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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耳东禾     黯淡的中世纪txt下载     黯淡的中世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二章 夜袭

    就在联军已经将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制定完毕后,异教徒们却意外地停止了进攻。

    希什曼大概猜到了对方是什么情况。

    小亚历山大率领总参谋部连续开了几场会议,最终也讨论出了一个结果,对方可能是要造投石机了。

    希什曼留着火炮不用,就是等着对方造投石机呢。

    这可以为联军争取很多的时间。

    虽然这里被围才三天,但是萨拉丁带着精兵南下,已经有一段时日了。

    真正的决战,是要等到的黎波里的十字军溃败,并与法兰西和康斯坦察联军汇合之后,才会展开。

    在这之前,如果能少打尽量就少打。

    伊德里斯这么快就注意到了,没有攻城器械,是很难攻下联军营垒,确实比希什曼预料中的时间更短。

    本想着第一道土墙已经被攻破,他至少要再派人再进攻几次,或者尝试一下从大路进攻才对。

    却没想到伊德里斯采取了最稳妥的方法,直接建造投石机进攻。

    他建造出的投石机,在康斯坦察的火炮面前,就是一堆烂木头,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这也就意味着,在破坏了对方的投石机之后,伊德里斯只能选择强攻了,即使那样会付出很惨重的代价。

    而虽然联军占尽了地利,但面对伊德里斯的强攻,也避免不了士兵的伤亡。

    只希望萨拉丁同志,快点把南方的那群废物击败,赶紧让他们北上与小爷合兵一处啊!

    好消息,说来就来。

    康斯坦察哨骑从南方来报,萨拉丁与十字军会战于的黎波里城下。

    十字军首战失利,被异教徒骑兵冲散军阵,损失至少两万余人。

    快了,就快败了。

    历史上迫切想着友军战败的案例,估计没有像希什曼这样丧心病狂的。

    当然,有很多嫉贤妒能的庸才,会一直暗算自己的友军,然后见死不救,一心希望友军败亡。

    比如那千里驰远的李天霞同志,不管你当时究竟做没做这事,反正张灵甫那笔账,是算在了你头上。

    但自己不是李天霞,对面的异教徒,也没有高达。

    真正的高达在自己这边,可还一直都没动手呢。

    希什曼突然觉得,自己跟萨拉丁的盟约,比起了历史上法兰西和奥斯曼的渎圣同盟,那可是阴毒得多。

    好歹历史上的渎圣同盟是明面上来,哪有像自己和萨拉丁这样疯狂坑害自己人的。

    而且偏偏这两个人,都手握着双方阵营最为精锐的力量。

    这种同盟关系,实在太可怕了。

    希什曼相信不管是上帝,还是萨拉丁的真主,要是看到自己两个人这么搞阴谋,怕是要气得吐血了。

    希什曼将南下十字军的情报给得清清楚楚,有着最强重骑兵的法兰西人,也都跟着自己跑了出来。

    剩下一群各怀鬼胎的废物。

    英格兰王威廉三世阴险小气,一心想着保存实力,不会下狠功夫。

    神圣罗马帝国诸侯看上去强大,军队精锐,萨克森公爵也算得上是优秀的将领。

    但他们多年没打过仗,军队内部还派系林立,战力堪忧。

    战意高昂的意大利各**队,大部分都跟在了鲍德温的身边,被困在了安条克。

    现在的黎波里城外那么一小批人,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剩下的如卡斯提尔王、纳瓦拉王这些,虽然有跟异教徒的作战经验,但手里的军队太少,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

    面对这么一群家伙,萨拉丁手里还掌握了所有情报,你要是再拖个十天半个月都搞不定的话,那就是你不厚道了。

    希什曼是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萨拉丁早日胜利。

    然而过去了两天,南方的消息还是没有传来。

    异教徒的投石机,已经推到家门口了。

    希什曼无奈,只得下令动用火炮。

    十台投石机,面对康斯坦察的十五门火炮同时开火,那震天的声音,直接把那些投石机旁边的异教徒们吓得哇哇直叫。

    一颗颗铁球落在投石机的旁边,虽然准头不怎样,但是还是有击中的。

    一台投石机旁,一颗炮弹擦着投石机滚了过去,站在旁边推着投石机的异教徒,顿时被那颗实心铁球压成了一滩脓血,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

    异教徒们慌了。

    士兵慌了,指挥官也慌了。

    十字军的火炮,为什么能打这么远?

    不是说他们只能打到自己军营前的一段距离吗?

    当伊德里斯听到第一声炮响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浪费了两天宝贵的时间。

    对方居然这么能隐忍。

    之前双方堆在一起,打得那么焦灼的情况下,居然都沉得住气,没有动用那些大型的火炮。

    他们就是等着这一刻呢。

    “退回来吧。”

    虽然知道辛辛苦苦造出的投石机,就这么轻易放弃的话,对士气是一个极大的打击,但是没有办法。

    再拖下去,只会徒增伤亡而已。

    “退回来吧。”

    伊德里斯虽然尽力掩饰,但他的这句话中,还是体现出了深深的无力感:“再往前也没有意义了。”

    手下的将军们,从来没有见过伊德里斯大人露出过这样的表情,纷纷含泪劝解道:“伟大的埃米尔,让我去吧,他们的火炮精度很差,我能将那些投石机推到军垒前的。”

    “算了,算了,退回来吧。”

    伊德里斯摇摇头说道:“投石机被毁,只是时间问题,即使推了上去,也不攻击不了几轮的,算了吧。”

    “那……伊德里斯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异教徒的贵族们像是失去了主心骨,立刻慌了神。

    “夜袭吧。”

    伊德里斯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说道:“趁着夜晚,过去烧掉第二层的栅栏,然后填壕,填完壕沟,我们就有机会攻进去了。”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恐怕也讲不得什么君子风度了。

    那些中二满满,一心想要正面破敌的贵族们,也终于认清了现实,这股敌人,不是他们正面能够击溃的。

    何止是正面无法击溃。

    异教徒们不知道,现在以小亚历山大为首的参谋团,已经开始制定反攻的计划了。

    “异教徒那么轻易就放弃了投石机,今天晚上,敌人很可能来夜袭。”

    小亚历山大,现在凭着他出色的计划组织能力,已经获得了所有军官们的认可。

    包括那些法兰西人的贵族们,也不得不感叹小亚历山大卓群的智慧。

    现在以小亚历山大为首的参谋团,已经成为了联军的指挥中枢,他们提出的计划,甚至连身为主将的希什曼,都觉得无可挑剔。

    “这是个好机会。”

    小亚历山大面对这满营的高级军官,继续说道:“这是反击的好机会,根据前几天的情况来看,他们不会进攻大路,那么我们就刚好,将伏兵隐藏在那大路上,等到异教徒跨过第一道壕沟的时候,按照原定计划杀出。”

    “有异议吗?”

    希什曼还是按照惯例问了一声。

    “没有。”

    “没有。”

    “好。”

    希什曼点头道:“执行吧。”

    ……

    ……

    月黑风高,却是白昼。

    明月渐隐,夜色方才降临。

    异教徒们摸索着,借着黑夜的掩护,到了联军的营垒前。

    没有什么异常,第二道矮墙后面。有着康斯坦察的士兵持枪巡逻,并没有发现自己这一行人。

    只是不知从哪儿多了许多马车,摆在了第一道壕沟前。

    众异教徒只认为那是康斯坦察用来充当栅栏的东西吧。

    他们继续悄悄地往里摸去。

    今天联军营垒中的火把很黯淡,自己这一行人摸到了第二层栅栏下,都没有人发现。

    实在是运气太好。

    走在队伍后面的一名士兵,突然听到了什么动静,他往四周看去,只见在那一排马车的尽头,好像有什么东西摸了过来。

    这!

    那士兵反应够快,马上大叫道:“有敌人!”

    这一声尖叫打破了黑夜的宁静,正准备破坏木栅栏的士兵仰头一看,只见一排排铁甲弩手,突然出现在了矮墙之后,拿着弩矢对准了自己。

    而身后,在经过那个士兵大叫之后,发现一群法兰西人士兵,从四面八方跑了过来,将自己这所有人都堵在了一二层土墙之间。

    “投降!”

    “投降不杀!”

    “放下武器!”

    所有的联军士兵,都用蹩脚的突厥语大叫道。

    “杀回去!给我杀回去!”

    异教徒的指挥官见这样下去就会有士兵崩溃投降,立刻大叫道:“我们的骑兵在后面,立刻杀回去!”

    果然,见到营中事情有变,那些在平原上游荡的库尔德人骑兵,立刻赶了过来。

    这就像是一针强心剂,异教徒的士兵们立刻大叫着,回头掩杀过去。

    康斯坦察的士兵,已经将车阵排好,长枪林立。

    没有了后顾之忧,法兰西人们也大声叫着,跟异教徒们混战在一起。

    在营垒中作战,康斯坦察的弩手们,总能提供完美的支援,这种弩箭射击,又回到了挨个点名的状态。

    库尔德人骑兵冲杀了过来,但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个车阵,还有那车阵后康斯坦察的长枪兵和弩手们。

    这种送上门来的肉,康斯坦察的弩手哪里会放过,一轮弩箭下去,冲在最前方库尔德重骑兵立刻落马。

    这些库尔德人重骑兵,可不像马穆鲁克骑兵那样会骑射的,他们没有任何远程进攻的手段,只能绕着那车阵跑着,白白挨打。

    那异教徒骑兵的指挥官大叫了几声什么,这些库尔德人重骑兵,便纷纷打马回头。

    “骑兵已经撤退了!”

    “投降吧!”

    “快投降!”

    “放下武器!”

    法兰西人很适时地后退了几步,将那些异教徒围在了中间,康斯坦察的弩手们也停止了射击。

    “投降不杀!”

    震天的声音回荡在平原上。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第一个异教徒放下了武器。

    效仿的人越来越多。

    第一次的夜袭,异教徒们又遭遇了惨败。

关于神秘的章节

    低调点,这是修改完毕的。

    第一卷第二十二章兵临城下

    阔尔阔台的寝帐中,那个斯拉夫的金发美人正坐在梳妆台前,面对着镜子梳理着自己一头柔顺的金发。

    这个梳妆台是康斯坦察进贡而来,当然是由希什曼设计的,非常现代的梳妆台,也是康斯坦察的畅销品之一,几乎每个贵族的家中都会有一个这种梳妆台,给康斯坦察带来的大量的收入。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淡黄色的半透明丝质睡袍,也是为了讨好阔尔阔台,由康斯坦察进贡来的。

    当然还有跟梳妆台一起,由康斯坦察生产的大量高级化妆品,这些东西由于阔尔阔台的宠爱,都给了金发美人一个人,让部落的其它女人嫉妒不已。

    康斯坦察吗……

    金发美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神游在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寝帐的门帘被人掀开,一个身影从门外呲溜一下钻了进来,一把从身后抱住了金发美人。

    “啊!巴达台!”

    金发美人一声娇呼:“你怎么来了?”

    来的人正是那贼眉鼠眼的巴达台,前几天趁着大汗与各部落首领合议的空子,尽情地与金发美人享尽床笫之欢,之后便一直失了魂一样地念念不忘,但也不敢再冒着生命危险接近寝帐。

    没想到今天这巴达台为什么突然这么大胆,竟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进来。

    巴达台猥琐地笑着,一把从身后抱住了金发美人,把下巴磕在在她白皙的脖子上,说道:“今天大汗已经带各部落勇士前往康斯坦察了,没有十几天是回不来的,小美人,可想死我了……”

    金发美人一愣,阔尔阔台带人去康斯坦察了?

    没等反应,急色的巴达台一把将金发美人横抱起来丢在了床上,自己也猴急地扑了上去。

    这可是大汗的女人!巴达台感到无比满足。

    憋了许久的巴达台肆意发泄,不知过来多久才,终于因为体力不支,一下瘫倒在了金发美人的身边。

    听到巴达台在自己的耳边粗重的喘息声,金发美人也全身香汗淋漓,不过她的眼神却不似刚才的迷离,而是毫无神情地看着天花板。

    “巴达台,你就不怕别人看见吗?”

    金发美人语气担忧地问道,脸上的神情却丝毫没有变化。

    “嘿嘿,不怕。”

    巴达台在金发美人的耳边说道:“大汗把部落的勇士基本上都带走了,一共三千多人,走之前还特地嘱咐我看好他的寝帐,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原来是这样啊……”

    “所以你不用怕被人发现。”

    巴达台笑道:“小美人,这段时间,就让我好好伺候你吧,保证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啊!不要!”

