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高达登场(上)
两军的战争,还在惨烈地进行着。
南边的日耳曼人和法兰西人打得都非常英勇,面对异教徒潮水般一**的进攻,始终没有后退一步,将阵线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北边的康斯坦察军,正和异教徒的老兵们打着非常考验意志的消耗战,双方都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康斯坦察的甲胄精良,弓弩强劲,而且有着刀盾手投矛的支援,虽然弩手们损失很大,但是对异教徒的老兵,也造成了相应的杀伤。
看着康斯坦察的士兵一个个倒地,希什曼非常心疼。
这应该是自己接手康斯坦察以来,伤亡最大的一次了。
但是希什曼知道,异教徒老兵们的伤亡比自己还要大,而且伊德里斯肯定比自己更心疼。
希什曼建立了完整的训练体系,这样的军队,只要财力允许,那都是可以量产的。
而伊德里斯如果想要再练出一支这样的重甲老兵,不知道要花多长的时间,经历多少场战斗,死多少的人,才能够把损失弥补回来。
康斯坦察是耗得起的。
因为伤亡实在太大,从北面合围的异教徒老兵们撤退了,只留下正面的一些弓箭手,跟康斯坦察的弩手进行着残酷的排队枪毙。
希什曼知道,这是对方准备搞小动作了。
至于是什么小动作,除了偷营之外,还能有什么呢?
康斯坦察的军队基本上都开出来了,营垒中只留着一些辅兵和少许的炮兵而已,战斗力并不是很强。
但是希什曼却很有信心,这些异教徒就算派一万人去偷营,在短时间内都是攻不下来的。
因为自己把本神父留在了营中。
这个高达,从战争开始自己可从来没用过,等的就是在这种关键时候阴对面一手了。
“曼苏尔大人!”
曼苏尔带领着三千马穆鲁克骑兵,和一千多库尔德人枪骑兵,已经迂回到了康斯坦察军阵的北面。
他们的任务,就是监视那些十字军骑士,不要让他们从北方的缺口冲出。
这个任务很简单,因为那些十字军把马车堵在了军阵和营垒之间的缺口上,就算是对方想要冲击,也不能在第一时间冲出来。
拖住而已,又不是要全歼。
曼苏尔带领着骑兵,正关注着康斯坦察军阵前的那场血腥的大战,忽然有一名哨骑跑了过来。
“曼苏尔大人!”
那哨骑驻马来到曼苏尔跟前,说道:“伟大的埃米尔,伊德里斯大人有令,在我们奇袭敌人营垒的时候,曼苏尔大人带领骑兵杀向对方军阵,给对方施以最大的压力。”
“冲杀?”
曼苏尔眉头紧锁,看着那哨骑道:“你没看到那些马车吗?虽然挡不住我们,但是也能拖住时间,对方的骑兵很可能马上就能反应过来,对我们发动反冲锋。”
“曼苏尔大人,伊德里斯大人说,对方的骑兵也不过四千人,人数相同的情况下,伊德里斯大人相信您能够击溃对方。”
那哨骑语气有些奇怪地说道:“伊德里斯大人希望,您能够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
这是警告自己不要保存实力吗?
曼苏尔心中一沉,来之前明明说好了自己是牵制的,现在却要自己全力以赴,这个伊德里斯,是准备把自己手下的骑兵们全部折在这里吗?
不要以为萨拉丁陛下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自作聪明的伊德里斯。
曼苏尔远远望向丘陵上的中军,仿佛能感觉到伊德里斯也正在看着自己。
想要让萨拉丁陛下的马穆鲁克骑兵消耗在这里?
伊德里斯,看来你对陛下的忠心,是真的已经变味了啊。
“我知道了。”
曼苏尔说道:“回去禀告伊德里斯大人,在奇袭营垒的时候,我会马上率军冲锋的。”
那哨骑点点头,打马回营。
就在同一时间,康斯坦察的哨骑也到了希什曼的身边。
“报告伯爵大人,北方发现异教徒军队,人数大约五千!”
“嗯。”
对于这些早在预料之中的事情,希什曼表现得很平淡。
但是身边的十字军将领们,却有些坐不住了。
“什么!”
“五千人!”
“他们是想偷袭军营吗!”
“希什曼伯爵!”
法兰西王菲利普擦着冷汗的手绢,已经全部湿透了,他用汗津津的手拉着希什曼的胳膊道:“北营里面,您做了准备的,是吧?”
希什曼本想故作慌张,逗一下这个行事有些可爱的菲利普陛下,不过看到他这种担惊受怕的模样,还是没狠下那个心来。
“国王陛下,诸位!大可放心。”
希什曼笑道:“北营我已经做好的准备,不用担心异教徒的袭击。”
法兰西王菲利普还是不放心道:“可是……您明明没有在北营留多少人……”
“兵不在多,而在精。”
希什曼笑着,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了法兰西王道:“看一出好戏吧,国王陛下。”
听到了北方出现异教徒的消息,所有的十字军将领们,都将视线从正面战场挪开,一脸忧心地看着北方的营垒。
不一会儿,北方果然喊杀声震天,那些异教徒们真的从北方绕了一支偏师,开始奇袭营垒了。
如果营垒被攻破,自己这些人连撤退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往南边的树林跑去。
可南方全部都是异教徒的地盘,自己这些人往哪里跑,难不成还跑回的黎波里?
希什曼一直安慰着自己身边的法兰西王菲利普,可这位国王陛下好像是非常地不放心,拉着希什曼的胳膊在大呼小叫。
“伯爵先生!希什曼伯爵!”
法兰西王菲利普指着北营说道:“那些异教徒,直接从大路杀向营中了!”
希什曼修建营垒时特意留出的大路,其实就是一个陷阱,可惜伊德里斯也看了出来,一直都没有上钩。
现在自己这些人出来的时候,已经把那些路上的铁丝网还有各种障碍物全部清理了,那条大路,已经变成了直通营垒的快车道。
伊德里斯看来是知道这一点,为这次的突袭做了不少功课,那些埋伏在北方的奇兵,现在正通过那条大路,朝着北营蜂拥而去。
“我看到了,国王陛下,您先松开我。”
希什曼被法兰西王抓着,胳膊生疼,说道:“正面的攻势已经放缓了,这些异教徒,看来是准备在拿下我们的营垒,趁着军心动摇之际,从正面再次猛攻,直接击溃我们了。”
法兰西王仿佛没有听到希什曼的话,他只是一直在重复着:“希什曼伯爵,真的能守住吗?我们能守住吗?”
希什曼没有理他了。
法兰西王菲利普,拿着望远镜看着北营的营门,突然不说话了。
因为他看到了,有一名全身穿着抛光板甲、头戴着覆面盔、手拿着十字杖的神父,正站在了那条大路的尽头。
他在月光下岿然不动,面对这如蚂蚁般沿着大路冲上来的异教徒置若罔闻,就像一个雕像一样站着。
法兰西王菲利普看不见那神父的面容,但是他却可以感觉到,那人的眼神,此时看着那些冲杀过来的异教徒,一定是非常平静,而且非常冷漠。
异教徒士兵们看到大路尽头出现的那个神父,也是停顿了一会儿,被从那神父高山般的身影压得呼吸一窒,但后面的同伴推搡着,他们还是往前冲上去。
再凶横,只有一个人又能干什么呢?
最前方的一名异教徒士兵手拿长矛,往本神父的胸口狠狠一扎。
本神父不闪不避,任由那劣质的长矛刺在自己胸口的盔甲上,只听得“叮”地一声,那长矛从本神父的胸口弹开,只在那板甲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划痕。
那异教徒的士兵愣住了,他没希望这一下能破开对方的盔甲,但至少能让这个家伙往后退两步吧?
但为什么这个壮汉纹丝不动,反倒是把自己震得手臂发麻?
那异教徒的士兵疑惑着。
但是他不用再思考任何的东西了,因为在下一刻,他的耳边就响起了一阵凄厉的破风声,然后他感觉自己的头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就此停止了任何的思考。
那么异教徒的士兵是死了,但是他自己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法兰西王在望远镜中看得真切,那神父将自己的十字杖,看似轻巧地往前一挥,正好扫在了那异教徒士兵的脑袋上。
既然那神父能够穿起这样的重甲,力气肯定是不小的。
法兰西王菲利普想到了很多种结果,比如那异教徒士兵的脑袋被砸凹下去,颈椎直接被砸断,那脖子会变成像蚯蚓一样柔软的事物。
或者力量再大一点,那异教徒会被整个砸到一旁的路边,并且尸体还会在地上滚好长一段距离。
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法兰西王菲利普所看到的,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那个异教徒的脑袋爆掉了。
不是断掉,不是颅骨粉碎,而是直接炸开了。
而那个失去了脑袋的异教徒尸体,还在保持着上一刻的动作,就像是自己的脑袋突然之间消失了一样。
那样子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人类的心脏,就像是一个压力强大的水泵,用结实的肌肉纤维,将血液灌输到全身的所有角落。
这是一个内循环。
而当这个内循环被破坏的时候,特别是从大动脉处破掉的时候,心脏能够将血液压出体外七八米。
法兰西国王的眼中,出现了一道血色的喷泉。
那喷泉直射夜空,似乎能将洁白的月光,都染成鲜红。
第一百零七章 高达登场(下)
无头的尸体倒在了本神父的脚边。
就算是再狂热的异教徒士兵,也在此刻沉默了下来。
仅仅是死了一个人而已,这在战场上非常常见,在平时并不能阻挡住这些狂热士兵的冲锋。
但是在此刻,他们面对那个被血液喷泉染红了板甲的神父,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任凭身后的同伴如何推搡,却再也不敢往前挪动一步了。
他们停了下来,但是本神父却不会有丝毫的停滞。
只见本神父缓缓沿着大路往下走着,每来到一个异教徒的面前,他手中的十字杖,就像是死神的镰刀,迅速收割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脆弱的生命。
此刻在本神父这个钢铁怪兽面前,人类的生命,是显得那么地脆弱。
本神父的十字杖扫过,如果是遇到头颅,那一定是炸裂开来,如果遇到身体,那一定是拦腰砍断。
这样或许是最痛快的死法。
一名身穿重甲的异教徒士兵,仗着自己装备尽量,想要上去跟本神父正面对抗。
本神父走到了他的面前,还是举重若轻地用十字杖向他的腰间一扫。
那异教徒士兵熟练地用盾牌去格挡,但最终的结果,还是没有什么差别。
异教徒士兵手中的蒙皮盾当场碎裂,那十字杖敲到了他的腰间,不过这回因为这异教徒士兵身上穿着重甲,本神父的十字杖并没能把他砍成两截。
但是这一杖下去,却依旧足以致命了。
只见那异教徒士兵当场被砍飞了出去,撞在了一旁的土墙上,整个身体向后折叠了起来,就像是一个柔术高手,将脑袋后仰,能碰到自己的脚踝。
不过折叠的形状,明显是脊柱已经粉碎,而且内脏都已经毁坏,一堆夹杂着鲜血的肉糜,从那异教徒士兵的口鼻中涌出来,神情异常恐怖。
“退后!退后!”
“快退后!”
前排的异教徒大声叫着。
本神父的脚步很慢,但是他一路向下走着,身后就是一堆死相可怖的尸体,鲜血顺着大路,往山坡下流淌着,已经汇聚成了一条溪流。
“弓箭手!弓箭手呢!”
异教徒的指挥官大叫道:“快放箭!放箭啊!”
在那么多人死在了本神父的十字杖下之后,再也没有哪个异教徒士兵,敢上去向本神父进攻了。
弓箭手,是最好的选择。
“弓箭!放箭!”
异教徒的指挥官大声叫着:“瞄准头盔的缝隙,快放箭!”
本神父听不懂这些异教徒在说什么,不过就算听不懂,只要看见那些弓箭手,也应该知道这些异教徒想干什么了。
本神父的脚步还是没有放快,而是从腰间抽出了一支康斯坦察特质的铁矛。
那是之前希什曼给他特意准备的,一直都还没有用过。
“保护弓箭手!”
异教徒指挥官见状,立刻下令道。
异教徒士兵们虽然惊慌,但是这支军队还算是很有纪律的,他们立刻举起盾牌,护在了弓箭手的前方,以求给他们一个安全的射击环境。
不过这些异教徒并不知道,希什曼把那些铁矛交给本神父,是要他把这些东西当导弹来用的。
第一次见到本神父的时候,他用一颗石子,就震慑住了包括希什曼在内的所有人,那现在本神父手里拿着锋利的铁矛,其威力又如何呢?
现实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本神父拿着那投矛,朝着人堆奋力一扔,就只听见刺耳的破风声,那投矛似乎跨越了空间的阻隔,只瞬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连带着,本神父的身旁一阵清风吹拂,那投矛的气流,卷起了地上的沙尘,将他的身影笼罩在了其中。
其结果,就是一阵鬼哭狼嚎,异教徒士兵们组成的盾墙,立刻出现了缺口。
一群异教徒身上的不同部位出现了一个血洞,纷纷口吐鲜血,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着。
那一支投矛,就像是一个大口径的枪械射出的子弹,一下不知道贯穿了多少异教徒士兵的身体,此时正插在了远处的土地上,整个铁矛已经被鲜血染红。
这支投矛,已经能让这些异教徒的士兵内脏移位,基本上是没救了。
“射击!快射击啊!”
手上不知道沾满多少鲜血的异教徒指挥官,此刻说话的声音颤抖着,眼中居然出现了害怕的眼泪,大声催促着身旁的弓箭手。
那个神父,已经准备拿第二支投矛了!
在弓箭手射出那一轮箭矢的刹那,本神父的第二支投矛已经出手了。
那投矛带着强烈的气流,似乎撕裂着空间,异教徒们只听见空气“呜呜”的悲鸣声。
特别是站在后方的异教徒士兵们,他们尤为清楚地看见,在前方大路上的同伴,不知怎么的突然倒下了一大片。
那投矛的气流卷乱了异教徒的弓箭,同时也带起了更多的沙尘。
“不要停止!继续射击!射击!”
异教徒的指挥官高声尖叫着,他害怕从那黄沙之中,又射出一直恐怖的铁矛,掳去自己脆弱的生命。
异教徒的弓箭手们奋力拉着弓弦,朝着那一片沙尘中疯狂射击着,有的人甚至手指已经被弓弦锢出血来,但一直都没有停止拉弓。
只要能杀死那个钢铁怪兽,就算是把手拉废了又能如何。
射击半晌,那黄沙中,似乎没有第三支投矛再射出来了。
死了吗?
“停止,停止。”
异教徒的指挥官大叫道。
士兵们扎堆站着,以此来获得继续战斗的勇气,他们慢慢等待着,面前的黄沙尘埃落定。
本神父的身影,在那漫天的黄沙中出现了。
高大、魁梧、挺拔。
但是异教徒们,却高声欢呼了起来。
因为在那个怪物的头盔缝隙中,有一支箭射了进去。
死了吧!肯定是死了吧!
这个距离的弓箭,能够射穿脑袋了吧!
异教徒们看着那站立着的本神父,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去确认。
再迟疑了一会儿,他们就不用去确认了,因为本神父动了。
异教徒们大惊失色,只见本神父抬起了头,似乎在看着他们,那眼神扫过的地方,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透心的凉意。
还活着?
异教徒的士兵们有些失望了。
但很快,他们的失望就要变成彻底的绝望了。
因为本神父伸出手去,将自己头盔缝隙中的那支箭拔了出来。
或者准确的来说,是取了下来,因为那箭簇上,并没有沾着血迹。
康斯坦察的弩机,在五六米的距离射中本神父的眉心,都只能留下一个小的朱砂痣,这些异教徒的弓箭,又怎么可能伤得到本神父?
除非是运气极佳,射到了本神父的眼睛。
不过很明显,他们的运气并不好。
异教徒们呆住了,本神父往前跨了一步。
不知道是谁先尖叫了一声,异教徒的士兵们突然嚎哭了起来,丢下了手中的刀剑盾牌,转身朝着山下就跑去。
不过大路只有这一条,两边都是木栅栏,他们再跑能跑到哪里去?
山下的指挥官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还在大声催促着士兵们赶紧往前冲杀。
进退不得了。
异教徒士兵们,有人嚎哭着,咒骂身后的同伴赶紧让开。
也有人不顾两旁钉满木刺的栅栏,直接想要翻过去,却有不少人有这样直接被那些锋利的木刺钉死在了栅栏上,即使是翻过去的人,也是浑身血洞,能不能活下来,就只看运气了。
还有的人甚至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就直接跪在了本神父的面前,给他磕着头,用着本神父听不懂的语言,祈求他放自己一条生路。
本神父给希什曼的那本上帝之书上,至少有三十页的怪物,是本神父独自一人歼灭的。
这种常年与超自然怪物作战的家伙,怎么会在这时候出现什么怜悯之心?
