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始结金丹
看着从裂缝中闯入的白色棋子,张潜没有来的想到了那日苏慕清借黑石击溃万岳镇神大仙阵的场景。
力量,果然只有力量才是一切的神通法术的根源,力量强大到一个境界之后,无需任何花哨手段,便足以撕裂虚空,当然也足以毁灭自己。
这粒白棋之中蕴含的毁灭力量比起当日那枚万丈高空加速落下的黑石也不遑多让,张潜心弦紧绷,只怕稍有差错,自己便会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不及多想,瞬间就遁入了玲珑**塔之中,而后将玲珑**塔里所有防御阵法都催动到了极致,纯阳大丹像是溅落在熔岩中的水滴,落入阵中,便化作一缕缕青烟。
顷刻之间,便有三千枚纯阳大丹被消耗一空!
那枚棋子也在此时狠狠的轰击在了玲珑**塔的一角飞檐之上。
指尖大小的棋子就像一颗巨大的陨石,蕴含着毁灭一切的恐怖之力,泛着沧桑韵味的飞檐刹那之间化作粉碎,坚固的塔身也没能阻碍棋子分毫,就像一层窗户纸似的,被轻易捅穿,白色棋子不费任何力气的闯入了玲珑**塔的内部空间,整个世界就像是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顷刻间裂痕密布。
而棋子途径之处,已经被撕扯出一条漆黑的甬道!
相比大千世界的稳固性,玲珑**塔中的微尘洞天可谓差了好几个档次。
这枚棋子连大千世界都可以轻易撕裂,这玲珑**塔又如何能够将它拦住,张潜自是明白这点,可如今这却是他唯一的选择。
棋子粉碎阻碍它的一切,朝着他胸前轰击而来,他一退再退。
一切抵抗手段在这棋子之前都显得脆弱无力,巨木被拦腰砸断,金属山脉像是烂泥一样。从中被撕裂开来……不过片刻,张潜已是发现自己无处可退了,心中不由浮现一片阴霾,他有些无法接受,自己会被天仙抛出的一枚棋子窝窝囊囊的砸死,然而力量上的悬殊,让他根本没有反抗之力,退却过程中,眼角余光却是撇到了那枚玄铁巨卵,想也未想。便纵身闪了过去,他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有多硬,能不能够挡住那枚撕裂虚空而来的白色棋子,然而这却是如今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扬手一抓,玄铁巨卵犹如一块巨大铁盾,被他挡在了身前。
只觉棋子轰击在上面的一瞬间,这枚坚硬的玄铁巨卵就像一个装满水的猪尿泡,狠狠的晃荡了一下,恐怖的冲击力竟是无视一切阻隔。传递了过来。
这一瞬间,张潜感觉自己就像是风暴之中的一条破舢板,快被这股力量所吞噬,脸上五官都遭受挤压。严重变形,抵在玄铁巨卵胳膊只觉一瞬间被碾断了一眼,五脏六腑皆离开了原来的位置,而后双脚离地。整个人像是风筝似得飞了起来,那股犹如山崩的恐怖力量,在惨然倒飞的过程中渐渐消减。张潜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一口鲜血从口中狂喷而出,虽然胸口的痛楚像是魔鬼一样撕裂着身躯,死亡也无时无刻不在侵扰着他脑海中那根最敏感的神经,但他丝毫不敢松懈!
至始至终他眼睛都没眨一下,目光紧盯着远处的玄铁巨卵,希望这东西能够替他阻拦这颗致命的棋子。
然而这枚张潜费劲手段心机都无法伤其分毫的玄铁巨卵,此刻却被从中击裂!
一道恐怖的裂痕自内部蔓延开来,转瞬之间便以扩张到几寸之宽,值得庆幸的是,这玄铁巨卵之中有一截雪白如玉的狐狸尾巴,苏慕清猜测果然未错分毫,这玄铁巨卵之中的确封印着她的一截断尾,那枚白色棋子也终究在这面前停了下来,骤然粉碎,化作虚无,张潜踉跄几步落在地上,身上伤势早快速恢复着,几息之间便无大碍,悬在心里的重物,也终于落地,看着破裂成两半的玄铁巨卵,还有被毁灭之力肆虐一番的玲珑**塔,微微皱起了眉头。
此时洞天之中已无一处完好之地,其中事物也遭受波及,赤练子便险些在冲击中魂飞魄散,如今仍是惊魂未定,漫无目的的游荡着。
空间壁障,被白色棋子撕开一个直径数丈的缺口,如今内外世界无法隔断,使得玲珑**塔内部的微尘洞天受大千世界之中的法则力量压迫,随时有分崩离析的的危险,张潜熔炼几块玄铁暂时将缺口堵住,而后遁出其中,如今整座道宫都已不复存在,甚至连山头都被削平了百丈,毁灭之力波及了整个平都山福地,到处都是废墟,放眼望去,相邻几座山上的宫殿都掀去了穹顶,草木摧折,幸亏只是一枚普普通通的棋子,否则平都山福地的龙脉都有可能被震断。
空间裂痕早已闭合,张潜目光扫过周遭之地,已无杨继业行踪。
一位天仙横空杀出,能够保住性命已是万分不易,他也没感到太多惋惜,总而言之,这一战自己还是最终的赢家。
先前动静自是将平都山中所有人都惊动了,然而最先从废墟之中现身的不是燕王,竟是一头赤面青须满口獠牙的恶鬼,先前那枚撕裂虚空而来的棋子已是将万象灵符大阵撕开了一处缺口,这恶鬼竟是想沉趁机溜走,整件事情从头到尾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鬼王一点也不清楚,虽有些好奇,但如今活命才是重中之重,不管最终的胜利者是谁,是杨继业还是这个不知从哪杀出来浑身被铁衣覆盖的怪人,对他而言都一样,充满了各种威胁,不愿在平都山福地久留一刻。
料想此人经先钱一场恶战,如今肯定没有余力阻拦自己,哪知刚刚飞起,一个巨大的白色虎爪便迎面抓来。
强烈的杀气刺激的他浑身皮肤都好像针扎一样,去路被这一爪尽数封死,根本不敢摄其锋芒,想都没想,掉头便往山中逃窜而去。
然而哪能快的过白虎星辰气,鬼王就像一只肥硕的老鼠,被凶残的野猫跟摁住了。
张潜也未致其于死地。顺手一挥便将他镇压封印,而后扔进玲珑**塔羁押起来,此时燕王也从山中飞出,他离杨继业闭关这座道宫太近了一些,些钱棋子破空飞来,那股毁灭的力量波及开来,将他伤得不轻,费了些功夫才把神魂重新凝聚成形,此时还有些晕晕乎乎的,飞至空中。所见皆是废墟,一座洞天福地被破坏的像是地震遗址似得,被底朝天的翻了一遍,那些珍贵的古木灵药、奇花异草,都被连根拔起,河道断流、山峰折断,简直有些惨不忍睹。
他只晓得先前一声巨响恐怖至极,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再看平都山福地如今近乎沦为废墟。只怕先前情况有些凶险。
目光又在张潜身上停留片刻,见他并无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他掌心之中托着的玲珑**塔就像一件被打碎的了古董。看起来模样凄惨,小心翼翼的靠了上去,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杨继业呢?”
“被人救走了。”张潜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多闻。
而后一低头,便见碧游道人已从酆都鬼城中飞了上来。面带凝重之色,看着道宫的废墟,皱眉问道:“天仙?”
张潜点了点头。
燕王很识趣的闭了嘴。脑子里已是翻起惊涛骇浪,他不是没见过市面的人,当年为牧云世家征战天下,见过的地仙高手亦不在少数,但渡过雷劫的天仙却没从未遇见过,这可是撕裂虚空白日飞升的大能啊,他当年若是遇见,只怕如今连鬼都做不了了,张潜竟然从天下手底下活了下来!
张潜将碧游锦囊抛给了燕王,让他利用其中所剩的灵符将万象灵符大阵修复,免得外人察觉这里发生的一切,而后与碧游道人降落山中,开始收拾残局,无息之甲被彻底毁坏,脱下来搁那都看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了,幸亏器灵未受灭顶之灾,还有修复余地,张潜库藏之中还有许多陨星铁,品质极佳,而且受了磁化,正好可以用来重炼无息之甲,品质比以前更为出色了,而且自身重量也无法成为负担,元磁之力与地心磁极相互作用,极为巧妙的抵消了这股力量。
如今重新炼制而成的无息之甲不仅在防御力上提升了一个档次,而且也更加的灵活轻便。
玲珑**塔修补起来却略显棘手,不过那碎裂两半的玄铁巨卵却正好派上用场。
张潜也是不惜下血本,与其说是修复不如说是重练,玲珑**塔的框架一直便存在缺陷,是当初从光禄道人手中夺来的九宫金塔改造成型,那九宫金塔仅仅只是一件中阶灵宝,虽然后来融入许多高阶灵宝,甚至是远古灵宝,但只是补全了内部格局,整体框架并未得到有效改善,否则也不会这么容易被棋子击穿,如今张潜直接用这两块万年玄铁做玲珑**塔的框架,也是花费了一番功夫,那棋子虽将这玄铁巨卵从中撕开一道裂隙,但这东西根本未受毁灭性的打击。
上面的符箓依旧还在,只是裂隙四周消失了一些,苏慕清的半截断尾仍被囚禁其中,不得挣脱。
张潜先尝试用真火熔炼,虽不如之前那般坚不可摧,可用太阳真火灼烧了半个时辰也只融化了几寸而已,最后只能扔进春秋大鼎之中,借助阵法力量进行铸炼,纯阳大丹跟流水似的消耗,幸亏平都山福地库藏之中还剩余了四万枚纯阳大丹,勉强维持了消耗,人间一月,鼎中一年,张潜足足在里面折腾了小半年时间,才将两块玄铁巨卵铸造成了玲珑**塔的胚体,仍是粗糙无比,完全没了远古灵宝的韵味,拿在手里就像一根黑乎乎的棒槌,然而足够结实。
最后将残破的玲珑**塔重新嵌入新的框架之中,便算大功告成。
如今这玲珑**塔已经完全具备了晋升仙器的资本,只差经过雷霆的洗礼,眼下却非何时时机。
残局收拾好了,两人这才从紧张的状态之下脱离出来,有了从新炼制的玲珑**塔,再面对天仙时,也不至于照面之间便被击杀。
“那尊天仙是谁,你知道吗?”碧游道人心头仍未放下这事。如今终于有机会询问。
张潜看着玄铁巨卵之中取出的半截断尾,正在琢磨如何处理这东西,与苏慕清联系不上,只能暂时搁在自己这里替她保管着,听到碧游道人询问,思绪也再次被牵动,这半年之中他虽一直忙于修复两件远古灵宝,但无时无刻不在琢磨这个问题,“这世间天仙境界的高手屈指可数,当日那枚棋子我虽无法看清来历。但想来无外乎这两人,小沩山的无极魔尊自是有最大的嫌疑,不过外界传闻他只是窥见了众妙之门,尚未迈出那一步,能否撕裂虚空尚需考证,其次则是三清宫宫主辅元立极道君王玄甫,不过动机上却是说不通,此人为道门之主,杨继业则是魔宗储君。他没理由会出手搭救。”
“这事还是尽早弄清楚好,否则始终处于被动之中。”碧游道人眉间略有担忧之情。
“我命格被家父用大神通掩盖,就算是天仙也无法追查到我的踪迹,此次遭劫。只怕是因杨继业而起,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危,何况之前我都能逃过一劫,如今玲珑**塔重炼。你更因该相信我才对。”张潜伸手抚过碧游道人的发端,让她稍稍心安,而后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笑容。思忖道:“若我猜测不错,坏我大事之人近日便会清楚了,我从杨继业口中问出了《碧落黄泉经》的内容,准备将手中几枚金丹炼化了,早日进入人仙之境,只是时间有些紧张,需要你的帮助。”
“要我做些什么?”两人如今已是道侣,自然没有虚假客套。
“这春秋大鼎是家父当年用大神通炼制的一件仙器,核心阵法可以改变时间流速,你这几天之中应该也有体验,我们在鼎中呆了五个多月,外面其实才过十天而已,如今我境界有限,只能将时间流速推动到十二倍左右,所以想让你替我操控阵法。”张潜也无任何防范之心,便将春秋大鼎的控制权交给了碧游道人,果然境界差距在某些方面是无法弥补的,张潜先前用尽全力,也只能将时间流速推动到十二倍,然而在碧游道人手里,却可以达到惊人的十七倍。
如此一来,时间更为充裕,张潜也是有信心在这段时间之中炼化掉三枚金丹。
一枚是击杀苍玄府君所得,另一枚是碧游道人所赠,乃是两人在南蛮合谋所杀那位府君遗留之物,最后这枚却是燕王奉上,乃是那淳一道人的金丹,三枚金丹所蕴含的金丹元气,无论如何也够他将大衍周天经修炼到圆满之境。
花费一月光阴,炼成了碧落黄泉大真气,幸亏这酆都鬼城与阴曹地府相邻极近,有黄泉之气渗出,否则这门道术根本无法修炼,短时间内成就自然也是有限,炼化三人金丹倒是勉强够了,金丹元气之中的神魂烙印经碧落黄泉大真气冲刷,立即被带入往生之中,仿佛投胎转世了一般,只留下干干净净的金丹元气,而后被张潜吞噬一空,金丹元气的品质远远高于纯阳元气,他修为自是一日千里,在鼎中不过五个月时间,便已将修为提升至七十二周天圆满之境。
他神魂早已圆满,进入此境之后,也未停留片刻,便开始抽坎填离凝聚金丹。
有碧游道人这个妖孽在旁指点,整个过程异常的顺利,修道十余年便能结成金丹,绝非天资聪颖便可以一语概之,对金丹大道的领悟也是极为深刻,毫不藏私全部说给张潜听,一些言语无法描述之处,也不介意通过双修之法进行引导,一个月后便迎来赑风之劫,金丹也是初现轮廓。
却和张潜预想之中的有些不一样,也和曾今所见过的金丹都不一样,金色之中竟然蕴含这一缕淡淡的紫意,赑风之劫的凶残也是超乎他想象。
最终还是从碧游道人之处得到了解释,原来并非所有人结成的金丹都是纯正的金色,有些人根基浅薄,借助外力冲击人仙境界,金丹之中便会含有杂色,以灰、白二色居多,可紫色却非根基浅薄所致,而是积累太过浑厚,这种情况极为少见,就连碧游道人的金丹也未能呈现一丝紫意,以至于出现在自己身上时,都令她吃惊不已,但仔细一想也觉得很正常,他对金丹大道的领悟虽然浅薄,但三枚金丹却被他尽数炼化吞噬,也只有无漏灵体与大衍周天经能够拥有这海纳百川的能力。
元气过于充沛,而自身对道理的领悟却格外肤浅,赑风之劫比寻常情况更为凶恶也在情理之中。
幸亏张潜实力强横,尚未凝聚金丹便能将人仙高手随意打杀,也是捱过了风劫,换做旁人,只怕被吹的灰都不剩了。
两月之后,阴火之劫不期而至,却不似赑风之劫那般恐怖了,想必张潜这两月间也是对金丹大道有更深次的领悟,不妄碧游道人倾囊相授。(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 心照不宣
体内纯阳元气在紫府之中聚集,与神魂相融,成就金丹大道。
整个人由凡入仙,可谓一次质变。精、气、神浑然一体,凝而不散,在此之前,张潜即便修成了无漏灵体仍可感觉自己寿命在逐渐流失,并非肉身衰老,而是神魂力量在不停的衰减,而今却完全没有了这种感觉,整个人就好像一个圆溜溜、光灿灿的金丹,在岁月的流失之中,也不会改变原来面目。
张潜修成无漏灵体之时,寿命大限便已达到了四百年左右,而今修成人仙,寿命大限更是直接破了千年,远比寻常金丹人仙八百年岁寿要长上许多,自身实力也发生了一次翻天覆地般的变化,原本体内无法完全支配的几种神通如今都可以随心所欲的动用,根本不虞反噬,以前就像是孩童挥舞锋利的重剑,稍有不慎就会伤及自身,而今孩童已经变成了壮汉,自然没有这种局限性了,实力数以倍计的增长,杨继业被天仙所救之事已无法给他造成任何心理阴影了。
哪怕杨继业再走一遭狗屎运,实力突飞猛进,下次遇见,他也有绝对的信心置其于死地,而且这一天应该等不了多久了。
趁着时日尚有剩余,张潜也未沉湎于破境的欢喜之中,并未满足于现状,他图谋甚大,不久之后便要和小沩山魔宗摊牌,要想让局面随时处于自己掌控之中,就必须要有足够强大的实力,至少要有能够和元神地仙正面抗衡的资本,仅仅只能保住性命恐怕不行,因为杨继业被天仙所救从某种程度上打乱了他的计划,待适应金丹境界之后,便开始将体内几种已经臻至圆满的神通融进金丹之中,算是像五气朝元迈出了第一步,整个过程并无艰险。水到渠成。
寻常修行者,在修成人仙之后,再入五气朝元之境,其中恐怕要有数百年苦修才成。
首先要用金丹元气淬炼肉身,使得肉身拥有金丹不朽之性,这样炉鼎之中才能容纳属性各异五行元气,这个过程没有十来年休想完成,而且五行元气也并非那么容易积累,正道法门大多是经五脏六腑一点一滴的蕴养滋生,魔道功法还有取巧余地。但其实也快不到哪里去,要想五行圆满,至少需要两三百年。
而张潜老早就修成无漏灵体,并且取魔、道两家之长,在修成金丹之前,体内神通便已修至圆满境界。
省了那漫长积累的过程,之前所受种种苦难,今日终于算是收到了回报。
将神通种子融入金丹之中,也是发生了一番奇妙的变化。金丹是精、气、神圆满融汇之后的体现,代表的是自身命性,也是大道根本,命性不朽。大道长存,所以修成金丹便可称之为仙,而神通种子却是自然法则的体现,金丹与神通种子相容既是道与法的融合。张潜只觉自身命性似乎与自然愈发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只需一个念头就能号令无穷无尽的天地灵气,而神通种子经金丹元气蕴养。也更具灵性,竟然隐隐化出了形体轮廓来,仔细分辨一番,正是道法图腾的模样。
每一种道术都有属于自己的图腾,也正是这门道术的灵魂所在,例如《白帝天戮法体》,冥想时便可看见一尊白帝法身。
而《朱雀火诀》修炼时,便可看见一只‘曜日朱雀’,只是张潜兼修《心神幽虚炼火诀》,这火丹衍化而生的朱雀也多了一丝阴沉,身上火光内敛,没有朱雀神鸟本该有的明艳,眼眸里泛着冰冷的幽光,好像地狱冥火一样,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只是如今形体轮廓尚不明了,显然他离神通化形的境界还有一些差距,当然用以凝聚元神却是绰绰有余了,神通化形已是元神强大到一定境界之后才拥有的能力,若能做到那种地步,只怕离反虚之境也是不远了。
传闻天仙之境,一个念头便能化出神灵,道家典籍之中有所记载,诸天星君便是紫微北极太皇仙王神念所化。
张潜距离那种境界仍是遥远至极,但相比于同境界的人仙,他却是远远的走在了前面。
那水丹、木丹也分别衍化出玄武、青龙的轮廓来,只是相比于朱雀,却要模糊一些。
张潜在两门道术之上的成就本就要低于《朱雀火诀》,毕竟他踏入修行道途的第一步,便是从《心神幽虚炼火诀》开始。
至于那两枚阴阳雷果,在融入金丹之后,却是变化成两条黑白二色的小鱼,黑鱼白眼,白鱼黑眼,首尾相连追逐不止,看起来灵性盎然,身上鳞片都清晰可见,两条小鱼在金丹孔窍之中不停的游动,散发出无穷的光明,就好像天上的雷霆化作了流水,只要张潜心意一动,似乎就能引动惶惶天威。
就境界而言,张潜目前已经能和玄霆道主、无生子等人相当,实力当然要远远胜之,若依仗手中几件远古灵宝之威,与地仙一争高下,并非没有胜算。
心中大定,如今道法如今已经提升至极限,几年苦心积累,一朝厚积薄发而用尽,还想有所进展,必要付出一番苦心方可,太耗时日,剩余时日,张潜便用在了强化肉身之上,夔牛鼓敲击之时声震如雷,正好可以帮他锻炼筋骨,单单依靠大雷音拳术,没个十几年的水磨工夫,休想见到成效,有碧游道人相助,整个过程却是被大大缩短了,但付出的努力却与之持平,并未减少一点,这夔牛鼓敲击发出的声波能轻易将金铁震成齑粉,作用于人身之上,是何等痛苦不难想象。
张潜被鼓声震伤了不下千余次,伤重之时五脏六腑都出现了裂痕。
付出与收获是成正比的,张潜肢体力量日益增强,几乎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春秋大鼎之中,光阴似箭,一年时转瞬眼即逝,而外面才过了十余日而已,平都山福地经那日一场恶战,已成一片废墟。鬼王被张潜羁押,他麾下五百阴司鬼神也尽数落入了燕王的控制之中,这几日一直在进行修缮工作,毁坏的道宫短时间内难以恢复,眼下也并非重点,一些重要的禁制阵法却已经重新开始运转。
当日那一战将万象灵符大阵都撕开一道缺口,在平都山福地附近盯梢的几名阳山小洞天弟子自然也有所察觉,也是引起了一番注意。
阳山小洞天如今人手折损太大,这盯梢的几名弟子也是势单力薄,虽知有情况发生。却也不敢贸然接近一探究竟,琢磨着应该是鬼修内部出现了动荡,正欲将这自行揣测出来的消息禀报宗门,却是迎来了一位出人意料的拜访者,一名平都山福地的弟子,衣冠周正、精神饱满,丝毫不像落难之人,还送来一些纯阳大丹,说是聊表慰问之意。弄得这几名提心吊胆的阳山小洞天弟子有些莫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伸着耳朵,聆听下文。
“诸位替我阳山小洞天出生入死。无以回报,如今平都山福已是光复,酆都大帝也被诛杀,祸患尽除。”
一听这话。几人这才明白过来究竟怎么一回事,强行挤出一丝笑容道贺一番,便灰溜溜的收拾行装。准备离开了。
原来几日之前的动静不是鬼修内部出现了动荡,而是平都山福地弟子击败了鸠占鹊巢的酆都大帝,当然几人也不是傻子,对此人所说也有所怀疑,平都山福地沦落到如此地步,哪里还有能力诛杀酆都大帝以及一众鬼修?但阳山小洞天如今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几人也根本没有质疑的勇气。
除了道贺,这几人还能做什么。
谁知那平都山福地弟子却并未罢休,见几人欲返回彭城复命,竟是要求一同前去,说是要当面对东陵道主表达谢意,并且接宗主昆阳子返回平都山福地,谁到知道这事**裸的打脸,但也无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把这平都山福地弟子带了回去,安排了会见。东陵道主如今却似变了个人似得,涵养极好,被这平都山福地当面打脸竟然没有动怒,谦虚一番,而后笑盈盈送了些礼物,祝贺平都山福地光复,好像当初派人讨伐平都山福地真是出于善意,怀着极为纯粹的动机。
这件事情似乎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揭过了,然而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了,东陵道主若真能笑盈盈的接受这一切,他也不是东陵道主了。
对邹天师他都是一副阳奉阴违的态度,他岂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主。
这件事情理所当然被他划到了正一道坛的账上,区区一个碧游道人便能解决他都不能解决的困局?显然是正一道坛从中作祟。
旧恨未去,又添新仇。
仇恨的怒火在心中燃烧的绝不止东陵道主一人,杨继业也不知自己在黑暗中飘荡了多久,紫府之中传来的那阵撕裂灵魂的剧痛让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格外的漫长,太虚之中一片永恒宁静,使得杨继业内心却是陷入了一中截然相反的暴躁之中,眼前不断回放着自己被拉入这片黑暗中的前一刻,金丹碎裂的疼痛在一遍遍痛苦的回忆中,变得愈发深沉,犹如沉淀到了骨髓里,他满脑子都是太上道人那张可憎的脸,没有五官,只有铁壳子下面一双冰冷的瞳孔。
说来有些可笑,自己屡次三番被他打成重伤,可自己连他真面目都未见过,只记住了一个名字——太上道人。
除了深沉的仇恨,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绝望,就好像这片没有尽头的黑暗星空。
他金丹如今已经碎裂,虽然黄泉道术之中的秘法保住他的神魂,没有随着金丹一起灰飞烟灭,但境界倒退之后再想有所进展,简直比登天还难,有可能等他重新修成金丹,可能都是百年以后了,师尊寄予的厚望自己只能以失望作为报答,他虽是自负,但从不否认自己能有今日成就,黄泉魔尊功不可没,今日受创很有可能让他从此黯然失色,小沩山掌门之位也不会让他这么一个废物来继承,自己本将拥有的一切,都被太上道人尽数剥夺,就连报仇也都成了奢望。
空洞无神的双眸映衬着无尽的黑暗。杨继业伤感涌上心头,身心疲惫,闭上双眼希望能一直这般长眠下去。
他不怕死,但却害怕今后像个废物一样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紧闭的双眸中忽然感受到了一些光明,他艰难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光秃秃的草甸上,浅草从里还几粒熟透了的梅子,沾着露水,散发着一阵馥郁的果香。闻起来格外的诱人,他金丹碎裂,元气大量流失,如今身体已经格外的虚弱,口中苦涩而干燥,也未多想便伸长脖子将一粒黄梅咬在了嘴里。
酸甜的汁液漫过唇齿,涌进喉咙里,让沙哑的像是塞了一把炉渣似的咽喉终是得到了一丝缓解。
活着才有逆转一切的可能,他不在乎救他的人是谁。如今只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努力的活下去,一连吃了四五粒梅子,觉得身体似乎舒服多了。杨继业这才抬起头来,只见远处梅林之中有两个人正坐在那下棋,年老之人背对着他,看不清面目。与他对坐之人目光却瞥着他,微微皱着眉,虽非直视。但却有一种让他难以喘息的威压,好似久居高位之人,与黄泉魔尊相处时,都从未给他这种感觉,不过救他的应该不是此人。
因为这人看着他时,眼里有些疑惑,至还有一丝淡淡的杀机。
杨继业收摄目光,以示尊重,同时掩藏着内心的不安。
“黄泉道术魂通三世,金丹碎裂神魂却无大碍,既是死不了就别跟狗一样趴在地上,起来说话吧。”王玄甫在棋盘上随意落下一子,头也不会的说道。
杨继业一听对方将自己的来历说的一清二楚,也是悚然一惊,老家伙言辞虽是刻薄了一些,但气场之强大,让他根本没胆量因此而动怒,抓着身旁一株梅树的枝干艰难的站了起来,冲着王玄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还不知如何称呼恩公?”
“王玄甫。”
杨继业心头正在琢磨这老头子是不是魔宗哪位隐世高人,因此才出手救自己一名,一听这三个字,一阵凉意便从后背升起,转瞬之间整个人都以失去知觉,只觉浑身被冷汗浸湿,衣衫和皮肤沾在一起,格外的难受,表现虽是平静,内心此时已是掀起惊涛骇浪,“辅元立极道君”“三清宫宫主”种种如雷贯耳之名在他耳边萦绕不散,犹如摄魂的魔经的一般,愣了良久,这才回过神来,指甲缝里有刺痛之感传来,这才发现自己指甲已经深深锲入了梅树枝干之中。
“他救我究竟是什么意思?”杨继业内心颤栗,却不敢直接询问。
一个魔宗弟子落入三清宫中,会是什么下场?
