这件事对常天浩来说还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随着账目清点推进,新世纪方面已把高洋去年来对自营盘资金的挪用情况都查了清楚,特别是香港危机中高洋挪用自营盘情况也清点了,本来单位资产没少,人也挂了,这事就不该追究,但问题出在李恒咬着新世纪不放。
李恒的理由很直接:虽然这次损失是他和高洋间代客理财的事,亏400多万他认了,但最后被挪走的83万完全是新世纪管理体制失去制约导致的,不管高洋死不死,他都要求新世纪连带赔偿。
新世纪方面对此没法推卸责任,毕竟高洋是法人代表,操作亏损可以说是你们私下违规,这挪用就摆不脱嫌疑了。但让他们赔款83万也不能接受,总公司非炸锅不可,于是负责清点、准备接收营业部管理的薛总监提了意见:把常天浩分到的那100多万追回来。
他的理由是:这笔收益是以挪用后的自营盘资金为本金取得的孽息,既然本金归属新世纪毫无疑问,那随之产生的孽息也该归属公司,高洋又不拥有对这笔资金的实质控制权。
只要能拿到这笔款子,那就可以补李恒的窟窿,刘副总等人考虑片刻后同意了这说法并向钱塘专案组提出追加常天浩为案件相关利益人。
放下电话,常天浩火了,新世纪这帮王八蛋太特么不是东西,这都八竿子打不着的事都能扯到自己?真是醉了!
于是他直接操起电话给李恒打过去:“李总,新世纪居然还要我还钱,说要用我的钱来填你的窟窿,天下有这么滑稽的事么?”
李恒打着太极道:“常总,这种事呢我也不想的,你看,我不是也没打电话给你?我只管新世纪要钱而已,至于他们管不管你要钱,我控制不住啊……”
常天浩劝他:“这投机的事本来就有风险,我第一次帮你代客理财,你赚了150%的利润,后来高洋帮你操作,也陆续弄了上百万利润,这一笔400多万就算亏完,整体而言你还是赚的,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
李恒叹起了苦经:“你有所不知,我自己这部分钱好说,毕竟你说的不错,整体下来我还是赚钱的,一咬牙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但问题在于这次500多万本金里还有100多万是另外两朋友的,他们是信任我才跟着投过去的。这下好了,颗粒无收,老本都亏完了!吃肉时他们没赶上,挨打时他们都赶上了,他们现在烦着叫我补偿他们。
我特么自己亏了400万不说,还要再赔他们100多万?我冤不冤啊?所以你也别怪兄弟,我也是没办法……亲兄弟明算账,钱这王八蛋不是好东西。”
没错,李恒自己整体并未亏损,可让他再掏钱贴补朋友,还是贴补100多万,他肯定也不愿意。
常天浩无语:“那你让我拿钱出来我冤不冤啊?”
李恒皮笑肉不笑道:“这没办法啊,常总,问题总要解决!再说,我没管你要钱,是新世纪不要脸在管你要钱,你不能因为新世纪管你要钱就反过来劝我放弃追讨权吧?我都已让步很大了,500多万都让步到83万了!”
果不其然,2月2日上午,高洋专案组打电话给常天浩,态度很客气,但意思很明确:常天浩作为高洋一案涉及人员,需要回趟钱塘配合调查。
一开始警方对新世纪提出让常天浩涉入表示诧异,认为这些人脑子有病,有必要对一个大一学生大动干戈么?不过稍微一查他们就惊讶地发现,常天浩的能量还不小:不但在大地期货账目上有2000万资产,还成立了息壤投资。
决不能仅仅用一个大一学生来看待他,更何况他们还检索到了常天浩在《改革月报》上发的文章,断定他应该很有来头,所以态度还算客气。
更何况,常天浩又不涉及犯罪,他只是单纯因经济纠纷而产生相关,最多就是配合调查的节奏。
事态演变最关键的核心因素是抵达昆明的超哥认出那具尸体确属高洋,核心依据是三个:一是烧了大半的皮包和大量人民币这属于高洋弄走的30万;二是死者身上金利来的皮带扣超哥认出属于高洋;如果说这些还属间接证据的话,那死者牙口中的一颗陶瓷补牙更加明证,超哥记得高洋还和他抱怨过补牙后各种不舒服的事。
既然身份明确,那就没什么好说了,超哥大哭一场,签署了知情书。
实际这种声明应该由直系家属来签,但警方知道再去老家找家属就更麻烦,为了快速结案避免节外生枝,最后让超哥同意代签。
但在代签《同意火花书》前,超哥想了想不敢造次,万一闹出纠纷来他将来吃不了兜着走,还是给高洋弟弟打了电话,将整个案情都告诉了他,问他要不要来见最后一面?谁知他弟弟惊恐不安地拒绝了,说让超哥代办。
没办法只能再打给高洋的妹妹,后者倒大哭了一场,但一个姑娘家遇到这种事也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说先和父母讲,然后再给超哥回电话。
但凄凉归凄凉,该通知到的还是得通知到,他让依依给小雪通了气,后者当即就哭晕过去,醒来后表示要来昆明看,但她现在这虚弱的样子怎么上路?
依依只能流泪哭劝:“小雪,不要去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当天晚上,高洋的舅舅打通了超哥电话,话说了一堆,但最后意思很明确:他们就不过来见最后一面了。
一来高洋父母已经病倒,两个弟妹要在身边照料;二来高洋还不是普通的车祸身亡,是有案件牵扯在身,他们觉得丢脸;三来也希望不要再闹得沸沸扬扬,尽可能维持住,否则高家在村里就抬不起头了。
归根到底一句话:请超哥帮忙料理后事,坟墓也修在钱塘,他们到时等事态平息再来。
超哥在电话里机械地点头应承,挂断电话就在宾馆里捶地痛哭:“兄弟啊兄弟,你看看你……为什么不肯听我劝呢?现在这样多凄凉?你老家唉……只有兄弟最后送你一程了。”
他本来还想打电话给陆筱敏,问她要不要带孩子来见最后一面,后来想了想放弃了:小虎还小,见这种场面记忆过于深刻,对他成长不利。
不过第二天一早,陆筱敏打通了他的电话,说她已在昆明,打算见高洋最后一面。
超哥倒没想到陆筱敏会来,见面后也不知如何开口,两人默然无语地进了殡仪馆。
在殡仪馆专业人员帮忙下,高洋遗体已换上了崭新的衣物,遗容也做了一定修饰处理,陆筱敏虽然也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痛哭一场。
10点钟,火化时间到了,殡仪馆问两人还有没有东西要“送给”死者的。超哥拿了张茅台酒标签塞进高洋胸口袋他记得这兄弟还喝酒;陆筱敏想了想,写了张纸条让超哥塞进去。
超哥偷偷摸摸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两个字“爱过!”,他叹息着放好,然后失魂落魄地等待一切都化为飞灰。
人,赤条条来,最后赤条条走……
第九十四章:五方会谈(第2700张月票加更)
ps:本来高洋还要出去继续兴风作浪,不断搞事情,不断打脸,审核小编来了句你打算影射红通威慑力不足?还是想宣扬只要跑路就能卷土重来?联想到某网络小说中八竿子打不着的“三面旗帜”都能被指责为“影射三个代表”,那必须有人承担代价,谁是这个倒霉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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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到钱塘专案组要求自己配合调查的电话后,常天浩第一反应打电话给乔冰倩,请她帮忙出面运作关系摆平此事。
关系在可是可非的地方很管用,陆筱敏不就因为他父亲和表舅的关系被撇清在外么?
如果说当初高洋挪用那笔款子产生利润要归属营业部所有,岂不是陆筱敏拿到的60万也要被收回?毕竟这也来源于那笔孳息。没被后续勾连进去就说明陆家的关系网发挥作用了。
所以他想如法炮制把自己撇清。
但想了想后又放弃了:一来这次和上次不同,涉及层面更多、更高,怎么和乔冰倩说?他和乔家又算什么关系?二来每次出事都让乔冰倩帮忙,就想着利用关系,何时才能自主并成熟起来?
考虑半天,他形成了自己的解决方案:不回避!亲自去解决难题,为以后更大纠纷增加实践经验,为此他进行了精心准备。
2月4日下午,两辆上海牌照轿车,一辆虎头奔、一辆丰田佳美抵达公安局大院,参与下午各方碰头会。
负责迎接常天浩的干警一开始愣住了,压根没想到这么大排场车上一口气下来6个人,常天浩还走在最前面。
“我是常天浩,这位是华东政法大学经济法专业硕士生导师苏教授,旁边是他的学生;这位是上海大成律师事务所合伙人、高级律师杨律师,旁边是他助手,他们二位都是本公司法律顾问,也是这次会谈我的辩护律师和法律顾问;最后这位是本公司法务专员……可以让他们一起出席吧?”
“好好。”
就在他们正要上楼时,李恒和律师也赶到了,看到常天浩这么大排场也楞了下,尤其是看到那辆虎头奔更一阵懊丧要不是高洋,他今天也该坐上虎头奔了。他压根就不知道订的那辆虎头奔因为没及时付款而被经销商卖给了常天浩。
“常总!”
“李总!别来无恙?”
“哎,其他都好,就是这案子……”
“我也为这案子烦心,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走走走,外面冷,上楼再说。”
早有人把情况报告给主持会谈的专案组组长马处,他也忍不住皱起眉头:原以为从常天浩这里打开缺口容易,现在对方出动这么大架势,那今天场面就比较麻烦。但再麻烦也要解决掉,年底前结案才能交一份满意答卷不是?
会议开始后他先代表公安局做发言:“今天把大家招来,主要是协调高洋专案最后处理事宜。根据昆明警方提供的线索和我局干警及高洋亲友辨认,确信犯罪嫌疑人高洋已在出逃途中身亡,根据《刑法》和《刑事诉讼法》,由于犯罪嫌疑人身亡且无其他共犯,本案刑事部分侦查、处理已告终止,剩余为民事纠纷。
与此同时,韩雪倒地流产事件与住宅所有权纠纷因与本案关系重大,也被专案组一并纳入会谈流程,共同解决。
首先声明,本局不对民事纠纷部分发表意见,更没有管辖和审理权限,邀请诸位到场纯粹是为各方构建会谈平台,希望诸位能友好协商解决;如果协商不成,请通过仲裁或民事诉讼等合理方式进行救济……”
于是各方代理人都一一发表意见,就连牛总也有代理人虽然他是个人出面,但好歹有投资咨询公司的帽子。
意见如常天浩最初设想的一样:
李恒方认为新世纪管控不力,制度失去制约,要求连带承担合理赔偿;
新世纪认为常天浩在前次投机中与高洋利用公司资金不当获利,应予返还;
牛总认为高洋提交借条真实有效,同时还拿出了房产证,认为只有在高洋能确实控制的情况下才能获得,从韩雪的经济情况看根本无力承担;
至于常天浩的代理人,则以善意获得为抗辩常天浩操作时并不知道高洋挪用,也没有危害新世纪,要求返还于法无据。
本来他还和两位顾问讲高洋涉嫌挪用他的资金的事,但顾问都劝他不能这么说:你说高洋涉嫌挪用,那岂不是说也“可能”或“应当”知晓高洋会挪用其他资金?这对抗辩有麻烦。
他虚心地听从了辩护意见,只字不提,实际他是知道高洋这茬的。
聘请法律顾问还有个插曲,本来常天浩考虑程程在财大念书,打算从那聘请1-2专家担任,但后来出任的是华东政法专家。事后回头想,也幸亏没请财大,否则程程要求常天浩多钻研学术,他转头又花5万一年去财大请硕导当顾问提供服务这是故意示威来着?还是想说资本凌驾于学术之上?
韩雪只有依依陪着,孤零零在会场,一言不发,她确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至于流产伤害,牛总也有关系,三言两语间变成双方争执后不慎倒地,这“不慎倒地”和“推搡倒地”显然性质不同,可你也没法证明就是人家把你推倒,所以牛总小弟拘留几天就释放了。
扯淡半天,各方都自说自话,马处面子有点挂不住,但又没办法,这么多律师、法律专家看着,万一他要有倾向性意见或者不合程序的规则被人抓到痛脚也是件麻烦事。
他几次想说,几次又欲言又止。
两小时后,常天浩坐不住了,悄悄朝李恒招手,示意他出来私下谈。对方会意,装出上洗手间的样子就出来了。
“李总,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要拿到多少钱才满意?”
“高洋挪走了83万,至少这个数必须给我……给我这个数,我就可以和其他两朋友交代!”
“我给你弄100万,不过有个条件,你得帮我把那狗屁薛总监弄翻。”
李恒吓了一跳,低声道:“常总,你想干嘛?杀人犯法!”
