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童言无忌
苏城并不知张潜会错了意,见他点头,顿时欢喜不已,起身便拜。
弄得张潜有些错愕,也是知道他在干什么,可见他眉宇间一片真诚,也就将错就错了。
在修真界只要有传道授业之情便须以师恩相报,或以同等道术交换,正道中人门户之见比较强烈,往往终生只拜一师,魔宗却无这般讲究,例如张潜拜赤练子门下,又与青槐道人有同门之情,并不冲突,苏城虽是海蟾子门下弟子,但就传道授业而言,张潜这个师尊其实做的更加合格,何况海蟾子如今名存实亡,苏城心地纯粹,没有受外界污染,资质也是上上之选,有心拜他为师,张潜也不排斥,更不会有所忌讳,平静的接受了他三拜九叩的拜师之礼,而后挥手将他托起。
“如今我已将所能传授的东西都教给了你,你也肯下苦心,效果不错,但与人斗法厮杀绝非神通法术运用纯熟便可稳cāo胜券,战斗意识也极为的重要,这点仅凭为师一张嘴是无法传授给你的,还需实战磨练,我焰狱峰中有一座樊笼,里面关押着不少上古凶兽,你可以拿这些畜生练手,不过我提前jǐng告你一点,切不可掉以轻心,稍有不慎便会葬身凶兽口中,为师当年在其中也是险象环生,险些丧命,但经此磨练,实力却是突飞猛进。”张潜唤过执事道人将苏城领到西廊樊笼去。
四下清静之后,张潜也沉心静气,开始安心修炼,吞吐白虎星辰之气。
光yīn荏苒,短短一月的时间不过弹指一挥而已,堪堪供他将白帝法相凝聚成形,他体内积累的白虎星辰气已经足够的庞大,需要的只是一个质变的过程,因此并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天权峰有拜帖送来,小沩山十年一度的宗门大比将会在三rì之后举行,苏城也得以从樊笼中脱身,大战之前还需好生休息几rì,养jīng蓄锐将状态调整到巅峰,樊笼之中一个月的磨练十分有效,以前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生涩,如今眼眸之中透露着凌厉的杀机,有种摄人心魄的感觉。
与三年前的自己到有几分相似之处,不过却比三年前的自己强上太多。
至于张潜,倒无需准备太多,宗门大比对他而言就是一块跳板,一个契机而已,没怎么放在心上,用难听的话来说,他就是去砸场子的。
苏城与张潜拜别之后,便先回了碧海峰,毕竟他如今需要代表碧海峰出战。
焰狱峰出行可谓兴师动众,赤练子有意显摆,竟是将火神殿祭起,朝天权峰飞去,长宽数百丈的深红sè殿堂横亘虚空之中,就火山爆发时喷起的滚滚浓烟,有种遮天蔽rì的既视感,所致之处犹如黑夜降临,所见之人无不侧目,一路上可谓赚足了眼球,一个月前,焰狱峰上雷云聚集,传闻有仙器诞生,一个月后火神殿横空出世,犹如垂天之云,震惊百里,一时间焰狱峰的威名传遍小沩山洞天,风头之盛,甚至盖过了五大天峰,张潜身上的光芒也被尽数掩盖。
一个月前,有关张潜的传闻还在小沩山中流传,一个入门仅三年,修为却已达到气行周天之境后期的弟子,无论是因为什么情况,都是格外引人关注的。
因此他身上也随之多了一层妖魔化的光环,甚至有些乱加猜疑的传言,这些都是对他极为不利的。
而焰狱峰的崛起却让这一切变得合理起来,名师出高徒而已。
赤练子虽然从峰主之位上退下,但依旧是此次焰狱峰对外的话事人,各种震惊人心的事迹都将他衬托的近乎神话,张潜便被人选择xìng的忽视了。
火神殿在降临天权峰上时,引起了巨大的震惊,从山中仰头看去几乎与五大天峰拱卫的黑云殿齐平,异常震撼人心,冲和子更是纡尊降贵亲自前来相迎,围观人群之中敬畏者有之,艳羡着有之,亦不乏憎恶、嫉妒之流,总之形形sèsè,张潜倒不在乎,与冲和子点了点头,后者也是心领神会,带着张潜进入后堂,直至离开众人视线,来到书房之中,屏退左右关上了房门,这才开口说道:“不知峰主可将此次大比的人员安排细节告知在下?”
“人员安排都是五大天峰峰主依照参战弟子实力评估以及往年排名确定的,不可擅自更改,你即便提前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冲和子不知道张潜作何打算,以他实力,此次夺得头筹是十拿九稳之事,根本无需做什么小动作,但还是没拒绝,从书桌里拿出一摞卷宗摆在了张潜面前,宗门大比的场次安排都是提前确定了的,依照参战弟子的实力评估与往年该峰战绩确定,每一场次交手双方都是实力大致相当的,这样不仅可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也可让每一个弟子的实力得以充分发挥,排出的名次更具可靠xìng,不至于弱者太弱、强者太强,比试分为两场,一场分段赛,一场排位赛。
分段赛采用的是记分制,胜者两分、平局一分、败者无分,根据分数分出甲乙丙丁四个阶段,排位赛则是用简单的胜负制确定每个阶段之中的具体名次。
制度十分可靠,而且以分数、实力说话,也极为的公正,投机取巧的可能xìng很小。
张潜拿着卷宗翻看片刻,从首页第七行便找到了李苍梧的名字,他的对手竟然是苏城,张潜不由失笑,看来不用自己插手了。
雪木峰峰主是上一届宗门大比的第一名,因此雪木峰弟子的起点便很高,加之李苍梧一直在天律峰受玄微子教导,实力评估值很高,能将其排到前列也很正常,可将苏城排在这里却有些说不过去了,虽说碧海峰往届排名一直高居不下,可如今碧海峰已经衰落,人尽皆知,苏城是以临时替补的身份出场,战斗力评估很低,将其排到第一页的第七行,实在有些勉强,这初次评估其实很具有参考价值,能够被排到第七行,那就意味着实力很有可能冲进前十四位。
苏城经张潜悉心雕琢,实力突飞猛进,冲进前十的话张潜也一点不意外,但评估中并未提及此事,显然并不知晓。
可仍然将苏城与李苍梧排在了一起,其中必然有些猫腻。
看来是有人想让碧海峰重蹈神木峰之覆辙,不过在张潜看来这人恐怕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结果,也未深究,一笑而过。
随即又看了自己的场次安排,还在苏城之上,在第一页的第五行,焰狱峰往届排名极低,可自己最近回山之后风头实在过于强盛,因此战斗力评估极高,被排在前列也实属正常,只是对手却让他有些无奈,竟然是幽游峰的鬼相,还真是有些发愁,两人关系不错,自然不会因为一次切磋而恶化,却也不想杀了他士气,可为了计划安排,实在无法手下留情,至于杨继业,则被理所当然排在了第一位,是最具夺得魁首之位的人选,他的对手则是天权峰的方希直。
卷宗之上只有第一轮的安排,接下来的场次还需第一轮比试结束之后再从新评估确定。
次rì,七十二峰人马已悉数到齐,天权峰也是在旁晚时分举行了一场极为盛大的庆典,明rì既是小沩山十年一度的宗门大比,同样也是小沩山开创的一千二百四十个年头,要祭祀天地、悼念先贤,所有人都必须出席,礼仪结束之后便是宾客欢迎,没了大礼仪时的严肃拘谨,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一群世外修行者,就算大开酒筵,也绝对没有歌舞升平、声sè犬马的场景出现,无外乎谈玄论道,最多也就相互恭维,攀附矫情,焰狱峰无疑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张潜做事极具前瞻xìng,早早就将赤练子拉出来作了挡箭牌,那些趋炎附势之人如今都围绕在他的身边,嗡嗡不止。
赤练子先还享受这种感觉,到后来也逐渐无法招架,端着酒杯四处逃窜,仍是敌不过众人盛情难却,被拉扯着东问西问,有些焦头烂额。
张潜倒是清静,躲在大殿角落里,看着挥袖如云、瓮声如雷、酒气冲天的人群,就好像舞台上的提线木偶一样,极为有趣,神sè平静,一脸安然。
如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赤练子身上,倒没人留意到他。
“你便是焰狱峰的张潜?”一阵略带轻蔑的质问声传来,打破了张潜自娱自乐的心境,转过头去便看见一个白袍羽冠的年轻道人负手站在自己身侧,气宇轩昂,比自己还高出一些,不得不微微仰着头才能和他目光接触,再加上这人朗目星眉、气质冷清,一看便是出身不凡之辈,使得张潜相比之下,气势瞬间就矮了许多,不得不点头回答他,“嗯,是我,阁下是?”其实看他胸前那一柄长剑的纹饰,张潜便知道他是谁了,但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问了一句。
“天律峰玉阳道人。”白袍羽冠道人依旧将双手负在身后,似一座神圣不可侵犯的雪山。
“哦。”张潜拖长了声调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不解问道:“阁下找我有何贵干?”
“见识一下三岁峰主的非凡之处。”玉阳道人微微一笑,自以为气质出尘,可玩弄世人于股掌之间,其实完全就是一副很欠抽的样子。
“三岁峰主?你是说我么?”张潜莞尔一笑,也没料到自己竟然会得了这么一个有趣的称呼,虽说其中羞辱之意偏多,但他也没有放在心上,俗话说童言无忌,张潜便是如今这种心态,纵然玉阳道人摆明了是来者不善,跟他这找麻烦来的,可他心底却始终翻不起一丝波澜,只是觉得格外有趣。
“阁下入门三年便继承峰主之位,修为亦是不俗,虽外界传言不堪,但在下从不偏信风闻,想着资历浅薄便能身居高位之人必定有不凡之处,可如今看来确实有些失望,阁下真的只是靠着走狗屎运爬上去的。”玉阳道人神sè之中轻蔑之意毫不掩饰,说话也十分刺耳,丝毫不顾及他人颜面,他是天律峰近十年之中最具天赋的弟子,甚至有望成为最小沩山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峰主,可却被张潜抢去风头,自然心中对其极具偏见,也是将张潜当作了自己的竞争对手。
本以为张潜年纪轻轻便能身居高位,因是一胸怀经韬纬略之辈,可如今亲眼看到,却是大失所望。
修为与自己相当,可格局气势却狭小的可怜,身为一峰之主,竟然躲在角落里不敢与人打交道。
看来传言是真,此人没多大本事,全是狗屎运造就出来的,被这样一个人抢了自己的风头,他自然不怎么束缚,犹如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想不到阁下一双眼睛竟然有如此妙用,随便一看便能断定一个人格局,那你看看你身旁这位,是不凡之人还是平庸之辈呢?”张潜依旧没有动怒,打趣似的说道,玉阳道人闻言转过头去,身旁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安静的看客,看清此人面目之后,神sè变得有些不自然,此人比他矮上一些,面容苍白似久病初愈,身上一袭粗糙的麻织道衣,头发用一根木钗随意插着,双手垂在袖子里,除了目光yīn冷,实在没有什么引入注目的地方,他若不认得此人,绝对都懒得正眼看上一眼。
可不幸的是,这人他认识,黄泉魔尊席下大弟子杨继业。
他不知道杨继业在他身旁听了多久,也不知杨继业跟张潜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关系,但顷刻间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玉阳道人刚才骂张潜是三岁峰主,靠着狗屎运爬上位,但杨继业却和张潜是同一年入门的弟子,也是靠着被黄泉魔尊青睐这种狗屎运一步登天,甚至传闻他即将继任小沩山宗主之位,也算是间接xìng的将他给骂了个体无完肤,看着杨继业眉间流露出来的那一股冷意,玉阳道人只觉喉咙干涩,解释也不是、道歉也拉不下脸,这才真正跟吃了个苍蝇差不多,怔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
“滚!”杨继业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就简单干脆的一个字,掷地有声。
玉阳道人气宇轩昂的英俊面孔顿时变成了青黑sè,这完全就是赤luo裸的羞辱,可他却没有张潜宠辱不惊的心态,心头怒火蔓延。
然而仅剩的一丝理智却死死压制着他,让他不敢妄动,甚至都不敢流露出一丝仇恨,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一语不发闷声走了,转过身之后,张潜都能清楚听见他牙齿咬合交错的声音,也是摇头失笑,看了杨继业一眼,象征xìng的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便算是打过了招呼,仇人相见却是分外的和谐,没有一丝烟火气。
“多年不见,想不到张兄已经身居高位,入门三年便成了一峰之主,纵观小沩山一千二百四十年历史,你也是独一无二的,令在下佩服。”杨继业仍不知张潜便是在蜀州那个屡次想置他于死地的太上道人,否则此时涵养再好,也不会心平气和的与张潜寒暄,有关张潜的这些传闻,也是近rì之中才听到的,有些上心,但并未将其当作对自己的威胁,两人早年间虽有旧怨,但如今已非当年,处境不一样了,心态自然也会发生转变,那些狗皮倒灶的事情实在没必要重提。
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忍不住前来试探一番,若张潜不肯罢休,以他如今成长的势头,的确是一个隐患,若有必要,可以早些除去。
“杨兄谬赞了,你如今是黄泉魔尊亲传弟子,紫炎、无极两位魔尊都对你寄予厚望,你才是前途无量之人,我充其量只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小角sè而已,不值一提。”张潜虽然言辞之中虽然无处不透着谦卑,然而态度却格外的随意,靠着大殿的廊柱饮酒,似乎未将这一切放在心上,也不管杨继业是不是在试探他。
玉阳道人在他眼里只是满嘴跑火车的的无知孩童,杨继业这么一个将死之人何尝不是一样,就算也差别,也差不到哪里去,没必要跟其一般见识。
杨继业只觉得张潜态度有些轻浮,似心中对自己仍有偏见,也是微微皱眉,却没有流露出来,轻声笑道:“三年之前你我还只是在凡尘之中为了生存拼杀不休的一对蝼蚁,三年之后你我已都是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存在,世事变化无常啊,不知时过境迁之后,张兄是否还想杀我呢?”
“其实没有什么变化,三年之前你防备我着我想杀你,如今你依旧一样,还是防备着我想杀你。”张潜一针见血直接戳破杨继业的心思。
杨继业脸sè变得有些难看,眉间杀意毫不掩饰,三年之前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夫俗子,面对张潜的杀机他只能防备与避让,如今却不一样,他是黄泉魔尊的亲传弟子,小沩山魔宗未来的掌舵人,张潜虽也非当年的一介武夫,但和他想比仍有天壤之别,你是哪来的勇气,还想杀我?实在有些不知死活,即是如此我也不介意赐你一死,他甚至当场便想动手,可看了一眼不远之处的赤练子,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只能暂时压下心中杀意。
“那就拭目以待,是你死还是我活?”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大比开始
小沩山十年一度的宗门大比不仅仅是检验各峰道术传承的一个时机,更是关系宗门内部的利益分配,因此格外受到重视。
所谓的利益不仅仅是指获胜者那微不足道的一些赏赐,小沩山龙脉每年结产出阳大丹上百万枚,除开黑云殿独占七成,另外三成会分为成二千六百二十八份,平均一份都在一百五十枚左右,按照宗门大比名次进行分配,第一名独占七十二份,依次递减,最后一名便只能占到一份,便是每峰当年的例份,所以对于每届宗门大比,各峰都极为用心,尤其今年这届大比,胜者更是会获得宗主继承者的提名,而这一届参与者中也是强者辈出,是历年历届都无法比较的。
“这两年宗门之中不知是和缘故,竟是诞生如此多的妖孽,本想着我们这些厚积薄发、苦修整整十年的老弟子能够占据一些优势,如今看来前景不太乐观啊。”
有资格参加宗门大比的弟子只需满足三个条件,首先你的是小沩山弟子,其次是入门不满十年。
一些峰头为了夺得较好的名次,总是在上一届宗门大比结束之后便开始为下一届的宗门大比培养人选,这样便有足够的时间作好充分的准备。
而这类弟子也是每年宗门大比发挥最为出sè,名次靠前的一些存在。
天道酬勤,十年努力换来一个出sè的成绩,很合理。
然而今年情况却大有不同,后起之秀太多,而且声名显赫,令他们感到一种不安。
“听闻参与此次宗门大比的弟子中还有一位峰主,你们听说了吗?入门仅仅三年,便继承了峰主之位,而且修为也极其出sè,听说已达到气行周天之境后期,这简直是一个妖孽,若非昨rì亲口听师尊提起,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期望我不要在大比的时候碰到他。”
“我们十年苦修,竟不如人家三年成果,天道不公啊!”
“你们说的是焰狱峰的张潜吧,他其实还不算什么,杨继业你们知道吗?黄泉魔尊的亲传弟子,入门也才三年,听说已经修成金丹。”
“金丹人仙也要参加宗门大比!这是我小沩山开创千年也不曾有过的吧?”
众人无不一脸惊骇,怀疑这传言的可靠xìng。
“我祖爷爷乃是天权峰里的议事长老,他也参与了这届宗门大比的参战弟子的实力评估,杨继业的资料便从他手里经过的,这消息绝对可靠。”
说话之人信誓旦旦,而后继续向人群之中散布着自己所知道的消息,“其实张潜在这届宗门大比的参战弟子中实在算不得什么,天权峰的方希直,天律峰的玉阳道人、天禄峰的黄冠道人,甚至是天工峰的多宝道人,实力评估都在他之上,其实他也就是峰主头衔比较夺人眼球,五大天峰毕竟是我小沩山的中流砥柱,焰狱峰最近风头再盛,也抵不过人家上千年底蕴,也就天战峰这次凄惨一点,悉心培养的种子弟子一年前死于阳山小洞天之手,此次参战的灵武道人不过是个替补,实力评估低了一些,可天战峰人家毕竟底蕴在那,如今一峰之中两位人仙,就算此次宗门大比失利,根本不伤元气。”
“我小沩山洞天有兴盛之象啊。”
众人听闻这些小道消息,纷纷发出感慨,本以为张潜便是这次大比之中最离谱的一个妖孽,可如今才知道这届大比真的是妖孽遍地走啊。
心头即有些高兴,又有些失落,高兴的是宗门整体气象呈上扬趋势,失落的则是这届大比恐怕会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随着天权峰上巨大的天钟敲响,一个个巨大的气泡从黑云殿中飘落下来,广场上交头接耳的人群也骤然间安静下来,十年一届的宗门大比终于是要开始了,那每一个气泡之中都是一方小世界,乃是无极魔尊用仙器无极仙宫所化,便是给参试弟子所用的‘擂台’,在其中比试可避免神通威力肆意波及,伤到无辜,也可最大幅度减轻伤亡,斗法乃是生死较量,谁若留手便算是失败了一半,因此比试之中并无点到为止一说,但历届比试都很少出现伤亡,便是这无极仙宫的功劳。
只要认输,便可获得无极仙宫的庇护,保住xìng命。
但也不是没有意外发生,每年比试之中总有那么几个打死都肯认输的硬骨头,不识时务而丢掉xìng命,也怪不得谁。
三两伤亡,是小沩山这种千年大派完全可以承受的。
“宗门大比是我小沩山自开派以来便立下的规矩,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辈修行者逆天求道,当思进取,不可安于现状,否则终将遭受淘汰,宗门大比便是检验诸位十年成果的时候,同样也是一次优胜劣汰的筛选,虽然有些残酷,但只有这样,才可让我小沩山始终处于发展之中,方可使我小沩山千秋鼎盛、万世永昌!”
宗主潇云子慷慨激昂的讲了开场白,而后换天权峰峰主冲和子上场,简单的讲了一些宗门大比的流程以及规矩,便算正使开始了。
一共只有七个擂台,抽签进行选组,这样便打乱了顺序,避免了强者组同一时间参加比试,让人无法兼顾这种尴尬的情况发生。
要知如今天权峰上可不止各峰峰主以及参战弟子,还有不少弟子只是前来观看的,无论是年轻后辈还是那些发须皆白的老者,从jīng彩的实战切磋之中可以学到许多有用的东西,生死之间表现出来的东西,可能是平常时候冥思苦想几年也不一定能够想到的,或者想明白的,这也是宗门大比的意义之一。
首轮的七组便有一场是张潜极为关注,雪木峰李苍武对碧海峰苏城。
场间大多数看客今年对碧海峰并不看好,虽是往年的历届排名都十分不错,很少出过前十,然而碧海峰最近发生的事情也传的沸沸扬扬,一个鼎盛百年的支系终是走进了穷途末路,虽然有些惋惜,但却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从碧海峰派出的参战弟子就可看出来,年仅十三岁,虽说修道时rì不短,但也得把开智的时间算进去,就算这苏城天资聪颖,六岁开智,那这么一除,也没几年,而且心xìng、智力也无法和chéng rén相提并论,若非天禄峰无人,会让一小儿撑场面吗?