    金发美人故意娇嗔一声。

    那巴达台果然忍不住引诱,手脚又开始不老实了起来。

    ……

    ……

    巴达台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金发美人悄悄拿开了巴达台抱着自己的咸猪手,从床上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

    她回头看了一下在床上熟睡的巴达台,眼神中透露出默然与发自内心的厌恶。

    金发美人赤脚走在地毡上,找到了巴达台扔在地上的衣服,在里面摸索着,果然找到了一把巴达台平时不怎么用的短刀。

    金发美人回头看着依旧熟睡的巴达台,蹑手蹑脚地走到梳妆台前,将那把短刀偷偷塞进了梳妆台的一个抽屉里。

    做完这一切,金发美人又回到了床上,躺在了巴达台的身边。

    她有一个预感,自己很可能要从这种地狱一样的生活中摆脱了,所以自己必须做好准备,迎接着那一天的到来。

    至于巴达台这个人,自己需要用身体布施,让他能够在关键时刻帮自己一把。

    就快到了,那一天就快到了。

    ……

    ……

    “大汗!我们到了!”

    一名斥候飞快地奔来报信。

    阔尔阔台看着远方那高大的城墙,说道:“我又不是瞎子。”

    斥候又道:“大汗,那城墙上没有一个人,我在城楼下叫了半天也没有人搭话。”

    一名部落首领大笑道:“哈哈哈,果然如巴达台说的一样,这康斯坦察早闻风丧胆了。”

    另一名部落首领搭话道:“听说这康斯坦察很是富庶,金银成山,美女无数,那基辅罗斯可是差远了,这次好教部落的勇士们放肆劫掠一番!”

    “哈哈哈,上次可汗从基辅罗斯掳掠来的那金发美人,我可是眼馋得很,不知道这康斯坦察里面有没有那样的上好货色。”

    “当然会有,听闻康斯坦察有一个母马横幅酒馆,里面的女仆个个漂亮之极,连有些贵族小姐都比不上。”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哈哈哈!那待我杀进城中之后,定要抓几个回去,好好享受一番!”

    “一定!一定!”

    “哈哈哈……”

    “.…..”

    听着耳边各个头领的讨论,阔尔阔台可不那么乐观,这康斯坦察可不像平时劫掠商队或者劫掠那些只有木栅栏的村子,康斯坦察可是拥有着极为坚固的城墙的,自己这一行人没有任何攻城工具,就算康斯坦察的士兵再如何懦弱,要是坚守不出,还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况且……康斯坦察的军队真的那样不堪吗?

    阔尔阔台很怀疑,七年前,希什曼带领康斯坦察军队屠杀保加利亚贵族的事迹人尽皆知,那么一个狠人,为什么这些年过去之后,军队反而这样懦弱了呢?

    阔尔阔台能当上可汗,开创佩切涅格汗国,自然是有他的过人之处,不会像那些部落首领一样,那么容易就轻视敌人。

    “大汗!大汗!”

    此时又有一名斥候从远方奔来:“大汗!搜查了附近所有的村庄,都不见人影,村中也没有一粒粮食。”

    众人面面相觑。

    自己这三千多人渡过多瑙河而来,本就是粮食不够,此时每人携带的干粮不过还够吃一两天的。

    粮食的问题对佩切涅格人从来不是问题,以前一直有康斯坦察的岁贡养着,如果偶尔不够,那掳掠一下商队村庄,也是很容易就能够得到粮食的。

    当年攻打基辅罗斯公国,就是一路劫掠过去,从来不需要考虑粮食的问题。

    而现在,康斯坦察城外所有的村庄都空了?没有留下一粒粮食?简直闻所未闻!

    这种恐怖的组织力,是佩切涅格人第一次见识到,整个欧洲,也就康斯坦察能够做到把周边的村庄牢牢把握在手里,让他们迁移,只需要一纸命令就行。

    “混账!”

    一名部落头领向那斥候道:“告诉勇士们!砍树!造梯子!”

    “慢着!”

    阔尔阔台拦下了那名斥候,村庄全部空了,说明康斯坦察早有准备,这让阔尔阔台感到有些莫名的心慌。

    这会是一个陷阱吗?

    众部落首领不解道:“大汗,您……”

    阔尔阔台皱眉道:“各位,我们这次来,主要是为了逼康斯坦察恢复岁贡,如果能不让部落的勇士遭受损失,那就尽量不要打。”

    一名长相凶悍的头领道:“大汗,只要部落的勇士能够爬上那城墙,敢担保那群软蛋没有一个人敢拦我们,到时候打开城门,勇士们一举杀入劫掠痛快,好让那康斯坦察的小伯爵尝尝忤逆我们的下场!”

    阔尔阔台很是头疼这些只知道烧杀的人,虽然打仗勇猛,但永远都是鼠目寸光。

    “各位勇士,我从来没否认过你们的勇猛,但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我们劫掠了康斯坦察,那他就可能永远没有能力再给我们提供岁贡了。”

    阔尔阔台尽量说得耐心细致:“如果没有了岁贡,我们的粮食从哪里来?抢掠?打猎?还是吃草籽?”

    什么?

    什么叫劫掠了康斯坦察之后,就永远没有能力提供岁贡了?

    难道把他们打怕了之后,他们不是应该老老实实地把更多的岁贡交出来,甚至比以前更多吗?

    如果希什曼在场,他一定会无情地嘲讽这群土包子。

    竭泽而渔懂不懂?杀鸡取卵懂不懂?

    你们那突厥语什么破玩意儿,连个成语都没有,一个概念还要解释那么老半天,累不累啊你们?

    虽然阔尔阔台说得已经很细致了,但还是有很多人犯迷糊,根本没有听懂阔尔阔台在说什么东西。

    阔尔阔台也不想再花时间给这些人上课了,他们只需要服从可汗的命令就行。

    ……

    ……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希什曼站在城垛后面,看着城下黑压压的一群游牧骑兵,豪情万丈地说道:“啧啧,看看这阵势,果然甲兵与刀剑才是男人的浪漫,真是想让人长歌一曲,一抒豪情。”

    “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

    “伯爵大人!伯爵大人!”

    一旁的安德烈实在听不下去了,苦着个脸道:“您唱的是些什么东西?”

    “这叫霸王别姬,跟我念,霸王别姬。”

    希什曼得意道:“这是遥远东方某个伟大帝国的语言,安德烈队长,你知识水平还是太低了。”

    佩切涅格人如期而至,南方的拜占庭帝国还没来背后捅刀子,这怎能让希什曼不高兴?

    正当希什曼还准备显摆显摆,来一句风卷尘沙起,突然卫兵来报。

    “伯爵大人!有一个人朝城墙过来了!”

    “哦?”

    希什曼饶有兴趣地往城门楼下看了一眼,果然有一个人遍体鳞伤地朝着城墙走了过来。

    这不是自己派去佩切涅格的使节吗?

    真是苦了这哥们儿了。

    第一卷第三十七章如何泡到一位中世纪女文青(上)

    安娜独自一人坐在了空荡荡的餐厅中。

    母马横幅酒馆作为希什曼的私人产业,当然所有的东西,都要按照现代化的标准来,这个早餐厅,自然也是布局现代的自助餐厅。

    一个个从各地请来的厨师们,烹饪着各种名贵的食材,然后将食物摆成精致的拼盘。

    那一盘盘精美而可口食物,连安娜这个从小生活在拜占庭皇宫,参加过无数次宴会的人,都感到有些眼花缭乱。

    安娜得承认,母马横幅酒馆的早餐厅,其豪华程度,超过了以往自己参加过的任何一次宴会。

    难道母马横幅酒馆每天都会准备这么多食材吗?这未免也有些奢侈过头了!

    那些香喷喷的,散发着鸡蛋香味的蛋糕;那些用牛乳做成了冰沙;那些和蔬菜鲜肉一起煮着的白米粥;还有那些被称为寿司的东西,安娜甚至见都没见过,最终也忍不住多拿了几样。

    这些东西,可都是免费提供给这里的住客的!

    安娜对康斯坦察的富庶程度,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安娜还在暗自感慨着,一个女仆突然缓缓推了一个小车过来,那车上放满了颜色亮丽的鲜花,让安娜眼前一亮。

    太阳消失后的世界,鲜花可是太少见了,可女士们依旧不会改变她们数千年来的审美,所以鲜花的价格异常地昂贵。

    在君士坦丁堡,一束各种杂乱颜色的鲜花,甚至价格一度高达两个金币,即使这样还是供不应求,只要有一束鲜花作为敲门砖,女士们很愿意为这个慷慨的男人打开自己的闺房。

    难道这里每天还要用那么多的鲜花装饰吗?

    安娜看着那慢慢的一车缤纷各异的鲜花,想着自己走的时候可不可以带几朵离开。

    “诶?”

    安娜还在思考着,那花车却突然停在了自己的面前,淡淡的花香顿时萦绕在周围,令人心舒神畅。

    “安娜小姐,您好。”

    推着花车的女仆道:“这些鲜花,是希什曼先生送给您的。”

    “啊!希什曼?送给我?”

    安娜双手捂着胸口,像一只受惊的小鸟一样站了起来,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就在此时,一串音乐响起,希什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站在了安娜的餐桌旁,手里拿着一把吉普赛琴,温柔地弹唱了起来。

    女仆轻轻地离开了。

    吉普赛琴,其实就是吉普赛吉他,跟后世普通的那种吉他虽然有些细微的差别,但希什曼是有着吉他底子的人,为了把妹可是苦练了好久,前世没有用上,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

    希什曼弹唱的,是后世的一首英文歌曲《shapemy heart》,大名鼎鼎的《这个杀手不太冷》的片尾曲。

    希什曼弹得很勉强,唱得也只能说是凑合,而且安娜完全听不懂英文。

    但是现在这种气氛下,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安娜有些痴迷地看着希什曼,眼睛已经快要冒出星星来了。

    一曲终了,希什曼从花车上取下一朵不知名的红色鲜花,递给了安娜,看着她问道:“喜欢吗?”

    安娜现在不仅是脸,就连白皙的脖子都红透了,接过鲜花问道:“这是什么歌曲?”

    “哦,一首来自苏格兰的民谣。”

    希什曼学着后世那些长头发的民谣歌手,一曲过后,眼神迷离着,用手撩拨了一下头发,再次问道:“喜欢吗?”

    安娜的呼吸有些紧张,但还是声调平稳地笑道:“可惜我听不懂。”

    “那我解释给你听?”

    希什曼放下了吉普赛琴,说道:“你只要听懂最后几句就行,歌词的意思是:‘我知道那些黑桃犹如士兵的剑,我知道那些梅花是战争的武器,我知道那些方块意味着财富,但那不是我的心的形状’。”

    安娜偏了偏脑袋,说道:“我还是不太明白。”

    希什曼笑道:“你知道扑克吗?”

    安娜说道:“知道,但是没见过。”

    “扑克有四种花色,黑桃、梅花、方块、红桃。”

    希什曼解释道:“黑桃、梅花和方块,都不是我心的形状,那我的心是什么形状的呢?”

    安娜微笑道:“是红桃的。”

    “是的,是红桃的。”

    希什曼深情地看着安娜,向她踏近了一步,注视着她如蓝宝石般的眼眸,轻声道:“红桃,是爱情的形状。”

    安娜满面通红,看着不断逼近的希什曼,不知道该怎么办。

    身为拜占庭的长公主,出入于各种社交场合,面对过各种贵族青年的追求,但是安娜从来没有见到过像希什曼这样的。

    没有遇到过像这样追求自己的。

    也没有遇见过自己这样动心的。

    那些贵族的追求,不外乎是写几封情书,邀请自己参加宴会,然后在宴会上叫上一堆不认识的亲戚,挨个夸他怎么怎么好,宴会的最后再来个当众表白。

    那表白自然没有一个成功的。

    也有那些锲而不舍之人,不过他们做的事情都是换汤不换药,只是重复上一个步骤而已。

    就这样一群人,跟眼前的希什曼比起来,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希什曼就连最后的表白,都是那么含蓄,那么委婉,那么美丽。

    安娜深居皇宫十八年,从来没有踏出过君士坦丁堡一步,按现在的说法,是一个标准的宅女加文青。

    只不过是一个有着丰富社交经验,和高超的社交技巧的女文青而已。

    但本质上并没有任何变化,所以面对希什曼这样浪漫的追求方式,安娜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整个身心直接就沦陷了。

    希什曼慢慢靠近着安娜,直到两人的脸贴近不到一寸距离的时候,安娜才想起了闪躲,却被身后的椅子绊了一下,向后仰去。

    “啊!”

    安娜一声娇呼。

    希什曼眼疾手快,右手一挽,一把抱住了安娜纤细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搂在了怀中。

    “小心点。”

    希什曼近距离看着安娜红透的俏脸,打趣道:“摔坏了我可赔不起。”

    除了自己的父亲阿莱克修斯外,安娜从来没有跟哪个男性有过这样的肢体接触,红着脸轻轻挣扎道:“希什曼先生,您先放开。”

    放开?哪有那么容易。

    希什曼凑到了安娜的耳边,对着她发红的耳根道:“刚刚问你喜欢吗,回答了我就放开。”

    “喜……喜欢……”

    “啊?我听不见。”

    “我说喜欢!”