而且本神父在被逐出罗马之前,就有过屠灭异教徒村庄的事情。
无论老幼,当时本神父可是一个都没留下,做得干净利落。
更何况在这时候,妮娜修女还在自己身后的营垒中。
本神父的职责就是击退这些异教徒,其它的东西,都不在他考虑的范畴内。
本神父往前一步步走着,那些异教徒渐渐都跪下来求饶了。
不过本神父还是机械式地抬起了手中的十字杖,奋力一扫,鲜血飞溅,四五个异教徒就此身首异处,他们的血液汇进了身下的那条小溪中。
本神父又往前走了一步,手中十字杖再起举起,又是几名异教徒死在了那把十字杖之下。
求饶并没有什么作用。
异教徒只能捡起刀剑,嘶吼着,哭喊着,朝着本神父发动了绝望的冲锋。
这样的冲锋,当然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没有人能够靠近本神父,他手中的那把铁十字杖,就像是一个屏风,所有进入到这个范围内的异教徒,全部当场被砸成了肉泥。
异教徒们挤在了这条通往军营的路上,远远地看过去,本神父就像是一个割草机一样,往前慢慢行走着,不断收割着这一路上的杂草。
这是一台效率最高的除草机,所到之处,没有任何的人可以活下来。
那条红色的溪流,最后顺着大路,流到了军垒的坡脚下,流到了下方的平原上。
来年这里的草地,一定会异常地肥美。
第一百零八章 溃败的开始(上)
有本神父在,那些异教徒是不可能攻下军营的。
所以希什曼看都没有向营垒看去,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那些北方的骑兵身上。
那些蓄势待发的马穆鲁克骑兵,才是对康斯坦察最大的威胁。
以伊德里斯的水平,不可能只有这一个手段,如果换成是自己的话,一定会在偷营的同时,让这些骑兵一同发动进攻。
这样无论那一边成功了,联军都会承受很重的心理压力,甚至直接崩溃。
希什曼带领着四千骑兵在联军军阵后面,等的就是那些异教徒骑兵冲锋的那一刻。
就像是伊德里斯知道了希什曼会在营垒中有所准备,但他还是派出军队去袭击了康斯坦察的军营一样。
现在的希什曼,也知道对方的那些骑兵会在什么时候发起攻击,并且早就等候多时了。
在这种情况下,就不存在什么谋略,而是纯粹考验双方士兵的意志力了。
曼苏尔看着严阵以待的十字军骑兵们,眉头一直拧成了一个疙瘩。
那传令的哨骑又跑了过来:“曼苏尔大人,伟大的埃米尔、伊德里斯大人问您,为什么还不冲锋?”
“马上了。”
曼苏尔厌恶地看了一眼那哨骑,下令道:“库尔德枪骑兵,冲锋!冲击康斯坦察军阵的后方。”
这跟伊德里斯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那一千多库尔德人枪骑兵,可是自己的部曲,他要的是让马穆鲁克骑兵,跟十字军的骑士们作战。
“曼苏尔大人!”
那哨骑语气严厉地提醒道:“伊德里斯大人有令,全力出击,不要有所保留!”
“我知道!我知道!”
曼苏尔有些愠怒道:“下面的车阵,如果不派人去试探一下,中了敌人的陷阱怎么办?”
那试探,当然不能拿萨拉丁陛下的马穆鲁克骑兵去试探了。
你伊德里斯不是一直说自己没有私心吗?
那在这个时候,就麻烦把嘴闭上。
异教徒哨骑不说话了。
位于中军的伊德里斯,看到属于自己的库尔德枪骑兵发动了冲锋,这是他早就想到的结果。
这一战,自己手下珍贵的骑兵,估计会损失不少。
不过只要赢了的话,所有的损失都是值得的。
此战若胜利,自己就可以挥师北上,攻下安条克,俘虏鲍德温四世,并且陈兵拜占庭帝国边境,随时可以进攻小亚细亚。
自己的名望,将会达到一个顶峰。
而且把那些十字军贵族换成赎金之后,自己的财富,也会空前地强大。
有了这些条件,伊德里斯相信自己,也能够成为跟萨拉丁陛下平起平坐的苏丹。
折损点骑兵,不算什么。
库尔德人的枪骑兵,开始朝着十字军的阵列后方包抄过去了。
那些稀疏的马车,似乎并不能阻挡这些恐怖骑兵的脚步,而且各个车阵之间,还有着很大的空隙,简直像是特意为他们留下来的冲锋路口。
库尔德枪骑兵们要面对的,是马车后面的那些十字军的骑士才对。
但这个时候,伊德里斯的决定出了一个小小的问题。
他虽然想的是不计任何代价,一定要赢下这场战役的胜利,但是在潜意识里,他还是希望尽可能地减少损伤。
除了那些昂贵的骑兵外,还有那些战场上经验丰富的老兵们。
那些老兵,在正面冲击康斯坦察军阵的时候,可是损伤十分严重,已经是伤筋动骨,如果再这么打下去,这支军队可能就要被消耗殆尽了。
希什曼想到的最难缠的情况,是营垒遭到偷袭,骑兵同时冲锋,然后正面还有异教徒老兵们给的压力,让步兵方阵腾不出手来。
但是正面异教徒的老兵们,攻势减弱了。
伊德里斯的这次小家子气,让希什曼料想的最坏情况并没有出现,自己的步兵方阵,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变阵,来挡下那些骑兵的迂回包抄。
希什曼身边的小亚历山大摇动着手中的旗帜,给那些军阵中的军官下达着指令。
康斯坦察的步兵军官们,马上就开始了行动,只见他们快速、但是依旧非常有秩序地,朝着后方退去。
当然为了照顾到法兰克人和德意志人的士气,康斯坦察军还是留了相当一部分的人稳住了阵线,用来让他们安心。
而那些退回去的士兵们,则走进了那一个个摆成矩形的车阵中,用长矛和大盾架住缺口,将弩手混在中央。
如果是现在有军事常识的人看到这一幕,也马上就能看出来,康斯坦察现在摆出的东西,也是一个火枪时代才会用到的空心方阵。
所以说希什曼,是真的把康斯坦察的弩手,当成了火枪手的。
当年拿破仑同志的骑兵,就是倒在这种空心方阵之下,不知道你们这些库尔德人枪骑兵,有没有当年拿破仑手下的骑兵那么精锐呢?
虽然康斯坦察的弩箭,威力和火枪是没法比,但是收拾你们这群杂碎,还是绰绰有余的。
伊德里斯看着这一幕,心想这些康斯坦察人,怎么会摆出这样一个个薄薄的空心方阵出来,这难道不会被骑兵一冲就散吗?
伊德里斯的想法,在某种意义上是正确的。
在这个还在以征召兵为战争主力的年代,把士兵们聚在一起,才能保证他们不会因为一点小挫,就开始撒腿溃逃。
如果摆成像空心方阵这种松散的阵型的话,没等到那骑兵冲到自己的面前,士兵们马上会扭头就跑了。
如果聚成一堆的话,他们即使想着往后跑,他们身后的人为了在骑兵冲锋下保住自己的命,也会把前面的人当成挡箭牌,不让他们溃逃。
连监军都省下了。
所以空心方阵这个东西,希什曼也不怕别人学了去,这就跟法兰西王想要从康斯坦察这里学习练兵的技巧一样,只学到皮毛,都是徒劳的。
没有一个完整的训练体系和后勤体系,康斯坦察的东西,别人永远是学不来的。
不过空心方阵这个东西,希什曼也是第一次把它用到实战上,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用上了马车。
有了马车作为掩体和依靠,四周就不会那么空荡荡了,士兵们面对来势汹汹的骑兵,也不容易产生畏惧感。
其实有畏惧感也无所谓,只要不溃逃就好。
因为面对空心方阵,战马会自己躲避那些从方阵中伸出来的长枪,而去选择两个方阵之间的缝隙通过。
按照传统意义上来说,当那些战马冲进了康斯坦察方阵与方阵之间空隙的时候,基本上就等于已经把敌人的阵型给冲散了。
所以异教徒的将领们非常高兴,他们欢呼道:“伊德里斯大人!伟大的埃米尔!我们成功了!康斯坦察的军阵破了!”
破了……真的这么容易就破了吗?
伊德里斯看着平原上,那康斯坦察一个个的空心方阵,虽然库尔德枪骑兵冲了进去,但是那些空心方阵依旧完好无损。
康斯坦察的士兵,并没有溃败的迹象。
不好!
伊德里斯在康斯坦察摆出那些马车的时候,就开始思索了,当他现在看到骑兵们的战马,都本能地避开康斯坦察的空心方阵的时候,他终于想明白了。
“撤退!”
伊德里斯叫来了一名哨骑,拉着他急切道:“快去找曼苏尔将军!让他马上命令骑兵们撤退!”
“伊德里斯大人,为什么?”
一名异教徒贵族问道:“我们明明已经要取胜了,只要曼苏尔将军的马穆鲁克骑兵再跟上去,康斯坦察的军阵就要崩溃了。”
蠢货!
伊德里斯没有时间再多做解释了,他命令那个哨骑马上出发给曼苏尔下令。
但在这个战争节奏非常缓慢的时代,这种命令要执行下去,等传达到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那些冲入康斯坦察军阵的库尔德人枪骑兵们,此时的想法和那些贵族们一样。
自己冲进来了。
那康斯坦察人,应该要崩溃了吧?
只要一崩溃,那自己就可以纵马追杀了吧?
那些经历过多场战争的骑兵们,已经很熟悉这样的流程了。
追杀逃兵,是一个美妙而简单的差事。
嗜血的库尔德人骑手们,非常享受这个追逃的过程,看着敌人一个个哭喊着死在自己的刀下,实在是非常享受。
希望那些逃兵,能挡住十字军的骑士们的冲锋路线,这样的话,基本上就已经锁定胜局了。
一支弩矢,不知从何处飞来,将一名库尔德骑手射翻马下。
弩手么?
库尔德的骑兵指挥官心中冷笑,这些康斯坦察军队,还真是块硬骨头,这种情况下了,居然弩手还会想到反击。
不过已经没有用了,自己马上就要率领手下们,追杀你们了。
而在希什曼的眼中,那些突入了空心方阵的骑兵,已经是一群死人了。
产生这种认知差异的最大原因,是那些异教徒的所有思考的前提,都是康斯坦察的军队,现在已经溃败了。
可问题是,康斯坦察的空心方阵一直好好的,并没有什么溃败的迹象。
所以那一支弩矢,只是康斯坦察弩手们攻击的开始。
当又有几名骑手被弩矢射中的时候,那骑兵指挥官大声叫道:“小心弩手!胜利就在眼前了!”
但是话音刚落,他身旁的库尔德人骑手们,又在弩矢之下坠马了一批。
第一百零九章 溃败的开始(下)
在康斯坦察弩手的精确射击下,这些库尔德枪骑兵,马上就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那些弩矢来自四面八方,即使是举起盾牌,也不知道下一支弩矢会从哪里射出来。
这是以前他们从来没有遇见过的情况。
怎么回事?
自己这些人,不是已经冲入了康斯坦察的阵列了吗?为什么反倒是自己这边的人在不断地阵亡。
康斯坦察的士兵,并没有溃退。
那些弩手们,就躲在马车的间隙,或者是长枪手的身后,朝着那些在空心方阵之间,像无头苍蝇一样转着的库尔德人枪骑兵们,进行着一轮又一轮的射击。
这感觉完全不像是被自己这些骑兵冲散的样子,而更像是......用这样的方阵,把自己这些骑兵全部围在了里面。
这种射击难度,不比平常的打靶难多少,康斯坦察的弩手,射击得非常迅速。
库尔德骑手的指挥官面对这种情况,虽然有些慌乱,但戎马一生的他,立刻就冷静了下来。
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异教徒指挥官看着那些车阵中伸出的长枪,只见寒芒点点。
这么多的方阵,是不可能把它们一个个冲散掉的,这不知道得花费多少的时间、流多少的血才能完成。
甚至是无法完成。
那就只有发挥骑兵的优势,打不过,就只能跑了。
不过这些如饿狼般的库尔德骑兵,所谓的跑可不是回头逃跑的意思,而是继续往前冲。
“冲锋!冲出这些车阵!”
库尔德骑手的指挥官大声呼喊着,那黄铜一样的肺部,让他吼出的声音在这混乱的战场上,居然能奇妙地传到每个库尔德骑兵的耳朵里。
“冲!”
“冲锋!”
库尔德枪骑兵们,在这个马匹匮乏的年代,能够成为骑兵,自然都是有他们的过人之处的。
这些库尔德枪骑兵,听到了指挥官的声音,马上停止了跟车阵中康斯坦察士兵的纠缠,立刻调转马头,朝着前方冲了过去。
只要冲出了这些车阵,外面就是一片平原,在那种地形下迂回包抄,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冲啊!”
库尔德枪骑兵们不再理会那些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弩矢,朝着车阵的前方大声呼喊着冲了出去。
只要出去,那就安全了!
所有的库尔德人都是这么想的。
只是在那一片混乱中,他们并没有注意到,空心方阵外的马蹄声急促地响了起来,就像是天降暴雨时,雨点打到铁板上的声音。
那连成一片的马蹄声中,居然听不到一丝间隙。
库尔德骑兵的指挥官,作为一个在马背上长大的人,当他注意到那密集的马蹄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迎面而来的骑兵数量。
大约有三千到四千人。
但是他知道的太晚了,当他估算出对方人数的时候,他就已经带着手下的枪骑兵们,从那恐怖的车阵中冲了出来。
向着他们迎面而来的,正是十字军的骑士们。
那些骑士其实大家都见过,而且也有多次交手,并不会因为他们人多,这些库尔德骑兵就会胆怯。
但是这些十字军骑士的最前方,有着一群穿着全身板甲,甚至胯下的战马,都披着抛光的甲胄,如铁桶一般。
那些马上的骑士,穿着着统一的装备,看上去所有人都是一个模样,他们左手拿着盾牌,右手架着骑枪,朝着自己这些人凶猛地冲了过来。
仅仅是那几百人的气势,此刻就像是千军万马一般,他们胯下的战马虽然驮着这么重的装备,却还是速度如飞,隐隐将身后的其它十字军骑士们甩开了一段距离。
这些咆哮着的钢铁怪兽,就是希什曼手中最后的王牌。
那些从佩切涅格人手中夺过来的战马,都是通过了精挑细选,而且经过严格的训练。
这些康斯坦察重骑兵的战马,不会像其它普通的马匹那样,遇到了敌人盾墙或者长枪阵的阻拦,便本能地绕开。
康斯坦察重骑兵的战马,面对那些障碍,可都是会一头撞上去的。
所以像这种骑兵对冲的时候,康斯坦察的战马,很可能就会跟对方的战马撞在一起。
那一身装备超高的质量,给了康斯坦察重骑兵毁天灭地的惯性,按照希什曼的推演,是没有哪支军队能在康斯坦察重骑兵的冲锋下保持阵型的。
就算是康斯坦察自己的军队,也会被这些重骑兵把军阵凿穿。
更别说眼前这些库尔德人枪骑兵了。
在康斯坦察战马的眼中,面前的这些不知好歹的挡路鬼,马上就会是自己铁蹄下的一堆肉泥了。
“吼!”
康斯坦察的骑兵同时大呼着。
“吼!”
“吼!”
那吼叫声跟密集的马蹄声混合起来,让空气和大地似乎同时在震动着。
面对着极具压迫感的一幕,库尔德枪骑兵们退缩了。
不是因为他们的骑兵退缩。
虽然面对这四千十字军骑士的冲锋,他们知道自己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小,但是这些嗜血如命的库尔德人,哪里会因为这些就丧失了斗志。
凭着这一千人不到,他们完全敢和这些十字军骑士们迎面硬冲。
但是他们敢,不代表他们的战马也敢。
退缩的不是骑兵,而是战马。
“吼!”
“吼!”
康斯坦察的重骑兵越来越近,吼叫声也越来越清晰,库尔德人的战马开始不安地躁动着,不太听从自己主人的指挥了。
这不可能打下去了。
库尔德骑兵的指挥官面对康斯坦察重骑兵的冲锋,脸上丝毫不惧,但是却大声下令道:“退!退回去!”
库尔德枪骑兵们也奇怪地高呼着,打马回头,又朝着康斯坦察的空心方阵冲了过去。
那也就意味着,这些库尔德枪骑兵们,将再次面对康斯坦察弩手的打击。
这种事情,库尔的枪骑兵的指挥官当然也知道,但是如果跟那支恐怖的骑兵对冲的话,最后的死伤只会更加严重。
这次的迂回包抄,是完全失败了。
库尔德枪骑兵们没有去管任何的东西,径直朝着自己的大部队跑了回去。
他们没有跟康斯坦察的重骑兵接触,却在那空心方阵中,一来一回丢下了两百多具尸体。
对方没有损失除弩箭之外的任何东西。
这就像是一记耳光扇在了库尔德骑兵指挥官的脸上,他已经在想回去怎么跟伊德里斯大人交代了。
在那之前,还是先去跟曼苏尔将军的马穆鲁克骑兵汇合吧。
“大人!大人!”
就在库尔德骑兵指挥官还在想着的时候,突然背后有人上来叫着他。
“大人!那些十字军!十字军!”
“十字军?”
库尔德骑兵指挥官回头一看,吓得倒吸凉气。
那些十字军的骑兵,居然从那些车阵中追了出来!
希什曼用望远镜看着那些溃退的库尔德枪骑兵们,双眼微眯。
打退你们的进攻?真是个不错的笑话。
敢进攻康斯坦察的,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两拨人。
一拨是保加利亚的前国王。
另一拨,是去年的佩切涅格人。
他们的结果,都是全军覆没,你们这些异教徒,凭什么还想活下去?
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了。
小亚历山大,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大团长雨果被留在了塞浦路斯岛,群龙无首的重骑兵部队,现在是小亚历山大披挂上阵,冲在了阵列的最前方。
阿莱克修斯的人头以后再说,今天你先给我把伊德里斯的首级取下来吧。
身旁的十字军诸将,正在苦苦劝说着希什曼,只要打退异教徒的进攻就好了,不必再去追击。
那些马穆鲁克骑兵,可不比那些库尔德人枪骑兵,自己这些人在的黎波里城外,可是吃了这些马穆鲁克骑兵大亏的。
可是希什曼充耳不闻。
用重骑兵去追击那些来去如风的马穆鲁克,确实是一个很愚蠢的行为,但希什曼就是这么做了。
从以前所有的案例来看,希什曼做出的任何看上去没有道理的行为,其实都是经过了非常缜密的计算,而且有了相当的保证的。
十字军诸将也知道这位康斯坦察伯爵,不会做这种自己都能看得出来的蠢事。
但这种情况下,还会有什么东西,能让这十字军仅存的四千名骑兵,击溃那些马穆鲁克呢?