但不得不承认,苏城确实是一个修道的好苗子,十三岁能打通两条经脉,也算极为少见,稍作培养,可成大气。
可与他对手一比,就显得有些弱势了。
李苍梧已是气行周天之境初期的修为,身后背负一柄万年雪木雕琢而成的巨剑,散发着一股浩瀚的剑意,犹如隆冬朔雪,哪怕是隔着一层洞天结界依旧让人感到一阵冷意,周围看客纷纷忍不住伸手去拽紧了衣襟,毫无疑问这柄剑至少已经达到了高阶灵宝的地步,这李苍武不仅修为胜过苏城许多,所配兵刃也是难得一见的重宝,如此实力,足以令人感到羡慕,反观苏城,却寒酸了许多,身后只有七柄粗糙的骨剑,基本没有灵物的气息,甚至都分不清这到底是七根杵子,还是七把剑。
境界不如人,法宝不如人,年龄上同样不被人看好,在众人眼里,这已经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若非碧海峰的名头还有些吸引人,只怕仅剩的几个看客也会将目光转移到别处。
李苍梧同样有些郁闷,他没想到自己的第一个对手竟然是一个毛都没长起的小子,这样一来,自己虽说可以毫无悬念的拿下第一个胜场,得上两分,可未免有些胜之不武,就算赢了他也脸上无光,看着对面一本正经似有些木纳的苏城,便知这小子恐怕也是师命推上来的,说不定他都没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也不想跟他动手切磋,不管胜败,都有辱名声,直接大声说道:“苏城师弟,你也别再磨蹭了,直接认输投降好了,师兄不想落个以大欺小的恶名,你也少吃一些苦头。”
苏城没搭理他,在樊笼之中一个月无休止的厮杀,经常在生死之间游走,早已将他心xìng打磨的犹如顽石一般了。
在他自己看来,这是平静,与人厮杀,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心境,只有心无波澜,才能清晰的映照出一切,作出最合理的判断,可在旁人看来,就觉得此子有些木纳,而且不识抬举,李苍梧也微微有些恼了,见苏城双手抱拳一本正经的向自己行礼,知这一战是避免不了,纵然落个以大欺小的恶名,也不能输了一场至关重要的比赛,还礼之后,抬手捏了一个剑诀,身后巨剑缓缓飘起,一阵刺骨的寒意随之弥漫开来,好像极北之地吹来的寒cháo。
“好冷!”四周看客皆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也是为苏城默哀起来,似乎已经看到了他即将迎来的悲惨。
那气泡之中的小世界里,寒意更是隆重。
大雪如席,从虚空之中悄无声息诞生,纷飞不止、铺天盖地,方圆十里的世界竟然全部变了颜sè,白茫茫的一片。
而在这漫天雪cháo之中,哪里还看得见苏城的身影,仿佛被吞没了一般。(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苏城大胜
“这么冷,只怕这苏城已经被冻死了吧。”
四周看客面sè戚然,无不为苏城感到惋惜,虽说此子实力不足为道,但却是一个修道的好苗子,假以时rì必成大器,却没想到这年仅十三岁的小家伙骨头竟是如此硬气,明知必败却死不投降,哪怕最后认输,无极仙宫也会保住他的xìng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何必图这一时之气,这下好了,李苍梧释放出的剑意已将那一方小世界全部化作了冰天雪地,就算是一块石头放进去,估计此时此刻也冻成了粉碎,何况血肉之躯?
然而宣示结束的钟声始终不曾响起,证明苏城即未认输,也没失去最后抵抗之力,可冰天雪地之中也不见苏城的影子。
众人心态悄然出现了一丝转变,由惋惜变成了奇怪,不知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比试还没有结束。
看客都发觉了其中的不对劲,李苍梧更不会掉以轻心,已是面露凝重之sè,苏城距离他不过百丈,而且冰雪充斥,已将这方圆数里之地转化成了他的领域,自然能将苏城的一举一动都看的一清二楚,霜雪犹如风暴一般萦绕在他身体四周,冷冽的寒气足以将钢铁都冻的四分五裂,然而他却纹丝不动,哪怕他两条蚕眉之上已经被霜雪冻的雪白,脸sè也清冷的犹如水磨的冰面一样,似乎都能看见皮肤的下的血脉经络,显然他此刻并不好受。
“这小子骨头真硬!”李苍梧都已对其心生敬佩,同时也有些烦躁,看样子这家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主,以大欺小这恶名今天自己算是逃不掉了。
并指如剑,朝前一指,悬于头顶虚空之中的雪木巨剑顿时发出一阵令人心颤的嗡鸣,犹如古琴之音。
而后屈指一弹,漫天霜雪陡然汇聚而来,雪木巨剑像是八牛弩上shè出的攻城凿,挟裹着一股恐怖的寒流扑向百丈之外的苏城,剑气将空气撕碎,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声。
苏城皱着眉头盯着那道高速袭来的雪木巨剑,右手负在身后,左手轻轻探出衣袖,并拢的食指、中指上就像系着一根看不见的绳索的,而绳索的另一端悬挂着千钧重物,沉重的力量使得他整个手臂都在轻微的震颤着,而他身后的一柄骨剑也以相同的频率发生着共鸣。
在樊笼之中的一个月,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永远不要轻易露出你的爪牙。
这是他杀死了上百头上古异兽之后,才总结出来的经验,蛰伏的猛兽才是最具威胁的,一旦暴露出爪牙便离死不远了,不动则以,一动必然要以雷霆万钧之力达到一击必杀的效果,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杀戮者,他与李苍梧在境界之上有着无法忽略的差距,若一击不能得手,便会让对方逐渐适应。
若陷入胶着,对他而言极为的不利,所以他一直处于蛰伏之中,直到李苍梧按捺不住,先一步露出了自己的爪牙。
便在李苍梧的雪木巨剑已逼近身前咫尺之地,剑气挟裹的霜雪风暴眼看便要讲苏城吞没,忽然一阵坚冰碎裂的声音从霜雪深处响起,苏城身体四周早已被霜雪封冻,就像一个冰晶蛋壳,若非体内元气阻止着寒气进一步侵蚀,只怕如今已成了一具晶莹剔透的冰雕,只见一柄普通无奇的骨剑震碎冰壳,从中飞出!
剑体四周环绕着一层层碧蓝的水气,犹如大海深处的惊涛骇浪!
将迎面扑来的冰雪尽数粉碎,化作虚无!
那浩瀚的霜雪被骨剑撕出一道恐怖的裂隙,却并未与雪木巨剑接触,竟是完全放弃了防守,朝着李苍梧面门扑去。
李苍梧面sè已是难看至极,虽是愤怒,却也无法掩饰内心深处那一丝恐惧,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这苏城竟然有如此手段,那柄灵xìng微弱就好像粗制滥造的骨剑也是如此不凡,寻常法宝这严寒之下只怕早已被冻得发脆,稍稍遭受外力,便会碎裂开来,而那柄破剑在霜雪领域之中竟然不受丝毫影响。
更让他一时半会无法接受的是,苏城这黄口小儿杀气竟是如此之重,竟然无视自己的进攻,直接出手反制。
“你要拼命,我便奉陪!”李苍梧也有些上头了,不肯收手回防,倒要看看这苏城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不怕死。
可下一刻他就后悔了,他忘了苏城手中还有六柄剑,这根本就是一场毫无公平xìng可言的对赌。
一时之间脸sè骤变,拂袖一挥,雪木巨剑陡然掉头朝着骨剑追去,霜雪犹如交错的利齿,紧紧咬着骨剑的剑柄,竟是发出了令人牙齿发酸的摩擦声。
雪木巨剑也剧烈的震颤起来,有些身不由己,就像是被绑上了一辆横冲直撞战车,快被颠簸的四分五裂。
cháo汐之力一起一落,层层叠加才看不出波澜,李苍梧想用风雪将其冻住,明显有些不靠谱,雪木巨剑遭cháo汐之力疯狂的反噬,木质都变得有些疏松了,牵动紫府更使得元气动荡不止,连周天都无法运转,气的浑身发抖,然而心头逾渐强烈的恐惧却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来,那柄骨剑的速度虽被拖慢了许多,但由于先前自己决策失误,已让自己阻拦下这一剑的可能xìng变得微乎其微,苏城很强,强到令他都感到恐惧,偏偏他之前却轻敌、怠慢,落到这般下场也怨不得别人。
可他实在不甘心认输,尤其是输在苏城这么一个黄口小儿手里,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李苍梧双手青筋暴起,雪木巨剑犹如一头愤怒的白蟒不停的反扑。
那柄骨剑的终于是停了下来,再风雪的环伺中,就像一头jīng疲力竭的野兽倒在了无尽的雪原之上,然而李苍梧紧绷的心弦并没有一刻的松懈,太突然了,这柄剑停下来的时机有些违反常理,好象不是自己使它停下的,而是他主动在那里等候自己,不等他反映过来,那柄骨剑陡然一震,横斩而来,恐怖的剑气似惊涛骇浪一般轰击在雪木巨剑之上,李苍梧只觉喉咙发甜,紫府竟因牵连而受到了重创,他可以清晰至极的感觉到雪木巨剑内部已经出现了一些隐xìng的裂痕!
“这柄破剑质地为何如此坚硬!”李苍梧脸sè难看至极,犹如锅底一样。
他这雪木巨剑乃是取雪木峰上那株万年雪木一处结瘤炼制而成,比寻常金铁还要坚韧许多,而且生机未褪,若受磨损,可以自愈,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灵宝,却没想到这不起眼的骨剑在质地上还要胜过许多,他也是明白了苏城为何突然放弃进攻,原来是想毁掉自己的本命灵宝,可以说是用心歹毒,不过岂能让人得逞,雪木巨剑若被毁去,他实力必然骤跌几个档次,就算这一场败了,他依旧可以在后面几场中挽回颓势,可本命灵宝一毁,他直接被打落尘埃!
想要毁去雪木巨剑绝非一件容易之事,硬拼不过,还不能避开锋芒么。
他心中已萌生退意,只要将飞剑收回便认输,无极仙宫可保自己不死,可却不会管它本命法宝会落得什么下场,抬手横指,雪木巨剑斜飞而出,化解着骨剑先前那恐怖的一记横斩,然而苏城并未给他留有丝毫余地,甚至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给他,一直负在身后的右手猛然挥出。
身后六柄骨剑犹如挣脱枷锁的恶龙,从海底深渊之中猛然飞出,掀起了滔天巨*,竟是将雪木巨剑所能避让的方向都尽数封锁!
浪cháo轰鸣之声宛如雷霆,呼啸的风雪在其面前实在显得有些可笑,被蹂躏一空,直接化作水雾与波涛同化了。
围观之人,并不知道小世界里发生了什么,霜雪形成的领域遮蔽了众人的视线,而神识又无法进入其中。
一直以来,都以为李苍梧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哪怕是他惊慌失措的时候,众人依旧这般认为,直到漫天风雪被惊涛骇浪席卷一空,众人这才发觉情况似乎和自己所想的并不是一回事,但局势变化实在太过突然,也实在激烈,以至于众人都没反应过来,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七柄骨剑以雷霆万钧之力狠狠的斩在了雪木巨剑之上,犹如惊涛拍岸。
木剑就好像狂风骇浪之中的一艘破舢板,骤然间支离破碎,没有一丝悬念!
巨大的轰鸣声,让在场所有人都呆若木鸡,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雪木巨剑碎裂无数,被碧蓝的浪cháo冲的到处都是,风浪渐渐平息,李苍梧就像是断线的风筝从空中坠落下来,眼看就要摔死的时候,被一团柔和的力量悄然托住,送入一片未知之地,随即天权峰上天钟响起,执事道人大声唱喝,“四号擂台雪木峰李苍梧对碧海峰苏城,苏城胜,记两分!”
天权峰上下顿时哗然一片,这场本不受重视的比试立即引起了无数的人关注,纷纷将目光汇聚过来。
然而战事已毕,只看见苏城从小世界中穿梭而出。
一脸沉静,衣衫整洁,毫发无伤!
第三百三十章 嘴贱掌嘴,手贱斩手!
这样的结果对于雪木峰而言无疑是一次深沉的重创。
失败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并非无法接受,让凌虚子无法做到心平气和的是苏城竟然不惜一切代价毁去了李苍梧的本命灵宝。
雪木巨剑是他亲手炼制而成,质地如何出sè他一清二楚,若这一切仅用意外解释,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苏城若有能力毁去这柄剑,实力显然达到一个远超他之前预估的地步,战胜李苍梧对他而言应该不费吹之力,何必绕着道要毁掉他的本命灵宝,他这是图什么?其实他心里也是一清二楚,只怕有人想要以这种手段打压他雪木峰,李苍梧本命灵宝被毁,人也受了重创,如今还在无极仙宫之中接受治疗,能否参加下一场比试都难以确定,肯定会让雪木峰此次在大比之中排名骤降。
虽说参战弟子受伤无法再战,可以另派他人顶替。
可雪木峰创立不过十年而已,纵有天律峰依靠,依旧根基浅薄,除了李苍梧,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弟子了。
“这是要将我雪木峰逼到绝路啊!”看台上的凌虚子脸sè铁青,眼眸之中杀意隐现,按照他心中完美勾勒出的蓝图,这次李苍梧只要能够冲进前十五位,雪木峰便迎来十年休养生息的时间,肯定会使神木峰从一个新晋支系发展起来,可苏城所做这一切打乱了他的一切构想,他当然不会认为这一切只是苏城自己的决定,肯定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苏城在一个月前实力评估时根本上不被人重视,一个月之后,却拥有如此强横的实力,足以让任何人侧目,处处都无法解释。
凌虚子对苏城的底细了解不多,就算怪罪、猜疑也只能将矛头对准碧海峰。
见着苏城从小世界中穿梭而出,便按捺不住心中怒火,准备上前诘问。
若以前海蟾子在位时,他断然不敢如此放肆,那种老牌人仙,成就金丹已有百年历史,绝非他这中新晋人仙可以撼动的,可如今却不必在乎。
苏城向门中几位长老行礼之后,便yù走向张潜出同师尊请安并且汇报成绩,虽说张潜先前便在现场观看,对于结果可能都已经清楚,可必要的礼节却不能少,正yù抬脚,忽然肩膀被一双沉重有力的大手扼住了,宛如钢箍一般,五根指头仿佛楔子一般狠狠钉在肩胛骨的缝隙中,让苏城肩膀顿时一阵剧痛,好像半边身子都要被撕裂开来,眼角余光一瞥,便看见凌虚子一脸怒容的盯着他,不用说也知是来者不善,自己先前在台上将他徒弟打成重伤,如今打了小的,招来老的了。
“不知凌虚子师叔拉住小侄有何请教?”苏城虽疼得牙根子都好像扭曲了一样,可脸上却没有半点恐慌,依旧从容镇定,表现的极有涵养。
当然表面和气,苏城如今骨子里可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善碴,纵然控住自己的人是一尊金丹人仙,从境界差距上来说,完全是需要自己仰望的存在,可他并没有放弃反抗,碧海cháo生气猛烈调动起来,朝着肩头涌去,犹如巨浪排空、山岳崩塌,可凌虚子的手就像是生了根一样,完全无法被撼动,两人境界上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纵然苏城体内的碧海cháo生气被张潜强化到了一个近乎圆满的地步,可依旧无法很金丹元气抗衡,若凌虚子有杀人之意,他如今已是一具死尸。
“我徒儿能败在你手上的确不冤,能将碧海cháo生气炼到这种境界,距离大成圆满已是不远,实在不敢相信是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孩子能够修炼出来的。”
凌虚子轻轻一抖手,同时一道金丹元气灌进苏城体内,他体内的纯阳元气与碧海cháo生气纷纷崩溃、瓦解,顿时没了反抗之力。
“告诉我,是谁唆使你让你毁掉我徒儿的本命法宝的!”
苏城虽受控制,浑身上下提不起一丝力气来,然而脸上依旧没有流露出丝毫恐惧,甚至是一点点应有的慌张,嘴角之上反而浮现出一种嘲弄似的笑容,凌虚子已是十分努力,才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却被苏城以这种神态挑衅,愈发不可容忍。碧海峰上几位长老虽是群情愤怒,但实力差距让他们只能在旁干瞪眼,纵然叫嚣了几句,也没有丝毫意义,他根本不放在眼里,行事肆无忌惮,手中力道又加大了几分,苏城双脚甚至都离开了地面。
“再不老实交代,老夫废了你的修为。”
凌虚子双眼之中怒火燃烧,完全已经失去了理智,这种人就算是干出什么事有可能,虽说此时杀人乃是大忌,可怒火攻心,谁还顾得上其他。
然而苏城依旧没有流露出丝毫恐惧,嘴角嘲弄的笑意反而更加明显了。
“竖子!”
凌虚子气的咬牙切齿,眼角余光朝四周看去,冲和子、无生子正一脸yīn郁的朝此处赶来,左手侧还有一队面无表情、身穿黑sè劲装仿佛修罗一样的人在朝此处逼近,所致之处连无人不退避三舍,正是天律峰裁决司的人,这一群人专门诛杀违反宗门戒律之人,哪怕他在天律峰中也有颇高的威望,但只限于私下,他此时所作所已经是犯了大忌,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群人倒时候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处决他,他稍稍扼制了杀意,低声道:“这就是你的依仗么?”
苏城摇了摇头,似是回答,又似是一种怜悯。
凌虚子还想继续恐吓,可未来得及开口,便觉得有一只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在他毫无防备之下。
将他吓了一跳,如果此人想取他xìng命,他甚至都会死的不明不白的,因为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背后这人是何时接近自己的,还将手堂而皇之的放在了自己的肩头,神识感应身后之地,却是空空如野,他正yù转过身去看清这人到底何方神圣,只觉肩上那只手瞬间变成了一座沉重的山岳,恐怖的压力让他浑身骨骼都发出了一阵不堪重负的声音,似乎随时可能断掉,他调动金丹元气意图反抗,可发现自己根本不敢做任何多余的动作,金丹元气稍稍外泄一丝,身体便会失去支撑。
结果便是身躯被这一只手彻底压折,纵然金丹能够逃脱,可躯壳残废也是他所不能接受的事情,不仅是耻辱。
他修成金丹不足十年光景,根基浅薄,若现在便被逼的尸解转生,将会对他造成无法磨灭的伤害。
无奈之下,他只能咬牙忍受着一切,弓着腰、斜着肩,脖子因重压青筋暴起,仿佛要断裂开来一样,他也无暇再去管那苏城,如今必须倾尽全力才能扛住肩膀上的那一只手,甚至他连回头都做不到,也不知道身后之人是谁,而后便听的一阵极为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语气很平静,言辞之中却透着一种霸道,“我的弟子何时轮到阁下来问东问西,还扬言要废了他的修为?嘴贱、掌嘴,手贱那就斩手!”