“你想哪去了,谁要杀人了?我是说我现在看新世纪不顺眼,要弄他个声名狼藉,让他们在钱塘混不下去。”
“这倒是可以。”李恒眼珠子一转,“反正他们现在名声已经臭了,投资圈都知道他们会挪用客户资金,谁还敢来,再挤兑挤兑就该关门大吉了。”
“那一言为定!”
回到会议室后,常天浩举手要求发言,马处请他开口。
“诸位,这么吵下去也不是个头,我们是来解决问题,光吵架没啥用,我提个建设性方案如何?”众人一致同意先听他讲。
常天浩看了眼薛总监,问道:“如果李总放弃向你们索赔,新世纪还坚持要我返还么?”
薛总脸色一僵,问了问代理人后道:“只要李总一方当事人不再向本公司提出赔偿要求,我方可以放弃……”
“好,我和李总来谈这协议。”常天浩转过头,“李总,高洋是我师兄,我们也曾经合作过一次,你索要补偿我能理解,我们是否能达成如此协议?”
“我只想拿到补偿,至于谁出钱说实话我不在乎!”
“那这样,你拆借500万给我,5个月后我还你600万,多出来的100万就算解决这件事的补偿。”常天浩拿出一叠房地产证,“本公司在上海拥有通天大厦全部产权,市场价值3000余万,可将部分楼层提供给你设立抵押……”
李恒明白了:常天浩要拆借一笔资金去搞投机,赚了钱分给自己。
他想了想道:“100万补偿本来够了,但500万我现在拿不出来,必须去银行借贷,需要支付5个月贷款利息和手续费,所以100万不够。”
“你想要多少?”
“拆借500万,6个月,还我650万!”
这家伙一扭头又加码50万,常天浩觉得自己还是嫩了点,刚才就应该私下谈好再上场的。但话都说了不能直接否定,便道:“这样太多,你得另外答应我两个条件。”
“你说。”
常天浩指指小雪:“她比较可怜,无辜被卷入进来,毕竟我师兄女朋友。你们公司装修好的、100平方米房子送她一套,然后把人安排在你们公司工作,待遇适当照顾下。”
这等于额外又出去20来万,但送20来万房子和少20万钱对李恒来说不一样,他想了想答应了其实刚才这50万也是留给常天浩做谈判回旋余地的。
“薛总监,李总已答应如此处理,你有什么态度?”常天浩冷冷道,“如果你不答应,那我们官司正常打,李总和你们的官司也接着打……”
李恒马上朝薛总监挥舞拳头,后者忙不迭答应了。
“马处,这样处理可以不?可以的话,我们等会就签署合同。”
马处很震惊这种方式,但常天浩开口,李恒和新世纪两家又都同意,那他乐得顺水推舟:“可以可以,民事问题各方面意见一致就行了。”
既然都谈到这份上了,韩雪的事也就顺带帮处理。
“小雪,我们也算有过几面之缘,师兄的事我很难过,但问题还是要解决,我给你争取了一套房子,师兄抵押的这套?”
小雪轻声道:“常总,您处理就好,我相信你。”
超哥交上去38万,房子算30万,昆明大火中抢救下来的残缺纸币还有12万……常天浩建议把这一股脑儿都给牛总,让他把借贷纠纷结束。
牛总苦笑:“常总开口我不能不听,不过就算这么多加起来也就只有80万……利息我就不想了,本金100万还缺20万,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
“你都让人流产了,赔偿一下不过分吧?”
牛总委屈道:“公司也不是我一个人的,现在就算交通事故案赔偿也没这么高,再加10万吧,还有10万就算兄弟给小雪赔个不是。”
这世道有钱就是大爷,别看平时牛总对人吆五喝六、不可一世,真见了李恒、常天浩这种有钱人,气焰无形中就短了一截。
在小雪旁边的依依想开口:当初他们两口子答应给高洋15万作为贺礼,她在想是不是自己拿出来填这个窟窿。
常天浩摇摇头阻止了,开口道:“要不也按刚才李总的办法。你出100万,3个月后我还你110万,你要抵押也可以拿出来。”
“不用不用,常总这么豪气,兄弟感激不尽,就这么办。”牛总想,楼下那大奔价值就有200万,何必为一个区区抵押权而伤和气?有钱人要巴结才是!
“咱们先说好,这件事就这么了结,今后我师兄家人和小雪,你要保证不再骚扰他们。”
“当然当然。”牛总赶紧赌咒发誓。
前面吵了半天,最后常天浩说了半小时就解决问题,马处目瞪口呆,不过这却可以顺顺利利结案。
从1月24日案发到2月4日解决问题,不过短短11天就查处大案,他觉得自己办事完全得力!
也幸亏没听从某些人的馊主意,恐吓常天浩打开缺口云云,不然今天这玩笑开大了。人家一个法学硕导、一个上海高级律师做顾问,闹起来吃不了兜着走啊?更别说隐隐约约还觉得常天浩有其他官场关系。
签三方协议时,李恒和常天浩会意一笑,共同朝薛总监看了看。后者被这种笑容弄得一阵心惊肉跳,不知道有什么埋伏等着自己,但刚才都已答应,反悔他也不敢常天浩是强龙,李恒是地头蛇,他还能翻天不成?
结束后,跟随而来的两位顾问苦笑:“常总的处理方式……我们叹为观止。”
常天浩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让两位老师为难了。主要我也不想牵扯太多精力,高洋毕竟我师兄,不管有什么问题,死者为大吧。今后公司其他法律事务还是公事公办,不能每次都让我任性为之,今天我就……”
“常总仗义!”
两位顾问认为常天浩大概和高洋关系密切,所以才有这举动,法律之外不过人情……人家自己都不在乎这100多万,他们作为顾问也只能感慨下。
依依搀扶着小雪出来感谢常天浩,常天浩叹了口气:“小雪,谁是谁非就不纠结了,今后好好过日子,找个好人家嫁了啊。如果将来还有心,清明去看他下,让他不要太孤单,我师兄是聪明人,可惜啊……一念之差!”
小雪泪流满面地告辞了。
傍晚时分,王慧玲打电话过来询问解决情况,很诧异他居然选了这种办法。
常天浩没多解释,幽幽道:“linda,绿豆投机中,高洋是死多头……”
第九十五章:豆-豆
王慧玲疑惑道:“我知道你赚了你师兄的钱有些不好意思,又见人家女孩子可怜,想在从手指缝里漏一点出来给她,高利贷那10万也就罢了,就当做好事了。不过你给李恒这种人150万干什么呢?要不是苏老师他们回来说,我都不知道你是这么处理。”
“你本来以为我怎么处理?”
“我原来以为你会选择打官司,该咋地咋地,莫名其妙缠着你要钱,是欺负我们付不起律师费还是欺负我们找不到好律师怎么的?”
常天浩笑了:“你真这么想?”
“真的,有问题么?”
“不错,进步很大,我还以为你会劝我找人办事。”
“找人我也想过,但这么大案子找人不好找吧?硬碰硬算了,硬碰硬不见得会输,就算一定输了,也就是100多万。”
“挺好,到底当上总经理考虑层面不一样了,法律思维强化不少,进步很大,董事会对你表现很满意,要给你发小红花!”
王慧玲被他调侃的有些没底气,撒娇道:“人家要是说错了你批评啊……不要这样调侃我,你这么说我很慌知不知道?”
“不,我是说真心话。”常天浩沉吟道,“我本来想回来和你详细说,不过你既然问了就把思路讲一讲。”
“你说,我听着。”
“首先,你看到的是160万要付出去,我看到的是600万要先进来,这笔资金对接下去操作大有帮助,通俗说法是钱生钱,我能用这600万创造出远胜于160万的收益,所以实际不会损失;
其次,李恒是钱塘地头蛇,当地投资圈关系很熟,人脉很强,息壤投资年后要大规模运作,这是个很好的突破口今天这场面和架势与其说是给李恒看,还不如说是给钱塘当地看,让他们看我的担待和能力,这160万里还包括了广告费。
我强调过一点,搞投资信心很重要,口碑也很重要,法律之上不外人情,动不动就打官司,你是客户你慌不慌?司法当然是救济,但只能作为最后手段,中美毕竟国情不同,不能一上来就是官司。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新世纪这么干我看着就是不爽,必须将他搞掉,我远在上海鞭长莫及,但李恒在钱塘,这就是我们的合作基础。所以他后来又改口多要30万,明显是问我要好处费。至于牛总这放高利贷的当然也是地头蛇,可用下三滥办法去折腾折腾那狗屁薛总监,回头我和他打个电话就行……总不能样样件件都我亲自出手吧?有些事我也怕脏了自己的手。”
“30万?不是50万么?”
“还有20万变成房子给小雪了。”
“你倒挺仁义的,这波操作挺好。”
“不仁义不行啊!说实话,我可以硬着心肠装不知道,但内心纠结一时半会消解不了。”
王慧玲掩嘴笑了起来:“道心不稳。”
小布尔乔亚常自我解嘲道:“你看,我还没修炼到家,心肠还是太软,虽然我觉得比以前是硬多了,以前碰上薛总监这种人我就算了,这次非要他好看不可。”
“我觉得挺好,你都和我说过,做大生意一定要有仁义装也得装出来!刘备够虚伪吧,不照样很多人服他?”王慧玲沉吟道,“至于薛总监这种人,自然要还以颜色。”
“其实我崇拜的是曹操,可惜那句宁教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学不太来……”
“你才多少岁?20岁就学这么老奸巨猾,我们怎么混?”王慧玲问,“不过这李恒是傻子吧,既然500万能拿回150万利润,那为什么不干脆贷个2000万拿回600万呢。”
“第一,我不会答应;第二,2000万额外贷款对他来说风险也不小;第三,他没十足把握,就像我们操作上小账户和大账户是不一样的。”常天浩笑了,“这样最好,正好下一步可以引过来参与公司项目,年化12%的固定优先收益。”
“具体你打算怎么操作?”
“股票吸纳到多少了?”
“差不多有1100万了。”
“股票继续……下一步启动期货。绿豆行情最近有关注么?”
“绿豆?”王慧玲听到“绿豆”二字气就不打一处来,“没看!都被我从自选品种里删除了!郑商所品种我一概不看!”
“你说过再操作郑商所品种就把王字倒过来写的话……”常天浩调侃她,“现在打算让你倒过来写,干不干?倒过来还是王啊!”
“你又调侃我,不会真折腾绿豆吧?”
“不和你开玩笑。”常天浩提示道,“赶紧打开电脑看吧。”
王慧玲看完后忍不住“咦”了一声,事情确实出乎预料:她原以为经历118强平后,绿豆品种该是臭不可闻、无人问津了,但现实和预计完全相反。
从1月19日起,绿豆成交量和持仓量稳步上升,至1月28日gn007持仓量已达3.7万多张,到2月4日,7月合约持仓已突破5万,其他合约也出现持仓量上涨迹象。5、9、11月等合约加起来累计总持仓超过10万张。
她诧异了:“怪事啊,怎么会这样呢?这些人不长脑子么?还是都是健忘症,这样还玩?”
“linda,你对人性有很大误解,爱赌是人的天性……鱼的记忆只有7秒,股民或期民记忆又能好到哪里去?”常天浩笑笑,“你和赌场较什么劲?开们了就去玩啊……就像有些场子,公安刚刚扫过就春风吹又生,还不是照样有人去玩?他们觉得扫过反而安全啊。”
王慧玲“咯咯”笑了起来,这逆向思维用得好。
“具体怎么操作?”
“做多!”常天浩道,“由于目前持仓不算太大,所以不能和上次一样快速建仓,手法必须稳妥,和股票一样,7、9、11三个合约分批建仓,价格放在2450一线,明天开始逢低吸纳吧。”
王慧玲浏览了下新闻,发现现货基本稳定在2700-2800,期价已低于现价,倒是个做多契机。
这时她忽然理解常天浩说那600万资金有价值的确切含义了:现在绿豆保证金是10%,杠杆率直接比以前低一半,有更多钱才能办事。
不过对方第二句话让她有些猝不及防:“这次操作还要设置弱对冲,做空大商所黄豆合约。”
“空黄豆?”她愣住了,“黄豆从前年开始一直在跌啊,已跌掉三分之一了,还会再跌?”
“会不会再跌我不知道,但想和你说个价差关系。假设同一亩地既可种黄豆,也可种绿豆,你如果是农民该怎么选?”