王玄甫表明自己身份之后,便再未理会杨继业,目光从棋盘之中微微抬起,盯着东岳帝君,说道:“你是不是有些奇怪,我为何会不惜代价,救一个魔宗弟子?”
东岳帝君笑了笑,也未否认自己内心充满疑惑的现状,点了点头。
“如今我道门局势就像这盘棋里的白子,看似势力庞大,其实已被分割的支离破碎,处处都是独木难支之局,若无外力切入,很难将这盘棋下活了,阴曹地府之中的乱局弄的我三清宫已是焦头烂额,蜀州散修又趁机作乱,先前我窥探天机已是发现,九尾天狐封印已破,值得庆幸的是元神与肉身似乎尚未融合,总得派人去灭火,可贫道手中所能动用的力量已是不多,只能借助外力了,这外力在哪?”王玄甫一边说一边不停的落子,也不管规矩了,说话这一会便接连丢下了七八枚棋子,把毫无反抗的黑棋吃了一大片,然后很自觉的开始帮东岳帝君提子,局中白棋困局顿时减缓许多,这才稍稍露出笑容,最后给出答案,“魔宗!”
东岳帝君看着被王玄甫从棋盘里提出来的几粒棋子,微微一笑,说道:“这样恐怕不合规矩。”
也不知道他是说的王玄甫下棋不合规矩,还是指责他借助魔宗之力,或者两者皆有。
王玄甫将那几枚处在关键位置上的黑棋强行提走,自然也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暗示,张潜既是东岳帝君安插在道门心腹之处的一枚棋子,如今看来,应该是被识破了,当然仅仅只是识破太上道人这层身份,当然这并不重要,幸亏张潜未因这层身份而丢掉性命,否则万事皆休,如今他的印信便被张潜随身带着,他虽被困在三清宫中,却也能够知其安危,虽不知他是怎么躲过王玄甫抛出的那枚棋子,但通过印信也能够感应到远方发生的事情,一切都是有惊无险。
先前王玄甫破空丢出棋子的瞬间,东岳帝君险些按捺不住,欲让肩吾动用江山社稷图救人。
此时心中担忧之事搁下,也是重新掌握了主动,被无赖手段提子也没有动怒,却也是想看看这王玄甫救这杨继业到底是有什么打算。(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返回宗门
“魔宗与我道门本是同宗同源,都起于仙道,只不过因为教义略有相悖,而出现分歧,但如今我道门面临万年难遇之困局,借魔宗之力稍解难题也不无不妥之处。”王玄甫自斟自饮,好像杨继业在旁就是个摆设似得,丝毫不介意将自己的计划公诸于众,与东岳帝君谈笑到:“如今唯一的难题便是如何驱使魔宗,凭暴力让其俯首帖耳自不现实,贫道放低姿态与魔宗协商,也有损我道门威严,更会被他们挟住要害漫天要价,同样也是不可行的。”
“看道君言笑晏晏,应是胸有成竹了才对。”东岳帝君瞥了一眼远处梅树下噤若寒蝉的杨继业,心中已有猜测。
“的确,要驱使魔宗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没有出色的手段是完全无法驾驭的,这杨继业是小沩山魔宗的掌门继承人选,若无意外应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要他心向我道门,就相当于间接性的控制小沩山魔宗,然后再经他之口,将妖族大圣封印之地透露给那三个老家伙知道,则势必会对青城山大洞天遗迹起贪婪之心,这样无需任何人敦促,魔宗便会前往南蛮之地,再稍施离间之计,就会让魔宗与妖族之间爆发一场不可避免的冲突,免我道门在此事上大肆投入。”
王玄甫在演算天机之时,不仅看见了杨继业身处险境,也是发现了南蛮局势之变化,毕竟当日黑石撞破仙阵,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海啸波及万里之地。
他虽只渡过二次天劫,不具备照见过去未来的能力,但这两件事一个发生于当下,一个虽已过去许久,但当日造成的影响仍未彻底消失,落星海沟一带气象变化无常。神游太虚之时,也能窥见一二,再从这线索着手,追根朔源不难发现真相,再经术数推算,心中已有了万全之计,如今九尾天狐破去仙阵,但无力撕裂虚空寻觅青城山大洞天遗迹,只能守候原地等待时机,这段时间之中。她一定是万分小心,对谁也信不过,哪怕与小沩山魔宗之间有一定程度上的合作。
小沩山与妖族大圣九尾天狐之间那点猫腻,王玄甫自然是有所察觉,却没有再此问题上深究,因为他知道魔宗不太可能彻底倒向妖族。
之所以如此,可能只是图谋青城山大洞天遗迹。
既是这样,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今三清宫确实没有余力拾掇魔宗这个庞然大物。
连他都不信魔宗的诚意。苏慕清自然也不会相信,魔宗贸然出现在南蛮,唯一的可能就是引起她的戒心,而杨继业到时候已是魔宗宗主。再由他略施手段,双方矛盾必然会激化,结果就是魔宗、妖族之间彻底决裂,双方内耗战力。最后再由三清宫出面收拾残局。
计划的具体细节自然那不会与东岳帝君明说,然而南蛮目前情况东岳帝君必王玄甫清楚十倍,张潜将所有事情都告知了望霞仙子。再由肩吾通过‘江山社稷图’将消息传递给自己,他虽困在三清宫中,但对天下局势依旧是了如指掌,王玄甫虽只给他提及了一个梗概,但他已经猜到全部,包括每一个细节。
“你要想魔宗替你充当马前卒,就必须要让杨继业完全听命于你,你询问过他的意见了吗?”东岳帝君轻轻一笑,似乎有些怀疑王玄甫的能力。
“你有意见吗?”王玄甫丢下酒杯,微微转过身看着梅树下被晾了半天的杨继业。
“没有。”杨继业微微低下头,微微皱着眉,虽然这种被人当作棋子的感觉让他心中倍感屈辱,然而他却没有选择的余地,就算他此刻决心做贞烈不屈之人,这王玄甫恐怕也有一千种手段让他屈服,否则也不会将这计划毫不忌讳的当着他面说出来了,这是一种绝对的自信,认清这一点,他也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何况他对魔宗也没有任何情义可言,为了修仙求道,连亲生父亲都可以毫不犹豫杀死的人,岂有道德底线,何况他在小沩山仅仅呆了两年而已,能有多深的感情?
为了自身利益,他可以谋杀亲父,只要道门给他更多的好处,他未必不能作出欺师灭祖的事情来。
前提是收益大于风险,而王玄甫显然开得起这个价码。
“怎么样?”王玄甫回头瞥了一眼东岳帝君,一脸胜利的笑容。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会出尔反尔,魔宗之人可毫无信义可言,为了保命他什么都能接受,可一旦脱离了你的掌控,你还能保证他会听话吗?”
“魔宗之人的确是不讲信义,但却重利,我所能给他的远比小沩山三个老东西多,他若聪明,便该明白作何选择。”王玄甫与东岳帝君分析其中要害,未必不是在给杨继业提醒,叫他放聪明一些,“魔宗时至如今虽已传承千年,但并不意味着就可高枕无忧了,之所以能够一直薪火相传,未必不是我道门纵容的结果,若我道门不想纵容了呢?就算他杨继业成了魔宗宗主,翅膀硬了,可他应该明白,什么才是长存之道,只有我道门才可保证他魔宗万世太平!”
杨继业噤若寒蝉,不敢出声,王玄甫所说丝毫未错,虽有夸大成分,但道门若真要不顾一切灭掉魔宗,也的确有这个能力。
“何况没我的帮助,他也不可能成为魔宗宗主。”王玄甫自顾说道,仿佛一切尽皆在自己掌握之中,说完之后这才回过头征求杨继业的意见,问道:“你说对吧?”
杨继业点了点头,道:“在下金丹被阳山小洞天客卿长老太上道人击碎,实力大跌,已无力争取宗主之位了。”
“嗯,我若助你恢复境界,让你有希望争取宗主之位,你替我做些事情可否愿意?”王玄甫开门见山的问道,至于什么事情先前已经说的够清楚了,也没有多费唇舌进行一番赘述,而后思绪一动。斜视东岳帝君一眼,冷淡说道:“那太上道人据我所知并非我道门中人,而是其他势力安插我道门内部的一个奸细,你若安心替我做事,我可派人将他杀了,算是为你报仇雪耻,前提是不要跟我出尔反尔,阳奉阴违,我能杀得了太上道人,同样杀得了你。”
“如今我杨继业已是废人一个。若道君能让我恢复境界,重塑金丹,先前所说那些都不足为道,自能替您办好,而且这些都是能保我魔宗万世太平的好事,我即便站在魔宗弟子立场上,也无拒绝道理。”杨继业也是识趣的答应下来,并且将话说的极为好听,至于王玄甫所提帮他报仇之事。却不怎么感冒,从东岳帝君的脸色就可看的出来,那太上道人十有**便是地祗神灵一脉安插进道门之中的奸细,如今被王玄甫识破了。他虽想报仇,却也不想得罪东岳帝君,因此避而不谈。
“好。”王玄甫满意笑道,拂袖一挥。虚空再度裂开,整个人被一阵柔和的力量包裹着,一下坠入无尽黑暗之中。
杨继业正是奇怪。这王玄甫不是已经答应替他重塑金丹了吗,为何言而无信。
便在此时,腹中一阵浩瀚元气忽然间喷薄而出,充斥四肢百骸,杨继业惊喜交加,仔细感应体内状况,竟是先前自己吞入腹中的那几粒黄梅在作祟,这浩瀚磅礴的元气便是从梅肉之中散发出来的,而且与他见过的任何一种元气都有所不同,质地极为轻盈,使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仿佛要白日飞升了一般。
而且其中蕴含着一种极为古老、原始、澄净的气息,飘飘渺渺,让人无法琢磨。
杨继业只知这些飘渺的清气比金丹元气品质更高,并且完全听他号令,以这清气为本,稍稍施展法术,感觉这世间一切都受到自己支配,好似成了这世间万物的始祖,但他并没有贸然的用这些元气重塑金丹,那王玄甫说的好听,难保不会借用这几粒黄梅控制自己,自己用这些元气重塑了金丹,那今后恐怕再也无法摆脱此人的控制,也是小心谨慎的调动起体内仅剩不多的碧落黄泉起,意图将这些黄梅之中散发出来的不知名元气洗练一番,除去烙印。
谁知无往不利的碧落黄泉大真气此刻却有些窝囊,就好像一个肮脏的流浪汉想去玷污一个冰清玉洁的仙子,根本没有染指余地。
杨继业花费一番苦心,碧落黄泉大真气根本无法靠近那清气四周,不得已放弃。
心中天人交战一番,最终还是接受了现状,这清气之中必然蕴藏着凶险,王玄甫凭什么这么有把握能够控制自己,看来就是因为抓住自己这处软肋,若不依靠这几粒黄梅之中散发出来的元气,他便无法重塑金丹,宁愿做一个废人还是受制于人的魔宗宗主,这个选择并不难,杨继业更倾向于后者,这也是自己如今唯一的机会了,想通之后,立即调动这股庞大的元气朝紫府之中汇集,受损的经脉、紫府在这股不知名的元气沁润下,很快便恢复如初,不留丝毫隐患。
而后元气凝聚,金丹成型。
风火大劫比初结金丹之时猛烈了数倍,却被这些元气轻易化解。
心中幻觉也不期而至,只是未见心魔踪影,只在幻境之中看见了一个发须稀疏却梳理一丝不苟的老者,正是王玄甫。
鼓声渐停,张潜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浑身骨骼就像是被坚硬而锋利的钉锤一寸寸的砸过一遍,到处都是粉碎的裂痕,鲲鱼血肉炼制而成的大丹被他大嚼吞下,化作一道道暖流在四肢百骸中蔓延开来,待酸痛的感觉渐渐消失,只觉浑身上下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稍做估测,肢体力量已经远破千万,只怕上亿,承受能力自然也达到了一个近乎恐怖的境界,只怕硬抗金丹人仙全力一击也根本不会有性命之虞。
此番修行,将两人手中所剩数万枚纯阳大丹消耗一空,所幸达到了预期目的,见阵法运转渐渐停滞下来,也是遁出鼎中。
彭城城隍似是等候多时,有要事禀报,尚未等他开口,张潜便已猜到。救杨继业的人一定是王玄甫了,接过地书,上面果然有肩吾传来的一封密信,与他猜测分毫不差,先前略有不解,一看这王玄甫的打算便明白了,不由失笑,如何杀了杨继业,并且让黄泉魔尊不予追究,一直是让张潜头疼的一个问题。他之前所想办法就是单方面提升自身价值,当木已成舟之后,三位魔尊即便知道自己所作所为,但考虑宗门利益,也会接纳自己,但这样终究会埋下隐患。
而杨继业与正道暗中通气,却是自取死路,虽是被逼迫的,但自己杀他总算有个名正言顺的借口了。
王玄甫救他。并且助他恢复境界,在他看来并非坏事,反而是一个好消息。
碧游看着他忽然发笑略有不解,怎么大仇家被人所救。还能笑的出来,但稍一琢磨便知道张潜心中作何考虑的了,心中担忧之情也渐渐消散。
让彭城城隍给肩吾回了一封信,便离开玲珑**塔之中。
燕王已将一切事情办理妥当。如今平都山福地各处阵法中枢都交给了碧游道人带回来的那些弟子接管,他自己早已从中抽身,不留痕迹。据他所讲,此事已经通告天下,所有人都知道碧游道人诛杀酆都鬼王,收复了宗门道场,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已无玩弄阴谋诡计的余地,不过多时,昆吾子以及流落各方的平都山福地弟子都要返回宗门,举行重立山门的仪式,也是想天下宣告,平都山福地已经浴火重生了,就连阳山小洞天与正一道坛都要派人观礼,张潜也不便再次久留。
与碧游道人温存一夜之后,次日一早便带着燕王等人离开了阳山小洞天,怕暴露行踪,依旧是走的燕王府中那条密道。
鬼王被他羁押了一个多月,未受理睬,好不容易见着正主,自然要询问一番,好知道自己的下场。
张潜也未隐瞒,直接与他说了自己的打算:“我留你性命,是准备将你送给我一个朋友做仆役,你若想活命便答应下来,否则我便将你打的魂飞魄散。”
鬼王也知自己知道了张潜许多秘密,除了他所说的那一种选择,自己恐怕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心中虽然极不情愿,但魂飞魄散却明显有着更强的威慑力,何况张潜待下属极为宽厚,那燕王每日都可领到近百枚的纯阳大丹,修为也是一日千里,比他在阴曹地府当鬼神时的俸禄还多上许多,若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话,给他朋友做仆役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考虑一番,也是答应下来。
两日之后,张潜一行人出现在了洛阳城外北邙山中。
当日曾有几位鬼王窥见过自己行踪,张潜自然不会留下这一隐患,在山中停留半日,让燕王大开杀戒了一通,足足生擒了七尊鬼仙,这些鬼仙生前都是王侯将相之流,死后亦受正一道坛保护,可如今正一道坛已是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理会他们的生死,也是全部沦为张潜的阶下囚,这些鬼仙虽然实力差劲,神魂力量却格外的浑厚,张潜当日就有所打算,擒住之后,用《碧落黄泉经》中的炼魂之法,一股脑炼化掉,并没有洗去其中记忆,就这么强行融合进了鬼王体内,后者根本没有反抗余地,那些掺杂记忆的神魂碎片融进神魂之中,一个两个尚能压制,多了就会泯灭本性,七尊鬼仙的记忆全部塞进一个人的脑子里,谁也受不住。
鬼王顷刻间就成了一个傻子,只留有凶戾、嗜杀的本性,神魂力量却提升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
张潜打算是将这鬼王送给鬼相,他帮自己斩杀白骨道人,自己还欠他一份人情,同时也有邀买人心之意,幽游峰的实力在整个小沩山中也能排进前列,在加上这尊实力如今只能有恐怖二字形容的鬼王,只怕立即能成为首屈一指的存在,能获得他们的支持,自己便有了更多资本与黄泉魔尊博弈!
但他并不想连同自己的秘密一同送给幽游峰,干脆将整件事情做的更加完美。
融入了七尊鬼仙神魂的鬼王,不仅在力量上达到巅峰,记忆混乱,也让让他更加容易控制一些。
一切处理妥当之后,张潜便动身离开了北邙山,往蜀州境内飞去,无生子等人还在岷江水府之中,也要一并捎带回小沩山去,这些人都是宗门之中地位极高的元老,若能为自己说话,会有极大帮助,海蟾子却是一个麻烦,也是时候向他摊牌了,至于他会做出如何选择,张潜并不在乎,如今主动权在自己手里。
这便是实力、强权所带来的好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 拼死维护
无息之甲经过重铸之后,更加善于长途跋涉,然而北邙山至岷江有将近四五千里路途,再快也得一天两夜的功夫,而且眼下荆州道门第一大宗四明山小洞天受正一道坛差遣,进入蜀州平息散修动乱,执行的是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的策略,对来历不明之人盘查的格外严格,如今张潜不想暴露行踪,自然要小心躲避,速度被再次拖延,一路上也是听到了许多消息,竟然有不少都是关于自己的,说自己是‘地祗神灵’安插进道门内部的奸细,要各方势力小心提防。
阳山小洞天信还是没信张潜不清楚,但东陵道主依旧在不留余力的执行者当初定下的策略。
如今蜀州各地到处都在举办水陆道场,那些被四明山小洞天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散修只要与阳山小洞天搭上线,便能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行头,在各处水陆道场开坛做法,超度亡灵,弄得四明山小洞天是恶心不已,盯着一目标许多天,追了上千里地,到头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家披上阳山小洞天的道袍,四明山小洞天也不想与阳山小洞天撕破脸皮,为了宗门利益尚有可能,追剿散修这事纯粹是正一道坛给甩过来的一包袱,阳山小洞天愿意扛就给他扛好了。
如此一来,蜀州各地的水陆道场是越来越兴盛,四处作乱的散修也渐渐少了,似乎一切都在朝一个好的方向发展着。
然而人心却已经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正一道坛逾来逾不得人心,在散修心目中早已名声狼藉,甚至在道门大派之中也威望急降,对天师法旨已经完全采取了一种敷衍了事的态度,阳山小洞天就是前车之鉴,忠心诚意的执行天师法旨,最后落得下场凄惨,门中人丁死伤无数也就罢了。还背了所有黑锅,而阳山小洞天虽然处境凄惨,名望却与日俱增,每天都要收容近百名散修,让他们免遭正一道坛杀害,这好名声想不传开都难,因此有关自己的一些负面传闻似乎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
没有人叫嚣着要铲除自己这个‘道门叛徒’,阳山小洞天也未发出有关自己的任何声明。
正一道坛如今已经无法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发出的任何指控也难以有往常那种一呼百应的效果了,阳山小洞天才是主导人心、舆论的关键。东陵道主都未说自己是奸细,也没谁会偏信正一道的指控,张潜也是从肩吾带来的消息中知道,自己用太上道人这层身份所做的一切已被王玄甫用术数手段推算出来,但东陵道主交给自己的最后一个任务可是联络地祗神灵取邹正清的罪证,却是占了先机,他如今已经钻进了牛角尖,会信阳山小洞天这指控才怪。
若自己所料不错,东陵道主一定会将这些针对自己的指控当作正一道坛的离间计。
也就是说。他非但不会怀疑自己,反而会更加的信任。
阳山小洞天针对这些指控并未发出任何声音,直接采取无视态度,并且一如既往的执行着原来的计划。便足以说明这一切。
张潜捋清这一点之后,心里便有了数,太上道人这层身份依旧还有利用价值,甚至可以借助这个身份光明正大的挑起阳山小洞天与正道之间的矛盾。
就在张潜在蜀州境内四处游荡。一面探听消息,一面朝岷江赶去的途中,杨继业已是走出了村寨。踏上了返回宗门的归途,那日被王玄甫撕裂虚空将他从三清宫中扔出来的之后,他便从天而降坠落在了彭城数百里之外的一座偏僻的村寨之中,寄居在一个农夫家里,花十余日功夫,养好了身上的伤势,花重金购买了一身干净的衣物,只是粗布麻线缝制,之前那件扶桑道衣已被灵符轰炸的千疮百孔,虽经修复依旧看得出损毁过的痕迹,仿佛这样,才能摆脱心中那些挥之不去的阴影。
归途之中却是要过岷江水域,此地是他下山之后第一次吃亏的地方,也是和太上道人初次碰面之地。
本来他已不想横生枝节,可是触景生情,心中仇恨复燃。
王玄甫不是说他与地祗神灵一脉有非比寻常的关系么,那此地水神一定也与他有所牵连,不能杀太上道人泄恨,从他身边之人下手,也能稍稍平复心中怨气,而且这岷江水府本就是属于他的,当初若不是太上道人横插一手,此地龙脉早已是他囊中之物,如今他金丹虽已重聚,但都是借助王玄甫馈赠的那些元气,没有一点是属于自己的,今后若想摆脱控制,手中毫无资本,岂有一点胜算?两方面一想,立即有了打算,对岷江水域起了攻占之意。
从云端降下,信手一剑斩去,那万流归墟大阵对金丹人仙而言几乎是形同虚设,想要破去,不费吹灰之力。
然而剑气入水之后,这才发觉,这阵法比当日要精妙了十倍,似是经过了改动,不知是不是太上道人的手笔,他这一剑竟然未能斩破,却是激起千重巨浪,两岸群山都被震的颤抖不止,顶峰上那些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随之松散,似浪潮一般席卷下来,如此大的动静自是将岷江水府之中所有人都惊动了,李渔初登神位仅才一年,如今神通法力都极其的有限,也是被这横空杀出的强敌弄的心神不宁,紧张的看着水域上空的杨继业眉头紧锁,有些不知所措。
这万流归墟大阵经无生子、海蟾子两人改造之后,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否则先前那一剑便能直入河底,将水府都震蹋。
但此人明显已修成了金丹,这万流归墟大阵也是阻挡不了他多久。
他掌心之中紧握一枚戒子,只是一枚普普通通的储物戒,不过却是张潜托计都、罗睺二人带给他的,里面是一头地魔,若利用得当,能对金丹人仙造成威胁,不过此物非最后关头不可动用。而且一旦动用就必要饮尽强敌之血,否则此事一旦传开,就会让人知道他与魔宗有染,而且顺着地魔这条线索很容易便能将张潜的身份查的一清二楚,所以他不得不再三权衡。
杨继业一剑未能斩破万流归墟大阵,二剑又出,整片水域已是掀起惊涛骇浪。
李渔终是按捺不住,再由他肆意攻打下去,万流归墟大阵必然被破,张潜藏在他这里的诸多秘密便会暴露。地下暗河之中的七万阴兵,正在水府休养的三位魔宗前辈,若是被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便欲招出地魔前去阻拦杨继业,肩膀却是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转身一看竟是无生子,当日几人持张潜信物赶来时,也并未对李渔隐瞒身份。而李渔并未辜负几人信任,替他们挡下许多来自于正道的麻烦,否则如今他们哪有机会休养伤势,只怕早已沦为道门的阶下囚。
“前辈在水府之中安心养伤便是。这等麻烦交给我来处理就是了,恩公既然交代我照顾好各位,便不能有任何差错,否则我无颜见他。”李渔见无生子突然出现在身旁。也是赶紧规劝,如今他伤势未愈,根本帮不了多大忙。反而会添乱,有这心意便够了,对张潜交代的事情也是无条件的遵从。
当然他这么做,不仅仅是出于个人情义,还是一种义务。
张潜如今可是代掌东岳帝君之权,言出法随,任何一个要求他都必须无条件的执行,哪怕不解其中用意。
“这不是追拿我们的道门势力,此人我认得,是我门下一位师侄,可能是一场误会。”无生子拍了拍李渔的肩膀,示意他无需紧张,两人虽辈分相差悬殊,并且立场也大有不同,但李渔照顾他这几个月中可谓尽心尽力,格外的照顾,他是知恩图报之人,也是对李渔十分喜欢,几乎当作了自己的后辈,因此才出手帮他加强万流归墟大阵,并且指点道术修行,比教授关门弟子还大方,也不想李渔卷进这麻烦里,让他先退到一边,由自己出面处理这事情。
无生子根本没想到杨继业会打上岷江水府,也不知道他是出于何种目的。
但却知道一点,张潜肯定跟这杨继业很不对付,甚至两人间可能有生死大仇,虽然张潜从未跟他说起过这事。
然而张潜却是用太上道人这层身份与杨继业交手过数次,屡次都近乎将他置于死地,整个蜀州都知道这件事情,他自然也有所耳闻,显这然不是为了做戏,而是动了真格,只能说明一点,张潜与杨继业有仇,两人之间有什么问题他不知道,但张潜就过他性命,他如今自然是站在张潜一方的,当然仅仅是偏向,绝不可能替其杀了杨继业,后辈之间的私事他不会去插手,但也不会让杨继业坏了张潜在岷江的这份基业,只能迎着头皮出面化解。
追杀杨继业的是太上道人,而救他的人也是太上道人,其实他现在是很不方便的出面的,但也没有选择。
“我一会说什么你便点头就是了,一句话也不要多说。”无生子与李渔吩咐一句,而后将手一挥,使万流归墟大阵裂开一道缝隙,从江心飞到了水面。
杨继业已斩了三剑,万里归墟大阵仍未破去,只是一副岌岌可危的架势,让他烦躁不已,这动静闹得太大就目前而言绝对不利,岷江与岷山相邻,这番动静肯定已将岷江山神惊动,此刻说不定已经朝此处赶来,他只想早些取了龙脉返回宗门,一点都不想横生枝节,可事情偏偏不遂他意愿,正欲挥剑怒斩地撕下时,江面之上翻涌的浪潮一瞬间朝两侧分开,一个身形挺拔的老人从中出现,看清面目之后,杨继业骤然一愣,皱眉询问道,“无生子师叔?”
