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代价(给天外仙仙的加更)
“不!”郭老夫人深深地看了程许一眼,淡淡地道,“我不是让你去求周大人,我是让你以后好好地和闵家大小姐过日子!”
“祖母!”程许叫了起来。
郭老夫人道:“如果程许两家还没有下定,我可能会支持你去找周大人,可现在你和闵家大小姐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你悔婚,你可曾想过后果没有?”
程许忍不住小声嘀咕道:“不是还没有下小定吗?”
郭老夫人笑了起来,道:“是没有下小定。但你们已经合过八字,下过聘礼。按礼,你要是这个时候被人打死了,闵家大小姐不是和你的牌位成亲在程家守望门寡,就是由父兄出面和我们程家商量,给闵大小姐定一张放婚书,让闵家大小姐好重新再说一门亲事,而我们程家要是不同意,那闵家小姐就不能出嫁。你现在知道了,还要去找周大人吗?”
程许目露羞愧之色,虽没有说话,随后却露出几分倔强之色。
郭老夫人知道他还没有死心,在心里叹了口气,道:“你如果一定要悔婚,也成……”
程许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郭老夫人道:“闵家的四老爷已在太仆寺任了六年的主薄,想升擢太仆寺丞。而我们家在朝中为官的几人中,你二叔祖父连祭酒都辞了,想必是不愿意挪地方的。你二叔父因你父亲的缘故,说不定要外放,若是要外放,最少也要谋个要塞之地的布政使才好。你四房的沅二叔也是个争气的,同进士出身,如今已是县令了。照二叔祖的意思,最好是为你二叔父谋取浙江布政使或是福建布政使,前者管着天下最富庶之地,后者却是天高皇帝远,行事方便。如果你二叔父去了浙江,那就想办法把你沅二叔调去华亭或是淞江;如果你二叔去了福建,那就把你沅二叔调去舟山或宁波。这样一来,你父亲有了你二叔做臂力,你二叔又有了你沅二叔互为呼应,做起事来也就更加的得心应手。
“等再过几年,你金榜题名,你叔父有了外放的资历,吏部也就不好拿你父亲入阁的事为由,怎么也能做个小九卿。
“然后把你沅二叔调湖广或是德州之类的地方做知府,你到六部任科员,这局面也就慢慢地铺开了。
“这个道理我们懂,别家也懂。
“闵家的五老爷在翰林院已经呆了十几年了,是当年的传胪,轮资历还在你二叔之上。闵家如今有个做状元的闵健行在翰林院任编修,闵家五老爷再留在翰林院就没有什么意义。如今也盯着浙江布政使的位子。
“你如果无故和闵家退亲。闵家会同意,但肯定会提出来让我们帮闵家五老爷谋取浙江布政使一职。
“到时候你二叔父万一没能谋得福建布政使之职,你父亲在朝中就会变得很孤单了。
“而闵家在程家和袁家的支持下,浙江布政使之职犹如探囊取物,不会有任何的悬念。
“再过几年,闵健行放出来,最少也是个六部给事中。而闵家五老爷有了外放的资历,就可以回京争取小九卿了。
“此消彼长。我们程家只怕到时候会被闵家压在头上了。
“嘉善,你还要和闵家退亲吗?”
程许眼底浮现挣扎之意。
郭老夫人继续道:“你可能会说,计相宋景然宋阁老出身寒微,不也做到了东阁大学士、户部尚书吗?这话不错。你也可能会拜相入阁,可宋大人这一路走来,可曾让他的父兄为他牺牲过?为他让步过?凭什么你的父叔就要为了你一己私情为你牺牲,为你让步?你这样,对得起生你的父亲,养你的九如巷吗?你就是有一天做了首辅,你祭祖的时候能坦然面前祠堂里供奉的那些列祖列宗吗?你衣锦还乡的时候能坦然面前那些对你寄予了无限希望叔伯兄弟吗?”
程许眼角落下一滴泪来。
良久,他嗫呶地道:“祖母,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有啊!”郭老夫人道,“你离开九如巷,你离开程家,从此不再是程家的子弟,你就可以去保定府求见周大人了……”
“祖母!”程许的眼睛又有了微弱的光芒,他不确定地道,“可周大人会答应我吗?”
“不知道!”郭老夫人心里凉飕飕,声音却越发的温和了,“你离开了程家,有可能周大人觉得你既能弃家族利益于不顾,也可能会求娶了少瑾之后弃她于不顾……”
“不,我不会的!”程许硬着脖了嚷道。
郭老夫人却不为所动,径直道,“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你;也许会觉得你为了求娶少瑾什么都放弃了,是个性情中人,把少瑾嫁给了你。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你自己的决定,你要为你自己的决定承担后果。所以你决定和闵家解除婚约的时候你自己要想清楚了,离开程家而又没能娶到少瑾,你后悔不后悔?不离开程家,你肯定是不可能求娶少瑾的,你甘不甘心……”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程许低声道。
郭老夫人凝视着程许片刻,轻声道:“你看你,左也不行,右也不好。既想做你九如巷程家的大爷,又想娶了如意娇娘周少瑾,可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你之前没有去为自己争取,现在把自己弄到了这个田地又不甘心。
“嘉善,这实际上就是我们常说的胆小懦弱!你想要的东西你不敢去争取,等觉得后悔的时候又不愿意承担后果。像你这样,就算是家里为你铺了一条黄金大道,你会走得不情不愿,最后会被那些苦苦求之的人挤下来的。”
程许惊愕地望着郭老夫人。
郭老夫人神色平静地道:“嘉善,你好好地养伤,准备迎娶闵家大小姐!有些机会失去了,就永远地失去了。你只要记住一点,你的父叔都不欠你什么,没有义务为你承担你任性的后果。你做的事,你自己负责,不要把别人拖下水。”
程许的眼睛慢慢暗黯下去。
郭老夫人转身离开床榻,喊了碧玉和翡翠进来:“这两天你们什么也不用做,好好地服侍大爷就是了。等大爷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你们也该出阁了。到时候我自有重赏。”
两人齐齐屈膝行礼,道:“不敢当老夫人重赏。这原本是奴婢们该做的。”
郭老夫人点头,去了旁边的书房。
“有些机会失去了,就永远失去了!”
“你的父叔不欠你什么,没有义务为你承担你任性的后果!”
“有可能周大人觉得你既能弃家族利益于不顾,也可能会求娶了少瑾之后弃她于不顾,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你!”
“也许会觉得你为了求娶少瑾什么都放弃了,是个性情中人,把少瑾嫁给了你!”
……
程许脑子里乱哄哄的,不时回荡着郭老夫人所说的话。
花厅里,吴宝璋站在大厅的中央答着程池的话:“我想着诰从嫂刚刚进门,碰巧下午又没有什么事,府里又只有笳从妹、周家二表小姐两位小姐,我做姑娘的时候和她们也都交好,就想着约了两位一起去诰从嫂那里坐坐,也算是迎接诰从嫂嫁到九如巷来。谁知道进了山洞却发现……”她满脸通红,一副羞得说不下去的样了。
程池却好像不知道她在顾忌什么似的,温文道:“你到底看见了什么?在座的都是家里人,不妨直说!”
一副打破沙锅也要问到底的态度。
吴宝璋不禁在心里腹诽。
你就不怕我说出对程许不利的话来?
可当她看到程池那仿佛胸有成竹般平静的面孔时,她心里又打起鼓来。
天时地利人和的一件事,程辂都认为会十拿九稳,结果还是大出他们的意料之外……谁知道这其中出了什么纰漏?
可见二房三房说得好听,可实际上此时已没控制场面的能力了!
她虽然想看周少瑾的笑话,却无意把自己搭进去。
“我看见集萤在打许大爷!”不过几息的功夫,吴宝璋就决定了自己的立场,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道,“许大爷勉强还了几下手,就被集萤打趴在了地上,呻、吟着没有了动静。集茧犹不解气似的,又狠狠地踢了许大爷几脚,这才收手。”
程识等人一阵哗然。
程池像没有听见似的,问吴宝璋:“周家二小姐和她随身的那个丫鬟在干什么?”
吴宝璋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春晚挡在周家二小姐身前,站在一旁看集萤打许大爷。”
程池道:“春晚挡在周家二小姐的身前,是张开双臂护着周家二小姐?还是揽着周家二小姐的肩膀?”
周少瑾若是被程许轻薄了,春晚应该是张开双臂护着周家二小姐吧?
吴宝璋道:“是张开双臂护着周家二小姐。”
程池道:“你暂且先去旁边的耳房避一避。”
吴宝璋行了个福礼,退了下去。
程识以为程池会审问程许身边的欢喜和大苏,谁知道程许却叫了春晚进来,然后把吴宝璋所说的话跟春晚说了一遍,最后问道:“你为什么要张开双臂护着周家二小姐?”
她当时瑟瑟发抖地和二小姐抱在一起,没有张开双臂护着周家二小姐!
春晚有些茫然。
可她想到刚才商嬷嬷把她从寒碧山房叫过来时在路上对她说的话,她立刻道:“拳脚无眼,我是怕集萤姑娘和许大爷打架,把我们家二小姐给误伤了!”
※
给天外仙仙的加更!
PS:看书的兄弟姐妹们,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虽然我手头的工作结束了,但还要帮其他组的同事在规定的时间完成任务,但周末不用加班了,从这个星期起可以双更了。
O(∩_∩)O~
如果有特殊的情况,会提前说明的。
更新的时间定在下午的五点左右和十二点左右。
※
请假条
吱吱的电脑或者网络出了问题,无法上网了,新章无法上传,托我帮忙请假,等到能上网之后会立刻上传!
5月16日
姐妹兄弟们,不好意思,忘了在文中跟大家说了,今天我有点事,更新要推到明天的早上。
非常的抱歉!
第三百八十章 相看(给金陵春吧的加更)
翌日中午,周初瑾就打发了周少瑾去给程池送信。
周少瑾捏着信不动,眼睛骨碌碌直转,道:“姐姐若是告诉我池舅舅昨天和你说了些什么,我就去给池舅舅送信。”
从昨天程池走后她就缠着姐姐问,姐姐却不为所动,守口如瓶。
“你还跟我讨价还价!”周初瑾笑去拧周少瑾的鼻子,道,“你不想去是吧?那我让持香去好了!横竖不过是送封信而已,你去,只不过是显得我们对池舅舅的尊敬而已……”
能见到程池,还能和程池说话,这样的机会周少瑾怎会放弃!
她偏过头去,躲开了周初瑾手,嘟着嘴嘀咕道:“去就去!姐姐怎么能这样!要是把我的鼻了拧塌了,看我不哭给你看!”