十字军诸将实在是想不出来,因为几乎全部的士兵都投在了正面战场。
北营被异教徒偷袭,这个希什曼伯爵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居然靠着北营留下的那点兵力守住了。
所有的东西都调动了,现在不可能抽调任何的部队,去支援那些骑兵。
就这么冲上去,打得过吗?
就凭着康斯坦察的那些重骑兵?
可如果那些马穆鲁克开始骑射游击的话,那些康斯坦察重骑兵,不就是成了活靶子吗?
这种情况下,要怎么赢呢?
十字军诸将想不出任何的可能性。
其实他们没有错,希什曼确实已经把手中的牌全部打出去了,这一支重骑兵的冲锋,是他最后的孤注一掷。
但作为一个本世纪最强赌徒,希什曼的牌,可不仅仅是捏自己手里的。
最后制胜的关键,是掌握在萨拉丁手中的。
希什曼做完了所有的事情,现在轮到我们的萨拉丁同志,来帮助自己夺得最后的胜利了。
十字军诸将紧张地看着骑士们的冲锋。
万众屏息之际,月亮被一小朵乌云遮蔽,让整个战场黯淡了下来,也让十字军诸将的视线受到了干扰。
十几秒后,浮云散,明月照人来。
十字军诸将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短短的十几秒钟过后,那些强大的马穆鲁克骑兵,突然全线溃败了。
第一百一十章 溃败的结束
马穆鲁克骑兵,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溃败了。
所有人都在那月色模糊的一瞬间,没有能看清楚战场的情势。
大部分人都只看见,十字军的骑士从车阵中冲了出来,没有做丝毫的停留整队,就直接朝着马穆鲁克骑兵们冲了过去。
就在此时,浮云遮天。
十几秒后,明月照人。
马穆鲁克骑兵就已经溃败了。
只有希什曼一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萨拉丁的这一张牌,打得恰到好处。
作为阿尤布王朝的苏丹,他手中的这一张牌,伊德里斯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到,当然也不可能去防范的。
他的这一张王牌,就是自己的马穆鲁克骑兵。
曼苏尔作为萨拉丁最欣赏的年轻将领,就像是希什曼身边的小亚历山大,他手下的三千马穆鲁克骑兵,就是萨拉丁给希什曼的一张最后的底牌。
萨拉丁让曼苏尔带领三千马穆鲁克骑兵留下来,为的就是在这种时候站出来,打破伊德里斯的全盘部署。
当然萨拉丁想过,如果伊德里斯对自己还有那么一些忠诚,能够听从自己命令的话,这三千马穆鲁克骑兵,会成为刺进十字军心脏的一把利刃。
只要将这些十字军全数歼灭,自己和康斯坦察即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也不会有其它人泄露出去了。
而且就算康斯坦察的伯爵希什曼临死前说了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只是可惜,伊德里斯的表现实在太差,他没有把握住这最后的机会。
曼苏尔得到的命令很简单,如果伊德里斯忠心尚可,就歼灭十字军,如果他无可救药的话,就去帮助康斯坦察人吧。
曼苏尔的眼中,伊德里斯不仅是无可救药,甚至已经丧心病狂了,他居然还想着用十字军来消耗萨拉丁陛下的马穆鲁克骑兵。
伊德里斯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这一战如果他成功了的话,他的野心肯定会更加膨胀,从而威胁到萨拉丁陛下。
所以曼苏尔认为,伊德里斯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当那些十字军骑兵冲出来的时候,曼苏尔和对萨拉丁陛下忠心的马穆鲁克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们甚至还没有跟十字军接触,就调转马头,队列凌乱地朝着伊德里斯所在的本阵冲了过去。
不仅弄得那些死里逃生的库尔德强骑兵们目瞪口呆,连追上来的康斯坦察重骑兵们,也感觉非常不可思议。
这就是异教徒最精锐的马穆鲁克骑兵?
他们在的黎波里城外大破十字军,为什么现在的表现,连那些库尔德人都不如,居然还没有接战,就转头便跑了,
冲在最前方的康斯坦察重骑兵们没摸着头脑。
后方的十字军骑兵,也没太看清楚前方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那些强大的马穆鲁克骑兵,在康斯坦察重骑兵的冲击下溃逃了。
不愧是康斯坦察的重骑兵!
十字军的骑士们嗷嗷大叫,跟随着康斯坦察重骑兵的步伐,往前气势如虹地继续冲锋着。
库尔德人的枪骑兵们,见马穆鲁克溃败,此时已不可能回头迎战,也只能跟着马穆鲁克骑兵一起逃跑。
小亚历山大作为康斯坦察的临时骑兵统帅,出来的时候希什曼已经交代过他了。
“待会儿马穆鲁克骑兵溃败之后,跟着他们后面一路杀过去,把伊德里斯的首级给我带过来。”
小亚历山大不知道伯爵大人是哪里来的信心,居然这么肯定马穆鲁克骑兵,会在自己这些人的冲锋下溃败。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亚历山大虽然没有跟马穆鲁克骑兵交过手,但是从那些德意志人的口中听说过,这些马穆鲁克骑兵的作战是如何顽强,即使被骑枪贯穿了身体,还是会手拿长刀凶猛地挥砍。
而且伯爵大人自己也说过,如果没有康斯坦察的重骑兵的话,能跟那些马穆鲁克骑兵打一仗的,估计就只有拜占庭的圣甲骑兵了。
所以小亚历山大心里完全没有底,自己怎么才能带领康斯坦察的骑兵,冲散这么一支强大的马穆鲁克骑兵呢?
但是这件事他就是发生了。
伯爵大人说的话,就像是一个预言一样,当小亚历山大带领骑士们冲到对方近前的时候,那些马穆鲁克骑兵,就像是被上帝拍了一巴掌。
马穆鲁克骑兵本来阵线严密,就算是发动反冲锋,或者是策马游击,都是很好的选择,但是他们却突然散开了。
一开始小亚历山大以为,马穆鲁克骑兵是准备无耻地用骑射来拖垮自己这些人,但等了半天也没有一支箭射过来。
而且那些马穆鲁克骑兵所去的方向,明明是异教徒的本阵!
这已经是溃逃了。
小亚历山大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只记起了希什曼的一句话,当那些马穆鲁克溃败之后,跟着他们的后面一路杀过去!
杀过去,然后取下伊德里斯的项上人头。
小亚历山大大吼着,带领康斯坦察的重骑兵,朝着马穆鲁克们追了过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平时风度翩翩的伊德里斯,此刻却两眼发红,非常失态地大声咆哮道:“马穆鲁克!马穆鲁克怎么败了!曼苏尔呢!他人呢!”
其它的异教徒将领脸色煞白,他们所有人都认为,北方的阵线是最不可能出问题的。
有萨拉丁陛下口中的军事天才曼苏尔将军,带领着精锐的马穆鲁克骑兵守在北边,除非是出现一支奇兵从背后两面夹攻,否则曼苏尔将军是不可能失败的。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伊德里斯在北边布满了哨骑,搜索了一遍又一遍,敌人并没有在北方埋伏什么奇兵。
唯一的变数消除,那么北方有自己最精锐的老兵部队,还有曼苏尔的三千马穆鲁克骑兵,自然是已经固若金汤了。
但是现在,北方的阵线完全溃败了,那些马穆鲁克在十字军的冲锋下溃不成军,居然朝着本阵狼狈地逃了回来。
发生了什么?
月亮被浮云遮住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是所有异教徒将领心中的疑问。
难道那个康斯坦察伯爵,用了什么邪恶的魔法,让英勇的马穆鲁克们退缩了吗?
可惜,本身作为坚定唯物主义者的希什曼,是不会用什么魔法的,所以他们这辈子是想不明白马穆鲁克为什么溃逃了。
“不好!伊德里斯大人!”
所有人都在发愣,一名异教徒将领大声提醒道:“曼苏尔带着马穆鲁克们,冲过来了!”
“什么!”
伊德里斯看着那些朝着本阵冲来的马穆鲁克们,心想曼苏尔虽然年轻,但是已经征战无数了,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吧。
是的,曼苏尔不会犯这种错误,但是他会故意去做这件事情。
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号称军事天才的曼苏尔,带领马穆鲁克和库尔德人的溃兵,朝着本阵冲了过来。
他们的身后,是四千多来势汹汹的十字军骑兵。
“拦住他们!快去拦住他们!”
伊德里斯有些慌了,这些溃兵冲过来,那是会完全打乱己方的阵线,那些十字军的骑兵趁势冲杀进来的话,根本无法阻挡。
这个曼苏尔,居然真的冲击本阵了!
“传令下面的部队,不要放行,拦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进来!”
这种临时的命令,康斯坦察军队可能还会执行下去,这些异教徒的征召兵们,基本上是当耳边风了。
拦这些马穆鲁克骑兵?你是想让我们被他们踩死吗?
“滚开!滚开!”
马穆鲁克骑兵们大声呼喊着,朝着军阵冲了过去。
异教徒的士兵们慌忙让开了道路,生怕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成为了马下冤魂。
“列队!快列队!”
异教徒的步兵指挥官高声呼喊着,马穆鲁克骑兵过去之后,整个步兵阵线完全被冲散了,拥挤地地站成了一大坨,谁也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里。
要让他们重新列队结阵,估计还得要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十字军的骑兵跟在马穆鲁克骑兵的后面,已经是说来就来了。
五百名康斯坦察的钢铁怪兽,咆哮着朝着异教徒的步兵阵列冲了过来。
异教徒的步兵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
那康斯坦察的重骑兵,就像是一把烧红的尖刀,刺入了异教徒步兵阵列这块黄油当中,一路被那全身铁甲的战马踩踏过去,所有的东西只要敢挡在面前,下一刻就会成为铁蹄下的一堆齑粉。
有了康斯坦察骑兵作为刀锋,其它的十字军骑士此时正是士气高昂之时,他们跟着康斯坦察的重骑兵,一起冲杀了进去。
四千十字军重骑兵,冲向散乱的轻步兵阵线,其结果就是摧枯拉朽、毁天灭地。
异教徒本阵完全崩溃了。
马穆鲁克的骑兵直接穿过了本阵,将所有的阵列全部打乱,然后朝着远方逃之夭夭。
异教徒中军混乱,没有了任何的依靠。
为什么!只差一步了,就只差这最后一步,为什么自己就这样失败了!
自己是怎么失败的!
我究竟算错了哪一点!
伊德里斯看着那四千骑兵在自己的阵列中肆意砍杀,目眦欲裂。
“走吧!伊德里斯大人!快走!”
一名异教徒将军连忙劝道,本阵被冲散,前方跟十字军步兵交战的军队,已经有了崩溃的迹象。
现在全军溃退,只是时间问题了,除非有一支强军,能够把这四千人的骑士全部吃下来。
但是没有。
伊德里斯最得力的老兵部队,现在还在康斯坦察的阵列前,跟他们玩着一命换一命的排队枪毙。
没有任何一支部队,能够拦住这些十字军骑士。
这场战斗,己方已经输了。
“走吧!伟大的埃米尔!”
那异教徒将军拉着伊德里斯说道。
“啊!伊德里斯大人!”
“那些十字军!十字军!”
“他们朝着我们杀过来了!”
十字军的骑士,以康斯坦察的骑兵为导向,而康斯坦察的骑兵,是由小亚历山大在指挥的。
现在小亚历山大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伊德里斯的首级!
伊德里斯呆呆地站在原地,觉得自己面前发生的一切恍若梦境,明明只差一步,自己就能吃掉这股十字军。
然后就能得到空前的名望和财富。
然后挥师北上进攻拜占庭帝国。
然后建立自己的苏丹国。
为什么就这样失败了?
伊德里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他怆然站着,不知不觉,身旁的将军贵族们,都已经四散逃命去了。
康斯坦察的重骑兵,已经冲到了伊德里斯的跟前。
伊德里斯想要说话,他想跟那个康斯坦察伯爵见一面,他想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
但是为首的那名骑士,没有给他任何的机会。
冷锋出鞘,寒芒乍泄,手起刀落,血如涌泉。
这位未来可能建立罗姆苏丹国的大人物,就这样在阿曼山脉下,结束了自己算得上传奇的一生。
第一百一十一章 基督之矛的诞生
康斯坦察历8年9月17日。
康斯坦察伯爵希什曼率十字军于阿曼山脉脚下,以少胜多大破异教徒军队,解救被俘五名国王、九名公爵、二十名伯爵,以及其它贵族若干。
随后在康斯坦察伯爵希什曼的指挥下,联军挥师北上,解安条克之围,与基督之盾鲍德温四世国王合兵一处,以图南下。
此战前后共俘虏异教徒军队五万余人,阵斩贼酋伊德里斯,并将其首级送往罗马报捷。
旬日之后,希什曼伯爵与萨拉丁相约交换俘虏,经过谈判,换回在的黎波里城外被俘的十字军七万余人,及贵族若干。
教宗猊下收到捷报,大喜过望,并在当夜得到了上帝的启示,称康斯坦察伯爵希什曼,为基督之矛。
与萨拉丁的交易,终于有惊无险地、完成了第一个阶段。
希什曼这段时间住在安条克城内,享受着基督之矛该有的一切。
有的东西是希什曼想要的,而有的东西,则是他避之不及的。
他想要的东西,当然是名望了。
希什曼虽然是一个伯爵,但是现在他说话的分量,甚至比鲍德温四世还要重的。
以五万人大破异教徒十万余,并俘虏了敌军近五万,而且阵斩贼酋,这种案例古往今来可曾有过?
只有鲍德温四世陛下的蒙吉萨战役,可以与之相提并论。
当年的鲍德温四世,率领五百名骑士和三千名步兵,大破萨拉丁两万七千余人,斩敌无数,萨拉丁仅仅带着约两千名马穆鲁克骑仓皇逃走。
但是那一战,却很少有俘虏,因为异教徒们大都不愿意投降。
所以当听说希什曼指挥十字军,不仅将敌人击溃,而且还俘虏五万多人的时候,他们都非常震惊。
希什曼是怎么做到的?
这对其它军队来说,基本是不可能的。
而希什曼之所以能做到,是因为康斯坦察军里面,可是有着相当一部分的原绿教徒,他们从亚历山大港被卖做奴隶到康斯坦察,最后被解放加入了四大营。
这些人的劝降,比什么都管用。
而且希什曼善待俘虏那可是有口皆碑的,那些被希什曼抓了之后,又好吃好喝放回去的俘虏,也成了他的免费宣传员。
双重攻势之下,被围在平原上来不及逃跑的异教徒们集体投降。
希什曼也依照承诺,让他们体验了一把康斯坦察的高级军粮,其结果是获得了俘虏们的交口称赞。
最后靠着这五万多人,十字军才把那些被萨拉丁在的黎波里城外俘虏的士兵和贵族换回来。
所有人都很感激希什曼。
神圣罗马帝国的联军和法兰西人就不用说了,希什曼这一仗已经打得他们心服口服,而且缴获的东西,希什曼也很慷慨地分给了他们。
并且在传往罗马的捷报中,希什曼把一众十字军主要将领的名字都加了上去,甚至是从头到尾没做什么事的阿基坦王,都分到了一杯羹。
他们现在对希什曼,可以说是唯马首是瞻了。
而那些被解救的贵族,和被换回来的俘虏们,对希什曼更是感恩戴德,甚至提到他名字的时候,都会在前面加上三个字“伟大的”。
那些国王贵族,听到伊德里斯索要赎金数额的时候,真的是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回不去了,是希什曼给了他们新生的机会,这叫他们如何不感激。
当然英王威廉三世是个例外了,他还对希什曼对南营见死不救而耿耿于怀着。
不过希什曼也不在意了,他也不会去问英格兰与康斯坦察有无陆路可通。
这一战英格兰军队几乎全军覆没,剩下的就是希什曼换回来的俘虏了。
那些俘虏会不会对康斯坦察刀兵相向还另说,就这点人,法兰西王很轻易就能解决了。
如果法兰西王菲利普同学,能有点政治手腕的话,以后估计会出现一个法兰西及大不列颠联合王国了。
有了这么一批感恩戴德的人,康斯坦察提出在他们那里建立一个贸易站,这个不过分吧?
又可以大肆倾销,继续我的资本原始积累了。
这些都是希什曼想要的。
但还有很多希什曼不想要的。
比如那些天天堵在自己家门口,想要见自己的狂热苦修士们,说自己蒙上帝号召,要在伟大的基督之盾左右服侍。
小爷身旁已经有服侍的人了,而且就算要,小爷也不会找你们这样的糙老爷们儿。
希什曼拿着些堵着门口的苦修士们没办法,你们喜欢等就等着吧,反正小爷就算要出去,也是走后门。
另外让希什曼头疼的,就是那些贵族小姐们了。
那些贵族小姐们啊,真是比那些苦修士还要狂热,都快把希什曼都逼疯了。
饥渴的贵族小姐,希什曼见得多了,但是没有见过这么热情主动了。
她们有人居然在宴会上,当着其它人的面,伸出手往自己的下身招呼,吓得希什曼屁滚尿流地就跑了,再也不敢参加任何宴会。
还有那些体态风骚的贵妇人,当着自己丈夫的面,不断给希什曼抛着媚眼。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希什曼整个宴会跟鲍德温四世站在一起不敢走动。
这要是让希什曼落单了,顷刻之间就会被这些贵妇人榨成渣子的。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关键那鲍德温四世的姐姐,耶路撒冷王国的西比拉公主,在耶路撒冷沦陷的时候死了丈夫,这时候已经成了一个俏寡妇了。
这可是一个香饽饽,西比拉公主本身就是亚实基伦的女公爵,而且还是耶路撒冷王国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谁要是娶了她的话,那就等于未来就将继承耶路撒冷王国了,至少也会成为耶路撒冷的摄政。
历史上西比拉公主的丈夫居依,就是这样成为耶路撒冷国王的。
而成就萨拉丁威名的哈丁战役,就是西比拉公主的丈夫,那位来自法兰西的骑士居依先生指挥的。
但是在这个时间线上,鲍德温四世活的好好的,那个居依也被萨拉丁一刀砍了,轮不到让他去指挥那场让耶路撒冷王国直接灭亡的哈丁战役了。
就是这样的一个俏寡妇,得到无数贵族的追捧,但她偏偏看上了小自己八岁的康斯坦察伯爵希什曼。
不知道是真的喜欢,还是一场鲍德温四世策划的政治联姻呢?