他在小沩山时也只见过无生子一面,此时也不敢确认,尤其是无生子被紫阳道主生擒这个消息已经传的四下都是,更是难以相信会在这里遇见无生子。
“看来传闻是真的?”杨继业眉头皱的更紧了,想到了近日才流传开来的一些传闻。
当初无生子脱困的消息鲜有人知,毕竟是阳山小洞天之耻,而当时事发之地也没有多少外人,太上道人更是被当作一个无关紧要的角色给忽视了,杨继业在平都山福地时也听到过一些风闻,说无生子从阳山小洞天手中逃脱了。这消息都没怎么相信,更不会知道押送无生子的人是太上道人,直到今日张潜身份被王玄甫揭开,才有一些传闻流传开来,说无生子脱困根本不是意外,而是太上道人从中搞的鬼,阳山小洞天了解情况,自是对此嗤之以鼻,没有受人挑拨。
可杨继业看到无生子竟是活着,而且出现在岷江水府之中。第一反应就是传闻是真的。
他不知道无生子与太上道人究竟有何关系,但心中已经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杀意。
原因很简单,他的救命恩人,是自己的生死仇敌。
“此地不是说话之地。”无生子看了看空旷的四周,这动静很有可能会将正道势力引来,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杨继业入水府之中再作商议。
杨继业倒不相信无生子这种元老便会被人轻易收买来害自己性命,也是跟了上去,不过片刻便下到江心。也是将海蟾子与无明子两人唤了出来,众人齐聚一堂,都是同门之人,也不必说什么暗话。无生子也无隐瞒,将太上道人救他几人的经过仔细说了一遍,也是交代了是通过他的指引,几人才能在岷江水府之中容身。但并未提及太上道人便是张潜,海蟾子几人也聪明,知道张潜跟杨继业恐怕有不共戴天之仇。这要说破了,指不定杨继业便会当场翻脸。
也不多话,只是点头附和。
“这太上道人为何要救你们?”杨继业听完解释,眼眸之中杀机浮现。
“这太上道人其实地祗神灵一脉的人,据说是东岳帝君的子侄。”无生子也是借着当今世面上流传的一些消息,随口给张潜编篡了一个身份,而后以一种揣测的口吻分析道:“如今地祗神灵一脉受道门打压,自然不甘坐以待毙,救我几人性命可以让道门利益大受损失,想必是他救我几人的原因……我也听说了你在蜀州之中一些遭遇,想必太上道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他兼着双重身份,稍有不慎便会露出马脚,而且他言语之中也有与我魔宗结盟的意思。”
无生子也是在尝试这化解两人之间的仇怨,当然彻底化解是绝无可能,但他可不像杨继业一怒之下将岷江水府给毁了,到时候没法与张潜交代。
“不得以而为之?我看他屡次三番都想置我于死地,这岂是准备与我魔宗结盟的态度?几位师叔恐怕是想多了,地祗神灵始终是地祗神灵,与道门乃是一丘之貉,就算如今窝里斗了,本质也不会改变,岂会与我魔宗结盟,他救几位师叔只不过是想以救命之恩为要挟,让你们做牛做马,可不要被这一点小恩小惠蒙蔽了双眼。”杨继业是相信了无生子的解释,却丝毫没有减轻对太上道人的仇恨,而后说明自己来意,“我此次来是取岷江龙脉的,望各位师叔不要阻拦。”
他目光一瞥躲在无生子身后的李渔,已经看出几位师叔对这水神已经有些感情,很有可能会阻拦自己。
但仅凭这岷江水神与太上道人有旧这一条,自己便非杀他不可。
“还请师侄熄了这念头,你要截断龙脉便是害了李渔这小子的性命,我们几个老东西若不是承蒙他照顾,早已死在阳山小洞天手里。”无生子见杨继业露出爪牙,微微皱了皱眉头,将李渔挡在了身后,认真说道:“不知可否给师叔这个面子?免得让世人笑话我无生子是恩将仇报的小人。”
海蟾子虽不似无生子这般仗义,但李渔这小子这几月里对他确实不错,起码的一点底线还是有的,见杨继业有杀人之心,也是出面阻拦,只不过却没无生子这般强硬,如今两人皆是重伤未愈,而杨继业这小子也不知有什么奇遇,竟然修成了人仙,他二人联手恐怕也无与他一战之力,干笑道:“师侄若是缺少纯阳大丹,我碧海峰也算有些家底,等返回宗门之后,我可以给你十万枚纯阳大丹,眼下放过李渔这小子如何,毕竟我欠他一条性命。”
见两人皆是要保李渔性命,杨继业心头最敏感的那根神经却是被触动了,眼中杀意毕露。
“那太上道人对两位师叔也有救命之恩,我倒时候找他报仇,是否也要像今日这般阻拦我?”
海蟾子处事稍稍圆滑一些,自然不敢撩拨被仇恨吞噬心智的杨继业,否认道:“自然不会,可李渔这小子不曾得罪过师侄你,何必这般呢?”
“仅凭他跟太上道人沾亲带故这一点,就当杀!”杨继业却不顾劝说,勃然大怒,震袖离座,朝着无生子身后的李渔走近一步。
“你要杀他,便踏着老夫的尸体过去吧!”一直默不作声的无明子忽然起身。(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多行不义必自毙
“师弟,不可。”
见无明子直接翻脸,两人之间yù起刀兵,无生子陡然一惊。
无明子虽在不久之前也修成了金丹,但实力恐怕无法与杨继业一争高下,一个是黄泉魔尊亲传弟子,兼修各种诡异的申通妙法,那往生之剑更是接近仙器的杀戮之兵,而无生子连本命飞剑都在不久之前折断了,起了冲突绝对占不到一点好处,而且两尊金丹人仙在水府之中斗法,余威波及开去也足以将岷江龙脉震蹋,那他一切努力也就白费了,甚至会将事情闹大,最终结果就是所有人都跟着倒大霉,而且天战峰的处境也会陷入艰难之中,自然要全力阻止。
哪知杨继业比无明子火气还大,不等无生子出面化解,便已大怒。
“为了这小鬼,各位师叔连命都不要了,若将来太上道人让你们杀我,是不是你们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看来你们心之所向已不在我小沩山洞天,今rì就由我替宗门清理门户吧。”杨继业震怒叫嚣着,虽然看起来有几分不理智,其实心里却格外的清楚,无生子、海蟾子二人都是五气朝元之境的高手,若是全盛之时,自己绝非这两人对手,可如今伤势未愈,却不足为惧,那无明子却有些棘手,但刚修成金丹而已,也不是不可战胜,心中骤起杀机。
若将这三人全部击杀,炼化其金丹融入自身修为之中,五气朝元之境便指rì可待,甚至可摆脱王玄甫的控制。
至于这算不算欺师灭祖,杨继业并不在乎。
自己如今在此地杀了三人,也是人不知鬼不觉,就算露出马脚,自己的道理也完全站得住脚,是你们自己一味求死,怪不得我。
“清理门户?”无生子还打算兵不血刃,将这一场冲突化解在萌芽之中,大家都是同门,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拼的你死我活,若阳山小洞天千年以来都靠这种暴力手段解决问题,整个门派早就分崩离析、不复存在了,可骤然听见杨继业说是要清理门户,脸sè一下子yīn沉了下来,眼眸中杀意四伏。
他这不是要取岷江龙脉,而是要取自己等人的xìng命啊!
黄泉道术之中一些诡异手段他也有耳闻,可以炼化金丹、元气之中的神魂烙印,然后融入己身,相当于直接窃取他人道行,无生子这种活了几百年的人jīng,心思何等的细腻,仅是一眼,便从杨继业眼神之中发现,他说这话不完全是被愤怒驱使,还有一种极为明显的贪婪。
泥菩萨尚有三分土xìng,何况无生子怎么看也算不上善类,将桌子一拍,青钢玉雕琢的茶桌骤然间四分五裂,震袖而起,yīn沉的目光紧盯这杨继业,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让老夫听清楚可好?”就连海蟾子这种圆滑、善于忍让的xìng子也受不了这番侮辱,被一个后辈叫嚣着要清理门户,纵然你是黄泉魔尊的亲传弟子,百十年后甚至可能是我小沩山洞天的掌门人,但归根结底而论,你只是一个入门只有两年多的晚辈而已,对着老夫说这话,实在太过狂妄!
“黄口小儿,目无尊长,找死!”
杨继业直接将海蟾子的怒吼给无视了,毫无躲闪,与无生子对视着,冷声说道:“各位师叔受人小恩小惠,便弃宗门利益于不顾,这岷江水府本是我小沩山洞天的财产,家师在此经营了数十年,却被你们拱手送给了太上道人,看样子心已不在我小沩山洞天,偏向了正道,该轮到我清理门户了。”
“老夫为宗门披肝沥胆,在南疆污泥之中躲藏了半年才侥幸逃得xìng命,忠心岂是你这等跳梁小丑可以抹杀的,今天便替黄泉魔尊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目无尊长的不肖子孙!”海蟾子气的脸sè青黑,大口喘着粗气,猛然起身,便是一巴掌狠狠掴了过去,并未动用神通力量,显然他也不敢将这杨继业打死打伤,只是发泄心中怒火,料定这杨继业定然不敢还手,可却小觑了杨继业欺师灭祖的程度,绝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一巴掌还没扇出去,胸口便遭重创!
杨继业冰冷的斜视一眼,震袖一挥,一道碧落黄泉大真气便似重锤一般撞在了海蟾子胸膛之上。
肋骨直接被震断了几根,整个人像是风筝一般倒飞出去。
然而杨继业并未就此罢休,手臂往前一探,凭空生长了半丈,五指卡在脖颈之上,竟是将倒飞出去的海蟾子又给抓了回来,像是木偶一般钉在虚空之中,任他如何挣扎,也无任何作用,那五指犹如钢箍一般紧紧卡扎咽喉之上,让他喘息都显得万分困难,仅是片刻,老脸便涨成了猪肝sè,想使神通反抗却发现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碧落黄泉大真气涌入体内,使得他眼前幻象重重,犹如癔症发作似得,金丹之中蕴含的元气也不停的向体外流失,被杨继业尽数掠夺。
海蟾子如今虽然重伤未愈,实力低微,但真若有拼死一战之心,杨继业想要制服他也颇为困难。
可两人交手之时,一个只是出于教训的目的,一个却是暗藏杀人之心,自然是出现局势朝一边倾倒的结果,海蟾子几乎毫无反抗便落入了杨继业手中,让碧落黄泉大真气侵入体内,就算金丹人仙也不可能摆脱三生记忆如同附骨之蛆似的侵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无生子近乎震怒,而杨继业的狠辣手段也让他后背发凉,题呢金丹受碧落黄泉大真气侵蚀,就算现在出手阻止让海蟾子保住xìng命,然而他神魂已被三生记忆扰乱,今后也只是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子了。
杨继业图穷匕见,竟是暗藏如此祸心,海蟾子经历这么一番磨难,都是熬了过来,最后竟是在自己人手中糟了罪。
无生子怒极生恨,牙关紧咬,鼻梁两侧的法令纹深的令人可怕。
一旁无明子已是按捺不住,欺身而上,几步逼近杨继业身前,一掌朝着他胸前击去的过程中半柄断剑已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手中,杨继业已将事情做绝,那他也绝不会留有半点仁慈,只是剑势威力被压制在一个极小的范围之中,仍是怕破坏水府,血一样的裂痕随着剑刃切割的轨迹密布了这一片虚空,那种浓烈杀气简直有种令人窒息的幻觉,好似身体都在那裂痕之中碎做无数,杨继业却没有任何要去躲避的意思,甚至都没有全神贯注的去应付这一剑。
心思仍放在海蟾子身上,在尽其可能的瓦解着他的意志,掠夺他体内的金丹元气,只是将往生之剑信手一挥,一道雄浑的剑气喷薄而出!
两道剑气不期而遇,针锋相对。
无明子手中的半截断剑顿时支离破碎,如同那些血sè裂痕一样,瓦解开来。
噗!
无生子眼疾手快,伸手一抓,扣住无明子的肩膀将他拽了回来,他如今虽然实力大损,但依旧有着丰富的经验,否则这一剑斩碎的便不仅是他手中那柄断剑了,还包括他的身躯,饶是如此,无明子仍被剑气扫中胸膛,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先在他胸膛之上,好像婴儿的嘴巴一样,看起来异常的恐怖,本命飞剑被人毁掉,金丹也在牵连之下受到了重创,元气震荡不止,伤到紫府,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两人交手,无明子竟是完败!
往生之剑锋利无比,张潜穿着无息之甲都不敢轻摄其锋,无明子这本命飞剑不过一件高阶灵宝,如何能与之匹敌!
以己之短,克敌之长,岂有不败之礼!
“我小沩山出了你这等大jiān大恶之徒,实乃家门不幸,老夫今rì拼死也要拉你垫背!”无生子见杨继业丝毫不曾顾忌同门之情,一剑重伤无明子,海蟾子在他手中也命在旦夕,已知今rì恐怕在劫难逃,为宗门利益而战,死在正道手中,甚至被炼成傀儡这种屈辱他也能忍受,可死在门中晚辈手里,他简直无法忍受,将无明子拽回来的一瞬间,身上衣袍竟是无风自鼓,体内随之发出一阵沉闷的裂响,好似青竹篙在火堆上被烤的炸开了,他整张脸也似乎被痛苦扭曲。
体内元气沿脊椎一线逆行而上,接连冲开几处穴窍,顿时一股股莫名的力量似乎从未知的虚空中涌了出来,加持在了身上。
无生子浑身青筋暴起,整个人像是快要炸裂开来一样,看起来异常的惊悚。
只见他右手掌心之中忽然弥漫出一团黑sè暗光,五指遒劲犹如鹰爪,朝着杨继业胸前猛然抓去。
黑sè的暗光波及哪里,那里的一切事物便尽数湮灭,被粉碎成了最细微的粉尘。
杨继业一件此状也难免sè变,一面卡主海蟾子的脖子不肯松手,同时抽身后退,竟是不敢迎接无生子这一爪,天战峰的《战王经》他也有所涉猎,自然知道无生子此时施展神通是什么,乃是战王七式之中最为恐怖的十方俱灭,只听其名便知有多恐怖,此法就是一门同归于尽的招数,施展此法之人中枢神经会受重创,重则毙肉身坏死需要尸解转生,轻则瘫痪变成废人,就算无生子已将战王经修炼至大成境界,以前也从未使用过这门神通,所需付出的代价实在太重了。
然而这门神通的破坏力也强横到一种无与伦比的地步,甚至可以徒手毁坏仙器。
所幸这无生子如今实力大损,不足以完美驾驭这门神通,否则自己今rì恐怕有大凶险!
正在避让之时,骤然发觉身后似有异动,杨继业神识映照脑后,顿时亡魂大冒,只见一头狰狞的凶兽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距离自己不足几尺而已,短暂之间根本无法看清全貌,只见血盆巨口大张,正冲自己脑袋上咬来,石笋一样的牙齿上垂涎滴落,这要是被咬住,自己立刻身首异处,反手一剑削去,那凶兽竟不知闪避,似乎内心之中没有恐惧这种情绪,整个脑袋几乎被这一剑展开,脑浆都顺着伤口从嘴里流了出来,依旧是一副张口嘶哑的架势!
“这是谁驯养的灵兽!”杨继业心头咒骂一句,能将灵兽驯服到这种不知恐惧完全服从命令的地步,这驯兽之人手段可称宗师。
而且这头凶兽也绝非一般物种,自己一剑将其脑袋从中斩开,反震之力也将虎口震的生疼,那紧实的肌肉甚至给他一种错觉,往生之剑似乎被吃在了肉里,拔不出来了,他现在可无心与这畜生纠缠,甚至都没机会用神识照清这凶兽的全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胎,无生子才是他目前最大的威胁,本想避其锋芒,可却被这畜生阻住去路,一时间大惊失sè,奋力将剑抽出,还未来得及挡在身前,无生子手掌已经印在了他身上!
刹那之间,便在他身上蚀出了一个窟窿,连鲜血都被湮灭!
幸是在那危机之时,杨继业身形如巨蟒扭曲了一下,没有让无生子一掌打中紫府,否则金丹碎裂,道毁人亡,然而这一掌在他腰间干出一个贯穿xìng的窟窿,肠胃连同肾脏都直接没了,若非乾元造化金身非同寻常,只怕这具肉身已是气绝身亡,剧痛让杨继业几乎无法呼吸,抬脚揣在无生子腋下,将他整个人踢飞出去。
施展了十方俱灭的无生子此刻也已是油尽灯枯,不仅金丹元气枯竭,脊椎也在他冲击穴窍之时遭受波及,全部断裂,如今身体已废,哪怕知道自己只要将手再往上一撕,杨继业便会彻底完蛋,却没有任何力气,被这一脚踹中,整个人像是断线风筝一般倒飞出去,杨继业忍住伤痛,也顾不得痛下杀手,丢掉海蟾子,骤然消失在了水府之中,虽然他仍有把握将几人全部击杀,可必然要与无明道人拼的两败俱伤,已经拖延许久,若是将太上道人引来,那今rì恐怕难逃一死了。
强忍心头不甘,只能就此罢休,肉身之伤一两个月内便会痊愈,若是将xìng命丢掉,便再无机会了。
刚出水府,便见天边一点人影已然显现轮廓,不足四五百里了,看这速度,最多再有七八次的呼吸的时间,便能赶到此地,杨继业也是亡魂大冒,他虽对太上道人恨之入骨,如今却没有勇气与他一战,尤其是马失前蹄,让无生子用十方俱灭给伤了,心头只想着避战,黄泉之遁施展到极限,整个人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这片空域之中,只留下漫天血雾。
天边来人自是张潜,本来他还在慢慢悠悠不慌不急的赶路,却没想到岷江水府突发异常。
那地魔与他心神想通,被杨继业一剑斩开,他自然有所感应,然而杨继业入境已是惊弓之鸟,见势不妙便已开溜,等他感到岷江上空时,除了杨继业飞遁撕裂伤口留下的漫天血雾,便什么也没追着,反正他如今已是离死不远了,张潜也懒得穷追不舍,如今更加担忧无生子等人生死,这可是自己在小沩山中的声援,失去了他们自己将会孤掌难鸣,自己想要夺权上位便会面临重重困难,立即下潜水府之中,一看情况,尚在自己可接受的范围内,也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无生子虽是重伤在身,可伤在肉身,今后可能会肢体瘫痪,但修为却不会有太大损伤。
无明子也只是紫府受震,修养个一年半载便能痊愈。
海蟾子惨一些,金丹被碧落黄泉大真气侵蚀,如今意识混乱,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张潜在耳边大声呼唤姓名也不见他有任何反应,看来是疯了。
“杨继业你到是帮了我个大忙啊!”张潜直起身来,心中yīn郁一扫而空,他正在头疼怎么跟海蟾子摊牌自己杀了他亲儿子还有关门弟子一事,如今看来没这必要了,而且杨继业今rì所做一切也让无生子以及他身后的天战峰都彻底倒向了自己,即便将来自己准备杀了他这个小沩山魔宗的‘储君’,这无生子说不定都会动手帮自己磨刀,而且自己为他准备的那些指控也会更加的具有可信度,这都是他自己一手促成,真应了那句老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当然张潜不可能当着受难者的面表现出自己心中的畅快,语气沉重的询问了在场唯一没有受伤的李渔,杨继业为何会对无生子几人痛下杀手。
李渔将无生子、海蟾子等人拼死维护他的事情一说,张潜也是明白了事情的起因,虽说这事可能只是一个引子,杨继业贪图三人体内金丹才是最大的源动力,但他是恩怨分明之人,将海蟾子从地上扶了起来,而后冲无生子深鞠一躬,感谢道:“多些师叔对在下朋友的舍命维护,杨继业做出这等欺师灭祖之事,在下不管他是什么身份,都一定会为两位师叔讨还一个公道。”
说罢看了一眼在椅子上瘫着嘿嘿怪笑的海蟾子,微微皱眉,海蟾子不欠他的,两人之间只不过是有一些难以化解的恩怨而已,才只能相互敌视,如今海蟾子为了维护李渔变成这副模样,自己却欠了他一份人情,碧海峰失了他这个顶梁柱,只怕用不了多久便会彻底没落,就像当年的焰狱峰一样。
也是有些不忍,便与无生子说道:“希望师叔做个见证,今后碧海峰的便由师侄全权照顾。”
第三百一十八章 拉拢
张潜行事时常显得过于蛮横霸道,然而却深得人心。
如今杨继业用心险恶欺师灭祖,两人形成了一种格外鲜明的对比,也是让无生子彻底偏向了张潜,哪怕他出身尚待推敲,但他所做一切对小沩山而言,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因此听他说要替自己等人向杨继业讨还公道,也是流露出了一丝担忧,劝慰道:“此子狡诈善变,今rì所做之事无论我等怎么指责,肯定也会矢口否认的,而黄泉魔尊也爱惜门生,我等上门申冤,若没有直指人心的证据,肯定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理会,师侄要想找他麻烦恐怕不容易。”
“即便没有证据,几位师叔受此大辱也不能忍气吞声,此事无论如何也要公诸于众,让世人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否则只会助长他的气焰。”张潜摇了摇头。
无生子微微皱眉,思忖片刻,始终按捺不住心中好奇,还是问了出了:“不知杨继业与师侄到底有何仇恨?非要与他这般死磕。”
张潜微微一怔,仔细一回味,先前那番话假公济私的成分实在太多了,何况这无生子也知道太上道人便是自己,肯定也听说过自己在蜀州三番五次追杀杨继业的事情,不难联想到自己与杨继业之间的恩怨,肯定也是听了出来,自己先前那番话是在拿它当枪使,却没有动怒,而是敞开天窗说亮话,直接询问缘由,倒是一个可信之人,也没有隐瞒,说道:“杨继业在入门之前与我乃是同乡,图谋我家祖传之物,设计陷害于我,险些置我于死地。”
“就因为这点俗世恩怨?”无生子还以为张潜与他有什么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原来就因为这,让他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修道之人早已斩断尘俗,似张潜这般记仇的,也当属罕见。
“可你知道他是设的什么计来陷害我吗?”张潜对无生子的反映毫不惊讶,修道人一旦看破红尘,杀子夺妻之狠都能一笔勾销,张潜自问难以做到,但这类没心没肺之人还真有不少,不过他杀杨继业也绝非只有这一点原因,此人当初是想害他,却并没有得逞,如今恐怕也没有这个必要,但其作所为实在让他心有余悸。对亲生父亲尤可痛下杀手,对待自己这个仇人定然会更加不择手段,换做旁人,张潜肯能会认为俗世仇恨时至今rì早可一笔勾销了,但如果是杨继业的话,他却不敢妄下定论,当杨继业再次见到自己时,肯定会将自己当作有威胁的人清除掉,若自己毫无准备,肯定会惨死于人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
“什么毒计?”无生子也是好奇,杨继业到底做过什么让张潜这般念念不忘。
“当年我在俗世乃是一位医者,替其父亲诊过病,他为了陷害我,竟然不惜杀死生父。”张潜一字一句的说道,脸上神sè也逾渐yīn寒,“这等人,对待亲人尚如此狠毒,我与他有旧怨,又如何肯放过我?一rì不除去此人,我便如鲠在喉一般。”
“畜生啊!”无生子脸sè也变得极其难看,魔宗之人随将俗世一些道德观念看的极为淡薄,但也有一定的原则和底线,欺师灭祖这等行径同样不齿,真不知当初此子是何人领进山门,竟然连最基本的品行都为考察过,难怪会作出这等事情来,也是有些理解张潜所作所为的用意,换做是自己,同样会这么做,甚至更加的无所顾忌,但杨继业如今已经长成气候,任何触其锋芒者,恐怕都难逃一死,也是担心张潜报仇不成,反而将自己搭进其中。
因此还是不赞同张潜与杨继业死磕,劝道:“杨继业如今可是黄泉魔尊亲传弟子,三大魔尊内定的掌门人选,你斗不过他啊,不如暂退一步,反正杨继业如今也不知道太上道人就是你,只要你不露面,他也不会记起有你这么一个仇家?”
张潜闻言呵呵一笑,道:“难道师叔的意思是让我学那鸵鸟,把头埋进沙堆里便可一劳永逸了吗?除非我就此离开小沩山永世不回宗门,否则我与他始终还是有碰面的一天,而且师叔就眼睁睁的看着我小沩山宗主大权落入这等人手里,就凭你今rì伤他,我敢断定,他上位之后第一个就会拿您开刀。”
无生子闻言叹息一声,丝毫不否认张潜的这些推断,甚至找不出一点言过其实的地方,他几乎不敢想象放任杨继业这颗毒瘤在小沩山关键部位疯狂生长的可怕后果,将来他执掌宗门大权之后,第一个遭殃的绝对是自己,不管他如今选择隐忍退让还是全力反击,而最让他心痛的还是小沩山千年基业可能会毁在这么一个为了自身利益可以欺师灭祖的人手里,可他如今什么也做不了,仅凭自己一面之词,很难动摇杨继业在黄泉魔尊心中的地位,反而会引火烧身。
若是深究,自己身上也有许多不干净的地方,被阳山小洞天生擒又意外的逃脱,在外人眼中,本就充斥着许多值得推敲的疑点。
自己指控他欺师灭祖,他矢口否认不说,还会反咬一口,说自己为苟全xìng命已经沦为正道门下走狗,这一切指控不过是道门的离间之计而已。
虽然他自己心里清楚,这全是张潜功劳。
可其中细节根本无法向黄泉魔尊解释,这要是追究起来,会从张潜身上挖掘出更多不干净的线索,自己无论如何也占不到优势,反而会将张潜也拖下水。
他心里也是满腔无奈,感到悲愤,明明自己受尽委屈,却只能忍气吞声,而且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局势一点点的朝着不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却见张潜一脸平静,按理说此时此刻他应该比自己更着急才对,稍稍一愣,便恍然大悟,问道:“难道你有更好办法?”
“取杨继业而代之。”张潜也未拐弯抹角,直接说出心中打算。
“这怎么能行。”无生子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若张潜也是三位魔宗门下弟子,篡权夺位还有可能,杀了杨继业便可取而代之,可他只是焰狱峰出身,根本不算小沩山核心,而且这层身份是否禁得起考校也还是两说,名不正言不顺,就算他有本事让杨继业命丧黄泉,也不会得到三大魔尊的认可,只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就好比俗世皇子之间争权夺位,你只要是姓李并且是皇帝所出,不是旁系,就算在规则之中,突然跑出来姓张的说,我要当皇帝,这不是找死么。
“我既是在说,自然有所打算,只要师叔支持我,我可以将计划告诉您,至于是否能行,你可自行判断。”张潜微微一笑,胸有城府。
无生子见他这般胸有成竹,只感觉自己心跳的速度逾渐加快,强忍心中起伏不定的情绪,目光凝视张潜,“我只问你一句,你是地祗神灵一方的人吗,我小沩山宗主之位决不能由外人来担当,哪怕这个人对我宗门大有作用。”
“我与地祗神灵的确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关系,但天下间任何一位地祗神灵都无法左右我的意愿,包括东岳帝君在内,所以严格的来说我并不算是地祗神灵一方的人,我身份虽然复杂,如今也无法向两位师叔澄清,但有一点却不可否认,我是小沩山弟子,虽然宗门待我凉薄,但焰狱峰的确对我有传道授业之恩。”张潜说着将赤练子的神魂从玲珑**塔里请了出来,将无生子骇的不轻,两人也算有百年交情,自然熟悉,震惊无比的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我是已经死了,神魂都已经坠入了yīn曹地府之中,只是一直没有投胎转世,此次趁这地府动荡之机逃回人间,却不幸落入了老仇家阳山小洞天手中,若非我这弟子出手相救,老夫如今已是魂飞魄散了。”听赤练子毫不避讳,将张潜称作弟子,无生子也是面露惊讶,张潜在焰狱峰中所做一切可不比杨继业差劲,都有欺师灭祖的xìng质,若是自己门下出了这等不肖子孙,早就动手清理门户了,可赤练子跟张潜之间的关系却好的有些出奇,一点隔阂都没有,实在令他奇怪。
“我知道你对我这弟子有些看法,不过在我看来也没什么,白骨那小子在我不在的这些rì子里,将我好好一焰狱峰弄得乌烟瘴气,换做是我也会清理门户重新确立秩序,死在他手里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对我焰狱峰而言却是一件好事,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更何况他只是为了活命,换了你我,是否一样如此?至于他的出身,你放心好了,如假包换是我焰狱峰弟子,如今我连峰主之位都已传给了他,虽然不像是我能够教出来的,但穷人家里不也有那么一两个发迹的么?”赤练子哈哈大笑道,他将无生子心头担忧看的一清二楚,一是担心张潜身份有问题,窃取了小沩山宗主之位,二则是张潜戕害同门在他心里有些yīn影,保不准他继承了宗主之位还会不会这么干。
无生子对张潜的担忧也就仅仅这两点,还是为宗门大局考虑,他对待自己还是没得话说的。
有赤练子作保,他也是逐渐安心下来。
“既是如此,我没道理不支持,却不知你如何取杨继业而代之?”