“我只听说鼻子撞塌了,没有听说过谁的鼻子是拧塌的。”周初瑾笑不可支,道,“谁让你送个信也这么多话?”
周少瑾就是想知道。
她隐隐觉得这件事与自己有关。
不然池舅舅也不会去见姐姐了。
她娇憨地抱了周初瑾的胳膊,直喊“姐姐”。
周初瑾看着火侯差不多了,怕再矜持下去物极必反,伴装出副无奈的样子道:“是程辂的事。你池舅舅不让我告诉你。你自己去问他好了。”
周少瑾闻言眼睛一亮,道:“那程辂的事是池舅舅出的手了?”
周初瑾笑着点了点,若有所指地道:“你池舅舅都是为了你好,你以后在池舅舅面前可要听话些!”
周少瑾笑眯眯地点头,雀跃地道:“我已经很听话了,姐姐还要我怎么听话?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吗?”
周初瑾看周少瑾的样子就知道程池肯定是很宠溺她,所以她一点也不怕这个掌管九如巷庶务的舅舅。
“也行!”她笑着和妹妹开着玩笑,“到时候池舅舅打你骂你的时候你可得忍住了,不能回来哭鼻子。”
“你是我姐姐吗?”周少瑾做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推了姐姐一把,然后咯咯地笑着跑出了内室。
李氏端着鲫鱼汤进来的时候只听见周少瑾洒落了一地的欢快笑声。
她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道:“出了什么事?二小姐这么高兴?”
周初瑾满脸掩不住欢喜,抿了嘴笑道:“没事,和她说了两句玩笑话!”
现在还不是说周少瑾的时候,等过一会妹妹回来了,就知道事情怎样了。
她接过李氏手中的海碗笑道:“您这些日子也辛苦了,过两天我满了月,有些事我就可以自己来了,您也可以歇歇了!”
想到妹妹就要嫁个好人家,周初瑾神情都温柔了很多。
李氏受宠若惊,连道“不敢”。
周少瑾回到屋里,换了件月白色方胜暗纹杭绸褙子,玫瑰红镶玉簪花襕纹的湘裙,乌黑的青丝绾了个倾髻,只插了柄镶南珠的梳子,显得一张脸越发的白皙柔美,把那一百零八子沉香木佛珠缠在手上,照了照镜子,这才眉眼带笑地出了后罩房,上了轿子。
这次程池倒是在宴息室里等她,只是她刚把信交给了程池,那宋老太爷就过来了。
周少瑾嘟了嘴。
程池苦笑道:“宋老太爷找我有正事——皇上这几天召了臣工商议黄河治水的事,老太爷过来找我,让我帮他一起写个治水的章程,我原以为是宋阁老要用,谁知道宋阁老送进宫的时候把我的名字写在了奏折时。当时我大哥也在。那情景,可想而知了。大哥昨天还把我叫去狠狠地训了我一顿。一大早双榆胡同那边也带了信过来让过去一趟……我正想和宋老太爷商量这件事怎么办呢?”
周少瑾一听,哪里还顾得上生气,忙道:“那快点请了宋老太爷进来吧?”又关心地问他,“二老太爷不会罚您吧?”
“不知道。”程池道,“昨天我大哥只顾着骂我,我也只顾着生气,根本没有问臣工对召都说了些什么,只能看宋老太爷知不知道了。总之这件事很麻烦!”
周少瑾就笑眯眯地望着他,像偷吃了鱼的小猫。
程池心里一突,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周少瑾说着,还是忍不住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要是皇上因为这个让你去做官多好啊!到时候就算是二房的老祖宗也拦不住你了。”
原来小丫头是这么想的啊!
程池笑道:“你就这么喜欢我当官啊!”
“当然啦!”周少瑾为程池有这样的际遇而高兴,眼里全是笑,道,“做了官,二房的老祖宗就管不着您了,您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了!”
程池一愣。
清风跑了进来,道:“宋老太爷和宋大少爷来了!”
周少瑾听了就要回避。
可往东是程池的内室,往西是厅堂,宋老太爷和宋大少爷会从那里进来……她难道避到池舅舅的内室不成?那还不如不回避呢!
想到这里,周少瑾就瞪了程池一眼,一副“你快给我想办法”的模样。
程池看她娇纵般的扬着脸,嘴角就不禁地翘了起来,柔声道:“没事。宋老太爷你也认识,你上次来见我的时候,宋老太爷听说是你,还问我你长高了没有?要见见你呢……”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宋老太爷和宋木已走了进来。
看着眼前娇柔明秀的周少瑾,宋老太爷眼睛一亮,笑道:“这是周家的二丫头?不过两年没见,长得这么漂亮了!要不是在这里遇到,我都不敢认了!”
周少瑾只好上前给宋老太爷行礼。
宋老太爷越看越喜欢,指了宋木道:“这是你宋家哥哥,虽不懂河工,可还算是个能算数的,我特意带了他来请你池舅舅点拔点拔。你们以后就兄妹一样的相处就是了。”
周少瑾上前给宋木行礼,随便瞥了宋木一眼。见那宋木眼观鼻,鼻观心很是守礼,心中微松,对宋木很有好感。
宋老太爷就犹豫片刻,对程池道:“我有话跟你说,你看要不就让周家二丫头尽尽地主之谊,带着我们那木头木脑的大孙子到院子里走走?”
程池看了周少瑾一眼。
周少瑾立刻就答应了。
池舅舅找宋老太爷有正经事,他屋里又没有主持中馈的女眷,她这个做外甥女的自然得帮池舅舅待客了。
程池朝着她笑了笑,柔声说了句“去吧”。
周少瑾闻言心中诧异。
怎么池舅舅的语气这么的伤感……好像生离死别似的……
而宋木已喃喃地向周少瑾道谢,在一旁等着她领路。
她只好把心中的诧异压在心底,和宋木走了出去。
仲春庭院,草木葳蕤,绿意盎然。
周少瑾大方地笑道:“老太爷让我带你走走,实际上我对池舅舅的宅子也不熟。宋老太爷和池舅舅多半是觉得我们碍事,随口打发了我们。宋公子不如到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坐坐,宋老太爷和池舅舅说完了话,我们也好进去服侍。”
一男一女,又都过了同席的年纪,宋老太爷能随心所欲不逾矩,她却不能像常老太爷说的那样带着宋木在院子里闲逛。
她这样的处置恰恰好。
宋木很是欣赏,觉得她温柔又有主见,不像王家表妹似的,见着他就不管不顾地围了过来,什么规矩也不守地把他往闺房里拽,甚至姐妹间争风吃醋,不是今天这个落了水,就是明天那个的脸因抹了香粉起了疹子……而大舅舅更是贪得无厌,每次见到他或是父亲都抱怨说谁家做生意远不如他却走了谁谁谁的门路做了皇商赚帑巾,谁家又因为某某某封疆大吏打招呼做成了一桩什么生意,话里话外全是责怪父亲没有帮他……这也是为何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娶王家表妹,父亲知道后犹豫不决的原因。
宋木温声道谢,在葡萄架下的石桌前坐下。
周少瑾让春晚去帮着榆钱胡同的仆妇准备茶点,自己则不远不近地站葡萄架外面。
宋木见了忙站了起来,道:“姑娘这边坐吧!我正好想看看鱼缸里都养了些什么鱼!”然后也不等周少瑾说话,径直去了对面的鱼缸旁,低着头,一副观鱼的样子。
周少瑾对他的印象更好了,低声吩咐丫鬟端了个凳子给他,摆了点心在一旁的栏杆上。
在屋里窥视的宋老太爷看着满意地嘿嘿直笑,拉了程池过来看,道:“怎么样?我的孙子配得上你外甥女吧?”
暖暖的春日下,女的温柔娇美,男的文雅挺拔,虽一左一右的站着,却如菩萨座前的金童玉女,说不出来的般配,养眼。
程池心中如针刺痛,却笑着对宋老太爷道:“走吧!我们说正事去!”
宋老太爷欣喜地又看了两眼,这才和程池去了西边的书房。
院子顿时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宋木就看了一眼院子里服侍的丫鬟。
个个都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安静从容,一派大家作派。
宋木想到自己在舅舅家里那些仆妇望着他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样子,他在心里暗暗摇摇头,觉得还是祖父有眼光,有见识。
可周家二小姐会不会看上他呢……
宋木来的时候还信心满满的,此时却有些不确定起来。
他决定还是和周少瑾说两句话,这样至少可以让周少瑾多了解了解她。就算是以后两人订了亲,周家二小姐至少是欢欢喜喜的嫁给他的。
※
兄弟姐妹们,今天的加更。
PS:更新大家明天早上起来看吧!
O(∩_∩)O~
※
6月10日
亲们,不好意思,刚才有朋友问我什么时候更新我才发现昨天没有在章节最后和大家约定更新的时间……⊙﹏⊙b汗……今天单位有事,在外面跑了一天,加更要推迟到晚上的十二点左右,更新就更晚了,大家明天早上起来看吧。
不便之处,还请大家原谅!
6月14日
看书的亲们,文写到一半,接到婆婆的电话,公公身体不适,送去了医院,得赶去医院一趟,情况不明,今天的更新不定,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_
6月15日
亲爱,请个假,昨天的更新推迟到今天的下午三点左右。
抱歉!抱歉!
第四百一十六章 串门(给吱盟的加更)
周少瑾听着姐姐和李氏夸奖程池,又是高兴又是心酸。
如果她们知道了她和程池的事,肯定会把程池骂个狗血淋头,哪里还会夸奖她。
可让她去见程池……那和私会又有什么区别……从前大家装糊涂的时候她还可以掩耳盗铃,如今把话挑明了,她怎么好意思去见程池。
周少瑾突然理解了程池那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是多么好用的一句借口了。
早知道这样,她就应该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的。
池舅舅是个很讲究的人,他在的地方总是有好茶喝,有好吃的点心,大迎枕的也会合适的柔软,花觚里的花也会开得正正好,靠在临窗的大迎枕上,一面和池舅舅胡诌,一面和池舅舅下着可以随时悔棋的围棋,没有比这更好的时光了。
周少瑾就忍不住叹起气来。
现在真是后悔莫及!
她想起程池抱着自己时的情景……还抓了自己的手伸进了他的衣襟里……
这个混蛋!
周少瑾就哼哼了两声,脸陡然地烧了起来。
衣衫下那柔韧而又结实……池舅舅看上去却修长挺拔……若是他下次还敢这样待自己,她就狠狠地……推他一把还是拧他两下?