    安娜何曾这样被人轻薄过,居然像一个普通小女生一样有些赌气地大声回答道,但实际上被希什曼搂着,半边身子都已经酥了。

    “哦!”

    希什曼故意大声道:“喜欢啊!”

    安娜连忙道:“我说的是喜欢那个歌!”

    “诶?我说的也是喜欢那个歌啊。”

    希什曼看着安娜神色慌张的湛蓝眼眸,反问道:“你以为是喜欢什么?嗯?”

    “我……我……”

    安娜白皙的皮肤,现在已经完全透出了诱人的红晕,她第一次感觉自己在言语上居然是那样无力,被希什曼的眼睛盯着,总觉得内心躁动,怎样也无法平静下来。

    要说挣扎,现在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安娜只能闭着眼睛,拒绝希什曼那咄咄逼人的目光。

    安娜的这个举动,是非常危险的。

    因为他看不见了希什曼的眼神,也就看不见了希什曼其它的任何动作。

    看着这个闭上眼睛的可爱少女,希什曼忍不住发自内心的喜爱,便在安娜耳边轻声说道:“别动。”

    “嗯?”

    安娜还没反应过来,便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贴在了自己的唇上,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晚了。

    希什曼已经吻上了安娜柔软的香唇,连带着少女水果味的香味环绕鼻梁,让希什曼整个人都沉醉在了这样的气氛里,而安娜也似乎呆住了,完全没有挣扎抗拒。

    良久,双唇分开,希什曼抬起头来,看着安娜,后者的眼中噙满泪光,似乎下一刻就要哭了出来。

    希什曼猛然醒悟,自己和安娜昨天才刚刚认识而已,现在自己居然就把人家搂在怀里给强吻了。

    这怎么像耍流氓一样?

    “别,别,安娜小姐……对不起……我……”

    希什曼连忙道歉,却完全不知道如何开口。

    事实并不是像希什曼想的那样。

    安娜只是在两人接吻的时间,突然想到了自己来康斯坦察是干什么的。

    自己,是为了与康斯坦察的伯爵建立同盟而来的。

    虽然偷偷跑出来,但相信过不了几天,阿莱克修斯皇帝的使节就会来到康斯坦察,向伯爵重提婚约的事情了吧?

    自己要嫁给康斯坦察伯爵,已经是无法挽回了,而眼前这个自称希什曼的男人,自己注定是与他无法有什么结果的。

    “对不起……对不起……”

    安娜尽量不让眼中的泪水流下,轻轻挣开了希什曼的怀抱,随即掩面而走。

    我……做错了?

    希什曼看着安娜消失在餐厅中,一只手捡起了安娜丢在地上的,那朵红色的鲜花。

    她连这个都没带走,看来自己真的是做错了。

    哪里错了?

    希什曼坐在餐桌上,看着安娜挑选的一桌可口的食物。

    应该就是太快了,被一个刚认识一天的男子强吻,确实换做自己也无法接受。

    不过希什曼却突然感觉到了欣慰,能有这种反应,说明她还是一个坚守自己贞操的小姑娘,而不会是那个什么斯特芬杜尚公爵的情妇。

    或许也是好事吧?

    “服务员!”

    “伯爵大人……在……”

    一个女仆怯怯地跑了过来,她刚刚看到那个安娜小姐哭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料到这里发生了什么,所以一直在餐厅外等着,不敢进入,生怕伯爵大人把怒火发泄在自己头上。

    “把这些东西。”

    希什曼指着桌上安娜还来不及吃的早餐,说道:“让厨房照着这个,做一份新鲜的,送到安娜小姐的房间去。”

    第二卷第三十一章邪恶的大计划(上)

    这一趟风波,像是过去了。

    在康斯坦察的军队回城后,各个贵族领主惴惴不安的心也放了下来。

    老管家老是惦记着地牢里的女公爵,这倒是让希什曼利用起来,从这糟老头子嘴里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吸血鬼、猪人都已经见过了,现在就剩下黑海中的鱼人了。

    希什曼已经秘密派出了专门的大型渔船,去黑海中传闻有鱼人出没的海域,看看能不能下网捕捉到那东西了。

    这一次希什曼差点丢掉小命,做事也谨慎了很多。

    即使那渔船再大再安全,他也不会亲自去渔船上指挥了。

    吸血鬼是一群蚊子,那鱼人怎么可能是传说中的美人鱼呢?

    女公爵的存在,打破了希什曼最后一点不切实际的浪漫主义幻想,他现在已经不会对这些恶心的怪物抱有什么期望了。

    与其把心思放到那些怪物的身上,倒不如多花点时间为自己的以后想想。

    希什曼这段时间一直呆在至高堡里面,很少出门,因为自己的失误,让尤朵拉险些丧命,他有些愧疚。

    所以希什曼腾出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来陪着她。

    当然中间还发生了很多小插曲,比如拜占庭的使团,见到尤朵拉进入至高堡这么长时间,自然是心急如焚。

    都说那个尤朵拉小姐受伤了,可伤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弄不好真的那个女猎人就要捷足先登了。

    这一个月,要是两人真有什么事情的话,怕是孩子都怀上了。

    希什曼是知道,朵拉的身体恢复得非常迅速,只趟了半个月,就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

    但是新的问题很快就出现了。

    希什曼摸过女公爵的手,虽然确认了她有脉搏,但是也确认了她的手是冰冷的,比尸体强不到哪里去。

    而现在尤朵拉,也出现了相同的情况。

    希什曼之前只是以为尤朵拉失血过多,造成的体温下降而已,但这几天尤朵拉嘴唇冻得发紫,希什曼才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无论盖多厚的被子,尤朵拉的身体都是冰凉地,虽然比起女公爵还是稍好一点,至少有那么一点点的温度,但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尤朵拉虽然每天要忍受着低温的折磨,好在她并不像男爵那些人一样畏惧火光,在房间里生起壁炉,也不至于太难过。

    更重要的是,尤朵拉居然可以在黑暗中看到东西了,而且视野变得极远。

    希什曼注意到,尤朵拉在看向远方的时候,那瞳孔向外张开,在黑夜中就像灵敏的野猫一般,眼中绽放着红光,可以看清楚黑暗中的一切事物。

    希什曼也不好说着究竟是福是祸了。

    尤朵拉身上裹着被子,坐在壁炉前,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小口小口地嘬着,像极了一个换上严重感冒的病人。

    “再弹一曲吧。”

    尤朵拉看着坐在身旁的希什曼,笑道。

    希什曼坐在火炉旁,此时手里正拿着一把吉普赛琴,懊恼地看着尤朵拉道:“这都弹了多少曲了,你还要听什么?”

    “就听上次你唱的那个,关于扑克牌的那个。”

    尤朵拉捧着热茶狡黠一笑道:“就是你给那个叫安娜的小姑娘唱的那一首。”

    希什曼嘟囔道:“歌词是英语,你又听不懂。”

    “我怎么听不懂?那黑桃是士兵的剑,梅花是战争的武器,方块意味着财富。”

    尤朵拉微红的眼眸看着希什曼,一脸笑意道:“那都不是你心的形状,那你的心是什么形状呢?伯爵大人。”

    “红桃!”

    希什曼脖颈一偏,后悔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么中二的话来,偏偏前几天伊索达尔来探望,还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尤朵拉。

    这对希什曼来说,也是一次公开处刑。

    “哦!是红桃啊。”

    尤朵拉做恍然大悟状,问道:“那红桃代表了什么呢?”

    “啊!我求你不要说了。”

    希什曼恨不得一头装死在火炉上,连连道:“我唱!我唱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

    尤朵拉脸上的笑容,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就像一个幸福的小女人一样,满怀期待地看着希什曼,听他为自己专门弹唱的,关于爱情的歌谣。

    希什曼抚动琴弦,悠悠地唱了起来。

    依旧跟以前一样,琴弹得勉强,歌唱得凑合,不过那效果,可是出奇地好。

    希什曼一曲弹完后,发现尤朵拉悄悄挪动着椅子,已经靠在了自己身旁,那痴迷的眼神,简直跟那时的安娜一模一样。

    尤朵拉的朱唇在炉火的照耀下,反射着诱人的光泽。

    她将脸慢慢朝着希什曼靠了过去。

    “等等。”

    希什曼心跳莫名地加速,扶住了尤朵拉的肩膀道:“等等,别,等一下,等一下……”

    尤朵拉见到希什曼这种反应,知道他并不抗拒自己,而是没有做好准备迎接即将发生的一切。

    “你还要等谁?”

    尤朵拉红唇微启,问道:“等你的妮娜小姐吗?”

    “不,不,等一下,等一下……”

    希什曼这个两世老处男,主动出击追人家安娜的时候,那股子不要脸的中二劲儿,在尤朵拉的面前荡然无存。

    现在的希什曼,就像是被大姐姐告白的纯情小处男,只能避开对方的目光,红着脸局促地看着自己的鞋尖。

    尤朵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一双纤细的玉臂勾住了希什曼的脖子,妩媚一笑道:“人家的身体都已经被你看光了,准备不认账吗?”

    “不,不……”

    希什曼连忙道歉道:“我错了,我真的错的,我不该在你躺着动不了的时候那么调戏你,我错了,求放过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在去见那个瓦拉几亚女大公的时候,你跟我说,如果你死了,人家要为你守一辈子活寡才行,不然下了地狱也不会放过我。”

    尤朵拉笑道:“现在您也活着回来了,那是不是代表,我可以去嫁给别人了?”

    希什曼躲闪着尤朵拉的目光,没有说话。

    “看看……”

    尤朵拉叹了口气道:“我看那个小亚历山大还不错,要不我就嫁给他算了。”

    希什曼老脸一横,是死是活管它那么多呢,干脆说道:“小兔崽子他要是敢娶,我把他腿打断。”

    “那您想怎么样呢?”

    尤朵拉又把脸贴近了几分道:“半个月前,您接见了拜占庭的使团,这段时间副议长可是一直在向外宣传,您即将迎娶拜占庭长公主的事情,我已经二十四岁了,您即将要结婚,还不准我嫁人,您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我是怎么想的……

    希什曼终于正视了尤朵拉的目光,说道:“尤朵拉,在这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可以。”

    尤朵拉说道。

    “啊?”

    希什曼一愣道:“可以什么?”

    尤朵拉婉然一笑道:“我不在乎您以后会跟多少女人有染,像您这样优秀的男人,这是无法避免的吧。”

    希什曼哑然,尤朵拉原来早就猜透了自己的心思。

    “所以您不用想那么多,我从来没认为您是一个专一的人,您甚至娶不娶我都无所谓。”

    尤朵拉双手勾着希什曼的脖子,诱人的红唇几乎贴到了他的嘴角,轻声道:“吻我就好。”

    希什曼一把紧抱住尤朵拉冰冷的娇躯,与她发凉的香唇贴在一起。

    就像果冻一样,柔软而又冰凉。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数十年的感情似乎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希什曼伸出双手,搂住了尤朵拉水蛇般的细腰,却忽然摸到了缠在她腰上的止血布,想着尤朵拉还有伤在身,这才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尤朵拉!”

    希什曼亲吻着尤朵拉软玉般的脖颈,说道:“我们去东方,去找到我那个王八蛋先祖,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渴血症。”

    “您又感情用事了……伯爵大人。”

    尤朵拉感受着,希什曼的双唇在自己玉颈间游走着,眼神有些迷离,但还是说道:“前几天,您向伊索达尔妹妹认错的时候说过什么?您说从今以后,在没有完整情报支撑的情况下,再也不会意气用事,让自己身处险境了。”

    “那不一样。”

    希什曼毛燥地呼吸着尤朵拉身上少女的芬芳,微微气喘道:“上次是为了我自己的私欲,而这次……我是为了你。”

    “都是一样的……啊!”

    尤朵拉一声娇呼:“你……弄疼我了……”

    两人衣服还穿着,当然还没跨出那脱胎换骨的一步,而是希什曼不小心触碰到了尤朵拉小腹处的伤口。

    “啊……对不起……”

    希什曼停下了不知不觉有些粗暴的动作,轻搂着尤朵拉说道:“尤朵拉……我会娶你的。”

    “我不用你娶。”

    尤朵拉感受着希什曼温暖的怀抱,一脸甜蜜道:“已经够了,迎娶长公主安娜吧,那样对康斯坦察才是最佳的选择。”

    “不够。”

    希什曼又给了尤朵拉一个充满爱意的热吻,两人嘴角的涎丝,在火光下显得异常霏然。

    “够了,伯爵大人。”

    尤朵拉脸上浮出些许红霞,说道:“自从我,还有伊索达尔妹妹,我们被从奴隶市场带到至高堡的时候,就已经是您的人了,永远都是您的。”

    “不够,我说了不够!”