“海蟾子?”凌虚子倒吸了一口凉气,听背后之人说苏城是其弟子,自然而然也就想到了海蟾子,可听声音又完全不像。
尚未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整个人便被那只手扣住肩膀拉扯着转了个圈,而后脸上便挨了结结实实一巴掌,只觉得牙齿都被扇掉了几棵,这一巴掌可打的一点不含糊,势大力沉,凌虚子嘴里鲜血混着牙齿都吐了出去,都还是眼冒金星,没看清张潜的模样,而后张潜扣在他肩头的那只手顺着胳膊往下一掳,只听得一阵清脆的裂响、又夹杂着类似弓弦拉断的声音,他右臂便从肩胛骨处被活生生的撕了下来,带着淡金sè光辉的血液像是雨点一般溅开。
除了凌虚子那撕心裂肺的痛嚎,诺大的广场之上一片安静,甚至连碎肉、鲜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冲和子停了下来、无生子也停了下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张潜将那一截断臂像是垃圾一样随手丢掉,像是什么都没有做一样。
唯有裁决司的人以更快的速度冲了过来,一个个就像是沉默的刽子手,虽然面无表情,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阵让人胆颤心惊的杀意,用yīn沉的目光盯了若无其事的张潜一眼,却无暇顾及,因为凌虚子已经彻底疯了,双眼通红如同充血,也不知是不是被怒火控制了心神,但对在场众人而言,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一群人蜂拥而上,将暴怒的凌虚子用锁链套住,那种黑sè的枷锁也不知是何种法器,套在身上,连金丹元气都似被禁锢了起来,但凌虚子毕竟是一尊金丹人仙,而且是一头丧失理智已经完全暴走的金丹人仙,天律峰裁决司的裁决使都是气行周天之境后期的高手,虽非平庸之辈,想要控制局面,却也吃力无比。
凌虚子甚至顾不得肩膀伤口还在疯狂的喷shè着鲜血,浑身青筋暴起,发出一阵阵愤怒无比的咆哮。
那七八个裁决使使劲浑身解数,才将锁链死死拉扯住,可依旧阻止不了凌虚子一步步朝着张潜逼近。
张潜却无息事宁人的觉悟,半步也不肯退。
从袖子中拿出一块麻布,漫不经心的拭着虎口上沾染的鲜血,好像那凌虚子只是一只被链子套住狂吠不止的狗,根本不被他放在心上。
裁决司的人此刻简直恨不得将张潜生吞活剥了,可要恪守职责,眼前除了控制凌虚子不让他暴走伤人,别无他法。(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章 第一战
便在局面僵持不下之时,冲和子与无生子已是赶到,两人挥手之间布下两道禁制,将凌虚子囚禁其中。
裁决司的正想拿下张潜进行审问,却被冲和子冷冰冰的一个眼神斥退了。
“怎么回事?你为何下重手伤这凌虚子?”冲和子替代裁决司的人问道,这事情连他都认为张潜做的有些出格,哪怕是想维护也不太方便。
“这苏城已经被我收为弟子,这凌虚子先前携恨报复竟想废去他修为,我这做师尊的若不出面,岂不是让人轻看?”张潜将沾满鲜血的绢布随手扔掉,而后看向裁决司那几位目光yīn郁的裁决使,问道:“不知凌虚子想废去我徒儿的修为,这算何等罪名?还是在宗门大比这等时候,用心险恶啊。”
“他先前竟有如此打算?”不等裁决司的人给出答复,冲和子脸sè便已yīn沉了下来,看向被禁制羁押如同死狗一样动弹不得的凌虚子,神sè之中再也一丝怜悯。
“峰主不可轻信他的一面之词!”裁决司几人面sè难看,他们是想维护凌虚子,可张潜给扣下这么一条罪名,让他们完全陷入了被动之中。
“我一面之词?”张潜闻言呵呵一笑,而后指着凌虚子说道:“他便在这,就让他和我徒弟当面对质可好,而且在旁可全是人证。”
“凌虚子峰主,你先前真打算废了苏城的修为?”
裁决司几人强忍脸上的怒火,转过身低声问道,若凌虚子真这么做了,还让人抓住把柄,只能说是他咎由自取,自己几人也帮不了他。
凌虚子被禁制羁押下来之后,整个人也渐渐清醒了,只是肩上伤痛依旧让他神魂似飘在冰冷的空气中一样,呼吸困难,如同溺水一样,自然有些慌乱,不仅明白了当下处境对自己极为不利,也是发现了冲和子、无生子等人都是站在张潜一方,除了心头仅剩的怒火,其实已经毫无底气了,被裁决司的人问道,也有些发慌,口齿不清的回答道:“我只是恐吓他而已,这苏城毁我徒儿本命法宝,致其重伤,我只想弄清楚,是谁在算计我雪木峰而已,我并没有真的打算废去他的修为。”
“也就是说,你携恨报复之事属实了?”张潜只捡凌虚子言语之中对自己有用的信息进行重新定义。
这种事情本来是裁决司的人最为擅长,断章取义、歪曲事实,却被张潜用了个十成十,只觉的跟吃了个苍蝇一样难受,盯着张潜有怒不敢发。
“凌虚子峰主只是恐吓而已。”裁决司几人强忍怒火,替凌虚子辩解道。
张潜轻轻一笑,似心不在焉,“恐吓?若让他得逞了,如今也无需你几人劳心伤神替他洗脱罪名了,只需替他收尸便是了。”
“张潜,你一rǔ臭未干之辈,安敢如此放肆,不知恭敬二字该怎么写吗?”裁决司之人整个小沩山上下,除了那几位手眼通天的大佬,谁不是礼敬三分,第一次受到这般侮辱,还是张潜这么一个资历浅薄、年纪轻轻的后辈,实在有些难以忍受,也顾不得冲和子、无生子二人仍在一旁,便厉声呵斥起来。
谁知张潜连头也不带低一下,冰冷的目光直接从几人身上扫过,“吾乃焰狱峰峰主,需要对你几人恭敬吗?未免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裁决司几人无不震怒,但张潜所说确实未错,他入门时rì虽短,但峰主地位极高,在宗门之中仅次于宗主的存在,是不能以辈分、年龄而论,这个只是私底下论交时才会考虑的东西,张潜若以一峰之主的身份自居,那在身份上确实高过他们裁决使这层身份的,也是强辩不过,但还是改不了以势压人的恶习,正yù开口喝骂,却发现无生子双手负在身后,冷冰冰的看着他们,脸sè明显不太和善,再若认不清局势,那也在裁决司白干了几十年,立即收敛了气焰。
“诸位有闲工夫与我在这纠缠,不如理会一下凌虚子,我只是略施惩戒而已,可不想害了他xìng命,在这么血流不止下去,他这肉身炉鼎可能就要报废了。”
张潜看着被禁制封印犹如死狗一样的凌虚子,平静的说道。
而后也无意纠缠,拍了拍苏城的肩膀,两人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冲和子与无生子面面相觑,也被张潜表现出来的手腕震骇不轻,也知他此举并非单纯的护短,而重在立威,扫除一切潜在的障碍。
同时像众人传达一个信号,为即将发生的事情有个心理准备。
这就好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一个前奏,两人似乎感觉到这天似乎一瞬间都yīn沉了下来。
随着凌虚子被裁决司的人抬走,张潜的所作所为也被传的沸沸扬扬,张潜是小沩山有史以来的最年轻的一位峰主,而凌虚子则是上届宗门大比的冠军,如今更是修成金丹的人仙,绝非寻常角sè,却折在张潜手中,这等事情无疑是充满传奇sè彩的,以前有关张潜的传闻都带着负面xìng,在众人心里其实并没有多高的地位,玉阳道人对其不屑一顾便可见得,大多数人对于他这位最年轻峰主其实并无太多敬畏,更多的是羡慕与嫉妒,直至如今,这种观念才逐渐开始发生转变。
能将凌虚子重伤,并且自身安然无恙,说明张潜并非单纯依靠裙带关系和超凡的运气才青云直上,而是有着出众的实力与强硬手腕。
能为故友出头,不惜得罪天律峰的人,可谓有着不错的担当,实在是仗义之辈,令人尊敬。
尤其还让裁决司的人碰了个灰头土脸,更是大快人心。
张潜趁着战事间隙,继续为苏城指点,这是一块璞玉,如今已经打磨掉遮掩他光芒的石壳,无需再过份雕琢,只是拾遗补缺而已。
就在这短短半天之中,张潜已经收到了三十多张请帖或是拜帖,都是一些峰主派人送来的,其中大多透漏着同一个意愿,都想与焰狱峰攀结交情,看来自己所做一切已经收到了成效,单纯只靠赤练子展现实力,只能吸附一些趋炎附势之人,而只有确立了名声与威望,才能让人真正归附。
自己敢因护短将凌虚子重伤,又让裁决司铩羽而归,证明自己是一个靠得住的人,关键时刻能够掌控局面。
而整件事情在外人看来,是自己帮碧海峰出头,海蟾子落得这步田地,冷眼旁观者多,自己所做这一切却是例外,博得一个好名声,值得信赖。
张潜如今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收拢人心,自然不会怠慢这些请帖、拜帖,不分差别,都亲笔回信,一一答复。
休整半rì之后,开始了第二轮的抽签,张潜有幸出场,自是引得万众瞩目,张潜这个名字从一个月前开始传开,到如今已是人尽皆知,简直处于风尖浪口之上,但亲眼目睹其动手的却寥寥无几,此人十分低调,最近听闻有不少人都想找他挑衅、试探,却被他直接无视,只有凌虚子倒霉,惹得他动手,可过程太过短暂,也没人看清当时张潜是怎么将凌虚子重伤的,因此所有人此时心中都有一个疑问,张潜这个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峰主,实力究竟有多强?
玉阳子如今自然也对张潜转变了些许看法,也是重新重视起这位对手来。
虽说从凌虚子口中听起来,张潜似乎并不是很强,只是偷袭抢占了先机,才让他受伤,但他也不敢全信,毕竟凌虚子要估计自己的颜面肯定会贬低对手,但他也相信其中可能偷袭的原因居多,毕竟两人境界之间差距如此之大,若非如此,实在无法合理的解释这一切,到底他是如何做到的,且从这一战中看出个究竟吧。
张潜的对手是幽游峰的鬼相,先到场一步。
鬼相也算是一个低调的人,在此之前听说过他的人并不太多,但幽游峰却是威名在外,在七十二峰之中可谓仅次于五大天峰的一股势力,能被幽游峰派出来参加宗门大比的必定不是寻常角sè,鬼相出现之时便引发了一阵sāo动,他本人倒是其貌不扬,一身灰袍普普通通,境界也不是太高,气行周天之境初期而已,但他手中那一杆黑幡却是引得无数人惊骇,倒吸凉气的声音连成一片,幽游峰以驱使鬼魂的法术而闻名,而在场不乏眼力出众之人,也是看出一些门道来。
那鬼魂尚在幡中未曾现身,仅凭黑幡旗面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气息,便让人胆战心惊。
yīn森之气好像漆黑的雨云笼罩在天权峰上空,空气中头弥漫着一股yīn冷的死意,幡面上只能看见两个灰败无神的眼睛,其余部分都是漆黑一片,根本看不见恶鬼的轮廓,好像这杆黑幡已经快要容纳不下这尊恶鬼了。
“好强的鬼魂!”冲和子微微一皱眉,也是为张潜担心起来。
瞥了一眼冥灵子,只见那老家伙一脸平静,并无一点得意之sè,不知道此时他心里在想什么,不由心生腹诽:“这么强大的一尊鬼魂他是从哪里寻来,并且还交给鬼相来驱使,真是想拿名次想疯了吗?鬼相境界尚浅,有把握控制这尊强大的鬼魂吗?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可让你哭都不哭出来。”
鬼相出现的时候,甚至已经引起了非议,“这尊鬼仙恐怕不是他依靠自身能力收服的吧?这样让他参加宗门大比,是不是有失公平。”
“规则之中并未对此作出限制,就算你有仙器,只要参战者有能力祭炼,带着仙器参战也是符合规矩的,这尊鬼仙虽非鬼相自己亲手收服,但却凭借自身实力将其祭炼,所以并不违反规定,试问诸位峰主,你们门下弟子的本命法宝便都是他们亲自炼制吗?”玄微子立即将非议压下,他跟幽游峰峰主交情一般,若是以往他也懒得管这闲事,毕竟这尊鬼仙强大的实在有些离谱了,几乎可以与金丹人仙争锋,间接xìng的给他天律峰也造成了压力,万一玉阳道人到时候与鬼相碰见了怎么办?
可如今却是另当别论,鬼相的对手是张潜。
当初在焰狱峰上两人有过一些言辞冲突,其实也算不得结仇,只是彼此之间有些偏见,可张潜将凌虚子重伤,这梁子却是结下来,毕竟是两人可是师兄弟。
他自然希望能借鬼相之手,替凌虚子找回场面,因此鬼相越强他便越乐意见到。
“我还希望能够在宗门大比之上与张潜遭遇,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这鬼相好强的实力!”玉阳道人盯着鬼相手中那杆黑幡,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金丹人仙,元气内敛,给人的压力还稍微轻一些。
可这尊鬼仙实力与人仙相差无几,气息却肆意宣泄,自然更加骇人,玉阳道人也是受了影响,连他都深感恐惧之物,也是认为张潜必然不可能是其对手。
众人自然是期待不已这场双方实力都强大至极的比拼,猜测着最终会鹿死谁手,但有一点可以断定,这场战斗必然jīng彩绝伦。
片刻之后,张潜现身,进入小世界之中,天钟响起,预示着两人可以开始了。
场间气息也凝重到了极点,似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别经年,鬼相兄可好?”张潜似乎忘了两人之间必要分出一个胜负,双手交着,随意放在身前,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承蒙张兄挂念,一切都还好。”鬼相也是一脸随和的笑容,并未因张潜身份变化便产生距离亦或是变得陌生,他这个自有原则,也不会因为张潜的变化而影响到自身,无yù则刚,他不求从张潜身上获得什么,所以洒脱依旧,两人颇有一见如故的感觉,没有多余客套,与张潜寒暄道:“当初与张兄打那几次交道时,便知道你非池中之物,必然有一飞冲天之时,只是没想到如此之快,这些天也是听闻了你的一些传言,开始还以为是风闻传言而已,如今看来,张兄真乃人杰!”
“当年不是你出手相助,我岂有今rì,大恩一直不敢想忘,所以在蜀州时,捉了一头鬼王当作薄礼,可合乎心意。”
“你觉得呢?”鬼相似炫耀一样,扬了扬手里的黑幡,yīn森浓郁的鬼气从旗面之中滚滚宣泄而出,仿佛实质一样。
张潜感受着身体发肤之上传来的冷意,果然这尊鬼王只有在幽游峰手里才会发挥出最大的价值,放在自己手中只是一个力大无穷而且变幻莫测的傀儡而已。
这yīn森鬼气虽然令人发怵,却没有丝毫敌意,张潜也是明白了鬼相的心意。
两人从钟声响起,一直便在寒暄畅谈,如同许久未见的老友,张潜与他说自己在蜀州一些有趣的见闻,鬼相则给他说宗门这两年崭露头角的一些年轻弟子,聊得颇为投机,可却让观战的人莫不这头脑了,怎么都这么半天了,两人还没有动手,可受洞天屏障阻隔,也不清楚两人在说什么,只看见两人嘴巴动个不听,就这么持续了一刻钟,两人在里面聊得有趣,可外面等着的人却有些不耐烦了,开始抱怨道:“这是比试,不是论道,两人难道打算嘴上分个输赢吗?”
玄微子也是皱眉不已,换来执事道人低声耳语几句,不过多时天钟再次敲响,是做催促。
钟声传进小世界之中,鬼相话正说道一般,随即摇头笑道:“与张兄聊得兴起,竟是忘了场合,以后有机会再叙,此战我必败无疑,也不浪费时间了。”
说罢,将手腕上的那一枚玉牌捏碎了,一阵柔和力量便将他托着,送出了小世界。
围观千人顿时哗然一片,这种结果简直比当初苏城战胜李苍梧还要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两人什么都没有做,甚至都没有试探过对方,其中一人便干脆果断的认输投降了,这种情况可谓前所未有,小沩山宗门大比的对决安排都是经过jīng准的评估之后再做分配,不可能出现实力相差悬殊需要一方直接认输的情况出现。
何况在比试之前,鬼相还是更具胜势的一方,这种结果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一时间各种非议层出不穷,甚至还有各种yīn谋论出现,说是这宗门大比之中存在内幕。
可鬼相认输认的心悦诚服,并没有任何不甘,就连幽游峰峰主也是一脸平静,书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yīn谋论自然也没有生根发芽的土壤。
众人心头自是疑惑不解,唯有鬼相与玄微子心里清楚,这尊鬼仙都是张潜亲手降服转赠的,他凭借此物又有什么资格与张潜一争高下?不认输难道要不知天高地厚去挑战张潜,想想都觉得可笑,虽未动手与他切磋过,但鬼相却已输的心服口服了,这些原因自不足为外人道,与其有着jīng力再次纠缠,不如养jīng蓄锐,为下一轮的战事做准备,首战失利,自然要用连续的胜利挽回颓势才行!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一剑而惊四方!
鬼相自有预谋,玉阳道人却不知他这些考虑,颇有恨其不争的意思。
方才从小世界之中出来,便被他拦住了,似乎极为不耻他先前不战便直接认输的举动,喝问道:“你此举何意?”
鬼相对自以为高人一等的玉阳道人并不不抱有好感,见他纠缠不休不由皱起眉头来,也懒的与之废话,说道:“认输啊。”
“你又未曾与他交手,又怎知不是他对手!”玉阳道人愤慨不已。
“凌虚子峰主就是前车之鉴,我何必重蹈覆辙?”鬼相哈哈一笑,拂袖便走,不想听玉阳道人聒噪。
“你简直是我辈中人的耻辱!”玉阳道人气的牙疼,凌虚子是他师叔,这番话无疑也将他羞辱到了,同样此举也太涨张潜的威风。
“你说什么?”鬼相微微皱眉,转过身来一脸严肃的问道。
“不屑与你多言,贫道同你这种懦夫耻与为伍!”玉阳道人冷哼一声,鬼相身上散发出来那阵yīn森之气让他浑身有些发毛,但不甘堕了气势,仍是一脸孤傲。
鬼相似是看清了他眼眸深处的恐惧,不怒反笑,轻声说道:“希望宗门大比之中有机会与你遭遇。”
玉阳道人哪能听不出这番话里威胁恐吓的意思,确实有些心虚,鬼幡之中散发出来的气息实在太过恐怖,可鬼相与张潜一战种种举动却让他有些不耻,“区区张潜便能让你闻风丧胆,不战自败,你也不过是虚有其表之辈,何足为惧!宗门大比之中若与遭遇,必让你明白!”
“拭目以待。”鬼相一脸平静,喜怒皆无,远处天钟已再次响起。
“四号台,天权峰方希直、黑云殿杨继业。”
执事道人的唱喝声传遍天权峰上下,似乎自己都激动了起来,语速微快,略带轻颤,场间气氛也被推动到了一种无以复加的地步,张潜与鬼相那一场战斗,令人质疑声、唏嘘声不断,如今终于是被掩盖过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牵动到四号台,小沩山千年以来,百余届大比,从未有过一场,参战双方实力如此之强,唯一令人感到惋惜的就是,比试双方实力并不均衡,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杨继业已经修成金丹,而且是黄泉魔尊亲传弟子,实力评估高的近乎离谱,
除了方希直,没人有资格做他的对手,可方希直虽然仅次于其后,双方之间的差距却是不小。
因此众人其实并不期望这场战斗能又多jīng彩,只是想借这机会,看看杨继业到底又多强,到底有没有资格继任宗主之位。
方希直一袭齐襟阔袖的长袍,头戴高冠,腰悬长剑,犹如上古时期的仙道霸主,体内纯阳元气以一种奇异的方式运转着周天,隐有一股威严之气从自体内散发而出,给人一种掌握诸天的感觉,随随便便往那一站,不言语不语,便让人心生敬畏,天权峰核心道术源自于一本叫做《原始玄元秘录》的上古道书,传闻是南极元始长生仙王传下的一门道术,虽然只是几页残篇,却也玄妙至极,不逊sè于三位魔尊开创的道术,无极魔尊当初曾一语评之,仙道法术之中的帝王术!