周少瑾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抱着大迎枕在床上滚来滚去的。
春晚正巧端了个托盘进来,看着不由抿了嘴笑,道:“二小姐这是怎么了?”
周少瑾脸红得更厉害了。
掩饰般地咳了一声,坐起来整了整衣襟,道:“你端了什么进来?”
“绿豆汤。”春晚将甜白瓷的小碗放在了床头的小几上,笑道,“我让吉祥放晾的,您快喝点,这天气越来越热了。但比金陵好,金陵是从早热到晚,京城的晚上却很凉快!”
“那让你留在京城,你愿意吗?”周少瑾喝了绿豆汤,和春晚聊天。
春晚让小丫鬟进来收拾了托盘和碗,笑道:“我去哪里都行,只要跟着二小姐就行!”
周少瑾有些意外。
照她看来,很多人都不愿意离开故土。
春晚笑道:“我五岁就被送去了九如巷,来来往往的也都是这些小姐妹,父母兄妹的样子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心时虽然惦记着,可若是让我回去跟他们一起过日子,实际上周围却全是不认识的人,我也不知道过不过得习惯。反倒是跟在二小姐身边,说说笑笑的,这日子一眨眼就过去了,我过得更习惯。”
周少瑾能理解。
就像前世的她,只要能跟着姐姐,到哪里都是一样的过日子。
她只是没有想到春晚对她有这么深的感情。
周少瑾就觉得自己更不能辜负春晚对自己的信任了。
可她看人向来没有什么眼光……
第二天,她叫了碧玉过来说话:“春晚过几年就要出阁了,你身边若是有那相貌人品都相当的,就帮春晚留意留意。”
碧玉讶然。
通常这样的大丫鬟都会嫁给自己的陪房,这样才能抱成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忠心耿耿。
她想提醒周少瑾两句,转念却想到来时珍珠对她说的话,她不由沉默了片刻,笑道:“这件事我得回去问问四老爷——我管着内院,我们家那口子也不过是个小小的管事,眼光有限,四老爷身边的几个大丫鬟像鸣鹤几个,都嫁得极好。还不如请四老爷帮着看看。”
周少瑾窘然,道:“这种事,不用找池舅舅吧?”说完,又觉得若是程池能帮着过过眼,肯定把握大一些,道,“至少等事情有个眉目了再跟池舅舅说吧?”
她忘记了自己前世就是选个粗使的丫鬟也要姐姐拿主意。
今生却敢帮着春晚挑婆家了。
“也好!”碧玉笑道,“这可是大事,马虎不得!”
周少瑾笑吟吟地点头。
碧玉就和她说起程池在朝阳门的宅子来:“……东路说是留着给老夫人来住的,种了很多香樟树,厅堂、外院的书房、待客的花厅、花园,都在中路;西路是四老爷住着,种了很多的花树,还有个小花园,请了工匠在盖暖房。四老爷说,二表小姐最懂这些了,等过些日子还要请了二表小姐过去看看,帮着指点指点服侍花草的仆妇都种些什么花草好呢!”
周少瑾没有作声,眼中却闪现些许的困惑。
碧玉笑道:“您这是怎么了?”语气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周少瑾沉默了片刻,这才低声道:“碧玉,金陵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感觉你待我,好像比从前少了些许的亲昵,多了些许的恭谨……”
碧玉窘然。
她也是听珍珠说,她们俩口子之所以会被选中到京城来,是因为她得了周少瑾的喜欢……她再遇到周少瑾,有些不知道怎么办好?
巴结,她待周少瑾向来真心,觉得伤了彼此之间的情份。
她们家那口子调到京里来就成二等的管事,不知道多少人在九如巷奋斗了一辈子也不过是个二等的总管,她的确是承了周少瑾的情,装作不知道,那也太矫情了。
碧玉只好敬着周少瑾。
可现在看来,二表小姐也是从前那个待人真诚纯厚的二表小姐,却是自己变了。
这就是太夫人所说的要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守住本心了吧!
她恭敬地给周少瑾磕三个头,道:“二表小姐,我们俩口子能得了这么好的一个差事,全是依仗二表小姐……”
碧玉把前因后果告诉周少瑾。
周少瑾非常的意外,忙拉了碧玉起来。
碧玉笑道:“四老爷那边没有主持中馈的妇人,二表小姐哪天过去串门吧?我好好地招待您。”
态度一如从前在寒碧山房。
周少瑾高兴起来,道:“一定,一定。”
两人又叽叽喳喳地说了半天的话,周少瑾这才知道袁夫人和二房、三房的闹腾起来,但碧玉毕竟是嫁出去的人,有些事几房又都讳莫如深,到底是为什么,闹到哪样了,碧玉全然不知。
周少瑾只担心四房。
碧玉悄声道:“珍珠她们让我给她们买了点东西,我过两天会托了府里的管事送回金陵去,您要不要带封信回去?”
周少瑾想到程池告诉她的那些关于七星堂的事,想到寒碧山房里的那片竹林,隐隐觉得有些事长房、二房和三房都瞒着四房和五房,她不会拆长房的台,却也不能让四房上了二房和三房的当或是被袁氏利用。
“那就麻烦你给我带封信回去。”她沉吟道,“就带给我沔大舅母好了。”
她会把从碧玉那里知道的情况告诉沔大太太,至于四房会怎样应变,那就是四房的事了,她不能再多说了。
碧玉像从前那样帮周少瑾磨了墨,服侍周少瑾写了信。
晚上,周少瑾辗转难眠,她想找池舅舅说说话。
问问他自己这样做对不对?问问真是因为碧玉和她好所以才把碧玉俩口子调到京城来的吗?
可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没有找到借口,还是朝阳门那边的宅子带了信给过来,说那边马上要种花草了,让周少瑾过去帮着看看。还邀了李氏和周幼瑾同去,说那边的宅子引水进来修了个湖,前几天才把水榭修好,让李氏带着周幼瑾过去划船。
李氏喜出望外,自然答应不迭。
周少瑾暗中羞红了脸。
总觉得是程池想见她了,所以想出来的这个主意。
她抑制不住欢喜,梳扮打扮了一番,到了那天和李氏带着周初瑾去了程池位于朝阳门的宅子。
那边粉墙灰瓦,到处透露着股新气象。
碧玉带着四、五个体面的丫鬟在垂花门前迎接周少瑾。
她上前给周少瑾和李氏请了安,把那几个丫鬟引荐给周少瑾,并道:“都是程家的世仆,前些日子随我一起进的府。”
周少瑾点了点头,就进了内宅。
北边的宅子和南边的宅子不同,刚到京城的人会觉得北边的宅子单调简单,不管有多大,也是一个四合院套着一个四合院,总觉得少了些情趣。可对于周少瑾来说却觉得这样挺好,只要分清楚了东南西北就能知道哪里是正院,哪里是上房。
碧玉直接带着她们去了西路的正院。
正院是个很典型的五阔五进,穿堂、抱厦、退步一一俱全,只是和给他们带信的人说得一样,房子颜色鲜艳很是亮敞,就是少了花木显得没有生气。
碧玉请了她们去上房喝茶。
李氏婉言拒绝了:“四老爷的住处,我们怎么好随意乱闯。”
碧玉不由在心里腹诽。
就连李氏也知道这样不妥,四老爷却吩咐她领了二表小姐她们到上房去歇息。
她索性听李氏的,去了上房后面的退步喝茶。
退步正对着个小小的庭院,粉白的墙角叠着太湖石假山,种了墙高的芭蕉树,歪着脖子的老槐树有水桶粗,树冠把二阔的退步笼在其中,遮阳敝日,一片浓荫。加之退步做着黑漆门扇,却糊着烟红色窗纱,色泽明妍,像绿树从中开出朵红色的花来,整个庭院都生动活泼起来。
李氏不由赞道:“真是好景致。最难道得是这树,怎么想到这么种的?”
碧玉接过小丫鬟托盘里的瓜果放在了退步临窗大炕的炕几上,笑道:“这西路原是翰林院刘子静大人的府邸,他曾做过泉州市舶司提举,在两淮盐运使任上致的仕,若论家资丰厚,在京城也是数得上数的。这正院虽是重新修缮的,这花草树木却刘家留下来的。”
※
亲爱,今天的加更。
更新很晚,大家明天是早上起来看吧!
PS:改了错字,在这里打个招呼。
O(∩_∩)O~
※
6月18日
亲们,突然接到通知,我等会去出差,更新只有晚上到宾馆了再说。
~~~~(>_
第四百二十二章 交易
远在金陵城的郭老夫人看完小儿子差人带来的信,哈哈地笑了起来,把史嬷嬷叫了进来,道:“给二房的老祖宗送过去。”
是要银子然后把长房得罪完了,还是要子嗣的前程,留下一线情份好再见面,让二房自己去选去。
想到这里,郭老夫人不由冷笑。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想当初,程叙那老匹夫用长房子嗣的前程逼着老头子把四郎丢出去做了牺牲品,为这件事,她连老头子的坟不想去上。如今,也让那老匹夫尝尝这滋味!
郭老夫人的眼眶微湿。
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她怎么能不偏着四郎。
这口气,最终还是四郎帮她出了。
三个儿子,最最贴心的也是他了。
知道她想的是什么,耿耿于怀的是什么……也是最孝顺的一个……可也是她最对不起的一个……
郭老夫人擦了擦眼角。
看样子,四郎只怕是打定了主意要娶少瑾了。
这才令她头痛。
外面的人好说,总有办法糊弄过去。可这家里的人……却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的……人家嫩生生的小姑娘,却被自家的儿子给拐走了,她怎么好意思见那周大成……再说了,那小姑娘性子那么柔弱,四郎花了这大的力气娶了她,她知不知道四郎的心思?会不会像四郎看重她似的也看重四郎?
若只是因为四郎想娶她,她就嫁了过来……也太委屈他们家四郎这片心意了!
在母亲的眼里,自己的儿子都是世上一等一的。
郭老夫人也一样。
她想到若是周少瑾对自己的小儿子只是不过是夫妻间相敬如宾的情份,这心里就像被棉絮堵着了似的,怎么也透不过这口气。
不行!
她得去看看才是。
念头一起,郭老夫人就再也坐不住了。
她叫吕嬷嬷进来,道:“嘉善的日子到底定在了什么时候?”