基督之盾的姐姐,与基督之矛结合,看上去是一段很美好的故事。
希什曼拿捏不准,虽然这位俏寡妇确实很漂亮,但至高堡中,也有一位御姐美娇妻等着自己回去呢。
鲍德温四世屡次跟自己打听,关于那个斯坦察一夫多妻制的事情,看来是真的有那个打算了。
希什曼就纳闷了,自己已经结婚了,你们为什么还要给小爷搞对象?不觉得掉份儿吗?
其实在外界看来,康斯坦察伯爵希什曼的妻子,是一个奴隶出身的猎人,像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真的成为康斯坦察的伯爵夫人?
所以希什曼伯爵,既然改了一夫多妻制,那以后肯定还是会与一个大国公主联姻的,那这个联姻的对象,就非常值得掂量了。
希什曼如果知道他们是这么想的,一定会气得吐出血来,你们的脑洞是真的大,小爷真是佩服。
所以希什曼这段时间,就一直以重伤未愈的借口,躲在自己的家里,谢绝见一切客人。
但是他是躲了,康斯坦察的高级军官团可遭殃了,那些年轻英俊的军官们,可也是那些贵族小姐们觊觎的对象。
特别是那位阵斩贼酋伊德里斯的骑士,年轻有为的小亚历山大,更是受到了贵妇人们的追捧。
希什曼告诉小亚历山大,这段时间你带着军官团替自己分摊点火力吧,只要不搞出人命来,你们爱怎么做怎么做。
另外,如果你在外面乱搞,以叶菲米亚的聪明,是一定能够发现的,所以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希什曼撂下这几句话,把大门一关,就此谢客。
这几天在家中,希什曼得到了难得的清闲,因为本神父也不在家,只留下了妮娜,还有那个异教徒叫艾西瓦娅的小姑娘。
本神父因为在军垒外一夫当关的表现太过突出,已经成为了那些在耶路撒冷修士们的精神领袖了。
那天本神父从北营的大路一路砍杀下去,一共杀了多少人,希什曼让人去统计了一下,但是统计不出来。
因为有些残肢断臂,完全拼接不到一起,根本无法计算出具体人数,只知道北营的大路,从营门口到山脚下,全部都是异教徒的尸体。
加上那些被钉死在木栅栏上的,绝对不会低于三百人,如果不是那些异教徒逃跑得及时,估计还会更多。
本神父的那身铠甲,在洗干净了之后,晒在月光下,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令人心悸不已。
所以当本神父的事迹,在希什曼的推波助澜下流传来开的时候,他这段时间就一直在跟那些修士们,探讨一些神学上的问题。
这个被希什曼灌输的加尔文宗和马丁路德那些新教流派的思想之后,不知道有朝一日,会不会成为这个时代宗教改革运动的领袖呢?
拭目以待吧,所有的条件都备齐,就看本神父自己是怎么想的了。
希什曼不关心那些,他关心的是,自己终于和妮娜能有独处的时间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个小萝莉的心思
希什曼悄悄走到门口的时候,妮娜正在教那个艾西瓦娅的小姑娘保加利亚语和拉丁文。
目睹双亲被杀,自己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玷污,这个世界上比这个更惨的事情,应该不会太多。
但这个叫艾西瓦娅的小姑娘,并没有太过消沉,反而是冷静得有些不正常。
当她醒来之后,知道了自己身处敌营,艾西瓦娅没有多说一句话,也没有问什么,只是非常安静地躺在床上,似乎在等待着。
不过当她看到第一个走进军帐中的人是妮娜的时候,无神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疑惑。
在艾西瓦娅的想象中,走进来的应该是一个男人才对,或者是一群男人。
妮娜带着一名康斯坦察的阿拉伯士兵走了进来,充当着翻译的角色,然后跟躺在床上的艾西瓦娅简要地说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
一个安德烈本的神父救下了自己?
艾西瓦娅听着这个漂亮的修女跟自己说的一些事情,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这些十字军,难道不是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吗?
那些神父,难道不是这个世间的恶魔吗?
他们为什么还要救下自己呢?
艾西瓦娅的心中有很多疑问,但她只把这些东西都埋藏在心里。
妮娜问什么,自己就答什么。
艾西瓦娅本是出生在亚历山大港,父母都是商人,但后来由于得罪了当地的某个贵族,所以才跑到了叙利亚,在这里以一个农民的身份活下去。
所以艾西瓦娅在更小的时候,也是家境殷实过着不错的生活,当然也见过那些贵族中的一些龌龊事情。
那个叫本神父的人救下自己,哪里会是那么单纯的,一定是抱着一些其它的企图吧。
希什曼看到艾西瓦娅第一眼的时候,就让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在奴隶市场,跟伊索达尔相遇时的场景。
伊索达尔当时被项圈栓着,那冷漠将死的眼神,希什曼一直记忆犹新。
艾西瓦娅,跟当时的伊索达尔简直一模一样。
希什曼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让伊索达尔从那阴影中稍稍脱离了出来,不过八年前那次康斯坦察的政变,又让她沉默了许多。
直到最近一段时间,希什曼才真正地让伊索达尔,把自己是奴隶时的生活留下的阴影完全抹去,开始自己全新的人生。
这个叫艾西瓦娅的小姑娘,心里的阴影不会比伊索达尔浅,不知道妮娜要花多长的时间,才能让这个小姑娘完全走出来呢?
希什曼走到了房门口,妮娜还没有注意到,艾西瓦娅却非常敏感地一下站了起来,对着希什曼行礼,用晦涩的保加利亚语道:“伯爵……大人……”
希什曼走过去,用手摸着艾西瓦娅的小脑袋,这个动作是他最喜欢对艾米做出来的,如果的艾米的话,这时候一定会扑到希什曼的怀中,轻轻蹭着吧。
只不过这个可怜的艾西瓦娅,希什曼看得出来她明明很害怕,却还是不闪不避,任由自己的手放在了她的小脑袋上。
苦难或许会让一个人崩溃,但有时候也会让人加速成长。
艾西瓦娅明显是属于后者,只有十三岁的她,已经懂得如何迎合身为主人的希什曼,然后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全部咽在肚子里了。
她现在不相信任何人。
这种性格,最适合的就是在情报司工作了。
希什曼已经能够想象到,这个艾西瓦娅在伊索达尔的培养下,以后会成为怎样一个恐怖的特务头子。
希什曼没有圣母病,他不会在战场上随便救下一个可怜的小姑娘,然后就对人家没有道理地好,再开始悉心地培养。
最初希什曼允许本神父收留艾西瓦娅,就是想着这个小姑娘跟伊索达尔的遭遇非常相似,以后有发展的潜质。
在艾西瓦娅醒来之后,希什曼也自己考察物色了几次,发现这个小姑娘,确实非常适合跟着伊索达尔加入情报司工作。
所以希什曼才会允许艾西瓦娅跟妮娜和本神父一起,住到自己的宅邸中来。
要不然的话,希什曼直接把她甩给本神父,自己管都不会管了。
康斯坦察不养闲人。
希什曼看着艾西瓦娅,坐在了她的旁边,问道:“今天学了些什么东西?”
“伯爵大人……”
艾西瓦娅口语生硬道:“学了上帝,和亚当、夏娃……”
“啊?”
希什曼看着妮娜道:“你不是教她拉丁文吗?跟她说这些干嘛?”
妮娜低着头,显得有些委屈道:“伯爵大人,是本神父让我教的……”
看着妮娜这认错的可爱模样,希什曼心都快化了,如果不是艾西瓦娅在旁边,他简直就要扑上去在妮娜的白嫩小脸上猛嘬一口了。
“先教说话,把你会的什么意大利语、拉丁语、斯拉夫语都教给她。”
希什曼说道:“圣经之类的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就暂时教她那些了,本神父那边我去跟他说。”
“是……”
妮娜撅着小嘴,轻声反驳道:“圣经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艾西瓦娅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其实她保加利亚语学得非常快,这段时间下来,已经能够勉强听懂这些日常对话了,只不过一直装着自己不会的样子,这样就能让这些人在自己面前,去讨论一些很机密的问题了。
看起来这个伯爵大人,好像对上帝不是很恭敬的样子。
十字军里面,难道不都是一些狂热的恶魔吗?怎么在他的话中,圣经并不是一个多么神圣的东西?
她这段时间,已经从妮娜那里,听了很多关于康斯坦察、关于伯爵大人的故事。
听说康斯坦察里面,有着来自各个地方的人,在那里不管你是什么信仰,都会得到尊重,不会有任何人的干涉。
康斯坦察伯爵,保证宗教信仰的自由。
所以康斯坦察的军队,也是有着各个民族、各种信仰的士兵在一起并肩战斗。
这个世界上,居然存在这样一个神奇的地方?
可为什么明明宗教信仰是自由的,为什么这个伯爵大人,还要参加十字军呢?
“艾西瓦娅啊……”
希什曼并不知道这个小姑娘现在在想着什么,而是直接向她问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吗?”
艾西瓦娅还是装着听不懂的样子,好像想了半天才弄懂这句话的意思,然后点了点头。
希什曼又问道:“那你觉得神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艾西瓦娅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聪明!
希什曼赞许地看了一眼艾西瓦娅,这个时候回答基督的神,或者是绿教的神,明显都是不合适的,说不知道,才是最正确的回答。
“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有神存在,艾西瓦娅。”
希什曼笑道:“但你一定要记住,神并不是万能的,他们跟我们没有什么区别,他们也有很多做不到的事情。”
“伯爵大人!您怎么能这么说呢!”
妮娜气鼓鼓地反驳道:“上帝是万能的!”
“真的吗?”
希什曼笑道:“那我问你,上帝能造出一块连他自己都举不动的石头吗?”
“当然……”
妮娜本想回答,但却戛然而止,她立刻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的陷阱。
著名的上帝悖论,凭妮娜一个人,当然只能被驳斥得哑口无言。
“所以啊,神并不是万能的。”
希什曼微微一笑,看着艾西瓦尔道:“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然后再听别人跟你说关于神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容易被骗了。”
艾西瓦尔显然也被希什曼的那句话震惊到了,她脆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似乎被摔在地上,变成了一地的粉尘。
神不是万能的吗?
如果他造出了自己都举不动的石头,那连个石头都举不动的神,还算是万能的吗?
如果他连这样的一块石头都造不出来,那这也不是万能的了。
神不是万能的。
神居然不是万能的!
艾西瓦尔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这是希什曼想要达到的结果,粉碎世界观之后,再进行重塑,以得到自己最希望的那种手下。
情报司的人,就应该是敢于欺骗上帝的眼睛,把所有的东西都玩弄在股掌之间。
而且除此之外,希什曼还有个意外收获,他也发现了,艾西瓦娅好像这段时间学习进度不错,自己一说出上帝悖论,她马上就愣住了,完全不像是一个话都说不清楚的人。
这个小妮子,居然还会这种手段。
希什曼是越来越欣赏这个艾西瓦娅了,只要能得到她的忠心,那以后的伊索达尔,一定能够有一个非常得力的助手。
得到忠心,并不是什么难事。
希什曼别的可能不行,洗脑的技术可是一流的,上帝悖论只是一个开端,以后这个小妮子,还会知道有很多超出她想象的东西。
而且就算不洗脑,就希什曼那忽悠小姑娘的本事,搞定一个艾西瓦娅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希什曼想着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得展缓对妮娜的攻势,以此来维护一下自己在艾西瓦娅眼中光辉的形象?
一个追求修女的伯爵,确实不大好听。
“艾西瓦娅,我带你出去逛一下?”
希什曼看着妮娜道:“妮娜小姐,你也跟着一起吧,去给艾西瓦娅买几套新衣服。”
艾西瓦娅立刻警觉了起来,她一直没有想通,这个康斯坦察的伯爵,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
小时候在上流社会的她,很早就明白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
可这个伯爵在自己的身上,有什么索求呢?
除了自己的身体外,艾西瓦娅想不到什么了。
希什曼看妮娜时候,那色眯眯的眼神,艾西瓦娅可是一直尽收眼底。
这个好色的伯爵给自己挑衣服?
应该是准备对自己动手了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关于争风吃醋(上)
希什曼没有尤朵拉和伊索达尔在身边,这段时间当然也是感到有些寂寞的。
寂寞归寂寞,但是希什曼还没有变态到,对艾西瓦娅这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如果实在憋不住的话,那么多贵妇小姐,相信都是很愿意对希什曼投怀送抱的。
但是希什曼绝对不会那么去做,现在那些贵族上层,哪里还有什么秘密可言,自己的风流韵事马上就会被传播开来。
暂且不论那些贵族小姐知道了会怎样疯狂。
这要是传进了尤朵拉的耳朵里,虽然她嘴上说着不介意,但是希什曼明白,这种宽容是有限度的。
自己要是开了这个先河,那以后什么宴会邀请函,绝对会像雪片一样飞过来。
这种事情,还是让自己军官团的那些光棍去做吧。
现在穿着康斯坦察军官服的人,那一个个可都是香饽饽。
年轻英俊不说,还都个个谈吐不凡,说起康斯坦察的一些新鲜事物,总能让这些呆在深闺中的贵族小姐们听得痴迷。
这时候只要拿出康斯坦察生产的一些化妆品,或者一些工艺品小玩意儿,这些贵族小姐们真的是直把军官们往闺房里拉了。
这些把妹的化妆品,军官们当然不会随身携带,都是希什曼动用公权力,让塞浦路斯总督紧急运过来的。
这要传出去,也算得上是一桩奇闻了。
现在走在安条克的街上,可以看到很多穿着康斯坦察军官服的人,身旁站着一位可人的小姐,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地走着。
这种和谐的景象,自己的军官们怕不是忘了,这战争还没有结束,过段时间还得南下进攻耶路撒冷呢。
不过希什曼料想那应该会很轻松,因为萨拉丁同志已经把耶路撒冷打扫干净了。
两人协议最难的部分,就是希什曼帮助萨拉丁解决掉那个不听话的伊德里斯,现在伊德里斯已经死了,那么萨拉丁也该把耶路撒冷交给自己了吧。
听说这段时间,阿尤布王朝内部炸开了锅,民众都说那些绿教的长老们把萨拉丁陛下叫回了开罗,才会导致前方大败,现在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
萨拉丁这次,又是来了个一石二鸟啊。
他这段时间只需要一直示弱,然后一直借口长老们纠缠,呆在开罗不走,最后只要等着希什曼把耶路撒冷拿下来,那些干政的长老们就会在民众的怒火下,被烧成灰烬。
最后萨拉丁,会将阿尤布王朝内部的所有隐患全部解决,把所有的权力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等到希什曼走后,萨拉丁会带着自己空前强大的军队,重新进攻叙利亚,收复耶路撒冷。
鲍德温四世同志,不知道等到那时,你扛不扛得住萨拉丁的进攻呢?
抗不扛得住都无所谓了,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
现在全欧洲的目光都放在了耶路撒冷,不会有人再针对康斯坦察搞出什么事情了。
而希什曼自己也得了个“基督之矛”的好名声。
在南方,康斯坦察也有了萨拉丁这样一个目前还算靠谱的盟友。
各持所需,皆大欢喜。
希什曼看着身边,妮娜正在牵着艾西瓦娅走着,心想这种带老婆孩子逛大街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只不过这安条克的街上,可是乱哄哄的,人们也没有什么走路靠右行的概念,街上人流穿插,好不繁杂。
街上的店铺倒是还有不少,安条克也算是一个繁华的城市了,只不过对长年生活在康斯坦察的人来说,这种无秩序的繁华,还真是有些看不上眼。
街旁有狂热的修士,正在做着大声的演讲,号召人民参加圣战,光复圣城,他们的身旁,还站着很多身上满是鞭痕的苦修士,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每个时代都不缺少这种理想主义者,只不过有梦想的人,也是要吃饭的嘛。
希什曼走过去,将一个铜元放在了他们跟前的白布上,得到了一句“上帝保佑您”的赞美。
借着上帝的名义乞讨,实在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像本神父那样的人,才是真正为了理想而献身的人,甚至不惜跟罗马决裂,也要坚持自己心中的正义。
那才是真正的殉道者。
那些公开演讲的家伙,不过是为了博得美名,以成为那位贵族老爷座上宾的投机之辈而已,跟商人没什么两样。
希什曼带着两人,来到了一家服装店,那里面的服装款式,希什曼比较眼熟,应该是从康斯坦察进来的货。
居然还有长筒袜和小短裙,没想到除了康斯坦察外还有地方会卖这个,真是不错。
只是不知道这种近现代风格的东西,符不符合那些贵族小姐们的审美呢。
“艾西瓦娅,自己去挑吧。”
希什曼转头说道:“喜欢什么直接拿就行了,老板,给推荐一下。”
“诶!诶!”