“谁收成高种谁!”王慧玲想了想补充道,“不是说亩产,是指总收入。”
“黄豆亩产700斤左右,通常比绿豆亩产高一半,也就是绿-黄两豆间理论均衡价格应是3:2。我研究国内有期货记录以来的所有价差,发现数值虽然横跨200-1800元,但均衡线在1000元/吨……”
王慧玲瞬间领悟:从农业价格衡量,绿豆比黄豆价格高是天性,高1000元左右符合常态,但现在期货价格中绿豆只比黄豆多200,显然处于扭曲状态。一般说来,扭曲必然得到纠正。
既然两者价差理论上应该朝1000元方向前进,那做单方向就呼之欲出:多绿豆、空黄豆。
或是绿豆大涨黄豆不变实现价差合理回归;
或是黄豆暴跌绿豆不变实现价差合理回归;
或是两者一涨一跌共同运动实现合理回归。
不论是早是晚,这均衡都会慢慢实现常天浩做单布局就在赌这过程实现!
这是他第一次在期货上建立双边对冲单,以往他都做单边,现在资金量大了,做单边对市场影响较大,再加绿豆持仓量不如以前那么疯狂,必须控制冲击力度,免得发生意外。做庄这种事他想都没想过,明明可跟风吃饭猥琐发育为什么要跳出去被人暴打?傻么?
他是来求财的,不是来赌气的!更不是来打肿脸充胖子的,韩军和冯亿谋被打的教训还不够深刻么?
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
“理论上完全对冲应该双边持仓大致均衡,但黄豆交易活跃度不如绿豆,所以适当减少,形成不完全弱对冲……整体风险度适当提高,便于有效提升资金利用率。”常天浩叮嘱道,“通天大厦里我抵押了500万房产给李恒,还有1000万和车辆等去找银行把授信谈下来,必要时可直接动用追加。”
后者立即点头应允。
至于为什么是剩余1000万而不是2500万,主要在于通天科技和开发商有三期分期付款协议,才付了第一期,自然要给人留下抵押余地便于合同履行。
常天浩最后交代道:“我这里一堆事,大概要10号左右才能回上海,考虑到公司用车需要就先让老周回公司了,反正我自己会开,这几天公司管理你多担待下。”
王慧玲笑了:“为体现公司人性化关怀,外地员工10号后放假,你也算外地,要不要也提前放假过完年再回来?”
“我也想放假啊,可这么多事等着我呢,老师的骑士小说稿要看,《水浒群英传》的剧情方案要审,还要完成q版西游策划,实在忙不过来啊……”
“事干不完的,慢慢来吧……”王慧玲娇声道,“我陪你就是。”
这电话足足打了一个多小时,刚挂断没几分钟,陆筱敏电话进来了……
ps:下一章肯定404,直接放安全屋了,请相互转告便于浏览……
第九十七章:外贸公司(第3000张月票加更)
激情终于退去,但一抹绯红还停留在陆筱敏脸上、脖子上,她伸出如藕般白嫩的手臂圈住常天浩的脖子,撒娇道:“你这个坏蛋!说是要谈事情,谈着谈着把人家谈到床上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常天浩抚摸着她光滑的后背,取笑道,“是谁刚进电梯就把我手臂紧紧抱住的?是谁在我烧水、洗杯子时从背后把我搂住,还说吻我的?啊!……不好!”
他想起炉子上还在烧水,大叫一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厨房跑。
年轻就是好,要是40岁的身体在激情一番后肯定慢吞吞往里走,哪有这个冲劲?
果不其然,不但壶里的水早就被烧干,在长时间猛烈空烧下,崭新的不锈钢壶通体变得通红,连最上面把手处的塑胶柄都快要被烧得融化下来。他手忙脚乱关掉煤气,又赶紧打开窗户和换气扇通风,把满厨房水蒸气给排出去。
处理好这些他才重新返回,抱怨道:“差点出大事!哎呀,好冷。”赶紧往被窝钻。
“对不起,是我不好……”
“主要怪我。唉,怎么就没把持住呢?老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今天终于领教了,这错误犯的可真不小……”
她“咯咯”笑了起来:“我有这么可怕?”
常天浩点头:“当然!魅力太大,我见犹怜,我大概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陆筱敏紧紧抱着他,把头埋在他胸口,怯生生道:“我这样算小三么?是不是很可耻?”
他叹了口气,爱怜地摸摸她的头发:“别说傻话,我连二都没有,哪来的三?”
他微妙察觉到最近自己心态发生了变化,以前和王慧玲在一起,不管怎么撩,底线还是能守住;但和程程分手后,底线就没控制住了,米凌君那次可以推说是醉酒,今天怎么算?别说醉酒,连一口茶都没喝呢!
这堕落速度有点快啊……
但在陆筱敏面前只能这样宽慰她。
“我知道这样不好,我不该缠着你,不该老给你打电话,不该老是说想你……但我就是克制不住。想看到你的人,想知道你在做什么,想听到你的声音……”她说着说着,两行眼泪又滑了下来。
常天浩轻轻搂着她,将她头抬起来,一边用枕巾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一边柔声道:“我能理解这种心情,所以你每次和我打电话,我都尽可能安慰你。我说过,只要我在,你不要担心,这一页终究翻过去了……至于以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办,顺其自然吧。”
“听倩倩说你和雨诗分手了?”
常天浩叹了口气,微微点头。
“为什么啊?”
他言简意赅地把理念分歧讲了一通,无可奈何摊手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她,当然,也有点气恼,觉得我能理解她,她却不理解我。所以就这样了……”
陆筱敏点点头:“其实,这样的担心我也有。”
常天浩疑惑地转过头不知所以。
“我倒不是把搞投资和搞学术对立起来,而是对男人搞投资,尤其是高风险的期货投资有种本能的害怕。你知道么,我对高洋意见最大的并不是他和小雪这点事……如果没有其他,只是这些事,我反而能谅解他!”
陆筱敏幽幽道,“他去夜总会叫小姐,经常带不同味道回来,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都知道,就算不知道,也有人悄悄告诉我。但我从来没说他什么。不过他挪用、隐瞒这件事一直让我过不去,这根刺扎在心里很多年了,这才是根深蒂固的原因。他这样的动作让我害怕,很没有安全感,我永远不知道他会出什么事。纠缠个姑娘,上错床,只是道德层面的问题,不至于蹲监狱,但他干的这些事一坐实就得关进去、身败名裂!所以我怕。”
常天浩呆了一呆,到今天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陆筱敏第一次见面就抱着自己哭。当时他还以为对方格外脆弱、格外经不起打击。现在才知道实际上在陆筱敏得知高洋第一次挪用后,这柄高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就已时时刻刻笼罩在她心头,高洋挪用常天浩资金这件事一被她知晓,等于这把剑在她心头落了下来!
最后虽然因常天浩救场,事情没公开暴露,但对陆筱敏而言已在生死边缘走了一趟。
这才是她那天失态的根源:她整个人心态已完全崩溃,她对高洋的自我预言发展到了自我实现。高洋隐瞒30万财产是给这种自我实现加了一层更重的砝码,而小雪的故事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才出现如此奇怪的场面:昨天灵堂里小雪哭着向陆筱敏表示道歉时,她反过来宽慰对方:“小雪,我不恨你,也不怪你,你和我一样是受害者……我们运气实在不好!”
“听到你全力以赴搞投资,我也很害怕……世界上没有常胜将军,你和我说过的,投资不管翻多少倍,只要输一次归零就全结束了!这是我最大的不安感……我怕你重蹈覆辙。”
常天浩点头:“不要说你,我自己都有这顾虑,所以你看我不是在拼命搞其他产业?不是在想方设法购置资产,想尽办法在发展日常经营么?我就是怕在投资一棵树上吊死。”
“这一点你比高洋强多了,他始终看不上其他生意,觉得天下就只有金融最好,甚至股票都不在他眼里,认为太没意思。你至少还愿意去折腾钢材贸易,愿意去看房地产,我妈听了你对你爸妈的交代,说你挺谨慎,一点也不冒进。”
“投资够冒进了,其他再冒进真要翻船的,为对冲投资冒进,我打算开设其他路线和经营模式。”常天浩想了想,“这才是我今天想和你谈的正事……”
“你说吧。”
她的手和脚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缠绕上来,这种“谈正事”方式又让常天浩想起了上次在宾馆里搂着他说“正经话”的场面,忍不住心旌荡漾,好不容易才收住心神道:“我想通过你爸的关系在钱塘办个外贸公司,拥有外汇账户和进出口自营权。”
“办公司,申请外贸自营和外汇权大概没问题,但出口退税什么就麻烦了。”陆筱敏低声道,“这都需要人脉,而我爸很快要退下来,退下来之后说话办事就不太方便了。”
“什么时候退?”
“和他谈过话了,快的话五一前后,慢的话十月份人事调整。到时候他就是调研员去不去上班都无所谓的那种差事。”她叹了口气,“原本我爸还能多干两年,但高洋这事一出就不行了。”
常天浩愕然,随后又脸色凝重地点头表示理解:高、陆虽然离婚,但陆家当初秘而不宣,事发后才揭示有此事,这就难免被人误认为是在最后关头撇清关系而切割;退一步说,就算提前切割,你一个堂堂经济部门实权处长,连女婿这点事都管不好,怎么相信你能把单位那批手下管好?
逻辑很牵强,但多种因素牵扯下再牵强也得认,这毕竟是不大不小的丑闻,组织也要考虑社会影响。当然上面还是讲人文关怀的,目前事态还在风口浪尖,不能马上对老同志动手,那太明显,太打脸,五月或十月份风平浪静之际再调整就好多了。
“没事,把资格申请下来就好。”常天浩解释道,“出口退税不是当务之急,关系畅通与否不重要;后面就算涉及,到时候再想办法也来得及。”
“那我抓紧去办,钢贸公司退税已办下来了,估计年后市场会把款拨出来。”陆筱敏好奇地问,“公司申请下来后谁来管呢?难不成让你父母管?”
“暂时空转,我自己兼任一下,适当时候打算交给你管。”
“我?”她诧异道,“我在医院上班啊,不可能兼任。”
“我有种预感,你在医院可能干不久了。”常天浩轻声道,“这两天流言蜚语不少吧?”
“我……”一想到这,陆筱敏眼泪水没止住差点又掉下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高洋这件事连同上次陆父住院内幕很快就传开了,连带小雪的名字也进了八卦圈,说什么样的都有。
有说高洋为能和陆筱敏离婚,不惜铤而走险挪用赎身的;
有说高洋为挽回陆筱敏,不惜铤而走险挪用想给陆家贡献厚礼的;
有说高洋和小雪合谋打算弄一大笔钱打算私奔的……
各种各样荒诞不经的言论都有。
本来医院就是八卦聚集之地,逮住陆家这种家庭落难,不知有不少人幸灾乐祸这是人的劣根性,无从避免。
“你为什么都知道?”她埋在他的胸口,眼泪哗哗的,这些议论是她最近压力很大的一个重要因素。
“傻瓜,我关心你啊,这些事我猜猜就知道了,更别说背后还有高利贷煽风点火……还记得我说的话么?万一你翻船了,我管你一辈子。”
她把他搂得紧紧的:“我知道你对我好……”
ps:96 已躺在安全屋,鉴于老有人问安全屋地址,再发一遍,千万牢记啊,维新-公宗号:yywt2018。
第九十九章:以我为鉴
ps:编辑今天找我约谈,说本书距离404还有30里不懂30里是什么典故的,请查阅党史。
so,且看且珍惜,我已做好准备: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懂的自然知道我在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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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6日,寒冷的阴雨天。
一前一后两辆车子奔驰在沈半路上,向着半山公墓方向前进。
前面黑色的丰田佳美坐着陆筱敏和小虎;后面的出租车上,坐着超哥两夫妻和小雪。
这是仅有的,为高洋送行的人群。
气氛凝重而肃杀,只有小虎待在后座,喜滋滋摆弄着常天浩送他一大摞变形金刚,浑然不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玩了一会,小虎开口道:“叔叔……哦……不,干爹,我爸爸去哪儿了你知道么?我问外婆,她只说去了很远的地方……”
陆筱敏的心猛地抽紧了。
常天浩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道:“你爸爸去国外出差了,要好多年才能回来。”
“要多久?”
“也不用多久,等你长得和妈妈一样高的时候,你爸爸就回来了。”
小虎吐了吐舌头,脸带犹豫道:“干爹,昨天叮当不和我玩……他说我爸爸是坏蛋。”
“叮当是谁?”
陆筱敏道:“机关幼儿园的小朋友。”
“哦……”常天浩想了想,“小虎,你妈妈是好人么?”
“嗯,她是好人。”
“你妈妈打过你么?”
“打过……”小虎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陆筱敏,小声道,“我不乖她才打我的……”
“老师有没有说,打人的是坏蛋?”