吕嬷嬷笑道:“二月初六。”
郭老夫人整着自己的鬓角道:“我看,我还是去一趟的好!袁氏这么和二房的闹腾,二房的老祖宗有事就找我,你让我说什么好?不如趁这个机会去京城,还可以看看京城宅子那里的婚事准备的怎样了。”
吕嬷嬷自认为知晓郭老夫人的意思,笑道:“您早就应该这样了。许大爷成亲,您不在,那还有什么意思?何况老太爷在世时的那些通家之好知道许大爷要在京中成亲,个个问您什么时候去京城,您不去,夫人答起话来都支支吾吾地,脸上怎么好看?”
郭老夫人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吕嬷嬷跟着她这么多年,却始终比不上史嬷嬷有见识。
她不去京城,一来是因为她孀居,真正行礼的时候需要回避,她也不想麻烦孩子们,让孩子们为难。二来是不想给那闵家做面子,好像程家上下赶着巴着他们似的,以后说话行事失了先机,没有了底气。
但现在,她只要一想到周少瑾,就一刻钟也坐不住了。
怎么也要那孩子心心念念喜欢上四郎才是。
不然她实在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她叫了秦总管来问:“四郎在朝阳门的宅子大不大?我若是到他那里住,可有地方?”
秦总管笑道:“总共五进三路还带着两个有活水的花园,您说有没有您住的地方?”
郭老夫人一愣,道:“这孩子,买这么大个宅子做什么?这边还弄着分宗呢?”
秦总管笑道:“是用您的体己银子买下来的,四爷多半准备留给自己用的。”
她的那点体己银子,还不是程池给的!
郭夫人失笑,道:“他也应该给自己打算打算了!”
秦总管就试探着道:“莫非四爷想成家了?”
郭老夫人眼底就闪过些许的得意,悄声道:“要不你也跟着我去京城看看?”
秦总管大感兴趣。
程池的武艺是他父亲启得蒙,后来虽然学的是列公带回来的秘籍,可秦家的家传绝学程池也学去了不少,若排名序齿,程池应该是他的师弟。且他父亲去世,是程池帮着送的终。秦总管待程池自然比程家其他几位爷的感情都要深。
郭老夫人一说,他就动了心。
犹豫了一会,他道:“那这边分宗的事……”
郭老夫人笑道:“三百万两银子,那是不可能的。就算四郎拿出来,袁氏想着这可都是长房公中的银子,按着房头分,她的儿子也占三分之一,有一百万两是她儿子的。把自己儿子兜里的银子往别人怀里送,她只怕宁愿割肉也舍不得拿出来。更何况还有袁家的舅老爷在那里?至于程叙那里,则公在的那几年正是乱世,要说银子,二房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不过子嗣里面没有立得住的人物,想分宗的时候多点银子傍身罢了。若是能保了程识的前途,银子什么的,程叙还真没有看在眼里。
“我们留在这里也不过是听着他们讨价还价。还不如京里去看看四郎。
“他这些日子跑来跑去的,这心里有点没谱。”
郭老夫人对儿子在外面到底干了些什么并不是十分的清楚。但她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内宅妇人,七星堂贩私盐起家,那就少不了和那些江湖上杀人不眨眼的盗匪们打交待,不然程叙也不会让程池小小年纪就开始习武,那程励也不会被人杀了程叙位于内阁辅臣依旧不能给儿子报仇了。
秦总管知道程池在干什么,却不能跟郭老夫人说。
他索性转移了话题,笑道:“四爷……是不是喜欢上周家的二表小姐了?”
“这件事你也知道了。”郭老夫人知道秦家不是寻常的人家,何况秦家的人都在程池身边当差,知道些什么也就不奇怪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我有点担心。”
秦总管笑道:“四爷向来能干,还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您就放心好了。”
郭老夫人道:“不亲眼看看,我怎么也没办法放心。”
秦总管笑道:“那我就陪您去看看。”
他还没有仔细瞧过周少瑾。
郭老夫人顿时兴致勃勃地开始收拾起东西来。想着若是这件事真的能成了,那周少瑾也快及笄了,最好是赶在今年把这婚事办了。来年说不定就能抱个孙子了。
她年纪大了,可等不得了。
周少瑾先前做表小姐的时候倒是个品行端正,温柔守礼的。可做了她媳妇,却不知道能不能担当起主持中馈的责任……那柔柔弱弱的样子……好在程家不是那小门小户的人家,家里不缺老成忠厚的管事妈妈,到时候在旁边提点也总能应付过去,她又不是宗妇……主持中馈就算了,只要她能照顾好四郎就成……
郭老夫人想着怎么安排朝阳门宅子那边的人事,一会儿吩咐珍珠去开了库房把她的金银首饰都拿出来,一会儿吩咐吕嬷嬷把自己喜欢的几件什物都打包到时候带走,一会儿让史嬷嬷去把世仆出身,又在她身边管过事的一等丫鬟婆子的卖身契都找出来,又想着自己要进京了,郭府、顾府还有良国公府那边都得派人去送个信,通常的婆子自然不给去递话,还得吕嬷嬷或是史嬷嬷出现……然后发现这件事还没有跟袁氏说,可身边的人已经忙得团团转了,她也就随手指了个丫鬟让她去请了袁氏过来。
袁氏正在和她的胞兄说话:“……四叔这几年生意的确做得好。可三百万两银了,我觉得长房根本就拿不出来。二房的老祖宗根本就是在为难我们,不想分这个家。”
“那子川能拿多少出来?”袁氏的胞兄比她大快二十岁,中等个子,微微有些发富,一双眼睛却很锐利,和袁氏相貌不怎么像,可气质却很像。他背着手在屋里走了几步,沉吟道:“就算是长房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总得商量个数字出来。或者是这样,”说到这里,他停下脚步,目光微沉地道,“我们这边承诺,只要程识考中进士,我们决不挡他的前程……”
袁氏眼睛一亮,道:“您是说,暗中使绊子……”
“呸!”袁家大舅爷啐了袁氏一口,道,“我们做读书人,一言九鼎,既然说了不挡他的前程就不挡他的前程……”
“可是……”袁氏脸一红,还是不甘心地道,“我们这样,两家算是结了仇,总不能让个仇家时时刻刻地在我眼前晃吧?”
“你呀你!”袁家大舅爷恨恨地道,“你以为做官是这么容易?只要你们两家分宗的时候二房理亏,他程识就算是考中了进士,进了翰林院,谁还敢跟他打交道。你现在不是要计较二房提什么条件的时候,而是想办法让二房理亏!”
袁氏又来了精神,道:“那我让人放出话去……”
袁家大舅爷惨不忍睹地掩面,道:“你真是嫁到了程家,又有姑老爷护着,若是嫁到了别人,只怕早就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你家那个管事都知道,若是实在不行,就把公中的祖产都卖了,你怎么就想不到?”
“管事?您是说秦大总管?”袁氏还有点不明所以。
袁家大舅爷也懒得理她了,道:“你想想,如果长房分宗,是拿了大笔的银子给了二房的,二房先前不肯分宗,是因为银子给的不够吧?”
袁氏明白过来,不由抚掌道:“妙极!妙极!”
袁家大舅爷志得意满地冷哼着扬起了头,道:“只是怕你婆婆不愿意!你还是想个办法瞒着你婆婆才是。”
※
亲们,端午节是由祭祀而来,就不说祝福的词了。休息日,大家玩好。
今天的更新。
端午节的加更大家明天早上起来看好了!
O(∩_∩)O~
※
第四百二十六章 到京
廖家的二老太爷自是不信,可程池却是一问三不知,他只好讪讪然放弃。
可像廖家这样的人家都知道了,方家、袁家、闵家还有程筝的婆家顾家,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袁维昌倒没有说什么,闵家却是乐见其成的。
分了宗,没有了比程许年长的程识和程证,程许就是毫无争议的大少爷,长房的嫡子长孙,程家的将来也就毫无争议地理应由他掌管。
方家和顾家却觉得不妥。特别是顾家,在京城的四老太爷还亲自喊了程筝去问话。
程筝只好无奈地道:“我已派人去打听了,不日应该就有消息到。到时候再来禀了老太爷。”
顾家的四老太爷有些古板,闻言摸着胡子点着头,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道理你们都比我懂得多,我就不说了。有些事做了就像泼出去的水,再难以收回。需慎之又慎之才是。”
长辈面前,程筝乖乖爱教。回到自己住的东跨院这心里却像烧盆火,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走了两趟心情都没有办法平静下来,索性去了朝阳门的宅子。
谁知道上自程池下至总管秦子集甚至是内宅的管事碧玉都不在。
在家当值的小丫鬟战战兢兢地道:“秦大总管陪着老夫人来了京城,前天晚上就到了通州,今天一大早四老爷才接到信,二老太爷、大老爷、二老爷、二太太和让二爷都赶去了西直门……”
程筝又惊又喜。喜的是这么多年未见的祖母来了京城,祖孙得以相见,她以得尽孝。惊得是不知道祖母这次来京会不会与程家分宗有关系。顾家显然觉得长房不应该提出来分宗……只怕会对她这个孙媳妇有所看法。
她一面派人去杏林胡同,一面赶去了西直门。
程筝在西直门一个人也没有遇到,派去杏林胡同的人却带了郭老夫人身边的吕嬷嬷过来。
“大姑奶奶!”吕嬷嬷在程筝面前可不敢拿乔,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程筝的面前,眼泪不住地往下落,“可把我们老夫人给想坏了!您快随着我去给老夫人问安吧!”
程筝想到祖母对自己的教导,眼泪也落了下来,匆匆拉了吕嬷嬷就急赶着地去了杏林胡同。
杏林胡同是个五进的宅子。住着程泾和程渭一家。外面的书房两各一间,厅堂是共用的。程泾住正房,程渭住在后面一进,郭老夫人来了,程家开了大门,郭老夫人被迎进了正房厅堂的罗汉床上坐下,程泾、程渭、程池和渭二太太邱氏,程渭的儿子程让给郭老夫人夫人磕过头之后,都围坐在郭老夫人身边。
郭老夫人见温文谦和的程让还是像从前那样的腼腆,就不由地叹了口气,拉着程让问了问他的功课。
知道程让已经把《四书注释》读了一遍,郭老夫人非常的高兴,道:“你祖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才开始读《四书注释》。什么事都贵在精不在贵快。你要好生读那《四书》的含意才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问你池叔父。你池叔父的功课也很好的,当年还曾经受到过你祖父的夸奖。”
程让红着脸应“是”,已有小丫鬟隔着帘子禀着“大姑奶奶来了”。
郭老夫人眼圈一红,也顾不得二儿媳打招呼,忙道:“快请,快请!”