“宗主之位是不是只有峰主才可继承?而每一任新的峰主都是从宗门十年大比之中脱颖而出?杨继业若想成为宗主,必然要在十年大比之上夺魁才行!”
“这只是一个过场而已,杨继业如今已经修成金丹成就人仙业位,实力已经不逊sè于我们这些活了几百年的老骨头了,年轻一辈的弟子中已经无人是他对手,甚至连一合之敌都没有,十年大比之上夺魁对他而言易如反掌。”想起杨继业的恐怖势力,无生子也忍不住微微皱眉,的确是个妖孽啊。
“我也会参加这次宗门大比。”张潜在旁提醒道。
无生子尴尬一笑,杨继业是个妖孽,这张潜何尝不是,自己竟然将他给遗忘了,张潜处事老成持重,如今又继承了焰狱峰峰主之位,潜意识里将他当作了与自己同辈之人,却是忘了他入门也仅仅只有两年而已,也是有资格参加宗门十年大比的,曾将杨继业追杀的四处逃窜的狠角sè,又岂是善类,只是不知如今还是否是其对手,略有些担忧,试探xìng的问了一句:“不知师侄你如今修为到了哪一步?”
“只差土、金两行之元气,便可修成元神。”张潜并未完全交代自己的实力,只是片面了说了一点。
但仅仅一点,也够无生子消化半天的了,其实就算五行齐聚,距离成就元神还有很远一段路要走,张潜如今只算半吊子的五气朝元而已,但两年就有如此成就,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杨继业修炼黄泉道术,这门诡异道术能够窃取他人道行,两年之内修成金丹尚可理解,但张潜比他还要妖孽,盯着张潜半晌说不出话来,自己当年走到这一步时,花了多久?如果没记错应该是三百四十年左右,就这还被称作惊才绝艳之辈,跟张潜一比,他简直有种无地自容感觉。
“莫非此子是天仙转世不成!”
“战胜杨继业可否能行?”张潜笑眯眯的问道。
“碾压。”无生子吞了吞口水,也知张潜身上还有几件威力惊天动地的至宝,境界又远胜杨继业一筹,取胜应不在话下了。
可事情如果仅仅是将杨继业战胜这么简单那也好说了,要想取而代之,击败杨继业只是最基本的而已,最重要的是如何获得三位魔尊的认同?
“可三位魔尊那里,你该如何解释?你这种违反常理的存在便不会引起他怀疑?”无生子皱眉说道。
“我自有办法让三位魔尊作出让步,师叔只需在立场上支持我便是。”张潜一副万事皆在掌握之中的模样,弄得无生子更加胆战心惊,他也是心细之人,张潜先前那番话中有一处措辞很关键,他不是要说服三位魔尊,而是准备让三位魔尊对他作出让步?这意味着什么,无生子已是不敢想象。
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张潜微微一笑,将此事揭了过去,而后认真审视了一下无生子身上的伤情,金丹未受损伤,只是元气消耗过量而已,休养一阵子便能恢复过来,可是肉身炉鼎却伤势严重,脊椎已经完全断裂错开,脊椎有人体的中枢神经,是大脑控制身体的枢纽,一旦受损,便会使人瘫痪,无生子这具炉鼎算是彻底废了,今后只能用神通驱使肉身,想像正常人一样在地上走路只能是奢望,除了尸解转生,重新寻觅一具炉鼎。
张潜如今煅骨已至大成之境,对人体骨骼也有一些属于自己的心得理解,想要让无生子完全恢复如初不太可能,却也不是没有补救的余地。
走至无生子背后,五指扣住脊椎几处断裂的地方,指尖以一种奇异的频率震颤起来,发出一阵阵低沉的雷音。
原本断裂的脊椎,被他重新接好,又用极高的震颤频率使得断裂处重新长拢,无生子只觉身体渐渐恢复了知觉,只是依旧充斥着冰冷、麻木,却与之前有着天壤之别,手指竟然也能够轻微活动了,脸上露出了奇异之sè:“这等伤势你也可以治愈?”
“您这是施展十方俱灭留下的后遗症吧?”张潜笑了笑。
“你怎么知道?”无生子略有些不解,李渔先前虽将事情经过大体给张潜描述了一遍,可没说自己施展了什么神通,十方俱灭是天战峰最高神通,密不外传,一般人也不可能知道,张潜仅凭自己伤势便猜了个仈jiǔ不离十,明显有些说不过去。
张潜也未隐瞒,将他斩杀王永诚夺得《战王经》的经过与他说了一遍,无生子听完之后脸sè那叫一个漆黑,没见过谁杀了人还老老实实交代的,可他偏偏提不起一点恨意,王永诚虽是他门下弟子,可仅有传道授业之情,似这等弟子门下还有数百人,真还没将这一两个放在心上,若不是张潜提起,他都忘了自己还收过这么一个弟子,只是觉得张潜杀了他的人又跟他坦白,实在有些过分,气的哼哧哼哧的,咬牙切齿的说道:“敢杀老夫弟子,就不给个交代?”
“师叔想要怎么一个交代?是那王永诚非要杀我,我已经给了他退路了,他自己不走,怪不得我吧。”张潜一脸苦笑,也没将无生子这番威胁放在心上。
如今两人之间的关系,远远不是一个普通弟子的生死可以破坏的,提前交代清楚,也是怕今后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你看着办。”无生子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也是有些没辙。
“不如这样,我们做个交易,我将这‘十方俱灭’替您改良一番,今后施展后遗症虽说也有,但远不像您现在这么严重,修养一段时间便可恢复元气。”
“代价呢?”
“你将战王元胎的凝练之法传授给我。”
第三百一十九章潇云子
无生子听闻张潜这番要求,不由放声大笑。
“我将战王元胎传授于你,你便算我继承了我天战峰的道统,记名弟子也算是弟子,啊哈哈。”
张潜没想到无生子所在乎的并不是道术的外传,而是自己间接xìng的拜入了他门下,从辈分上占到了自己的便宜,也是有些无奈,点了点头:“战王经我已修炼了一年多时间,战火狼烟气也早已修炼出规模,可惜一直无法使其达到圆满之境,从小术入大道,师叔若能替我解惑,将这战虎狼烟气凝练成战王元胎,我便是拜入您门下做一记名弟子也不无不可。”
“先前那番话只是玩笑,你虽称我师叔,但我一直将你当作同辈,你要拜师,我是万万承受不起的。”
无生子也是有自知之明,如今除了在《战王经》这一门道术上比张潜造诣更高,别的方面真不知自己还有什么能够教他的,甚至连一件像模像样的拜师礼都拿不出来,哪里厚着脸皮让张潜拜他为师,更何况此子将来有可能是小沩山宗主,自己非要做他师傅,这不是找不自在么,玩笑话,一笑了之也就罢了。
“我倒是比较感兴趣,你如何改进十方俱灭这门神通,此法是我天战峰祖师战王道人所创,已传承了千年,我天战峰三代峰主都在摸索改进方法,到我这代,已经能够做到不伤xìng命,要知道这门神通以前可一直是个同归于尽的法门,当初小沩山初步建立之时,遭正道围攻,我天战峰祖师战王道人施展十方俱灭以五气朝元之境的修为硬是拉上了一位修成元神的地仙陪葬,你若能将此法进一步改良,小沩山宗门史册都会载入你名字,记住这份功绩!”
无生子真正感兴趣的还是张潜所说那番话,十方俱灭经历天战峰三代人的摸索改进,甚至为此搭上了许多人命,才有今rì这般模样。
但弊病仍然十分严重,施展一次虽不会同归于尽,但却会使身体瘫痪,也就是说此法一人一生仅能使用一次。
而张潜却说改良之后,修养一段时间便可恢复元气,也就意味着一个人可以连续使用这门神通,他不太相信张潜能够做到,同时又心动他所说这一切。
无生子受伤之后,实力连正常时候三成都不具备,却凭此法重伤了杨继业,乾元造化金身在这门神通面前犹如纸糊的一般,毫不夸张的说,一个气行周天之境的修行者如果不惜代价实战此法,只要时机得当,能够让一个金丹人仙直接陨落,若杨继业当时反映慢上一点,或者没有乾元造化金身这种变化能力,只怕如今体内金丹都已湮灭成灰,若张潜能够成功改进这门神通,达到他所说那种程度,天战峰整体战斗力便会发生一个巨大的质变,对任何敌人都充满威胁。
张潜信手在他背后推拿按摩一阵,便能让他失去知觉的身体重新感觉到痛楚,说不定他真能做到。
其实若是了解了十方俱灭这门神通的具体原理,在辅以对身体结构、穴窍位置细致入微的了解,想要改进并不算困难,这门神通施展之时要用战火狼烟气冲击脊椎附近的十几处穴位,脊椎在常人眼里就是一个支撑身体的主梁,就好像房屋的大梁一般,其实他的作用却远不止于此,还是身体联络的枢纽,正是脊椎的作用,才让身体是一个相互协调的整体,稍有异恙,轻则残废,重则瘫痪,然而这也并非脊椎最主要的作用,脊椎又有一个别称——龙骨。
这个称呼很讲究,就像龙脉一样,龙脉是山川的存在的根本,提供天地元气,龙脉有失,这一片地域就会彻底死亡,草木凋零、山体瓦解,江河枯竭。
而脊椎也也有着相同的作用,用一个比喻来形容,龙骨就是人体之中的龙脉。
维持身体生命延续的鲜血、jīng气从何而来?就是从脊椎之中的骨髓中诞生,所以煅骨之后又有易髓这重境界,只有洗筋伐髓之后,肉身才会突破桎梏,进入一个全新的境界,别看如今给无生子接骨疗伤,让他身体暂时恢复了知觉,但是骨髓所受损伤却非单纯接骨疗伤可以弥补的,随后这段时间之内,无生子便会一天天的消瘦下去,金丹人仙虽有八百,无生子如今四百余岁,也就是说他若无意外,还有四百年寿命,可受此重创后,这具肉身最多还只几十年可活。
虽说可以尸解或者转生,但这都会大幅度削减神魂的岁寿的,神魂岁寿命一旦倒头,就只有重新投胎转世了,前世今生再无瓜葛,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十方俱灭这门神通便是通过外力刺激,使得龙骨之中蕴藏的生命潜能在瞬间爆发出来,这本是一个细水长流的过程,就好像龙脉产生天地元气,如果强行攫取,便会使龙脉受损,今后产生元气的速率大大减低,可谓得不偿失,却这么做,却能让人在短时间内拥有远超自身境界十倍甚至数十倍的力量,但弊端仅仅只是让骨髓枯竭而已,并不会让脊椎断裂,从而瘫痪,造成这结果的唯一原因就是无生子对穴位的认识不够深刻,外力刺激的位置十分笼统,导致误伤神经。
因此改进的方式很简单,就是稍微调整战火狼烟气运行的路线。
虽然只是细微差别,但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没有成千上万次的揣摩、实验,用人命去填,休想确定出这么一条正确的路线来。
而且经过张潜改进之后,十方俱灭的威力也比之前强大了数倍,因为刺激的位置逾加准确,效果自然也是更加的明显,当然对骨髓的破坏,张潜却是无力改变的,这门神通之所以有着如此恐怖的破坏力,就是压榨自身xìng命的结果,一啄一饮都是天定,施展一次肉身寿命便要大幅减损。
如今无生子伤势尚未恢复,也无力验证张潜给出的那条新路线是否可行,张潜只能自己演示一副,藉此证明自己并非随便糊弄人,一道战火狼烟气自尾闾穴而起,直冲后颈,一路jīng准的冲击那十几处穴位,只觉脊椎好似针刺一般,一股难以言述的力量顿时充斥全身,就好像生命在瞬间绽放、燃烧,最终凋零,那种充满爆发xìng的毁灭之力让人感到一阵窒息,那股力量从三万六个毛孔中喷薄而出,虽是无形物质,然而受这股力量波及的一切,都尽数湮灭成灰。
似乎连这一片空间,都被蚀出一个黑漆漆的窟窿!
张潜微微轻轻一挥手,黑暗犹如影子一般撒开,只存在了片刻,这股力量便已爆发殆尽,消散开去,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就这一个呼吸的时间,张潜便觉身体异常的困乏,他对自身寿命的把握几乎jīng准到了以年数来计算,施展一次十方俱灭,寿命起码折损了十年,还只是稍作尝试而已,他身体素质可比无生子强横了千百倍不止,因此无生子施展一次,寿命折损上百年也实属正常,张潜亲自体验了一番这种感觉,也对开创这门神通的先贤感到由衷敬佩,虽然弊病严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确实有它的独到之处,这门神通恐怕能够徒手毁灭仙器,恐怕也能够将地仙的元神打的飞回湮灭。
但这仅是理论而已,这股毁灭之力并不受控制,自体内诞生之后,就顺着毛孔向体外逸散,连无漏灵体都锁不住,只能通过肢体稍加引导,用以克敌。
元神地仙可不是那般容易让你近身的,尤其这股力量转瞬而逝,似无生子坚持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便已油尽灯枯,要想把握好时机更不容易。
然而对张潜来说,却并不困难。
以他手段,接近元神地仙也能够勉强做到,而且他体质异于常人,寻常人施展此法,能够撑住一个呼吸的时间变算是很不容易了,而他却可以坚持许久,自然也有更多机会,若真有必要,未免不可以消耗自身寿命为代价,来击杀元神地仙,而从目前局势来看,他与元神地仙交手的可能xìng并不低。
此法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一柄杀手锏,掌握了和门神通,让他今后在面对元神地仙时,也不会一味处于被动之中了。
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一直以来都低估了专门神通的破坏xìng。
而且这门神通还有其他妙用,若将刺激穴窍的幅度控制在一个合适的幅度,正好可以起到洗筋伐髓的效果,也为张潜下一步修行打开了门路。
无生子见张潜施展了十方俱灭依旧没有多大异恙,只是脸sè苍白了一些,也是大喜,张潜竟然真的解决了困扰天战峰三代人近千年的难题,简直是天纵奇才。
张潜没等他高兴起来,便泼了一盆冷水过去:“我将此法改进之后,虽不会对对身体造成明显损害,但是隐xìng伤害依然存在。”
“隐xìng伤害?”无生子略有不解。
“师叔难道不知道此法是以牺牲寿元为代价么?”张潜嘴角抽了抽。
“会牺牲寿元?我还以为此法只会损伤脊椎,使人断送xìng命。”无生子似乎对这么神通的理解也极为肤浅,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
“损伤脊椎只是你元气运行路线不对所造成,跟这门神通其实没多大关系。”张潜摇了摇头,将这门神通的大致原理与无生子讲了讲,后者听了半天大概是明白了,同时经张潜诊断,也是知道自己肉身寿元缩减了数百年,这具身体最多再坚持几十年便会逐渐腐朽,却没将这事情放在心上,更关心这门神通,追问道:“也就是说这门神通依旧不能无所顾忌的施展?是以脊椎骨髓、肉身寿元为代价,一旦骨髓枯竭、寿元耗尽,便施展不出来了对吗?”
“是这个意思,似金丹人仙的不朽之体,岁寿八百,最多也就施展四五次,便会将寿元耗尽。”张潜点了点头,而后苦笑道:“这门神通无论经我如何改进,师叔今后是无法施展了,所以我劝您还是关心下自己的身体,依你目前状况,若不好好调养,最多还能活了四十余年。”
“这你不必担心,倒时候老夫尸解转生一次便是,如今我天战峰已不止我一位金丹人仙,我尸解转生这段真空期里,也有人替我支撑局面,何况你小子也算与我天战峰有些渊源,委托你照顾老夫那些不争气的弟子,该不会拒绝才对。”无生子哈哈一笑,并未讲这事放在心上。
张潜也是点头答应下来,而后听无生子与他讲述凝聚战王元胎的方法,无明子也一同在旁听着。
这是天战峰最高秘法,若无明子没有修成金丹都没有资格触碰,无生子却将此法传授给了张潜这么一个外人,可见他对其何等信任。
在岷江水府停留几rì,将水府禁制再一步加固之后,无明子的伤势也逐渐恢复了,一行人启程回山。
阳山小洞天将重心放在各处水陆道场之中后,对蜀州东线的封锁也放弃了,地祗神灵又受张潜所控制,众人一路也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三rì之后便顺利抵达小沩山洞天,无生子等人返回宗门的消息立即引起了巨大轰动,门派已经失去这几人的消息长达一年之久,就连天战峰弟子都认为自家峰主已经客死他乡,负责守卫洞天门户的天战峰弟子中人人都是一身缟素,无生子出现在眼前时,都没人反映过来,发出见鬼一样的惊叫,好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无生子在蜀州可谓出生入死,能够活命实在托张潜的福,却没想到回山之后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灵位都在宗祠里供奉了几个月了,这得多晦气。
气的无生子一个劲的翻白眼,若非身体不变,指不定就会将那几个为他披麻戴孝的弟子饱揍一通。
未过片刻,仪仗便至。
这还是张潜第一次看见小沩山宗主的真面目,小沩山内外政务都有天权峰处理,宗主潇云子其实很少露面,一直在闭关冲击元神之境,应是成功了,否则不会亲自前来为自己几人接风,张潜也不想太过引人注目,微微收敛气息,将境界隐藏一些,使人看着就在气行周天之境后期的幅度,太低了说不过去,太高了容易引人猜测遐想,同时向后退了半步,与无生子拉开一些距离,使得所有人注意力朝他身上汇聚而去,至于自己,不过是一个跑龙套的而已,不用理会自己。
还未到向小沩山摊牌的时机,自然没必要引起过多的关注,否则什么事情都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让人早有防范,到时候很难起到奇效。
潇云子面相很年轻,驻颜有术,据无生子所讲,此人跟他师父是同一辈的人物,长他近两百岁,可看着却只有二十出头,看起来异常的清秀,很有书生气质,只是长了一双完美到能够让世间女子都自惭形秽的丹凤眼,让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yīn柔的气息,微微抿着嘴唇,含笑而来,他身后跟着两人,看身上道袍的标识,一个应该是天权峰峰主冲和子,另一个则是天禄峰峰主澹台敬伯,张潜目光也是在两人身上多停留了一刻,都是自己要打交道的任务。
冲和子是五气朝元之境的修为,能够成为天权峰峰主的确有真才实干,天禄峰峰主澹台敬伯却仅是金丹之境而已,相比之下逊sè许多。
然而张潜也没有小觑自己将来的对手,天禄峰真正的掌权者是九宫金塔之中的那位神尊李归化,澹台敬伯不过是一个代言人而已。
“诸位能够平安返回宗门,实乃我小沩山之幸事,请移步天权峰,由我替各位接风洗尘。”潇云子虽然身居掌门,但似乎没有一点架子,格外的随和。
只是身上那种挥之不去的yīn柔气息却让人无法对他心生轻慢,不会因为他的随和,就让人觉得他这人很好说话。
无生子虽然为宗门出生入死,如今平安归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该有的礼数一点不敢缺,对潇云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见过宗主。”
张潜随着众人照章学样拜见之后,也不做声,躲在角落里希望能早些脱身,却不料那潇云子却是对他起了一丝兴趣,在看清无明子修为已至新境之后,随口恭贺一番,目光便落在了他身上,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我没见过你。”
“在下焰狱峰弟子张潜,入门不久,宗主却一直在闭关冲击地仙之境,未见过弟子也实属正常。”张潜谈吐从容,镇定应对道。
潇云子当然不会听说过张潜,甚至他连焰狱峰这二十来年的起落变化都不怎么了解,只是见张潜境界不低,而且心xìng不错,面对他时也能够从容应答,不似门下一些峰主见着他时都坐卧不安,也是颇为欣赏,赞叹了一句:“焰狱峰能出你这样的弟子,很不错。”
潇云子不认识张潜很正常,然而澹台敬伯却对张潜这个名字格外的熟悉,初听有些耳熟,仔细一琢磨,眼神之中顿时浮现除了一抹杀意!
第三百二十章 大红人
澹台靖与光禄道人的死因虽然无人知晓,但经一番调查之后,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青槐道人与焰狱峰弟子张潜。
当然这仅仅只是猜测而已,查无实证的情况下澹台敬伯也拿青槐道人没有办法,毕竟他是负责监督天禄峰的巡察使,属于掌门潇云子的人,不敢乱动,而光禄道人出事之时,青槐道人也一直没有离开过天禄峰,因此怀疑的重点还是放在了张潜身上,可他三番五次派人去焰狱峰调查,都被人拒之门外,而且也是从碧海峰也获取到了一些消息,因此更加可以断定杀害光禄道人与澹台靖的凶手,便是这张潜无误,几次按捺不住,甚至想打上焰狱峰去。
可有青槐道人从中作梗,他也无法肆意妄为,擅自挑起宗门内斗,可是重罪。
一直寻觅张潜而不得,如今却突然出现在眼前,他焉能不感到惊讶。
心中积郁的怒火瞬间被激起,可惜潇云子在场,他也不敢如何,若有证据,他当然可以当场指控张潜滥杀同门,可这事仅仅只有一丝推测,还是不提为妙。
潇云子不曾注意到身后澹台敬伯的神sè变化,目光随之看向躲在角落里畏畏缩缩有些不自在的海蟾子,只见他目光呆滞,嘴角口水横流,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够发现海蟾子如今有些不正常,眉头微皱,向无生子询问道:“海蟾子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还有与你同去的其他人呢。”
“出了些变故,具体细节待到天权峰我会想向掌门解释。”无生子微微皱着眉,看向四周,示意有些事情不便当众挑破。
“那好,先不说这事,诸位请移步天权峰,稍作休息。”潇云子神sè微微一怔,自然明白其中可能有些隐情,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微微一笑,一言带过,不过片刻众人便至天权峰议事堂,闲杂人等皆被屏退,包括冲和子、澹台敬伯这些身居高位的大佬亦无权留下旁听,张潜是涉事之人,却无法脱身,只好拘谨的坐在议事堂最尾的位置上,一面听无生子向宗主潇云子申诉,一便照顾疯病发作行为不受控制的海蟾子,潇云子到也没怎么注意他。
“宗主可知海蟾峰主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无生子见场中再无外人,也不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声音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
潇云子目光在海蟾子身旁停留片刻,用神识仔细感应一番,心里也有了一些判断,求证道:“是被上了神魂?”
“海蟾峰主早在半年之前就修成了金丹,神魂与元气融为一体,什么手段可以只伤他神魂,而不损其金丹?”无生子笑了笑,神sè之中尽是凄凉。
“据我所知,只有碧落黄泉大真气。”潇云子心头琢磨片刻,却没有想到除此之外的其他可能,脸sè也渐渐变得难看起来,“你是说伤他之人是杨继业?”
无生子双眼微闭,而后猛然睁开,似下定决心,起身下拜,沉声说道:“还请宗主为在下几人做主。”
“到底怎么一回事?”潇云子有些莫不这头脑,他出关不久,对黄泉魔尊新招收的关门弟子也不熟悉,只知道不久之前他奉命下山去了,世间修炼黄泉道术的也就只有他和黄泉魔尊两人,因此才得出这个结论,但并不知道其中缘由,杨继业为何会对无生子、海蟾子等人下手,莫非双方之间有什么恩怨?而且他也不太相信,一个入门仅两年的弟子,就算是天纵奇才,恐怕也没办法将三尊金丹人仙伤成这般模样,海蟾子更是直接变成了白痴。
“接下来所说任何一句话,若有半点虚假,人神共弃!”
无生子尚未开口,双眼之中便被杀意所充斥,对天起了毒誓,使得宗主潇云子脸sè愈发的凝重,只怕这事情比自己所想的更加糟糕。
“当初我与海蟾子峰主等人奉宗主之命下山暗助牛头鬼将奔赴南蛮之地,为替其解围,不惜与阳山小洞天正面产生冲突,势单力薄遭受惨败,但牛头鬼将却趁此机会脱困而走,可以说我等未负宗门使命……”无生子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包括自己被紫阳道主生擒,被人炼成了傀儡,又被太上道人暗中施以援手所救,但并未再此说明张潜便是太上道人,只是隐瞒了一些事情,但并不带有任何欺骗xìng质,而后又说道自己等人受太上道人指点,在岷江水府之中避难,这才逃过一劫,直到杨继业打上门来,要截断龙脉,这才发生冲突,“我等欠人恩情,自然要阻止杨继业此举所为。”
“我魔宗之人不管对错,只讲一个恩怨分明,杨继业此举为宗门利益考虑,并无不妥,但站在你几人立场上,阻止此事,同样也有道理,不过太上道人既如此在做,应是地祗神灵对我魔宗发出的一个信号,说明有结盟的诚意,从这点来看,杨继业只顾眼前利益,不顾长远局面,却是有些愚蠢了!”潇云子看待事情倒是比较客观与全面,并未明显的倒向一方,也没有明确的说谁对谁错,只是认为杨继业此举略欠考虑,有些不妥。
“可杨继业不听我等劝说,执意如此,到最后甚至污蔑我等背弃宗门,要替宗门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潇云子听到这个字眼之后,脸sè就逐渐yīn沉了下来,声音冷的仿佛能给人身上冻出冰碴子,道:“谁给他的这个权利!”
无生子是小沩山元老,天战峰两任峰主都是为宗门战死,功勋显著,无生子的师尊跟他更是至交,他对无生子也是绝对的信任,否则也不会将这等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去办理,无生子会背弃宗门?打死他都不会相信,可杨继业偏偏这么拙劣的方式去污蔑他,并且要以此为借口置其于死地,简直让他无法忍受,谁是逆贼,他心里已是已有一个明确的定论,只是有些想不通,杨继业为何会这么做,仅仅因为无生子阻止他截取岷江龙脉吗,若是如此,此子可真算的上恶毒。
“当时我三人身受重伤,尚未痊愈,杨继业却不知在蜀州有何机遇,竟然修成了金丹,我等无法与他抗衡,海蟾子峰主当时就糟他毒手,被他用黄泉碧落大真气侵蚀了金丹,最终老夫只能拼得肉身瘫痪的下场施展十方俱灭将他击退,可惜海蟾子峰主神魂已被黄泉真气所伤,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经海蟾子将双方交手经过自己一说,潇云子也是明白了。
杨继业根本不是嫌三人碍事,才动手伤人,若只是为了岷江龙脉,让三人知难而退便可,当时他也完全有能力做到这一点,根本不必痛下杀手,他是想掠夺三人的道行啊,黄泉道术这点用处他自然也是知道的,用黄泉真气侵蚀海蟾子金丹,已是图穷匕见,暴露了他的险恶用心,咬牙切齿道:“此子当杀!”
天战峰前两任峰主都是强行施展十方俱灭这门神通而葬送xìng命,却都是为了宗门生死存亡而战,却没想到无生子也机会落得同样下场,但最让人心寒的却是,他并非如前两任峰主一般是与道门作战,即便战死也享受无上荣光,而是被同门逼迫到了这步田地,换做自己,也无法忍受这一切,实在太憋屈了,可他偏偏没办法以最简单的方法解决此事,这杨继业是黄泉魔尊的前传弟子,他无权管辖,而且三位魔尊已经达成共识,将由他来继承自己的位置,此人地位简直不可撼动。
潇云子无法想象这么一个欺师灭祖之辈来担当小沩山宗主之位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恐怕将会迎来小沩山千年以来最为黑暗的一段时期吧。
想到自己半生心血将会让此人毁去,他心里便有一种强烈抵制情绪。
“此事我会像三位魔尊反映,就算他杨继业是天之骄子,也要他给出一个说法!”潇云子五指紧扣,这议事堂中的椅子都是玄铁铸成,那扶手在他手心里却跟泥巴似得,被他抓的完全变了形,也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发泄,才不会让自己失态,目光却不经意间落在了张潜身上,才想起整件事亲从头到尾似乎都没他的戏份,可他偏偏是跟无生子等人一同返回宗门的,不解其中关系,问道:“这小子又是如何与你走到一块去的,当时他在场么?”