那位中年老板眼光毒辣,虽然希什曼一行人经过了变装,身上的衣服都不怎么显眼,但是那老板却能笃定,这位年轻的小伙,一定是个贵族公子哥,是个大客户。
这带着自己的夫人和女儿来挑衣服吗?
不对。
那中年老板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进店来的人是什么关系,他瞟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个大胸的美人,应该是这个贵族少爷勾搭上的哪家小姐,而这个小女孩嘛……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看那小麦色的皮肤就能知道,这个小女孩一定是南边的人,而且那小女孩看那位贵族少爷的眼神,也是隐隐带着畏惧的。
异教徒女奴?
带着这种女奴来挑衣服,中年老板马上就锁定了这位公子哥的需求。
看破不说破,商人基本法则。
“来来来,这位小姐,我给您推荐这一套。”
那中年老板热情地从柜台下拿出了一套衣服,就像是拿出了一壶珍藏多年的美酒,放到了艾西瓦娅的手中,然后看着希什曼说道:“保管您一定喜欢。”
我一定喜欢?
希什曼没太明白这句话为什么对着自己说,转而看着艾西瓦娅道:“看看感觉怎么样,喜欢吗?”
艾西瓦娅脸色不变,点了点头。
希什曼点头道:“那换上看看吧。”
“嗯。”
艾西瓦娅点点头,走进了老板拉起的帘子中换起了衣服。
“妮娜小姐。”
艾西瓦娅一看不见,希什曼马上就伸手搂住了妮娜的肩膀,笑着问道:“你要不要也来一套什么衣服,我送给你,就当是你这段时间照顾我的答谢了。”
“不,不用了,伯……”
妮娜突然想到,现在在外面,伯爵大人说了要隐瞒身份,转而吞吞吐吐道:“希什曼……先生。”
“别客气嘛。”
希什曼指着墙上挂着的那一套连衣裙说道:“要不就这一套吧,老板给我包好带回去。”
“好勒!”
中年老板心想着果然是财大气粗,将那连衣裙从墙上取下,三下五除二就包好了。
“啊!我不用……不用……”
妮娜还没来得及阻止。
中年老板哪里会放过这种生意,连忙说道:“小姐,这位希什曼先生的好意,您就领了吧,况且我已经包好了,您这又不要了的话……”
妮娜从来不擅长拒绝,讷然半天,最后只得点头应了下来。
希什曼心里乐开了花,因为他知道,妮娜并没有看清楚那连衣裙是什么样子的,而自己却非常清楚。
因为那黑色连衣裙,就是小爷开发的款式。
那是夫妻在床笫之间的战斗内衣啊,尤朵拉都还没来得及用呢。
妮娜这大胸,如果穿上了这件衣服,一定是胸前的压力爆表。
这年头可没有文胸这种东西,想想看那场景,一定是美不胜收。
希什曼还在意淫着,帘子中的艾西瓦娅已经换好了衣服。
希什曼看过去,只觉得马上就呆了。
如果说自己刚刚还在意淫着妮娜的样子的话,艾西瓦娅就是摆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例子了。
她身上的那件白色的连衣裙,跟希什曼给妮娜挑选的款式是一模一样的,都是半透明的睡衣。
由于艾西瓦娅那小麦色的肌肤,使得在白色睡裙之下,某些部位根本遮拦不住,异常显眼,而且她的还穿上了白色吊带袜和短靴,那模样让希什曼这个老流氓都有些受不了。
你大爷!这是睡裙!不是这样穿的!
那中年老板非常识趣地把头扭向了一边。
但大街上,已经有好几个人把头探进了店里,想要一窥究竟。
“艾西瓦娅!”
希什曼走到艾西瓦娅的面前,将她的身子遮挡住。
艾西瓦娅看着希什曼,丝毫没有在乎自己春光乍泄,而是问道:“伯……希什曼大人,好看吗?”
好看,好看。
希什曼忍不住瞥了一眼,心潮澎湃,气血上涌,但又很快压制了下来,说道:“快换回来,别让人看见了!”
诶?
中年老板有些疑惑。
怎么了?自己选的衣服,不合这位公子哥的胃口吗?可现在很多的贵族小姐,都是挺喜欢这套衣服的啊。
希什曼现在算是知道这个老板为什么刚刚要问自己喜不喜欢了,他是把艾西瓦娅当女奴了估计。
还是那种不可描述的女奴。
“快换了!”
希什曼把艾西瓦娅推向布帘后面。
妮娜早在一旁羞红了脸。
“换?为什么要换!”
就在希什曼刚刚把艾西瓦娅推进布帘后面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位先生,您的这个奴隶多少钱,我买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关于争风吃醋(中)
关于争风吃醋的这种事情,希什曼从来都没有经历过。
因为从希什曼十五岁之后,康斯坦察对周边除拜占庭帝国以外的国家,一直保持着压倒性的优势。
一方面没有人敢跟希什曼争风吃醋,而另一方面,希什曼本人也对这种狗血的事情很反感。
而且从小到大,希什曼一直没有跟人争风吃醋的机会。
妮娜身为修女,一般人不会对她动心思。
伊索达尔从来就没有公开露面过。
尤朵拉作为康斯坦察军队的代表,一直在旁人眼中,都是伯爵夫人的候选之一,也没有人会对她动歪脑筋。
所以希什曼在这方面来说,那是相当地没有经验。
虽然希什曼并不把现在的情况,当成是传说中的那种,热血小青年为了女生而大打出手的中二场景。
只是一个纨绔的公子哥,把艾西瓦娅当成了自己的奴隶,而看上眼之后准备出个价钱买回去而已。
算是争风吃醋的最初级形态了吧?
希什曼回头看着那脚步虚浮、面色有些白得不健康的公子哥,一下就知道了这位同志一定是酒色过度,肾可能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毛病了。
只不过这位公子哥非常年轻,看上去比希什曼还要小,放到现代那应该得算是未成年人了。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希什曼将艾西瓦娅护在了身后,笑道:“这位先生,这个小姑娘并不是奴隶……”
“哈哈哈哈,先生,您别开玩笑了。”
那位公子哥说道:“在安条克,哪有不是奴隶的异教徒,您不想出售的话也没关系,我并不强求。”
哟。
希什曼有些诧异。
自己还以为见到了一个不长眼的二世祖,然后即将上演一幕烂俗的剧情了,却没想到这位肾虚公子这么讲道理,甚至还有那么点风度。
“既然不卖的话……”
那位公子哥又笑道:“那将她借给我几天怎么样?我跟您交个朋友,用完了就还给您。”
希什曼的表情控制得很好,但脸上的肌肉还是抽搐了一下。
心想自己得亏在康斯坦察废除了奴隶制度,虽然希什曼自认为是个寡义之人,但是这种把人当成货物交易,以前自己倒觉得没什么,可现在发生在自己身边,希什曼作为新世纪四有青年,还是有些受不了。
这句话对艾西瓦娅来说,实在太残酷了。
听说中国的古代,也有着达官显贵交换小妾,并以此作为时尚的。
直到现在,希什曼才非常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当年生活在那么一个文明的时代,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位先生,您觉得怎么样?”
那公子哥相貌还算是英俊,就是跟那苍白的脸色放在一起,总是觉得笑容有些阴沉了:“在安条克会说拉丁语的贵族我都认识,您应该是伟大的十字军战士吧?”
“是的。”
希什曼微笑着点头道:“请问您是……”
“十字军战士,我向来敬重。”
那公子哥似乎不太想先解释了自己的身份,而是说道:“这个女奴是您的战利品,我尊重您,但南方的奴隶我那里有不少,您可以随便挑几个回去,就当是做个交换了。”
希什曼回头看了看,发现艾西瓦娅呆呆地看着自己,并没有把衣服换回来,转而说道:“快去换衣服!妮娜,帮一下她。”
“是……”
妮娜拉着艾西瓦娅,走进了换衣服的布帘后方。
嗯?
那位公子哥皱了皱眉,觉得这个年轻贵族的态度好像不是很端正。
“抱歉这位先生。”
希什曼还是解释道:“这个小姑娘并不是奴隶,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但请恕我拒绝。”
“没关系,没关系。”
那公子哥笑道:“您刚刚问了我是谁是吧,您觉得我是谁呢?”
希什曼心想我哪里知道你是谁,你如果告诉我,你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腓特烈,或者是教宗的私生子,那我可能还惊讶一下。
希什曼还是礼貌笑道:“请问您是……”
“我叫安德罗尼卡。”
那公子哥双眼笑眯眯地看着希什曼,像是在等待着这个没见过世面的贵族的反应。
听到这个名字的小贵族,应该都会跪在自己面前,或者至少都会来弯腰亲吻自己的手背吧?
自己这么个大人物,看上了你的奴隶,还想着用自己的奴隶跟你做交换,看得出来本大人的宽宏大量了吧?
是不是很激动?
安德罗尼卡期待着希什曼的反应。
但是希什曼就像一个二愣子一样看着他。
这就完了?
希什曼也在等着这位安德罗尼卡先生继续介绍自己,怎么就说个名字啊?
姓氏呢?来历呢?头衔呢?
至少说一个,自己是来自什么什么地方的,什么什么贵族,名叫安德罗尼卡吧?
这年头你往一个村里去,叫一声威廉得有十几个人答应你,你不给自己安个绰号什么的,谁知道你是谁。
就算是一个国王,那也得说,自己是伦敦“忏悔者”爱德华之子,江湖人称“失地王”约翰之类的,听起来多有牌面。
当然这两人根本不是一个时代,都是希什曼自己瞎编的。
结果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半天,希什曼终于明白过来,这已经是介绍的全部了。
安德罗尼卡……这个名字很有名、很独特吗?
希什曼反正是没怎么听说过。
看到这个小贵族这样的反应,那安德罗尼卡先生有些愠怒了,他继而说道:“我是安德罗尼卡科穆宁!”
希什曼恍然大悟,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这人希什曼还真听说过,阿莱克修斯皇帝的超级远房侄子,以前还嚷嚷着要跟长公主安娜争夺皇位来着的,现在拜占庭皇子都已经出生了,这位仁兄怕是早就失势了吧?
被阿莱克修斯皇帝,当成外交官发配到安条克了?
做作为拜占庭皇位的……希什曼也算不到是第几顺位的继承人了,看来这段时间在安条克,小日子过得还行。
安条克公爵看来是把这位仁兄,当成一个废物养着了。
不过好歹是来自君士坦丁堡的废物,醇酒美人,那也得好好伺候着,说不定哪天长公主安娜和那位小皇子两腿一蹬,这位老哥就坐上皇位了呢?
安德罗尼卡,好歹也是对拜占庭皇位有宣称权的,养着说不定以后用得着。
看到希什曼那惊讶的反应,这位安德罗尼卡先生,又志得意满地笑了起来。
不过如果他好好注意一下的话,就会发现希什曼看自己的眼神,并不是那么地恭谨,而是一种戏谑、带着调侃的眼神。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塞雷斯伯爵,安德罗尼卡先生!”
希什曼故作惊叹道:“我真是有眼不识巴尔喀阡山!”
嗯?什么叫有眼不识巴尔喀阡山?
这话听上去奇怪,不过安德罗尼卡也大概能明白意思,并没有没有多想。
估计是保加利亚那边的什么俗语吧。
安德罗尼卡翘着鼻子反问道:“这位先生,请问您是……”
“哦,我也自我介绍一下。”
希什曼笑道:“我叫希什曼。”
啊?
安德罗尼卡脸色微变。
“哦,不要误会。”
希什曼连忙道:“不是别的希什曼。”
“噢……”
安德罗尼卡脸色稍霁。
希什曼继续笑道:“是康斯坦察伯爵,伊凡斯特凡米哈伊夫希什曼。”
……
……
爽!
希什曼看着安德罗尼卡那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心情就只能用这一个字来形容。
难怪皇帝都喜欢搞什么微服私访,这种扮猪吃老虎的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
傻了吧,小伙子。
希什曼微笑着看着安德罗尼卡。
小爷可是差点成了你表姐夫的人。
惊喜吗?意外吗?尴尬吗?
惊喜不至于,意外是有点,尴尬是真尴尬。
自己这个拜占庭帝国第三顺位继承人的名头,放在任何地方,那都是掷地有声,可是在这个盛传的杀人魔头希什曼的面前,还真是有点不够看。
十二岁发动政变成为伯爵,坑杀了保加利亚王国一万多人。
手里只有一个康斯坦察,就能在这么多年跟帝国的对抗中不落下风,甚至游刃有余,多次让帝国吃亏,使康斯坦察成为了能跟君士坦丁堡媲美的不夜之城。
而且先不论实力如何,希什曼现在可是有着响当当“基督之矛”的名号。
十字军十万余人,被萨拉丁击败于的黎波里城外,损失过半。
而阿曼山下一战,在希什曼的指挥下,十字军残兵以少胜多,俘虏异教徒五万余人,放眼整个基督教世界,除了鲍德温四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相提并论。
甚至有的人称他为活圣人。
最关键的是,这个希什曼很年轻,现在二十岁未满,已经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成绩。
而看看自己呢?
安德罗尼卡今年十七岁,除了那个拜占庭帝国第三书顺位继承人的名头之外,就再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可能那些在床上的风流功夫,这位安德罗尼卡会让很多人自叹不如外,他就再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资本,能在希什曼面前炫耀的了。
自己今天只是来买个衣服,看上了一个奴隶而已,怎么就踢到了这么一块铁板上了?
安德罗尼卡懊悔不已,他看着希什曼的眼眸,打了个冷颤。
他突然想起来,这位希什曼先生,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现在自己可是在安条克,不是在君士坦丁堡。
要是这位暴起杀人,你说安条克公爵会站到哪一边?
第一百一十五张 关于争风吃醋(下)
这位安德罗尼卡同志,虽然是个酒色过度的二世祖,但看上去也没有那么蠢,不会为了自己的面子,就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场面虽然尴尬,但他还是跟希什曼说着一些客气话。
自己的舅舅阿莱克修斯,在希什曼继任康斯坦察伯爵以来,明着暗着不知道吃过多少亏,最后都忍了下来,自己又有什么不能忍的呢?
安德罗尼卡这样安慰着自己。
而且这个康斯坦察伯爵,对自己也没有什么侮辱挑衅的,只不过想起自己之前说的话,有些不合时宜而已。
这样看来,那个小姑娘应该确实不是奴隶,康斯坦察早就废除奴隶制了。
安德罗尼卡看着比自己大两三岁、地位却天差地别的伯爵,心中虽然不是滋味,但他还没有跟希什曼一较长短的想法。
自己除非继承了舅舅的皇位,那才有可能报这一箭之仇,不然是彻底没机会了。
希什曼也很意外,本以为就是个二愣子,没想到说起人话还有模有样的,看来这个世界上真正蠢到家的人没那么多。
但还是蠢了些。
“安德罗尼卡先生。”
希什曼客气地说道:“您今天怎么百忙之中抽空来逛街了?”
来这里,当然是为了给自己的女奴,去挑几件颇有情趣的衣服了。
安德罗尼卡也笑道:“刚刚有朋友推荐,说这里的衣服不错,让我可以过来看一看。”
“噢!”
希什曼笑道:“英王威廉陛下现在在哪里?”
“刚刚还……嗯?”
安德罗尼卡惊讶地看着希什曼,问道:“希什曼先生,您怎么知道的!”
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康斯坦察伯爵和拜占庭帝国第三顺位继承人,两人同时走进一下服装店,你说这概率得多小?
一定是有心人在推波助澜了。
而且一定是不怀好意的。
整个安条克,对自己不怀好意,又用出这种拙劣的挑拨手段的人,除了英王威廉三世,还能找得出第二个人吗?
这个老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
其实他这个计划还挺成功的,如果安德罗尼卡再好面子一点,或者再蠢一点,就会跟希什曼开始死磕了。
只是可惜,当希什曼亮出自己身份之后,这位安德罗尼卡同学,就已经准备把打碎的牙往肚子里咽了。
希什曼还是感叹,就带着这么一群离心离德的家伙,历史上的狮心王,是怎么跟萨拉丁交手的?
安德罗尼卡虽然不是睚眦必报,但也不是心胸那么宽广的人,他所想的东西,是跟拜占庭的皇位有关的。
以前自己没跟康斯坦察来往,是因为自己的表姐,长公主安娜很可能要嫁过去了。
只要安娜一嫁过去,那自己在康斯坦察无论投入多少的资源,都会在一夜之间全部打了水漂。
现在可不一样了,现在自己的舅舅,阿莱克修斯皇帝已经明确表态,安娜不会嫁到康斯坦察了。
虽然安娜离开皇宫很久,听舅舅说是去了格鲁吉亚了,但那不是安德罗尼卡关心的事情。
只要安娜一走,康斯坦察在这场皇位继承战争中,就是一块无主之地。
现在小皇子出生,安德罗尼卡虽然是第三顺位继承人了,但他对那个皇位,还是有着强烈的渴求的。
自己只要足够强大,什么继承顺位,都不是问题。
保加利亚的老国王,不就是强娶了自己的侄女,然后登基为王的吗?