孩子重重点头。
“所以你妈妈是坏蛋喽?”
“不,我妈妈不是坏蛋。”
“你爸爸打过你没有?”
“没有……”
“那你爸爸是坏蛋么?”
“不是!”
“这就对了。”常天浩伸手点点自己的脑袋,“小虎,好人还是坏蛋,得要自己想,别人说了不算!记住了么?”
“记住了,谢谢干爹!”
两行眼泪悄无声息地陆筱敏脸上滑落下来,她捂着脸想哭,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常天浩把纸巾递给她,悄声道:“这样下去不行,下个学期先给孩子办转学,然后让你父母也换住处,远离熟人……你不能禁止别人怎么议论,但可以让自己躲的远远地。”
“我听你的。外贸公司的事我和家里打过招呼了,我爸同意了,说年后就帮你办好……至于我说要辞去医院的差事,他犹豫了一下也同意了……不过股份他觉得太多了,有个5%意思一下就好。你肯当孩子干爹,他觉得很欣慰!让我好好感谢你。”
“就25%吧……你爸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么?多的部分就当我给孩子的见面礼吧。”
“嗯。”
公墓很快到了,超哥将高洋的骨灰盒放进去,然后又让人用水泥封住,点上香烛、呈上祭品、点起中华、浇上一圈茅台,然后叹息着给墓碑鞠躬。其他众人也一一上前鞠躬,小虎虽然什么也不懂,但也感觉到了那种肃杀与静穆,不住往母亲身后躲。
随后超哥和常天浩又搬来一个大铁桶,把成捆的元宝放进去,甚至还让依依专门拿出了绝无仅有的特种纸扎产品百万美元和百万英镑……
在熊熊烈火中,这一切都慢慢化为灰烬,超哥念叨道:“你喜欢搞投机……希望弄期货,我就多给你烧点,把子弹备得足足的,美元、英镑、人民币都有,等清明节我再给你烧点港币,想做内盘就内盘,想做外盘就外盘。钱不够你就给我托个梦,兄弟会过来给你烧,要多少有多少,咱们永不爆仓啊!在下面可别再挪用了,那真没人救得了你!”
常天浩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师弟来了,筱敏来了,小雪也来了……他们都不恨你,只是觉得你可惜了。兄弟,你看女人的眼光其实都还行的,书也读的很好,只是,来生不要再这么糊涂了。”
超哥说话时,常天浩一阵恍惚,他仿佛听到有声音在缓缓响起:
“……被告人高洋,在1999年年初绿豆投机中亏损累累,挪用公司营业部资金补仓,后被强平,至案发之际,共有公款173万未能追回,给国有财产酿成巨大损失……
鉴于被告人案发后能投案自首、认错态度良好,本庭依有关法律规定,予以从轻判处有期徒刑15年。”
他以为这是幻觉,其实这是高洋原本的下场,常天浩为什么没在重生前听到过高洋这名字,就因为如此。
历史当然会有所变化,但强大的惯性依然不可不提……
他走上前去,低声道:“师兄,小雪的住房和工作,我都帮她落实好了;小虎今后我也会照顾的,你放心地走吧……”
看着常天浩的背影,超哥心情复杂。
公安局调解会议上常天浩的表现和对其他事务的处理,他当然表示感激。但再反过头来想,隐隐约约也有些对常天浩的埋怨:你既然实力这么强,几千万的身家,那天高洋给你打电话求救,你应该拉他一把。
再转念一想,又觉得这话开不了口:高洋上次挪用常天浩的款子,他自己都还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呢?怎么能让常天浩继续借钱给他补窟窿?退一步说,常天浩也发了预警,说要及时止损,奈何高洋不听有什么办法?
如果那次90万不是直接肆无忌惮的挪用而是和常天浩恳求帮忙,怎么会发展到后来连个转圜余地都没有的场面?
真可谓一步错,步步错!
所以,埋怨这种话,稍微有过念头就消失了。
最起码人家还关照了小雪,还答应帮你关照小虎,够仁至义尽了……
分手之际,常天浩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超哥,听说你要回义乌老家去做生意,再也不碰投资了?我本还想请你去上海当操盘手的。”
超哥点头:“高洋这件事一出,我心灰意冷,这是我第二次心灰意冷。第一次是我做投机失败,大富大贵后又一贫如洗,连依依和孩子都顾不上就跑路,是高洋拉了我一把,否则我也家破人亡……这次后我就发誓,不再折腾投机了,只好好给厂里做做套保,弄些安稳工资。
但我见识总归有限,不知道那次经历和侥幸实际把高洋带上了歧路……他变成这样我有一半责任。他这次跑路不就学我的套路么?他以为只要他能跑出去,还有东山再起的日子……”
他蹲下去,双手捂脸,泣不成声:“我错了啊……我大错特错……我是反面教材啊……该死的人其实是我!我再不金盆洗手,我还想害死多少人啊?”
常天浩默然:这就没法劝了。
“小常……常总……将来千万谨慎,千万以我为鉴啊!”在依依搀扶下,超哥跌跌撞撞上了出租车。
常天浩挥挥手,和这位可敬的朋友告别……
晚饭常天浩留在了陆家吃:
一来,前面钢贸公司就应该请陆家吃饭;
二来,现在又要联手搞外贸公司,作为合作双方,吃顿饭很有必要;
三来,他现在当了小虎的干爹,与陆家关系就不一般了;
四来,他和陆筱敏还有层没法说出口的关系。
饭桌上众人其乐融融,高洋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谁也不会再提了这名字将会逐步消散在记忆里。常天浩讲了一堆他在上海的工作和事业进展,另外又着重指出:将来会在上海和钱塘两地都设立公司,在同属一个集团管辖时进行利润调节和转移,以便争取更多的地方资源和政策。
陆父对这决定评价很高。
常天浩目前在钱塘多多少少有点行政资源,事业重心主要在上海,但他在上海缺乏这种必要的资源,所以合理进行调度和调节很有必要狡兔还三窟呐!
告辞时,两人又在车里说了一会话,常天浩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差点忘了把这东西给你。”
“是什么?”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陆筱敏拆开一看发现是蒂芙尼(tiffany & co.)的首饰盒,再打开一看,里面是枚亮晶晶的钻戒,六爪镶嵌钻石在车内灯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她赶紧推辞:“天浩,不用……”
“你把所有都给我了,而我除了一枚戒指却给不了你什么。”他叹了口气,“我觉得我才是大坏蛋。”
“你不是!”她紧紧搂着,低声道,“是不是坏蛋,我自己会想。”
他轻轻拉过陆筱敏的手,抚摸着无名指上那圈白色痕迹这里原来是高陆结婚后带着婚戒的位置。离婚后,陆筱敏把戒指取了下来,戒指取下来容易,上面留下的印记却依然在,想要消除可不容易。
在昨天坦诚相见中,他注意到了这一切,所以晚上特意跑了趟商城。
他轻轻把这枚蒂芙尼的戒指帮她戴好,柔声道:“这么漂亮的手不戴戒指,总感觉缺了什么……或许过几年会有其他人给你戴上,到时候你再把这枚取下来就好。本来考虑让你戴中指,想了想觉得不合适,还是放无名指……既然是坏蛋,那肯定是要占便宜的。如你想带中指,也可去换大一号。”
“你让我戴哪个,我就戴哪个!我说过,我不在意形式,心里有我就行。”
常天浩笑笑,伸过去捏了捏她的脸:“今天就滋润多了,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还说呢,昨天折腾人家这么多次,腰都要断了……差点被我妈看出破绽。”
“我下次不犯这种错误了……”
“不要,我喜欢!下次还要。”
晚上睡觉时分,陆母忽然道:“老陆,你有没有这种感觉,筱敏和小常关系不一般?”
“他们不是很好的朋友么?”
陆母摇摇头:“这就是问题所在。小常多多大年纪?认识多久?这就很好的朋友了?半年前我都没听筱敏提起小常的名字过。”
陆父皱了下眉:“你想说什么?”
“你留意到筱敏手上的戒指了么?”
“戒指?”老陆回忆了一下,“没留意……这玩意离婚后不就拿掉了么?我记得因为不太好拿,我还给她弄了点肥皂水才取下来的。”
“不是那个……是一枚新钻戒。”
“新的?”
“对,是新的。我稍微提了一嘴,她心虚地说是她自己买的,因为手指上有那道痕迹不好看……”
“哦!”老陆点头。
“但这是句假话!”
“嗯?何以见得?”
“上面钻石的克拉数很大,款式很漂亮,恐怕没3万块钱拿不下来……”总会计师用精密的逻辑道,“筱敏的积蓄全部买了股票,要不就付了首付,首付还有一部分是我给她的钱,她哪里来那么多钱买这么贵的首饰?”
“你的意思是?”
“小常送的!小常有钱,几万块钱毛毛雨。”
“哦……”
“另外你不觉得奇怪么,设个外贸公司,给筱敏25%的股份,还说让她当总经理,给她配奥迪……”陆母道,“就算你还在位置上,也不会下这么大血本,更别说你马上要退下来了。”
陆父继续点头:“这我也有点诧异,不过小常有钱,估计人家不在乎吧……你看那天他在公安局是怎么摆平李恒的。”
“那不一样……”陆母继续道,“昨天小常一早就把筱敏接走了,下午才送回来,上来时她走路有点不自然,我还以为她拐了,结果她说没事。问她干了什么,她说和小常聊了聊工作和下一步打算,又出去吃了顿饭。聊聊天,吃吃饭能这样?”
陆父懂了:他又不是没年轻过。
“你再看啊,给小虎选个干爹没啥问题,为什么选小常呢?小常自己都还没结婚呢。单纯因为小常有钱?我看不见得……筱敏如果是爱钱的孩子,当初就不会看上高洋。”
“呃……”
陆父继续点头,反问道:“所以?”
“是不是找个机会旁敲侧击下?这万一……”
“没有万一,只有一万!”陆处长观察问题敏锐性差了不少,不过分析问题、抓住重点的能力超过总会计师很多,“不用问了。问了也是白问,白想……”
“可孩子才只有30岁啊。”
“但人家小常只有20岁!”陆父缓缓道,“你不问,孩子们还能相处几年,你一问,小常下次就不敢来了。”
“可这么空挂着……”
“孩子大了,自己处理吧,总不能都我们包办。小常是重情义之人,亏待不了筱敏,会安排好的。”老陆缓缓道,“你看看女儿这2个月有笑脸么?只有今天小常来才有说有笑吃了顿饭,小虎看来也和小常亲。”
陆母点头。
“看破不说破吧……”陆处长道,“还有赶紧去找房子,小常说得对,换个环境!”
第一百章:最熟悉的陌生人
“程程,你瘦了……”
常天浩把手伸过去,想轻抚一下对方的脸孔,但程雨诗把头扭了一下,转开了。
他叹了口气,讪讪地把手指缩了回来。
他很清楚对方这表现不是害羞,是抗拒,发自内心的抗拒。
她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她的内心满是痛苦,这种痛苦通过一双眸子清晰地投射出来。
我知道你的痛苦,却不知该怎么为自己辩解和解除你的痛苦。
2月7日,常天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想了一上午,盘点这半个月的荒唐,惊觉自己在感情和**领域的下滑和堕落速度是如此之快,他给自己找了理由:这是我失恋引起的。
直面自己是最痛苦的,尤其是要剖析灵魂深处那些缺陷、不足乃至于罪恶、肮脏、堕落等环节时,就更痛苦。
要评价一个人是否违法相对比较容易,因为法是已成就的、摆明的、公开放置在那里的,只要对照下去,就能判别是不是违法,违反到了多大程度。
但判断自我是否违背道德就艰难的多了,因为道德并没有明确严格的界限,不但每个人心目中的道德标准和行事准则不见得完全一样,甚至个人不同时间段、不同情形下的道德标准也是不同的。
干一件事,很多时候,重要的不是判断是否合乎逻辑,而是看能否说服自己。
所以,即便再痛苦也只能直面。
当然,脑袋里想的时候可以深刻一些,落在笔端情况又不一样了。
他重生前本科读历史,当然很清楚那些所谓的当事人一手材料的缺陷,他们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故意在文字上营造出种种曲折和感慨。最典型的就是《常凯申日记》,如果不看其他著作和材料,单看日记本身就会很同情常凯申,认为他在做这个那个时充满了不得已,充满了客观和环境限制,写就了情非得已。
日记是写给自己看的,但内容都是说给自己听的真心话么?
当然不是!
因为常凯申从来不会写情非得已背后的权力逻辑,正如他在《日记》里写思念陈洁如时已抓紧机会在追求美龄,你可以解释说为了巩固权力而不得已为之,但事实上,常天浩看得很清楚,哪怕没有美龄,常凯申也不会再和陈洁如走下去了。
直面自己,最要紧的不是回避!