程筝进来就跪在了郭老夫人面前,一声“祖母”,眼泪就落雨似的籁籁而下。
郭老夫人也哭了起来。
程泾等人都侧过脸去。
渭二太太红着眼睛上前扶了程筝,温声道着:“大姑奶奶别哭了!您这样,老夫人越发伤心了。”
程筝也知道,只是这眼泪止不住地就往下落。
她擦了两次眼角,这才止住了眼泪,笑着喊了声“祖母”。
那边郭老夫人在程池的劝慰下也止了眼泪,闻言就笑着拉了程筝的手,满脸欢喜地道:“你怎么知道我来了京城?我就是怕耽搁你们的事,谁都没有告诉!”
程筝自然不好说是顾家的长辈知道程家要分宗的事,她想问问情况,笑道:“我没事准备去四叔父那边串门,这才知道您来了京城!”
“可见我们大姑奶奶和母亲多有缘分!”渭二太太在旁边凑着趣,“心血来潮出来走走,正巧就遇到了母亲来京城……大姑奶奶今天要赶回去吗?不如留下来用晚膳吧?”
程筝连连点头,差了身边服侍的去把儿子顾宁和顾中接过来,然后给在衙门当值的顾绪送信:“说祖母过来了!”
当差的连声应是,出了正房。
程泾就忙着给母亲腾地方。
“你们也不用这么麻烦。”郭老夫人笑道,“我就是来京城散散心。今天就住在客房好了。明天我去四郎那朝阳门的宅子看看,到那边住几天。”
程渭夫妻就对视了一眼。
程泾犹豫道:“母亲一路上车马劳顿,不如在这边歇几天再去好了!”
郭老夫人来了京城,少不得要和在京城里的亲戚走动走动。他是长子,理应伺俸母亲。郭老夫人搬去了朝阳门那边,亲戚们来拜访郭老夫人就得去朝阳门那边,袁氏又在老家闹着要分宗,只怕有多心的人会以为郭老夫人和袁氏婆媳不和。
说着,他看了一眼程渭。
示意程渭劝劝母亲。
程渭不敢作声。
母亲瞒着他们突然来京,还带了秦大总管,十之八九是为了分宗的事。母亲到底是同意还是反对,他还没有来得及和母亲说上话,可不敢这个时候乱说话。
他朝程池望去。
子川这些年都在金陵城照顾母亲,又是小儿子,母亲心里想什么,他应该最清楚。就算不是最清楚的,至少他说错了话母亲是绝对不会生气的。
程池满心困惑。
母亲怎么突然要去朝阳门住?
难道是为了周少瑾的事有话要对他说?
程池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那里,根本不搭理程渭。
他出门的时候让人去给周少瑾带了信,只说自己有事,今天不在家,免得她去了扑了个空。
小丫头这几天都在他的书房里玩。
突然让她别过来,也不知道小丫头会不会觉得无聊!
程渭暗暗叫苦,只好当作没有看见程泾的眼神似的,吩咐妻子:“母亲过来了,箫姐儿和笙姐儿那边你得派人去说一声才是。厨房那边也要去看看,等到大纶他们过来我们摆膳。母亲,您看如何?”
郭老夫人点头,道:“现在晚了,箫姐儿和笙姐儿那边还是明天去送信好了。打发管事去说一声就行了。这件事就交给让哥儿了。让哥儿,你可使得?”
程让忙上前应是,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郭老夫人呵呵笑,道:“让哥儿也不小了,到了该经历事情的年纪了。”
程渭等人忙躬身应诺。
郭老夫人就道:“至于厨房的事,让府里婆子去看看就行了。二儿媳的身子骨不好,快回房去更了衣,换个松散些的打扮过来陪着我们说说话就行了。你们有事也都去忙自己的去。等到大纶他们过来,就在厅堂里摆膳。”
渭二太太听闻泪盈于睫。
她嫁过来二十几年,生育艰难,头几胎都没有站住,好不容易才生下程笙和程让,或者是因为这样,程让自小就体弱多病,读书也没有程许聪明,但婆婆对她素来宽厚,不仅没有半点怨言,她自怨自艾的时候还安慰她,程渭在京城出仕之后还送了她和儿子来京城和程渭团圆,把活泼好动的程笙留在身边照顾……
“母亲!”渭二太太拉着郭老夫人的衣袖就哽咽起来。
郭老夫人笑道:“我这好生生的,你可别哭了……”
渭二太太吓了一大跳,硬生生地止住了眼泪,不安地喊了声“母亲”。
郭老夫人就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孝顺。你们都下去吧!我和筝姐儿说会话。”
做儿子孙子的就鱼贯着出了正屋的宴息室。
等一出厅堂,程泾就抱怨道:“母亲要去朝阳门住,也不帮着劝劝。那边空荡荡的,又全是新进府的仆妇,怎么服侍得好母亲?”
程渭只是笑。
程池则懒懒地道:“大嫂不是吵着要分宗吗?我这也是为了我们长房好——母亲被二房的老祖宗逼得没有办法了,只好跑到京城来,又急又气,觉得没脸见那些亲眷,悄悄地住进了小儿子家里。等到我们付了银子给二房的,正好坐实了二房不仁不义的名声,这不是挺好的吗?”
杏林胡同这边的宅子的确太小了点。
还要给程嘉善腾地方做新房。
母亲又是孀居之人。程嘉善成亲的那天肯定是不能住在正房的。
难道还让她老人家搬到后罩房去住不成?
母亲生平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没道理几个儿子都大了,还受这等闲气。
程池道:“母亲这也是为了大哥和大嫂着想。筝姐儿的婆家可是最看重这些的。”
程泾老脸一红,低声道:“分宗的事,也是大势所趋。”
“那是!”程池道,“天下还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呢,何况家户人家!我也不知道大哥在烦什么?”
程泾尴尬地笑。
程渭忙出来和着稀泥,对程池道:“既然你也觉好,那就让你二嫂跟过去服侍母亲好了。”
二嫂也是个性子柔顺的人,让二嫂提前和小丫头接触接触,以后小丫头嫁进来了也有个伴。
程池笑道:“二嫂去不去都不打紧,让让哥儿过去服侍才是正经。母亲不也说了吗,让哥儿也到了经事的时候了,正好那边的仆妇少,让让哥儿去给母亲跑跑腿。”
※
姐妹们,不好意思,家里的电脑坏了,跑到单位发的文,晚了很多,又没办法请假!
加更明天才能补上。
~~~~(>_<)~~~~
※
第四百三十四章 分割
既然是李家大舅爷告诉李氏的,想必是他想知道九如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商人趋利。
周少瑾不由地多了个心眼,道:“我之前是听池舅舅说起过,九如巷分了宗不好吗?反正大家早就分了家,不过是在一起住。如今三位舅舅都在京城,又是有儿有女甚至是有了外孙的人了,特别是泾大舅舅那里,入阁拜相了,府里连个主持中馈的人都没有。可要是袁夫人来了京城,就只能让老夫人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金陵或是让许表哥夫妻留在老家服侍老夫人了,可许表哥还指望着下一科金榜提名,这两年正是要紧的时候,我想,老夫人他们肯定是考虑良久才做的这样的决定。”
李氏脸色微宁,不住地点头,道:“只是长房三个儿子三个进士,还有一个做了内阁辅臣,二房却是连着几代都没有出个进士,两比之下,分宗对二房更不利。大家也是喜欢同情弱小,所以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长房这样好的人家也有无奈之处。我哥哥也是担心长房这件事处理不好被人捉了把柄有言官弹劾。”
周少瑾笑道:“就算是有人弹劾,也不关我们的事——几位舅舅都是胸有丘壑之人,我们能想到,他们肯定也想到了。”
李氏想想正是这个道理,不由为自己的慌张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二小姐,还是你有见识!”
还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她呢!
周少瑾窘然。
李氏又和周少瑾说了几句话就起身告辞了。
周少瑾把她送到了门口,回到屋里靠在临窗的大炕,却想着这件事。
不知道有没有她能帮忙的。
还有四房,之前她让人送了信过去,沔大舅舅只说让她不要担心这件事,万事自有长辈们出头,然后就再也没有只言片语送过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去了书房,磨着墨寻思着这封信该怎么写好。
那边李氏出了正院就被小丫鬟拦住了,道:“太太,大舅老爷还在客房里等着您,说是有要紧的事和您商量。”
或者是因为之前程池歇在书房,周少瑾有意无意无地暗示着家里人,程池说不定哪天有事还会歇在书房,李氏就重新布置了间客房安置她的哥哥。
她闻言去了客房。
李家大老爷正眉头紧锁地站在屋里挂着的一副猛虎下山图前仔细打量着那画,见妹妹进来,眉头锁得更紧了,道:“二小姐怎么说?”
李氏把周少瑾所说的话告诉了李家大老爷。
李家大老爷的脸色并不见好转,沉吟道:“九如巷分宗的事,程家的人自有计较。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我的生意……不管程家从前分没有分家,走出去总是一家人。大姑奶奶是四房的外孙女,二小姐却连个外孙女也不是,偏生和你交好的却是二小姐,大姑奶奶那边,却不好打交道……也不知道以后程家还会不会像从前那样和二小姐走动?”
李氏笑道:“大哥这可真是关心则乱!分宗是那么简单的事吗?九如巷分宗的事我们现在才知道,说不定人家已经闹了好几年了?你看长房待少瑾,就是这样好的宅子也是说送就送了,你还没有看见朝阳门那边对二小姐的好呢?有什么吃的喝的玩的,必有榆钱胡同的一份。连家中的管事和丫鬟、婆子也多是从朝阳门那边过来的,这就像程家的另一个宅院。”
李家大老爷失笑,道:“我也是急糊涂了——酒醋局那边已经给了我们一单子,这两天货就要上船了,我这不是怕有什么变化酒醋局那边不认帐吗?我和他们毕竟是刚接触,没了程家帮着说项,这生意我做得实在是不踏实啊!”
李氏安慰哥哥道:“我也知道,做皇商和做普通的商家隔着天壤之别,可有些事也不必强求。平安清泰地过日子最要紧。”
李家大老爷颔首。
可李氏没有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周少瑾却接到了周镇六百里加急从保定府送来的信。信中语气焦虑地问起她程家分宗的事来。
周少瑾这才真切感觉到程家分宗的影响力来。
她挑了些能说的告诉了父亲。
很快,程家的事就在京城传开了,特别是在江南籍的官员里传开了。
杏林胡同每天都有人去拜访。
周少瑾不由暗暗庆幸还好郭老夫人和渭二太太都搬去了朝阳门那边的宅了,不然每天都被别人打听分宗的事,只怕没有一刻好心情。
程池突然过来了,歇在了榆钱胡同。
李氏听说后忙派人上街采买了很多新鲜名贵的瓜果招待程池,并吩咐李嬷嬷等人好生服侍,道:“只怕是被家里的事弄得心烦意乱,到这边来清静清静的。让外院服侍的都管好了嘴,别乱说话。”
李大老爷前些天打听到九如巷这次分家,长房保住了祭田和族谱却拿出了很多的银子补偿二房,如今元气大伤。
李氏想到之前去九如巷做客时看到的那些精美景致,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家到底是分了!