可见这《原始玄元秘录》何等不凡,可一直无人能够修出那种意境,总是落了下乘。
冲和子也算天权峰数百年来屈指可数的几位大成就者,可却将这《原始玄元秘录》修成了权谋术,也无法免俗。
唯独方希直给人的感觉与天权峰历代前人略有不同,眉宇之间已经隐隐呈露出王道之气。
“这方希直不简单啊,竟然能将《原始玄元秘录》修出这种意境,假以时rì,此子必成大器。”
天权峰正殿之中,无生子也是微微眯起了眼镜,虽然有楼台殿宇阻隔着视线,可天权峰上空小世界里发生的一切都仿佛在他眼前呈现一般,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困扰,也是将方希直的神态、举动都尽数收之眼底,稍作揣摩便似发现一块美玉,欣喜不已,随即又有些黯然失神,“可惜他的对手是杨继业,不然此次大比之上必然大放光彩,这杨继业对我几峰心怀敌意,比试之中必然会痛下狠手,依我之见,不如让希直这孩子直接认输算了,鬼相就比较聪明。”
冲和子摇了摇头,一脸神秘的说道:“鬼相那是和张潜实力差距太大了,不认输不行,我徒儿虽境界差杨继业不少,可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你如此又信心?”无生子一脸不信任,觉得冲和子有些托大。
“你拭目以待便是。”冲和子笑了笑,不再多言,无生子也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四号台上,杨继业已经到场了。
一身麻衣,朴素而干净,头发用木簪随意钗着,挽了一个简单的道髻,手里抓着一把旧迹斑斑的长剑,剑柄甚至就是用麻布一圈圈缠裹而成,也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麻布早已变得乌黑发紫,犹如陈年的污垢,虽是简陋,却让人从内心深处泛起一阵寒意,上台之后也不多言,甚至不曾多看方希直一眼,视外界千万目光如无物,整个人就像一条死寂无澜的长河,简单潦草的拱手见礼之后,挥手抚过剑刃,一阵幽幽如泣的清啸如风声弥漫开去。
整个小世界,骤然间被这种如泣如诉的声音所充斥,虽不震耳发聩,却又无处不在,连神通都无法阻挡,好像从心间传出。
方希直只觉心中哭泣之声不绝,心意微乱,不由皱眉。
正yù凝神静气,忽然便觉眉心一痛,伸手一摸,只见指尖已经沾上了血迹,方才不经意之间竟是被杨继业用剑所伤,甚至都不知道他何时出的剑。
原本方希直眉宇之间威严隐现,犹如帝王,如今被这一剑斩在眉骨之上,裂开了一道半寸多长的口子,鲜血涂面,看起来有些狼狈,形象大打折扣倒是其次,气息也被削弱了几分,更不敢乱,神识悄然弥漫,将这小世界中的一切动静都收之心底,犹如掌控世间万物的帝王,任何一切都无法逃过他的手心,整个世界都快成了他的神识领域,然而幽幽苦诉之声仍是不绝于耳,只是心中多了一份平静,直至听到剑鸣之声自身前咫尺之地响起,这才有所反应。
悬于腰间的长剑豁然出鞘,恐怖的剑意陡然间弥漫开去!
整个小世界都好像一方狭窄的平湖,却有一头巨大的鲲鱼蛰伏在水底,忽然之间浮出水面,立即掀起滔天巨浪!
犹如实质的波纹沿着长剑扫过的轨迹扩散开去,眨眼之间,便席卷了整个世界,五行灵气凝聚的山水、树木尽数化作齑粉,随着剑气流动,犹如极光一样。
整个小世界一瞬间变成了一个五颜六sè的光球,顿时失去了两人踪影!
那巨大的气泡,也微微有些变形,似乎这方世界虽是可能破裂开来,这可是仙器无极仙宫所衍生出来的洞天世界,竟是难以承受这一剑的力量。
“好剑!”无生子被惊的离座而起,旁人无法看清这小世界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是裁判,其中发生一切他都通过神识在他心间呈现了出来,方希直那一剑竟是将整个世界之中所有灵气都融入了剑气之中,这小世界之中的灵气乃是为参战者施展法术所准备,种类繁多,xìng质不一,可方希直竟是不分差别,照单全收,一口气将整个世界之中所有灵气都掌控在自己手里,这般霸道手段,简直令人震骇,换做旁人,只怕连与之抗衡的资格都没有。
整个世界都是我的,你拿什么跟我斗?而且这一剑的威力也以达到了一种恐怖的境界,触其锋芒,金丹人仙都有不敌之虞。
无生子也是被他这一手深深震慑,当然也知道方希直没这么强悍的手段,即便他将《原始玄元秘录》修炼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可道行尚浅,这是死结。
也是猜到了,方希直能够做到这一切,只怕是他手中那柄剑在作祟。
稍一感知,心里掀起滔天巨浪,剑上气息犹如渊海一样,令人毛骨悚然,简直比往生之剑的品质还要高,甚至给人一种错觉,只要经雷霆洗礼便可晋升成仙器!
“这剑中器灵你是从何处得来?”无生子一语中的,天权峰根基深厚、财力雄浑,能炼制出一柄质地近于仙器的神兵他并不奇怪,可质地再好没有灵xìng,也算不得什么,只是一剑趁手的兵器而已,虽然也能大幅提升战斗力,却和仙器无法相提并论,一件仙器即便对于人仙而言,也是意义非凡,就好得到一位实力等同于自己甚至还要胜过自己的帮手,就好像方希直手中这把剑,从实力而言,已经远胜他自身,可以说这场战斗,不是他跟杨继业打,而是这柄剑。
这样一柄剑,只要事先准备充分,铸成胚体可能用不了多久,可想蕴育出这样一尊强大的器灵,却需要数百年,甚至上千年。
所以远古灵宝是比寻常灵宝更加珍贵的存在,当然无生子知道这尊器灵不可能是冲和子花费时间慢慢培养出来的,必然是捕杀太古凶兽,取其内丹封入剑中,神迫使凶兽神魂兵解,化作器灵,可这么强大的凶兽内丹却并非那般容易获取的。
“张潜送的,一头鲲鱼的内丹。”冲和子并未隐瞒,如实相告。
无生子也算见过大场面的人,可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吞了口唾沫,随即问道:“也就是说,你答应他,支持他继任宗主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三章 起疑
“莫非他也同你说起过这事?不过我觉得可能性不大,我只是不想让杨继业继任宗主之位这才答应支持他,几位魔尊的意志恐怕不是那般容易动摇。”
冲和子脸上忽现惊讶,听这口气,无生子似乎也被张潜给拉拢了,不过也不意外,他二人相识较早,以张潜邀买人心的手段,无生子被他绑上战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辆战船上人越多,能够发挥出的力量也就越大,但同样也会变得更加沉重,转圜的余地只会越来越小,看来张潜是铁了心要扬帆远洋了,对宗主之位图谋之心强烈,一入深海被巨浪吞噬的风险自然也是成倍增加,冲和子是一个善于权谋的人,自然能够分析其中的利害得失,此时不免心生忧虑。
“你错了,他既然能说服你我?便不会说服更多人?而且宗主对他也青睐有加,如今宗主已修成元神,是我小沩山第四位魔尊了。”
冲和子哪能想不到无生子所说的这些可能,张潜拉拢无生子已在他意料之中,之所以变得忧心忡忡,完全是举一反三,想到了其他情况,就是无生子所说,张潜可能拉拢了更多人,铁了心要三位魔尊的意志一拼到底了,不仅仅是挫败杨继业,剥夺他继承宗主的权利,而是要取而代之,这已经偏离了两人的本意。
当初两人支持张潜,一是看着情面,二则是想借张潜之手阻止杨继业上位,以免将来对自身形成威胁。
根本没想过张潜能够继承宗主之位,当时虽然也随口说起过,但并未当真,而且张潜是个聪明人,想必也不会生出这般不切实际的想法。
仅是阻挠杨继业,已经违背了三大魔尊的意志,有激怒三位魔尊的可能。
至于取而代之。继承宗主之位,是几乎没有可能的,就算你实力再强,三位魔尊会让你牵着鼻子走吗?你一味放肆,只会让三位魔尊恼羞成怒。
可如今看来,张潜是真有这打算,否则他费尽心机培植党羽又有何意义?
苏城作为张潜弟子,成了本次大笔之中的最大一匹黑马,大败李苍梧,碧海峰如今不消说已被张潜控制了。而张潜本人又使实力强大的鬼相避战认输,另众人为之哗然,那尊强悍无匹的鬼仙来历颇为古怪,道不清根源,想必是张潜的手笔,他能够赠天权峰一枚鲲鱼内丹,那一尊鬼仙恐怕也算不得什么,如此看来,幽游峰也被他拉拢了。而且焰狱峰崛起,赤练子自出关以后就一直没闲着,那火神殿就在天权峰上空飘着,只要进去做客便有重宝相赠。这几日也不知笼络了多少人心。
短短一个月里,张潜的势力便在悄然之间扩张到了一个令人胆寒的地步。
直至当下,两人这才觉悟,只是这时候想要和张潜划清界限已没有可能了。而且两人也不屑如此,只是为张潜举动感到心忧。
就算你势力庞大,可三大魔尊才是小沩山魔宗真正主人。合纵连横也要分清楚对象不是?
两人无奈一笑,时至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张潜一条道走到黑了,虽有些悲观,但也并非不报有希望,这一届的宗门大比如今已被他完全操控于股掌之中,这种手段即便想想也令人觉得心惊胆颤,千年以来从未有过,这张潜也算上是妖孽、鬼才,说不定真有希望使得三位魔尊的意志为之动摇。
如今局面已到了他二人难以左右的地步,只能随波逐流了,也懒得多想,继续看小世界之中方希直与杨继业的交手。
灵气的洪流将整个小世界的席卷一遍,按理说其中任何事物都已灰飞烟灭了才对。
然而杨继业却仅仅只是有些狼狈,一身衣衫尽数被灵气洪流绞碎,然而剑气距离他身子始终间隔着一段段距离,他双脚踩在一条汹涌不止的黄色河流之中,整个人犹如屹立江心的礁石一样巍然不动,黄泉河的流动代表着时间流去不止,而他一动不动,好似将自己永远禁锢在了过去之中,过去永恒不变,无论灵气洪流如何肆虐,他的身影就像一抹泛黄的剪影,倒映在水中,无论水流如何变幻,倒影总是不受影响的,似乎与现实分处两个世界之中,看起来极不真实。
“黄泉密境!他竟然将《黄泉魔经》修炼到了这种地步!”
无生子本以为方希直能够凭借着横扫世界的一剑奠定胜势,即便不能,至少也会重创杨继业,可没想到杨继业竟然是施展出了黄泉魔经之中的无上秘法,黄泉密境!这门秘法乃是用碧落黄泉大真气营造出一片“过去”的世界,和寻常神通构建的微尘洞天略有不同,不在所处空间之中,乃是一个纵向的世界。
若没有窥见过去的能力,连这个世界的入口都找不到,可见而不可及!
也就是说,哪怕换做全盛时期的自己,也根本没可能战胜他,因为连他半片衣角都摸不到。
便连张潜看见这一幕时也微微皱起了眉头,《黄泉魔经》他也修炼过,自然知道黄泉密境到底是一门什么样的神通,以杨继业目前的境界和对大道的理解根本无法施展出来,换做自己,如果积累有足够的碧落黄泉大真气,加之他对大道的理解,施展起来也困难重重,何况是他?想来是有其他原因,张潜立即便想到了可能与王玄甫有关,杨继业体内如今可有一道三清之气,此气乃鸿蒙元气一分为三所化,而后三清之气衍生万物,可以说乃万物本源,极为稳定,近乎不朽。
他能超越境界施展出这门神通,恐怕是占了三清之气的便利。
大道三千,殊途同归,虽方法不同,却能达到相近的效果,张潜是这般理解的,然而在黑云殿中,静静观看着整场战斗的黄泉魔尊却并非这这种心态,他对《黄泉魔经》理解远比张潜、杨继业二人深刻,张潜都会对此起疑,他自然也会,虽不知杨继业的那些秘密,却是发现了由杨继业施展出来的‘黄泉密境’并非那么正统,看似是‘黄泉密境’,其实不是,眉头也是皱的更深了,似乎一切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杨继业自从回山之后就一直表现古怪,让他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虽然还是对他多有维护,但一丝怀疑已如种子一般在他心底生根发芽。
而到如今,宗门大比上接连发生的许多事情也超出了他的意料,让他心中那一丝不安逾渐强烈,杨继业偏偏再此时露出了马脚。
“你下山这两年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黄泉魔尊心头烦躁,桌角被他不经意间掰断,又在五指之间碎成齑粉。
杨继业身形似真似幻,随着灵气洪流不停的飘荡,终于是等到方希直剑势走到尽头的那一刻,整个人轻轻飘起,随着黄泉长河流动之势飞起,好似从亘古不变的过去猛然横跨到了现在,时间飞逝,一往无阻,凌厉的剑气就好像光阴,对世间万物都挟裹着一阵无情的肃杀,光阴变幻,万物枯朽,无人能逃脱这个定律,黄泉魔尊看到这一幕时,竟是怒极而笑,“好徒弟啊,光阴肃杀,老夫也是近年观无极师兄冲击众妙之门,才略有领悟,从你手中施展出来竟是有几分模样了。”
挟裹着光阴肃杀之意的往生之剑发出阵阵轻吟之声,回荡在天地之间,如同一曲荡气回肠的挽歌。
剑气所致之处,万物凋零,灵气枯朽。
张潜双眼微阖,其实这根本不是光阴肃杀,而是三清之气将方希直剑上汇聚的千万灵气都返还本源了。
虽是不同,但一样霸道至极。
若无三清之气,方希直凭借这柄剑或许能够与杨继业一争高下,可三清之气一出,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
五光十色的气泡被一剑澄清,方希直有些惊慌失措,待从光阴肃杀的强烈杀意之中清醒过来时,往生之剑已经近在咫尺,甚至凛冽的剑意已经割裂他的脸颊,他连捏碎护符认输的时间都没有了,心中一片死灰,以为自己便要成为剑下亡魂了,正是绝望之际,一阵恐怖的巨力将他包裹了起来,已经无法形容这股忽然出现的力量有多庞大,仿佛上无止境一般,恐怕推动天上星辰运转的力量也不过如此了吧,往生之剑刺入这股无形的力量之中,顿时发生扭曲。
杨继业眉头微皱,无论如何,往生之剑也难有寸进,完全就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那种无力之感。
“为何阻我!”杨继业双目之中杀意爆发,方希直先前被杀意震慑了心神,根本没有时间捏碎护符,外人在这个时间内是不准插手的。
他不知自己为何想杀了方希直,两人之间并无仇怨,只是最近听了一些风闻传言,对冲和子颇有几分厌恶而已,但此时受外力阻挠,没能杀死方希直,却让他心里产生一种强烈的反感与憎恶,哪怕方希直已被那股力量送出了小世界,他依旧不肯罢休,碧落黄泉大真气像是洪水猛兽出栏,疯狂涌进剑中。
往生之剑发出一阵令人双耳发聩的铮鸣,仿佛困兽一般。
然而那股力量却根本不是他如今所能够撼动的,轻轻一震,往生之剑便到飞回去,像是一块废铁似的摔在了杨继业脚下。
“四号台,天权峰方希直对黑云殿杨继业,杨继业胜!”
执事道人的唱喝声响起,杨继业那颗蕴含杀意的狂躁之心终于是冷静了几分,俯身捡起身前的佩剑,拂袖而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 茫然不解
一战之后,整个小世界都被摧毁的面目全非,围观之人无不悚然。
方希直被无极仙宫保护,安然脱身,一剑毁去小世界,虽败犹荣,众人无不祝贺,能将一位金丹人仙逼迫到如此境地,足以骄傲,纵然不敌杨继业,然而在此次宗门大比之中取得第二名应该是毫无悬念之事,方希直对种种赞美、恭维之声只是含笑点头,显得十分谦逊、礼让,只有他自己才清楚,若不是张潜所赠那枚鲲鱼内丹,自己根本没有可能与杨继业分庭抗礼,兴许在他手中连一个会合都撑不下来,更别提此战将他打的如此狼狈,至于宗门大比第二名?他也不敢奢望。
杨继业他都战胜不了,何况是张潜,这枚鲲鱼内丹便是他慷慨相赠,他又有什么资格与之一战。
此次大比最大的收获不在于名次,也不是这枚鲲鱼内丹,而是有幸尝到失败却未送命,让他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
宗门大比仍在继续,方希直也不肯放过每一场战事,都是了解对手的绝好机会,兴许这些人将会成为自己的对手,提前做好准备总归没有坏处,不远之处的三号台上便即将展开一场恶战,交战双方是天律峰玉阳道人与天禄峰的黄冠道人,都是实力超群之辈,玉阳道人修道已有十余载,而且深受玄微子器重,一身道行极为深厚,如今更是天律峰裁决司的二号人物,威名远播,天禄峰弟子受神灵庇护,实力不能以常理度之,仅凭判断,也难知其深浅。
然而这黄冠道人无论境界与气势都要逊色一筹,也非赫赫有名之辈,因此大多数人还是更加看好玉阳道人的。
尤其是最近有风闻传出。天禄峰的镇山神器九宫金塔正在晋升仙器的紧要关头,这对天禄峰而言自然是一件大好事,可时间却有些不不赶巧,正在宗门大比这关头上,也就是说黄冠道人无法借用到足够的神灵力量,这将会对他的实力造成巨大的限制,如此一来,玉阳道人的胜面似乎就更大了一些。
此时三号擂台小世界之中,玉阳道人已先行到场,手持一卷玉简。左手负在身后,一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模样。
“玄微子真是下的本钱,竟是将‘九诫’这等重宝都传给了玉阳道人。”方希直看清玉阳道人手中那卷玉简,不由面露惊讶。
他入门时日虽短,但这三年之中一直伴随冲和子左右,见识倒颇为广泛,也是认出了玉阳道人手中那卷玉简便是天律峰镇山至宝之一的《九诫》。
传闻《九诫》乃是东极青华救苦仙王亲手所书,乃是天规的初步手稿,道门的清规戒律也是以《九诫》为基础建立起来的。此物虽非法宝,但仙王在为天下苍生万物立下戒律时,自身意志也融入了其中,又经上千年岁月的温养。使得这卷玉简有着无与伦比的灵性,更象征这世间戒律的力量,与天律峰的理念相合,持此物可将天律峰道术的力量成倍的提升。更可借助仙王意志压制对手心神,虽非法宝,但胜过寻常法宝又何止百倍!
反观黄冠道人。虽然一身金缕玉衣贵气逼人,不消细看也知是一件品质极为出色的防御道衣,天禄峰掌小沩山财权,家底殷实那绝不是平白无故吹嘘出来的。
上场之前也不知到吃了多少灵丹妙药,整个人精神状态好的一塌糊涂,眼睛里甚至都往外冒着精光,脑袋上也紫气氤氲。
可除了他手中那一座九宫金塔,实在没有一样东西能跟《九诫》相提并论,何况这玩意还是仿制的。
方希直也是摇了摇头,他对玉阳道人这家伙实在没多少好感,此人在裁决司做事的时候,没少凭借职权优势给他制造麻烦,也是盼望着这家伙能在宗门大比之上吃瘪,可他对手偏偏就是黄冠道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人物,还恰逢天禄峰神尊无暇他顾之时,不得不说运气极佳。
钟声响起,黄冠道人拱手与玉阳道人行了一礼,以示尊重,这家伙可是裁决司二号人物,小沩山内部流传着一句话,宁肯与天战峰炼血营那些不要命的疯子大战一场,也不要得罪裁决司这群杀人不见血的主,他心里也在直呼倒霉,怎么自己就遇上了这么一个让人头疼的对手,玄微子似乎不太看的起他,微微一点头变算是回过礼了,他也没放在心上,五大天峰之中他天禄峰弟子可能是过的最舒服的,却是最不受尊重的,连天工峰只负责给宗门炼器炼丹的苦哈哈都不如。
黄冠道人早已习惯这种轻慢,也没想着自己能赢,就算赢了今后日子恐怕也不好过,随便应付两下,只要不堕了天禄峰脸面便行,然后便捏碎玉符认输。
钟声想过,两人正式交手。
两人一个胜券在握,一个自忖必输,也根本用不着任何试探,玉阳道人自持身份,不愿抢先动手,黄冠道人却不必顾忌身份,一动手便是强悍至极杀招,也是想着直接表现两下得了,纠缠不休没有任何意义,扬手一挥手中九宫金塔由方寸大小变化到了十丈之高,旋转不止的朝着黄冠道人笼罩而去,金色的神力弥漫开来,构筑成了一个个独立的空间,犹如蜂巢一般,其中有无数神灵虚影,推动着整个世界不停的交错变化,正是天禄峰绝学——九宫变幻戮妖术。
这门神通其实脱胎于玲珑**塔内部‘玲珑诛仙阵’,是一座威力极大杀阵,陷入阵中,金丹人仙也无生还可能。
转变成‘九宫变幻戮妖术’之后,从死板的阵法变成灵活的神通,不得不说是一种进步,可却失了正统,更加注重诡变,入了小道,正好被天律峰功法克制。
天律峰道术以戒律为基础,条框最是分明,因此这九宫变幻戮妖术无论推动空间怎么变化。在玉阳道人眼里总是有迹可循。
哪怕被这变幻不定的空间笼罩进去,他也没有显露出一丝惊慌,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安然无恙的绕出来,可他觉得不必浪费这时间,直接用神通破去这片空间,看你如何故弄玄虚,天禄峰神尊乃是一为邪神,未受东岳帝君敕封,他的存在便触犯了天规戒律。而他手中的《九诫》玉简乃是天规的初稿,代表了东极青华救苦仙王的意志,对这邪神有着极大的克制,破去这片神力构筑的空间对他而言并不困难。
待那蜂巢似的金色空间变幻笼罩下来,距离他头顶不足十丈远时,玉阳道人张口呵斥:“邪神退避!”