盘点了半天,他发现自己依然还牵挂着程雨诗,这骗不了自己。正如进入贤者状态时,满脑子都是感情而不是**。
想通这些,他还是想找程雨诗再谈一次,看看经过这半个月冷静,她的想法和情绪有没有变化?他不求对方半个月就直截了当把整个想法观念切换掉,这不可能,正如他自己也不可能切换一样。
他是想探讨双方有没有求同存异、有没有能小心翼翼相处的机会。
电话打给她时,她倒很爽快地同意出来,常天浩原以为要多费些口舌才能说服,没想到这么顺利,他内心隐隐约约还有点窃喜,以为这是个好兆头。
但等真见了面,他发现自己猜错了,程程对自己表现得很冷淡,很公式化。这种冷淡和公式化与他对沈飞的态度不一样,充满了惋惜和不解。
他想牵她的手,没成功网站虽然操蛋,但牵手还是允许的,尽管手也在脖子以下……
想搂腰就更不可能。
甚至于两人走在一起,她都刻意和常天浩保持着一定距离,不少于普通朋友的距离像极了暑假两人有时在外面时故意保持的距离。
只不过那时保持距离是装给别人看;现在保持距离是在告诉他,两人距离有这么大……
这样子没办法好好逛街了,所以他提议去咖啡厅坐坐。
坐下来本来想聊些风花雪月,对冲下尴尬的气氛。但没过多久,程雨诗就把话题转到他在公安局的场面来了。
他皱起眉头:“程程,这件事你怎么知道?”
“你很怕我知道?”
“我……”常天浩无言以对,勉强挤出笑容道,“这没什么见不得人,我只单纯觉得奇怪而已。”
“有什么好奇怪的。”程程瞟了他一眼,“就算我不去打听,也会有人上赶着告诉我,毕竟,想看你笑话的人从来就不少。”
这么一说,常天浩就明白消息是从哪里出去的。沈飞母亲宋莉不就在市检察院工作么?这么大案子终止流程,必然市检察院要知情,那宋莉身为检察官肯定知晓内幕。至于他常天浩的名字,更被人牢牢记在心里,怎么可能不打听清楚?
她一定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孟秀丽,不对,有可能孟秀丽自己也清楚,宋莉会特意挑程雨诗在场时时过来说。乔冰倩对沈飞态度的变化,宋莉肯定是清楚的,只要逮住沈飞一问,就又能把他常天浩的名字串起来。
这还不使劲往死里黑自己?
他有些着急道:“程程,事情真相不像传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好啊,你说,我听着。”
于是他把情况经过讲述一遍。
程雨诗点点头:“别人没传错啊,他们讲的和你讲的内容大致一样,只不过他们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这很正常;而且你和我说的,有意无意地忽略了一些细节。”
常天浩的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故意“隐瞒”了什么。这让他很不安。
程雨诗讲了一通这个案子,用她从《法理学》和《民法通则》学习角度来理解的想法:“连我这样才读了一个学期法律的学生,都知道新世纪公司这么牵扯你很牵强,有一说一,你完全可以去辩,可以去打官司,可以诉诸法律……但你没有。”
程雨诗轻轻道,“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据理力争,为正义和理想而抗争的常夫子!”
“轰”地一下,他脸色变得惨白。
“你带了苏教授、带了杨律师、坐着大奔而来,上来就很有气势,最后硬邦邦用160万把所有各方的嘴都堵住了,并解决了问题,显得你很有把握、很有底气,很从容……”程雨诗似笑非笑望着他,“这就是资本的力量?这就是你追求事业想要达到的成功和把握?还是说,资本对人的异化已发展到连你也不能抗拒的地步?发展到总有一天你终将变成自己讨厌的那种人的地步?”
“我……”他无言以对。
程雨诗说的是实话,他表现出来的就是这个场面他不想要什么正义,他只想要在实现自身利益最大化前提下的问题解决!
“在这个案子中,你是常总,和李总、薛总没什么区别,都是来解决问题的。”她冷静地评价道,“当然你比他们有人情味一点,你顺带还帮了小雪一点忙,这是你为数不多的闪光点。如果你没有这个闪光点,我今天都不想见你。”
他脑海里迅速涌现出一句话“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讲利弊……”,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下去了,平时开玩笑时讲这句可以,今天说到这么严肃的份上,再把这句话拿出来,场面一定会失控。
他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和程雨诗来争辩是非对错的。更何况,她也没有说错。
程雨诗叹了口气:“我原来还有幻想,幻想着你大概和他们不同,就算是追逐资本、追逐金钱,心中还会有正气,眼中还有正义……但恕我眼拙,我看不出来。”
“程程,事情很复杂,我……”
“你有苦衷我知道,但因为有苦衷就不坚持了么?”程雨诗咬了下嘴唇,轻声道,“我也有苦衷,你能坚持么?”
谈到这里,他不能再谈下去了,只能关心他的近况,但就是这句“瘦了”之后的举动,后面的场景也很尴尬。
常天浩只能神情黯然地将她送回去,甚至都不知道告别的话该怎么说。
分手离开时,一路刻意和常天浩保持着疏远关系的程雨诗忽然扑过来抱住他,他本来以为她发泄完后思绪会有转弯,不料,从程雨诗口里说出来的话却是:“天浩,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我见你一次,便痛苦一次!”
说完这句,她快速松开了手,跑回家中,“砰”地一声把门关死,只传出隐隐约约的哭声。
常天浩无可奈何,叹息了半天,想起给沈丽丽打电话,让她劝一下程雨诗,不要太伤心了。
丽丽答应帮他关照一下程雨诗的情绪,打电话过去劝道:“雨诗,你这又是何苦呢?我知道你还爱着他……天浩其实也爱着你,两个相爱的人为什么要把彼此伤害得这么痛苦?”
程雨诗哽咽道:“就因为我还喜欢着他,所以我不忍心见他变成这样……丽丽,你知道么,世界上张总、李总、王总很多,不缺他一个常总,可我喜欢的从来不是常总,我喜欢的是常夫子……但常夫子这个人正在慢慢死去……我少看几眼,他就还能在我心里多活一阵子!”
沈丽丽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最后安慰了几句就把情况和常天浩实话实说了。
常天浩明白程雨诗为什么不想见自己。
她不见他,脑海里的印象和记忆还是那个常夫子,偶尔还带着小布尔乔亚的俏皮与诙谐;
见了他,接触了他,就只剩下异化的常总。
亲手打碎自己的偶像是痛苦的,这过程只有两个结果:
第一种结果是理解并接受。
正如重生前高中时代的常天浩把米凌君幻想成自己的女神,优雅、知性、成熟,富有魅力,让他在清醒状态下对女神生出任何男女之情,他都会觉得那是种罪恶!
这一面真实么?
当然真实。
但,那不是全部!
因为重生缩小了心灵差距,因为事故让两人穿透后,他才发现女神其实也是小女人,她渴望安慰,内心敏感,时而惶恐时而错愕,更不必说还有离婚后的脆弱、孤独和害怕。
打碎了偶像,他消解了崇拜,获得了其他。如果还当她是偶像,他断不敢搂着她,贴着她,和她说悄悄话。最起码他现在打电话给米凌君,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吞吞吐吐开口,如同手足无措的校园男生。她回应时,也不会再有居高临下、如指点学生和孩子般的俯视,就算偶尔板起脸孔训他几句,也是出于玩笑和惯性,无伤大雅,反而显得关系更加亲密。
也幸好打破了这种幻想,否则一边是穿透,一边还是崇拜,那是要人格分裂的,那样常天浩一辈子都会生活在亵渎的阴影中。
第二种结果是无法理解更难以接受。
这就是程雨诗目前的场面。
她无法接受常天浩的变化,常天浩追逐事业放弃学术对她是第一个重大打击;常天浩被资本和功利主义异化,对她是第二个重大打击。
她认识并接纳的常天浩的那一面,当然也是真实的。
但,同样不是全部。
他很想问一句:“你爱的是我,还是爱的是你幻想中的我?”
但最后没敢问。
因为他知道注定得不到答案。
他和程雨诗,终究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在心灵上变得愈发陌生……
“……
心碎离开
转身回到最初荒凉里等待
为了寂寞
是否找个人填心中空白
我们变成了世上
最熟悉的陌生人
今后各自曲折
各自悲哀……”
躺在车里,他情不自禁哼起了 elva(萧亚轩)的成名曲……直到电话铃声响起时他才惊醒,这首歌要到今年年底才会出道!
“天浩……你还在钱塘么?”话筒那里传出的是乔冰倩的声音。
“我……在。”他犹豫一下道,“你消息很灵通啊。”
“我当然灵通啦,你一回钱塘我就知道了。”
“我……”
“好啦好啦,好好编个理由想办法怎么搪塞我吧……不然就要请我吃饭。”
常天浩无语:“直接请你吃晚饭吧,真编不出来。”
“什么时候兑现呢?上次某人说放寒假大概5-6号回来看我,我等啊等,发现今天7号了,我在想,要不要把家里的挂钟再拨回去,装作今天还是6号呢?”
“不用,就今天晚饭吧,等会我来接你……”
第101章:乔冰倩的创作
ps:已在安全屋看过的读者不必重复掏钱,这里会按标准尺度进行处理,现在起点和编辑也是焦头烂额,我就自觉不添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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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畔餐厅包厢里,常天浩静静地坐着,呆呆地望着壁画出了神,连乔冰倩什么时候进来都没留意到,直到一双温柔的纤手从背后蒙住自己的双眼才从深思中反应过来。
“猜猜我是谁?”
不用猜,光听这声音就知道是乔冰倩。
常天浩微微一笑,没直接喊破,既然对方和自己开玩笑,那就顺带一起开一下。
“我猜,是美丽动人的田螺姑娘。”
“错了,再猜!”
“莫不是超凡脱俗的小仙女?”
“也不对!接着猜!”
“那就只有集上述优点于一身,外加冰雪聪明、善解人意、助人为乐的乔冰倩了。”
“嘻嘻,总算猜对了!”她“咯咯”笑着松开手,到他对面坐了下来,“你这张嘴太甜了,迷死人了。”
常天浩笑笑:“油腻么,谁不会,我以为你会说恶心来着。”
她眉头一扬:“才不会呢,除非你敢告诉我,你净说些言不由衷的话。”
“是否言不由衷,我说了不算,得你自己看。”常天浩笑道,“这是你给我的说法。”
“我刚和你开玩笑的。”
“我刚和你说的都是当真的。”
乔冰倩又笑了。
开玩笑也好,当真也好,这其实都是一个意思。
在她眼里,这就是常天浩比沈飞可爱的地方。蒙眼睛这种事,她当然也在沈飞身上实践过,后者给的回应永远只有两个:第一,把手掰开然后说别闹了;第二,我知道你是倩倩,可以把手拿开了吧?
像常天浩这么玩的套路,她没遇见过。当然也不可能总有机会遇见,总不能她乔大小姐逮到一个男生就扑上去蒙眼睛吧?那可太吓人了。
“你刚才一个人静静地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静静。”
“静静?”
常天浩停顿了一下,搪塞道:“在考虑公司几个项目和下一步投资计划在年后如何实施开展。”
本来他说接乔冰倩过来,结果后者说她需要先洗澡换身衣服再出来,有司机会送,不用他来接,让他订好位置就行,但等待时间会长些,常天浩没有坚持,省委家属大院他还不认识呢。
所以,在包厢等待的时间里,他依然还思考下午与程雨诗会面的场景,忍不住长吁短叹、暗自神伤。
程雨诗问的问题切切实实戳到了他的痛处:这世界上其实并非没有据理力争、坚持正义的常夫子,重生前他就可归于这类型。但下场是什么呢?是被打击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最后落个中年裁员的下场。
为什么会和前妻离婚?最重要就是两人走的道路逐渐出现裂痕。
最初结婚时当然爱情满满,常天浩沪江大学硕士毕业后进了金融机构,看上去又一贯有才,似乎前途光明。前妻比他小2岁,人民大学硕士毕业后进了跨国外企当人力资源专员。最初几年,无论收入还是社会地位,都是他高于前妻。
但工作8-9年后,差异出现了。常天浩的个性使他原地踏步,除一个资深分析师头衔什么也没捞到,不断被后进之辈超越。而前妻步步高升,离婚前夕已是中国区人力资源总监,双方差距一下子就拉大。
在这漫长的过程中,她指责常天浩不知变通、不识天数:30好几快40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天真,动不动怼领导,也不和客户吹吹拍拍,以至于万事蹉跎、一直上不去?好端端一个聪明人为什么非要做傻事?