    希什曼手心感受着尤朵拉冰冷的娇躯,一个早就想做的事情,从他的脑海深处浮现出来。

    第二卷第三十九章不眠之夜

    半夜,希什曼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他现在需要思考的事情还有很多,但最主要的还是关于十字军的事。

    萨拉丁这个人有个特点,他从来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合作对象,但是自己却过得非常清贫。

    当年希什曼见到萨拉丁的时候,他正在午饭,餐桌上的食物就是一碗蔬菜汤、几块面包、一碟豌豆,甚至连个肉都没有。

    希什曼走进去的时候,萨拉丁正往蔬菜汤里面掰着面包泡进去,他的面包虽然没有掺入木屑石子,但也得在汤里面泡软了才能吃,不然硬咬只会崩了牙齿。

    当时的萨拉丁,在法蒂玛王朝已经是位高权重了,甚至法蒂玛王朝的哈里发都对他万分忌惮,而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过着农民一般的生活。

    康斯坦察农民的生活,可比这个要好得多。

    但当希什曼到来,两人聊完了以后,萨拉丁却为自己大摆了一桌奢侈的宴席,为了希什曼特意杀了一头牛。

    要知道当时希什曼只有十二岁,什么东西都没有。

    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跟一个年近三十的人说,我即将支持你成为新王朝的苏丹,而你将履行你的承诺,去攻打叙利亚地区的十字军。

    十二岁的少年说但是我现在一无所有,不过很快就会有了,您认为这个交易怎么样?

    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把这个少年当成疯子赶出去,但是萨拉丁作为一个从来不会错过机会的人,他没有被第一印象左右。

    因为等待一段时间,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的成本。

    无本生意,自己为什么要拒绝呢?就因为对方是一个小孩子吗?

    萨拉丁不仅没有拒绝,还热情款待了希什曼。

    事后证明萨拉丁是正确的,因为那个离开的少年,在几个月后,就给他带来的巨额的财富。

    萨拉丁靠着希什曼从威尼斯拿来的那笔贷款招兵买马,很快就推翻了旧秩序,建立了自己的阿拔斯王朝。

    这时候萨拉丁有些自满了,关于攻打叙利亚的事情,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但一段时间过后,他发现当下的情况,自己发动吉哈德进攻十字军,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萨拉丁认清了现实,也认清了希什曼。

    那个十二岁的少年,确实非常厉害,萨拉丁明知道自己是被利用了,但却不得不按照希什曼的意愿继续行事。

    所以萨拉丁之后做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在国内稳定下来之后,把当初希什曼给自己的所有资金,全部退了回去。

    一万句奉承的话,也比不上萨拉丁这一个举动。

    后来建立三角贸易,萨拉丁在初期也给了康斯坦察很多的好处,甚至卖给了康斯坦察很多阿拉伯马。

    非常有诚意的举动。

    所以希什曼不管现在他是怎么想的,但从潜意识里,他就认为萨拉丁是一个非常可靠的合作伙伴。

    而且希什曼也丝毫不怀疑,萨拉丁在信中说,会把耶路撒冷短期内让给自己,他就一定会做到的。

    现在的康斯坦察和阿尤布王朝,作为三角贸易的两个节点,在利益方面早就密不可分了,萨拉丁没道理会坑害康斯坦察。

    除非萨拉丁在基督教世界,找到了一个比康斯坦察更好的盟友。

    但这是不可能的,没有人会有胆量跟萨拉丁做交易,就算是阿莱克修斯皇帝也没有,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信任这个杀人如麻的异教徒。

    如果希什曼不是早就听过萨拉丁,在历史上那如雷贯耳的名号,怕是也不会愿意跟异教徒有什么纠葛。

    康斯坦察不是法兰西,阿尤布王朝也不是奥斯曼。

    天主教还没有世俗化,罗马和神圣罗马帝国之间,反而建立了一个强大的同盟。

    这个年代,还不会有渎圣同盟的存在。

    如果希什曼愿意的话,他完全不需要理会这些,现在的康斯坦察足以保持永久的光荣孤立了。

    但希什曼想要一个强大的盟友,这次修改法律,虽然拜占庭明面上没说什么,但暗地里不知道阿莱克修斯皇帝骂了自己多久了娘。

    与拜占庭的联姻看来是要告吹了,拜占庭指望不上,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大体量的国家,只剩下神圣罗马帝国和阿巴斯王朝了。

    当然,北方的库曼人,还有更远方的波斯诸国都不包括在内。

    选择神罗,就基本上等于屈服于教宗了。

    所以希什曼想要跟萨拉丁建立一个稳定的同盟关系,以此来牵制拜占庭帝国。

    英格兰的国王,好像不叫理查德吧?

    狮心王从历史上消失了?

    希什曼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充当一下狮心王的角色,跟萨拉丁在叙利亚地区来几场生死大战。

    当然,狮心王是真打,自己和萨拉丁,是演戏。

    希什曼正在思考给教宗的信该怎么写,只听得自己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了。

    这段时间艾米跟尤朵拉形影不离,以艾米那粘人的性子,自然是要跟尤朵拉睡在一起的,所以希什曼难得地享受了独占大床的日子。

    不过你还真别说,艾米跟自己睡了那么多年了,突然一下没了人,还真觉得心里空落落地。

    希什曼掀开了被子的一角,说道:“躺过来吧。”

    那身影钻入了希什曼的被子中。

    “艾米,怎么突然过来……”

    希什曼下意识地翻身过去想要搂住艾米,却只摸到了一片冰凉。

    “尤朵拉!”

    “嘘!”

    尤朵拉轻声道:“你小声点!”

    我的天,这御姐什么时候学会夜袭了?

    好事,好事。

    尤朵拉那诱人的香味入鼻,希什曼的手马上就不老实了起来,直接向尤朵拉的衣内探去。

    “你轻点!轻点!”

    尤朵拉抓住了希什曼的咸猪手,娇嗔道:“我的伤还没好呢!”

    希什曼气不打一处来,说道:“没好你跑过来干嘛!”

    “我怎么就不能过来了?”

    尤朵拉的娇躯蜷了一下,将头贴在了希什曼的胸口,说道:“上次一起睡,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想想……”

    希什曼说道:“那时候我好像七岁。”

    “嗯,还记得起来啊。”

    尤朵拉静静地听着希什曼的心跳,说道:“那时候你说自己怕黑,非要我跟你一起睡,结果你大半个晚上都在给我讲恐怖故事,吓得我抱住你不敢松手。”

    那是希什曼仗着自己年纪小的时候,做出的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当年尤朵拉可是一个正点的小萝莉,那穿着白色吊带袜和女仆装的样子,希什曼可是垂涎已久了。

    不知道现在发育得怎么样了。

    黑暗中,尤朵拉轻声道:“喂。”

    “嗯?”

    “你为什么笑得那么猥琐?”

    “啊?”

    希什曼问道:“我笑了吗?”

    “笑了。”

    尤朵拉说道:“别忘了,现在我在黑暗里,可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希什曼点头道:“哦,那是因为我突然发现了一些令人愉快的事情。”

    尤朵拉问道:“什么事情?”

    “你的胸比以前大了好多。”

    希什曼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偷偷挪到了尤朵拉的胸口,说道:“软软的。”

    尤朵拉出乎意料地没有反抗。

    “尤朵拉。”

    希什曼说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想让我说什么?”

    尤朵拉说道:“要我把你的手拉开,然后扇你一耳光吗?”

    希什曼说道:“那不是正常反应吗?”

    “你希望我那样吗?”

    尤朵拉又往希什曼的身边靠了靠,整个人都倒在了他的怀中。

    希什曼感受着手心的柔软,说道:“当然不希望。”

    又是一阵沉默。

    “喂。”

    感受到了希什曼那双不老实的手,正在渐渐往自己的身下探去,尤朵拉终于说道:“你想干什么?”

    希什曼的手讪讪地停了下来。

    送上门来,还不让小爷过过手瘾是怎么的。

    尤朵拉仿佛看穿了希什曼的心思,主动献上了香吻,说道:“等我伤好了再说。”

    希什曼抱着尤朵拉有些微凉的身躯,说道:“我会把你治好的。”

    这个治好,指的当然不是伤,而是病,那个渴血症。

    尤朵拉也轻轻搂着希什曼,说道:“你不会为了去找你那个先祖,真的抛弃康斯坦察,带着我去东方吧?”

    希什曼问道:“你希望我那么做吗?”

    “你说呢?”

    尤朵拉说道:“我现在染上了渴血症,又没有性命之忧,只要防止蚊虫的叮咬就行了,而且现在我不仅能在晚上看到东西,力量也增强了不少,还能像女公爵那样永葆青春,除了身体冷一点,并没有什么大碍,你完全不用去找你的那个先祖的。”

    “那可不行。”

    希什曼笑道:“你青春永驻,我活上七八十岁死了,那小爷死了之后,你给小爷戴绿帽子怎么办?”

    这个思考问题的方式很独特。

    尤朵拉的回答也很独特:“你都死了,怎么还想着管我?就算给你戴了绿帽子,你死了又感受不到。”

    “那不行,小爷在天堂里看到的话,会请求上帝诅咒你的。”

    希什曼笑了两声,说道:“放心吧,离开了康斯坦察,我什么都不是,还谈什么带你去东方,这么蠢的事情,我可不会去做。”

    “你做的蠢事还少吗?”

    尤朵拉又往希什曼的怀**了拱。

    这个动作怎么跟艾米一模一样呢?

    希什曼想着,突然感觉自己某个不太文雅的部位,被来了个直捣黄龙。

    “喂!喂!轻点!轻点!”

    希什曼慌忙大叫,这个部位那可是自己的大宝贝,可容不得半点闪失。

    尤朵拉嘴角微翘道:“难受吗?”

    希什曼怒道:“当然难受!”

    尤朵拉略带娇羞地低头道:“对不起……”

    黑暗中希什曼并看不见尤朵拉的表情,一个邪恶的念头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尤朵拉啊……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那个……嘴,你知道吧?那个……懂我意思吗?”

    尤朵拉半天没有说话。

    希什曼干笑两声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你手轻点。”

    尤朵拉还是没有说话,而是把头慢慢地缩回了被子里面。

    第二卷第四十一章不眠之夜的后遗症

    “大姑娘美的那个大姑娘浪,大姑娘走进了青纱帐…….”

    希什曼哼着小曲,就像一个手拿着折扇,唱着艳曲,在一帮恶奴带领下,闯进良家妇女闺房的乡下土财主家的儿子。

    那屁颠屁颠的模样,真是要多贱有多贱。

    “小娘子……”

    希什曼推开了自己的房门,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尤朵拉,悄悄地凑了过去。

    尤朵拉的睡颜非常可爱,呼吸平稳、面容安逸,但那一对修长的睫毛却微微颤动着。

    哟,还给小爷玩装睡。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希什曼把手伸进了被窝,摸到了尤朵拉温润的大腿上。

    尤朵拉豁然睁开眼睛,看着希什曼道:“你想干嘛!”

    “哟,醒了啊!”

    希什曼邪恶一笑道:“怕什么,昨天晚上该摸的地方不都摸过了。”

    尤朵拉俏脸一红,把被子裹住,隔开了希什曼的魔爪,嗔道:“那你还没摸够吗!”

    “不够不够。”

    希什曼脸上带着邪邪的笑容,作势就要扑将上去:“来,老婆,早上让我亲一个。”

    尤朵拉刚欲说话,只听门口传来一阵稚嫩的童声。

    “希什曼哥哥!我也要!我也要!”

    艾米迈着小脚丫跑了进来,扑到了希什曼的背上,把可爱的小脸凑到了他的跟前。

    “艾米……快下来,艾米别闹……”

    希什曼老脸一红,连忙想要挣开,但他的力气哪里比得过艾米,直接被这小萝莉扑到在了床铺上。

    艾米骑在希什曼的背上,俯下身去一口咬住了希什曼的耳朵,嘴巴一边轻轻咀嚼着,一边含含糊糊地说道:“希什曼哥哥……艾米也要……艾米也要亲亲……”

    “艾米!说好了不准咬耳朵!不准咬耳朵!”

    希什曼挣扎着,感受到耳垂湿润着,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唔……”

    艾米将希什曼的耳朵吐了出来,委屈地说道:“希什曼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艾米了。”

    “喜欢,喜欢。”

    希什曼的老腰被艾米脚上的铁链咯着,叫苦不迭,连忙说道:“你从哪儿听说我不喜欢你了?”