“多亏了张潜及时,否则我三人当时恐怕凶多吉少。”
返回宗门之前,张潜就已安排好了一切,无生子也是照着他给出的说辞解释道:“当时我用十方俱灭虽是重伤了杨继业,但并未让他丧失战斗力,除了师弟无明子尚有余力,我和海蟾子峰主都已经是油尽灯枯,他若继续施暴,我等只有死路一条,这时张潜师侄意外出现在岷江水府附近,那杨继业已被正道中人追杀的焦头烂额,有些草木皆兵,估计是将张潜师侄当成了道门之人,于是就逃了,我等才侥幸捡了一条xìng命。”
张潜顺带解释了一下自己会出现在岷江水府附近的原因,当然只是一个让事情看起来顺理成章的借口。
只说自己接了宗门任务下山执行,结果稀里糊涂卷入蜀州乱局之中,而回山路径也被阳山小洞天封锁,只能在蜀州各地疲于奔命,好不容易才等到了阳山小洞天撤去封锁,然后在返回宗门途中偶然路过岷江水府,所说一切都有依据,张潜一年多年下山执行宗门任务时,相关信息都记录在案,也可查证,谁也找不出破绽。
潇云子一听张潜只是个跑龙套的,整件事情从头到尾跟他没多大关系,对他兴趣也就淡了。
只是觉得张潜像是一员福将,蜀州情势有多乱,他自然清楚,无生子几人都死里逃生,他却能安然无恙,反而劫掠了一些道门弟子,使得自己修为大进,又在危急关头出现救了无生子几人xìng命,也是比较看重这点,福缘未必不是一个人的资本,也有栽培的意思,唤来议事堂外的执事道人,取来厚厚一摞符纸,都是记载宗门贡献度的凭证,用托盘装着,交到了张潜手中,“宗门任务失败了不是你的过错,乃局势造成,龙潭虎穴里闯一圈你尚能安然无恙,这是福气,好好把握,今后努力修行,祝贺你早rì证得金丹大道,这些贡献度是本尊赏赐给你的,可以到天禄峰换取一些修行资源,今rì之事还须守口如瓶,切勿对外人提起。”
张潜自不会推辞,以他目前身份,尚没有跟潇云子客套的资本,老老实实的接受了赏赐,目光在盘中扫视一圈,便清楚了个大概。
足有三百万之多,说实话有些寒酸。
三百万门派贡献值,能在天禄峰兑换到的纯阳大丹也不过六七千而已,还不及东陵道主的慷慨馈赠。
但两者意义却是不同,潇云子完全只是长辈对晚辈的栽培,不掺杂任何功利,东陵道主却是想让张潜替其卖命,给出的代价自然不太一样。
若从这种角度来看,潇云子已经十分慷慨了。
“此人是一个值得拉拢的对象啊。”张潜也是对潇云子心生好感,觉得此人值得打交道。
当然眼下却不是敞开天窗说亮话的时机,领了赏赐,这里也就没他多少事情了,便由执事道人领着离开了,在前殿却是遇见了冲和子,意外的是冲和子竟然对张潜仍有一丝映像,记得当初入门测试资质时,此子心xìng算是上等,却一口气将求生丹吐了个一干二净,从而被划成了不入流,让他记忆深刻,不过如今看来是自己看走了眼,让焰狱峰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两年之内进入大周天的境界,这资质比自己两年前收的弟子方希直还要出sè几分,让他不禁扼腕叹息。
执事道人领着张潜出来时的时候,态度极为恭敬。
其实这执事道人也不知道张潜是何方神圣,但得宗主亲自赏赐之人,还是难得一见的重赏,想必不是寻常角sè,恭敬一些总归没错,也让冲和子产生了一个误区,以为张潜如今已成宗主身前红人,何况他与无生子关系似也不错,多亲近一番,好处多于坏处,也是上前寒暄了起来,话题当然不少,当年张潜这批弟子便是经他之手拜入宗门的,何况他门下弟子方希直与张潜也是同乡,他不拿峰主的架子,和张潜很是谈得来,只听得笑声不断,感慨颇多。
相比之下,澹台敬伯便要生分许多,张潜自然不会与仇家主动打招呼,有刻意**的嫌疑,而澹台敬伯没有证据,也无法威胁到张潜。
尤其是张潜如今与宗主和其余几位峰主都关系不错,没有证据,更难将其撼动,反而会打草惊蛇,因此也是保持了沉默,坐在位子上,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只是脸上那一抹yīn沉之sè明显至极,冲和子不了解两人之间那些恩怨,也懒得管这老家伙犯了什么毛病,跟他这摆谱搁脸sè,难不成还要自己上去关心一番不成,两人平rì里便不怎么对付,一个掌权,一个掌财,彼此掣肘,能合得来就怪了,只顾和张潜闲扯,也是聊的极为投入。
说的都是他在蜀州动乱之中的一些遭遇,许多都惊险至极,让冲和子都为其感到紧张。
“这你都能躲过劫难,实在不知道该说你运气太好,还是手段出sè了,或许两者皆有吧。”冲和子哈哈大笑道,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询问道:“你当初接的什么宗门任务,竟需要你跑到南蛮去完成?”
张潜讪讪一笑,似有尴尬,道:“就是峰主你委托的事情。”
“去南蛮斩杀黑蛟?”无生子一听顿时紧张起来了,因为张潜之前已经跟他说了,这南蛮他连去都没去成,这任务自然也是失败了,也怪不得他,蜀州局势乱成这样,换做自己前去恐怕也难顺利取回黑蛟jīng血,如今算着时rì,那黑蛟已经渡劫化龙了吧,这事情看来是没戏了,这有点倒霉啊,那黑蛟他圈养了数十年,渡劫之前的一段时间正是他最为虚弱的时候,很容易杀死,本以为这事情只要交给一个靠谱的人,都可做到万无一失,谁知关键时候,蜀州竟起动乱。
“正是这事,师侄有负所托,还望冲和子师叔责罚。”张潜也是直接认错。
“怪不得你,只是可惜了,这黑蛟jīng血本取来是想替我徒儿方希直炼制一柄本命飞剑,剑胎早已铸成,只差孕育出器灵便可晋升为远古灵宝,若有此剑之助,下月宗门大比之上定能取得一些不错成绩,赏赐倒是其次,主要能够借胜势加强他的道心。”冲和子摇头道,失望是有,但也不多,他根本没指望方希直能够在宗门大比之中拔得头筹,那杨继业几rì之前返回宗门,据说已经修成金丹,根本不是一件远古灵宝能够弥补差距的,只是想让他藉此机会磨砺一番而已。
张潜也是稍稍心安,“如今平安返回宗门,尚未像师门禀报,小子打算先回焰狱峰一趟,还请师叔见谅,过几rì我会亲自上门请罪。”
冲和子也是对张潜这一根筋的态度没辙,挥手说道:“谈什么请罪,去吧,去吧,不过却欢迎你来我天权峰做客。”
第三百二十一章大肆栽培
与冲和子告辞之后,张潜便驾云而起,往焰狱峰方向飞去。
赤练子比张潜更为激动,一别二十余年,再回山门之时已是物是人非,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不知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但他心里清楚,隐瞒绝无任何意义,也是将自己最后的一手底牌完全摊开,与张潜说道:“我肉身还在道宫血池之中,当初我被破尸解,但肉身已经转化成了白骨天魔,不死不灭,神魂若能重归炉鼎之中,应能摆脱鬼道,相当于重新转世一遭,而且直接拥有与金丹人仙相当的实力,只是我担心肉身已修出灵xìng,会有凶险,希望你能为我护法。”
“这当真是极好的。”张潜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惊喜,也是真心实意为赤练子感到高兴。
他求自己替他护法,显然只是一个托辞,只是借故将事情与自己交代清楚,免得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可见他并无二心。
鬼仙状态的赤练子除了身份特殊能替他正名之外,别无用处,但若能如他所说,神魂回归肉身之中,而这具肉身又是一具白骨天魔,必然会拥有强横的实力。
《白骨天魔经》张潜也算了如指掌,天魔之境有多凶悍,他自然心知肚明,赤练子说他魂归肉身之后能够与金丹人仙相当,都算保守的说法,也是怕引起张潜的忌惮,但其实相比于五气朝元之境,也毫不逊sè,但张潜并不担心他拥有了天魔真身之后便会脱离自己的掌控,他有足够强硬的手段能够应付这一切。
而且他如今所做一切,对焰狱峰以及冲和子都是大有好处的,就算他反抗的实力,也没有这个必要。
“待回山中,我便为师尊护法。”张潜一口答应下来。
无生子松了一口气,若此举会引起张潜猜忌的话,那他宁愿一直处于鬼仙状态,也不远魂归天魔真身之中。
天魔转生之后他实力的确会成百上千倍的增长,但他同样清楚张潜究竟有多强,就算拥有了天魔真身,依旧会被镇压的体无完肤,这是毫无悬念的,幸亏张潜是一个心胸豁达之人,大多数人知道他拥有一具天魔真身,恐怕唯一念头都是据为己有,但张恰却也没有,也是对自己这便宜弟子多了一丝敬意。
张潜当初离开之前,未防止老巢被端,也是做了充分准备,如今飞至焰狱峰上空,地煞元磁yīn阳逆乱神阵运转如初,显然是起到了作用。
尚在百里之外,在空中巡弋,负责jǐng戒的黑鹰便已发现了张潜的行踪,看清来者面目之后,激动的漫天回旋不止,鹰唳之声穿金裂石,等张潜穿过地煞元磁yīn阳逆乱神阵落在山中之时,徐钊等人已经穿上礼服、戴上高冠,近百人齐聚山前广场,恭迎峰主回山,行过大礼这才发现张潜身旁还有一人,身形飘忽没有实质竟然是一鬼仙,对于这些一辈子都没出过山门的弟子而言,这可是极为少见的,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一些上了年龄的老弟子顿时变了神sè。
尤以徐钊为最,神sè惊恐,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以何等礼数对待。
新老两代峰主同时出现,若以张潜之前所作所为而言,两人之间应该还有不少矛盾,这该如何是好。
“容我与大家介绍一番,可能有许多人已经不认识我身旁这位了,他是我焰狱峰上任峰主冲和子,若按辈分算,在场你我众人都算是他的门生,二十多年前与阳山小洞天青阳府君一战重伤,被迫尸解,神魂坠入yīn曹地府之中,今被我发现,带回山中,今后各位当持弟子之礼相见。”张潜稍作解释一番,让徐钊心里那些惶恐情绪烟消云散,原来两人之间不是他所想的那种关系,看样子张潜如今是将这赤练子吃的死死的了,那便不用自己过分担心了。
“我如今肉身已失,不在具备修道的资本,也是将峰主之位传给了张潜,今后所有人当谨遵其命,不可有丝毫违逆。”
赤练子也知投桃报李,张潜待他宽厚,那他自然要为张潜解决一切可能会有的麻烦,虽说无需自己这番话,仅凭张潜个人手段,也能将这些弟子吃的死死的,但有了自己这番话,张潜这层身份就是名正言顺的了,今后任何人都休想在这个事情上面做文章,包括那些对张潜虎视眈眈的大人物,例如天禄峰的光禄道人,同时又补充道:“另外峰中近年发生之事,我也清楚,白骨道人戕害手足,压榨同门,张潜杀他不过是清理门户而已,诸位当以此为戒。”
所有的隐患都虽赤练子一番话尽数烟消云散,张潜也是一身轻松,虽说都是些小问题,可有心人纠缠不放以此做文章,着实让人头疼。
人无完人,不是说一个人的品行不可能完美,同一件事情,同样的所作所为,从其它角度来看,便不一定能站住脚。
以张潜自己的立场而言,为求活命,杀同门,杀白骨道人,并无过错,否则自己就得死,但在别人眼里,他可能就与杨继业没什么区别,都是戕害同门,欺师灭祖之辈,张潜可不像搬起石头砸杨继业的时候,同时砸到自己的脚,如今却不必为此担心了,而后向徐钊询问这两年之中的一些情况,除了天权峰上门逼迫的次数越来越多,频率越来越紧,并没有其他令人头疼的事情,徐钊这两年修为也有所进展,进入了百骸畅通之境,对他而言已不算慢。
张潜走时,将焰狱峰府库钥匙交给了他,所有物资任其调配、取用,因此这两年修行成果抵得上过去十几二十年。
但在张潜看来,这速度远远不够,他如今已年近八十,百骸畅通之境岁寿也就一百出头,而焰狱峰弟子修炼《心神幽虚炼火诀》,这门道术极为伤身,通常都会折损岁寿,也就是说他如今已不足二三十年可活,要想延寿,就必须再次之前修chéng rén仙,而这中间可隔着一道天堑。
一个炼丹宗师,极为珍贵,张潜还指望着将他培养起来,今后能给自己炼制仙丹,甚至连chūn秋大鼎都打算交给他打理。
可他如今只剩这点寿元,境界也有些差,实在难当重任。
张潜也决心花大代价培养他,暂时停了他手中一切事务,从内门弟子之中另选一jīng明干练之人接手,而后将徐钊摄进了玲珑**塔之中。
周遭景sè忽然变化,令人目眩神迷,转瞬间从荒凉的焰狱峰中进入仿佛仙境似的洞天之中,徐钊整个人都是飘飘然的,看着直侵云霄的参天巨树,将整个天幕都映照成橙黄之sè的巨大火rì,还有似虎踞龙盘一样的金属山脉,而且脚下大地也相似一块氤氲美玉,在阳光的照shè下,散发着朦胧的烟气,竟然是纯粹到极点的纯阳元气,他大口呼吸起来,纯阳元气犹如温暖的chūn水沁入了四肢百骸,原先一条杂质极多很难贯通的经脉,在这一瞬间,竟然有了松动的迹象。
那些淤积的秽物犹如暖阳之下的坚冰,悄然瓦解,不攻自破。
这些纯阳元气虽然无法存留于体内,但却仔细梳理着身体每一处细微之地。
徐钊今年已经快八十了,年老体衰,能够进入贯通几条经脉进入百骸畅通之境已是花费了天大的代价,府库之中的灵药当饭一样吃,也才贯通了三条经脉而已,身体状况已成定局,这辈子都休想进入气行周天之境了,然而纯阳元气洗伐身体,却让他从新看见了希望,市面上一粒纯阳大丹珍贵至极,要近乎千数的贡献值,自己辛辛苦苦练一个月的丹,顶多也就换上个四五枚而已,要用纯阳元气将身体从头到尾梳理一遍,没有成千上万枚纯阳大丹,根本不用考虑。
这么大的手笔,就算金丹人仙也会感到肉痛,绝不会花在他这么一个年老体衰的废物身上。
这纯阳元气每将他身体冲刷一遍,他心里就跟滴血一样疼,浪费啊!
可没过多久,他就觉得自己这心疼有些多余,这处洞天之中的纯阳元气就好像无穷无尽一般,他这一辈子,哪怕是做梦都没见过如此多的纯阳元气,直径五十里的洞天就像一片巨大的湖泊,湖面上烟水氤氲,让人置身其中都分不清东西难北,仿佛看不见尽头似得,徐钊心已经快跳出嗓子眼了,就算被小沩山视作圣地的黑云殿中,纯阳元气恐怕也不会这般充沛吧,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他微微扭头,看着身后一脸平静的张潜,却根本没有答案,只有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好像隔着飘渺不定的香火,看着神龛之中供奉着的仙人法相,琢磨不透。
“你今后便在这里闭关修行,不到气行周天之境后期便不要想着出来了,这里的纯阳元气任你取用,你可有想说的?”张潜一脸严肃。
徐钊也知张潜此举完全处于好意,可这要求未免太严苛了一些,气行周天之境后期?就算纯阳元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以他这资质,没有二三十年也休想走到那一步,自己还有这么多年可以活么?他要是答应了,只怕这辈子都别想走出这里了,与其这般枯燥闭关到老死,不如让他这二三十年继续炼丹,更有意义,也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可未来得及开口,张潜便专横独断替他拍板决定了,“这事便这么定了,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随后将手一挥,几枚仙丹便从玲珑**塔深处飞来。
磅礴的仙丹元气将这一片空间尽数充斥,稠密的让人随便呼吸一口,都吸进体内许多,徐钊只觉自己身体就好像变成了流质,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变化。
“这是仙丹?”徐钊看着身旁那几个粉雕玉琢化作金童yu女模样的仙丹,只觉舌头打结,说话都不利索了。
对于一个沉迷炼丹之术的人而言,仙丹就好比圣物一般,此刻他简直有种跪下膜拜朝圣的冲动,可有怕丢了张潜的人,这几枚仙丹听他驱使,明显是其从属。
“这几枚仙丹的效用如今正好能弥补你身上所有的缺陷,回天补阙丹能够改变资质,你先天资质愚钝,但有此丹相助,这便不是问题了,也不要以此为借口不努力修炼,这枚聚魄炼形丹能够强身健体,你寿元将尽,而且肉身在修炼《心神幽虚炼火诀》时留有损伤,此丹能够让你肉身恢复到完美状态,只要每rì吞噬一丝仙丹元气,让你多个三四十年寿命并非问题,另外周天神丹和星辰炼神丹一个增益元气,一个蕴养神魂,都对修行都大有帮助,我已将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便需要你耐的住寂寞,好生修行。”张潜将一切退路都给徐钊堵死了,而后笑了笑,说道:“如果你肯努力,五年之内达到我所说境界,并非难事。”
“多些峰主厚爱。”
张潜已将话说道这种地步,徐钊迫于无奈,也只能答应下来,何况他所说的这一切,也的确具有吸引力,谁不想多活几年?
“你在这里闲的无聊时,也可向他们请教有关炼丹的知识,他们生于丹炉之中,在炉火中孕育了数十年上百年,这世上恐怕没人比他们更了解炼丹的事情。”张潜也知徐钊炼丹成瘾,也没有压制他这个特殊的爱好,将旱魃丹炉赏给了他,又调拨了一批品质极高的药材,他在蜀州杀人无数,光是死人财就让他赚的盆满钵满,更何况还在十万大山、南蛮、无垠之海等地走了一遭,都是人烟罕至之地,灵药生长了数千年也没人糟蹋,他也收获不少,如今手中可存了好大一批灵药,也不怕徐钊沉迷炼丹,而误了修行,指着南方天际之下那尊巨大的方鼎,说道:“看见此物了没。”
徐钊点了点头,自然知道这尊大鼎是炼丹的器具,却不知有什么玄妙之处,手中这个魁拔丹炉已让他欢喜的不得了。
一件高阶灵宝级别的丹炉啊,这要是放在市面上,可是价值近万枚纯阳大丹的宝贝,那尊大鼎就算比这魁拔丹炉更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那是一尊仙器!”
徐钊手中的旱魃丹炉哐当一声砸在了脚上,上百斤的铁疙瘩,他愣是反映都没有,好像这脚不是自己的。
“这仙器之中没有器灵,其中那些阵法要想催动只能依靠自己,所以对自身修为有着极为严苛的要求,你若达到气行周天之境后期,我便准你用这丹炉炼丹,灵丹这些就不用炼了,糟蹋我这宝贝,咱要炼就炼仙丹!”一番话将徐钊说的近乎沸腾,跟打了鸡血似得,双拳紧握,近乎咆哮的回答道:“峰主放心,三年,只需三年,老夫便一定达到气行周天之境!”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如诱之以利,而诱之以利又比不上用理想、信仰做诱饵。
张潜微微一笑,“静候佳音。”
徐钊三年之内能不能将修为提升至气行周天之境后期,张潜并不清楚,毕竟这个速度已经不逊sè于自己,哪怕自己已将道路给他铺好,但要做到也并不容易,但他可以肯定一点,徐钊这三年中一定会以最刻苦的方式修炼,将没一点时间都用到极致,并且有一往无前的勇气的冲破道心之中的桎梏。
只等三五年时间,自己便可收获一位炼丹宗师,这个买卖无论怎么看都是划算的。
焰狱峰上那座寂静了二十年的宫殿终于从禁制后面显露了阵容,着实让张潜吃了一惊。
宫门高达九丈,廊柱耸峙,必须要四五人方可合抱,飞檐、瓦当尽皆由金铁铸造而成,略微呈现暗红之sè,散发着一股铁与火的气息,整座道宫竟然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没有任何衔接的缝隙,就像是将融化的铁汁灌进模具里铸成,竟然不是一座普普通通建筑,而是一件类似于玲珑**塔的洞天灵宝,只是要逊sè许多,洞天世界也不健全,不过却不妨碍赤练子引以为豪,领着张潜在这座宏伟的殿堂中参观,一面介绍道:“这座火神殿乃老夫用一亿七千万斤赤阳火铜铸炼而成,横宽八百丈,缩放之后仅十丈大小,核心阵法用地肺毒火驱动,只需在地心熔岩之中灌满毒火,便可支撑这火神殿三个月消耗。”
“不过相比你那尊玲珑**塔,相差却是不可数计,只需经过雷霆淬炼,便可晋升成仙器,这等重宝纵观整个小沩山洞天,恐怕也只无极魔尊手中的无极天宫可以稍胜一筹。”当着张潜的面夸赞自己这座火神殿,的确有班门弄斧的嫌疑,赤练子也颇有些尴尬,不过转瞬又恢复了自信,“但这座火神殿也足以将五大天峰之外的任何一峰比下去,当初若非我意外受伤,这火神殿刚刚炼成尚未来及的现世,便随我一同尘封在此处,我焰狱峰如今只怕已经能和五大天峰相提并论!”
“如今也不算迟,就当厚积薄发吧。”张潜笑了笑,随赤练子一同走进了火神殿深处。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举派震惊
火神殿深处,禁制重重,即便以张潜目前实力亦不敢乱闯,在赤练子带领下方可安然无恙进入其中。
一座巨大的活火山出现在了眼前,滚滚浓烟从火山口喷涌而出,炙热的暖流吹拂在身上,仿佛能将人炽成一堆灰絮。
距离火山不远处,便是一方巨大的血池,四周地面裂痕弥补,滚烫的熔岩从中渗透出来,使得池中鲜血一刻不止的沸腾着,殷红的血液就好像温润的玛瑙,带着一股油沁沁的光泽,翻滚流动之时就像瓶口里流出来的麻油一般,异常的细腻,而且不带一丝腥气,反而有着一股馥郁的芬芳,就连火山熔岩散发出来的那股浓重的硫磺味都无法掩盖,张潜轻轻一嗅,就知道这一池子鲜血只怕花了赤练子许多功夫,血液是从最上等的灵兽身上获取,比鲲鱼jīng血的品质还要高。
而且其中添加了上千种灵药,这一池子鲜血,只怕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
在血池zhōng yāng,赤练子肉身正端坐于沸腾的鲜血中,一身暗金sè长袍随着翻滚的血浆肆意摆动,却似荷叶一般,滴水不沾,双目微闭,神sè安详,甚至还有呼吸的韵律,全然不像一具失去神魂主持的死尸,皮肤白皙如玉,在熔岩火光的映照之下,隐隐可见一些淡金sè的铭文流转不止,如瓷器上的光晕,一头如黑夜般深邃的长发用紫金高冠束起,整个人从头到脚头都透着一种高贵的气息,张潜回头瞥了一眼神情猥琐,处处都有显得束手束脚的赤练子,一脸不可思议。
“这便是你当年模样?”
“只是修炼成了天魔之身,才变成如此模样。”赤练子尴尬的笑了笑。
张潜也点了点头,难怪赤练子如此紧张,若非自己肉身修炼有成,肯定也会贪图这具天魔真身,身怀重宝,岂能不受他人觊觎。
“你开始转生吧,我替你护法。”
张潜倒没有贪图之心,损人利己的事情他不介意做,但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他却深痛恶绝,而且赤练子如今已将心意表达的足够明白,完全倒向了自己的阵营,此人实力增强,对他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便在血池边安心等候起来,赤练子激动不已,神魂朝着肉身快速飞去,这具尸体在血池之中蕴养二十余年,如今已修成天魔,自然也诞生了一丝灵xìng,抗拒一切外来意识,不过对于赤练而言,这点阻碍却是微不足道的,这具天魔本就是他肉身炉鼎所化,没人比他更为熟悉。
那一丝rì积月累逐渐产生的灵xìng,被赤练子轻易抹除,魂魄归于神庭穴中,开始接管天魔真身的控制权。
不过半个时辰,便见起sè。
静坐在血浆之中的尸身有了一丝动静,一只手缓缓的抬了起来。
粘稠的血浆从指缝中淅淅沥沥的往下流淌,赤练子五指紧握,空气似乎都在他掌心中颤栗着,一股浩瀚而凶横的力量随之弥漫开来。
紧闭的双眼也在此刻悄然睁开,冷漠的瞳孔之中不夹杂一点人情冷暖,仿佛一尊冷冰冰的雕像,直勾勾的盯着张潜,竟是流露出了一丝杀机。
张潜眉头微皱,却未言语,沉默片刻,那双冷漠充满杀意的眼眸逐渐恢复了清明,想必是赤练子将这天魔真身之中仅存的一丝自我意识驱除了出去,而后天sè骤然yīn暗下来,只听的火神殿外有滚滚雷声传来,沉闷至极,就好像天穹之上有一方巨大的石磨在不停的转动,将碎石碾成齑粉,一道道电蛇在yīn沉的乌云中悄然酝酿着,时而绽放出一阵阵雷光,让人心惊肉跳的,天魔大成之rì,与仙器诞生时一样,会有雷电之劫,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任何人都无法避免。
其实赤练子肉身只经二十年转化,尚未成为真正的天魔,赶刚诞生出一丝灵xìng而已。
而今神魂转生其中,却直接让灵xìng趋于圆满,然而肉身却未至大成境界,因此这雷劫对他而言可谓无比凶险。
不过张潜早已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才一直在旁静候并未离去。
那雷霆尚在酝酿之中,张潜便先有动作,弹指一挥,玲珑**塔飞入yīn沉的雷云之中,那仅有方寸高的门户就像饕餮张开的血盆大口,将这大片雷云尽数卷入其中,一些雷霆尚在yīn沉的乌云中酝酿着,并未爆发,然而在玲珑**塔的疯狂吞噬之中,就像沸油入水一般,瞬间狂暴了,骤然间雷霆大作。
风起云涌,电闪雷鸣,被乌云掩盖的天穹在这瞬间被照的亮煌煌的。
电龙虬结,当空乱窜,怒呺之声数百里之外亦令人双耳发聩,让人怵然起身,推开门窗,朝着雷声传来之地远眺观望,想要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时之间,焰狱峰上传出的动静便引起了小沩山所有人的注意,这座沉寂了二十年的荒凉山头,终于以一种震撼人心的方式从新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是仙器诞生的征兆吗?”