这日子发展到后来,就变成常天浩明明一早回家,却要缩在车上躲避,外企明明没有那么多工作压力,前妻非要在公司折腾到很晚才肯回家。同床异梦这个词,确实是无尽写照。
最后终于平静地走到协议离婚那一步。分手后,痛定思痛的常天浩倒是不再怼领导了,但这又有什么用?印象已经形成,来不及了!
前世因为“据理力争、坚持正义”而离婚,这次因为没有“据理力争、坚持正义”而分手,他都不知道命运给自己开了什么样的玩笑。
所以他刚才一直在沉思:到底是自己重生后矫枉过正,还是两次都没遇到对的人?亦或者都是自己没处理好?毕竟革命导师说得好: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他现在就有点形而上学,不是德国辩证法的路子。
这问题没想通,乔冰倩就到了。
听他说在考虑工作,乔冰倩笑着摇头:“你没说实话,你刚才在想雨诗吧?”
“没有。”
“没有?”乔冰倩笑笑,“要不要和我赌咒发誓来一个?你敢赌咒我就敢信!”
他不吭声了,何必自己骗自己呢?只心虚道:“何以见得?”
“下午和你打电话时,你的声音和语气和奇怪,像极了被打击一顿的样子,慵懒、沮丧而又茫然,完全不像以前那样轻快,这是疑点之一;我进来这么大动静,你居然没发觉,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绪里,这是疑点之二。从我对你的了解来看,工作和事业对你而言举重若轻,我猜只有雨诗能让你这样。本还不敢完全确定,刚才又唬了你一下,还没怎么用劲就唬出来了,不过你心情还算平静,心理素质也过硬。”乔冰倩笑道,“我蒙你眼时,你居然一瞬间就调节过来了,还能想着和我开玩笑。”
都说到这份上了,抵赖还有什么意义,常天浩只好道:“好吧,你说对了。不过也不是完全正确,我不是在想她,我是在想我们怎么会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最熟悉的陌生人?”乔冰倩愣了下,随即赞道,“挺有韵味,挺好。愿意和我谈谈雨诗么?我虽然知道她名字,但不熟悉,我一直很好奇被沈飞和你念念不忘的女生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常天浩苦笑一声:“别了,这种场合讨论她我会很尴尬,下次容我梳理梳理再和你讲。”
“那我们换个其他话题。”乔冰倩拿出一本a4大小的画本,轻轻递过来道,“这是我根据你的文案创意最近创作的作品,你看下是不是符合需求。”
常天浩迅速翻阅起来,前几张是《水浒群英传》游戏的内容,描绘了《水浒传》前期几个重点场面,包括鲁智深倒拔垂杨柳、林冲风雪山神庙、晁盖智取生辰纲、武松打虎等重要场面,后面是q版西游的卡通大头造型,既有唐僧师徒4人,也有云霄殿一干人等和特色妖精。
“《水浒传》这几幅画我主要参考了两大作品,一是人民美术出版社的《水浒传》连环画,还有是水浒传系列主题邮票。在我看来,连环画内容因为是黑白勾勒,过于写实,放在游戏中需要进行变幻调整;邮票内容倒是彩色,但风格略微有点扭曲,相对前卫,老实说一般人可能欣赏不来……所以整体上进行了折中处理:总体写实,场景略有虚化便于游戏运用。”
谈论画时,乔冰倩又坐了过来,凑在常天浩身边,一边翻页一边和他讲解细节:“至于q版西游,因为本来就是神话人物,莫衷一是,发挥余地较大,我参考了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的《大闹天宫》,又借鉴了日本《七龙珠》漫画,还有光荣公司几款游戏的场景和宣传画,什么《三国志》、《曹操传》、《信长之野望》都看了一遍,整体风格偏日漫……当然可能学的不太像,毕竟我以前没画过日漫,我主修是油画,打功底用的是素描和写生,这也是写实为主。”
她凑在身边时,常天浩只感觉阵阵幽香往鼻子里钻,没弄明白是什么香水。再仔细打量一下她今天的穿着,发现她下身穿了条紧身牛仔裤,小腿笔直、纤细,上身穿了白色修身毛衣,胸、腰衬托得恰到好处,比起王慧玲和小琴而言,本钱当然没那么厚,若比起还没长开的程雨诗,却又成熟几分。外面一件驼色羊绒大衣,不过大衣在落座后已挂了起来。
不同于米凌君的优雅、知性,也不同于陆筱敏的成熟、明艳,更不同于王慧玲的妩媚、性感,也和程雨诗的单纯、宅系不同,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青春活力,却又不会让人有肉欲方面的联想。
他收住心神点头:“倩倩,你画的非常好。我从一笔一划间看到了你的用心和专注,真是太谢谢你了,我从中读懂了很多内涵,回头就和公司几个美工组沟通。”
乔冰倩捂着嘴笑道:“你又在说言不由衷的话了。我才大一,什么设计经验也没有,更别提游戏美工这种专业工作。我给你看,其实是想询问我有没有资格去你公司打个下手当实习生的,不是让你拿我作品去和人家指点的,那真贻笑大方了。”
常天浩轻轻翻阅道:“论手法、技艺的成熟和完整,你确实还不够专业;单论用心程度,你远远超过了他们,他们只是一份职业,你却是在创造。”
说这句话时,他又下意识翻了两页,手指搭在乔冰倩的柔荑上,感受到从指尖传来的温度和细腻后,他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挪开,冷不防对方已主动抓住了他的手。
乔冰倩笑嘻嘻道:“在上海玩的那天就拉过我的手,今天反而不敢了?还是我变得让你害怕?我知道你不是个保守的人。”
听这句话,他尬笑起来,觉得手缩回去也不是,反过来拉着也不是。
在上海玩时拉着乔冰倩的手,只是无意识行为,纯粹把两人当朋友逛街,就像他可以大大方方拉着沈丽丽的手,不觉得有什么尴尬,因为彼此都没有非分之想;可今天这场面下再拉着对方的手,味道和气氛就不一样了,傻子都能听出来乔冰倩言语后的含情脉脉。
“倩倩,我。”他把手抽了出来,顺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又轻轻捏了下她的耳垂,悄声道,“我……我还没习惯。”
其实,别说牵手,现在就是搂住吻下去他也能做,有什么好担心呢?
但他内心就觉得对这样清纯的姑娘不要用这种手段,他认为自己最近在感情上堕落太快,需要收敛。又不是没见过女人,难道时时刻刻都要想着揩油占便宜?
没错,现在主导常天浩的是贤者时间。
那天和米凌君的激情一夜算是把重生后积压的堰塞湖开了个口子,而前两天与陆筱敏那六七轮算是把子弹彻底打空了。后者在床上婉转呻吟的娇媚对他刺激特别大;他能明显感觉到对方饥渴已久。用陆筱敏自己的话说,在国庆后高洋就没碰过她他的公粮都交到小雪这里去了。她也积压忍耐4个多月了,更别说中途到上海两人会面那次,她的**被常天浩撩拨起来一多半,最终是硬生生压抑下去的。
医生嘛,对自己身体还是很熟悉的。
这才是饮食男女的风格……而他和乔冰倩之间显然不是。
所以不想这么做。
乔冰倩笑了,她看得出来:常天浩绝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也绝非不解风情的愣头青,他还是有底线的。
他想念程雨诗才正常,如果他见了自己后一脸决绝,对这段感情一口一个指责或痛骂,那才让人心寒。
常天浩这种恋恋不舍,心痛、黯然神伤却又在面上伪装坚强、不是逮住机会故意诉苦的表现,符合她对常天浩的预期和认识。
不能对他施加太多压力,那只会适得其反,但也决不能无所作为,那就太消极了。该是自己碗里的他跑不掉!
她本来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哪想到才一个学期才结束,常、程两人就要分手,真是天助我也!她可以骄傲地宣称:这结果我什么作用力也没施加,我只单纯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等着而已。
两人静谧沉默间,服务员呼啦一下子把菜上齐了,算缓解了刚才不大不小的尴尬。
第103章:内心的开脱
吃饭时,两人闲扯了一堆。
常天浩问:“你舅说起我了?”
“对啊,表姐夫……不对,高洋这件事因为涉及到表姐,我们都挺关心,舅舅也是上上下下在帮忙奔走,然后还讲了你在公安局的表现,所以我才知道你回来了。我以为你回来处理完事务会给我打电话,所以就痴痴地等。4号等到5号,5号等到6号,要不是今天休息天表姐带着小虎过来玩,我都差点……”
说这句话时,乔冰倩露出了狡黠的微笑:实际陆筱敏在和她敲边鼓,告诉她常天浩人在,且情绪有些波动,让她抓紧时间主动出击。
常天浩被说的有些尴尬,为掩饰这种局面,他赶紧从包里拿出首饰盒,将蒂芙尼的手链递给乔冰倩,
“其实我的感谢在这里……”
乔冰倩笑笑:“不用这么隆重,我其实就跑了一趟,重点还是你那盒子。”
她故意说盒子,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常天浩在滨东送出去的盒子里大有乾坤。
“滨东是滨东,这次是这次,比如你这几幅画,这么用心,我是不是也要感谢一下?”
“真送我?”
“当然。”
“好!那我就收了。”乔冰倩把首饰盒推了回来,又把手伸了过来,笑道,“帮我带一下……”
因为桌子比较大,她手伸过来,常天浩手再伸过去有点不太好操作,她干脆站起来直接坐到他身边,然后才把手伸过去。
就在常天浩心无旁骛地帮她佩戴时,她头一歪,整个人都靠在他肩膀上,常天浩假装不知道,轻轻把她手举起来,称赞道:“真好看。”
她柔声道:“其实我更盼着这是你过两天送我的礼物……”
过两天是什么日子他当然知道:马上就是214情人节了,1999年情人节正好是年二十九。
常天浩没吭声,想了一会才笑道,打着马虎眼道:“新年礼物还没准备好,过段时间补送……”
嘴上是这么说,但人家女孩子都讲得这么直白了,他又不是傻子,不可能听不出弦外之音。再没点回应就太伤人心了。吻是不能吻的,他把手伸过去,悄悄搂住她肩头。
对他的动作,乔冰倩非但没有半点抵触,反而有一种很享受的感觉。
她半倚靠在常天浩肩上,然后举起手腕仔细端详了手链一番,似笑非笑看着他道:“好像表姐的新戒指也是这牌子。我说怎么你年轻轻的就成了小虎干爹,还和表姐合办公司,原来你们关系真不错,品味也接近。”
这句话如惊雷一般把常天浩给砸醒了,他的脸一下子红了,不知道该说什么。陆筱敏总不能连床上那点事都告诉她表妹吧?那可真是糗大了。
这一点他的确想多了,陆筱敏绝不会说这话,甚至戒指她也坚持是自己买的,不过常天浩成为小虎干爹确实是最大的破绽。他给陆筱敏股份、送礼,都可以理解为表示感谢,唯独干爹这件事不好解释,毕竟他太年轻。
可偏偏只有这层关系他才能相对比较自如地出入陆家,比较自如地和陆筱敏见面、相处,所以由不得乔冰倩多想。
看着他变得窘迫,乔冰倩噗嗤一声笑了:“小时候我跟在表姐后做跟屁虫,大了她是我闺蜜,我们聊得比较多的。大人很多情况不知道,我都能和她私下讲。她来上海找你,我很清楚,包括你和她讲的止损,我也深表赞同。说实在的,她确实应该好好感谢你,没你帮她当机立断,她下不了这狠心,而我压根就不知道他们俩之间究竟出了什么事,所以什么忙也帮不上。”
常天浩松了口气,心想:陆筱敏怎么没感谢,都感谢到床上了,甚至愿意一辈子躲在背后这种话都讲了,还能让一个女人怎么感谢?这种荒唐肯定不可能维持很久,但多少是个顾忌。
九点半时,他将乔冰倩送回了家,下车时,两人热烈拥抱在了一起。
相拥时,乔冰倩悄声问:“你会喜欢上我吗?”
常天浩点点头:“我暂时还不知道,但我从没有抗拒过,我只是担心伤害你,因为你知道,我有很多……”
“缺点”两字还没说,乔冰倩用手把他嘴捂住了:“不许老用这句话搪塞我,找个好点的理由。”
“让我好好想想怎么说。怎么做更重要,说只是一方面。”常天浩低头贴了下她的脸,嘴凑在他耳朵边上柔声道,“倩倩,不管我们最终能不能在一起,我都很欣赏你,很喜欢你……超越朋友之外的欣赏和喜欢。”
乔冰倩笑了,将他抱得更紧,然后很快又彼此心照不宣的迅速分开。
这一晚上相处下来,相比普通朋友肯定是大大突破了,但谈到男女朋友关系,却还有些踌躇。
他忽然觉得,乔冰倩要比自己想得要复杂的多,她父母这边是一层;她与陆筱敏的关系是第二层。如果选她当女朋友,会面临其他问题。
他得好好考虑,可不能再荒唐下去了,那才真是害人。
当他返回住处时,程家两口子正躺在床上在议论他。
“老程,你知道诗诗和小常之间的事么?”