    “可是,希什曼哥哥。”

    艾米有些委屈道:“你摸尤朵拉姐姐,没有摸艾米,今天亲尤朵拉姐姐,还是没有亲艾米,而且昨天晚上还跟尤朵拉姐姐睡在一起……”

    “等等?艾米?”

    希什曼大惊道:“昨天晚上你醒了?!”

    “醒了啊,尤朵拉姐姐偷偷跑了过来。”

    艾米哭丧着小脸道:“你摸了好久的尤朵拉姐姐,也亲了好久,而且尤朵拉姐姐不但亲了哥哥你,还舔……”

    “打住!打住!”

    “停!”

    这回不单是希什曼,连尤朵拉的脸也变得通红。

    感情昨天晚上所有的事情,都被艾米给看见了!

    妈的,小爷昨天晚上演了一出大戏!

    尊严扫地啊!

    “艾米啊……”

    希什曼闭上眼睛,尴尬得要死,说道:“以后晚上啊……就好好在床上睡觉,偷看是不好的……”

    “诶!不嘛!”

    艾米坐在希什曼的背上,撒着娇道:“艾米也要一起玩,希什曼哥哥你偏心,不让我舔耳朵,却让尤朵拉姐姐……”

    “停!”

    “停!”

    “艾米,不要再说了!”

    不知道是因为尴尬,还是因为被艾米嚼过了,希什曼的耳根子都红了:“艾米,我错了,我亲你好不好,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诶?不嘛!”

    艾米嗲声嗲气地说道:“艾米要和你们睡在一起,希什曼哥哥,你以前不是问我那个……嫂子的事情吗?那就选尤朵拉姐姐好不好,以后我们三个人一起睡好不好?”

    希什曼心里苦啊,艾米要是参和进来,那肯定是要睡在自己和尤朵拉中间的,以后想要亲热亲热,可就没那个条件了。

    怎么回事?

    自己还是个处男,还没结婚呢!

    怎么就已经体验起了有孩子的生活了?

    “好吧,艾米,以后你就跟姐姐和哥哥一起睡好不好。”

    尤朵拉终于是开口了:“你先下来,让希什曼哥哥亲你。”

    “啊!好!”

    艾米开心地从希什曼的背上跳了下来,得意地伸出白嫩的小脸,仰着头看着希什曼。

    希什曼揉着腰,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艾米的模样,心里叹了口气,俯下身去,在艾米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还有!”

    艾米伸出了小舌头道:“艾米也要舔!”

    我的老天爷!

    希什曼看着艾米的小舌头,突然起了某个邪恶的生理反应,连忙说道:“艾米!这个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不嘛!希什曼哥哥,我要!”

    艾米跺着小脚道。

    这艾米,以前话很少的,基本上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有些呆萌呆萌地,连每周的肉不够吃都不会告诉自己。

    怎么艾米今天不仅话多了起来,而且还会跟自己提要求了。

    希什曼有些奇怪,难道是跟尤朵拉在一起久了的原因?

    又宅又呆萌的小萝莉,跟外界交流之后,变得开朗了起来。

    “不可以,艾米!”

    这种时候就不能惯着,希什曼故意板着脸道:“以前说了不准咬哥哥的耳朵,如果咬了会怎么样,哥哥跟你说过没有?”

    “呜…….”

    艾米低着头,委屈巴巴地摆弄着自己的衣角道:“如果咬了哥哥的耳朵,今天不准吃东西。”

    “记得还好。”

    希什曼说道:“那我这次就不罚你了,但是要记得以后不准咬哥哥……当然也不准舔!”

    “可是……可是……”

    艾米委屈道:“可是尤朵拉姐姐都舔了……”

    “姐姐是姐姐。”

    希什曼说道:“等你长得跟尤朵拉姐姐一样高了,哥哥就让你舔好不好。”

    这话实在是邪恶透顶。

    艾米只能不情不愿道:“好嘛……”

    希什曼点头道:“好,那你先出去自己玩玩,我跟尤朵拉姐姐有事要说。”

    “哦……”

    艾米走出门去之前,还不忘回头说道:“尤朵拉姐姐,今天也要给艾米讲故事啊……”

    “嗯。”

    尤朵拉只是应了一声,接着就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希什曼。

    “别误会啊。”

    希什曼摊手道:“我可不是变态,老管家说艾米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一个模样,从来没长高过,我可没有什么萝莉养成计划。”

    尤朵拉鄙夷地摇摇头,说道:“艾米吐出小舌头的时候,你看看你那猥琐的眼神……”

    “这不是重点!”

    希什曼揉了揉发烫的耳朵,红着老脸道:“以后艾米要跟我们俩一起睡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尤朵拉说道:“你准备干嘛?”

    “我可告诉你,晚上如果没戏的话,白天艾米醒了更加没戏。”

    希什曼说道:“白天艾米可是非常粘人的,你跟我不管躲到哪里,艾米那狗鼻子都会闻着味道找过来的。”

    尤朵拉裹着被子,半遮着发红的脸蛋,说道:“你再说些什么呢?”

    “啥?”

    希什曼说道:“等你伤好了之后,我们不得……那啥吗?”

    尤朵拉啐了一口,躺在床上,羞得用被子捂住了脑袋。

    诶?

    尤朵拉什么时候这么容易害羞了?

    难道艾米和尤朵拉呆在一起久了之后,两人的性格中和了一下呢?

    “有了!”

    希什曼似乎想到了什么,喜道:“我们可以不在至高堡啊!我们去母马横幅酒馆,让伊索达尔专门给一个房间,以后要是想做的话,就直接去她那里……”

    “做什么做!”

    尤朵拉一个枕头朝着希什曼扔了过来。

    “谋杀亲夫啊!”

    希什曼接住枕头,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尤朵拉羞道:“你要干什么!”

    “你不会以为昨天晚上的事就这么完了吧!”

    希什曼脱下衣服,一记饿虎扑食,就钻进了被子里。

    一些奇怪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艾米并没有走远,而是带上房门之后,又轻手轻脚地走了回来,此时正蹲在门口,悄悄听着房间里面的动静。

    艾米呆呆地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看见一张白嫩的小脸慢慢地就红了起来。

    果然,希什曼哥哥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了,这些事不让自己做,却让尤朵拉姐姐来做……

    艾米突然觉得自己身体发热,变得非常奇怪,她悄悄地把门打开了一条缝,看着屋内的场景,更是面红耳赤。

    哥哥和姐姐,在干什么啊……

    艾米看了好一会儿,才关上了门,像失了魂一样地来到了院子中,蹲在树下看着自己最喜欢看的蚂蚁。

    但不知为什么,艾米满脑子都是刚刚的场景,完全没有心思去做数蚂蚁这样有趣的事情了。

    为什么希什曼哥哥不准自己做呢?

    艾米撅着小嘴,有些委屈,眼泪汪汪地。

    过了一段时间,艾米回头看去,希什曼从城堡大厅里面走了出来,满面笑容,看上去心情很好。

    “诶?艾米?怎么又在看蚂蚁啊。”

    希什曼走了过来,伸手想要揉艾米的小脑袋。

    但艾米却把小脑袋一缩,往后退了两步,一句话不说的地,往城堡里面跑去。

    诶?

    希什曼心中奇怪,艾米这是怎么了?这时候不应该跑上来蹭到自己怀里才对吗?

    难道自己刚刚说的话,让艾米不开心了?

    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过。

    希什曼转念一想,艾米能有小情绪也是好事。

    以前艾米永远都是一副模样,希什曼说什么都是正确的,也不会主动说任何的事情,放到现在的话,绝对会被人当成一个智力发育迟钝的儿童。

    会生气,会有小情绪,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模样。

    嗯,都是好事。

    希什曼一边感叹着艾米跟尤朵拉在一起之后,终于开始成长了,一边往至高堡外走去。

第九十三章 南方溃败(上)

    联军足足抓了六百多名俘虏。

    谁也没有想到,这次的战争,居然呈现出了如此一边倒的局势。

    五天,异教徒们进攻了四次,加上这次被俘虏的士兵,伤亡人数接近四千人。

    而联军这边,仅仅有一千人的伤亡,而且大多数的轻伤员,都能够抢救回来,最终的阵亡人数,可能也就是三百人不到。

    五万人的军队,五天内伤亡近四千,这个消耗速度,就算是伊德里斯这样有威望的人坐镇,士兵们也都产生了畏战的情绪。

    这种可怕的伤亡率,就连伊德里斯本人都有感到些承受不起,更别提下面的那些士兵们了。

    高亢的战争热情,已经迅速冷却了。

    希什曼对那些异教徒的俘虏非常之好,他请这些异教徒的士兵吃了一顿康斯坦察的大餐,然后就把他们全部放了回去。

    这个时代,俘虏就意味着赎金,但是希什曼并没有那样做。

    康斯坦察现在不缺钱,而且如果等着对方出赎金的话,那这些俘虏就得在自己这里吃喝拉撒好长一阵。

    自己可没有多余的士兵去管他们。

    那些俘虏已经见识到了康斯坦察那极盛的军容,也品尝到了康斯坦察美味的军粮,同时还感受到了康斯坦察伯爵那令人钦佩的仁慈。

    放这些人回去,那就是免费的和平宣传员。

    异教徒的斗志,马上就会瓦解了。

    当伊德里斯听到那些被放回来的俘虏,私下里交口称赞那个康斯坦察伯爵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输掉了这场战争。

    不要说在萨拉丁陛下回来之前吃掉这股军队,现在就连是围困都已经非常勉强了。

    如果那些法兰西人的骑士冲杀出来,自己除了那些库尔德重骑兵之外,根本没有能够抵挡这些骑士的军队。

    特别是面对那些康斯坦察人,自己手下无论是士兵还是那些贵族将军们,怕是很难再提起刀剑了。

    那个康斯坦察伯爵,对被俘的士兵们所说的话,实在是太具有杀伤力了。

    他说自己不是来侵略你们的,而是为了履行对鲍德温陛下的承诺。

    “我没有杀害过任何一个绿教徒平民,我的军队中,也有很多人是你们的同胞。”

    “今天,神让我们相遇在战场,实在是一件非常令人难过的事情。”

    “我需要履行自己的承诺,去救援鲍德温陛下,这是我身为男人的尊严,但我并不想伤害手无寸铁的你们。”

    “如果落到那些法兰西人的手上,你们应该会被买成奴隶了,但是康斯坦察是没有奴隶的。”

    “你们是战士,应该光荣地出现在战场上,而不是手戴镣铐,死在笼子里。”

    “你们回去吧,勇敢的绿教徒们,我期待你们能回去拿起刀剑,我们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再见面。”

    听到那些回来的士兵们,复述出那个康斯坦察伯爵的话来,只要是听到的人,都非常不愿意对康斯坦察的士兵刀剑相向。

    甚至连伊德里斯自己,他本人就是惯用这些手段,在绿教徒中赢得了一个极好的名声。

    他明明知道康斯坦察伯爵,根本就是用这些话来收买人心的,但在那么一瞬间,就连伊德里斯都有些不愿意再打下去了。

    这个时候康斯坦察和法兰西人的军队为什么不突围呢?

    他们现在冲出去的话,是没有人能拦住他们的。

    难道那个康斯坦察伯爵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是想打一场堂堂正正的对决?

    想到这里,伊德里斯手下的将军们,就为昨晚的偷袭而感到一阵羞愧。

    这正是希什曼所希望的。

    当他说要放回那些俘虏的时候,遭到了法兰西人的激烈反对,甚至康斯坦察军中的某些高级军官,也表现出了不理解、不支持。

    但希什曼向他们承诺,如果今天放这些俘虏回去的话,他保证在异教徒增兵之前,伊德里斯不会再发动任何进攻了。

    交战,就意味着伤亡,虽然现在的法兰西人们,甚至是那些农民,都已经对异教徒不再有任何的恐惧了。

    但是这也不意味着他们就非常渴望与异教徒们交战。

    康斯坦察伯爵的承诺,有些异想天开了。

    但是法兰西人们,想到康斯坦察军队那强大的战斗力,以及那算无遗策的军事部署,再加上受希什曼蜂蜜面包的诱惑,而出面规劝的法兰西王菲利普。

    这些固执的法兰西人们,终于同意了放回那些异教徒。

    放是放回去了,只是法兰西人们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异教徒回去的时候,都感激涕零地看着康斯坦察伯爵。

    放回去那些异教徒之后,康斯坦察的士兵们,还去清理了战场上异教徒的遗体,主动将这些遗体送到了异教徒的大营。

    做完了这件事时候,结果跟希什曼预料的一样。

    已经两天过去了,异教徒们再也没有了任何异动,康斯坦察甚至连夜巡的岗哨都减少了许多。

    “希什曼伯爵,我一直都想不明白。”

    法兰西王一脸疑惑地问道:“怎么您说那异教徒不会进攻,他们就不进攻了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伊德里斯已经没有能力进攻了。”

    希什曼将几块蜂蜜面包放到了法兰西王的餐盘里,笑道:“一方面是因为伤亡太大,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士兵都不想战斗了,如果强逼着来打的话,士兵会哗变的。”

    “希什曼伯爵,伤亡太大我能理解,可为什么他们的士兵不想战斗了呢?”