以后只怕是再也难看到九如巷的美景了。
周少瑾因为是在程家长大,大家都把她当程家的姑娘,姐姐又嫁到到了同为江南名门望族的镇江廖氏为长孙媳妇,自然知道得比李氏和李大老爷更多些。
说起来袁氏也是个很厉害的人。
一经袁家大舅老爷和身边幕僚的一番点拨,她立刻就明白过来。
长房和二房之前就已分了家,虽然没有在官府备案什么的,却是立了字据,并且因为是金陵数一数二的人家,在字据签字做见证的既有几房的娘家舅老爷,还有时任金陵父母官的官员,族谱按照约定俗成没有在字据写上是归谁所有,可祭田却是清楚明白地写着归长房所有。族谱二房不给,行,现在长房还没有分出去,袁氏还是九如巷程家的宗妇,负责准备家中祭祀所需,端午节的正是祭拜先人之时,袁氏让人守住祠堂,在二房进祠堂祭拜之时闹了一场不说,还找了人来商量把程家的祭田卖掉,把制公和老太爷等人的坟都迁到京城去。
程叙大怒,却也没有办法。
他总不能去和长房打官司吧?而且不要说打官司了,甚至不能说出去。
那样一来程家就成了江南的笑柄了!
不管是官司输了还是赢了,九如巷程家的名声都完了。
一个人家连名声都没有了,又谈何立足于世!
何况程识还要读书入仕。
要怪只怪当初分家的时候他没有想这么深。
或者是在他的潜意识里面,二房不可能落魄到要拿捏长房才能度过难关的地步的。
这也许就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拿着族谱也没有什么用了。
如果长房分出去另立门户,按理,要追溯到一世祖前三代,制公正好是他们这一支的高祖。他现在能利用的,也就是制公的名声了。而一旦放弃祖谱,就是他们二房被分出来,那就和制公真正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说到底,还是二房没有支应门庭的后人。
程叙考虑三再,最终用族谱换了程识一个正四品的官位——长房承诺,只要程识能金榜题名,就会不遗余力地提携程识一个正四品的官位,至于之后怎样,长房没有这个能力能继续提携程识了,正四品以上的官员升迁,就算是程泾入了阁也没有把握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做得到。以后怎样,就看程识自己的造化了。
三百万两银子则降到了一百二十万两。
七星堂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以程叙对七星堂的了解,早年前七星堂的收益大多数都归了二房,长房掌权也不过是程池出道这几天的光景,一百二十万两,也就是长房能够拿得出来的银子了,再多,长房拿不出来,只会逼得长房铤而走险,破罐子破摔地和二房翻脸,一分银子也不给……
这样的结果袁氏自然是很满意。
程识能不能金榜题名还两说,就算他入了仕,做到了正四品的官员,只要程许能照着她的计划行事,怎么也能压着程识透不过气来,她手里还拿着程识陷害程许证据,有的是办法让他在正四品的位置上一直坐到致仕,现在就跳出来反对,太傻了些。
其次是那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全是程池拿出来的,她一分钱的损失都没有,还因为打算卖了自己的陪嫁补贴进去得了个好名声……
她觉得在分宗这件事上,她才是真正的赢家。
程池就躺在床上哼哼,抓了来安慰她的周少瑾的小手,让她给他好好地揉胸口:“这可真是辛辛苦苦一场黄梁梦。一百二十万两银子……我想想都觉得心痛!若是十三行那边的船再翻上那么一、两艘,我看我趁早卖了朝阳门那边住到这边来算了……还好好心有好报,我原来是想送你点东西傍身的,没想到一百二十万两银子,袁氏坐着说话不腰疼,说给就给……”
周少瑾开始还有些慌神,在程池连提了两次“一百二十万两银子”之后,她慢慢地放松下来。
就算这一百二十万两银让长房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富足,穿着细布袍子却要罩一件貂毛斗逢的池舅舅是在乎的人吗?
他这么说,不知道又在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
亲爱,今天的更新。
错字明天再改,现在眼花花的,看不到虫虫……
PS:明天的加更定在下午的三点左右。
O(∩_∩)O~
※
第四百三十七章 作伴(周末加更)
这么明显的意图,郭老夫人还是笑着婉言拒绝道:“我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学东西也不如从前快了,哪里比得上你们年轻人?我也就在家里胡乱指点指点,家里的晚辈呢,看着我年事已高,万事包涵,只当是尽了孝,这才没有惹了笑话。指点阿萱,那可不敢当。”
廖大太太就和方二太太交换了一个眼神,廖大太太笑道:“看您说的!我刚来的时候都在和二嫂说,现在的小姑娘,也不知道都是怎么一回事了,长辈说一句她能顶两句,宁愿花心思学琴也不愿意花时间练习女红,哪里像我们那会儿,天没有亮就起床打扫,晚上还掌了灯给长辈们做鞋袜。像老夫人这样能教出筝姐儿、箫姐儿这样姐儿的可真不多了。也不怪我们眼红,想让阿萱跟在老夫人身边学点东西。”
方萱并不知道母亲和姑母打得是什么主意。
她还以为母亲和姑母是要巴结程家,因而也凑着趣道:“老夫人,您就让我经常来看看您吧?不然我母亲和我姑母要把我的耳朵都说出茧子来的。您就可怜怜我好了!”说着,还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拉着老夫人的衣袖撒着娇儿。
老夫人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呵呵地笑着,掩饰住了那眼底的情绪,笑道:“你若是无聊,只管过来串门,少瑾在这里,笙姐儿几个怕我孤单,也不时会回来探望我,家里还算是热闹。”
这就是答应了啰!
廖大太太和方二太太暗喜。
方萱却看了周少瑾一眼,笑道:“以后还要请少瑾多多指教!”
周少瑾笑得大方温婉,道着:“哪里,哪里!我也是过来做客,方六小姐太客气了!”
方萱却不以为然。
有小丫鬟进来请周少瑾示下:“二爷要了马车去三鸣书院。”
周少瑾就朝郭老夫人望过去。
郭老夫人点了点头,应了声“知道了”。
周少瑾就和那小丫鬟走了出去,在庑廊下说话:“二太太知道吗?”
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让人如沐春风。
那小丫鬟的声音也不由地柔和下来,笑道:“二太太知道了。让我来跟老夫人和您说一声。”
周少瑾就道:“你去跟外院的管事说一声,二爷年纪还轻,又不怎么出门,怕是在路上看见了什么会下车停留,得找个老成的车夫跟着,护卫也要找那持重又不失机敏的,有什么事也可以帮着拿个主意。”
小丫鬟把周少瑾的话重复了一遍,见没有什么遗漏的,这才笑着退了下去。
周少瑾就让春晚去厨房里看看:“老夫人只留了两位太太和方家六小姐用午膳,你去问问跟守来的丫鬟婆子,两位太太和方家六小姐可有什么忌口的,厨房也好拟了单子过来。”
春晚应声而去。
周少瑾又指使着沉香去茶房里看看:“都是几个新进的小丫鬟,别玩得忘记了烧茶水。”
沉香笑去了茶房。
周少瑾这才转身折回宴息室。
宴息室里静悄悄的,廖大太太和方二太太看她的目光都有点复杂,只有方萱,却是皱着眉头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刚才周少瑾和来示下的小丫鬟走了出去之后,廖大太太和方二太太就不约而同地打住了话题,耸起了耳朵听着庑廊上的动静。
方萱叽叽喳喳地和郭老夫人说几句之后,见廖大太太和方二太太没有应和,也不由地停了下来。
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周少瑾和丫鬟的谈话也就一字不差地落在了她们的耳朵里。
廖大太太和方二太太震惊周少瑾居然在朝阳门这边主持着府里的中馈,方萱却是觉得周少瑾太自大了——既然是来做客的,这显示不是做客的人应该说的话,办得事!
周少瑾被她们看得一愣,不由低头打量着自己的穿着,见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不禁茫然地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方二太太最先回过神来,忙笑道:“没事,没事!只是没有想到周家二小姐小小年纪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不像我们家阿萱,什么也不懂。”语气颇为感慨。
廖大太太想到儿媳妇周初瑾说起周少瑾和长房的关系时总是说周少瑾如何讨郭老夫人的喜欢……看来儿媳妇并没有夸张。
可她怎么心里感觉怪怪的。
就算是把周少瑾当了亲生孙女喜欢,可这样让她越过了渭二太太主持着朝阳门的中馈……总是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只是此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机,她笑着打着圆场:“所以我说得让阿萱来跟着老夫人学学。您们看少瑾,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还不是因为老夫人教得好!”
廖大太太的话周少瑾很是赞同。
她抿了嘴笑,道:“我受老夫人教诲良多,受益非浅!”
廖大太太就趁机教导方萱:“……你可要好好跟少瑾学学。”
方萱嘴里应好,心是却很是不以为然。
做客就做客,却插手别人家的中馈,她才不做这种丢脸的事呢!
用过午膳,廖家大太太和方二太太就带着方萱告辞了。
郭老夫人留了周少瑾说话,把廖家大太太的帖子递给了周少瑾,并把廖家大太太之前说的话也一并告诉了周少瑾。
周少瑾讶然。
不明白郭老夫人是什么意思。
郭老夫人摇着团扇,不紧不慢地道:“你可想到了些什么?”
周少瑾今天听到廖大太太所说的话就有的感触,只是想着那方家六小姐被家里人视为掌上明珠,池舅舅却比她大十来岁,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如今听郭老夫人这么一说,那种感觉就明显了。
她面露踌躇。
郭老夫人暗暗点头。
这孩子虽然性子有些怯懦,好歹却不傻。
“这里又没有旁人,你只管说就是了。”郭老夫人鼓励着周少瑾。
周少瑾还是想了想,这才低声地道:“难道廖大太太是想给池舅舅做媒人……把方家六小姐嫁过来……”
“正是。”郭老夫人慢悠悠地道,“你可有什么打算?”