“知道一点,她大概和小常分手了。”
“你很镇定?”
程卓然笑笑:“他们谈恋爱时我就说过,不鼓励、不支持、不反对,这还能不镇定?”
“但情况又和一般人不同……诗诗问了我一晚上。”
“问什么呢?”
“挪用公款罪!”
“你怎么回答的?”
“我还能怎么回答,《刑法》384 条写的清清楚楚,国家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挪用公款归个人使用,数额较大、进行营利活动的直接构成挪用公款罪……炒期货、炒股票都是营利活动,无论是否退还都构成犯罪,当然,退还不退还对量刑有影响。营利所得要全部归公。”
“这好像指向性很明确。”
“说的就是高洋这案子。不过我和诗诗也解释了,新世纪公司不是机关,只是国企,如果是一般员工,还不能直接参照这条,当然高洋是中层干部又是营业部负责人,他可以参照国家工作人员进行比照,适度从轻……”
“这没问题,然后呢?”
“然后她就吞吞吐吐问小常的角色了。”孟秀丽叹了口气,“我告诉她,小常不是他们单位工作人员,也没这个机会,所以绝不可能是共犯。同案里连那个韩雪都不认为是共犯,小常怎么可能是?然后她又接着问我:假如小常明知高洋是挪用公款而帮助其盈利,同时获得个人利益,是否要追究?追究的话,是否以所得没收为结果而不及其他。”
程卓然眼神锐利起来了:“你怎么回答?”
“我说情况不能这么简单讲。首先你没法证明小常是明知,虽然高洋是他师兄,但挪用这种事何等保密,高洋连身边人都瞒着,怎么会和小常说;其次,也没办法证明小常应当知道,因为他还操作过代客理财的账户,从这个逻辑出发,他完全有理由将其当成是一般的代客理财账户这不违法;最后,就算小常是明知也分润到了利润,他毕竟在民事部分也承担了150万赔偿,算基本把这件事给了结掉了,追究他的责任有点过于吹毛求疵。说句实话,这种不是政府机构的挪用案子,如果原单位不愿意折腾,再加上款子确实也没少的话,我们日常基本是不告不理的……”
孟秀丽愤愤道:“还不是宋莉又上门来搬弄是非?明明知道小常和诗诗在一起,非要和我讨论这个案子,还当着诗诗的面说要请教我……请教是假,含沙射影攻击小常、挑拨离间才是真……不就因为诗诗不喜欢沈飞么?她一个做长辈的至于这样?我碍于面子没发作,其实早就不耐烦了,恨不得拿把扫帚把她扫地出门,有多远滚多远!”
“你对宋莉意见很大啊。”
“当然,孩子间的事,自己处理,犯得着她亲自跑过来么?再说,你看看她当初是什么嘴脸,现在又是什么嘴脸?不就是知道小常事业很大、赚钱厉害,为人又成熟稳重讲大局,一下子把沈飞比下去了么……”
“看来你很喜欢小常……”程处长揶揄道,“我记得法官大人原来是看不上个体户家庭的孩子的。”
孟秀丽白了他一眼,那意思仿佛在说:个体户我当然看不上,可常天浩现在这架势还是普通个体户么?
“你呀……”程卓然摇头,“还是和宋莉一样,功利主义当头。”
“我怎么功利主义了?小常没做错什么……退一步说,他钱其实也交出去了,挺有担待的孩子!说不定小常心里在想,与其被纠缠上那个挪用不挪用这种不好听的名词,还不如爽爽快快交钱。同样是交钱出血,名声也重要吧?”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对小常的评价,你不觉得这半年你变了不少?一开始我说小常不错,你不是很情愿,现在反过来了,我不置可否,你却一脸热衷。”程卓然笑道,“小常这阿姨长阿姨短,又是阿胶人参燕窝,又是化妆品香水礼品的糖衣炮弹看来把你打倒了。”
“瞎说什么呢?人家小常人懂事、长得帅气儒雅、有学问、有事业,为人谦逊有担当,我看了喜欢不行么?这就糖衣炮弹了?这叫人情来往好不好?你少给我扣帽子。”
“那为什么诗诗要和他分手呢?”
孟秀丽语塞:“也不能完全说分了吧……至少诗诗没这么说,她只是单纯不开心而已。我觉得她有点……怎么说呢?”
“说啊……自己女儿有啥不能说的。”
“她有点儿理想主义,大概我们以前引导、保护得太好了,她满脑子都是理想化东西,不知道这社会是错综复杂的……小常比她成熟多了,诗诗还太幼稚。但我又不能劝。”
程卓然摇头:“其实我和你相反,我并不认为诗诗和小常之间是因为这件事闹分手的。”
“那为了啥?总不能一点小别扭就闹分手吧,那也太不成熟了,再说小常对诗诗是挺包容的啊,我只见有诗诗撒娇的时候,从没见小常有什么任性的时候。”
程卓然叹了口气:“你看问题和诗诗不一样。诗诗找男朋友,不是看家庭条件,不是看有钱没钱……如果这样,她不早就和沈飞在一起了么?小常吸引诗诗的,是学问、涵养和风趣,并不是有钱。你看诗诗和你扯小常赚钱的事么?反倒是你要去八卦人家那几千万是怎么来的,感觉不可思议……”
“这不能不食人间烟火吧?”
“还有,诗诗问你这件事,在我看来也并不是一定被宋莉影响……假如她这么容易被别人影响,这份感情怎么维持?还不得天天苦恼不已?”
孟秀丽点头,反问道:“那她晚上问我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她想知道两个答案:第一,从法律的层面来判断,小常有没有问题;第二,从道德的层面来判断,小常符不符合……”
“道德也没问题啊。”
程卓然摇头:“错了,女儿的道德标准或道德洁癖比你高。”
孟秀丽忽然回想起来,程雨诗在和自己探讨时冷不丁冒出一句话:为什么他在填平窟窿后不收手而要继续干呢?
这句话别人听了会莫名其妙,但常天浩懂:这是程雨诗在指责自己,高洋挪用那90万当然可恶,你要拿回来也天经地义。可你拿了回来,也把窟窿填平了,为什么还要再继续操作?
难道你不知道里面潜伏的问题?
你为什么就不能收敛一下,不要掉到钱眼里去呢?你可以在其他地方正大光明地继续赚钱啊,为什么非要扯上这种不明不白的场合呢?你就这么急着赚钱么?
前面你都是正义的,正当的,甚至助人为乐的;但越过这界限,你就开始在错误的道路上暧昧了。
所以,她才会问为什么不能坚持正义?
赚不赚钱、富不富和正义没有必然联系,但通过不那么正当的手段赚钱,是正义吗?这是她要拷问常天浩的地方。
孟秀丽无话可说。这能说啥,法院都不管这个!
程卓然最后总结道:“我只有一个结论,诗诗还喜欢着小常,但内心接受不了他这样,她在想方设法为他开脱、为他寻找理由来说服自己。但至少她现在还没能完全说服自己。”
“所以?”
“你什么也不要管,顺其自然,让她自己成熟起来……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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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再见(1)
ps:今后放在晚上9点半左右定时更新
2月9日,雨夹雪天气终于停住了,但江南特有的阴冷刺骨却愈发明显,一刻不停往衣服里钻,街头行人更显寂寥。
嘎吱一声,一辆上海牌照的丰田佳美娴熟地停在路边,下车后的常天浩意识到车内外温度不同,紧了紧身上的铁灰色阿玛尼大衣,快速朝新华书店走去。
来到这好久没光顾的地方,他习惯性地往人群中扫视一圈,没发现那熟悉的身影这肯定不会看错,因为今天在书店的人并不多,他微微叹了口气,不再找寻而直奔向柜台。
“这几本书不知道有没有?一本是约翰罗尔斯的《正义论》、一本是弗朗西斯福山的《历史的终结与最后的人》。”
“后一本有,前面一本……”营业员查了下电脑,“库存倒有最后一本,不过品相可能有点问题。”
“没关系,我买!”
3分钟后,拿到书并结完账的他匆匆忙忙离开。
就在他离开后不到一分钟,程雨诗进了书店,出现在柜台上,小声问:“这里有《正义论》卖么?”
营业员点头,忽然反应过来:“刚刚最后一本卖掉,那人刚走。”
她下意识抬起头顺着营业员指着的方向看去,发现一辆黑色轿车刚驶过路口,她咬了下嘴唇,怏怏离去……
暑假时,为了等他,她可以在书店一泡一上午,就算没手机或其他联系方式,每当他走进书店,她都会如心灵感应般地抬起头;
寒假时,他同样到书店,明明有手机可通话、可联系,却找不到她在哪。
半年过去,书店还是那个书店,人还是那两个人,场面已大为不同。
看着放在副驾驶座上的两本书,常天浩叹了口气,其实福山那本他更想换成亨廷顿的《我们是谁》,他很清楚记得:identity(认同)是构建“我们”的基础,没有认同,就不存在“我们”!
他和程程之间就是把认同丢了,所以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买不到这本书也完全正常的,因为这本书还在亨廷顿先生脑海里,要再过几年才能出版,哪怕他是重生者,也不能强迫尚不存在的书面世。
离开书店的汽车,向市中院奔去。
此时此刻,在办公室里,看着桌子上一堆卷宗,孟秀丽只感觉内心阵阵心烦意乱。
虽然程卓然交代说顺其自然、让程雨诗自己思考、自己成熟,让两人关系自行调节过来,但很显然她还是没放开,依然惦记着这件事。在沉默一天后,甚至在考虑要不要主动给常天浩打电话问问情况。
理由很好找,她作为法官关心下高洋案,帮小常排解心里的郁闷和压力完全是一个长辈必要的关心。
也难怪她患得患失,功利主义总归存在。她已完全接纳了常天浩,很多时候是用看毛脚女婿的眼光来看他的。她接纳常天浩并不因为他送的那些东西那真是小节而已。
她觉得常天浩非常不错,是个有事业、有学问、有涵养、有风度的年轻人,最重要的是对女儿也好,这样优秀的年轻人去哪里找?起码她还没看到可以相提并论的年轻人。更不用说还是钱塘当地人,将来连一点地域和生活习惯隔阂都没有。
虽然程雨诗还年轻,还只有大一,虽然女儿读高中时她身为母亲对谈恋爱这件事绝对严防死守,但读了大学,局面一下子就翻倒过来了,女儿还能一辈子不出嫁?还能一辈子被父母保护起来?她总归要长大成熟、踏上工作岗位、出嫁,作为母亲怎么能不帮着把关?
工作大概不用发愁,凭家里关系和程雨诗的文凭,吃政法饭绰绰有余,她关心的是姻缘。
做母亲的总希望儿女幸福。
所以她想借关心案子的由头和常天浩拉拉家常,听他怎么说,刚拿起电话,她又犹豫了,该怎么开口呢?
那天夜里还义愤填膺地在丈夫面前抱怨宋莉不是,说她堂堂一个长辈,居然落到自己亲自出马为儿子打掩护,样子难看不难看?没过两天轮到自己要亲自下场了,这若被对方知晓,是不是也该被嘲笑?
电话机拿起又放下,只剩下没来由的心烦意乱。
但她刚刚放下,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是孟阿姨么?我是常天浩,您现在说话方便么?”
“小常啊……”想什么就来什么,孟秀丽忙道,“方便方便,你说你说……”
“我在法院门口,我能不能来看您一下?”