在这时间之内,七十二峰峰主,甚至黑云殿中,黄泉魔尊也推开沉重的宫门走到了庭院之中,看着千里之外雷电怒呺的天象,怔怔出神,在心底发出了这样的疑问,一尊仙器的诞生,就算是他也无法忽视,一尊仙器所拥有的力量,几乎可以抵得上一个元神境的地仙,哪怕是刚刚晋升成为仙器,灵xìng尚且弱小,也可相当于一位五气朝元之境的上等人仙,这对于整个宗门而言,都是一次综合实力的大幅提升,他自然是为此感到高兴的,但同时也有些心忧。
为何宗门之中一尊仙器的诞生,他竟然一无所知?其中必有蹊跷。
“看劫云聚集的位置,应该是焰狱峰中有仙器诞生,此峰在二十几年前,也算我小沩山中比较强盛的一脉,历代峰主都有大才干,可惜所传道术《心神幽虚炼火诀》非一般人能够修炼,因此人丁单薄,自上任峰主赤练子受伤,闭生死关之后,便道统凋敝,从此淡出人们视野,今rì此地却有仙器诞生,莫非这赤练子并非如外界所言那般已经亡故,而是一直在潜心修炼,为的便是今rì的厚积薄发?”黄泉魔尊心中揣测着,而后轻轻唤了一声,一个青衣道人便悄然出现在身后。
黄泉魔尊未开口说话,那青衣道人也不多嘴询问,只是静静的站在身后,听候差遣。
“继业伤势如何?”沉默半晌,黄泉魔尊忽然问了一个似乎和眼前事情毫不沾边的问题。
“无碍,少主此次下山不知有何奇遇,肉身炉鼎以超凡入圣,非常理可以揣度,虽伤了脏腑,但如今已近乎痊愈。”青衣道人平静答道。
黄泉魔尊闻言之后并未说话,神情之中也未流露出任何欣喜,平静而令人难以揣测,似乎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信息,青衣道人不清楚,也不妄加猜测,通过这几rì无意的观察,他只知道一点,黄泉魔尊似乎不再像以往那般宠幸杨继业了,以前对其修为境界总是格外关注,甚至亲自守候他修炼,只期望他早rì结成金丹,而今杨继业已经结成了金丹,黄泉魔尊的情绪中却并未流露出任何欣喜,甚至都不太关心,不过他只是听候差遣的下人,这些事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好,我知道了,你代我去焰狱峰走一趟,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早些回来向我禀报。”
黄泉魔尊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不愿多言,眉头微皱,似有心事。
青衣道人领命之后,便出了黑云殿,朝千里之外的焰狱峰快速飞去,与此同时,七十二峰峰主大多都跟黄泉魔尊一样疑惑不解,都派出了使者前去一探究竟,甚至有些峰主按捺不住心中惊奇,竟然亲自动身前去拜访,一时间焰狱峰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天魔大成引来的劫云不过片刻便被张潜用玲珑**塔吞噬一空,然而遮蔽天穹的那阵阵黑暗并未消散,一团更加浩瀚的雷云在yīn暗的天穹之中凝聚成型,就像一座沉浸在夜sè中的一座巨大的山脉,沉重的压迫感让人窒息。
玲珑**塔只差经过雷霆淬炼便可仅剩成为仙器,然而张潜并不想惊动世人。
因此才借着赤练子天魔转生引来雷劫的时候,让玲珑**塔进入雷云之中接受淬炼。
这样即省了力气,又能起到掩人耳目的作用。
这二次凝结成的雷云实际上便是玲珑**塔晋升仙器的引来的雷劫,比天魔大成时雷劫可谓恐怖了十倍,雷云之中甚至可以看见一重重魔影,形象古老,如同远古洞窟之中的壁画,面目凶恶,恐怖异常,竟然是那域外天魔都受仙器的气息勾引,将意念映shè到了大千世界之中,只有地仙诞生之时,元神与天地合一,气息辐shè到亿万里之外的太虚之中,才会引来天魔觊觎,所以地仙诞生之rì都会面临天魔夺舍之劫,比仙器诞生时面临的雷劫更为恐怖,所幸如今这天魔只是重重虚影。
可见这玲珑**塔品质之高,洞天仙器本就比寻常仙器更加珍贵,也更加难以祭炼。
一件洞天灵宝甚至可以作为开宗立派的根本,其价值可见一般。
如今玲珑**塔受雷霆淬炼,终于诞生出了天穹,如今上下四极皆以补全,一个真正dú lì而健全的世界这才形成了雏形,五行元气相生相克,运转不息,浊气下沉,清气上升,是故能天运地滞,轮转而无废,水流而不止,风兴云蒸,雷声雨降,气候亦有四时之变,万物也渐有生死之罔替,原本这世界之中的一草一木皆是张潜用意念塑造而成,其实都是死物,如今却渐渐拥有了生命,大地之中渐有虫蚁诞生,草木也开始随着节气变化,生长枯萎。
整个世界的格局也发生了变化,以前总是界限分明,五行各据一方,互不干扰,虽然震撼人心,却充斥着假象,如今却朝着正常的世界开始衍变。
北方大泽也不再是一潭死水,冲破了原有的格局,在这世界之中形成江河湖泊,东方的龙木之森也开始蔓延,苍翠的巨木开始在各个地方扎根,虽然这些树苗一时间尚未长成规模,仅有几尺之高,但这都是真正的龙木,而非之前张潜用木元之气与一截龙木枝桠变幻出来的东西,随着龙木幼苗的生长,将会源源不断的给张潜提龙木元气,西方金山也沉入地下,化作矿脉,抛弃了虚妄的表象,南方朱雀虚影也化作一个巨大的火球,在世界之中循环运转,提供着光热。
所有一切都走向了正轨,变得更加真实。
空间格局也更加宽阔,大小竟然足足扩张了一倍,如今整个世界直径已超过百里,而且无时无刻不在增长。
好像那些流动的江河,沉寂土壤中隆起的山岳,不断生长的龙木树苗,都需要更多的空间,从而支撑着这个世界在不停的扩张。
张潜心情大好,只有这样一方完整的世界才能满足自己的所需,仅能提供纯阳元气是远远不够的,到时候可以将藏在岷江水府之中的七万yīn兵接纳进来,如今整个世界yīn阳划分,已有合适的地方能够容纳这些yīn魂,而有鳞族数万族人也可在其中生存,因为这里的土壤已经可以耕种、养殖,能够为他们提供足够的生存所需。
这完全是一种质变,远古灵宝毕竟只是远古灵宝,和仙器仍有本质差别。
而随之引来的雷劫也足以说是惊天彻地,恐怖的雷电就如锁链一样将整片虚空都囚禁了起来,好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让人产生一种无处可逃的感觉,在这天地凶威之下,任何人都渺小至极的,所幸玲珑**塔主体已被张潜用万年玄铁重铸,否则在雷电的撕扯之下,早已化作一堆废墟。因此整个过程也可以说是有惊无险的,不但自身品质已达到一个极高的程度,张潜更是利用金丹之中的两条yīn阳雷鱼将雷霆之力化解不少,待探听风声之人赶来时,空中雷云已是散去。
其中不乏一些大人物,诸如天律峰峰主玄微子、幽游峰峰主冥灵子等人,焰狱峰虽是封闭山门,不见外客。
但这些大人物亲临,无论如何也不能拒之门外。
如今山中主事的弟子也只能开了关闭山门禁制,将人请至前殿,而后上山通报去了,对于这些人的追问,完全以一概不知的态度对待。
不过多时张潜便以从山上下来,与场中再坐众人逐一见礼,对于那些峰主派来的使者只是微笑点头,面对玄微子、冥灵子等人的时候也只是微微拱手,场中众人无一不是身份尊贵之辈,张潜年轻式微,而且默默无闻,这种态度自然显得有些敷衍,惹得众人心头不快,天律峰峰主玄微子掌宗门戒律,对此更是格外的敏感,脸sè一沉,冷声问到:“你一小辈,也敢如此托大,这焰狱峰什么时候论到你来说话了,叫能主事的出来吧,我等有要事询问。”
“我就是主事的。”张潜淡淡一笑,轻轻一撩袍裾,在大殿正中的椅子上随意坐下。
这个位置只有峰主能坐,即便白骨道人暂代峰主职权时,每次接待外客,也只敢坐在一侧,这是规矩,谁也不能破坏。
如今张潜坐在这椅子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自然是触动了众人心头那根最敏感的神经,玄微子最恨人破坏规矩,张潜这人他认都不认识,可以说是一默默无闻之辈,却坐在了焰狱峰峰主的位置上,实在令他无法容忍这一切,正yù动手将这狂妄无知的小辈从椅子上抓摄下来,张潜却是从容不迫的坐起自我介绍来,“在下焰狱峰弟子张潜,如今已接任峰主之职,所以各位若有什么疑问,向我询问便是。”
“你是新任峰主?”玄微子眉头非但没有舒展,反而逾渐紧锁。
张潜这个名字最近似乎听到过不少回,听说很得宗主赏识,而且与天战峰峰主无生子、天权峰峰主都有不错的矫情,可以说是年轻一辈中极为出sè的人物,但入门只有三年而已,焰狱峰是什么个情况他作为天律峰峰主,自然一清二楚,传承式微,出了他这么一个异类也的确可以在自家一亩三分地上称王称霸,但仅凭这点便可以窃取峰主之位吗?是不是意味着,有朝一rì翅膀硬了便能肆无忌惮的攫取宗主之位?这事让他极为反感,甚至忘了来此的原本目的。
“是,家师亲传峰主之位于我,不知天律峰主有何异议?”张潜微微一笑,言语随和,态度却异常的强硬。
玄微子脑子再一次打结了,本以为张潜是凭借强权和暴力强行铲除异己,登上了峰主之位,在这背后必然有着血淋淋的同门杀戮,可事实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你师尊?赤练子还活着?”(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代为教授
“家师自然还活着,先前雷劫便是师尊转生天魔时引来,想必诸位也是因为此事而齐聚我焰狱峰的?”
张潜神sè从容,语气也异常的平静,然而在众人心底无异于掀起了惊涛骇浪。
纵然人们心里早有了心理准备,非仙器诞生不可引的劫云汇聚,然而从张潜口中听到事情真相时还是忍不住吃惊,焰狱峰的《白骨天魔经》在场众人自然都有所了解,知道这是一门传承于太古时期的绝顶神通,可终究是身外之法,哪怕练至极境也无法让自己多活几年,因此这门神通一直被人们轻视,当初赤练子在这门神通之上下功夫时,炼成地魔,初见成效,羡慕着自有不少,可也有不少人认为这是本末倒置,不务正业,有这闲工夫不如苦修道术,弘扬道统。
谁知这才短短二十几年,赤练子便将地魔炼成了天魔。
一尊天魔传闻能与地仙匹敌,从其诞生时引来雷劫便可见得,这东西至少能够和仙器比肩,谁人还会认为这是本末倒置,只有强烈的艳羡之情!
而且转生天魔又是什么意思,众人心里腹诽不止。
正在一群人冥思苦想之时,身穿暗金长袍、头戴紫金高冠的赤练子却是踱着步子出现在了大殿门前,一股强横的威压随着极具韵律的脚步声悄然而至,众人皆是不约而同的转过身去,只见赤练子双瞳漆黑如墨,虽然平静无澜,却让人不敢直视,令在场坐着众人竟然都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众人也都明白了这转生天魔是个什么意思了,这赤练子竟是丧心病狂,将自己的肉身炉鼎炼制成了天魔之躯,谁又可说这只是旁门左道。于命xìng有益,则可称之为大道!
“恭喜师尊安然渡过雷劫。”张潜微微欠身,却并未让座。
赤练子点了点头,而后看向四周呆若木鸡的人群,拱手道:“贫道在此谢过诸位前来观礼之情,闭关二十载,今rì方能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真是极好的,如今我已将峰主之位传给门下弟子张潜,便不负责招待各位了。”说罢。便晃着身子悠哉悠哉的走出了大殿,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惹得众人又是面面相觑,怎么这赤练子古里古怪的,说话不着边际,这举动也随心所yù,莫非真是大彻大悟进入一个新的境界,不屑于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打交道了?
天魔虽无法与元神底线相提并论,但也相差无几了。赤练子如今也应该算是半步地仙之境,和在场所有人自然有着天壤之别。
这么一想,众人心里也就释然了,只是更为羡慕。
事情即已清楚。而场中众人自持辈分,也不愿和张潜这个年轻小辈打交道,被赤练子这么谑了一通,还要受他徒弟的气不成?也纷纷告辞离去。虽然心理很是别扭,但众人也不得承认,二十年前那个一跤跌倒的焰狱峰又站起来了。而且站的比所有人都高,赤练子转生天魔,门下又出了张潜这么一个近乎妖孽的弟子,只怕七十二峰之中仅有五大天峰能与之一争高下了。
“冥灵子前辈请留步。”
张潜见殿中众人即将散尽,忽然低声呼唤一声。
正与玄微子低声感叹准备离去的冥灵子闻声忽然转过身来,有些不解,心头稍一回味,似乎有所领悟,与玄微子说道:“你先走一步。”
玄微子不想跟张潜这个年少得志从而得意忘形的晚辈多打一刻钟的交道,也懒得去猜冥灵子和张潜之间有何关系,拂袖离去,待他出了大殿之后,冥灵子这才拱手回礼,平静而不失礼的说道:“阁下即以继承焰狱峰峰主之位,就当与我平辈论交,这是规矩,不必称呼我前辈,当不起。”
“我与前辈弟子鬼相乃是生死之交,算得上是没有结拜的兄弟,所以我只有这么称呼您,才不会乱了辈分。”张潜稍稍解释道。
“你认得我弟子鬼相?”冥灵子略感诧异,而且听张潜口气,两人关系似还不错。
张潜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想来鬼相从未对您说起过在下,想来也是,两年前我还是一个默默无闻之辈,也不值得同您说起。”
“难得你平步青云之后还记得他,可惜劣徒远不如你这般有能耐啊,哈哈。”听张潜与鬼相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渊源,他心情也是逐渐好了起来,之前焰狱峰起起落落跟他毫无半点关系,见其一飞冲天心里也仅是有些羡慕而已,如今看来却不一样,有一个强大的盟友终归是有益无害的。
“鬼相也是有大才能的人,只是时运未到而已,我有一样东西希望前辈替我转交给他。”张潜拂手一挥,袖中顿时涌出一团粘稠至极的yīn气,转瞬之间便在大殿之中显化出一尊面目狰狞、体形魁梧的鬼仙来,幽游峰道术的根本就是驱使鬼神,冥灵子自然也能分辨出眼前这一尊鬼仙究竟有多么强大,只怕在力量上已经不逊sè于金丹境界的人仙,更加难得的是这尊鬼仙神志不清,自我意识极为薄弱,正好驱使,简直是为他幽游峰道术量身打造的一尊傀儡。
就连他也难忍吸引,只觉心跳加速,手心生汗,若能将这尊鬼仙降服,招为仆从,他实力直接数以倍计的增加。
但他也知道世上绝没有便宜可以白占,也不敢贸然接受张潜的馈赠。
“你是打算将这尊鬼仙送给鬼相?”冥灵子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稍稍平静下来。
“嗯,我知道鬼相从不接受外人的馈赠,但你只要跟他说,此物是我所赠,他一定不会推辞的,我曾欠他一个大人情。”张潜很是随意,似乎这尊鬼仙的价值并未被他看在眼里,仅仅只是一个偿还人情的礼物,听他这么一说,冥灵子也是相信张潜与鬼相交情不错,否则不会对他这古怪的xìng格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也渐渐放心下来。看来张应该不是另有图谋,但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盯着张潜双眼看了半天,确定他此刻神志清醒,这才问道:“你知道这尊鬼仙的价值么?”
“一个堪比金丹人仙的战斗力。”张潜点了点头,依旧从容不迫。
“那你可知道一尊金丹人仙对于一个门派意味着什么吗?如今你焰狱峰刚刚崛起,正是需要实力来支撑家业的,这尊鬼仙留在焰狱峰中方才是正确之选,而不是用来偿还什么人情,你欠鬼相的人情什么时候还都可以。他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我也倍感欣慰,我相信你不是那种富贵便往贫贱之交的人,而且我想你虽欠鬼相人情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需要从这尊鬼仙来还。”冥灵子虽然很想得到这尊鬼仙,但为求心安,仍不敢轻易接受,可说了半天才发现张潜根本不为言语所动。
他也是恍然大悟,问道:“此时可是你师尊吩咐的?”
“前辈多心了,这尊鬼仙真的只是在下以私人名义赠给鬼相师兄。用以偿还我所欠他那份人情的。”张潜摇头笑了笑,也觉这冥灵子甚为有趣,是个值得打交道的人。
“胡说,这尊鬼仙根本不是你能够降服的。定是赤练子捕获的。”冥灵子一副打死不愿相信的模样。
“家师近rì才出关,他可有时间来管我这档子闲事,这尊鬼仙的确是在下降服的,前辈安心接受便是。你若不帮我转角,那我只能隔rì亲自上门拜访了。”张潜笑眯眯的说道。
冥灵子只觉厚背凉飕飕的,这尊鬼仙究竟有多强。他自然清楚不过,恐怕是他,想要降服也要废许多功夫,看来张潜比传闻中还要厉害许多才对,想来也是,一个气行周天之境修行者,哪怕是千年不遇的天才,在老一辈的眼里依旧是个支撑不了台面的嫩角sè,岂会让冲和子、无生子这些大佬都如此重视,赤练子更不会将峰主之位传给一个无法支撑大局的弟子,毕竟如今的焰狱峰已不是当年了,只有一点可以解释,张潜实力很强,而且还是强到离谱那种。
盯着张潜双眼看了许久,不见一丝波澜,冥灵子也不得不承认,张潜并没有说谎。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继续推辞未免显得有些不恭,也是将鬼仙收进了一面黑幡之中,而后拱手与张潜道谢,“在下替劣徒谢过道友了。”
“客气了。”张潜与他寒暄几句,亲自将他送到山外。
与幽游峰的关系算是初步建立了起来,张潜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而后动身朝碧海峰飞去,如今海蟾子虽已成了白痴,但碧海峰经年积累下来的威望还在,在宗门之中仍有极重的话语权,张潜也是要笼络好人心,赤练子则借着天魔转生成功之机广邀宾客,请当年与焰狱峰关不错的一些峰主前来小聚,以叙旧情,交情这东西就是你来我往,焰狱峰一下子沉寂二十年,早已被人们遗忘的一干二净,但如今一鸣惊人,抓住了人们趋炎附势之心,重聚人脉也并不困难。
赤练子渡劫之时,天战峰与碧海峰都未来人凑热闹。
碧海峰如今上上下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哪还有心思管外界发生了什么,无生子也是亲自将海蟾子送了回来,正忙着安抚其门下弟子,见着张潜时正是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也是知道无生子天魔转生已经成功,因为彼此之间太过熟悉,也并不怎么好奇,只是托张潜替他转达一番恭贺,而后便与张潜说起碧海峰如今面临的种种困境,“碧海峰真是祸不单行,海蟾子成了如今这幅模样,门中几个足以支撑台面的弟子也在两年前出了事,十年大比在即,连个能够参战的弟子都没有。”
张潜看了一眼堂中六神无主的几个老道,也是目前碧海峰中负责主事的。
都是上了年龄,而且潜力也被压榨一空的长老,虽然气行周天之境的也有几个,可仅凭这几人根本无法支撑局面,随着时rì推移,上无支撑大局之人,又无新鲜血液补充,要不了几年,等这些年老力衰的长老一一辞世,碧海峰终将没落。这是必然趋势,甚至有可能这次十年大比直接垫底,道统都被取缔,这十年之中最受重望的两个弟子,一个彭璇,一个秦观,都不知所踪,十有仈jiǔ是出了事,无生子除了在物质上能够大力支持外,也没有更好办法。
张潜也是稍微安心。看来彭璇、秦观二人上门来找自己麻烦,并没有其他人知道,这种事情并不光彩,想来隐瞒着他人也很正常。
“如今碧海峰中最具潜力的弟子是谁?”张潜起身走进人群,打断了那几位长老自怜自哀的感慨。
“阁下是谁?”海蟾子出事,那几个长老就像是被抽去了主心骨,到现在还是浑浑噩噩的,都不知道张潜是何时来的,更不知他什么身份。
“这位是焰狱峰新任峰主张潜。就是我之前说起过,正是他救了我与海蟾子峰主的xìng命。”无生子起身介绍道。
几位长老不敢怠慢,张潜如今既是一峰之主,又是宗主跟前红人。不是如今已经没落的碧海峰可以得罪的起的,稍有轻慢都不行,说凄惨一点,如今这可都是碧海峰的贵人。今后rì子怎么过全看这几位贵人的脸sè,能够给与多少照顾,赶紧躬身行礼。腰都快弯成九十度了,碧海峰弟子独有的骄傲早已烟消云散。
“海蟾子峰主神魂之所以受创,也是有我一份责任,今后碧海峰的事便是我焰狱峰的事,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现在我要见你们碧海峰最具潜力的弟子,十年大比在即,总要有人出面替碧海峰一战,否则道统取缔,海蟾子道数百年心血付之一炬,若有朝一rì清醒过来,肯定会指着在下鼻子痛骂的!”
“焰狱峰主之恩,我碧海峰弟子代代不敢相忘。”几位长老也是感激涕零,这几天他们见多了落井下石之辈,也是感觉到了人xìng之凉薄,海蟾子疯了之后,上门探望着寥寥无几,因为他们都听到了风声,海蟾子这伤似乎是黄泉魔尊亲传弟子杨继业造成,谁都怕这时候站错了队,唯有无生子、张潜二人念及旧情,不仅上门探望,还雪中送炭大施援手,这份恩情已重到他们无法承受的地步,只能让碧海峰今后所有弟子代代偿还了,未过多时,便唤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仅仅只打通两条经脉的修为,就资质而言已经算是极为不错的了,比当初的彭璇还高。
“这是贫道孙儿苏城,三岁便随贫道修行,如今已贯通了两条经脉,只是一心沉浸于大道,从未修炼过法术神通。”一个面容苍老的长老领着少年走到了张潜跟前,也是略显尴尬,十年大比不是比较道行境界,而是实力,苏城修为虽然不低,在同辈弟子中算得上极为出sè的了,可对神通法术一窍不通,让他参加十年大比就完全是让他上台接受蹂躏的,也是无奈,年轻弟子中实在找不到比他更好拿出手的了,倒是有个秦观,可两年前随彭璇下山之后,便再无音讯了。
“苏城见过焰狱峰峰主。”少年颇知礼数,虽见眼前这人比自己似乎大不了多少,但依旧极为恭敬。
“底子还算不错,术法只是小道,境界一至,万法皆通,由我调教一段时rì,等宗门大比之rì在给你们送回来,不敢说能在十年大比之上取得多好成绩,但保住名次还不在话下。”张潜招了招手,让苏城站到自己身后,这么一副随便的样子看的无生子心里都直打鼓,张潜实力强横不假,可不等于他就一定是个名师,将一个对法术神通一窍不通的少年在短短一个月内调教出来,连他也不敢打这包票,纵然他天战峰是最擅长培养善战之人的地方。
宗门十年一度的大比,被各峰派上去一争高下的弟子又岂是善类?何况张潜你了解人家碧海峰的道术吗?
“我曾修炼过两门道术,一门是《天一神水经》,一门是《玄武水诀》,这两门道术可以说是世间水系道法的祖宗,与碧海峰的《cháo汐剑诀》应有相同之处,指点苏城修行不在话下。”张潜也是看穿了无生子心头担忧之情,稍稍透露了一丝底细,让他们能够心安,只是不方便说自己将《cháo汐剑诀》也融会贯通了。
听过解释,无生子也是放心下来,虽不知张潜从何处得到这两门绝顶道术,但他身上的秘密可还少了吗?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苏城能得峰主亲子教导,是他天大的福缘,老朽再此谢过了。”那长老也是千恩万谢,难以表达内心激动。
“时间不多了,我还要去天权峰一趟,拜访一位老友,苏城随我同去,也算是长长见识,修道心xìng最为重要,总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可要不得。”张潜拂袖一挥,便将苏城卷了起来,而后化作一道狂风消失在了碧海峰上空,速度极快,丝毫不顾及苏城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在天上飞。(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赠之重礼
猛烈的罡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苏城已被骇的脸sè煞白。
张潜并未用神通护他周全,风吹在脸上犹如刀割一样,在这千丈高空之中,寒意也甚为浓重,没过多久,就在他眉毛上覆盖了一层寒霜,使得他脸上逾渐没有血sè,然而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坑上一声,紧紧抿着嘴唇,心xìng倒是极为坚韧,上千里路,不过一两刻钟而已,待张潜落到天权峰前那个巨大的广场上时,苏城浑身上下已经没了温度,走路都感觉腿在打颤,为了不给张潜出丑,也是尽量保持着镇定,目视前方,不敢去看那些前来供应的天权峰弟子。
“知焰狱峰主近rì造访,师尊特令我在此恭候。”
方希直一身干净的儒衫,齐襟阔袖,布履高冠,腰间系着一柄古朴的长剑,颇有上古之风,见着张潜时也谈吐自然、举止从容,没有一丝局促。
“希直兄,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张潜却不似他那般彬彬有礼,更洒脱随意一些,他与方希直都是由青槐道人领进小沩山洞天,之前也有交集,虽说只是泛泛之交,不过在云船上搭过几句话而已,若轻视,这点交情实在也算不得什么,可要重视,也的确可以作为双方合作开始的奠基石,方希直也是从他这称谓中揣摩到了些许意味,抛开其他因素不说,他其实对张潜还是极为钦佩的,听师尊所说,当初在资质甄选时他已被划入不入流,也就是说他修道的起点实际上是比自己低的,如今成就却在自己之上。
此时听他口气,似乎是想和自己建立起交情,当然他也有自知之明,张潜如今看重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天权峰。
他倒不在乎此细节,对方如今已是一峰之主,却纡尊降贵与自己平辈论交,那他也绝不会自持过高。
“自我当初加入天权峰之时算起,你我的确有近三年未见了,阁下如今已是一峰之主,在下却仍未出师,甚是惭愧。”方希直心xìng倒是洒脱,一脸笑容,这种情况换做是谁都会心生妒忌,可他却丝毫不在乎,敢于承认自己目前不如张潜,能够直面自身软弱之处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嫉妒这种情绪在方希直看来很是无聊,也极为无用,有这闲心,还不如多从张潜身上学到一些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方兄只是时运未到而已。”张潜笑了笑,请方希直在前引路。
“这位小公子是?”方希直看着张潜身后一脸紧张却故作镇定的苏城,随口问道。
“海蟾子的亲传弟子苏城,如今碧海峰遭难,有道统凋敝之虞,我帮忙教导,好应付下月宗门举行的十年大比。”张潜草草介绍一番。
方希直闻言忽然放慢了脚步,似在思考着什么,稍过片刻回过头来,问道:“海蟾子真的是杨继业所伤?”
“想必无生子不会认错人。”张潜用巧妙的回答将自己从中摘了出去,同时肯定了这一切。
方希直点了点头,又低声问道:“也就是说苏城与杨继业之间有仇了,你替海蟾子教导他,便等于给杨继业培养仇敌,便不怕惦记上你?”