“我?!”周少瑾愕然地望着郭老夫人。
郭老夫人沉声道:“如今我们和九如巷分了宗,若是媳妇娘家兄弟姐妹多,那就是再好不过了。方家六小姐是独生女儿,想必陪嫁不少;又同为方家的姑娘,和袁氏也应该会相处得很好……再不济,还有李家姑娘、黄家的姑娘……”
周少瑾这才明白郭老夫人意思。
她老人家是说池舅舅不愁娶不到好姑娘吧?
莫名的,周少瑾很想笑。
郭老夫这是想告诉她,要她好好地珍惜池舅舅吧?
她顿时一扫之前的颓然,笑道:“您不是常说‘娶媳求淑女,勿计妆奁;嫁女择佳婿,勿慕富贵’吗?怎么今天却计较起方家小姑娘的嫁奁来?既然要联姻,大太太既是袁家的姑娘又是方家的外孙女,袁、方两家都说得上话,您与其再娶个方家的姑娘进门做儿媳妇,还不如在庐江李氏、赛阳黄家里相看一个姑娘——江西籍的官吏多和赛阳黄家联姻,而庐江李氏则是北方大族,您又何必多此一举。”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郭老夫人之前威胁她的事——以郭老夫人的手腕,如果真的想威胁她,恐怕不止是和她那样说几句就算完事了,郭老夫人不过是想告诫她一番,让她知道和池舅舅在一起的时候将会遇到怎样的困境而已……这一次,也应该是如此吧?不然她老人家何必把廖大太太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告诉她呢?
她骤然间对自己充满了勇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道:“再说了,我觉得我认真起来比那些方家小姐、袁家小姐也不会差不到哪里!您直管让那方小姐来家里做客了,我肯定会把方家小姐给比下去的。”
“哦!”郭老夫人抬了抬眉,道,“比下去?怎么比?”
“好好跟着您学管家,好好照顾池舅舅,好好地融入这个家……”周少瑾认真地道,“我肯定能做好的!”
郭老夫人就笑了起来。
这还是她和周少瑾在官房外说过话之后露出来的第一个真正的笑容。
“过来!”她朝着周少瑾招手。
周少瑾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赢得了郭老夫人的信任。
她心跳如鼓,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郭老夫人拉了她的手,笑容慈爱地打量着她,爱惜地摸了摸她的鬓角,轻声道:“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要记住你刚才所说的话——别人有别人的优势,你也有你的好,既不可妄自菲薄,也不可妄自尊大。你明白了吗?”
周少瑾睁大了眼睛,泪水猝不及防地就落了下来。
“老夫人!”她跪了下去,把头伏在了郭老夫人的膝头,“您的话,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如果说她第一次跪郭老夫人是迫于无奈,这次第二次跪老夫人,却是充满了感激与感动。
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像郭老夫人这样让人尊敬了。
她老人家不仅告诉她做人做事的道理,还让她知道,怎样才能战胜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和未来。
“老夫人!”她泪如雨下。
郭老夫人的眼眶也有些湿了起来。
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下去吧!你以后的路还长着,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路从来都是靠自己走出来的。”
※
姐妹兄弟们,今天的加更。
更新会在晚上的十二点左右。
O(∩_∩)O~
※
第四百四十三章 生枝
持香的声音如一盆凉水泼在了周初瑾的头上。
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李氏回了保定府,她不放心妹妹一个人住在榆钱胡同,隔三岔五的就来看看,见妹妹面色红润,神情活泼,比任何时候都显得开朗,这才放下心来,把精力放在了官哥身上,有些日子没有过来。还是前些日子家里开始送中秋节的年节,她这才想到快要到中秋节了,仅备了东西给妹妹送过来,路过齐芳斋看到买马蹄糕的,她还特意让随车的婆子进去买了几匣子点心……谁知道就这一个小小的疏忽,妹妹就……变成了如今的局面!
她现在只庆幸她顾忌着婆婆,来的时候只带了两三个人过来,进门看见院子里没动静,想到妹妹前些日子差了人告诉她酿了桂花酒,埋在了后院,她心中一动,提着给妹妹买的点心就径直来了后院。
周初瑾脑海里浮现出刚才她看到的情景,她不禁闭了闭眼睛。
还好她把跟过来的人都留在了院子里,要是让她们看见了周少瑾和程池的样子……少瑾可就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可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现在当务之急是想把这件事压下去。
要如水过无痕般。
绝不能让少瑾的名誉有一点点的暇疵!
周初瑾深深地吸了口气,对持香道:“快中秋节了,四老爷奉了郭老夫人之命过来探望二小姐。二小姐酿了桂花酒,想请四老爷带几坛回去给郭老夫人尝尝,正和四老爷来后院起酒呢!你也来帮把手,等会带两坛回去给大太太尝尝。”
持香笑着应,心里却困惑不已。
四老爷奉了郭老夫人之命来探望二小姐,二小姐起了新酒给四老爷带去给郭老夫人,大奶奶跟她说得这么清楚干什么?她不过是个仆妇,主家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她还敢说个“不”字不成?
大奶奶今年好生奇怪……怎么说得话听着给人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持香不解地摇了摇头。
二小姐和四老爷今天也很奇怪……二小姐的样子分明是躲在四老爷的身后,四老爷呢,好像护着二小姐……难道二小姐和大奶奶置气了?
念头闪过,持香立刻就否定了这种想法。
她服侍大奶奶也有十年了,大奶奶和二小姐可不像一般的姐妹,大奶奶对二小姐,那可就像自己的女儿一样,不管什么事都让着二小姐,大奶奶怎么可能和二小姐置气?
可三个人刚才的表情和样子……又让人忍不住想了又想。
更让持香奇怪的是,大奶奶明明说二小姐在帮四老爷起酒,可这既没有锄头也没有铲子……怎么起酒?
程池立刻觉查到了周初瑾的用意,也觉查到了持香困惑,立刻不紧不慢地笑道:“那酒是用高梁酒酿的,时间太短了,这个时候起出来我拿回去了还得再埋到土里去,不如等过几年酒好了我再来起也不迟。不如就把你用金华酒酿的桂花酒送我几坛好了。”
周少瑾已经被吓傻了。
她手脚僵直,又羞又惭,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哪里还敢动弹一下。
程池暗暗皱眉,觉得周初瑾对周少瑾太严厉了些,偏偏又怕周少瑾顾忌着周初瑾,让他不敢去抱抱周少瑾,给她一点点安慰,只好在温声地对她道:“少瑾,别怕!万事都有我呢!我们去耳房拿几坛你用金华酒酿的桂花酒……”
“万事都有我”几个字像黄钟大吕般地敲在了周少瑾的心上,让她身子微震,回过神来。
是啊!
她有什么好害怕了。
天塌了,还有池舅舅这个高个子顶着呢!
可被姐姐撞见了她和池舅舅……还是好丢脸……特别是她还迷迷糊糊的……如果姐姐再晚来些时候,肯定会碰个正着……真是太,太丢脸了……
“好,我……我去拿酒。”她磕磕巴巴地道,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都是程池。
妹妹都还没及笄,知道些什么?
周初瑾狠狠地瞪了程池一眼。
程池生平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
他只好装作没有看见似的,可还是不自地轻轻咳了一声。
待出了后院,程池一眼就看见了惴惴不安地站在过道上略带几分惶恐地望着他的商嬷嬷。
程池好像什么也没有看见,没有吱声。
跟着周初瑾过来的几个仆妇却一无所知地低声说笑着,见到程池等人纷纷上前行礼。
持香还记得周初瑾的叮嘱,对跟过来的丫鬟婆子笑道:“二小姐酿了桂花酒藏在后院,要起了送给郭老夫人和我们家大太太,可四老爷说,那酒还太新,要过几年起才好。让二小姐把她前些天用金华酒酿的桂花酒送两坛给郭老夫人和我们家大太太……你们随我来搬酒。”
“我来,我来!”商嬷嬷等人哪里还敢让周初瑾的人搬酒,一面打量着程池的神色,一面强笑着热情地帮持香搬酒。
周少瑾却是看也不敢看周初瑾一眼,直到耳房里没有了旁人,她这才鼓起勇气拉了拉姐姐的衣袖,低声道:“姐姐,你别生气……是我自愿的……是我喜欢上了……”
“你给我闭嘴!”周初瑾气得指头发抖,声地喝斥着周少瑾,打断了她话,“这个时候说这些做什么?你就不怕别人听见!”说着,剜了程池一眼,“就算是有错,那也不是你的错。”
周少瑾心如刀绞似的。
果然,她和池舅舅的事一旦被人发现,不管真相是什么,错的那人却是池舅舅。
“姐姐,”周少瑾挺直了脊背,握着拳道,“这件事不怪池舅舅,是我自己……”
“少瑾!”这次出言阻止她的是程池。他望着周少瑾,目光温和而坚定:“别说了,把这件事交给我!”
程池很能理解周初瑾的感觉。
如果换个身份,他大概也同样的生气!
既然如此,少瑾说得越多,错的越多。为他辩护的越多,周初瑾就越不能原谅自己!
而少瑾素来看重周初瑾,在周初瑾盛怒之下她依然能为自己说话……这已让程池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他又怎么忍心让周少瑾为了他和周初瑾起争执呢?
周少瑾自然是乖乖地点头。
周初瑾看着肺都要气炸了!
程池这个混蛋,到底给少瑾灌了什么迷汤?少瑾竟然笨笨地什么都听程池的!
她眼眶都湿了,一把就拉住了周少瑾的手,道:“快过中秋节了,没有让你一个人呆在榆钱胡同过节的道理,你这就随我去双榆胡同住些日子……”
周少瑾顿时就慌了,忙道:“姐姐,我不去!我就在榆钱胡同……”
姐姐这是不让她再见池舅舅了吗?
周初瑾闻言脸色发青,看程池的目光如刀似剑。
程池唯有无奈地叹息。
周少瑾却从程池的表情敏锐地发现了端倪。
她忐忑地瞥了眼姐姐,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周初瑾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
她高声喊着春晚:“我这就带二小姐去双榆胡同,你帮二小姐收拾几件换洗的衣裳随后就来。”
一刻钟也不让周少瑾落单。
周少瑾悄悄地望程池。
程池几不可见地朝着她颔首。
周少瑾就任由周初瑾牵着了。
周初瑾吃了程池的心都有了。
他这是给少瑾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把少瑾迷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她拽着周少瑾就往外走。
周少瑾低着头跟着姐姐,但在就要走出垂花门的时候,她还是没能管住自己地回头看一眼。
那可怜兮兮的眼神,就像被抛弃的小猫似的,瞬间就击中了程池的心。
他却只能安慰般地朝着周少瑾笑了笑,然后在周少瑾坐上了周初瑾的轿子之时脸色立刻就垮了下来,面无表情地走出了榆树胡同,留下了神色慌张的商嬷嬷。
而周少瑾则一路沉默地跟着周初瑾去了榆树胡同。
廖家的人看见周少瑾不免都有些意外。
周初瑾打起精神来笑着解释道:“只有我们姐妹在京里,总不能让她一个人过节吧?”