清冷的声音带着一种严肃而正直的杀意,这便是律法的威严。
说你有罪,你便该死!
冰冷声音之中犹如将士满弦射出的箭雨,漫天都回荡着嗡嗡之声。挟裹着这方小世界之中的天地元气扑向头顶那蜂巢迷宫一样的金色世界。
言出法随!
天地元气只有接受敕封的神灵可以直接调用,衍生出天地之威,修道之人必须吸收炼化,转化成自己体内的纯阳元气。才可以此施展法术、神通,这小世界之中的纯阳元气只是模拟大千世界的环境,如今却被玉阳道人一语调动,化作天地之威抹杀敌手。手段实在高明无比。
方希直倒也明白,这是‘九诫’之中仙王意志的功劳,就玉阳道人那水准。远远达不到言出法随的地步。
不过这已经足已为他奠定胜势了,黄冠道人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心头已经预料到了此战结果,却不觉得可惜,如果玉阳道人此战胜出,实力评估便会上升,自己下一场的对手便极有可能是他,想到这里便忍不住发笑,玉阳道人这两三年里没少恶心他,能光明正大教训他一顿也实在解气,可不待笑容浮上嘴角,他整个人便目瞪口呆的愣在了哪里,那声波并未将神力构筑的金色世界摧毁,反倒是自身在交锋之中瓦解了,如同波撼长堤,除了激起几片浪花之外,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不仅是他愣了,围观之中大多数都跟他一个反映,除了那些不知深浅只看表象的年轻弟子觉得这种结果理所当然。
玉阳道人也没料到竟是这种结果,按理说天禄峰神尊乃是邪神,应该被“九诫”之中的仙王意志克制的死死的才对,这一声呵斥绝对能将这九宫变幻戮妖术破去,可事实并非如此,那神力构筑的世界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当头笼罩而下,几乎让他没有思考的余地,最好的时机已经被他浪费了。
如今只能被动躲闪,双眼如炬,纷乱复杂的世界在他眼中逐渐被理出条框,而后找出规律,藉此避开空间切割之力。
这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这黄冠道人能够被派出来参加宗门大比,实力绝对是天禄峰数百弟子中首屈一指的,这九宫变幻戮妖术早已修炼的炉火纯青,一瞬间便有数十种变幻,每一次变幻都足以将他腰斩,只能辗转腾挪进行闪避,元气倒是经得起消耗,可身体实在是承受不住了,未过几息时间便觉得脑浆都跟人拿木棍搅了一遍,脏六腑也全部颠倒位移了,想吐不能吐,玉阳道人怒不可遏,也尝试用体内裁决真气撕裂这片空间,却屡不得逞。
按理说裁决真气对这种妖邪异端之力极为克制,可构筑这片空间的神灵之力却丝毫不受影响。
这样双方便势均力敌,谁也不占优势,只能比拼硬实力。
可玉阳道人先前偏偏因为大意,陷入九宫变幻戮妖术之中,如今完全处于被动之中,局面极为不利。
“到底怎么一回事!”玉阳道人既是愤怒,又是不解,明明自己稳占优势,为何会落得这般狼狈,无论是仙王意志还是裁决真气都是极为克制天律峰那尊邪神的力量,为何却不见效果。
而茫然不解的不只是他,黄冠道人同样一脸震惊,目瞪口呆看着眼前一幕,不知怎么一回事?(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 首轮结束
黄冠道人惊愕的看着眼前一幕,自己只是墨守成规的施展‘九宫变幻戮妖术’,理应被玉阳道人克制的死死的才对。
他根本没打算能赢,只是不想输的太惨,可如今这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估,‘九宫变幻戮妖术’竟是将玉阳道人逼迫的手忙脚乱狼狈不已,眼看就要陷入九死一生的境地之中,此刻他比玉阳道人还要慌乱,赢了这场对决对他而言没有半点好处,也就给天禄峰多挣几成例份,天禄峰财力雄厚,根本不在乎这些,而他却会因此得罪玉阳道人这个裁决司二号人物,甚至是整个天律峰,这可是要命的,见玉阳道人被空间变幻产生的切割之力削掉一缕头发,不敢多想,便要收功。
可这一起意才发现,这九宫变幻戮妖术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金色的神力源源不断的从九宫金塔之中涌现出来。
黄冠道人惊的目瞪口呆,寻常时候,想要借用神灵之力,不知要献祭多少纯阳元气才可让神尊赐下一道神力,这时候怎么如此慷慨了,金色的神力跟洪水决堤了一样在往外喷,好像不把那玉阳道人活活淹死便不肯罢休,那玉阳道人此刻已是狼狈至极,身上衣衫褴褛,披头散发,更需要接连不断的辗转腾挪,作出各种奇奇怪怪的闪避动作,就跟跳舞一样,活脱脱像个疯子,那张气度威严的脸庞如今也被愤怒扭曲,鲜血满面,呲牙咧嘴,怒目圆睁。
玉阳道人头上一撮头发连着头皮一齐被削了下来,若非避让及时,只怕半个脑袋都要让斩掉。
可避的过一时,也必不了一事,九宫变幻戮妖术空间错位的频率越来越高。速度也越来越快,玉阳道人终是被逼到避无可避之境,一道空间裂隙迎面绞杀而来,他惊慌失措之下,只能扬手遮挡,空间裂隙之中蕴含的撕裂之力直接将他身上那件品质不错的防御道衣破开,而后落在了手臂之上,顿时半截胳膊猛然折断,只剩下皮肉相连,鲜血飞溅沾在了《九诫》之上。玉简之中散发出来的那股神圣、严明的气息顿受玷污,玉阳道人只觉心中一震,一口淡金色的鲜血狂喷而出。
手臂被空间裂隙折断,其实算不得重伤,但玷污了九诫,致使仙王气息反噬,这才对玉阳道人造成了致命的打击。
空间变幻仍未休止,眼看就要将玉阳道人绞杀成粉碎,一阵无极之力自虚空中诞生。瞬间便将九宫变幻戮妖术破了个一干二净,玉阳道人得以脱险,被送出了小世界之中,虽是保住了性命。如今却是生不如死,一脸死灰,毫无生气,似乎此时都忘了自己还活着。死里逃生的恐惧感还未从心里抹去,手臂上传来的剧痛又让他浑身痉挛,九诫之中仙王意志犹如一尊被亵渎的神灵。隐隐散发着震怒,令他产生一种强烈的恐惧,就好像匍匐在老虎前爪之下的鬣狗。
他像碰到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将九诫玉简猛地丢了出去,顾不得众人震惊、哗然的表情,而后祭起神通发疯似的朝小世界冲去。
不是不甘心,而是至始至终都不相信自己会输在黄冠道人手里,一个从未被他放在眼里的对手。
一个看见自己都脚肚子发抖的人,哪里有资格战胜自己?
但无论他如何不相信,哪怕是黄冠道人此时也一脸惊愕,不相信这种结果,依旧无法改变众人亲眼目睹的现实。
天权峰顶天钟响起,执事道人大声宣布了结果:“三号台,天禄峰黄冠道人对天律峰玉阳道人,黄冠道人升,记两分。”
玉阳道人被这声音当头一棒,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仰头看着气泡之中的小世界,黄冠道人一身金缕玉衣灼灼生辉,气势不凡,然而细看此人神色,便觉得有些贼眉鼠眼的,或许是紧张过度此刻肩膀还在不停的发抖,实在令人不齿,自己便是输在这样一个人手中?竟是忍不住想笑,可尚未笑出声来,便见一个人影风驰电掣似的冲到他身前,速度快到令人无法反映,而后便觉脸上火辣辣的疼,耳朵也嗡嗡作响,结结实实的挨了那人一巴掌,牙齿都有松动的感觉。
好不容易被压下的怒火又被挑了起来,不待发作,却是看清了动手之人的模样,只能将怒火压下。
玄微子一脸沉静,双目阴冷仿佛能结冰一样,手中正抓着玉阳道人先前失控丢掉的《九诫》玉简,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丢人现眼够了没有?”
玉阳道人面目狰狞,仿佛一头择人而使,然而面对玄微子时却没有一点发作的余地。
见他不吭声也不肯退让,玄微子脸色愈发难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将他当布偶似的提起,朝着天权峰上一座偏殿中飞去,总不能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
黄冠道人胆战心惊的从小世界之中走了出来,此刻心中还有后怕,也无暇应付那些上前恭贺的拍马屁的人,慌里慌张的抢开人群,找到了脸色阴沉像是能滴得出水来的澹台敬伯,低声问道:“师尊可否告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与玉阳道人交手的时候,九宫金塔竟然完全失去了控制。”
澹台敬伯脸色阴沉,也不知如何同他解释,显然自己被张潜坑了,而且坑的不浅,他不仅能够控制九宫之神,而且控制力度达到了一个无以伦比的地步,他只需置身事外,便能借黄冠道人之手大败玉阳道人,甚至险些致其于死地,同样意味着,只要他一个念头,就能致天禄峰所有人于死地,果然世上没有白占的便宜,他帮自己铲除了李归化,随后便创造了一个九宫之神,当初受李归化奴役,至少没有性命之虞,可如今受九宫之神挟制,身家性命随时都受到威胁。
想到这里,他肠子都快悔青了,怎么当初就猪油蒙心。想要和仇人做交易。
可如今已无再做选择的可能,只有认命,何况事情也不是所想的那么糟糕,只要不忤逆张潜的心意,应该不会招来杀身之祸,否则当初就没必要留下自己。
而且九宫之神的确比李归化宽厚许多,如今更是帮他天禄峰在宗门大比之上取得前所未有的好成绩。
想明白这点之后,喟然一叹,将心中哀怨情绪一扫而空,而后对黄冠道人说道:“你不必烦扰。这是神尊的意思。”
“那玉阳道人?”黄冠道人仍是放心不下。
“得罪了也就得罪了,我天禄峰何时须看他天律峰的脸色了?”澹台敬伯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如今天禄峰是傍上了张潜这棵大树,遇见麻烦总会有人替自己解决,不劳他费心,黄冠道人也是也是稍稍心安,没有再去多想,将心思放在了五号台天工峰多宝道人与天战峰灵武道人之间的战斗上。
两人之间厮杀可谓激烈至极,多宝道人出身天工峰。身上灵宝层出不穷,纯粹就是一土豪,身上穿的,脖子上挂的。甚至脚上一双靴子,都达到了灵宝品质,当作兵器驱使的那柄天工造物锤更是一件接近仙器的远古灵宝,品质比杨继业的往生之剑都差不到哪里去。虽然不善争战,可这么多宝贝,足以弥补这方面的缺陷。而灵武道人也是天战峰炼血营里的佼佼者,自然是极为善战之辈,两人你来我往厮杀了半个时辰,整个小世界都被毁坏的一塌糊涂,也未分出胜负。
第一轮初战便意外层出不穷,给人带来各种冲击,然而精彩的对决实在没有几场,方希直与杨继业那一战还算精彩,可众人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太短暂了。
唯有多宝道人与灵武道人之间这一场战斗还算是中规中矩,更是僵持不下,精彩纷呈,让人大饱眼福。
两人足足打了一个时辰,直到小世界里的灵气都快枯竭,这才稍微缓和了一阵子。
灵武道人元气有些不济,身上也多了几道伤口,那多宝道人身上几件灵宝也被灵武道人毁去,可谓谁也没战到便宜。
多宝道人被灵武道人先前一刀吓坏了,擦着前胸而过,将身上那件凰鸟羽毛编织而成的道衣斩开一道半尺长的口子,若不是道衣下面还有两层软甲,这一刀就给他开膛破肚了,当然灵武道人也没讨到好处,凰鸟羽毛中窜起来的太阳真火将他整条胳膊都烧的皮开肉绽,退了好远,长刀横于胸前,正在大口喘息,刀锋之上已经有很多缺口了,显然也到了强弩之末,多宝道人抹了抹脸上的冷汗,不想再跟这疯子打下去,提议道:“灵武师兄,你我算作平手如何?”
灵武道人其实早就没力气了,完全是意志在支撑着他,将长刀往地上一插,冷冰冰的说了一个字:“好!”
宗门大比第一轮初战自此结束,七十二峰参战者分为胜败二组继续对决,具体流程与安排有五大天峰峰主共同磋商决定,明日才见分晓,张潜也是耐心等候,当天夜里便知道了细节,毕竟五大天峰之中有三位峰主都已经加入了他的阵营,只是没有想到,他下一轮对手竟然是方希直,这完全是按照实力评估来的,而且有第一轮的真实成绩做参照,很难从中做手脚,张潜最初实力评估在六至七位之间,战胜鬼相,则提升到三至四位,而方希直败了一场,从第二位也降到三四位之间。
两人正好处在同一区间,被安排在一起也不没什么好奇怪的。
冲和子也是一脸苦笑,本以为此次大比,方希直能够大放光彩,却没想到接连遇见强敌,直接面临连输两场的节奏。
至于苏城,则是排名大增,下一轮对手是多宝道人,让张潜头疼不已,多宝道人与灵武道人那一战张潜也是看过,多宝道人名字里真不愧有多宝二字,那一身装备活脱脱的就是一土豪,而且境界不低,远在苏城之上,看来他此次大比也就只能在此止步了,最终排名应该在**位左右,还算不错的成绩。
以百骸畅通之境闯入宗门大比前十以算是极为少见,何况才十三岁,也是达到了张潜预期的要求。碧海峰往届成绩也不过如此而已。
而杨继业下一场的对手,让张潜哭笑不得,竟是黄冠道人。
自己借他之手重创玉阳道人,阴差阳错竟然使其排名陡增,玉阳道人最初排名在三到四位之间,而黄冠道人一举将其重创之后,排位自然也上升到了和方希直相当的地步,比自己还高一些,和杨继业凑成一对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张潜这次可没办法帮他取胜了。九宫之神不可能本体降临无极仙宫之中,也无法对杨继业造成威胁,何况以杨继业目前实力来看,就算九宫之神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这将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对决,不过正和他心意。
只要自己战胜了方希直,排名便会继续上升,最后与杨继业齐平,两人必然会有遭遇。便可光明正大取其性命了。
鬼相算是捡了一个便宜,玉阳道人如今已被自己废了,鬼相无论实力与精神都处于巅峰,必然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胜利。
如今最让他没有把握的反而是那李苍梧。被苏城击败并且连本命灵宝也一起毁去,算是半个废人了,但他打算是让雪木峰成为今年宗门大比的垫底,以此回报青槐道人的恩情。李苍梧实力、境界俱是不低,几乎不可能成为垫底,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他的对手是鹰神峰的一名弟子,鹰神峰在七十二峰之中排名比较靠后,此次参战弟子也不出色,仅仅是百骸畅通之境,比苏城还差点,实力那更是天差地别,李苍梧纵然落魄,可战胜这么一个平庸弟子还是很容易的。
张潜怎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仔细一琢磨,鹰神峰主似乎前几日还给他递了拜帖。
也是有了想法,与冲和子道了一声告辞,起身回了火神殿,如今这做长宽数百丈的庞然大物就飘在天权峰上空,俨然就成了焰狱峰的行宫,赤练子如今的确是有些得瑟,张潜对此倒没什么意见,如今他需要的就是造势,回到殿里,唤来黑鹰,让他去请鹰神峰峰主前来做客,如今黑鹰已是进入气行周天之境,化作了人形,双目如鹫、鹰钩鼻,看起来很是精明干练,办事也果断、彻底,很对张潜胃口,对他更是忠心耿耿,如今焰狱峰上下大大小小的许多事务都由他处理。
赤练子虽有这闲心,可如今位置不同,总由他操心不太合适,徐钊要闭关修行,俗务缠身拖累性命,所以黑鹰俨然就成了焰狱峰的大管家。
不过片刻,黑鹰便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子,身体轻盈,如御风而行,脸上颇有疑色,还有一些紧张。
他给焰狱峰递过拜帖,只是想趁机巴结一下。
却没想到竟然会等到黑鹰亲自前来恭请,而他与黑鹰偏偏算得上旧识,当年他为争夺峰主之位,可是亲手杀了师兄严松,这黑鹰便是严松的灵兽,纵然化作人形了,他依旧认了出来,以至于此时心里拿捏不定,不知张潜请他前来是为何意,说实在的焰狱峰如今根本不是鹰神峰能够高攀的其的,替严松讨还公道?他焰狱峰不至于如此多管闲事吧?这都是十几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何况在天权峰上,这张潜想必也不敢肆意妄为,也是大着胆子来了,还备了一份厚礼。
“请坐?”张潜微微抬手做了个请的收拾,一旁自有善于察言观色的执事道人接过鹰神峰主递过的礼盒,并且奉上茶水。
礼数俱全,张潜举止也从容不迫,已有大家风范,不像外界传言那般不堪。
鹰神峰主也是心存恭敬,微微拱手一礼,道:“多些焰狱峰主款待,不知请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张潜将堪堪端起的茶水又放了下去,而后笑道:“既然鹰神峰主相问,我也就不绕弯子了,下一轮宗门大比你门下弟子陈青的对手是雪木峰的李苍梧?”
“你怎么知道?”鹰神峰峰主一脸惊讶,这战事安排不明日才会揭晓么,而且不到天钟响起执事道人唱名那一刻,这都是机密。
张潜笑了笑,并未详细叙说,鹰神峰主也非蠢货,愣了片刻就明白过来,人家跟天权峰、天战峰峰主那是什么关系,提前弄出一点内部消息有何困难的?也是稍微心安了一些,看来跟严松那一档子旧事没多大关系,却不知他将这消息提前透露给自己又是什么意思,也不多嘴询问,只是安静的在听。
“你只需知道这消息无误便是。”张潜笑了笑,而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问道:“陈青对上李苍梧,你觉得谁会胜?”