自己如果能够跟自己的表姐结合,外面再有康斯坦察这个强援,那么皇宫中的那个刚满一岁的小皇子,不一定是自己的对手。
希望很渺茫,但还是得争取一下。
“安德罗尼卡先生啊……”
希什曼非常委婉地说道:“在阿曼山战役的时候,英王威廉陛下差点被敌军俘虏了,虽然之后我将其解救了回来,但是威廉陛下好像对我有点意见……”
亦真亦假,点到为止即可。
安德罗尼卡也明白了自己被拿来当枪使了。
借坡下驴,好机会。
“希什曼先生。”
安德罗尼卡垂首致意道:“我为我之前的无礼道歉,为了表达我的歉意,能有幸请您到我的宅邸一叙吗,我将为您举办一场前所未有的宴会。”
希什曼看着安德罗尼卡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就知道他这个宴会,应该是非常高雅的那种。
当然,这个高雅指的是男人之间才会懂的那种高雅。
一般的宴会希什曼早就拒绝了,不过这种嘛……
自己要不要过去考察一下拜占庭皇室腐朽的生活,为以后的舆论攻势做个准备?
嗯,希什曼觉得很有必要。
如果能学到什么新奇的玩法,回去之后可以在尤朵拉和伊索达尔的身上试试。
而且这个安德罗尼卡,看起来是要准备拉拢自己了嘛,看来这小伙子对拜占庭的皇位还没有死心。
如果能在拜占庭的皇宫中埋下这么一个钉子,那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所以希什曼抱着考察学习,以及化敌为友的念头,应承了下来。
两人约定了五天之后,在安德罗尼卡的府邸中相见。
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出门都能捡上这种大便宜。
妮娜带着艾西瓦娅,从布帘后走了出来,终于给她换上了一套正常的蓝色连衣裙,长筒袜和小靴子倒还是没有换掉,妮娜还给艾西瓦娅编了一个发髻,小姑娘看上去颇为灵动可爱。
两人站在一起,还真是非常赏心悦目。
嗯,伊索达尔那个大美女的继承者,也应该是个小美女才是。
妮娜四处探了探头,说道:“希什曼先生,那个安德罗尼卡先生呢?”
“走了,另外不用叫我先生了,都听到了。”
希什曼看着那个坐在柜台后,全程没有插话,这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中年老板,心想不愧是跟康斯坦察做生意的,个个都鬼精得不行。
“老板啊!”
希什曼大声叫道。
“诶!”
中年老板也浮夸地大声答道:“不好意思啊客人,我刚刚走神了!”
生意就应该像人家这样做。
希什曼笑道:“身上穿着的这一件,还有刚刚换的那一件,跟之前包好的,一共三件,结账。”
“伯爵大人!您买那件干嘛!”
“嗯?那件是睡衣,专门买给你的。”
“我不要那种……”
妮娜想起那件透明的白色连衣裙,羞红了脸。
“好好好,不要就不要了好吧。”
希什曼心想反正已经拿了一套黑色的了,自己只不过想偶尔换个口味,你要是不想的话,小爷也不介意。
“走吧,回家吧。”
希什曼拿起了所有包好的睡衣,带着你那和艾西瓦娅一起,走回了家中。
艾西瓦娅一直很忐忑,那个叫说要买自己的贵族看上去有些阴沉,而且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人。
这样的人,往往都会有一些非常奇怪的癖好,艾西瓦娅在小的时候,知道那些贵族会做的龌龊事。
所以艾西瓦娅很担心,自己究竟是以怎样一个价钱卖出去的?或者只是被借过去让人玩两天就再回来。
希望是后者吧,如果长时间呆在那个贵族的身边,自己怕是活不了多久,还是现在这种情况最好。
虽然不知道这个康斯坦察伯爵有什么怪癖,带至少目前表现出来得还算正常。
买完衣服回去之后,就应该要自己侍寝之类的了吧?
只是他为什么不给自己买那件白色的连衣裙呢?难道他不喜欢那样的吗?
艾西瓦娅很疑惑,接下来的两天,一切如常,非常平静。
自己还是天天跟着妮娜修女学很多种类的语言,她也不再跟自己讲述上帝的故事了。
本神父偶尔会回来,跟自己讲圣经,不过在听到伯爵大人跟他说的那个上帝举石头的问题之后,本神父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也不再提圣经的事情了。
自己没有被卖出去,也没有被借出去,更没有被伯爵大人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个伯爵不好色吗?
明显不是,他看着妮娜修女的样子,都快要把人活吞下去了,怎么会不好色。
自己不够漂亮吗?
艾西瓦娅对自己的容貌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可为什么还会这样?
艾西瓦娅很不安,面对这种情况,她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是怎么样的。
直到有一天,妮娜修女跟自己说,康斯坦察废除奴隶制的事情,艾西瓦娅才将信将疑地,有些明白了过来。
自己......不是奴隶吗?
艾西瓦娅有些不敢相信。
然后妮娜修女又跟自己说了,阿曼山战役的时候,伯爵大人是如何善待那些异教徒俘虏,跟他们说了怎样的一些话,又是怎样把他们就这么放回去的。
言语之中,妮娜已经将康斯坦察和那些十字军划清了界限,告诉艾西瓦娅,杀死她双亲、玷污她的,是那些英格兰人,康斯坦察和法兰西的军队一直在阿曼山脚下,没有参与这些事情。
艾西瓦娅知道了很多,她也知道了本神父是怎么救回自己的。
经过这些天的接触,她相信了本神父并不是出于其它什么下流的原因,而是真的怜悯自己的不幸。
真的是这样吗?
西方的那些魔鬼,居然有康斯坦察这样的存在吗?
艾西瓦娅虽然怀疑,但你要她对希什曼再提起什么恨意,却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因为他确实没有把自己当成奴隶,没有让自己做那些恶心的事情。
这个伯爵除了对身为修女的妮娜不断骚扰,显得有些好色之外,其它也没什么不好的。
甚至是非常好,他释放俘虏、跟伊德里斯堂堂正正布阵约战的那些事迹,让希什曼的身上笼罩上了一层神秘的光环。
本神父说他是圣人。
可会有圣人骚扰修女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速之客
“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嗯,很好,准备娶门口迎接吧。”
“是。”
安德罗尼卡今天穿着一身华丽的礼服,身上也学着希什曼,披着一件绣着金丝花纹的鹅绒大氅。
如果不是脸色实在有些不健康的话,安德罗尼卡也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帅小伙。
今天他邀请了很多人来,包括安条克的公爵、法兰西王、阿基坦王、神圣罗马帝国的萨克森公爵等一批有头有脸的贵族。
只是不包括英王威廉三世。
当然其中最重量级的,还是康斯坦察伯爵希什曼了。
为了今天的宴会,安德罗尼卡可是从遇到希什曼开始,就已经准备了。
重头戏不是食物和酒水,而是女奴。
自己手中的奴隶,已经算得上是极品了,可是安德罗尼卡还是不满意,这几天让人去奴隶市场,又高价买回来了几个奴隶。
甚至还是有些不够,安德罗尼卡还从妓院里面找了几个头牌妓女,加起来有三十多个人,个个都是美艳动人。
相信自己这次宴会,可以给来到这里的所有人,都留下深刻的映象吧?
安德罗尼卡非常得意,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自己邀请的客人们,也该来了吧?
但是当他刚刚走到门口,迎面而来的不是今天的贵客们,而是自己府上的一名仆人急急忙忙跑了过来,撞了个满怀。
“不好了,老爷,伯爵老爷。”
那仆人急忙道:“格鲁吉亚,格鲁吉亚的军队来了!”
格鲁吉亚的军队?
安德罗尼卡皱眉道:“这几天帝国的军队不是来了很多吗?格鲁吉亚人新近臣服,他们带军队来,不是理所当然吗?”
仆人也知道是理所当然,不过格鲁吉亚军队到来是小事,关键是……
安德罗尼卡也想到了什么,脸色剧变,他看着仆人说道:“.…..长公主殿下……她……”
仆人点点头。
安德罗尼卡吓得冷汗直流,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害怕自己的这个远房表姐,明明之前还想着要娶安娜,两人跟那个小皇子抗衡来着的。
现在听说安娜要来,安德罗尼卡顿时手忙脚乱,立刻吩咐道:“快撤!把东西都撤走!让那些婊子呆在房间里,不要出来!赶快!”
仆人战战兢兢地站着,没有行动的意思。
安德罗尼卡绝望地看向大门口,一辆精致的马车正停在那里。
马车的里面,挂着紫色的窗帘。
一名如梦幻般的少女从马车上走下,身后跟着一名中年护卫,款款走进了院中。
安德罗尼卡与那少女已经多年未见了,却觉得那少女的身上有一种莫名的亲和感。
她就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一般,与周围柴米油盐的腌之物格格不入,即使是这样华贵的院子,都觉得她站在这里,像是走在某个乡间泥泞的小路上一样。
但同时,又觉得那少女,似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在前一刻她还是一个从华丽马车上走下的公主,在这一刻,那少女似乎又成为了一个不谙世事的美丽村姑。
这宽大的院子中,似乎因为她的到来,连吹拂的微风都清爽了很多。
安德罗尼卡跟那少女清澈的眼神对视的瞬间,感觉自己心中所想的任何事情,都被那少女尽收眼底,只能慌忙将眼神挪开。
“公主殿下……”
安德罗尼卡一掸大氅,单膝跪地,在不经意间擦了擦脑门的冷汗。
“以前你都是叫我表姐的,安德罗尼卡。”
长公主安娜站在月光之下,脸上的笑容很亲昵,但是却闪耀得让人不敢直视。
所有的仆人都跪倒在地。
“公主殿下,那时候是我年少无知。”
安德罗尼卡毕竟小时候是在皇宫长大的,看多了一些权力斗争,在这种危机的关头,也还堪堪能撑得住场面。
“好多年没见了,上一次见面你才十一岁?好像吧?”
安娜微笑着偏着玉颈,说道:“怎么这么拘束了,那时候你还说要娶我的呢,都忘了啊?”
安德罗尼卡怎么会忘掉,不过在真正安娜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却一点也没有了那种想法。
自己单膝跪地,连抬头看都不敢看一眼,更别说什么娶不娶的了,甚至是脑袋中冒出这个念头,安德罗尼卡都觉得是一种亵渎。
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
就像是臣子见到了自己的皇帝,俯身在地不敢动弹一样。
难怪皇子出生之后,舅舅要把长公主赶出君士坦丁堡。
如果让安娜继续留在皇宫的话,安德罗尼卡可以想象,自己那个刚出生的表弟,是很难活到长大成人的。
只不过安德罗尼卡搞错了一些东西,安娜可不是阿莱克修斯皇帝赶出去的,而是她自己秘密离开的。
并且离开了一年不到,就让整个格鲁吉亚王国臣服于拜占庭帝国。
现在格鲁吉亚王国的内政事务,基本上都是安娜乾纲独断,新上任的国王,已经被她基本架空了。
这种手段,安德罗尼卡只是想想,都觉得心惊肉跳。
“我的表弟。”
安娜走到了安德罗尼卡的跟前,纤手微托,示意他起来:“今天这里有宴会吗?你邀请了哪些人?”
“安条克公爵、法兰西王、阿基坦王、纳瓦拉王、萨克森公爵、波西米亚公爵……”
安德罗尼卡站起身来,像是打报告一样,将宴会的名单背了出来。
他很小心地避开了“康斯坦察伯爵希什曼”这个人,用“其它还有一些伯爵”代替过去了。
安娜星眸明亮,欣赏地看着安德罗尼卡,没想到当年跟在自己身后的表弟,现在居然有能力邀请这些人来赴宴了。
虽然他今天的地位,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他的出身,但只要能够利用好自己身边的一切,谁又能因为你的出身而指责你什么呢?
安娜负着双手,朝内宅走去,说道:“不知道我是否有幸参加你的宴会呢?安德罗尼卡?”
“这……”
安德罗尼卡大脑急速转动,说道:“公主殿下,您去格鲁吉亚的事情还是个秘密,现在您跟格鲁吉亚的军队一起出现,我担心有心人会猜到……”
“嗯?”
安娜走到内宅的门口,回头嫣然一笑道:“猜到了又怎么样?”
“对您的名声不大好……”
安德罗尼卡说到一半,突然抬起头来道:“难道……您准备嫁给格鲁吉亚王了吗!”
“嗯。”
安娜笑道:“那又怎么样呢?”
安德罗尼卡沉默半晌,最后憋出一句话来:“他配不上您。”
安娜笑了,她的笑声很柔和,就像是最美丽的吉普赛女郎,坐在小河畔,轻轻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能让人紧张的情绪完全放松下来。
“放心吧,我的表弟。”
安娜似乎觉得这个多年未见,却还在操心自己婚嫁的表弟非常有趣,轻轻笑道:“格鲁吉亚王,他就算是娶了我,也碰不到我一根手指头的。”
安娜说完,推开了内宅的大门。
安德罗尼卡想要阻拦,却为时已晚。
内宅中,放满了可口的点心、酒水和各种食物,有一群乐师正拿着各种的乐器,在角落等待着演奏。
一群衣不蔽体的妙龄女子,正坐在位置上互相交谈着,似乎在等待着推门而进的人。
只不过她们没有想到,进来的居然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美丽到让他们自惭形秽的女人。
难道这也是客人之一吗?
那些奴隶和妓女,齐齐地看着安娜。
安娜也愣了一会儿,明白了刚刚安德罗尼卡那古怪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安娜回头看着安德罗尼卡,这才发现他的脸上,白得有些不健康。
自己的表弟,现在已经长大了啊。
“安德烈罗尼卡……”
安娜轻声说道:“男女之事要记得适度,不要沉迷其中。”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经历过,安娜说出的话却依旧那么不容置疑。
安德罗尼卡这个已经身经百战,可能有些东西已经比其它人一辈子积累的次数还要多,此时却像个看小电影被家长抓住的青春期小男生一样,低头承应着。
安德罗尼卡对着一旁跪在地上的仆人道:“马上通知其他人,宴会取消。”
“嗯?取消干嘛?”
安娜笑盈盈地说道:“你们继续就好。”
安德罗尼卡吞吞吐吐道:“可是……公主殿下,您不是……”
“给我在三楼安排个僻静房间,你们做那些事的声音,总不会那么大吧。”
安娜转头道:“昆塔。”
“在。”
“守在三楼的楼梯口。”
“是。”
那中年护卫,自然就是一年前陪着安娜一起去康斯坦察,那个忠心耿耿的昆塔先生了。
这一年在保加利亚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这位昆塔先生苍老了不少,脸上也多了几道划痕,看来是有过不少风霜了。
“有昆塔在,不用担心了。”
安娜说道:“你只要不让那些人上来三楼就行。”
“是……”
安德罗尼卡只得承应了下来,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在安娜的面前,似乎永远都只是一个小孩子。
“嗯,玩的开心,表弟。”
安娜露出一个笑容,带着昆塔走上了楼梯。
“快去!”
安德罗尼卡对着那个没有眼力劲的仆人,大声喝道:“三楼所有的房间都空出来,去买紫色的床单和被褥!还有窗帘和丝帘!”
这……上哪儿买紫色的。
仆人只能苦着脸应了声“是”。
上帝保佑,今天的宴会千万别出什么大篓子。
安德罗尼卡默默祈祷着。
第一百一十七章 美丽的误会(上)
希什曼今天出门,就是来喝花酒的。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今天这一趟花酒,规格居然会这么高。
光是国王就来了四位,下面还有十几个公爵、伯爵,其它身份太低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参加。
安排好了的陪酒女郎,个个娇艳可人、穿着性感,而且都是会多种语言,交流起来根本没有任何障碍。
这个安德罗尼卡,先不论其它方面怎么样,他这个培训奴隶的本事,还真是世间少有。
康斯坦察虽然废除了奴隶制,但是希什曼一直对奴隶市场的价格时刻关注着,毕竟奴隶的价格波动,可能也会影响其它商品最近的销路。
就这一屋二十几个奴隶,如果卖到君士坦丁堡的话,估计得两千个金币往上走。
希什曼仅仅是指她们服侍人、还有聊天的这些方面,称得上是贴心贴肺、妙语连珠。
还没有见识过她们在床上的那些技巧如何,但就安德罗尼卡那肾虚的样子,平时肯定没少亲自教她们。
如果会那些技巧的话,这些奴隶,应该还会更贵。
早知道这样,自己今天就不该这一身军装,而应该穿得骚包一点,喝花酒得有喝花酒的模样才是。
希什曼一左一右搂着两个娇媚女子,享受着她们悉心的服侍,偶尔亲一口、调戏两句、吃吃豆腐什么的,快活得不行。
不过希什曼这个样子,虽然会动手,但已经算是文雅了。
之前早就有好几个猴急的贵族,带着陪酒的女奴去到了房间中,现在肯定已经在做某些伤身体的运动项目了。
“希什曼先生,玩得开心吗?”
安德罗尼卡带着安条克公爵一起走了过来,坐在了希什曼的对面。
“嗯,安德罗尼卡先生,您这里真是人间天堂。”
希什曼一边接过一名娇媚女奴用嘴喂过来的葡萄,一边回答着,还真有些乐不思蜀的样子。
“您如果有空的话,可以随时过来。”
安德罗尼卡像是对这些早就玩腻了的女奴没有了兴趣,转而笑道:“我跟安条克公爵刚刚商量了一些事情,关于跟康斯坦察贸易的。”
“嗯,嗯。”
希什曼一副色鬼的样子,闻着身旁女奴诱人的香水味,一边应道:“贸易好啊,康斯坦察现在的贸易,也正准备往外扩张呢。”
这也算是郎有情妾有意了。
安条克公爵,是个跟安德烈那样的粗犷大汉,他见状连忙说道:“希什曼先生,康斯坦察的商品,现在在安条克,可是紧缺得很哪!”
“哦?”
希什曼故作惊讶道:“有这事?”
“当然,比如这身衣服。”
安条克公爵伸出粗糙的右手,把自己身旁女奴那轻薄的衣服脱了下来,丝毫不顾那女奴乍泄的春光,手里拿着衣服说道:“就这个,价格比在康斯坦察贵三倍。”
那女奴被脱下了衣服,毫无愠色,而是娇羞地往安条克公爵的怀里拱着,让人只听着声音,就能发生某个生理反应。
不过希什曼的定力还算可以,他继续演着戏,惊呼道:“三倍?这是怎么回事?”