姐妹和睦,自然是好事。
廖大太太忙让丫鬟们把后院从前周少瑾住的那个小院子收拾出来,并热情地对周少瑾道,“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似的,多在这里住几天。中秋节的时候和我们一起出去观灯。”
周少瑾在榆叶胡同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再重新回到有长辈管束的环境里,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她笑着向廖大太太道谢,出了正房就被周初瑾拉到自己宴息室,还叫了个丫鬟守在门口,还没有在临窗的大炕上坐下已低声地道:“你给我说实话,你和程子川……他对你……你们有没有……”
再深的话,她怎么也问不出口来。
周少瑾开始还有点不明白,但很快就会意过来。
她胀红了脸,又羞又怯,嗔道:“姐姐,您怎么能这样想池舅舅?池舅舅人很好的,他帮过我好几次……”
她说着,看着姐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喃喃地停了下来。
“少瑾!”周初瑾沉默了片刻,劝着妹妹,“你年纪还小,又一直不怎么在外面走动,有些事还是见得太少。池舅舅是我们的舅舅,他自然会对我们好。可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人对我们好就非要和那个人好吧?程许对你好不好?程诣对你好不好?怎么也不见你对他们好啊!”
※
姐妹们,今天的更新!
※
第四百四十七章 求同
李氏听着一下子懵了。
她慌慌张张地喊了声“老爷”,急急辨道:“我去京城,不是和你说好了吗?是去照顾即将生产的大姑奶奶坐月子啊!我除了在榆树胡同就是在榆钱胡同,其中也不过出去了两、三次,每次都有二姑奶奶陪着。至于说程家四老爷为何会给我大哥介绍生意,我也不知道啊!那天也不过是临时碰到了一起,临时说起来的,我大哥回来之后还以为是酒桌上的话,当不得数的。第二天程家四老爷身边的一个管事找过来的时候,我大哥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至于说少瑾的宅子,程家四老爷说是郭老夫人让他置办的……谁家还会嫌自己的银子太多了,没事花那么多钱子买个宅子送人!何况当时大姑奶奶也在场,知道这件事。
“这其中有什么蹊跷,我真的不知道啊!”
“老爷,”她急得眼泪都落下来了,“我真的什么事也没有做,更谈不上瞒着您了!不知道程家四老爷和您说了些什么,我愿意和他去对质!”
李氏说到这里,已脸色发白,满脸的绝望。
这都是闹得哪一出?
周镇气不打一处来,可望着李氏悲痛的面孔,他又莫名得觉得啼笑皆非,忍不住道:“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如果不是相信你,我能让你去照顾初瑾坐月子吗?”
他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李氏的脸上已有了光彩。
“您,您真的相信我?”她觉得脸上火辣辣地在烧。
周镇不以为意地“嗯”了一声,道:“这么多年的夫妻,你是怎样的人,我心里明白。”
李氏的脸上顿时光彩逼人,脑子也开始飞快地运转起来。
“老爷!”她想到一个可能,忙道:“难道是程家长房出了什么事?”
周镇冷讽道:“我现在总算是知道空穴来风是怎么来的了?”
李氏脸红得像朝霞,心里却甜蜜蜜的,没有一丝的不悦。
丈夫说,相信她的为人!
没有比这更让她觉得自己所付出的有了回报了。
她笑吟吟地道:“那到底出了什么事?”
周镇没有作声。
按理,李氏不应该再问,可刚才周镇的话给了她勇气,她想了想,还是道:“老爷,我嫁给您的这几年,您待我不薄。若是我大哥的生意让您为难,我这就去跟我大哥说,让他不要和内府做生意了。我相信我大哥不会为了钱连兄妹的手足之情也会不顾了……”
周镇皱起了眉,道:“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心里有数!”说完,就要走。
既不是程家出了事,也不是因为他哥哥做了内府的生意,那到底是为什么?
李氏觉得脑子更糊了。
她一把拽住了周镇,大着胆子道:“老爷,您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您到底要问什么?您也知道,我这个人不聪明,常常不懂您的心思。可您可以告诉我啊!我肯定不会违背您的意愿的!”
这倒是真的!
自李氏嫁给他之后,不仅是她,就是李家,也以他马首是瞻。
周镇停下了脚步,不由自主地琢磨起来。
李氏忙道:“老爷,您有什么话就和我直说吧!”
程池并不是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子,他能掌管长房那么大的生意,肯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他来求亲,肯定也不是一时的脑热。
如果李氏不知道少瑾的事,两人在花厅里起了争执,只要李氏有心,做为宗妇,她肯定会知道。如果李氏原本就是知道,甚至是其中的一员,自己的隐瞒还有何意义?
周镇沉声把程池来求亲的事告诉了李氏。
李氏吓得人都傻了。
难怪丈夫要质问她了!
人交到了她的手里却出了这种事,不找她找谁?
她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可事情怎么会这样了呢?
俩人在一起的时候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啊……
难道是她离开了京城之后的事?
周镇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这件事她完全不知道。
他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你真的就没有看出些什么?”
“真的没有看出来!”李氏的眼圈红了起来,“两人都规规矩矩的,从不曾有过不妥当的言行举止,不然我也不会被蒙在鼓里了。”
不管少瑾和程池到底有没有,和少瑾日夜相处的李氏都没看出什么端倪,别人也不可能看出什么来。
念头闪过,周镇如遭雷击。
少瑾……难道是自愿的?
不然她只要露出些许的异样,李氏就会发现……或许,是程池引/诱了她?
周镇一时间心里乱糟糟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而回过神来的李氏却不一样。
少瑾……嫁给程池……程池可是两榜进士!
而且长得那样的俊雅出众,气质雍贵。
虽然看上去有点冷漠,可真正接触之后才发现他是个外冷内热的,很愿意照顾家里的。像她大哥的生意,就是程池听说她娘家有个酒坊主动帮她大哥牵得线搭得桥。
想到这里,她看了眼周镇。
如今九如巷和程家已经分了宗。
程池的胞兄可是内阁辅臣!
若是少瑾嫁了程池……那少瑾可就是程泾的弟媳……周家又是长房的姻亲了……老爷的仕途不就有了帮衬的人吗?
李氏越想越觉得这件好事。
她不禁问周镇:“程家四老爷,真的向少瑾提亲了?”
周镇听着这话脸顿时黑得像锅底,冷笑道:“我看着你挺高兴的样子?怎么,觉得和酒醋局做生意有余力,还想织染局的生意不成?”
李家的主业是做布匹绸缎。
若是平日里李氏听到这话十之八九会觉得周镇这是在嫌弃自己的出身。
可在周镇说了相信她的为人之后,就算是周镇真是这么想的,她一点都不介意了——反正就算她是商贾出身,周镇依旧信任她就行了。
“看老爷说的这些话!”李氏笑盈盈地道,“我这不是为二小姐高兴吗?程家四老爷可是知根知底的人家,除了年纪比少瑾大一些,不管是学识、人品、相貌、出身可都万里挑一的……”
周镇就“呸”了一口,厉声道:“你失心疯了吧?他是两榜进士,我承认他学问应该不错。可他除了学问不错,有什么人品?有人品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吗?少瑾可是她外甥女,这件事只要被人知道,唾沫星子就能把他给淹死了,到时候少瑾怎么办……”
他把程池噼里啪啦地损了一通。
李氏不以为然,在心里嘀咕道,这也不好,那也不好,至少程家四老爷的相貌是一等一的吧?不然怎么挑三拣四就是不拿程家四老爷的相貌说事!
不说别的,就凭着程家四老爷这相貌,是个女人都愿意嫁!
她突然灵机一动。
程池怎么会无缘无故地上前提亲?
难道他和周少瑾已两情相悦?
李氏表面上唯唯诺诺地听着周镇的长篇大论,心里却思忖着这件事。
说不定周初瑾也知道这件事呢!
不然怎么家里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
丈夫把两个前妻生的两个女儿都如珍似宝的,如果她趁着这个机会给程池和周少瑾、周初瑾卖个好呢?
李氏见丈夫说了半天,怕他口干,上了一杯茶,等到周镇把话说完,这才温声道:“老爷,您也别生气。我知道您顾忌着程家四老爷和二小姐的身份背景,那是从前。现在九如巷和长房分了宗,我们家只是和金陵九如巷是姻亲,和京城的程氏有什么关系?难道因为我们和金陵九如巷是姻亲,就不能和京城的程氏结亲了不成?那桐乡袁家算什么?舒城方家又算什么?他们哪家不是亲上加亲?凭什么我们就不成?
“再说了,江南的那些大户人家不是讲究‘嫁女择佳婿,毋索重聘’吗?我们择得是佳婿,又不是他的出身。若是这相貌学问能与二小姐相配,您又何必拘泥这些?我们家二小姐的模样,长得也太好了些,一般的人家可架不住!”
周镇心头一震。
他想起庄氏和程柏的那桩婚事。
如果程柏是个能扶得上墙的,庄氏又怎么会嫁给他?
她们母女俩,难道会走同一条路?
周镇的心开始动摇。
李氏自嫁进来就看着周镇的眼色行事,如今见他气势弱了下来,知道自己的话打动了周镇,索性继续道:“程家四老爷也是个有心人,等到长房和九如巷分了宗才提这件事。如果之前提,可就真是为难我们家二小姐了。说来说去,也是因为辈份的缘故,我看您要是还拿不定主意,不如写了信回去问问关老安人。她走过的桥比我们走过的路还要长,多问问总归不会有错。”
难道还让四房知道少瑾的事不成?
周镇心里很是犹豫,却没有作声。
李氏见劝来劝去也劝不好了,索性什么也不说,安静地坐在那里陪着周镇。
把少瑾……嫁给程池吗?
周镇心情复杂。
他去了书房。
李氏想他肯定是去给庄氏烧香去了。
每当他遇到这种事都会给庄氏的画像敬炷香,像少瑾嫁人这么重要的事,他当然要问问庄氏了。
李氏悄悄地招了李嬷嬷,让她去给程池通风报信:“……老爷如今正在气头上,四老爷等几天再登门拜访。”
程池重重地赏了李嬷嬷。
草蛇灰线,伏延千里。
之前种下的花,终于结出了果!
※
亲爱,今天的更新。
O(∩_∩)O~
PS:
明天的加更在晚上的五点左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