鹰神峰主思忖片刻,而后说道:“应该是李苍梧胜面大一些吧,他虽然在上一场战斗中损失惨重,连本命灵宝也被毁掉了,可毕竟境界在那,我弟子陈青不是什么大材,想胜他有些困难。”
“我找你来也是同你商量这事,我要陈青赢,至于原因你不必问,我只需征求你的意见,你可否愿意?”张潜开门见山的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章 吓尿了
鹰神峰峰主被张潜这番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他一脸认真,绝不似在与自己开玩笑。
“若不违反门规,在下自然没有意见。”
思忖片刻,鹰神峰主还是禁不起这诱惑,若此战得胜,陈青在此次宗门大比之中的排位至少上升十五位左右,那鹰神峰每年的例份将要多出上千枚纯阳大丹。
当然他也知道,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张潜出手相帮虽无任何要求,但雪木峰背景深厚,陈青若胜了李苍梧,将会得罪不少人,其中还包括天律峰那群难缠的角色,因此也是格外慎重。
“这点阁下不必忧虑。”张潜点了点头,而后看了黑鹰一眼,后者立即会意,抬手一翻,掌心之中立即出现一柄洁白如雪的羽扇,这‘流云羽扇’是当初张潜在十万大山击杀苍玄府君所得,一件品质不错的远古灵宝,虽跟玲珑**塔无息之甲这等重宝无法相提并论,但也是那苍玄府君花费数不少心血炼制而成,仅蕴育器灵这一步,便花了他近百年时间,扇中已诞生了风灵,对精修风系道术的人而言,这流云羽扇乃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至宝,张潜到无用处,后来赏赐给了黑鹰。
鹰神峰道术便精修巽风之力,黑鹰将这流云羽扇祭炼之后,实力如虎添翼,如今虽才气行周天之境初期,但从金丹人仙手中恐怕也能逃得性命。
“这是?”鹰神峰峰主也是识货之人,而且对巽风之力极为明锐,这羽扇出现在眼前的一瞬间,他便察觉此物非同一般,简直比鹰神峰的镇山之宝还要厉害。
“这件流云羽扇是一件风系至宝,可暂借陈青应付下一场对决,若有此物相助,他战胜李苍梧应该不在话下。”
张潜也是直入正题。黑鹰虽是拱手将已属于自己的重宝白白送出,却也没有一丝怨言,十分干脆的将流云羽扇之中的神魂烙印抹去。
鹰神峰峰主一脸惊愕,这流云羽扇莫说是让陈青应付下一场战斗,就是让鹰神峰整体实力大幅提升也不无可能,如此重宝,张潜说借就借,而且连神识烙印都抹的干干净净,就不怕借出去之后再也收不回来吗?这种手腕、这种心胸,让他也是发自内心的敬佩与折服。对方都已将事安排到这份上来,再不接受未免有些不识好歹,道谢一声,起身将流云羽扇恭恭敬敬的接了过来,而后说道:“待大比之后,便将这流云羽扇归还。”
张潜随手取来一份道书,也是斩杀苍玄府君一并所得,其中有关于祭炼这流云羽扇的诀窍,也交给了他。
随手翻看两页。鹰神峰峰主神色愈发紧张,甚至身体都紧绷了起来,张潜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了,这卷经书不仅包含了流云羽扇的祭炼诀窍。还有一门道术,简单揣摩开篇几句便惊为天人,比鹰神峰代代相传的道术还要精妙不少,这种东西张潜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就给出来了,甚至都不打算当作人情,只是一种附带的赠送而已。他心中震惊不已,暗自念叨着:“这焰狱峰身家底蕴到底有多深厚,如此重宝,他竟然弃如敝屣。”
原本心中还有一丝贪念,也是人之常情,如今却是烟消云散,想都不敢朝那方面去想。
张潜既然大大方方的将流云羽扇借出来,自然有收回去的把握,自己没必要作死,他赠这门道术便可让鹰神峰受益无穷,贪得无厌实在不是明智之选。
鹰神峰主带着东西离开了,大殿逐渐安静下来。
张潜起身去了正殿,赤练子刚刚送走一群宾客,一身的酒气,衣冠不整醉意阑珊,张潜屏退左右两侧负责侍奉的执事道人,赤练子立即清醒过来,哪还有半点醉意,从怀里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来,上面用红黑二色的笔迹写着一连串的名字,虽然纸张被揉的有些烂,但字迹工整,显然是用心了,而后与张潜说道:“这些天依你所说,我比较委婉的像七十二峰峰主透露了我焰狱峰想一争峰主之位的意图,观察了他们的反映,做了这份统计,黑色笔迹表示中立,只要你能让三位魔尊作出让步,这些人应该会支持你,黑色画圈这些表示跟我焰狱峰关系亲近,只要你能击溃杨继业,取得晋选的机会,他们便会大力支持,红色这些是另有势力群体的一拨人,拉拢不了,但你若能主导局势,他们应该也不会跳出来唱反调,红色画线这些是与我焰狱峰关系较为恶劣的,可能会成为你的绊脚石。”
篇幅之上黑色笔迹占了多熟,毕竟焰狱峰最近这两个月里风头太盛,但黑色画圈的也着实没几个,局势未曾明了之前,没有人愿意下重注。
红色笔迹只占了两成左右,毕竟有资格竞选小沩山宗主的可不止这届宗门大比的冠军,还有各峰峰主。
但真正有资格的也就那寥寥几人而已,其中以天律峰峰主玄微子最为殷切,五大天峰峰主之中,就他年纪最轻,而且野心最大,窥伺宗主之位时日已久,这些年也笼络了不少人心,这些人到时候是不可能支持他的,但也不算是大问题,只要自己能主导局势,这些人都是识大体的,也不会跳出来螳臂当车。
红色划线的只有几人而已,有着不可调节的矛盾,诸如雪木峰峰主凌虚子、天律峰峰主玄微子等人,将来必会成为自己的绊脚石,能除掉便尽量除掉。
局面还算在掌控之中,自要自己不与计划脱轨,接管小沩山洞天是没有悬念的事情了。
次日辰时,宗门大比地而二轮战事如期开始。
首轮抽签,便令人兴奋不已,杨继业率先被抽中,参赛者尚未现身,二号台小世界变成了千万目光汇聚之地,四下围观之人摩肩擦踵,不乏一些金丹人仙也自降身份拥挤于人群之中,只求能看的更为清楚一些,杨继业自是不消说,黄泉魔尊亲传弟子,入道三年便修成金丹的倾世之才,之前与方希直那一战,让人看的稀里糊涂,只知惊天动地,却不明不白,自是追悔不已,此战对手黄冠道人也非庸碌之辈,完胜天律峰玉阳道人,本来名声不显,但凭首战之威,如今已是人尽皆知。
这样一场强强对决,谁不期待?
然而令人有些难以置信的是,黄冠道人表现的却有些差强人意,上场的时候便有些缩手缩脚的,看的仔细的人还发现他腿肚子在打颤。
未战先怯?在场之人无不惊讶,难道杨继业真的强横到这种地步了吗?
但谁也没有鄙夷,换做是自己,只怕如今连与之直视的勇气都没有,钟声想起,双方行礼之后,便开始交手。
杨继业也未废话,扬手一挥,长剑握于手中,直指百丈之外的黄冠道人。
尚未调动真气,恐怖的杀意便如潮水一般涌起!
黄冠道人被吓得连连倒退,掌中的九宫金塔竟然失手跌落,手忙脚乱从袖口里摸出玉符咔嚓一声就给捏成了粉碎,而后身也不带转的,就逃出了小世界。
顿时场下嘘声一片,不乏咒骂之声。
本以为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厮杀,谁料到竟然是这样戏剧化的一幕收场,失望不已。
黄冠道人灰溜溜的抢开人群,一脸羞愤,却也顾不得什么,如今赶紧找个地方把裤子换了才是正经的,先前那一剑杀气太重,竟然给他吓尿了,幸好身上这金缕玉衣水火不侵,这才没让他当场出丑,当初能够战胜玉阳道人,完全就是九宫金塔从中作祟,面对杨继业时,他有勇气与之一战才是怪事。
杨继业将剑一收,离场而去。
二号台空了下来,随即开始抽签补缺,天律峰玉阳道人对幽游峰鬼相,又是一场十分精彩的对决,两人在一开始时都是所受期望甚高,结果无一例外都以落败而告终,让人错愕不已,玉阳道人被黄冠道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货色打的意识模糊丧失理智,丢人丢到家了,鬼相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张潜吓得不战自败,所以两人如今都是声名狼藉,被传的不太好听,因此这一战可以说是洗刷耻辱的一战,战胜者还有翻身余地,战败者这几十年内是休想抬起头来了。
玉阳道人神色有些萎靡,被九宫变幻戮妖术撕裂的胳膊如今用白纱裹着,挂在胸前,天律峰虽然有不少灵丹妙药,但这等严重的伤势,一两日之内想要恢复如初也是痴人说梦,只能勉强包扎一下,宗门大比不可耽搁,因此看着十分的狼狈,和昨天那丰神如玉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九诫》玉简如今也不在他手中,左手之中紧握着一柄戒尺当作兵器,上场之后还有些走神,看着对面神色平静的鬼相,也不知在想什么?或许什么也没想,只是在极力隐藏这眼中的恐惧。
当初他曾羞辱过鬼相,却没料到世事无常,自己竟然真的在宗门大比之中和他遭遇了。
他全盛之时,对鬼相仍心存忌惮,如今落得这步田地,他已经不敢去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章 江山如画
天权峰上的钟声似催命一样想起,玉阳道人竭尽全力克制内心的恐惧,虽说毫无用处,后背早被冷汗浸透,湿腻腻的一片,但至少在人眼里,他是镇定的。
双方象征性的行过一礼,玉阳道人也是按捺不住动荡不安的心情,率先动手了,若陷入被动之中,恐怕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信手一挥,掌中戒尺如长刀横斩而去,挟裹着严肃、冰冷的裁决之力扑向百丈之外的敌人。
鬼相一脸平静的看着远处飞快而来的裁决剑气,如海天一线出席卷而来的浪潮,的确算得上威势惊人,先前一战玉阳道人虽肢体受损,道心也受动摇,连‘九诫’玉简也被他玷污了,但实力折损其实不大,这一道裁决剑气依旧声势浩大,只是失了‘裁决’所应有的公正之意,剑意之中只有一种困兽犹斗的凶恶与癫狂,已然落了下乘,戒尺无锋,所以只能以‘正’取胜,丢掉了这种本质,这裁决剑气已不足为惧,甚至根本算不得天律峰的绝学了,根本无法威胁到他。
鬼相一手持幡,一手垂在身侧,直至剑气逼近身前,这才抬起手来,五指虚握,整片虚空顿时被粘稠如水的阴冷之气所充斥。
小世界之中的灵气都开始迅速的凋零,如寒冬肃杀。
裁决剑气斩入阴冷之气中,也纷纷消融、瓦解,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玉阳道人惊慌至极,先前还能故作镇定,如今却已将心中恐惧暴露无遗,整张脸已经变成了纸张一样的颜色,惨白无血。
看着迎面袭来的阴冷气流,他觉得自己就好像置身朔雪之中一只蝼蚁,随时可能死于这种类似于严冬的肃杀之中,他心中早已埋下恐惧。如何能有还手之力?
耳边不断出现嚎哭、惨笑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眼前也是一眼望不见头的阴森雾障,只感觉有人影在其中晃来晃去,甚至在自己身边游弋。
玉阳道人被折磨的近乎发狂,就像溺水者抓着稻草在挣扎,手中戒尺死命的挥动,发出呜呜的呼啸声,看起来已经竭尽全力,而形成的剑气却微弱的可怜,仅仅几丈之长。对于这绵延数百丈如同海潮一样浩瀚的阴森之气,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甚至都难以对其造成影响,只是徒劳的消耗着自身的力气。
看到这一幕时,所有人都忍不住哀叹一声,玉阳道人落败只是时间问题了。
鬼相道人没急着动手,一脸冷漠的站在远处,手中黑色鬼幡无风而动,发出猎猎之声。只见旗面之上那一对鬼眼发出惨然的幽光,目光所及之处,便生出灰蒙蒙的雾霭,这场对决对他而言似乎并不费力。只是随意发挥,在场众人直至此刻,才对鬼相的实力有了一个相对清晰的认知,之前的那些偏见荡然无存。玉阳道人虽然在前一场对决之中实力大损,可境界并未动摇,依旧是气行周天之境后期的高手。可鬼相信手之间便将其逼至绝境,连挣扎都显得苍白无力。
这场对决虽未结束,但胜负已然明了,众人心情也不是那么紧张了,思维随之散发开去,也是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人。
鬼相前一轮的对手是焰狱峰张潜,但两人之间并未交手,鬼相便自行认输,那这位小沩山有史以来年纪最轻、资历最浅的峰主到底有多强。
不由对此期待起来,鬼相能将气行周天之境后期的玉阳道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实力应该说是和金丹人仙也相差无几,而张潜犹在他之上,这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众人想到此处便觉得口干舌燥,期待不已,对眼前这场毫无悬念的对决已无任何兴趣,哪怕玉阳道人如今歇斯底里如同困兽一样挣扎的模样很让人解气,也没人愿意多看一眼,执事道人唱名的声音将所有人都吸引到了一号台——天权峰方希直对焰狱峰峰主张潜,一场令人呼吸都感到局促的强强对决。
“有时候人有自知之明其实并不是一件坏事,我在张潜面前认输并不丢人,不知天高地厚者才是最可笑的!”
鬼相也对张潜与方希直之间的对决也极为感兴趣,因此不愿在玉阳道人身上浪费时间,冷冰冰的说了一句,而后样手中鬼幡抬起,如同长枪一般点出,一个巨大的鬼爪撕裂雾霭朝着玉阳道人猛然击去。
嘭的一声巨响,如锤破鼓。
玉阳道人如今已经被折磨神志不清,那鬼爪迎面而来也毫无反应,依旧发疯似的挥动着戒尺,身上那件白色道衣无风自鼓,灵宝危难时刻还想自行护主,可鬼相幡中这尊鬼仙的力量岂是寻常灵宝可以抵挡的?照面之间便被打的支离破碎,片片破絮如同蝴蝶一样飞舞,玉阳道人的身体也被这鬼爪死死擒住,就像一只青蛙,两个眼珠子高高凸起,这一下子让他连挣扎的余地都没了,鬼相也没打算取他性命,一道阴寒的鬼气渗进他体内,瓦解了他最后一丝抵抗,他整个人顿时昏厥。
而后也懒得再作理会,随手将他丢在了地上,无极仙宫的力量便将他送出了小世界。
天钟响起,胜负揭晓,鬼相无意逗留,这场胜利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值得自傲的,急匆匆的赶到了一号台,张潜与方希直都已进入小世界中,正相互行礼。
“还好没有错过。”鬼相挤在人群之中,双目泛着神采,竟然比自己上场与玉阳道人对决时还要激动。
只是台上两人似乎置身事外,并未急着动手。
“我自知不是阁下对手,也不敢贸然挑战,不过能与您这样的强者交手对我而言是一种难得而遇的机会,可以从中学到许多有用的东西,因此这一场对决我并不会不战而退,只希望张兄能够手下留情。”方希直双手抱拳,又十分恭敬的对张潜行了一礼,弯腰很深,不是对手之间的礼节,而是把张潜当作了师者相待,张潜知其心意,如此恭敬也足见其诚意,也点头承受了这一大礼,而后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方希直虽然谦逊知礼,如同酸儒,但心中勇气常在。
这类人将来必成大器,如今也算是自己的盟友,自然不介意帮忙喂招,促使其成长。
得到允许之后,方希直脸上也是流露出一丝兴奋,抽出腰间长剑,一剑横扫而去。小世界之中的五行灵气皆受剑气挟裹,化作一道浩浩荡荡的洪流朝这张潜迎面席卷而去。
“《原始玄元秘录》我听冲和子提起过,乃是一门统御天下万气的绝学,世间万物皆是由气组成,这门道术修炼至极境犹如万物之主,可统御世间,但并不意味着这便可以不遵守世间万物的规律,就好像领军作战的大将军,既要手掌强权,也要做到治下有方,否则手中人马再多,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张潜面对迎面袭来铺天盖地的五彩剑气,动也没有动一下,依旧不紧不慢的给方希直讲着道理,言语很通俗,直至那剑气如若洪流一样冲至身前,张潜这才轻轻一抬手。
那洪水猛兽一样的五彩剑气顿时缓和下来,原本纷乱无序的灵气洪流顿时被秩序引导,各自流向别处。
张潜就这般随意站在剑气洪流之中,却连一片衣襟也未受损。
方希直只感觉受自己支配的五行灵气骤然间又回归了自然,人心力量再过霸道,又如何违背自然的本意。
道法自然,一切道法都源于自然,若违背了最初的道理,一切将会化作泡影。
张潜化解灵气洪流那一手虽然简单,但却将五气朝元之境才能领悟的道理融入了其中,张潜体内五行俱全,对五行相生相克的理解比冲和子还要深刻。
方希直在他的点化之下也似有领悟,将刺出的长剑微微回收,眼眸之中霸道也收敛了许多,转而多了一种清明,心意一动,长剑所指之处,五行灵气顿时回归本位,而后化作山岳、河流、草木、霜雪,齐齐降下,长剑所指之处,江山如画,人在其中,渺小如蝼蚁一般,受剑意碾压,似乎随时可能崩溃开来。
一时间,天权峰上发出无数惊呼,就连冲和子都激动的站了起来,打翻了手边的茶水也不管不顾。
“原始之皇,得道之柄,立于中央;神与化游,以抚四方,是故能天运地滞,轮转而无废,水流而不止,与万物终始。”冲和子神色激动,竟是喃喃自语念出了《原始玄元秘录》之中的一句话,这句话算得上是这门道术的总纲,也是这门道术的最高境界,方希直如今道行尚浅,实力自然未到达书中描述的那种地步,但心境却已经达到了,进入那种境界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可以说方希直已经触摸到了地仙境界的门槛,将来必成大器,成就远在自己之上。
而广场上围观众人,虽不知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但同样惊心,因为这一幕的视觉冲击实在太强烈了。
原本小世界不过方圆十里,其中虽也有五行灵气衍化而生的山水、植被,但只能称得上山丘与溪流。
而今方希直剑意之中诞生的山水却是山峦盘亘、波澜壮阔,仿佛大千世界投射在在了这小小的气泡的之上,这样的山水悬在众人头顶之上,只给人一种无法喘息的感觉,而被这江山如画美景所淹没的张潜,早已被人们淡忘。(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八章 差距
“这方希直实力竟然如此之强,这张潜定然是必败无疑了吧。”
如今众人眼里只有方希直一剑之下形成的如画江山,根本寻不到张潜的行踪,只见山岳沉浮、河流变迁,小世界之中一切都发生着沧海桑田一般的变化,其中的一切都似被湮灭,不复存在,便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对决已接近尾声的时候,一团团黑色的旋风悄然从云层中降下,所过之处灵气枯朽,山水草木尽皆化作齑粉,呜呜的风声如泣似诉,而后那阴风化作万条黑线,朝着方希直头顶卤门穴吹去,如毒蛇蝎尾一般想要钻进他识海神庭之中,噬咬他的神魂。
“赑风!”天权峰上金丹人仙不在少数,不少人都经历过风火大劫,自然认得出这云端降下的黑风到底是什么,一时间惊呼声响彻全场。
方希直竟是在比试之中顿悟,有得证金丹大道的迹象。
在场众人无不震惊,方希直昨日还是气行周天之境后期而已,堪堪能够运转四五个大周天,今日顿悟直接让他有了结丹的迹象,这种飞跃简直是亘古未有,可以说是立地成仙,然而众人更多是感到不妙,谁人渡劫之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甚至需要长达三五年的准备。这赑风若渡不过去,管你是什么稀世妖孽,都只有身死道消一个下场,方希直此时忽然顿悟,必然准备不足,而且还在与人斗法,情况可谓凶险至极,一个不慎,这场天大的机缘便要催他性命!