    法兰西王大口吞咽着蜂蜜面包,还能清晰地说出话来,这门功夫令希什曼深感佩服,不愧是国王陛下。

    “国王陛下,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个伟大的国家,他们有一位军事天才提出来了一个概念,叫不用经过战斗,就能使敌人屈服。”

    希什曼笑道:“我使用的,就是这个方法。”

    法兰西王菲利普讷然道:“我还是不太懂。”

    “打个比方吧,国王陛下,如果有一天,您在战场上被俘虏了,敌人很可能就要把您卖到亚历山大港成为奴隶。”

    希什曼问道:“您的心情如何?”

    法兰西王说道:“我会承诺赎金,他们要多少我给多少。”

    “可那些异教徒的普通士兵,是出不起赎金的,他们的贵族老爷们,也不一定会出钱赎回他们。”

    希什曼说道:“所以对他们来说,被俘,就意味着成为了奴隶。”

    “可就在这时,他们突然发现抓住他们的人,是一个非常仁慈的人,那个人不仅给他们好吃好喝,还把他们送了回去,并说你们随时可以继续来进攻,您觉得那些士兵会怎么想呢?”

    “这……”

    法兰西王菲利普皱眉道:“希什曼伯爵,这一套我对那些英格兰人做过,然而并没有什么效果。”

    “需要挑一个正确的对象,我的国王陛下。”

    希什曼心想,英王威廉三世那种家伙,就是个白眼狼,你就算来个七擒七纵,他也不会被你感化到。

    而自己对面那些异教徒们,在伊德里斯那圣人光环的笼罩下,一直以正义之师自居,最为讲究的就是这个。

    越是讲究,就对这个东西越没有抵抗力。

    希什曼就是完美利用了这一点。

    现在伊德里斯军无战意无法进攻,而且正面决战又打不过联军,他除了等萨拉丁的援军还能干什么?

    这都被围七天了,萨拉丁同志,也该解决的黎波里的十字军了吧?

    希什曼看着法兰西王,大口大口地吃着康斯坦察的乱炖,一块块啃着美味的蜂蜜面包,完全不知道维护形象的样子。

    有了这些天的接触,他终于知道了这个法兰西王菲利普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聪明的庸才。

    法兰西王菲利普,真的是什么都不会,他将国王大部分的权力,都下分到了各个贵族手里。

    若不是阿基坦王帮他打理着一些事务,法兰西王菲利普,可能要抢在英国人的前面,在法国建立君主立宪制了。

    但法兰西王的聪明之处就在于,他对自己有着非常清晰的认识。

    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并且从来不会自作聪明。

    上哪儿找这么可爱的盟友去。

    希什曼相信,如果康斯坦察与法兰西结盟之后,将完全有能力干涉法兰西的内政,甚至成为法兰西的主导国。

    到时候南边有萨拉丁为康斯坦察牵制拜占庭帝国,西边有法兰西和阿基坦,作为康斯坦察进军西欧的桥头堡。

    康斯坦察的外交局势,会变得非常明朗。

    即使是拜占庭帝国得到了格鲁吉亚,掌控了黑海贸易又如何,自己跟那些群岛的总督建立良好关系,完全有能力成为地中海上的霸主。

    拜占庭,你就等着博斯普鲁斯海峡贸易萎缩之后,被突厥人入侵小亚细亚,然后在1453年寿终正寝吧。

    多么美好的蓝图,属于康斯坦察的地中海。

    希什曼大笑着和法兰西王觥筹交错,向他推销着康斯坦察的各种特产。

    忽有信使闯了进来,将一份羊皮信交到了希什曼的手中。

    看都不用看,南方应该是失败了。

    希什曼打开了那羊皮卷,微微皱眉。

    “怎么了?”

    法兰西王问道。

    “不太妙。”

    希什曼说道:“诸王在果然的黎波里受挫了,不过跟计划中的不太一样。”

    “怎么个不太一样?”

    “死的人有点多。”

    “多?”

    “能到我们这里的,估计也就只有四万人不到了。”

第九十四章 南方溃败(下)

    的黎波里的十字军落败了。

    没有什么阴谋诡计,两军对战,摆开阵势,就在的黎波里城下展开了决战。

    双方都信心满满。

    十字军在法兰西人和康斯坦察的军队走后,仍旧有九万多,将近十万人,占据了人数上的优势。

    而萨拉丁的军队,虽然只有六万人不到,但是却有高达两万的马穆鲁克骑兵和库尔德人重骑兵。

    没有人知道在这个马匹极度匮乏的时代,萨拉丁是用什么手段组建起这样一只恐怖的骑兵的。

    萨拉丁的军队,都是非常地精锐。

    虽然也有着包括阿拉伯人、突厥人、库尔德人等多个民族,关系也非常复杂,但在萨拉丁的大旗之下,这些不同民族的人,都能做到令行禁止。

    相反十字军这边,诸王之间的勾心斗角就不说了,而且法兰西人离开之后,十字军们失去了他们最强大的重骑兵。

    医院骑士团跟鲍德温四世一起,被围困在安条克城内。

    圣殿骑士团已经成为了康斯坦察的人。

    大团长雨果,到现在还被希什曼关在了塞浦路斯总督的监狱里。

    条顿骑士团?

    现在不知道还在哪个娘胎里。

    身为十字军主帅的萨克森公爵发现了这个问题,只能把各大王国的骑士们组织起来,准备对抗萨拉丁的马穆鲁克骑兵。

    将帅不和,令行不一,结果可想而知。

    十字军的步兵们打得非常英勇,即使是那些拿着鹤嘴锄的农民,也爆发出了惊人的勇气,甚至一度压着萨拉丁的军队打。

    但是骑兵战,就打得一塌糊涂。

    步兵交锋之后,萨拉丁的马穆鲁克骑兵,便开始从左翼包抄了过去,萨克森公爵发现了萨拉丁的企图,马上派出了联军的所有骑士,去左翼拦截。

    这些骑士们的战法很简单,就是选定了冲锋对象,就直接策马冲了上去。

    问题是萨克森公爵还没有下达冲锋命令。

    萨克森公爵没来得及阻拦,也无法阻拦。

    那些马穆鲁克骑兵,可是灌注了萨拉丁极大的心血,阉割了的奴隶,经历严酷的训练,变成了战场上的杀人机器。

    马穆鲁克骑兵虽然身披重甲,但是却善于骑射。

    十字军诸王的骑士们朝着马穆鲁克骑兵冲锋过去,马穆鲁克骑兵立刻调转马头,将十字军骑士们甩在身后,然后回头挽弓齐射。

    经典的中世纪骑士死法之一,被弓骑兵放风筝致死。

    但这样打下去,杀伤的速度实在太慢了。

    所以当那些十字军骑士去追那些马穆鲁克骑兵的同时,萨拉丁的库尔德人重骑兵开始了冲锋。

    这些库尔德人枪骑兵,本来正面冲锋就不怕这些十字军骑士们,此时他们纵马杀出,完全不惧死亡地,直接从侧翼冲入了十字军骑士的队列中。

    十字军的冲锋阵型当场被冲散,与这些库尔德人骑兵缠斗在一起。

    马穆鲁克骑兵们趁势回头,杀了一记回马枪,十字军的骑士们立刻崩溃,被杀得四散奔逃。

    骑士们的失败,给了十字军步兵们很大的打击,不但是士气上的打击,这同时意味着,整个军阵的侧翼,将完全暴露在异教徒的骑兵面前。

    果不其然,萨拉丁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指挥着自己最后的骑兵们,从左右两翼,同时冲向了十字军的步兵队列。

    十字军的整个阵线当场溃散,绝大多数参战的士兵都没有能跑掉,萨拉丁的骑兵没有追击溃兵,而是将那些十字军的步兵们围困在了中央。

    此战,十字军留下了两万多的俘虏。

    萨拉丁不管是等着十字军诸王出赎金,还是把这些人直接当奴隶卖掉,那都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看着那些哀嚎着求饶的十字军们,萨拉丁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经此一役,南下的十字军已经不构成什么威胁了,

    这批十字军,比起鲍德温四世手下的军队,实在是相差太远,人数虽多,但根本不值得自己重视。

    接下来,自己该与那位有趣的小伯爵,来进行一场魔鬼交易了。

    当希什曼看到那份战报的时候,他只想说,这种傻子一样的失败方式,真是适合那些愚昧的十字军诸王们。

    萨克森公爵不知道下了多少道命令,但估计只有三个命令得到了准确执行。

    一个是步兵出击,一个是骑兵保护侧翼。

    最后一个,是撤退。

    希什曼本来还对十字军诸王存在一些幻想。

    毕竟历史上在狮心王理查德的带领下,还跟萨拉丁打得有来有回地,结果你萨克森公爵一上,落得如此大败。

    对不起啊鲍德温陛下,我真的是得给您再道一次歉。

    跟这群猪头比起来,您老人家简直就是拿破仑在世,被伏击而落败,真的不怪您。

    对了,拿破仑现在连个蝌蚪都还不是吧?

    那就是汉尼拔在世。

    历史上您老是郁郁而终了,没有跟萨拉丁决一死战的机会。

    那就希望您现在,好好把握住小爷给您创造的大好机遇吧,如果可以的话,一路杀进开罗。

    要是能在开罗城内撒几把盐,也是非常有牌面的。

    十字军诸王在的黎波里城失败的消息,在法兰西人和康斯坦察的联军中迅速流传开来。

    对这些友军的失败,他们没有怜悯什么,有的法兰西人甚至大声嘲笑着,因为那些失败的人当中,还包括了可恶的英格兰人。

    希望英王威廉三世,也死在异教徒的乱箭之下。

    不,不要死,诅咒他被异教徒卖为奴隶。

    相比之下,自己这些人跟着康斯坦察的军队北上,实在是一个非常英明的举措。

    法兰西众贵族,以前对法兰西王菲利普很是轻视,不过现在他们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国王在这种关键时刻,居然用一个看似愚蠢的决定,拯救了整个法兰西的军队。

    这是运气吗?

    不,自己所知道的国王陛下,虽然才能很平庸,但却并不昏聩,怎么会做出跟康斯坦察军队北上,这种自杀式的决定。

    一定是有内幕的,难道国王陛下平时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将权力全部下放给了我们,实际上却把所有东西,都掌控在手了?

    内心戏,只会越加越多。

    这些法兰西人的贵族商量着,越想越不对劲,以前国王陛下那看似有些无能的笑容,此刻在他们的眼中,都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国王陛下,原来只会在是生死存亡之际,站出来领导法兰西啊。

    于是法兰西王菲利普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现那些平时飞扬跋扈的贵族们,一下对自己恭谨了很多。

    这种法兰西人内部的事情,希什曼没有空去管了。

    现在,康斯坦察得为那些即将到来的溃军们,准备一下安身之所了。

    顺便还得思考一下,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夺得联军的指挥权呢?

    那些十字军诸王虽然失败了,但应该还是放不下国王的架子的,如果他们不把指挥权交出来的话,即使合兵了,那也是一堆的害群之马。

    说害群之马都抬举他们了,那就是一群不听管教的驽马。

    得好好抽几鞭子才行。

    希什曼立刻派人,将法兰西人和康斯坦察的军队,全部迎到了北营中,把中营和南营全部空了出来,并且用栅栏隔开。

    伊德里斯估计也得到了萨拉丁击溃十字军的消息,他应该会等着萨拉丁带援兵过来,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攻击。

    所以希什曼干脆,将中营和南营两条大路上的铁丝网和木栅栏全部移开。

    十字军的溃兵,你们要进来的话,就直接进中营和南营吧,别来祸害我们了。

    南营靠近阿曼山脉,隔异教徒较远,中营有着康斯坦察垒起的土城,最为坚固。

    北营最为突出,这几天交战中,也是异教徒最为重点进攻的对象。

    这样安排,那些既贪生怕死,又好面子的国王陛下们,应该是满意了吧?

    “北营迅速修建炮兵阵地,抢修工事,马上就会有恶仗了。”

    希什曼坐在中军大帐,在这种战略规划上的东西,还得他自己来。

    因为整个大营中,就只有希什曼一个人知道萨拉丁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所以他必须接管过军队的指挥权。

    “小亚历山大!”

    “在!”

    “马上派人,去把中营和南营的东西都给我搬空,帐篷都给我撤了,什么东西都不要留下来。”

    “是!”

    “伯爵大人……”

    二营长马克疑惑道:“为什么您这么笃定,那些溃军会北上与我们汇合?”