“咳咳,是这样的,希什曼先生。”
安德罗尼卡插嘴道:“安条克的康斯坦察商品,大都是拜占庭帝国的商人转卖过来的,所以价格自然会高一些……”
“原来如此。”
希什曼也知道,康斯坦察的商人,与其把货运到安条克,那还不如直接去亚历山大港,那里虽然是异教徒的地盘,但是利润比安条克得翻好几番。
无利可图的情况下,康斯坦察的商人当然不会选择来这里。
一道贩子没有,那就只有找二道贩子了,拜占庭帝国的商人钻了这个空子,在这个贸易体系中分到了自己的一杯羹。
现在听着这两个人的意思,是想要跟康斯坦察建立贸易关系了?
这样不会损害拜占庭帝国的利益吗?
希什曼看了看安德罗尼卡,心想你小子为了拉拢我,居然做起了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事情。
“希什曼先生,我知道康斯坦察的商品有限,而且大部分都流向了君士坦丁堡、亚历山大港、以及意大利地区。”
安条克公爵拉不下面子,反倒是安德罗尼卡开口道:“如果您能跟安条克建立一条贸易路线,所获得的利润,应该不会比其他地方少太多吧?”
“当然,少肯定会是少一些的。”
安条克公爵也说道:“这些利润差,我会想办法为您补上。”
“补上?”
希什曼也不忙答应,反而问道:“您说的这个补上是指……”
“安条克的关税,是十抽二。”
安条克公爵道:“我可以将关税的一半让利给您!”
这个您,当然指的是希什曼个人,不过这些家伙,应该也没有那种私人财产和公共财产分开的概念。
让关税,这个事情做出来,可是非常有诚意了。
其实康斯坦察的商品在外紧销,并不是因为康斯坦察生产有限,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希什曼限制了出口。
物以稀为贵,这是饥饿营销的基础手法。
去年康斯坦察财政盈余,但在今年动工几个大项目之后,预算有些紧张了,再加上康斯坦察工场越来越多,已经隐隐有了生产过剩的趋势。
扩大出口,也是希什曼准备做的,既可以解决财政问题,又能够带动生产力发展,一举两得的事情。
这是睡觉有人送枕头。
虽然最好的贸易路线,应该是去法兰西,那位国王陛下可是承诺了要给自己,在地中海送一块领地呢。
诶?对了,我们可爱的法兰西王菲利普呢?
希什曼往四周一看,法兰西王和阿基坦王,这俩葫芦兄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带着女奴去房间了。
算了,小孩才会选,大人全都要。
康斯坦察现在的生产力,养得起这两条新开的贸易线路。
“公爵大人,您实在是太客气了。”
希什曼做着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道:“好!这样吧,大家都是朋友,我那百分之十的关税不要了,您按百分之十五收取,保证商品价格的低廉,怎么样!”
“好!好!”
安条克公爵大喜过望,那可是康斯坦察的商品,紧销得很,降百分之五又能如何。
一旦开通贸易之后,那关税只会哗哗地流进自己的腰包。
安条克公爵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安德罗尼卡自认为给双方创造了一个互利共赢的机会,也甚是欣慰。
希什曼也等于是白白获得了一条出口线路,赚得很。
在这场谈话中,唯一亏了的就是拜占庭帝国了。
不过这次希什曼可是冤枉。
阿莱克修斯陛下,这次我可没想着坑您,这个坑是您外甥自己挖出来的,您有账找他算,跟我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估计这个黑锅,就跟当初法兰西人进攻英格兰军营一样,不管希什曼做没做什么事情,这个黑锅自己是背定了。
背就背吧,反正长公主联姻的事情告吹之后,康斯坦察和拜占庭帝国,已经没有任何和解的机会了。
“赞美太阳。”
希什曼举杯道。
“赞美太阳!”
众人亦举杯欢庆。
“你们两个,去陪一下公爵大人。”
希什曼将身旁的两个美人推到了安条克公爵的身边,笑道:“我去方便一下。”
那两名美人幽怨地看着希什曼,比起这个粗犷的安条克公爵,陪着希什曼这样年轻英俊的贵族,显然是她们更愿意的。
希什曼就是怕这两个美人把自己吃了,这才玩起的尿遁。
希什曼走出脂粉味浓烈的大厅,从那醉生梦死的气氛中清醒了过来。
难怪那些大老板谈生意,都喜欢去嫖一个,在那种环境下,确实比较容易谈成一笔大买卖。
希什曼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自己多情但是不滥情,那两个女奴,希什曼察觉了她们不是简单角色。
那个安德罗尼卡,也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复杂。
那些安德罗尼卡精心培养出来的女奴,同时也是他向各个大贵族间刺探情报的工具。
男人在床上最爱说谎话,但那谎话,仅仅指的是骗女人的话,至于其它的东西,其实在床上那么毫无防备的状态,更容易吐露心声。
自己又看走眼了,希什曼叹气,这已经是自己第三次看错一个人了。
第一次,是以为英王威廉三世是个烂好人。
第二次,是以为法兰西王菲利普是个大草包。
第三次,是以为安德罗尼卡是一个只知道酒色的二世祖。
实际上这三个人一个比一个精明。
希什曼敢肯定,在酒宴结束的时候,安德罗尼卡会将侍奉自己的那两个女奴送给自己。
那就是他埋在自己身边的两个钉子。
而安条克城内那些贵族,看着他们跟安德罗尼卡的关系那么好,希什曼知道这些人的身边,肯定都已经有了安德罗尼卡送去的女奴。
那枕边风一吹,想关系不好都不行。
这个安德罗尼卡在安条克经营的这些年,已经渗透了整个贵族圈子。
出生帝王之家的人,算计起人来,真是有些恐怖了。
希什曼叹气着,刚刚被那两个美人撩拨得不行,自己这生理需求怎么办?难道还要用手解决吗?
他哀叹着可爱的妮娜,这么久了怎么就是不就范呢?小爷憋着是真的难受。
就在希什曼站在院中暗自叫苦的同时,他没有注意到,在三楼,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公主殿下!”
昆塔走到了三楼的房间,在门口轻轻敲着门,说道:“公主殿下,您在吗?”
美丽的安娜轻轻打开房门,问道:“昆塔,怎么了?”
两人在格鲁吉亚最危急的时刻,也不见这个忠心的护卫这样急切过。
“他在下面!”
昆塔说道:“康斯坦察伯爵在下面!”
安娜沉默了。
昆卡呼吸沉重道:“我去杀了他吗?公主殿下!”
“不用。”
安娜明眸看着昆塔道:“你没有见过康斯坦察伯爵,怎么知道他也来了?”
昆塔哑然。
安娜又问道:“是不是他也来了?”
这两句话,自然不是一个意思。
昆塔默然点头。
第一百一十八章 美丽的误会(下)
是了。
康斯坦察的伯爵在楼下。
“他”作为伯爵的侍卫,怎么可能不在呢?
安娜的眼中闪过一丝惘然,一瞬间回忆起了很多的事情,却被昆塔给敏锐地捕捉到了。
公主殿下心软了。
“殿下!”
昆塔极力劝道:“只要在这里杀了康斯坦察伯爵,希伯来先生就能马上掌控康斯坦察,我们不用再大费周章了。”
“康斯坦察,哪里是那么容易掌控的。”
安娜抹去了眼眸中所有的神采,平静道:“希伯来先生只是掌控住了那个叫安德烈的总司令,如果就凭他们两个,就能完全接管康斯坦察的话,帝国早就在康斯坦察军队逗留色雷斯的时候,就派人去暗杀了。”
昆塔无法理解,只要希什曼一死,那希伯来先生就成为了伯爵之位唯一的继承人,他只要往康斯坦察至高堡一坐,事情不都是解决了吗?
但他不知道,拜占庭帝国,要的是完整地吃下整个康斯坦察。
安娜非常清楚,现在帝国内部困难重重,没有足够的实力,是无法与那些权势遮天的大贵族们叫板的。
阿莱克修斯皇帝很擅长在那些大贵族之间搞平衡,以此来让皇权提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不过这还不够。
安娜知道,自己父亲想要的,是在帝国内部进行一次天翻地覆的改革。
要削弱那些大贵族掌握的土地,还要收回那些军镇总督的治权,将所有的东西都集中在皇帝的手中。
最后建立一个新的帝国体系,成立新军、向外扩张,重现昔日罗马帝国的辉煌。
这就是阿莱克修斯皇帝的雄心壮志,而想要达成这些雄心壮志,阿莱克修斯皇帝所做的第一步规划,就是将康斯坦察收入囊中。
然后借着康斯坦察的实力,压制住那些野心勃勃的大贵族们,让他们不敢反对皇帝的改革,再一步步削弱他们手中的权力。
帝国需要的是一个完好无损的康斯坦察,而不是在各方势力都分一杯羹之后,留下的残羹冷炙。
希什曼如果死在了安条克,康斯坦察就会马上乱套。
安娜是去过康斯坦察的,虽然对很多东西还是不是很理解,但聪明如她,不难预料到希什曼死后会出现的情况。
首先是大议会,会按照康斯坦察的法律,接管整个康斯坦察,不管那个叫尤朵拉的伯爵夫人同不同意,大议会一定会取得暂时的优势。
然后希伯来会跟那个叫安德烈的总司令粉墨登场,主张自己拥有康斯坦察的继承权。
这时候大议会一定是不会同意的,双方会疯狂拉拢军队的支持,拼命积蓄实力,形成一个对峙的局面。
如果希伯来撑不下去了,那他一定会请求拜占庭帝国的援助。
如果大议会看着要输了,那个威尼斯人的副议长,肯定会请求那些商业共和国加入到这场对抗中来。
可无论是哪一方先介入,另外一方就不可能有置身事外的道理。
最后的结果,是拜占庭帝国跟那些商人撕破脸,双方谁也不可能让步,那么战争总有一天会爆发。
战争一爆发,那就标志着康斯坦察的正式分裂,各方都在康斯坦察疯狂地牟取利益,最后只会留下一个空壳,交到最终胜利方的手中。
那帝国即使赢下了这场战争,最后拿到手的康斯坦察,跟一个普通的城市没有任何区别。
那座多瑙河入海口的不夜城,将会在这场战争中永远地黯淡下去。
这就是最终的结局。
这个结局阿莱克修斯皇帝不希望看到,安娜也不希望看到。
所以他们才费尽心思地布下了这样一个大局,以期能让希伯来和平地接管康斯坦察,最终为帝国所用。
当然这些细节性的东西,昆塔是不会知道的,所以安娜并不怪他。
“不要轻举妄动。”
“是……”
昆塔也没有再坚持。
等到昆塔退下之后,安娜关上房门,突然加快脚步走到了窗户边,轻轻地把窗帘掀开一条缝,朝着院中看去。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楼下的院子中。
依旧是身姿笔挺,英武非凡。
安娜拉着窗帘的手微微颤抖着,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站在院子中的背影。
当然安娜的计划是没有任何纰漏的。
用手段将希伯来安全地扶上伯爵的位置,然后自己再嫁给希伯来,成为康斯坦察的伯爵夫人。
在完婚之后,杀死希伯来,这样康斯坦察伯爵一脉的人,就绝嗣了。
在这段时间里,帝国已经有足够的时间解决大议会的问题。
这样一来,只要希伯来一死,安娜就可以在帝国的支持下,成为康斯坦察的女主人了。
有了这一个身份,安娜的婚嫁,就完全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她不用为了自己父亲的改革,而进行那残酷的政治联姻了。
只希望自己在进行完所有的计划之后,这个康斯坦察伯爵的忠心侍卫,不会因为这些事情恨自己吧。
院中那个朝思暮想的背影,正在与另一名侍卫交谈,两人还抽出腰间的长剑比划了两下,似乎在进行一次友好的切磋。
安娜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发酸,她连忙拉上了窗帘,仰头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让眼中剔透的珠泪流淌出来。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本来有更好的方法为帝国取得康斯坦察,现在却为了楼下院中的那个人,机关算尽用了这么复杂的手段。
这种行事方式,安娜觉得太不像自己了。
不过当她回想起在康斯坦察,在母马横幅酒馆的那段时光,却又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一车鲜花,一桌早餐,一首歌谣,一次亲吻,已经足够让安娜做出这些事情了。
即使这样做,会让非常多无辜的人失去自己的生命。
她不在乎。
……
……
希什曼站在院子中,正在与那个法兰西王菲利普的侍卫切磋着剑术。
两人在阿曼山战役的时候就认识了,虽然地位相差悬殊,但是希什曼从来不关注这些。
一起打过仗的交情,让两人忘记了什么身份地位的差距,聊得非常开心。
这个侍卫,还是法兰西的一名子爵,虽然没有实际封地,但头衔好歹摆在那里。
而且这位侍卫在阿曼山战役表现得非常英勇,是那些法兰西骑士的指挥官,跟着小亚历山大的步伐,率先杀入了异教徒的阵中,手刃数人,堪称壮士。
希什曼对这个侍卫非常有好感,所以两人就地拔剑切磋了起来。
屋内的人正在温柔乡中,没有人注意到外面发生了什么。
两人交手数回合,希什曼虽然练习过剑术,但是面对这种久经沙场的老兵,显然是比不上的。
但是这法兰西王的侍卫怕伤到希什曼,处处留手,两人也算是有来有回。
希什曼大汗淋漓,好不痛快。
“嗯?”
希什曼正喘着气,准备抬剑再刺,却突然回过头去,看着背后的宅邸。
“伯爵大人?”
那侍卫问道:“您是累了吗?”
“嗯?没有,没有。”
希什曼觉得有些奇怪,问道:“刚刚我的身后,是不是有人经过?”
那侍卫奇怪道:“没有啊?”
“没有?”
希什曼纳闷了,刚刚感觉好像有人在看着自己,难道是错觉吗?
“伯爵大人?”
“哦,没事,没事。”
希什曼说着,又有了强烈的被人注视着的感觉,猛然回头,只见三楼楼梯口的围栏处,有一个熟悉的背影一闪而过。
那壮汉是谁?
希什曼觉得非常眼熟,但却想不起来了。
“算了吧,打不动了。”
希什曼的觉得心中有些发毛,收起了手中的长剑,说道:“走,我们俩一起喝酒去吧。”
那侍卫连忙道:“啊?伯爵大人,我不能进去的。”
“谁说要进去了?”
希什曼笑着,背后大厅中传出那龌龊的声音,他已经隐隐听见了,自己这时候要是回去的话,肯定得在安德罗尼卡培养出的那些女间谍身上**了。
万一跟那些小说里一样,这些美女在身上那些不可描述的部位下慢性毒药的话,自己可没地哭去。
而且完事之后,人家非要送给我的话,那也就不太好拒绝了。
家里还有妮娜,康斯坦察还有尤朵拉和伊索达尔,自己就不要再在外面拈花惹草了。
“走,我们出去喝。”
希什曼勾着那侍卫的背说道:“我听说这里有一家酒馆,里面有吉普赛女郎跳舞哟。”
听到吉普赛女郎,这法兰西侍卫的眼睛当时就亮了,却为难道:“可是国王陛下他。”
“你的国王陛下,今天晚上怕是要在这里留宿了,你难不成在外面站一晚上?”
希什曼大笑道:“不要拘谨,大家都是战友,走,喝酒去!”
“好!走!”
说起战友这个词,那法兰西侍卫也放肆大笑着,跟希什曼一起勾肩搭背,一身臭汗的两人,就这样走出了院子。
放着送上门来的不动手,偏偏要去酒馆调戏吉普赛女郎,希什曼也是古往今来头一遭了。
不过他的这些行为放到昆塔的眼中,就让早就形成了那个误会,更加地深了。
希什曼的元帅服和康斯坦察其它军官的衣服大致相同,只不过肩章和领口有些区别而已。
但这些细微的差别,没有专门辨认过的人,是不可能分辨得出来的。
所以在安娜和昆塔的眼中,那就是一个普通的康斯坦察军官。
除此之外,哪个参加宴会的人会在这种时候突然跑路?
哪个伯爵又会在外面,跟一个侍卫切磋完之后,还勾肩搭背地?
不会有,这世上就希什曼这独一家。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这是自由恋爱
这次宴会,就这样以希什曼的尿遁结束了。
当然他跟安德罗尼卡所说的,是自己伤病未愈,跟那个法兰西侍卫切磋之后,觉得身体不适,就先回去了。
安德罗尼卡也并没怀疑什么,自己这里如此高规格的宴会,所有的男人到了这里都应该只剩下享受了,希什曼无缘无故离开,是没有道理的。
看来他的伤应该还挺严重的。
挺可惜了,自己这次为了希什曼,还准备了好多项目,只能等下次了。
不过他提前走也是好事,这要是让安娜知道了康斯坦察伯爵在自己这里,就说不定要发生什么意外情况了。
其它的那些国王贵族们,每个都玩得非常开心,他们晚上全部住在了安德罗尼卡这里,然后第二天,除了安条克本地贵族,安德罗尼卡已经送过女奴的除外,十字军的贵族们,每个人都领了一名女奴回去。
法兰西王甚至还领了两个。
这样一来,以后十字军的动向,也基本在安德罗尼卡的掌握之中了。
希什曼猜得没错,那些女奴,个个都是经过安德罗尼卡严格训练的间谍。
现在安德罗尼卡手下的间谍网络,其实不止在安条克,拜占庭内部的那些大贵族们,身边也有很多自己送过去的女奴。
自己的舅舅以为把自己送到安条克,就已经自己淡出了拜占庭的权力核心了吗?