这等天才,对于整个小沩山而言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将来成就不可限量,若折损于此,可以说是巨大损失。
众人心头都在猜测。这场对决是不是要就此暂停,让方希直安心渡劫方是重中之重。
无极仙宫虽可以保护弟子性命不在斗法之中受到损伤,但赑风之劫乃是身体内外同时诞生,无极仙宫也无法护其周全,只能依靠自身之力。
然而天权峰上诸位大佬似乎迟迟不肯作出决断,也没有任何终止这场对决之意。
在场众人无不感到疑惑,但都不敢多嘴,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看着小世界中所发生的一切,如画江山在赑风的侵蚀之下,就像边塞的古城。在风沙中斑驳坏朽,众人也终于看到了张潜的身影,静静的站在远处,并没有趁机发难,围观众人终于是放下心中一块石头,“这张潜行事倒是坦荡,没有趁火打劫。”
“什么坦荡?是个聪明人都不敢肆意妄为,方希直经今日所悟,立地成仙。日后可以说是前途无量,张潜若因一己之私便使他出现差池,日子绝不会好过。”
一旁有人撇嘴说道,场中低声议论不绝于耳。
时间一分一秒的渡过着。方希直身上衣衫已被赑风吹的尽数腐朽,皮肤也如槐树皮一样皲裂开来,整个人如同进入了垂暮之年,和干尸没什么区别。赑风之劫对他而言可谓有着巨大的凶险,但他双眼始终不曾有丝毫波动,仿佛古井一样。赑风之劫最大的凶险之处不在于对肉身的伤害,而在于神魂,能将人吹的魂飞魄散,如今方希直双眼之中一片清明,赑风直接显然没有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张潜也并不关心他是否能够渡过劫数,自己已是仁至义尽。
赑风在小世界中肆虐了足足半个时辰,这才逐渐消停,方希直已是虚弱不堪。
他一朝顿悟,境界飞升,根基本来就不够稳固,这赑风直接对他而言自然极具威胁。
如今他神魂与元气已经初步融合,但尚有阴火之劫未曾渡过,只算是半步金丹之境,勉强调动紫府之中的阴阳元气调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势,使得面目看起来不是那般凄惨,但依旧皱纹横生,体内元气被赑风侵蚀,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老态龙钟,没有百余日的修养恐怕无法恢复原样,如今也没了像张潜继续讨教的力气,甚至站着都些手脚发软,强撑着身体,对张潜恭敬行了一礼,诚恳谢道:“多谢阁下指点迷津,希直顿首拜上。”
张潜安心的承受了他这一记大礼,并不矫情做作,若不为他指明这一误区,方希直在这一途上摸爬打滚四五年也未必能够修成金丹,甚至可能误入歧途。
今日一番指点,不仅让他顿悟立地成仙,也为他日后五气朝元开了思路。
所以这一礼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心安理得可以承受的。
然而这一幕却让围观之人异常不解,不知方希直对张潜接二连三行礼作甚,就算你儒家思维根深蒂固要立志做谦谦君子,可这表现的也太过了一般,然而没等众人闹明白这什么意思,方希直有做了一剑更加令人哗然的举动,竟是从袖中取出护身玉符捏碎了,竟是主动放弃了几乎到手的胜利。
方希直顿悟之下立地成仙,可谓一鸣惊人,正是风头极盛之时,将所有人的光彩都压了下去,偏偏在这时候认输?实在是违反常理,他即已触碰到了金丹人仙之境的门槛,就算是与杨继业一争高下也不无不可,为何在此时认输?众人哗然一片,疑惑不已,然而待天钟响起,方希直从小世界中步履蹒跚走出来的时候,众人终于是明白了,原来方希直是在渡赑风之劫时受了重伤,已无再战之力,一时之间无不惋惜。
若方希直能借着顿悟成仙之势在已雷霆万钧之力拿下这场对决,名望必定攀升到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可事情总无完美。
不过也不算亏,对决的胜负在此时已经说明不了什么了,方希直虽是放弃了这场胜利,但他已触摸到了金丹人仙之境的门槛,才是这届大比之中最大的赢家。
而张潜,也让人羡慕不已,眼看就要输了,竟然平白无故捡了一场胜利。
然而其中真正原因与细节只有方希直这个当事人知道,若非张潜大义,今日他根本不会有这一场机缘造化,事后认输也是明智之举。就算他没有在赑风之劫中受伤,恐怕也不是其对手,他以前只知道张潜实力很强,但不知究竟在什么阶段,先前虽说是让其指点,但未尝不是抱着一种不服输的心态在挑战,如今是心中有数了,服气不已,且不说对大道的理解,远比自己深刻。先前那江山如画的剑气可以说是他这辈子实力所能达到的巅峰,却没有对他造成丝毫影响。
甚至就是受赑风之劫波及,那恐怖的阴风落在他身上也无法吹动他的一根头发,却将自己吹的狼狈至极。
一叶落而知秋,从这种种细节,方希直也是明白了张潜的实力究竟强横到了一种什么样的地步。
顿悟之后,他再次面对杨继业还有一战之勇气,可面对张前时,他连一点胜算都看不到。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交手,这便是差距。
这些东西,双方之间心知肚明便可,张潜行事低调。也无意像众人解释,他只要结果,至于在旁人眼里他是不是走了狗屎运,并不重要。离开小世界,回了漂浮在天权峰上空的火神殿,却未想到杨继业竟是上门造访来了。并且在殿中等候多时,赤练子正在作陪,两人相处尚算融洽,赤练子是个聪明人,也是知道张潜的计划安排,必然不会在这时候流露出任何敌意,引起杨继业的警觉,而且他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张潜跟他有仇,自己却没必要招惹这个不仅阴毒而且毫无底线的人。
张潜到来的一瞬间,赤练子立即露出一脸如释重负的笑容,将茶盏往桌子上一放,起身抖了抖衣袖,道:“你二人是故交,便先聊。”
而后找了借口,便抽身离开了。
“张兄实在让我刮目相看,宗门大比之上接连获胜,势不可挡啊。”杨继业浅笑着恭维了一句。
“你不也一样,大败方希直,一剑吓得黄冠道人抱头鼠窜,我只是走运而已,鬼相与我是故交,所以卖我一个面子,不与我动手,方希直忽然顿悟立地成仙,被赑风之劫重伤,所以我又侥幸捡了个便宜。”张潜似乎不怎么领情,态度轻慢,似在敷衍了事,拿着市面上的传言说道。
“不管你是不是走运,你下一轮的对手肯定是我。”杨继业收敛了笑容,也是直入正题,“你两场取胜看似有运气的成分,但我知道你并非如那些无知之辈传言里描述的那般不堪,一个仅凭的运气的人是无法走到这一步的,所以下一场对决我必然会全力以赴,不会有任何轻视,也当你我相识多年的一种尊重。”
“你来我这,便是与我说这些么,既然你我之间必有一战,那便战好了。”张潜端起茶杯轻轻吹着热气,连头也懒得抬一下。
“若全力以赴,必然无收手余地,以你我如今实力,无极仙宫也难以做到万无一失,因此你我之间可能会有一人会死。”杨继业微微皱眉,被张潜这态度恶心的有点不舒服,但并未忘记今日来此所为何事?强忍恼火的情绪,继续说道:“今日我来也算是深入了解到了你焰狱峰目前所拥有的实力,很出乎我意料,很强,赤练子前辈天魔转生之后即便是我,也没有胜他把握,而他似乎很重视你这个弟子,否则不会将峰主大位传授于你,而你也与冲和子、无生子几位前辈关系不错,我若让你有个三长两短,势必会得罪很多人,我打算继承小沩山宗主一位,可不想因你一人而离心离德,所以希望你能直接认输,免得有任何意外。”
“送客。”张潜毫无愤怒,也未发笑,将茶杯往桌子上轻轻一方,对身旁执事道人吩咐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 最终之战
宗门大比第二轮对决随着鹰神峰陈青完胜雪木峰李苍梧而渐近尾声。
又是一场结局出人意料的对决,李苍梧在首轮之中受苏城重创,可谓实力大跌,但保住前三十位应该不成问题,毕竟境界在那,至于鹰神峰的陈青却一直名不见经传,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辈,谁料却身怀重宝,李苍梧上场不足半刻钟,便被陈青挥扇掀起的几道风蛇吹成重伤,落得惨败下场。
而苏城与多宝道人之战,可谓惊心至极。
两人实力相差悬殊,张潜本以为苏城必败无疑,却未料他到心无滞碍,丝毫不因敌人的强势而感到恐惧,从头到尾就没有退缩之意,仗着七柄骨牙剑摧枯拉朽似的毁掉了多宝道人身上几件灵宝,竟是逼的对方议和,两人最终以平手收场,大大出乎张潜意料,苏城这玩命的打法也自然给身上落下了不少伤势,每一处都深可见骨,有几处甚至就在要害上,再深几分,就能要他性命,被张潜狠狠训斥了一番,给了他八个字的评价,“勇气可嘉,愚蠢至极。”
若非陷入绝境,张潜从来不会以性命相拼,即便是孤注一掷,也是有绝对的信心,可以战胜对手。
苏城这算什么,宗门大比对其而言,只是一次磨砺而已,根本用不着如此拼命。
也亏得多宝道人心地仁善,交手之时应有留手,否则苏城如今不死也脱了层皮了,张潜也是明白人,引来仙丹元气给苏城治好身上伤势,就备了一份厚礼让苏城亲自给天工峰送去,承人情面,总要报答,苏城虽然不清不愿的,但张潜的话对他而言有绝对的权威。也不敢忤逆。
离开火神殿,又去会见了冲和子,将最后一轮对决的安排计划拿到了手。
七十二峰参战者如今根据前两轮的战绩,已经划分成了四等,杨继业、张潜皆是两战连胜,而且战胜的对手十分强横,因此稳居一二位。方希直、鬼相、多宝道人、苏城、灵武道人、黄冠道人、玉阳道人以及几个不怎么熟悉的名字紧随其后,被划入了甲等,玉阳道人两场连败被划入了甲等之末,险些堕入乙等。可谓是天律峰千年之中成绩最差的一届,就连苏城都远在其上,与多宝、灵武两人并列,仅次于鬼相,而张潜刻意打压的李苍梧则不出意料的堕入丙等。
张潜实力已在连续两场胜利中定性,最后一轮的排位塞只有一场对决,便是和杨继业争一分高下,以确定最后的胜者。
不似其他人,都有两道三场不等。才能准确的确定出名次。
因此他与杨继业之间的对决也被安排到了最后,成了压轴大戏。
其实到这阶段,名次已初步定性,接下来的对决只不过是让排名更加准确可信而已。张潜也没多大兴趣了,唯一让他多费心思的便是李苍梧,他被划入丙等,可以说前途再无一丝光明可言。若无意外,这届大比他入甲等也毫无悬念,却被张潜硬生生的打落尘埃。然而他目的并不止于此,李苍梧这届大比之中必须垫底,雪木峰才会回到青槐道人手中,他下一场对手是阴尸峰的一名弟子,实力弱的一塌糊涂,阴尸峰在小沩山中排名末尾,若非碧海峰照拂着,早就灭亡了。
峰主青髑道人曾是海蟾子义子,然而如今他本人早就死在十万大山之中了,海蟾子也变成了疯子,碧海峰上下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照顾阴尸峰这个附庸。
今年阴尸峰的参战弟子已连败两场,若无意外肯定是垫底了。
阴尸峰道术以控尸为主,青髑道人曾有十二尊飞天僵尸,操控起来也有不俗的战斗力,往年参赛弟子也是借着飞天僵尸的力量才能保住名次,然而如今那十二具飞天僵尸早就随着青髑道人一起葬身十万大山之中,如今再无依仗,完全一废物,绝不是李苍梧的对手,短短一两日之间,想让其有所变化,实在是难,不过张潜心思稍转,便想到了办法,玲珑**塔之中堆积了不少上古异兽的尸体,太古凶兽亦有一些,都是张潜在南蛮、无垠之海等地随手捕杀的。
随便取来一具,按照《白骨天魔经》中的方法炼制。
时间虽然仓促,但张潜舍得本钱,选用了一具太古凶兽的尸骸,用鲲鱼精血洗练,半夜时间,骨魔初具雏形。
虽控制起来还不是那么随心所欲,但实力却是极为强悍,李苍梧只是气行周天之境初期,而且本命灵宝也被毁去,接连失败,已让他道心大损,这头随手炼制的骨魔战胜它完全没有悬念,没有亲自出面,只是让苏城转交,正巧阴尸峰一直以来也是依附于碧海峰的,由他出面,旁人也不会多说闲话。
次日,排位赛开始,首战便是苏城对灵武道人,两人稍作交手,苏城便识趣认输,两人之间看似实力相当,但差距着实不小。
灵武道人无论境界还是战斗的经验都远非苏城可以媲美,不计得失也有一拼,但灵武道人若放开手脚,不用顾忌张潜的颜面,苏城绝对会败得很惨,知分寸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坏事,苏城的名次也算初步确定下来了,在灵武道人与多宝道人之后,位列第七,比碧海峰往届成绩还要出色。方希直与鬼相一战,却是令人称赞,鬼相明明在交手之中占据优势,最后却主动认输,因为他心里清楚方,方希直若无伤势在身,他必然不是对手,为求心安,也是放弃了到手的胜利。
他就这脾气,谁也奈何不得,不过幽游峰也并未因此受到多大损失,只不过少了一成的例份,却换来了极好的名声。
若鬼相真是乘人之危强行取胜,必然令人不齿,不得不说,他这一手做的极为漂亮,赚足了人心。
如此一来,张潜就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唾弃之声不绝于耳。
张潜短短两日之中,这些话都快将他耳朵磨出老茧了,他到安之若素喜怒不形于色,可那些憎恶他的人,却受不了他这老神在在的样子,都是无比期盼他和杨继业之间的那场对决,以此杀杀他的威风, 三日之后,排位赛渐近尾声,各峰名次已初步确定下来,和往届相比,变化并不大,只有雪木峰是唯一的例外,从上一届的冠军落得这届垫底,凌虚子辛苦赚下的基业,被李苍梧这不肖子弟几日之间败的一干二净,令人唏嘘不一,果然人生大起大落,谁也难以预料。
李苍梧败于阴尸峰弟子之手,自知无颜面对师门之人,跪于天权峰广场上自杀谢罪,被怒火攻心凌虚子抓着衣领提了回去。
次日便传出李苍梧被凌虚子活活打死的消息,成了人们一时之间的闲谈。
但没谁在乎一个李苍梧的死活,那只是一个给人带来欢乐的笑话而已,最多说与弟子,借做前车之鉴。
所有人的心思都被这届大比的压轴之战所吸引,焰狱峰张潜对黑云殿杨继业。
一个是此次宗门大比之中最大的黑马,接连让方希直、鬼相二人败于马下,了解他的人知道他是凭借实力取胜,不了解的人则归结为运气,但不论是哪一种情况、何种心态,所有人都非常期待这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了解的他的人想更深入的了解一番,张潜实力究竟有多强,不了解的人想看着他落败,以求心理平衡,而杨继业是黄泉魔尊亲传弟子,三年便结成金丹的妖孽,小沩山洞天历届宗门大比之中最强的参战者,也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对手。
最终之战,必然惊天骇地,天权峰上空那几个漂浮着的气泡也融为了一个,形成了一方更宽阔、更坚固的微尘洞天。
毫不夸张的说,小沩山中,如今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此处,不论是负责洒扫的烧火道童,还是幽居黑云殿里百年不曾出世的三位魔尊。
张潜便是在万众瞩目之中进入了那片与世隔绝的洞天之中,整个世界收之眼底,与寻常世界并无差别,灵气流转自然,然而冥冥之中却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充掌控这里的每一寸空间,就好像日月星辰总是按照既定的轨迹在运转,千百年亦不曾改变,受着一种捉摸不到却无处不在的力量所支配。
“这便是无极魔尊的力量吗,果然非等闲之辈。”张潜心中暗暗惊叹,只怕这无极魔尊已是具备了打破虚空的能力,只是畏于生灭大劫才一直在反虚之境前徘徊不进,同时也是在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神识悄然在冥冥之中审视着自己,不知其本尊究竟在何处,只感觉这神识来源于四面八方,一山一水都是他意念所化,这是元神出窍才能达到的天人合一之境,不用猜都知道是黑云殿里的黄泉魔尊,神识之中明显带着一股冷意,显然对张潜已有防备,而非一无所知。
与方希直一战时,他虽未怎么动手,但点化方希直时已经暴露出五气朝元之境的实力来了,别人看不出来,黄泉魔尊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出了一丝端倪。
张潜如今并未将杨继业放在心上,杀他轻而易举,但要在无极仙宫之中以及黄泉魔尊的眼皮子地下将他击杀,却非易事。
值得庆幸的是,无极魔尊如今正在破碎虚空的关键时刻,无暇多顾,紫炎魔尊替其护法也腾不出手来。
他所须应付的只有黄泉魔尊一人,还有实力不逊色于元神地仙的无极仙宫。(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 身份揭晓
“潇云子,你说这两人谁会赢?”
黑云殿深处,黄泉魔尊对着身后默不作声的潇云子问道。潇云子修成元神之后,在地位上便与黄泉魔尊相差无几,便一跃成为小沩山中第四位魔尊,只是比不得黄泉魔尊千年积累下的威势,因此两人对话时仍显弱势,因为发生在无生子海蟾子两人身上的那件事情,潇云子对杨继业并没有任何好感,他执掌小沩山千年,门下从未出现过如此大逆不道的弟子,因此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憎恶,但黄泉魔尊却一直对其过分维护,使得这件事情一直没有得到解决。
然而站在黄泉魔尊的立场上,这么做确实没错,作为掌门他的责任是维护宗门的秩序,而三位魔尊却要肩负起让小沩山道统长盛不衰的重任。
要想小沩山日益强大,道统如薪火相传,就必须要有可堪造就的弟子出现。
似杨继业这种天才,对于小沩山而言,的确是千年难得一遇,损失不起,因此他也没有步步紧逼,但对一个人的看法一时半会却是难以转变。”
“这张潜奇遇颇多,三年之中进入气行周天之境后期,也算百年不遇的天才,但和杨继业比起来仍相差不少,您这些年培养他也应该花费不少心血吧,我看他将《黄泉魔经》以修炼出了几分火候,的确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这张潜恐怕不是他对手,纵然他身上可能有几件远古灵宝还未露面。”
潇云子无奈一笑,他对张潜则远比杨继业更具好感,但此时两人相对,凭心而论,张潜得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即便无生子、冲和子等人提起他是都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潇云子仍觉得张潜不占胜面,焰狱峰沉寂了二十年。一朝崛起震骇宗门上下,张潜如今成为焰狱峰峰主,身上必然也怀揣重宝,可即便将这些可能性都考虑进去,比起杨继业仍有差距,首先是境界,其次是杨继业对《黄泉魔经》的领悟已经达到了一个近乎离谱的地步,“黄泉之境”和“光阴肃杀”两招都是无上神通,近乎仙术,即便是他。也仅有把握将他压制,而无法取其性命。
“我是花了不少心血在他身上,可他能有今日成就却非我功劳,而是另有出息啊。”黄泉魔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一番话说的模棱两可。
潇云子听的有些糊涂,但却感觉到了黄泉魔尊隐藏极深的那一丝杀意,正欲询问究竟,便听黄泉魔尊轻轻一笑,话锋偏转到别处。让潇云子无从接话。
“你是看好劣徒,我却觉得张潜胜面更大一些。”
“魔尊为何如此看?”潇云子略有不解。
“张潜远不止你所想的那么简单,你以为方希直在场中顿悟是机缘巧合,整场对决老夫收之眼底。若非张潜点化,方希直再有十年也难以悟透那些道理。”
“你是说方希直忽然顿悟是因张潜点化的缘故?这怎么可能,他若对大道理解如此之深,境界应在冲和子等人之上。不逊色于你我才对,他只不过是一个入门仅仅三年而已的年轻弟子,就算是有奇遇。境界也不可能提升如此之快,难不成他是天仙转世不成?而且他的境界你也看到了,只是气行周天后期而已。”
潇云子一脸骇然,就算他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此时听到如此震撼人心的消息,仍是有些不镇定。
“我不知他用什么办法隐藏了实力境界,但他如今的境界绝不止气行周天之境后期,他在点化方希直是展现出来的手段,对五行元气的理解与掌控俱是达到了一种无法揣度的境界,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他是天仙转世之身,但不清楚他的来历与意图,所以这些天我心头虽有疑问,却一直没有对谁声张,只是在暗中观察,也想看看张潜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黄泉魔尊也未隐瞒,将自己心头的想法与潇云子说道,只是这话他只说了一半,并未将自己的顾虑全盘托出。
张潜身上迷雾重重,杨继业何尝不是,借此战试探张潜,同样也是再借此战试探杨继业,只是一个是外人,一个却是他亲手教导出来的弟子。
“那魔尊看,这张潜若是天仙转世之身,是偶然降临我小沩山中,还是刻意安排?”