“好好,你来,你来。”她想了想马上改口,“你站着就行,我来接你,你不认识我办公室。”
落座后寒暄了一下子,常天浩踌躇半天,最后很直截了当地开口:“阿姨,高洋这案子,我当时做事确实也有点欠考虑。主要因为我不太成熟,不过我也愿意和您讲一讲……现在我资产多了,看着1-2百万似乎不算什么,但暑假那时这部分钱几乎等于我一半以上的身价,我还是很在乎的。也正因为这些在乎,可能让程程不高兴,觉得我掉到钱眼里……
我和他解释过了,我们俩也说清楚了。您放心,我们没吵架,只是彼此想给对方一个冷静的时间和机会。我们都还年轻,感情有波折完全正常。我的想法和暑假时相比改变了很多,雨诗可能没有这么快,但这没关系。”
孟秀丽点点头:“小常,从法律来讲你没做错什么,不要有心理包袱,这一点你可以相信我的职业判断。
诗诗毕竟才读了一学期法律,没有丝毫实务经验,甚至对于几门课程本身也只一知半解。抽象的法条和司法解释变成具体的审判案例需要合议、斟酌与讨论,假如只要有法条和司法解释就可以断案,那为什么要设立辩护律师制度?为什么还要有审判员和合议庭,为什么还要进行专业教育?这都说明情况是复杂多变的,需要进行综合判断。”
“谢谢您对我的关心,这件事我也想通了,我认为我没做错什么。无论是这案子还是其他事业上的想法,每个人背后都有人评价,任何人都不可能十全十美,就算伟人能做到三七开也很好了。”
孟秀丽点点头:这话不错。
不过她现在不关心对错,她关心的是两人的感情与相处情况。
她犹豫一下道:“小常,阿姨知道你很委屈,不过诗诗也不好受,寒假回来她哭过好几次了,虽然每次问她都不肯说,但我能猜出和你有关。你比诗诗年长,更比她成熟,阿姨也不说你们谁是谁非,只想不要影响你们关系……”
常天浩尴尬地笑笑:“关于目前的关系,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算留校察看吧或死刑缓期执行吧……当然,不管我和雨诗关系怎么样,你们始终是我尊敬的长辈!”
听到这样的答案,孟秀丽脸色凝重很多:常天浩说的很婉转,但态度其实很明白,两人暂时走不到一起了,当然在面子上还是给足程雨诗的。
他轻声道:“你们也不要给雨诗压力,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如果自己不想通,靠外力硬压我觉得更难受,人都有逆反心理……”
孟秀丽唏嘘不已:她能怎么说?
这要是小夫妻吵架,她作为丈母娘,无论是批评女婿还是批评女儿都有法理依据。可现在只是谈恋爱,连订婚都不算,怎么干涉?就算想干涉也开不了口。
“2月14日是情人节,礼物我已准备好了……”他将《历史的终结》与《正义论》两本书递给孟秀丽,轻声道,“这是我送给雨诗的书,她寒假有空可以看看。麻烦您转交她,我因为工作忙,再加年底家里一摊子事就不能自己来看她了。”
什么忙?
孟秀丽看的很清楚,他怕到时候场面尴尬!
“那我拿给她。其实你给他也没事,诗诗……”
“还有这也麻烦您一起交给她。”他掏出礼盒包裹的小盒子递给孟秀丽。
她刚想问里面是什么?常天浩已主动打开盒子,低声道:“一个小首饰,本希望能亲手给她戴上,现在看来需要您帮她一下……”
这份礼品是他特意挑过的,选择了梵克雅宝的snowflake(雪花)项链,通体呈现白色,象征着他对程雨诗的观感:冰清玉洁、洁白无瑕。
孟秀丽叹息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下意识推辞道:“小常,这么贵重的礼物……”
他轻轻摇头:“不贵重,与她给我的相比,轻多了;更糟糕的是,她给我的东西,我还弄丢了。”
常天浩前世是理想主义者,一个失败的、被社会打击得遍体鳞伤的理想主义者,他原来以为,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这样的傻瓜,直到重生后见到了另一个而他又亲手把她丢了。
他相信孟秀丽能读懂,也相信程雨诗能够懂,如果程程对自己还有眷恋,应该不会把这份礼品再退回来。
“阿姨,我回上海了,今后如果没什么特殊事,我不会再来叨扰您和程叔叔,如果你们或程程有事,请给我打电话。”他向孟秀丽微微一躬,离开了中院。
孟秀丽叹气:这不是再见,这是告别……
ps:101章又阵亡了……现在已完全不明白尺度在哪里,而且阵亡时间越发诡异,刚上传不审核,隔了两天再阵亡,无法理解,不过好在本来就是从安全屋里释放出来的,爱咋地咋地,我的内心已不再像以前那么波动了,顺其自然吧,反正我保证有地方完整就行。不知道安全屋的,不懂得使用方法的,请入群或关注威信公宗号:yywt2018 获得操作指南……
第105章:再见(2)
ps:前面有个错误,亿安科技原名叫深锦兴,99年8月才更名为亿安科技,所以前面提到的亿安科技,实际均指深锦兴,考虑到亿安科技名字比深锦兴响亮的多,再加亿安集团从98年底开始介入该股票炒作,所以已发表部分就不改了……
++++++++
中午时分,孟秀丽顾不上午饭直接先回了家,把所有东西都给了程雨诗,想劝些什么,想起丈夫“顺其自然”的表态最后还是没说,只道:“小常跑来法院,特意让我转交送你的情人节礼物……不管你们怎么样,妈希望你能和他说声谢谢。”
程雨诗下意识点头,其实看到那本《正义论》摆在桌上,她心里大致就有数了:书店路口那辆车确实是他的,两人真就是擦肩而过!
与这些一起留下的还有一封信:
“亲爱的程程: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回上海了。
我很尊重你的价值观,懂得你的纯粹,也理解你的骄傲,并发至内心地认可你的理想和信念……这种认同始终埋藏在我心里,无论是不是被我拿出来说,他都不曾动摇。
不过,眼下在我看来,世界上还有更多不那么纯粹、不那么完美的人,我现在想做的不是让自己纯粹和完美起来,而是希望让自己变得更成功、更有社会意义和价值,怎么样能证明这一点呢?
第一,让这个国家和社会因为我的努力而变得更美好;
第二,因为我的成功而使更多像你这样的人能守护心中的理想……
我不知道这样奢望的成功最后是否能达成,也不知是否会在这个追逐名利的过程中迷失自我,但起码在现在我还是真诚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历史使命,我认为这是我的使命。
如果非要加一点悲壮色彩,那就是不知我是狂是愚,唯知一路往前奔驰!
站在时代的歧路口,向你、向曾经的我,说一声……再见!”
常天浩曾说过:“只要我不说再见,我们便永远没有告别……”
现在他说了再见,也就说了告别。
这一声再见,就意味着那个常夫子和世界说了再见,在这样的歧路口,常天浩选择了常总,而不是常夫子。
她的眼泪忍不住滴落下来,一滴、两滴,慢慢渗透开了信纸。
孟秀丽看着女儿这样子,想问又不敢问,很是焦急。
程雨诗折叠好一切,收敛住眼泪,将项链拿了起来,端详好久后道:“妈妈,你帮我戴上好不好?”
这是他作为常夫子最后送自己一次礼物,戴着它,就能隐隐约约想起那飘逝的背影。
孟秀丽一边帮她戴,一边柔声道:“其实小常……”
“都过去了,麻烦您帮我对他说一声谢谢。”
程母生气道:“为什么你自己不说?”
“因为他是通过您转送的,所以感谢也通过您转达。”
话说的好有道理,孟秀丽被噎得无话可说,要一般人她早就不高兴了,可看着满脸泪痕的女儿,训斥的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安慰道:“诗诗,你也别哭了,你和小常都冷静下,这牙齿和舌头都还会打架呢,不要闹点别扭就哭天抢地……”
送出了礼物和信件,说出了告别与自己告别,与程雨诗告别,常天浩只感觉自己终于冷静下来。
在那一瞬间,他甚至有股子冲动想奔去找前妻,和她讲自己的心路转变。再转念一想,人家还在念高二呢,添什么乱?再说,缘分这东西碰到了才叫缘分,刻意的就不是。
傍晚时分,他到了公司,想了想给乔冰倩打电话。
“倩倩,我回上海了。”
“你回上海了?”对方嗔怪道,“我还等着你说面试通过,招我到你公司担任实习生呢,这么快走了?我这是落选了?”
“开玩笑,所有作品我都带着呢。”
“为什么不带我去实习?我还没参观过你公司呢。”
“公司快放假了,人都陆陆续续在走,你去或者不去都是一样,去了也没活干,安安心心在家休息准备过年吧。公司下次可以参观。”常天浩调侃道,“可不能耽误了收红包!”
“噢!”她一阵失落。
“我大概年二八回钱塘,年二九你有没有空?”
“14号啊……”乔冰倩仔细想了想,“没空!我有约会!”
“呃……”没想到是这回答,常天浩僵了一下。
还没等他完全反应过来,乔冰倩又笑嘻嘻道:“那天情人节嘛……我想应该会有人约我吧?比如现在还在上海瞎忙乎的某人……如果他约我的话,我肯定就没空了!”
好嘛!
这真是个小机灵鬼!
常天浩笑了:“本想约你过情人节的,没想到你还在等上海某人,上海这么大,可不止我常某啊,万一是沈某、张某、王某呢?”
张某王某都不要紧,沈某却是个致命的逻辑漏洞,乔冰倩脸一下子白了。
她当然知道沈飞已回来了,因为宋莉往她家打过电话了,说“倩倩过来玩啊”,可她不能对常天浩说这茬。
正不知道该怎么还击时,常天浩又紧接着开口:“既然这么多人都惦记着美丽动人、超凡脱俗、冰雪聪明、善解人意、助人为乐的乔冰倩……那我一定要先下手为强,不知常某有没有荣幸请乔小姐共赴情人节约会啊?如果没荣幸的话,13号也可以。”
这五个形容词还是吃晚饭时说的玩笑话,难为他记在心里,乔冰倩顾不得再逗笑,一阵甜蜜:“啊……有空!”
“先这么定了,我回来给你电话。”
“不行,光这样不够。”
“那还要怎样?”
“这两天我也想……我也想……”乔冰倩期期艾艾不吭声了。
常天浩楞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想让我给你打电话?对不对?”
“嗯……”
“我会给你打的……对了,股票那事情严格保密,不要说出去。”
她立即高兴起来了,她在乎的是电话,股票不股票的本来就是为了体验下他的事业,她一点都没放在心上,连看都懒得看。
放下电话,拍拍身上的灰尘,常天浩向办公室走去,感情的事暂时告一段落,该准备开工干活赚钱了,几个月后还要给别人交160万呢。
“常总……”
“常总……”
留守工程师纷纷和他打招呼,汇智世界经过这两天不断推广,不算花钱雇佣的水军和托,同时在线人数已突破300了,常天浩松了口气:虽然还只有联众七分之一,但至少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
实际上汇智世界上线对联众压力很大,因为通天水军会直接去联众的场子里拉客户。
两个人下着下着便来一句:“哥们,汇智世界上线了,要不要一起去看下?那里更稳定不掉线,听说最近在搞一系列活动……”
这让联众方大感恼火,却又无计可施:人家又没诋毁你联众。至于更稳定不掉线,这也明摆着汇智世界只有联众七分之一的客流量,但因为通天科技有钱,配置的服务器和线路带宽是联众的三倍。
当联众苦兮兮还在不断为寻找稳定的线路而奔波时,上海电信已直接将30m专用线路接入了通天大厦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短短半年,通天科技先是2m,再是10m,1月份直接跳到30m,然后又申请了网吧执照和各类电信相关服务,大把金元开路,事情办起来就顺畅多了。
自然,这样的大动作也迎来了竞争对手的反弹,不但有合作刷银币的场面,还出现了服务器网络攻击,对此技术人员启动了应对措施,凭借充分的技术和人才储备经受住了一轮又一轮考验。
在用户心目中,汇智世界虽然人流少了点,但稳定性确实比联众强,就是不知道达到联众级别的流量后这场面能不能继续维持。
目前汇智世界一共开了围棋、象棋、五子棋、双扣、斗地主和关牌6个项目,按进度,要在春节前再把飞行棋、四**棋、升级、红5四项追加进去。
其实常天浩最想追加的是麻将,春节期间嘛,打麻将特别有气氛。
但麻将游戏有个天生弊病各地规则差异较大,没有行之有效的全国标准。如硬生生凑拢在一起,因为规则差异会让玩家感觉不得劲,而如果按照地域分开,则因为人流量不够而很难奏效,权衡再三还是放春节之后再上线。其他不说,四川麻将作为单独版本肯定是要上的!
“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说10号才能忙完回来么?”看他突然出现在公司,听到外面此起彼伏的招呼声,在办公室里的王慧玲被惊动了,奇怪地问他。
“差不多了,钱都到账了,所以我赶紧回来办事。”
提前回上海一部分原因是私人事务料理得差不多了,更大部分原因是李恒和牛总都已把款子打了过来,连合同都签署完成了。两人算盘都很精明,春节期间资金没法产生收益,却又能占用时间,正好赶紧交出去履行常天浩说的那个补偿合同,早点回收成效。
对常天浩来说,这600万到位,手头一下子宽裕了不少,所以也急着要把子弹打出去,看看场面如何,所以就心急火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