“方兄难道忘了,我本来便和他有仇?”张潜轻轻一笑,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方希直经他一提也想起了当初在山中道观暂居时,张潜是和杨继业有过冲突,若非秦观和青槐道人干预,只怕当时杨继业就死在张潜手里了,哪还有他今rì,却没想到张潜仍然惦记着这事,可杨继业已非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羸弱少年,身份更是尊贵,黄泉魔尊亲传弟子,张潜还想杀他泄愤,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只是听他口气似乎心意已定,不免有些犯难,他是聪明人,何尝不知此时选择之关键,到底要不要同张潜扯上关系,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不过想了半天,也无定计,这事他说了不算,还得看师尊的意愿,不过就他如今态度而言,应是偏向于张潜。
只是不知师尊知道张潜与杨继业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一种不死不休的地步,还愿不愿意卷进这潭浑水。
“难不成阁下还不愿放下这段旧怨?”方希直微微皱了皱眉。
“哈哈,走一步看一步吧。”张潜随意一笑,将这话题带了过去,不愿多作纠缠。
杨继业如今如rì中天,即便有许多对他不利的指证,依旧很难撼动,过早露出爪牙只会让人认为自己在飞蛾扑火,使得一些本可拉拢的盟友都对自己敬而远之。
两人谈笑之间,便走进了道宫之中,冲和子早已恭候多时。
“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冲和子极为随意,弄得方希直便有些尴尬,师尊与张潜平辈论交,那他便只能以晚辈自居,而两人又是以一峰之主的口吻在商讨着宗门事务,使得方希直更是插不进话,和十三岁的苏城像是两个木头似的坐在堂下,极为拘谨,张潜瞥了一眼,也是比较通情达理,对苏城说道:“你随希直师兄在天权峰上各处转转,开开眼界,别像个木头一样坐在那里,顺便可以向他请教一些法术神通方面的知识,他可与你一样,都要参加宗门十年大比。”
一番话将苏城和方希直都给解放了,两人起身对着堂上两人行过礼之后,也是离开了大殿。
方希直本跟张潜是同辈,如今却只能以晚辈之礼相待,也是没办法的事,张潜如今已是一峰之主,地位尊贵,和冲和子都平辈论交。
“海蟾子能够有你这么一个忘年交,真不知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我本以为碧海峰遭此横祸之后,必然会道统凋敝,却没想到你会仗义出手相助,甚至抛开门户之见,代海蟾子教导弟子,只要苏城这孩子能够成气,碧海峰说不定真有翻身之rì。”冲和子也是对张潜这举动敬佩有加,如果之前刻意与张潜拉拢关系,仅仅是看重了他的前程,此时却被他德行所折服,天权峰能有这么一个重恩义的朋友,对于子孙而言都是一种福气,也是为其担心起来。
“你便不怕此举得罪杨继业?”
“阁下与无生子最近依旧往来不断,便不怕得罪杨继业?”张潜莞尔一笑,反问道。
冲和子哈哈一笑,道:“我与无生子数百年的交情,若因一杨继业便要生分起来,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何况老夫也是堂堂一峰之主,他小子岂敢动我?”
“我也是一峰之主,杨继业能耐我何?”张潜也是放声大笑,弄得冲和子既是无奈又觉得心里畅快,然而张潜话锋却是忽然急转,声音有些沉闷,道:“海蟾子也是一峰之主。”
这番话难免会引起人心之中兔死狐悲之情,无生子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
杨继业如今虽暂时拿它没办法,可此子心xìngyīn毒,对海蟾子下的去死手,对他应该也同样不会有所顾忌,等他继任宗主之位后,自己的rì子恐怕极为难过。
“宗主将这事禀报黄泉魔尊了吗?”
张潜眉头微微皱着,那rì潇云子对他下了封口令,让他不要将此事真相肆意外传,也是怕引起不好的影响,然而如今这事情已在相关的小圈子内传开了,可上面却没有一点动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一样,这对张潜而言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此时也禁不住向冲和子问起。
“几rì前,宗主就去了黑云殿,但杨继业重伤未愈,一直在闭关,双方无法当面对质,又无确凿证据,所以这事就暂时被搁下来了?”冲和子一脸无奈,眉头却逾渐紧皱,叹道:“其实魔尊也是刻意在拖,等十年大比之上杨继业夺得头筹,风头正盛之时,这些负面指控自然便会变得无足轻重。”
“杨继业夺得头筹,成为一峰之主,下一步就是成为小沩山新任宗主,到时候他大权在握,谁还敢对他不利?”张潜干笑道。
“魔尊也是这种考虑,他在杨继业身上倾注太多心血,怎么会容忍自己的亲传弟子毁在一点点品行的瑕疵上?以杨继业目前所具备的实力实力开来,宗门大比夺得头筹已是无法撼动的事实,唉……今后咱们这些老家伙的rì子难过喽。”冲和子也知这其中危害,却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阻止,总不能如今强行逼宫。
“倒不是没有办法阻止。”张潜双眼微阖,似藏着一丝灵光,嘴角浮起浅笑,道:“有我在,他想夺得头筹恐怕不是那般容易。”
“你如今已是一峰之主,难不成也要参加十年大比?”冲和子闻言吃惊不已,总觉得有以强凌弱的嫌疑,这种感觉就好像一群小孩子拿着木刀木剑玩游戏,突然杀出来一个手持板斧的彪形大汉,很是不伦不类,毕竟他如今打心底里就没把张潜和那些年轻弟子放在一起。
“可您也别忘了,我入门仅三年而已,是完全有资格参加宗门十年大比的。”张潜为自己辩解道。
冲和子一时语塞,但仔细一想,也只有这个办法能够阻止局势恶化。
而且这一琢磨,也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不曾明说的东西,张潜如今已是一峰之主,为何还要参加十年大比?仅是为了阻挠杨继业?潇云子为何对张潜照顾有加,并且倍加赞誉?反观他对杨继业,却是持以敌视态度,十有仈jiǔ张潜便是宗主为自己培养的接替人,掌门之位由张潜继承比杨继业继承何止好过百倍,若事情成了,天权峰也是完全受益的,何不大力支持?虽然他曾想方希直也能够有竞争宗主的机会,但随着杨继业和张潜这两个妖孽的横空出世,他如今已不报有一点奢望。
稍作考虑,便下定了决心,点头道:“只要你能抢了杨继业的头筹,老朽等人一定支持你继任宗主之位。”
“承蒙前辈看重。”张潜拱手道谢,冲和子既然已经领会到他的意图,那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直接坦白的表达了自己谢意。
“你来继任宗主之位,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是比较放心的。”冲和子点了点头,也是有些担忧:“但你一定要夺得头筹才行,否则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帮不了你。”
“前辈放心便是。”张潜随意一笑,而后岔开了话题:“希直兄应该也会参加这次宗门十年一度的大比吧?”
“嗯。”冲和子吃了口茶,点头道:“不过我对他已不抱有多大希望,能够进入前十,保住我天权峰名声不堕便是。”
“若希直兄本命飞剑得以炼成,前五应是大有希望的,这事怪我,误了前辈大事。”张潜稍致歉意,弄得冲和子微微不喜,正准备让他不要再提这事,却见他从袖中取出一枚拳头大小的宝珠,幽蓝的光晕在宝珠之中流转不止,仿佛怒海惊涛一般,这方寸宝珠之中竟然可以窥见万里汪洋,冲和子正是纳闷,此珠是何等异宝,也是按捺不住心头好奇,伸手准备触碰,那宝珠顿时震荡了一下,雄浑无比的金丹元气好似cháo水一般席卷开来,只将他整个人都逼退了两步。
同时脑海深处似乎回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嘶鸣,凶戾、狂暴的气息让人心神震动,许久不得安宁!
“这是一粒太古凶兽的内丹?”冲和子到底是识货之人,一下子便认出张潜手中这粒宝珠究竟为何物。
“这枚内丹是我斩杀一头鲲鱼所得,就当是我弥补前辈损失的一点心意,切勿推辞。”张潜将宝珠双手奉上。
冲和子没敢接,盯着张潜看了半天,始终保持着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过了良久,这才开口:“这头鲲鱼真是你亲手斩杀?”
张潜点了点头,冲和子也没继续问,强忍内心不安将鲲鱼内丹收下了,这一句话里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一头结成内丹的鲲鱼实力有多凶悍?他自然一清二楚,张潜能够亲手将其斩杀,说明他实力远比现在展现出来的恐怖,具体到了什么境界,不得而知,但绝不会只是气行周天之境后期,而且鲲鱼这东西只有无垠之海中才有,按照张潜所说,他这两年一直在蜀州东躲xī zàng,可事实与他所说明显大有出入,此人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了,但他既是向自己透露口风,便是信任自己。
他此时若是纠缠不休,偏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实在是太不会为人处事了。
张潜实力越强,对他而言便越发有利,他之前还有些担心张潜是否有能力阻止杨继业,如今却完全不担心了,也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这鲲鱼内丹不仅仅是人情往来,更是一颗定心丸。
该做的事情做完了,张潜也无心在天权峰逗留,便托辞离开了,“下月便是宗门大比之rì,苏城那小子对神通法术一窍不通,我还要抓紧时间训练他,否则大比之中绝对只有垫底的份,负人所托不好,在下便先告辞了。”
“嗯,碧海峰我会托人照顾,不会让那些趁火打劫之辈有机可乘的。”冲和子也略微表达了一番自己的心意,而后亲自将张潜送走。
方希直等到冲和子去而复返,见其神sè,也知自己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师尊,张潜与杨继业之间的争执,我们应当置身事外才对。”方希直挥手让收拾桌上茶点的执事道人先行退下,这才开口说出自己的担忧。
“这怎么成了张潜和杨继业之间的争执?”冲和子没反应过来。
“师尊可能不知,这张潜在俗世时便和杨继业有生死大仇。”方希直将自己所知的事情向冲和子说了一遍。
“我就说他为何这般殷切为海蟾子、无生子出头,原来他跟杨继业本来便不对付,只是借此事向杨继业发难。”冲和子恍然大悟,却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杨继业对他而言具有极大危险,张潜能对付此人就行,至于什么动机并不重要,也将自己考虑与安排同方希直讲了讲,“他只需在宗门大比之上战胜杨继业,我等在推他继任宗主之位,这样便阻止了杨继业独揽大权,你应该知道此人如果继承宗主之位,我天权峰将会陷入何种困境,张潜可能有些私心,但这并不重要。”
“他若是为了泄愤,在宗门大比上将杨继业直接杀了,怎么办?”方希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冲和子闻言一愣,随即挥手而笑。
若张潜真在宗门大比之上将杨继业杀了,必然激怒黄泉魔尊,后果有多严重不难想象,天权峰肯定会被他拖下水。
可张潜有必要这么做么?他只需抢了杨继业的第一名,便可取而代之,拥有继承宗主之位的资格,当然最终能不能成是两码事,想来机会不大,就算自己等人大力支持,但黄泉魔尊肯定不会喜欢这个破坏自己安排的人,但杨继业却没这资格了,目的便达到了。
而且大比之rì,三大魔尊都会在冥冥之中关注,张潜现在三位魔尊眼皮子底下杀人,基本没有成功的可能xìng。
张潜实力恐怖不假,可杨继业也不是泥涅的,毕竟是一位修成金丹的人仙。
第三百二十五章 我不想死,谁能让我死?
五大天峰环绕于黑云殿四周,天禄峰与天权峰相隔不足百里,如今既然来了,张潜自然准备将所有事情都办理妥当。
顺道去拜访青槐道人一番,这两年若不是他暗中相助,焰狱峰只怕早就不得安宁了。
两人已经算得上推心置腹的交情,也无需客套。
张潜将两年中发生的事情与他草草说了一遍,有些事情不知从何说起,也没怎么提,却是与将来自己如今的打算,包括与杨继业争夺宗主之位。
“这事有些难啊。”青槐道人听了的计划,也是用心在替他考虑。
“怎么讲?”张潜也是虚心请教。
青槐道人放下茶盅,认真分析道:“就你目前实力而言,想要在宗门十年大比之上战胜杨继业应该是没什么难度的,可问题是,就算夺得头筹三位魔尊会让你继承宗主之位吗?一个人突然跳出来打乱了你的计划,换做是你,你会另想办法还是让人牵着鼻子走?除非你有办法让三位魔尊对你作出让步,但这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你如今的确聚拢了不少人脉,却不足以左右三位魔尊的决定,或许会给他们造成一些困扰,但激怒他们的可能xìng更大。”
张潜听明白了他为何而担心,也是轻轻一笑,道:“这些我早有考虑,你放心便是。”
青槐道人见他没有提前透露的意思,也不去多问,不过张潜既是这么再说,那他一定是有所把握,心里担忧也减轻许多。
“对了,雪木峰今年派出参加宗门大比的弟子是谁?”张潜突然问了一个很不着边际的问题。
“你怎么关心起这个事了?”青槐道人脸sè微微有些变化,当年天律峰的凌虚子在宗门大比之前重伤他师兄梓真道人,万般无奈之下只能由他替补出战,准备不足导致排名垫底,致使神木峰被除名,而凌虚子便在神木峰的道场上开创了雪木峰一脉,张潜提起雪木峰这三个字时,他心里都有一阵仇恨之火在暗中作祟。
“当年凌虚子设计谋取神木峰道场一事,我从天权峰峰主那已经得知了,青槐师兄你为何一忍再忍?”张潜毫不留情面,直接**裸的挑开了青槐道人心底最难直视的伤处,当rì在接受青槐道人传法之时,便已将他当作了自己的亲人一般对待,神木峰的事情自然也是他的事情,青槐道人当初虽未道破真相,但神sè之中隐藏的仇恨却瞒不过张潜的双眼,也是留心几分,回山之后便做了相关调查,事情果然不是那般简单,因此当rì在面对天律峰峰主玄微子时面sè多有不善。
青槐道人资质其实算是不错的,可修为却很低,在百骸畅通之境停留了十几年,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心中这一抹yīn影始终除不去。。
当年明明是凌虚子设下的圈套,可他却将所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这就是一个沉重的包袱,丢不掉,这一辈子都休想寸进!
而青槐道人如今已年近六旬,再不破境,就和徐钊一样,半生荒废了。
张潜将他当作亲人,自然无法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而心病只得心药医,纵然他有无数灵丹妙药、无上法门,都无用武之地。
只有让凌虚子重蹈和他当年一样的覆辙,青槐道人的心结才会解开,如此一来,根本无需外力,被压制的修为境界必然会急剧上升。
青槐道人五指将茶杯捏的咯吱作响,左后仰头将滚烫的茶树一口咽下,表情扭曲,如饮烈酒一般,苍老的双眼中暗藏着浑浊的泪液,却不曾流下,咬牙切齿的说道:“实力不如人,不一忍再忍又能怎么办,他凌虚子已是高高在上的人仙,平rì又小心谨慎不犯任何差错,我能咬他一口不成?”
“当年凌虚子是用什么办法窃取了神木峰道场,我们便用同样的办法让他卷铺盖走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张潜双眼微阖,眼角露出一丝冷冽的杀意。
说到这里,青槐道人已是明白张潜问雪木峰参加宗门大比的弟子是谁这问题是在做什么打算了,心中感动,但从理智上出发,他并不赞同,凌虚子有天律峰做靠山这才敢肆意妄为,就算触犯了宗门戒律,旁人对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张潜如今处境却是如履薄冰,身上任何一点不干净的地方都可能对他造成致命的打击,这时候他要模仿凌虚子击伤梓真道人让雪木峰陷入困境,实在是太有风险,摇头道:“不可,如今你须爱惜羽毛,万万不可授人以柄。”
“若师兄不告诉我,我可以自己去查,不过是多费一番功夫而已,就算查不到,宗门大比那天总会遇到。”张潜态度十分坚决,有些不听劝。
青槐道人眉头紧皱,知张潜决定的事情旁人很难动摇,如今隐瞒反而会让他剑走偏锋,更具凶险。
“李苍梧,年龄二十四,百骸畅通之境打通八条经脉的修为。”青槐道人将自己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而后认真劝道:“如今他在天律峰中受玄微子指点,为下月宗门大比做准备,你想要伤他恐怕没有太好机会,若是不小心让人抓住了把柄,对你自身更是极为不利,还望你三思而后行,等你继承了宗主之位,小小雪木峰还不是任你揉捏,你想替为兄报仇,这心意我自然清楚,可也不必急于一时不是?”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莽撞行事了?提前让他受伤,使其无法参加宗门大比,这等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我还不屑去用,到处都是破绽,一个小小的李苍梧也不值得我大费周章。”张潜随意一笑,而后略显神秘的说道:“这次宗门大比,李苍梧垫底是垫定了!”
“不太可能吧,李苍梧气修为不低,而且还有一件高阶灵宝品质的本命飞剑,就算是进前三十名也不在话下,若不出状况的话,怎么可能让他排名垫底?”
青槐道人一脸的迷茫,张潜也只是神秘一笑,卖了个关子,“青槐师兄拭目以待便是。”
“我还要去天禄峰藏书阁借阅一本道书,事务缠身,便不久留了,等宗门大比之后,再聚不迟。”张潜起身向有些茫然的青槐道人拱了拱手,然后叫上正坐在那喝猴儿酒的苏城,两人往山上去了,苏城在天权峰上转了一圈,接触的大人物多了,也不像一开始那么拘谨了,在人多的地方也放得开手脚了,只是不知猴儿酒好喝不假后劲却是不小,如今整个人晕晕乎乎的,站在张潜有神通凝聚出来的云彩上,一会前倾一会后仰,几次都险些从高空跌落下去。
张潜却懒得去管,整个场面看起来异常的惊险,所幸苏城还算镇定,虽然酒劲发作,身子不听使唤,但脑子还是清醒的,极力克服着恐惧,一路上也没出差错。
只是一路上引得不少人侧目,张潜出现在天禄峰上的消息也迅速被澹台敬伯知晓。
“我如今不去找你麻烦,你却送上门来!”
接到门下弟子汇报的消息,澹台敬伯眼眸中立即燃烧起饱含仇恨的怒火,震袖一挥,便出了大殿。
张潜缴纳了门派贡献值,进了桃林茅庵之中,找到令他牵挂已久的《白帝天戮法体》,如今修为大进,而且对大道的理解已经达到了一个极为高深的地步,原本生涩难懂的经文再此时看来已经不难理解,不过两刻钟,便已融会贯通,通篇经文铭记于脑海之中,结果和之前猜测略有偏差,张潜原本以为这白帝天戮法体跟杨继业的乾元造化金身有些类似,是用白虎星辰气重塑肉身炉鼎,跟人道武学有些牵连,实际上却是一门纯粹的道术,白帝天戮法体就是一种特殊元神。
如同《yīn阳五行真罡神雷》之中记载的真雷元神,《战王经》里的战王元神。
这门道术修炼到大成之境,体内的白虎星辰气会转化成一尊白帝法身,有点类似于战王元胎的存在,融入金丹,将来化做元神,便是白帝天戮法体。
张潜也是缴纳了足够多的贡献值,将《白帝天戮法体》通篇领悟之后尚有许多时间,也不急着出去,这茅庵之中藏书丰富,而今他对大道的领悟已经被苏慕清给提升到了一种极高的境地,根本不怕接触的东西太过驳杂而造成理解上的冲突,这里千百种道术虽然花样百出,在他看来都是殊途同归归,如今他对大道的理解程度虽然很高,但却只有一个空泛的框架,只有不断往里面填充新的东西,对大道的理解才会更加深刻。
不得不说小沩山的确是千年大派,若是从三大魔尊入道之rì算起,只怕两千年也不止了,底蕴深厚至极。
这一座茅庵之中收录的道术无一不是经典。
《白帝天戮法体》算得上是极为高深的道法了,若不是太难修炼,流传到世间,足以成为开宗立派的资本,然而张潜在这堆积成山的书籍之中竟然还找到了不少不逊sè于《白帝天戮法体》的道书,例如被他捧在手中视若珍宝的《太玄万化庄严经》,便是一本玄妙至极的土系道术,采千山万壑龙脉之气,成庄严法相,融入金丹将来可成就地元之神,乃是是太古时期一位叫做镇元子的地仙开创,在他所在的时代,他的实力乃是天仙之下第一人,被称作地仙之祖,可见此法之玄妙。
可惜却是用始祖之文书写,一般没人能看的懂,而且看得懂,也不一定能够理解,太过玄奥晦涩。
若不是跟苏慕清相处过一段时间,张潜估计也领悟不了。
而且修炼方式太过苛刻,采千山万壑龙脉之气,在上古时期还好说,只要肯下苦心,将九州之地跑个遍,也能炼成。
可自年前之前,天庭在这世间建立新秩序之后,世间龙脉之气由地祗神灵管辖,谁还能够私自采炼?
想必正是这种种原因,才导致了这门无上神通被人遗忘在此,却是大大便宜了张潜,他如今在土系道术上的认知最为浅薄,虽然体内也有一粒戍土元气凝结而成的内丹,却是望霞仙子动用山神权利强行凝聚而成,没有自己的领悟,所以一直都没能融进金丹之中,如今得了这部《太玄万化庄严经》却正好弥补了这一短处,采炼千山万壑龙脉之气对于旁人而言是一个根本不可完成的任务,哪怕是三大魔尊都难做到,但对张潜而言,却不费吹灰之力,如今天下地祗神灵都受他掌控。
只需给肩吾提前说上一声,甚至都无需他东跑西跑,所需的龙脉元气便会送到他手上。
张潜将《太玄万化庄严经》看完之后,放归原处,时间尚早,闲着也是闲着,又从书架上抽出了一个沉重的竹简,正yù观看,顿觉身后有异动传来,嘴角也是微微翘起一丝弧度,就好像一个静候已久的猎人,终于是等到猎物上钩了,放下竹简转过身,便看见澹台敬伯一脸yīn郁的怒火,正冷冰冰的看着他,没有丝毫慌乱,甚至是一点应有的吃惊,笑道:“在下不过来藏书阁翻阅几本经书,竟然引的澹台老先生百忙之中亲自接见,实在诚惶诚恐。”
“张潜,你死到临头了还不知到么?”澹台敬伯语气近乎结冰,冰冷杀机从眼眸之中流露出来,毫不掩饰。
“哦?你要杀我?”张潜抖了抖衣袖,一副很随意的样子,好像近乎暴怒的澹台敬伯在他眼里就是一个不真实的影子。
“我且问你,我侄儿光禄道人是不是你杀的?”澹台敬伯反而是渐渐冷静了下来。
张潜杀光禄道人时是在巫山之中,莫说是证据,连尸骨都没有留下一根,虽然许多线索都将杀人嫌疑指向了他,但他只要矢口否认,也没法证明这点,因此澹台敬伯才会一忍再忍,就连现在他也没打算让张潜承认,只要能杀了你便算是报了仇,也就够了,然而让他出乎意料的是,张潜竟然承认了。
“是我,光禄道人想要杀我,可惜本事不够,被我杀了。”
“那就请你再给一个让我不杀你的理由!”澹台敬伯五指紧扣,手背上已是青筋虬结,心中杀意已如狂cháo一般掀起。
“不要重蹈光禄道人的覆辙,这个理由够不够好?”张潜竟然是极为有趣的笑了起来。
澹台敬伯也是被逗乐了,不怒反笑,只是声音一如既往的yīn冷入骨,盯着张潜,冷声说道:“你若老老实实的躲在无生子、冲和子等人的身后,老夫也的确拿你没办法,你偏偏不知死活要送上门来,这藏书阁禁制千万,与外界隔绝,我杀了你也没人知道,你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
“这藏书阁的确是杀人灭口的好地方,可你想杀我,也得有这本事才成,你主子杨归化如今正在晋升仙器的紧要关头,可没法借你神通!”张潜笑的近乎张狂。
“杨归化不是老夫的主子,而是老夫本命灵宝之中的器灵,简直满口胡言。”澹台敬伯似乎被张潜这句话给刺激了,竟然张潜这个‘将死之人’争辩起来。
张潜轻蔑的瞥了他一眼,冷笑道:“这话你有本事当着杨归化的面说去。”
澹台敬伯被人戳到痛楚,脸sè铁青一片,难看至极,天禄峰真正的主人是九宫金塔器灵杨归化,而他澹台敬伯不过是杨归化麾下的一条狗,这是一个在小沩山上层圈子里人尽皆知的秘密,冲和子等人在心里从不将他澹台敬伯当作同等对待,从不尊称道号,向来都是直呼其名,这一直是他心中痛处,但却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离开了杨归化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仙,还是实力上不得台面那种,也不想在这问题是与张潜多做争执,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就算老夫现在无法借用九宫金塔之力,但人仙毕竟是人仙,今天就要让你明白什么是境界上的差距,杀你如同屠狗!”
澹台敬伯歇斯底里的怒吼一声,体内金丹疯狂旋转起,粘稠的元气就好像一头暴怒的凶兽从体内挣脱出来,朝着张潜扑杀而去。
没有任何技巧,甚至都算不得一门神通,无法借用九宫金塔之中的神力,他又不曾修炼过其他法术,就是仗着境界优势,想用凝练的金丹元气将张潜轰杀成渣。
然而那一团金丹元气尚未挨着张潜衣襟,便被一股恐怖的巨力轰散!
澹台敬伯甚至都未反应过来,先前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金丹如遭雷噬,紫府震荡,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而后身体便不受控制的飘了起来,他就像一个只被禁锢在琥珀中之的苍蝇,连一个指头都无法动弹,直到眼前杂乱纷呈的幻象随着体内金丹元气渐渐平复而消失,他才看清了自身的处境。
只见茅庵之中五sè交织,犹如被地心磁极撕扯变形的极光,竟是一片五行元气汇聚而成的海洋!
五种元气完美共处,没有丝毫冲撞,就是这些元气将他牢牢禁锢了起来。
他整个人已经被骇的神志不清,呆滞半天,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五气朝元!”(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 仇敌之间的交易
澹台敬伯已经绝望的闭上了双眼,不敢去触碰张潜眼眸中那必然存在的嘲弄之意。
他将人家当作蝼蚁揉捏,孰知在人家眼里,自己才是一只蝼蚁,这种巨大的逆差未免让人觉得有些可悲,面对同等境界的金丹人仙,没有九宫金塔可以借用神力的他都根本不是对手,张潜却已妖孽般的达到了传说中的五气朝元之境,而且五气兼具,恐怕距离成就元神也只有一步之遥了,他根本不是一合之敌。
死到临头,他也没有任何挣扎的心思了,除了死亡笼罩之下应有的恐惧与伤感,还有一种浑身轻松的感觉。
好像一直套在身上的枷锁随着死去终于是解脱了,他自入道之rì起,便一直受李归化控制,虽然这些年随着自己的实力与地位逐渐提高,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稍有缓和,但在外人眼中,自己还是杨归化养的一条狗,这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如今终于要和这种屈辱却敢怒不敢言的rì子说再见了,然而他紧闭双目,等待许久却也没有等到张潜动手,不由愤怒的睁开了双眼,歇斯底里的咆哮道:“你要杀便杀,何必这把磨蹭,老夫若皱了一下眉头便不是澹台敬伯。”
“我知道你不想死。”张潜轻轻一挥袖,藏书阁中充斥着的五行元气便似万流归海一般回到了张潜体内,蛰伏起来。
澹台敬伯从空中坠落下来,背靠着书架大口穿着粗气,死亡的恐惧稍稍散去一些。
虽说他先前宁愿一死百了,从这种屈辱中解脱,但现在发誓再也不想回到先前生死不能自主的处境中去。
“我是不想死,但是你会放老夫一条生路吗?哈哈,先取后予,就当老夫要感激你的不杀之恩?今rì就算放了老夫,一旦有机会,我也会让你将一切尽数奉还,老夫今rì受的侮辱,老夫子侄、徒孙的xìng命!”澹台敬伯近乎癫狂的大笑着,虽然说着这话的时候他后背冷汗都浸湿了衣襟,明知此时激怒张潜没有任何意义,可依旧管不住自己的嘴,压抑了一辈子,临死前总不可能继续装孙子,先前那阵死亡的威胁,让他心境有些崩溃了,盯着张潜,既是恐惧又是愤怒。
张潜不言不语,甚至情绪都没有一丝变化,整个人古井不波,让人看不透他心中在想什么。
“哦,我差点忘了,你是不敢杀我!我在此处杀了你,无人知道,守卫藏书阁的人马都是老夫的心腹,但是你杀了我,却瞒不了天下人。”澹台敬伯看着始终保持沉默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侵略xìng的张潜,心中愈发断定他是投鼠忌器不敢肆意妄为,因此笑的更加张狂,大有求死的模样。
“我想杀你,不管你是谁,都会死!”张潜声音有些冷淡,却没有夹杂多少杀机,好像只是一种陈述,“我之所没有取你xìng命,是我现在不想杀你,杀了你,我有任何好处么?也就是让耳边少一只恼人的苍蝇而已,还会脏了自己的手,意义不大,招来的麻烦却是不少,不值!”