潇云子对黄泉魔尊的话也信了多半,张潜此刻在台上实在太镇定了,杨继业在他眼里如若无物一般,若无把握绝不可能是这么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性再好也不行,也是有些悚然,张潜隐藏如此之深,他竟然没有丝毫察觉,若此人包藏祸心,对小沩山之危害简直无法想象。
“应该不是刻意安排吧,打入我魔宗内部,只需随便选一弟子洗清身世便可,断然没必要拿天仙转世之身来冒这风险,就算是天庭也没这手笔。”黄泉魔尊也是听清了潇云子的言外之意,他是担心张潜上一世可能隶属于魔宗的敌对势力,这也是他对潇云子再三容忍的缘故,他虽屡次因为杨继业的事情与自己做对,但绝对是一个称职的宗主,任何对小沩山洞天存在威胁的事物他都不会放过,哪怕是他青睐有加的张潜,不过他倒是不觉得张潜会是自己的敌人。
张潜来历古怪身上疑团颇多不假,但至今所作所为却没有一件事情对小沩山造成威胁或是损害,顶多是谋取一些私利,人之常情而已,反倒是杨继业对滥杀宗门元老,而且换做是自己,也绝不会将一个天仙转世之人当作棋子安插进敌人阵营之中,世间任何一方势力都没有这种资本,一尊天仙即便在天庭之中也算是位高权重的大佬,若意外陨落需要转世,必然会在降生之后立即接引回天庭之中,而不会任其在世间流离,更不会让其置身险地,太不符合常理了。
“他究竟是何来历,有何意图,此战结束,应该便知分晓了。”
黄泉魔尊轻轻一笑,说完便将目光转向了天权峰上空的小世界之中。
天钟已经响过,两人随时可以交手,杨继业双眉紧皱,一手摁在剑柄之上迟迟没有拔剑,张潜目光在小世界中四处游弋,很少在他身上停留,让他有种被无视的感觉,使得他平静的内心被激起了一丝怒火,长剑一寸一寸的从剑鞘之中拖出,发出嘶哑的摩擦声,杨继业的耐性也被消磨殆尽,下起最后通牒:“我剑拔出来之后你再不认输,便没有机会了,你我之间没必要非得分出个你死我活,你只要肯归顺我,我成宗主之后,你焰狱峰便是七十二峰之首!”
张潜被他言语惊醒,听清他说什么之后,不由一笑,都这时候了心里还全是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也未嘲笑,只是不冷不淡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身上涌现一阵黑光,转瞬之间便他身上便出现了一套古朴、狰狞的黑色战甲,仿佛一尊钢铁修罗,杨继业脸色骤然之间血色尽失,仿佛心神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不可思议的看着被无息之甲尽数包裹的张潜,一脸震骇,喃喃自语道:“原来你就是太上道人!”
张潜并未回答,眼前的事实便是最好的答案。
“这不可能!”杨继业仍是无法相信自己如今所看见的一切,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张潜和太上道人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这根本就是毫不相关的两重身份,但眼前所见一切却让他连欺骗自己的余地都没有,原来一直想杀自己的人是张潜,难怪那太上道人的种种举动一直以来都如此反常,也难怪焰狱峰会忽然崛起,从而震惊宗门上下,而张潜能成为本届宗门之中最大的黑马也毫不奇怪了,因为他就是太上道人,在蜀州把自己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那个人!
新仇旧恨在转瞬之间融汇在一起,杨继业整个人以快被怒火所吞没,但仍无法冲淡心里那一丝阴影。
太上道人屡次使他身陷绝境,至今仍有恐惧。
但随即便从怒火、旧怨之中清醒过来,自己如今已是金丹人仙,而且还是在小沩山中,自己何须畏惧他。
“看来你是杀我之心不死啊,在蜀州借正道之手三番五次想置我于死地,如今在小沩山中你还不曾熄了这念头,你到底有多恨我?”杨继业忽然放声大笑。
的确很可笑,在蜀州杀的他狼狈不堪的人竟然是张潜,这个几乎被自己忘记的仇人,何况两人之间也说不上深仇大恨,只是俗世带来的一些恩怨而已。
“我不恨你,只是你必须死。”张潜一脸平静,如说着一件十分寻常的事情。
“大言不惭!在蜀州你能够翻手为云覆手,我承认我不如你,可如今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你也未想到我屡次不死,反而更逾渐强大吧!”杨继业如今已不抱有和谈之心,从张潜揭露自己另一层身份的时候,两人之间便注定有一场生死之战,往生之剑被他狠狠抽了出来,整个人须发横张,杀性大发。
“做了二姓家奴而已,也敢以此为荣。”张潜张口便戳破了杨继业心中埋藏最深的秘密,也顾不得他正发生剧烈变化的面目神情,体内一直压制着的气息悄然间释放,五行元气滚滚如潮一样从他体内狂涌而出,若以神识映照,便会发现他好似统御天地五气的神明,身形无穷高大。
整个天权峰广场一瞬间都陷入了寂静,落针可闻。
随后不知是谁一声惊呼,将其打破,千万人群骤然间似沸腾了一样!
“五气朝元!”(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 当面斩杀
张潜一瞬间所展现出来的境界,直接让所有人都陷入一种近乎疯狂的情绪中,震惊、难以置信!
唯有无生子一脸平静,因为这些事情他早已知道。
“这是五气朝元之境?天啊,这张潜到底什么来头,境界竟然在你我之上?”便连冲和子这一刻也是惊呆了,直接怀疑起了张潜的身份,骤然间生出这种想法也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一个入门仅仅三年的弟子,就算奇遇再多、资质再高也不可能有如此高的成就,只会是其他原因,他在入门之前就拥有了无人所知的境界。
“他的来历此战之后你便会知晓,但你相信我,他的确是我小沩山弟子。”无生子也不知如何与他解释,只能让他安静等候张潜一层层揭开真相。
冲和子强忍内心悸动,情绪虽然镇定了许多,但依旧有种窒息的感觉,耳边全是大殿之外广场上人声鼎沸的狂潮。
黑云殿中,黄泉魔尊也是一脸诧异,虽然他猜到张潜可能隐藏了实力境界,但却没有想到,他隐藏了如此之多。
体内五行元气犹如渊海一样,距离元神之境恐怕也只有一步之遥。
潇云子在张潜释放出五行元气的一瞬间甚至激动的站了起来,若在半年之前,自己的境界甚至还不如他。
一个入门仅三年的弟子,有这种成就,实在令人无法相信。
“若张潜真是忠于我小沩山洞天,不,只要他心向我小沩山洞天,便是我小沩山大幸。”潇云子已经激动的情难自禁,一个五气朝元之境的修行者,对于任何一个宗门道派而言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就算是三清宫也会视若珍宝,而且张潜还非寻常五气朝元之境。他入道修行仅三年而已,便能达到这种地步,前途简直不可限量,修成元神指日可待,即便如今,以他体内五行元气的充沛程度来看,积累也是雄浑无比,甚是罕见。
小世界之外,人声鼎沸,而小世界之中却是异常的安静。
杨继业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如雪。他万万没想到张潜隐藏竟然如此之深,心中本已被压下的恐惧又不受控制的狂涌而起,尤其是张潜先前所说那番话,才是挑起他内心深处恐惧的本因,他如今所能拥有的一切都是投靠三清宫才得来的,张潜一句“二姓家奴”将他信心深处最隐秘、最不可见人的东西都拆穿了,这些东西一旦见光他必然会遭来灭顶之灾,而张潜显然是知情的,太上道人跟地祗神灵一脉关系匪浅。而当时东岳帝君便在场,只是王玄甫恐怕也没想到太上道人就是张潜吧。
也就是说,张潜如今知道他所有的秘密,强烈的恐惧浮现心头。
他不知道张潜有没有将这一切宣扬开去。但他决不允许一个知道自己秘密的人安然无恙的活下去。
“你必须死!”杨继业双目通红,如陷入了痴狂之中,尖锐的声音就好像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异常的刺耳。
他如今已被恐惧蒙蔽了心智。根本无法认清双方之间的差距,甚至都没考虑过黄泉魔尊如今正在暗中观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任何一个反映都可能印证张潜所说这一切的真实性。张潜突然展现出来的高绝实力让他心神打乱,二姓家奴又戳穿了他内心最后一道防线,如今他整个人已经无法做到心如止水,将内心所有秘密都暴露了出来,就像一头挣扎的困兽。
张潜所说那番话,并没有多少人听见,都被张潜忽然之间暴露出来的实力境界所震惊,谁还会在意仇敌之间那几句无关痛痒的辱骂。
然而黄泉魔尊心如发丝,异常的细腻,却是将两人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到了。
“太上道人?二姓家奴?”黄泉魔尊心中暗暗琢磨着两人言辞之中透露出来的为数不多的一些信息,虽不知究竟怎么一回事,但从杨继业的反映来看,张潜所说应是属实,而且二姓家奴并不难已理解,也是印证了他心头一些猜测,脸色微变,有些难看,不过也没有偏信一人之辞,尤其张潜身份还未弄清的情况下。
仍只是皱着眉头,在静中观望。
犹如困兽一般的杨继业持剑朝着张潜猛然扑杀而去,体内元气似雪山崩塌一样宣泄而出,完全不计得失。
往生之剑甚至不堪重负,发出了一阵震颤人心的嘶鸣,好似一头恶龙被人扼住了脖颈。
恐怖的剑气好像飞逝的时光,一往无阻,朝着张潜刺去!
在这剑意笼罩之下,一切事物都在疯狂的腐朽着,小世界里的山水草木尽化烟尘,一切都成了梦幻泡影一般,转眼即逝。
“这杨继业好强的实力,这张潜境界虽高,但目前来看,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在场众人无不被这一剑所震慑。
“你即便进入五气朝元之境又如何?黄泉道术乃天下数一数二的无上道术,我已将此法练至极境,光阴肃杀你如何去躲!”杨继业大声咆哮着,巨大的声音以整个世界为映壁,不停的回荡着,仿佛千百万人齐声嘶吼,其间杀意之隆重,简直令人气血逆流,恐怖的剑气在潮水一样的声波中快速穿梭着。
杨继业如今心头虽然紧张、惶恐,但并未陷入绝望。
王玄甫赐下那一道真气简直是无上至宝,凭借这道真气他已将黄泉道术练到一个至高无上的境界,因此并不认为张潜仅靠境界优势便能胜过他。
“你若真将《黄泉魔经》修炼至这种境界,我自然不是你对手,虚有其表的东西也敢拿出来炫耀。”张潜双手负在身后,见那往生之剑迎面刺来也未躲闪,视若无睹一般,直至剑气锋芒距他仅有半丈远时,他才轻轻后退一步,整个人顿时变得虚幻透明起来,长剑一往无阻的刺进了他胸膛之中,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犹如刺中水中倒影一样,然而这倒影却是开口说话,声音清晰,又非虚假,“我这黄泉密境你看如何?比你用三清之气塑造出来的那些假象是否玄妙许多?”
杨继业已是陷入疯狂,往生之剑不停的挥动,想要斩碎眼前这可恶的人影,努力许久却发现一切只是徒劳。
“黄泉密境?张潜如何会施展黄泉魔经之中的无上秘法?”黑云殿中,潇云子一脸震惊,看向黄泉魔尊。却发现他也眉头紧皱,一脸不解,也知问也白问。
张潜在黄泉魔经上所下功夫不深,毕竟得到这门道术也才三个月而已。
然而大道三千殊途同归,张潜对大道有着深刻的理解与认知,领悟这门道术也并不费力。
不过如今以他体内那一丝微薄的碧落黄泉大真气,想要施展出这门无上神通还有些捉襟见肘,但杨继业却是点醒了他,也是生出一些奇思妙想。既然杨继业可以用三清之气模仿出黄泉密境的效果来,那他何尝不可借鉴这种方法,三清真气他是没有,可他有玲珑**塔。一个近乎于独立的小世界,而且他还精通空间穿梭之法,离涧秘术已让他修炼的炉火纯青,两相结合。自是模仿了出来,再用碧落黄泉大真气遮掩痕迹,模仿的简直惟妙惟肖。连黄泉魔尊都难以分辨真假。
真正的黄泉密境是一个存在于过去的世界,而张潜如今却是置身玲珑**塔之中。
“不可能,黄泉魔经我才给你不到三个月,你怎么可能将这门道术练至这种境界!”杨继业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杨继业竟然将《黄泉魔经》传给了张潜,两人之间不是又深仇大恨吗?到底怎么一回事。”潇云子越看越糊涂,也没想到这黄泉魔经竟是杨继业传给张潜的。
“孽障!”黄泉魔尊此时脸色已经难看至极,仿佛酝酿着雷霆的乌云,他虽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当初传道授业时,可是让杨继业发过毒誓,可他连这种誓言都能违背,完全就是一欺师灭祖之徒,倒不是因道术外流而愤怒,他既然能在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上产生动摇,那做二姓家奴也不无可能了。
“魔尊息怒,如今黄泉魔经只是落到了张潜手中,他如今至少还算是我小沩山弟子,并不算道术外流。”潇云子在旁劝慰道,却没抓住重点,也是毫无用处。
杨继业挥剑斩了半天,皆无效果,完全是在做无用功,张潜的身影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却始终无法触及。
连斩数百剑之后,体内金丹都已失去了颜色,他渐渐疲惫,衣冠凌乱不堪,心中绝望在他狼狈的身心中蔓延开来,意识也有些模糊了。
看着张潜的那令人憎恶的面孔就在眼前,似乎越来越远,他愤怒不已,竟是不顾一切紧追了上去,手中长剑猛刺,仿佛要将那张脸戳的血肉模糊才肯罢休。
却根本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事到如今,就算是天权峰广场上那些无知的看客也知道杨继业已是油尽灯枯了,败相以暴露无遗,可他本人丝毫没有认输的意思,痴缠于其中,而张潜也没有一鼓作气拿下这场对决的意思,就像再逗弄猎物一样,拖延着时间,似乎在欣赏猎物脸上的绝望,令许多人都为此皱眉,就算你二人之间有深仇大恨,可对于对手的起码尊重还是应该具有,杨继业毕竟也算是小沩山千年难得一见的人物,还是黄泉魔尊的亲传弟子,这般羞辱恐怕不合适。
“这张潜到底想干什么?”就连冲和子也对张潜目前的举动有些不解。
如果张潜只是想取胜,如今只消从黄泉密境之中遁出,随手一击便能击溃杨继业,可他偏偏不曾出手。
“杨继业完了。”无生子只觉浑身冰凉,在张潜身体四周,他隐隐看见了一个七层高塔的轮廓,被碧落黄泉大真气掩盖了痕迹与气息,若非他知晓张潜身上有玲珑**塔这么一件仙器,此时根本难以注意到这点滴细节,也终是明白了张潜一直逗弄杨继业是为何了,羞辱对手?凭他对张潜的了解,一个凡是只求结果的人,断然不是如此无聊之人,他是想将杨继业诱进玲珑**塔之中。然后以雷霆万钧之力将其击杀,“原来他真的是要在宗门大比上一举击杀杨继业!”
无生子脑子里嗡嗡作响,已经无法评判他这举动到底是对是错了,脑子里全是张潜杀了杨继业之后得种种恐怖后果。
张潜准备如此充分,必然心意坚决,不可动摇。
要想在无极仙宫之中击杀杨继业,在无生子以前看来是根本不可能的,就算张潜实力再强,可无极仙宫毕竟是仙器,何况黄泉魔尊、掌门潇云子两人坐镇幕后。可如今看来,杨继业恐怕是在劫难逃了,一旦被玲珑**塔摄入其中,天上地下便没有一个人能够救得了他,只看黄泉魔尊能不能够及时阻止。
无生子已是发现了张潜的意图,黄泉魔尊自然也有所察觉,清晰无比的感觉到了张潜眼眸之中隐藏不深的浓烈杀意,以杨继业目前状况来看,想要逃过杀劫恐怕没有任何可能。杨继业再如何欺师灭祖,毕竟是他亲传弟子,由不得外人来决定他的生死,见张潜杀机流露。顿时震怒,不顾场合便要出手阻拦。
随着他心意变化,无极仙宫所化的小世界顿时扭曲,想要将张潜从中驱逐出来。使其远离杨继业。
然而张潜如今却似独处在另外一个世界之中,无极仙宫的力量根本无法影响到他,只感觉两个世界在不停的挤压。如同角逐,难分上下。
虽未成功,却让玲珑**塔的形体从碧落黄泉大真气的掩盖之中暴露了出来。
黄泉魔尊脸色骤变,没想到张潜身上竟然怀揣仙器!
原来焰狱峰上的雷劫并不是赤练子天魔转生引来,而是张潜炼制仙器引发,自己派去调查情况的使者都被隐瞒了。
眼见驱逐未能得逞,杨继业已经快被玲珑**塔中摄入其中,黄泉魔尊心中顿时燃起怒火,之前尚不想伤及张潜性命,可如今被如此忤逆,却顾不得留手,拂袖一挥,一指朝着小世界中点去,普普通通的一根手指穿过虚空之后,竟然变化到百丈之长,犹如支撑天穹的巨柱,整个小世界如同气泡一样被戳破,犹如山峰一样的指尖带着滚滚无边的气流朝着张潜覆压而去,对比之下,他就好像孩童脚下的蝼蚁一样渺小,似乎被这巨指一捻,便会四分五裂,化作一滩肉酱。
整个天权峰都似乎阴暗了下来,黑云殿中降下巨大手掌,仿佛将整个天穹都遮住了。
窒息的感觉充斥着每一个人的胸膛,天权峰广场之上数千弟子悉数跪倒,叩拜不止,甚至都不敢用眼角的余光去看天穹之上所发生的一切。
这一届的宗门大比怪诞之事层出不穷,但谁也未料到最后一战竟会引的黄泉魔尊不顾身份不顾场合出手抹杀参战者。
不管这此举是否合理,众人都只能把所有想法深深埋藏在心里,因为三大魔尊是不可忤逆的存在。
“黄泉魔尊这是!”天权峰大殿之中,冲和子也被突然发生的一幕骇的魂不附体。
黄泉魔尊竟是用元神之力强行抹杀张潜!实在太过分了。
张潜若是死于非命,他今后的日子也绝不好过,然而黄泉魔尊给他的震慑实在是太强烈了,他整个人被死死的压在了椅子上,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睁大眼睛看着那一根恐怖的手指穿过无极仙宫,隐去了张潜的身形。
轰!
便在冲和子满心绝望之时,无极仙宫之中骤然爆发出一阵让人双眼近乎致盲的强光,两条阴阳雷鱼从张潜指尖之中游出。
恐怖的雷霆在一瞬间将整个小世界交织的毫无缝隙,就好像一一块澄澈的水晶被巨锤狠狠砸中,无数裂痕顷刻间铺陈开去。
令人窒息的雷暴将那巨大的手指活活吞没,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似乎整个世界都崩溃了,没人看得清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待强光退去。
那根巨大的手指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虚空中游蹿不定的元气,被雷霆撕裂,却未消散,仿佛每一缕元气都拥有了灵性,仍在不停的汇聚,转瞬之间便化作一个头戴平天冠、双目阴冷,仿佛阎罗一样的男人,似乎没有继续动手杀人的意图,冷漠的目光注视着张潜,正是黄泉魔尊的元神之身。
“你当真是无法无天!”黄泉魔尊虽是暂熄了心中杀意,但怒火一时半会却无法尽数褪去,忍不住厉声呵斥。
先前他动用元神之力竟然未能阻止张潜,着实令他意外,以至于杨继业如今已被张潜收进仙器之中,也就意味着如今的主动权已经不再他手里了。
“黄泉魔尊息怒,在下只是替我小沩山魔宗清理门户而已。”张潜毫无紧张,似乎黄泉魔尊千年积累下来的权威在他眼里如同虚设一般。
“就算杨继业确实有欺师灭祖之实,也轮不到你来清理门户!速速将他放出,由我亲自审问,若确有其事,老夫绝不轻饶,如你所愿赐他一死!”黄泉魔尊被张潜挟制,情绪十分躁动,眼眸之中杀意时隐时现,不论杨继业做过什么,他都不希望杨继业这么不明不白死在张潜手里。
“证据确凿,我看魔尊还是不必如此费心了。”张潜言辞诚恳,态度却格外的强硬,轻轻一挥手,杨继业便从玲珑**塔中飘了出来。
只不过进去的时候是一大活人,出来的时候胸腹之上却多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金丹破碎,已经魂飞魄散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