安德罗尼卡微微一笑。
阿莱克修斯皇帝,你最好把我全部遗忘,然后我就能在暗中慢慢积蓄力量,等着有一天重回君士坦丁堡。
安娜也被赶了出来,那么自己要是跟她联手,重回帝国的希望就很大了。
希什曼不想参与这些王室内部的斗争,也不想问那个阿莱克修斯皇帝,被自己的外甥苦心算计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希什曼只知道,这个可能是本时代除了伊索达尔外,最强的特务头子的安德罗尼卡,已经盯上了康斯坦察。
虽然目前来看还是善意的,但他不过是想借用康斯坦察的势力,来助他登上皇位而已,以后说不定就会翻脸不认人,不得不防。
对付安德罗尼卡的渗透,还是回去之后交给伊索达尔算了。
这些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灯。
希什曼想着自己每天要和这种人斗智斗勇,就觉得非常疲惫,还是回家好好调戏妮娜小姐比较舒心。
希什曼跟那个法兰西侍卫走出了酒馆,两人分开之后,希什曼便径自回到了家中。
“伯爵大人!”
一走进门,乔治队长便迎了上来。
希什曼问道:“有情况?”
“有。”
乔治队长说道:“格鲁吉亚的军队刚刚到达了安条克,大约有五千多人。”
“嗯。”
希什曼点头道:“格鲁吉亚连年战乱,还能够抽出五千人来参加十字军,真是难为他们了。”
“伯爵大人,总参谋部开了一次会议,认为拜占庭帝国最近的表现很反常。”
乔治队长继续道:“他们前前后后,已经调动了两万的军队到达了安条克,甚至君士坦丁堡的圣甲骑兵都来了一千多人,这太不可思议了。”
哟,自己还以为总参谋部的那些小年轻,这段时间已经在那些贵族小姐的床上找不着北了呢,怎么还有空开个会,研讨那格鲁吉亚的事情啊。
“嗯。”
希什曼又只是应了一声,然后问道:“小亚历山大怎么说?”
“小亚历山大认为,拜占庭帝国动机不纯。”
乔治队长复述着:“拜占庭帝国加入十字军,即使攻下了耶路撒冷,那地方也是鲍德温四世的,拜占庭帝国从中得不到什么好处,为什么他们参加得如此积极。”
希什曼点头道:“嗯,为什么呢?”
难不成阿莱克修斯还要想着,修复东西方教会大分裂吗?
乔治队长说道:“目前总参谋部,还没有一个合理的结论,但我们有理由相信,他们是针对康斯坦察来的。”
“提出了问题,就得再想出解决方案来。”
希什曼笑道:“让小亚历山大他们继续想吧。”
“是。”
乔治队长应声道:“伯爵大人,还有一件事。”
“说。”
“西比拉公主,邀请您参加她的生日宴……”
又是生日宴?
这个寡妇还真准备吃自己这颗嫩草了?
希什曼是不敢再参加这些
希什曼可是怕了,摇头道:“放话出去,就说康斯坦察伯爵参加安德罗尼卡的宴会之后,这几天旧伤复发,吐血三升,医生说要在家静养,不能出门。”
“是!”
乔治队长退了下去。
做一个本世纪钻石王老五,也是很苦恼的。
希什曼自恋地想着,但自己现在已经结婚了,算不上是王老五了吧,怎么还有这样的风流俏寡妇投怀送抱地。
你都已经跟前夫生下孩子了,还想着要跟小爷发生点什么,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希什曼摇摇头,这年头贵族间的关系是在太乱了。
至于拜占庭那两万人,现在可是在安条克,十几万的十字军屯在这里,拜占庭帝国还能玩出花来吗?
希什曼一哂,现在当务之急,是去见见我可爱的妮娜,小爷一天不在家,想我的没有?
“我亲爱的妮娜!我的爱人……”
希什曼火急火燎地打开门,正准备像个诗人一样倾诉一下自己的爱意,但只说出了一句话,就戛然而止。
房间里除了妮娜和艾西瓦娅之外,本神父今天也在家。
“咳咳……”
希什曼收起了浮夸的动作,尴尬地干咳两声道:“本神父,你有空回来了啊。”
“伯爵大人。”
本神父像是没有看见希什曼刚刚的丑态,直接说道:“听说十字军诸王,准备商讨南下进攻耶路撒冷了,有一部分军队在上午出发,已经先去了的黎波里。”
这事刚刚在宴会上,怎么没人跟我提起过?
那些个国王公爵,怕是被安德罗尼卡的女奴把魂魄勾了去吧。
“不是吧。”
希什曼摇头笑道:“本神父,你是从哪儿听到的这个消息?现在我好歹还是十字军名义上的统帅啊。”
“鲍德温四世陛下告诉我的。”
本神父说道:“南下进攻的黎波里的那些人,是鲍德温陛下自己的人,跟您参加阿曼山战役的德意志人和法兰西人,并没有包括在内。”
一个基督之矛,一个基督之盾。
现在十字军内部,已经出现了两个中央了吗?
加上拜占庭,得有三个了。
你们就打吧,萨拉丁现在虽然还呆在开罗,一直向自己的民众示弱,但他手底下,怎么可能没几个能人。
比如阿曼山战役的那个,马穆鲁克骑兵的指挥官。
听萨拉丁说,那可是他的爱将,在军事组织方面非常得力。
从那天马穆鲁克骑兵假装溃退就能看得出来,这个指挥官对手下的军队掌控力度非常高,是个狠角色。
是叫曼苏尔是吧?
现在萨拉丁不在异教徒的军队大都由他指挥。
没有小爷在,你们这些贸然南下的人,就等着吃苦头吧。
历史上的十字军,可是有着大队的骑兵,才能够跟萨拉丁打个五五开。
现在马匹那么珍贵,而萨拉丁不知道从哪搞来的马,手下的马穆鲁克骑兵可不比历史上少。
就这,在历史上还是在狮心王理查德的带领下去打的。
现在你们这一群不三不四,就这样带着军队南下跟萨拉丁作战,希什曼真不知道是谁给你们的勇气,让你们敢去围攻的黎波里的。
但另一方面,希什曼知道,本神父这是心急了。
自己可是答应了本神父,会让他第一个站在耶路撒冷的城头上。
“本神父,我已经想好了。”
希什曼笑道:“最多半个月之后,我们就南下,绕过中间所有城市,直扑耶路撒冷。”
“感谢您的承诺。”
本神父站起身来鞠了一躬,便兀自离开了房间。
至于这个方案在军事上可不可行,那就不是本神父考虑的问题了,希什曼会把这个计划抛给小亚历山大去准备的。
本神父离开之后,希什曼终于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希什曼当着本神父的面,总是感觉那么拘谨。
当着本神父的面调戏妮娜,就像是跟女朋友说着甜言蜜语,却无时无刻在一个保守的远房亲戚的注视下的感觉,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本神父走了之后,就剩下妮娜和艾西瓦娅了。
“我可爱的妮娜。”
希什曼坐在了妮娜身边,伸手就要去解她的修女服,一边还说道:“让你穿上那个睡衣,你穿了没?是不是被盖在里面了?”
“伯爵大人,不要!”
当着艾西瓦娅的面,妮娜羞得连忙躲闪。
“哟,长筒袜穿上了?”
希什曼看着妮娜修道服下露出的脚踝,邪恶笑道:“过几天我让人把你这衣服裁剪一下,应该在两边开个缝,一直开到大腿根部,那种东西叫旗袍,来自东方的传统服饰,你要不要尝试一下。”
开衩到大腿根部?
保守的妮娜只是想了一想,就羞红了脸。
火候烧得差不多了。
希什曼看着妮娜娇羞的模样,以前自己摸个手都难,现在只要没人的时候,自己还能坐在身边搂着人家。
现在居然还听自己的话,把那个薄纱的睡衣给穿了上去,虽然是穿在里面,但也足够说明问题了。
只需要一个契机,这个可爱的小白羊,就要落入自己这个大灰狼的嘴里了。
艾西瓦娅坐在一旁看着,但是看得越久,她就愈发看不明白这个伯爵。
以康斯坦察的权势,这个伯爵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非要追求这样一个并不是特别漂亮修女呢?
希什曼如果知道,就得说这你们就不懂了,萌和美,可爱和性感,那是两个概念。
希什曼看着那个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调戏妮娜的艾西瓦娅,心想自己是不是该收敛一点?
等语言学习差不多了,自己就给这个小姑娘教一教,什么叫自由平等,什么叫公正法治。
以及什么叫自由恋爱。
第一百二十章 耶路撒冷(上)
“此处是何地?”
“伯爵大人,前方乃的黎波里之南,耶路撒冷之北,加利利是也。”
“哈哈哈哈。”
如果是安德烈在这里的话,就肯定会问:“伯爵大人何故发笑?”
但是小亚历山大这个无趣的家伙,就没有捧哏的天赋,希什曼只能自顾自继续说下去了。
“我笑萨拉丁无谋,曼苏尔少智。”
希什曼指着两边起伏的丘陵说道:“若我用兵,先在此地埋伏一军,待我军到达,马穆鲁克骑兵从两边倾泻而下,我等,皆束手就擒矣,哈哈哈哈……”
希什曼大笑着说着某个经典的桥段,仔细看看,那笑容中还带着丝丝的眼泪。
妈的。
不是说好了半个月之后再出发的吗!
鲍德温四世,你手底下的人是不是都是吃屎的?三万多人去的黎波里,被人家曼苏尔一个埋伏直接吃了个干净。
这是你们第二次中埋伏了啊!就不能给小爷多撑几天吗!
就差一步,就差最后一步!
只要三天!
不,只要两天!小爷就能把妮娜那个小妮子给骗上床了!
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事!
三万人全军覆没,前方再度告急,鲍德温四世身为基督之盾,只得率军出击,在的黎波里城下与曼苏尔展开对峙。
而希什曼将法兰西人和神圣罗马帝国的联军都交给了鲍德温,自己率领康斯坦察本部人马南下,直取耶路撒冷。
这是一个非常冒险的行为,希什曼提出的时候,是说你们在的黎波里与曼苏尔对峙,自己去抄他们后路。
后路一断,现在的异教徒统帅曼苏尔年轻气盛,他想要南下支援耶路撒冷,必定沉不住气,伺机会与联军决战。
鲍德温陛下您手中有着优势的兵力,到时候只要拖住求战心切的曼苏尔,久必生变,之后再南下与康斯坦察合兵一处就行。
这个计划很冒险,很大胆,比起当初十字军登陆之时,提出的由康斯坦察军北上拦截萨拉丁主力更加不靠谱。
但康斯坦察这样做,确实是可以起到奇效。
前方还在对峙着,后方突然出现这么一支强军,鲍德温四世想着就算是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太能把握得好分兵的尺度,那个年轻的曼苏尔,一定会出现破绽。
确实是个好计划,但这会让康斯坦察军身处险境。
希什曼又故技重施,说什么自己是基督之矛,早已为上帝献出了自己的一切,云云。
然后在十字军诸王热切的眼神下,希什曼率军前往了南方,直扑耶路撒冷。
这次就只有康斯坦察的军队了,本来法兰西王菲利普在经历了上次之后,也想跟着一起来的。
不过耶路撒冷这块蛋糕,希什曼是不准备分给任何人了。
而且法兰西王菲利普如果跟过来的话,希什曼还真怕他看出自己,跟萨拉丁有着什么肮脏的交易。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曼苏尔不会管自己这支军队。
而且希什曼已经跟他交换了双方军队的详细情报,相信就算后路被断,以曼苏尔的能力,也不会败在鲍德温四世的手下。
鲍德温四世虽然在希什曼看来有点能耐,但是的黎波里城可不小,曼苏尔七八万人缩在城周围,鲍德温四世拿他没办法的。
康斯坦察这一路,不用管其它任何东西,直取耶路撒冷。
吃着火锅唱着歌就行了。
不过在行军的途中,众目睽睽之下,希什曼也不好对妮娜毛手毛脚了,让士兵们看见影响不好。
失去了这最后的乐趣,希什曼只能像刚才那样,立一些经典的flag了。
这一路实在太无聊,康斯坦察军队经过的那些异教徒的城市,居然没有一家敢派兵出来拦截的。
开玩笑,曼苏尔带走了所有的精锐,康斯坦察士兵全员铁甲,行军声势骇人,那些异教徒贵族如果脑子没毛病,谁会派出个几百人出城做自杀性进攻。
人家早就急忙给伟大的曼苏尔将军写信,说自己发现了十字军精锐数万,请求曼苏尔将军发兵救援。
不用写信给人家曼苏尔了。
希什曼远远地看着那座异教徒的城市,从康斯坦察军队出现后,已经有好几批的信使出城,前往北方送信去了。
小爷没工夫跟你们浪费时间。
希什曼打马向前,下令道:“继续走,月亮下山之前,一定要赶到耶路撒冷,今天在耶路撒冷里面吃晚餐。”
这话……有些太狂妄了。
小亚历山大骑着战马,走在希什曼的身边,说道:“伯爵大人,我们孤军深入,这样大张旗鼓地行军,万一遇到大股敌人……”
“放心吧。”
希什曼打了个呵欠,很没精神地说道:“没看见那些城市,都闭门不出吗?异教徒的主力现在正在的黎波里,跟我们伟大的基督之盾死磕呢。”
“可是,据哨骑来报,曼苏尔手下的马穆鲁克骑兵只有三千人。”
小亚历山大担心道:“就如您刚才所说,我们通过那丘陵间道路的时候,如果有一万马穆鲁克从两边杀出,我们的伤亡会很惨重的。”
“一万马穆鲁克……”
希什曼笑道:“我的小亚历山大啊,你见过一万骑兵行军的动静吗?”
小亚历山大摇头。
“一万骑兵过来,我们隔着两座山都能提前发现了。”
希什曼说道:“而且我有可靠情报,所有的马穆鲁克都回了开罗,萨拉丁内部出了点问题,根本无暇顾及我们的。”
小亚历山大愣道:“那我们岂不是很有机会攻下耶路撒冷?”
攻取?
希什曼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自己只是去接收而已。
只要光复了耶路撒冷,那么……
嗯?
希什曼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妮娜小姐在哪里?”
“马车里。”
“嗯。”
希什曼策马回头,走到了为妮娜和艾西瓦娅专门准备的马车旁,一下从坐骑跳到了马车上,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伯爵大人?”
妮娜正把艾西瓦娅搂在怀中,见到希什曼进来很是惊讶,脸又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看着两人的样子,希什曼知道这段时间艾西瓦娅的戒心放下不少,也走上前去,捏了捏艾西瓦娅的小脸蛋,笑道:“乖,出去玩一会儿,我跟你妮娜姐姐有话说。”
“嗯。”
艾西瓦娅点头的样子很像艾米,随即乖巧地走出了马车。
希什曼坐在了妮娜的身边,将她的娇躯搂入怀中,在她吹弹可破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将脸埋进妮娜的玉颈,吮吸着那诱人的芬芳。
“伯爵大人……”
妮娜轻轻推了一把希什曼,但被希什曼呼出的热气弄得身体发酥的她,哪里推得动这个老流氓,只能做着无用的反抗。
“那个黑色的内衣穿了吗?”
“穿……穿了……”
“真的?”
“真的。”
“嗯,让我检查检查。”
希什曼的咸猪手,说着就要往妮娜的胸口伸过去了。
“伯爵大人,不可以!”
妮娜双手抱在胸前,那一对惊人的硕大,甚至能从她的手臂间腻出来,看得希什曼心潮澎湃。
“妮娜小姐,我们要到耶路撒冷了。”
希什曼的咸猪手最终还是放在了妮娜的腰上,然后在妮娜的耳边吹着热气道:“我如果收复了耶路撒冷,身为上帝的仆人,你是不是该表示一下?”
妮娜红着脸,小鹿乱撞着,吞吞吐吐道:“您……您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啊,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希什曼看着妮娜笑道:“刚刚本伯爵亲你,为什么不躲,是不是挺喜欢我亲的?嗯?是不是亲完之后很开心?”
妮娜被希什曼说得羞愤交加,委屈地咬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
希什曼笑道:“这样,我收复耶路撒冷的话,你就陪我睡一晚上,怎么样?”
妮娜还是摇头。
“不行啊?”
希什曼突然放开了妮娜,说道:“那我通知军队,我们掉头回的黎波里,不去耶路撒冷了。”
“伯爵大人,等一下。”
妮娜一只手拉住了假意欲走的希什曼,另一只手抱着膝盖,缩在马车的角落里,委屈地说道:“我……我答应您……”
“嗯?”
希什曼故意道:“答应我什么?”
“就是,就是那个……如果您收复了耶路撒冷,我就那个……陪您……那个……”
妮娜无论下多大的决心,就是说不出最后那两个字来,一只手擦着委屈的眼泪,软声哭道:“呜呜呜……我要告诉神父先生,你欺负我……”
小爷欺负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告诉本神父?
这话以前希什曼可能还心虚,现在本神父一心想的都是光复耶路撒冷,早就对希什曼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妮娜现在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小爷真是天才,居然能想到这么个办法逼迫妮娜就范。
等等,逼迫?
希什曼渐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皱着眉头想了半天。
小爷怎么感觉自己像是个大反派呢?
那主角应该要怎么做?
希什曼想了想,坐回了妮娜身边,把她的娇躯搂入怀中,轻声安慰着,但那一双咸猪手,又像是不受控制一样,不停地在妮娜的身上揩油。
自己真的只是想安慰一下,并不是抱着什么不良动机的。
希什曼虽然这样想着,但那双手就差把妮娜的衣服脱下来了。
小爷好像不太适合当主角,就适合演那种强抢民女的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