    希什曼心想,因为萨拉丁告诉我了。

    当然这话不能对外说,希什曼只能反问道:“不往北走去哪里?往南吗?那都是异教徒的地盘。”

    “不,我的意思是,为什么十字军诸王不撤退到海边,乘舰队撤退呢?”

    二营长马克问道:“那样不是更安全吗?”

    “因为他们的舰队已经回塞浦路斯岛了,如果指望舰队,他们还得在海边等好几天,已经被萨拉丁杀破胆的他们,是不敢那么做的。”

    希什曼侃侃而谈:“而且我已经派人去通知溃军了,我们的哨骑,会将这些溃军引到我们的营地中来,所以不用担心。”

    二营长马克担忧道:“伯爵大人,那些溃兵到来的话,异教徒们会不会顺势杀入军营,我们是不是该早做准备?”

    “可以啊,马克将军。”

    希什曼笑道:“去跟小亚历山大商量一下,怎么迎接这些溃军吧,另外,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把指挥权夺过来。”

    “是!”

    二营长马克退出军帐。

    希什曼掐着指头算着,明天那些十字军诸王们,也该到了吧?

第九十五章 上帝的安排

    双方都在等待着南方战役的最终结果。

    希什曼在等溃兵。

    伊德里斯在等增援。

    大家都没有在这段时间轻举妄动。

    萨拉丁履行了承诺,十字军的溃兵们,在萨拉丁的增援之前到达了,只不过他们到来的方式,有些特别。

    希什曼已经派骑兵告诉了十字军诸王,康斯坦察和法兰西人联军与异教徒正在僵持中,可以与大部队汇合,然后杀到安条克,最终在安条克城下,与异教徒决战。

    十字军诸王败得非常彻底,几乎什么东西都没能带上,只顾着向北逃命,有很多人甚至连随身的口粮和水都没有。

    为了解决军队的补给问题,十字军们采取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劫掠。

    虽然叙利亚和安条克地区战乱频繁,但是在萨拉丁收复了耶路撒冷之后,很多异教徒都跑了过来,在这个地方安家落户。

    这些人,渐渐形成了一个个的小村落。

    这些村落,就是十字军们最好的补给来源了。

    如果仅仅是抢夺,那并不意味着其它的什么问题,因为萨拉丁的军队,也会做出抢夺平民的事情来,在这个时代并不稀奇。

    但是十字军遭遇了失败,把自己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了这些异教徒村民的身上。

    所以当这些十字军溃军出现在康斯坦察军垒前的时候,他们还裹挟了大量已经被折磨欲死的异教徒平民们。

    这是英王威廉三世建议做的事情。

    本来这些异教徒都要被杀光的,但不要误会,英王威廉三世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他只是说,现在康斯坦察和法兰西人正在与异教徒交战,我们的军队士气很低,如果在汇合之时,遭受了异教徒的袭击,现在的我们是没有抵抗能力的。

    所以这时候,就需要这些异教徒的平民,去做挡箭牌了。

    在这些十字军溃军,被康斯坦察的斥候迎接进大营的时候,那些异教徒的平民,就被押在了营垒之前,以防异教徒趁机进攻。

    但是伊德里斯忌惮康斯坦察和法兰西联军,他们在一旁虎视眈眈,这时候虽然是个进攻的好机会,但还是保险起见,他还是老老实实等着萨拉丁带兵汇合。

    异教徒们没有进攻,十字军的溃兵,安全地回到了营垒中。

    在逃出生天之际,英王威廉三世下令,将那些裹挟来的异教徒农民们,在营垒前当着对方的面全部杀死,一泄心头之恨。

    十字军的士兵们,进入了希什曼给他们准备的营垒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些异教徒农民挨个砍头。

    希什曼无法阻拦他们,他找不到任何的理由。

    十字军诸王的这一次屠杀,让希什曼之前做出的所有努力全部白费了。

    伊德里斯不会放过这次煽动士兵的机会,他们的战意,被十字军诸王的一刀亲手点燃了起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希什曼看着那些大声向异教徒们隔空挑衅的十字军士兵,心想说你们是废物,还真是高估你们了。

    法兰西人和康斯坦察的军队沉默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特别是那些法兰西人,他们看向那些身为友军的十字军们,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自己建立起来的军营,总有一种被鸠占鹊巢的感觉。

    自己辛辛苦苦修的军营,居然落到了这样一群人的手里。

    甚至到现在为止,连个招呼都没有打过。

    “诅咒你们这些恶魔。”

    一名法兰西人士兵,看着那些因为异教徒农民被斩首而欢呼的英格兰士兵,恨恨地吐了一口吐沫。

    惨叫声在平原上久久回荡。

    十字军的士兵们,还在虐待、砍杀着那些异教徒的农民。

    浑身是血的刽子手,在砍杀了一对夫妻之后,居然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对夫妻的女儿拖了过来,把她父母的首级放在跟前,然后在大庭广众之下玷污着那美丽的少女。

    十字军们高声叫好。

    希什曼的耳中,只能听见那少女的惨叫回荡在耳边,也仿佛能看见对面丘陵上异教徒的军营里,似乎冒出了冲天的火光。

    你们就尽情作死吧。

    希什曼只希望那些异教徒们,不要将他们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就在十字军们看着刽子手给大家献上的精彩表演之时,一个身披绣满金色十字罩袍的魁梧身影,出现在了那刽子手的身旁。

    刽子手抬头,满脸是血地看着那魁梧的身影,笑道:“怎么?神父先生,你也想要吗?”

    那魁梧的身影,正是这些天一直守护在妮娜身边的神父,安德烈本。

    “恶魔。”

    本神父伸手抓住了那刽子手的天灵盖,手掌用力,只见那刽子手的脑袋,被本神父这一捏,像一个泄气的皮球一样软了下去。

    高声叫好的十字军士兵们看着这一幕,顿时雅雀无声。

    本神父脱下了身上的罩袍,将那已经昏过去的异教徒少女裹了起来,一步一步抱回了康斯坦察军所在的北营。

    “异端!”

    不知道是谁先这么叫了一声,十字军的士兵们纷纷愤怒地朝着本神父大声辱骂着。

    “异端!”

    “烧死这个异端!”

    “狗娘养的!他救了那个异教徒!”

    “烧死他!”

    本神父,你可真会给我添乱子。

    希什曼走到营门边,看着本神父一言不发地,抱着那异教徒少女走了进来,刚开口想问,本神父却先说话了。

    “您是对的,伯爵大人。”

    本神父抱着那异教徒少女,说道:“还有您之前跟我说的那个叫马丁路德的先生,和那个叫加尔文的先生,他们是对的。”

    “很早之前我就跟您说过了,本神父。”

    希什曼开口道:“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本神父问道:“我真的是异端吗?”

    “不神父先生!您是对的!”

    一名法兰西贵族叫道:“那些人,他们才是异端,他们才是恶魔!”

    本就对那些十字军溃军鸠占鹊巢感到不满的法兰西人们,纷纷附和道:“对!神父先生,您没有做错!”

    “您是对的!您才是真正上帝的子民!”

    本神父听着这些话,有些惘然,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出手救下一名异教徒少女。

    当年自己屠灭一个异教徒村落的时候,即使是再小的婴孩,自己都能毫不犹豫地下手。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自己对上帝的信仰动摇了吗?

    “伯爵大人!”

    一名康斯坦察的士兵跑过来道:“那些溃军的士兵们,不少人跑了过来,要求惩治本神父。”

    “嗯。”

    希什曼点头道:“告诉他们,那个神父只是想要折磨那个异教徒,并不是想要救她,我为本神父的鲁莽向他们道歉。”

    “伯爵大人!”

    法兰西人无论是士兵、农民还是贵族,都感到无比地愤慨,大声叫道:“为什么我们要与那些家伙为伍!为什么要如此玷污本神父的清誉!为什么要向那些恶魔屈服!”

    这些法兰西人,是已经完全把康斯坦察当做自己人了啊。

    希什曼这次真的不是有意挑起他们这种情绪的,完全是跟着康斯坦察军的这段时间,那些法兰西人的思想也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要知道在这之前,这些法兰西人,跟那些十字军溃军的表现一模一样,=。

    他们也是会杀俘虏,并且以此来取乐的。

    “诸位,我们并不是与他们为伍,而是因为形势所迫,我们需要他们的力量。”

    希什曼利用这种情绪,也是非常有经验的:“毕竟他们是我们的友军,大家都是为了光复圣地而来……”

    “他们不配作为上帝的子民!”

    “他们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伯爵大人!不能这样妥协!”

    “.…..”

    群情激奋,人心可用。

    但希什曼知道,现在还没到火并的时候。

    “我向你们保证,诸位勇敢的战士们。”

    希什曼说道:“忍耐只是暂时的,我们才是真正的十字军,我们会在菲利普陛下的带领下,解救鲍德温陛下,光复耶路撒冷!”

    法兰西人激动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下来。

    希什曼转头对那士兵道:“对那些溃军们,就按刚才的那么说吧。”

    “是!”

    那士兵退了下去。

    法兰西人们,自发地守在了与其它两营隔开的栅栏边,以防止那些恶魔一样的士兵偷偷跑过来。

    这已经不是对友军的态度了,甚至只有面对敌人的时候,这些法兰西人才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这个小姑娘,你准备怎么办?”

    希什曼看着本神父怀中那个昏过去的异教徒少女。

    那少女也是一脸的鲜血,但还是看得出来她原本清秀的面容。

    少女露出来的手臂上,也有着各种各样的鞭痕,看来这一路走来,是受了不少的虐待。

    希什曼虽然不是什么软心肠的人,也从来不自认为是什么善人,但是面对这个间接地因为自己,而遭遇如此大难的少女,感到非常地愧疚。

    “她的父母已经死了。”

    本神父说道:“我想把她交给妮娜修女,让妮娜修女教会她正确的信仰。”

    “正确的信仰?神父先生,您现在还认为,这个少女心中会有什么信仰存在吗?”

    希什曼听着那些溃军的叫好声,知道外面又开始了屠杀,转而道:“在这个少女的眼中,你的信仰,和那些溃军的信仰,并没有什么区别。”

    本神父默然。

    “交给我吧。”

    希什曼叹了口气,自己做的孽,还得自己来还:“我这里有她的好去处。”

    本神父也没有问太多,只是点了点头。

    希什曼的好去处,当然是把她交给伊索达尔了,两人都有着相近的悲惨过去,也有着相同的宗教信仰。

    相信伊索达尔的话,能够带这个少女走出难关。

    这个少女遭受如此苦难,如果能恢复过来,以后绝对是一个非常狠的人,一个抛却了感情的人。

    这样的人正是希什曼所需要的,或许今天的意外相见,真的是冥冥之中上帝的安排。

    上帝他老人家,给自己送来了情报司的继承人。

第九十六章 搅屎棍的传统

    “为什么要杀那些农民!”

    萨克森公爵拍着桌子怒吼道:“国王陛下,您这样做太过分了!”

    “过分吗?公爵阁下。”

    英王威廉三世指着帐外道:“您看看外面的士兵们,即使是遭遇了这么大的挫折,他们现在的士气是多么地高涨,这难道不是我们杀了那些农民的原因吗?”