听到张潜这番羞辱言论,澹台敬伯脸sè已是红中透紫,犹如充血了似的,咬牙切齿,强忍愤怒的问道:“你既然不想杀我,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帮你!”张潜转过身,拿起身后一卷道书继续研读起来,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澹台敬伯随着他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挪走,一时间压力减轻了许多,虽然张潜背对着他似乎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但此时此刻他实在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生怕断送了这得来不易的喘息时间,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你能怎么帮我?再说老夫似乎也没有哪里需要你帮忙。”
“你先问我能怎么帮你,又说你没地方需要我帮忙,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所说的对吗?”张潜轻轻一笑,毫不留情面的戳中了他言语之中前后矛盾的地方。
澹台敬伯面sèyīn沉,却无话可说。
张潜收起笑容,神sè认真几分,而后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就问你一件事,你是否愿意摆脱李归化的控制?”
澹台敬伯未料张潜语出惊人,只觉一股凉意自脊梁骨上窜起,眼眸深处浮现出一股强烈的恐惧。
张潜这番话无疑让他心动,但藏书阁中是杨归化神力笼罩之地,这里的禁制法阵大多受他控制,真正的举头三尺有神明,他岂敢胡言乱语。
yīn谋如果不能在yīn暗之中谋划,那还叫yīn谋吗?
“你愿意就点头,不愿意就摇头。”张潜将手腕上那个金sè的镯子退了下来,随手一捏,便成了粉碎。
澹台敬伯看着金sè的神力随着张潜拂袖带起的微风消散,心里安稳了许多,虽然知道这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除非能出天禄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可能会被李归化掌握,自然也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可张潜却是天数百年来看到的唯一希望,错过了这次便再也没有机会了,虽然跟生死仇敌做这种交易,看起来是一件很蠢的事情,但他却受不了成功的诱惑,一言不发,双眉紧锁,眼神一会平静,一会流露出疯狂,一会又如死灰,内心似乎极为矛盾,但最终还是僵硬的点了点头。
“我条件很简单,旧怨一笔勾销,今后不许再提,并且支持我出任宗主。”
张潜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澹台敬伯眼眸之中的恐惧更深了一层,他从未想过张潜图谋竟然如此之大,但为了能够摆脱李归化的掌控,他并不在乎这些,也是点头答应下来。
“今rì你答应我,我替你除了李归化,你若反水,我除了你更是易如反掌!”
张潜也不废话,拂袖一挥,顿时空间被撕开一条裂缝!
纵身一跃进入其中,不过片刻便穿过黑暗,来到了天禄峰峰顶的道宫之中,藏书阁中那重重禁制对其而言形同虚设,张潜如今将《白帝天戮法体》理解通透,对空间的认知也达到一种返璞归真的地步,双眼视力也达到了可以分辨空间裂隙的地步,离涧之法施展起来自然如鱼得水,大千世界空间稳固无法施展,但小沩山洞天乃是一方小千世界,空间的稳固xìng是无法和大千世界相提并论的,而这藏书阁又是小千世界之中开辟除来的微尘洞天,撕裂虚空自然不费吹之力。
澹台敬伯被张潜露这一手看的眼睛都值了!
自己之前还打算借助藏书阁的禁制将他困住杀死,此时才知道自己这种想法多么可笑。
这些禁制在他面前跟纸糊的没什么区别,他那一手神通也实在诡异离谱了一些,竟有天仙撕裂虚空之妙。
他不敢在这发呆,提心吊胆的,匆匆出了藏书阁,朝着天禄峰峰顶飞去,一开始他也没想到张潜手法如此粗暴,他还在想,张潜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帮他摆脱李归化的控制,想必协商的可能xìng最大,以张潜如今的实力,已经具备了和杨归化同等对话的资本,而大人物之间处理问题也多注重协商,毕竟修行不易,能到这种境界谁不是经历了上百年的苦心经营,没谁愿意靠暴力解决分歧,损人不利己,可看张潜这架势,十有**就是要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暴力手段。
澹台敬伯哪还坐得住,不管谁生谁死,对他而言,都无绝对好处。
张潜死了,他绝对会遭受牵连。
李归化不敌张潜被杀,他天禄峰一脉必然失了立派之根本,没了九宫金塔,他天禄峰实力直接会跌落到三流地步,还有资格位列五大天峰之一吗?
待满头大汗穿过云端禁制,看见隐藏在云层之后的古朴道宫时,澹台敬伯只觉手脚冰凉,三丈高的宫门像是被人一脚踹倒,门板砸在地上掀起的灰尘还未落定,道宫深处又传来一阵爆炸声,正殿轰然坍塌,金石飞溅,其中便传来一阵隐含震怒的吼声:“竖子,敢闯本尊神宫!”
澹台敬伯脸sè已经一片惨白,他没想到张潜会用如此暴力的手段解决问题,更未想到如此杀伐果断,直接动手,连个缓冲都没有!
与此同时,只觉金丹受一阵无形之力禁锢,整个人力量全无,被爆炸掀起的冲击波给震飞了出去。
口中鲜血狂吐,内心深处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你我之间这笔帐稍后再算,等我解决了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想必当初灭我分身之人便是你了吧?当初让你侥幸逃得一命,今rì你偏要送上门来,实在是不知死活。”道宫深处是一座高达百丈的金sè巨塔,宝相庄严,香火信仰之力如同海洋一般,环绕在金sè巨塔的四周,李归化从宝塔门户之中走出,步履沉重而缓慢,好似蕴含着千钧之力,每走一步,整个空间便震颤一下,几人合抱粗细的巨柱上已经密布裂纹,看样子随时可能坍塌成一堆废墟,身上神力如同金sè的火焰一般,在疯狂的燃烧着,散发着让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这九宫金塔经经数百年积累,已经汇聚了足够多的香火信仰之力,如今只差些许,便可晋升成仙器,实力不可谓不强。
“好好一座玲珑**塔让你变得面目全非,区区器灵也敢以神尊自居,这才叫不知死活。”张潜双脚犹如在地上扎根了一般,在李归化那如狱如海的威压下竟是巍然不动,连衣角都没有被掀起一片,李归化听闻此言,神sè骤变,他的来历世间只有寥寥几人知晓,便是黑云殿里三位魔尊,一直以来,他在天禄峰中所作所为都是得到了三位魔尊的默许,否则他奴役天禄峰峰主数百年年,岂会无人插手,三大魔尊又不是行尸走肉,怎可能对他所作所为都一无所知。
如今被张潜一语道破自己的来历,也是下意识的以为张潜是三大魔尊派来,是不是对自己容忍已到极限,准备铲除自己?
心中思绪一乱,身上浮动的神力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微弱。
张潜微微向前迈出一步,瞬间逼近身前。
李归化猝不及防之下,被张潜近身,正yù防备,却已迟了。
张潜手掌轻飘飘的印在了他胸口之上,悄无声息,也没有一丝元气波动,顿时神灵之躯便被一股恐怖的力量贯穿,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而掌中劲力并未就此消散,沿着伤口四周辐散开去,整具身躯就像一块摔在地上的豆腐,瞬间被撕的支离破碎,如此重创,就算是金丹人仙也免不了魂飞魄散一个下场,然而对李归化而言,却并非致命,他是神灵更是一尊器灵,只要本体不灭,他便不灭,哪怕张潜将他碾成一堆肉糜,他也能够化血重生,只是灵xìng损伤不小。
一尊器灵从衍生,然后逐渐发展,思绪变得如人一样,需要漫长的时间。
如今被张潜一掌击碎,纵然无伤xìng命,可也禁不住他再来一下,只怕离晋升仙器更加遥遥无期了,不做考虑,立即遁回九宫金塔之中。
张潜知道他的底细,必然是受了黄泉魔尊指示,也就是说此人实力强横至少可担此重任,先前也算是见识了,不敢硬拼,但也不会束手待毙,只要回到九宫金塔之中,三大魔尊想要动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于龟缩起来之后,是负隅顽抗还是商量妥协,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然而然他未曾预料到的是,张潜竟然紧咬不放追了上来,直接闯进了九宫金塔之中,李归化先是一愣,随后有些想笑,但还是强忍了笑意,如今不宜和三大魔尊撕破脸皮,想看看事情还有没有转圜余地。
不过神sè却是镇定了许多,因为在他看来,如今主动权在自己手里。
这九宫金塔之中就是自己领域,就算是三大魔尊陷身其中也未必讨得到好处,也是三大魔尊当初对他容忍的原因。
你张潜算是什么东西,竟然不知死活闯进来。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惹得三大魔尊对我动了杀意,阁下可否明言?我一定好好反省。”李归化神灵之躯已经重新凝聚,却是放低了身架,看起来有些谦卑。
张潜被问的有些不明不白,怎么就从自己这里联想到三位魔尊身上去了,却也没有兴趣知道,朝着李归化迈出一步,眉间那股强烈的杀意顿时让李归化浑身泛起寒意,神sè也是冷冽起来,盯着张潜半劝诫半威胁的说道:“我劝你不要自误,在这九宫金塔之中你不是我一合之敌,几位魔尊若想要杀我,便亲自前来,派你来送死实在无趣。”话音一落,一道金sè的神力就像刺透乌云的阳光直shè而下,正落在张潜脚尖前两三存的地方,仿佛一道天堑。
谁知这一手震慑,张潜连眼睛都为眨一下,指尖抬起在身前轻轻一划,一处空间裂痕便被无限放大。
步履从容,走入那片未知的黑暗中,下一刹,便出现在了李归化身前咫尺之外。
那道仿佛无法逾越的天堑,形同虚设一般。
李归化神sè骤变,不知张潜为何如此熟悉这九宫金塔之中的一些缺陷,那道空间裂隙小如秋毫之末,却被张潜发现,更不知用什么手段撕裂开来,藉此横渡。
就连大千世界都有先天裂隙存在,小千世界的缺陷更是多如牛毛,纵然九宫金塔已经快晋升成仙器,依旧无法避免,但这些无法彻底消除的裂隙都被他用阵法禁制掩盖起来了,张潜是怎么找到的,不等他想明白这个问题,胸口又种种挨了一掌,刚刚凝聚成型的神灵之躯又被轰碎开来,他又惊又怒,抽身回避。
在九宫金塔之中,他便是无所不能的存在,此刻还在这里,下一刻便在千丈之外,根本没有空间距离的概念。
然而张潜竟似附骨之蛆一般,挥手撕开一道隐藏于禁制阵法之下的裂隙,再次穿梭虚空横渡而来,一拳又将他刚刚凝聚成形的神灵之躯砸的支离破碎,根本不给他喘息时间,李归化怒不可遏,终于放弃了妥协,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换来的只是你们的咄咄逼人,难道要老夫引颈受戮不成,随着他一声震怒的嘶吼,九宫金塔之中数以千计的攻击禁制同时运转被激发,恐怖毁灭之力犹如倾盆暴雨,当头笼罩而下,整个世界就好像末rì前夕,火雨、风蛇、雷霆、尘烟……
九宫金塔乃是仙器玲珑**塔所化,纵然被九尾天狐损毁,然而其中禁制阵法却还存留下来不少。
这些都是不折不扣的仙阵,对元神地仙都具有不小威胁。
然而当这些毁灭力量降下之后,却在张潜挥手之间烟消云散,李归化神sè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而是像见了鬼一样,之前他能找到空间裂隙,穿梭而过,姑且可以当作张潜神识感应十分敏锐,可如今挥手之间将这些阵法一一破尽,已不是神识敏锐可以简单的解释了,而是对九宫金塔内部结构了解的一清二楚才可以作出!(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 师恩剑
“你到底是谁?”
李归化如今已经满脸恐慌,最后一手底牌在张潜面前也变得颓然无力,他极不明白,张潜为何会对九宫金塔之中的所有禁制如此了解,甚至许多地方比自己都更为清楚,似乎触动了一些极为久远的记忆,在九宫金塔还未损毁之前,他似乎并不是这个样子,而是另外一番模样,但随着千年变化,那些记忆早已泯灭了,而张潜却似乎对这些他已经遗忘的事情一清二楚,他甚至有些怀疑,这张潜是不是李天尊转世重生的存在,只有他才对九宫金塔的原身会如此熟悉。
但张潜并未理睬他,那些恐怖绝伦的阵法禁制无法对他形成任何威胁,就像一只灵动的游鱼,在暗流中窜梭前行,显得格外的游刃有余。
顷刻间,便接近了李归化身前。
“九宫金塔如今已是接近仙器的存在,你是永远无法杀死我的!”李归化也知张潜无法应付,直接放弃了抵抗。
张潜也不废话,伸手卡主李归化的脖颈,将他如死狗一般提起,破开虚空,转瞬之间来到了空间深处一座巨大而复杂的阵法前,杨归化神sè之中顿时流露出一丝惊恐,也知瞒不过张潜,他对九宫金塔的结构实在太了解了,他的任何缺陷与软肋对方都一清二楚,也有些认命了,不过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咬着牙说道:“对,这座阵法的确是九宫金塔的核心所在,你只要将它毁去便可将我抹杀,但是九宫金塔也会彻底报废,你辛辛苦苦杀我图什么?何况你能毁掉它吗?”
张潜并未回答,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眼中那一抹杀意逾渐浓重。
“老夫这次栽在你手里,也算是认命了,认你为主也无妨。”李归化被张潜盯得有些毛骨悚然,知道硬争到底没什么好下场,也是作出了让步。
张潜闻言只是默不作声,一挥手,一座漆黑古朴的铁塔出现在了掌心之中。
一股浩瀚无际的威压陡然间幅散开去,李归化只觉突然间像是坠入了万丈深的海沟之中,沉重的力量快要将自己碾成粉碎,融成流质,和这股威压同化。
“玲珑**塔!”李归化喉咙里艰难的挤出了这几个字眼。
“可否杀你?”张潜平静的看着他。
“仙器。”李归化已经有些绝望了,口中只是翻来覆去的念叨这两个字。
将死之人,张潜也懒得与他多费唇舌,给他一个痛快便是最大的宽容,弹指一挥,玲珑**塔犹如陨石坠下,砸在了九宫金塔核心大阵之上,直径长达数十里的巨大阵图就像凛冬结冰的湖面,被巨力撞击成了粉碎,李归化的身躯就像是一件jīng美的瓷器,随之瓦解,甚至还能看清他面孔上残留的不甘,但一切都已尘归尘土归土,浩瀚的香火信仰之力在这一瞬间四散开来,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样四处蔓延。
香火信仰乃人心yù念所化,若不能加以控制,必定泛滥成灾。
张潜也不想九宫金塔被香火信仰彻底污秽,大袖一卷,虚空中肆意弥漫的香火信仰之力便被他聚集在了一起,一尊新的神灵逐渐成型,眉宇之间与李归化有几分相似,然而面目神情却截然不同,李归化总给人一种凶戾、yīn毒的感觉,而这尊新神却让人感觉到安定与祥和,他如今境界自然没达到一个念头便可诞生或分化出神灵的地步,仅凭自身之力,是无法将这些溃散的香火信仰之力重新汇聚成神的,但他无法完成,凭借东岳帝君借给他的权势却可以做到。
天下神灵的敕令都是由东岳帝君颁发,只要有敕令便可封神,而敕令并不难获得,只需大印一盖。
那尊香火信仰之力凝聚而成的神灵雏形,尚未诞生出意识,只是用神通勉强凝聚在一起,等神通撤去,也会随之消失,因为这些香火信仰之力没有真正融合。
但随着张潜将东岳帝君印在那神灵头顶一盖,形成了一枚金sè的敕令,那神灵体内散乱无序的信仰之力似乎找到中心,开始发生变化。
不过片刻,香火信仰之力便已汇聚一起,神灵也逐渐拥有了自我意识,开始苏醒。
庞大的信仰之力使得这尊神灵从初生之刻开始就拥有极为完善的思想,以及强大的力量,但对张潜却格外的恭敬,张开双眼之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俯身参拜,它是张潜所封,现所拥有的一切,包括xìng命,都是拜他所赐,岂敢有丝毫不敬,前额触地,双手拼神,沉声道:“小神参见帝君。”
“平身,免礼。”张潜也知自己亲手塑造的这尊神灵是将自己当作了东岳帝君,也未多做解释,直接吩咐道:“如今我封你为九宫之神,执掌九宫金塔,位列天下正神,当听我调遣。”
“小神无敢不从。”九宫之神高声应诺。
张潜也不多言,开始着手修复九宫金塔核心大阵,手中材料充裕,又有chūn秋大鼎这种仙家炼器,纵然工程庞大,对他而言也并非难事,不过半rì便差不多恢复,其余细节交由九宫之神去完成,便不用他劳心费神了,而后起身离开了已成废墟的天禄峰道宫,在坍塌的宫门前便看见已经等候多时的澹台敬伯。
只见他一脸惶急,见自己出来时也没有一点喜sè,脸sè灰败,如霜打的茄子一样。
“李归化被你杀了?”澹台敬伯有些不安的问道。
“自然。”张潜点了点头,说道:“我已如约履行对你的承诺,还希望你不要食言。”
“九宫金塔也被你毁了吗?”澹台敬伯似乎仍有抱有一丝希望。
“九宫金塔如果毁去了,你天禄峰上下两百余弟子都是一群废物了,我要你的承诺有何用?”张潜瞥了他一眼,将手一翻,一座金sè的小塔便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之中,弥漫而出的神力比之先前更加的强横、雄浑,让澹台敬伯简直有种忍不住顶礼膜拜的冲动,激动无比,近乎喜极而泣,也不知张潜是怎么做到的,为何他能在除掉李归化的前提下而不对九宫金塔造成损伤,反而让这尊神塔更加威严难测,心中只有强烈的欢喜,只要九宫金塔尚在,天禄峰便不会没落。
“李归化被我抹杀,我又用香火信仰之力重新凝聚了一尊器灵,你们依旧可以向其借取神通力量,和以往并无区别,但这尊新神却不会再像李归化那般奴役、压榨你们,你们只需按照正常标准进行供奉,便可与他结成互利互惠的关系,至于你能不能让他认你为主,便看你自己本事了。”张潜毫无贪恋之心,将九宫金塔交还给了澹台敬伯,后者听闻这番话,也是惊喜交加,甚至有些难以置信,一脸不可思议的看这张潜:“这尊九宫金塔你并没有祭炼吗?”
“你自己看看便知。”张潜也懒的多费唇舌。
澹台敬伯闻言赶紧神识进入九宫金塔之中,九宫之神早已受了张潜指使,并未抵触,很平和的接受了他的神识意念,一阵交流,一道浑厚无比的金sè神力便注入了他的体内,气息纯粹,没有任何杂念掺杂其中,如果九宫金塔被他祭炼过,其中肯定掺杂着他的神魂烙印,不可能瞒得了人,祭炼就如同给木偶系上绳子,只有这样才可cāo控器灵的一举一动,因此也是有迹可循的,可澹台敬伯根本没想到张潜与九宫之神之间那种超然的关系,比祭炼更加的可靠。
“果然如张潜所言,他并没有祭炼这尊九宫金塔,他为何要这么做?”澹台敬伯此时万分不解,张潜如今即便将九宫金塔据为己有,也不是做不到,就算道义上说不过去,可正常情况下也该将控制木偶的线头抓在自己手中,这才符合人之常情,对利益的最大话,可他偏偏没有这样做。
想不通也不会冥思苦想,纯粹是和自己过不去。
总而言之,张潜这么做对天禄峰而言,是有益无害的,也就是说自己可以无所顾忌的借用九宫金塔的力量,而不怕张潜以此制衡他,而且这尊新生的神灵的确比李归化容易说话,也许是诞生不久的远古,思绪很单纯,不像李归化那种活了上千年的人jīng,很难从他身上占到一点便宜,只会想方设法压榨自己,为了获得一点点神通,他都要付出数倍的代价来换取,体内的纯阳元气被他征收一空,若非这数百年如一rì的压榨,如今他早已进入五气朝元之境,怎会成为如今这般模样。
金丹孱弱,元气稀薄,对神通法术更是一窍不通,离开了九宫金塔就是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
如今张潜替他改变了这一切,其余的也会逐渐好转,他心情自然极好,不会在旁枝末节上过分纠缠。至于和张潜之间的那些仇怨,再此时看来也有些微不足道了,那光禄道人虽然是他极为看重的一位子侄,但张潜明显更加不可得罪,如今抱大腿都来不及,岂会交恶,对其躬身一礼,发自内心的赔礼道歉:“之前多有得罪之处,还往阁下海涵,自今rì起,我天禄峰与焰狱峰冰释前嫌、同进同退,你yù争夺宗主一事,我天禄峰也会全力支持。”
“多谢。”张潜并未藉此与澹台敬伯拉近关系,此人就是一反复无常之辈,李归化虽然待他刻薄,但他能有今rì成就,全是拜他所赐,却时时刻刻想着反咬一口,自己答应替他除去此人,又担心动摇他天禄峰根基,想要变卦阻挠自己,若非最终成果与利益兼收,哪会摆出这种姿态。
如今看他恭敬有加,只要有人给出足够的利益,他同样会反咬自己一口,这种人用手段控制便是,没必要交心。
两个冷冰冰的字眼,便将澹台敬伯那一脸谄媚的笑容彻底顶了回去,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不过如今哪敢轻易冒犯张潜。
李归化轻而易举便被他抹杀了,这样人物不是自己能够得罪的,也是强行摆出笑脸,将张潜恭送出山,有种送瘟神的感觉。
如今该做的事情都已办妥,张潜也直接领着苏城回了焰狱峰,二话没说便将他扔进了火神殿里,炽热的熔岩将他环绕起来,一股股能将人烘成干尸的热浪不停的侵袭着他单薄的身躯,要想活命,就只能催动体内的碧海cháo生气抵御热浪的侵袭,在这种环境中,张潜开始给他讲解《cháo汐剑诀》一些jīng髓之处,对于这门道术的理解张潜犹在海蟾子之上,他可是在无垠之海上徘徊了数月,对cháo汐之力的理解极为深刻,如今全部传授给苏城,简直有醍醐灌顶之效。
《玄武水诀》与《天一神水经》张潜也并未藏私,完全是把苏城当作了自己的弟子在教授。
此子今后可是碧海峰一脉的掌舵人,今rì结下善缘,来rì回报远不止如此。
苏城能在修道上极具天赋,对于神通法术只要肯下苦心成就自然也不会太低,缺少的只是时间。
一面需要领悟张潜所讲的那些玄妙道义,一面又要用碧海cháo生气抵御熔岩毒火的侵袭,一心二用,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不过片刻,苏城便已大汗淋漓,体内那一道碧海cháo生气也已近乎枯竭,但运用却更加得心应手了,正当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张潜弹指一挥,一道浑厚的水元之气顿时弥漫在了他身体四周,苏城就像一条搁浅在沙滩上快要渴死的鱼,大口吞吸起这些水元之气,然后在内体逐渐炼化吸收,纳入体内经脉之中,整个人渐入佳境。
张潜体内藏纳的水元之气对俗称而言就是一片汪洋,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张潜若强行将自身元气注入其体内,却没有任何用处。
境界未到,他根本无法控制如此庞大的水元之气,就好像当初张潜哪怕是置身地肺毒火的包围之中,也无法做到聚火成丹,因为对火xìng的理解不够深刻,但随着张潜给他阐述道理,并且自身对碧海cháo生气近乎极限的应用,却弥补了他所存在的种种缺陷,体内那一道薄弱的碧海cháo生气已一种近乎恐怖的速度增长着,加上张潜有意无意的引导,在短短两三天之中,便已将体内其余四条yīnxìng经脉全部贯通,如此修为,在参赛弟子之中,已经算得上是极为不错。
这种强行提升自然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几次冲击太过猛烈,都致使经脉断裂,所幸张潜用仙丹元气替其修复,才未留下隐患。
而苏城对碧海cháo生气的运用也达到了一个极高地步,cháo汐剑诀最jīng妙之处莫过于cháo汐之力繁复叠加,使得剑势力量能够得到数倍增强,当初彭璇能将剑势力量提升两倍便骄狂无比,而苏城如今却足足能提高七杯,发丝一缕的碧海cháo生气便能将方圆几丈之地的火舌尽数压制,体内真气运转之时都隐隐能听见巨浪排空之声。
仅仅三天,便让苏城从一个对神通法术一窍不通的人,变成了一个剑道大师。
但随之也带来诸多困扰,苏城之前有一把佩剑,品质也算不错,属于中阶灵宝,但如今却无法承受苏城的驱使,七倍力量的叠加,足以让这柄深海寒晶铁打造的长剑直接变形,苏城轻轻一抖手腕,一缕碧海cháo生气注入其中,纤薄的剑身就像是弓弦一样疯狂的震颤,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要不了几下,就会让他蹂躏成一堆废铁片,张潜也不吝啬,将当初斩杀鲲鱼所得的几枚獠牙取来,扔进chūn秋大鼎之中,改变时间流速,连夜赶工。
外面仅过三rì,里面已过了整整一个月,一套造型简单的骨质飞剑便已成型,足足七柄,除了线条比较流畅,实在没有其他可圈可点的地方了。
剑锋甚至不曾打磨,厚的连豆腐都切不了。
然而苏城用真气驾驭挥动几下,只听闻厚重的破空声,却没有一丝震颤之音,坚固的不可思议,而且这剑上气息与cháo汐之力极为吻合,将耳朵贴在剑身之上甚至都能听见海cháo起落的声音,就好像海螺一样,虽然成剑时rì尚短,未能衍生出器物的灵xìng,但驾驭的时候依旧得心应手,比之前那把破剑好用多了。
“这套骨牙飞剑简直是为我量身打造!”苏城捧着七柄飞剑,欢喜不已,“果然从师尊手里拿出来的东西就没有一件是寻常货sè。”
张潜如何待他他自是一清二楚,虽然有时后过于冷漠与苛刻,但无不是为自己好,在传授道法是更是倾囊相授,这点就连师尊海蟾子都不曾做到过,如今又赏赐这等重宝,也是将张潜当作了师尊对待,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对其尊重无比。
只要张潜表露出要收他为徒的意思,他一定毫不考虑,立即行三拜九叩的大礼。
“这剑你用元气好生温养,我手中暂无合适之物洗练灵xìng,但此剑材质非同寻常,乃是从一头修成内丹的鲲鱼身上取下的利齿打磨而成,本身便具有灵xìng,你蕴养个一年半载,便能诞生出器灵,可划入远古灵宝之列,至于名字,你自己随便起一个,好剑必须有名,才会更快诞生出器灵来。”张潜随口说道。
“先生大恩小子无以回报,此剑便叫做师恩剑如何?”苏城小心翼翼的问道,似有试探之意。
“施恩剑,倒也不错!”张潜稍稍一品咂,觉得名字含蓄而不失霸道,便点头表示了认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