    战争总是能将人类的丑恶面暴露出来。

    英格兰与法兰西交战多年,什么丑陋的事情没做出来过。

    如果抓到了法兰西人,兴许英王威廉三世,还会找法兰西王敲诈一笔赎金,但是现在自己面对的是异教徒。

    那就什么道理都不用讲了。

    不讲道理的人,就会变成只剩下贪婪的野兽。

    萨克森公爵身为神圣罗马帝国的选帝侯,虽然经常与北欧的那些维京人起冲突,但是近年来,腓特烈陛下将帝国治理得非常好。

    神圣罗马帝国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都没有再有什么大的战乱。

    所以神圣罗马帝国的贵族们,还是秉持着骑士精神而来,不希望看到那么血腥的场面。

    然而自己的士兵,看到那些异教徒一个个被屠杀的时候,居然也跟着人群一起欢呼着。

    一想到这里,一众神圣罗马帝国的诸侯,就感觉心中森然。

    所以十字军诸王到达营垒,召集的第一次会议,萨克森公爵就直接将矛头指向了这件事情。

    希什曼还是默默地坐在了最角落里,但他已经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焦点。

    原因之一,是希什曼在十字军遭遇失败之时,及时派出了哨骑来接应,将溃军引导到了他事先建立的营垒中。

    一旦在撤退途中,这四万多人被萨拉丁追击的话,估计在座的人一个都跑不了,全部都会成为俘虏。

    所以现在的十字军将领们,对希什曼或多或少有些感激。

    而另一个原因,是大家听说了法兰西人和康斯坦察联军,在这段时间对异教徒作战的表现。

    超出了众人的想象,北上的联军大得很漂亮,让异教徒们吃了大亏。

    虽然众人都没有亲眼看见战斗的长矛,但至少看到了那些军垒外围被破坏的工事,以及地上已经干涸的鲜血。

    经常上战场的人都能看出来,这里曾经经过了怎样的血战。

    但唯一的一点让大家感到奇怪的地方,就是听说希什曼伯爵,将那些已经俘虏的异教徒们,都放了回去。

    大家感叹着康斯坦察伯爵和法兰西王的仁慈,但是这也就代表了他们对异教徒的立场。

    这个立场,自然也是他们今天对屠杀异教徒平民这个事件的立场。

    听说一名刽子手,被康斯坦察一名随军神父给杀死了。

    而那个刽子手,是英格兰人,跟英王威廉三世,还有些亲戚关系。

    英王威廉三世,和萨克森公爵还在争吵着,其它的贵族们,也因为这件事情而争论不休,但其实大部分的人,都不认为杀那些平民是错的。

    只是杀的时机有些不对而已。

    萨克森公爵也是认为,如果有那些异教徒平民握在手中,可以让萨拉丁投鼠忌器而已,并不是对那些异教徒感到同情。

    当希什曼彻底看清楚了这些人的嘴脸之后,只能在心里暗骂着一群土匪。

    真的是假借上帝的名义,行强盗之事。

    这样一群人建立起来的十字军王国,如果能在这片土地获得长时间的统治,那才是上帝他老人家瞎了眼了。

    希望鲍德温四世不是这样的人吧,不然自己跟这些人混在一起,真是感觉以后要折寿了。

    军帐中的争论,在某个贵族的劝解中停了下来。

    “杀都已经杀了,现在争论也没有意义了。”

    那来自科西嘉岛的贵族说道:“我们要做的,是好好思考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做。”

    “是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众人纷纷看向萨克森公爵,毕竟他是名义上的十字军统帅。

    希什曼掐着时间,自己请的演员应该差不多了。

    果然,军帐外一阵嘈杂,一名身穿铁甲的康斯坦察闯了进来,吓了众贵族一跳。

    那康斯坦察士兵找到了角落里的希什曼,对着他敬礼道:“报告伯爵大人!有哨骑来信,找到萨拉丁的踪迹了。”

    萨拉丁!

    现在的十字军将领们,听到萨拉丁这三个字的时候,除了想要一雪前耻的仇恨外,更多的,还是从心底的畏惧。

    萨拉丁手下的那些马穆鲁克骑兵,实在太强大了。

    在的黎波里城外,那些马穆鲁克骑兵,已经打断了这些十字军的脊梁。

    所以一听说萨拉丁的消息,十字军将领们纷纷竖起了耳朵。

    希什曼结果了羊皮信,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康斯坦察的士兵退出了营帐。

    希什曼看着那羊皮信,装着一脸愁容。

    他这幅表情,更是让那些十字军将领们心头痒痒,终于还是有人开口问道:“希什曼伯爵,萨拉丁的军队,到哪里了?”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跟诸位说了。”

    希什曼站起来道歉道:“刚刚哨骑来报,他们在南边的森林中,发现了萨拉丁的军队。”

    萨克森公爵连忙问道:“有多少人?”

    这是十字军将领们最关心的问题。

    可怜当初抗击薛西斯的斯巴达人,可是从来都不会问出来这个问题的。

    “很多。”

    希什曼面色沉重道:“非常多,据哨骑来报,他没有在后方留太多部队,应该是全部压上来了。”

    全部?

    那就是在的黎波里城外遇到的那些吗?

    “萨拉丁跟伊德里斯合兵之后……”

    希什曼拿捏着气氛,顿了一下,说道:“估计会有十二万人左右。”

    我的上帝!十二万!

    众十字军将领,只觉得两腿发软。

    在的黎波里城外,自己近十万人和萨拉丁六万人作战,被他打得连战连败,决战之时,还一口气将几乎所有的骑士,和大半的步兵都葬送掉了。

    十字军十万人,打萨拉丁六万人,被打得只剩下四万多人。

    现在自己这些残兵败将,跟康斯坦察和法兰西人汇合之后,总数也只有七万多,跟萨拉丁的十二万大军比起来,怎么可能打得过?

    在希什曼的卖力渲染下,大帐中的气氛愈加地低落。

    “其实我们不一定会输。”

    希什曼的二号演员,法兰西王菲利普同志,很适时地发言了。

    “这段时间,我们和伊德里斯交手过多次,恕我自夸,他们在法兰西和康斯坦察联军之下,每次都吃了很大的亏。”

    法兰西王菲利普自信道:“这段时间我就发现,康斯坦察伯爵希什曼,对异教徒的战术非常了解,而且指挥得当,我们如果能够团结在一起,让希什曼伯爵带领军队的话,一定可以取得胜利,战胜那些异教徒。”

    “啊,菲利普陛下,您过誉了。”

    希什曼连连摆手道:“这都是在您的带领下取得的战果,我哪里敢居功……”

    “说什么呢,希什曼伯爵,在这种危难时刻,就不要自谦了。”

    法兰西王菲利普道:“您高超的指挥技巧,我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不不不,这么多国王陛下和公爵大人在这里,不敢不敢……”

    “.…..”

    两人开始说起了对口相声,互相吹嘘着。

    十字军诸将对康斯坦察军队的战斗力,是早有耳闻的,而且他们对异教徒取得的胜利,也是真真切切的。

    现在看着法兰西王大力推荐,而且这位希什曼伯爵很懂得进退,连连说自己只是一个伯爵,不能冒犯各位大人的威严。

    然后挨个,将那些贵族们生平数的出来的、最光辉的事迹拿出来说了一遍,把每个人都捧得非常舒服。

    虽然是一个伯爵,但如果有统帅中军的能力,或许让他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就在希什曼将气氛酝酿到恰到好处,只等着萨克森公爵主动让贤了的时候,英王威廉三世,突然站了出来。

    “希什曼伯爵啊。”

    英王威廉三世说道:“听说您之前,把一些异教徒的俘虏给放了回去啊……”

    希什曼心想搅屎棍真是你们大英的传统项目,唯恐天下不乱,专干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就是这么一句话,就足以打破希什曼好不容易制造出的氛围了,并且引起了十字军将领们更多的深思。

    虽然法兰西王菲利普如此吹捧这个康斯坦察伯爵,但是他真的可靠吗?

    他对异教徒的态度,是不是有些太暧昧了?

    “我看这样吧,诸位。”

    英王威廉三世建议道:“这事我们从长计议,大家刚刚到这里不久,士兵们也需要好好地休息。”

    “好。”

    “对,士兵需要休息。”

    “我同意。”

    这种和稀泥的办法,是容易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了。

    “好吧。”

    萨克森公爵说实话,也不太愿意就这样把指挥权交出来,虽然自己失败,但是还有报仇雪恨的机会。

    如果交出了指挥权,恐怕就再也没有找回颜面的那一天了。

    希什曼无奈,说道:“好吧,诸位想必是都疲惫了,康斯坦察与法兰西的军队,将守卫在北营,那里最容易受到异教徒的攻击,这样诸位的压力,会小很多。”

    这句话说出口,众人只觉得其它的不说,这康斯坦察伯爵,还是非常仗义的。

    “那就,非常感谢您了。”

    英王威廉三世看着希什曼,阴阳怪气地说道。

    “哪里。”

    希什曼脸上笑着。

    感谢吧,你就多感谢一下,到时候看你被伊德里斯打得哭爹喊娘。

九十七章 不动如山的优良传统

    伊德里斯看着十字军的营垒,又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咬牙切齿的将军们,这次他的心中非常有底气。

    对方的人数,是大约七万人,而萨拉丁陛下,给自己留了十万的部队,而且其中还有三千多精锐的马穆鲁克骑兵。

    将这么强大的一支军队留在这里,看来萨拉丁陛下还是信任自己。

    关于最近听到一些萨拉丁陛下对自己不满的谣言,看来并不真实。

    萨拉丁陛下将军队大部分留了下来,自己则受国内几位绿教长老的召唤,需要立刻赶回开罗。

    现在那些宗教人士,也组成了一个什么元老院一样的组织,来干涉政治,弄得萨拉丁陛下不胜其烦。

    虽然都是一群德高望重的长者,但伊德里斯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好感,放着什么好的东西不学,非得去学康斯坦察的大议会。

    萨拉丁陛下收复耶路撒冷之后,那些老家伙闭嘴了一段时间,这次十字军来犯,他们又开始干涉了。

    只要自己在前方取得胜利,那么萨拉丁陛下在开罗,就不会那么被动。

    如果自己失败呢?

    伊德里斯突然有了这个念头。

    如果……自己故意失败,萨拉丁陛下会不会失去人民的支持呢?

    不,不能这样。

    伊德里斯虽然暗示自己需要对陛下忠诚,但他内心所想并不是这样,手中握有的权力,跟自己的地位完全不匹配。

    自己需要有一个进身之阶。

    伊德里斯自己也想要成为苏丹。

    但不是现在,现在还不到时候,因为萨拉丁陛下还健在。

    伊德里斯想着,自己或许可以做点什么,加速萨拉丁陛下的衰老。

    “伟大的埃米尔,战士们已经集结完毕了。”

    那名三千马穆鲁克骑兵的指挥官,来到了伊德里斯身旁。

    这个叫曼苏尔的年轻人,作为萨拉丁的副官,有着萨拉丁陛下的赏识,本身又是马穆鲁克骑兵的统帅,所以在军队中有着极高的地位。

    曼苏尔在多次与十字军的战斗中,都有着非常好的表现,在他手中丧命的十字军贵族们,已经数都数不过来了。

    伏击鲍德温四世的那四万军队,就是由萨拉丁陛下定计,然后由这个叫曼苏尔的年轻人执行的。

    那一战曼苏尔带领马穆鲁克们,从丘陵上俯冲而下,直接从侧翼把鲍德温四世的军队拦腰冲散。

    若不是那些忠于鲍德温的骑士们死战不退,那一战曼苏尔,甚至可以生擒鲍德温四世。

    如果成功的话,在这时候,萨拉丁陛下可能连安条克城都攻下来了。

    多好的一个年轻人,听说以前还是一个奴隶,不知道萨拉丁陛下,是如何从一堆奴隶中,发现这个人才的。

    “勇敢的曼苏尔,你看见了吗?”

    伊德里斯用马鞭指着联军的营垒,说道:“你认为我们应该从哪里开始进攻。”

    “敌军有三个营垒,进攻其中的一个引得其它两处来救便可。”

    曼苏尔一头黑色的卷发,两撇眉毛就像是用毛笔画上去的那样浓郁,胯下骑着战马,只看上去就非常地爽朗。

    只见他的眼神明亮地说道:“打哪处无所谓,只要进攻其中一个,他必定会向其它人求援,那些十字军诸王各个心怀鬼胎,都想保存实力,日久天长,内部一定会出现裂隙。”

    这种眼光,虽然算不上是非常高明,但却非常精准,一针见血。

    即使是希什曼见了,也会十分欣赏。

    这样的水平,已经能够加入康斯坦察的总参谋部了,现在那些年轻参谋们,很多还没有曼苏尔这样的眼光。

    “好。”

    伊德里斯赞叹道:“不过曼苏尔将军,我们选择打哪里还是非常重要的,比如那北营,虽然离我们最近,但是我们最好不要去动那里。”

    “康斯坦察的军队,和法兰西人吗?”

    曼苏尔点头道:“伟大的埃米尔,听说您跟他们交手过多次,没有取得太大的突破。”

    这个曼苏尔,这话说出来就非常伤人了,但那坦诚的模样,却让人生不起任何的怒火。

    伊德里斯哈哈大笑道:“是的,曼苏尔将军,不说没有突破,我们还吃了很大的亏,那些康斯坦察军队跟其它的十字军不一样,他们躲在营垒里面,我们强攻的话损失会非常巨大。”

    “关于康斯坦察的军队,萨拉丁陛下特地为我交代过。”

    曼苏尔说道:“不可轻视。”

    “所以,我的选择,是打相对离我们最远的南营。”

    伊德里斯扬鞭一指,说道:“北营是康斯坦察和法兰西人,他们人数最多,战斗力最强,不是个好的选择。”

    “中营的话是那些神圣罗马帝国的联军,虽然战斗力不强,但是位置优越,如果他们团结一心的话,我们就会受到南北两面的夹攻。”

    “而南营,是其它十字军诸王的营地,派系最复杂,虽然离得远,但是进攻那里,会取得最好的效果。”

    伊德里斯手下的众将军,个个心悦诚服。

    “伟大的埃米尔,您的战略非常睿智。”

    曼苏尔说道:“不过我有一个疑问,您是怎么知道那些十字军的营地分配的,您在对方的军营里,安插有间谍吗?”

    “哈哈哈,曼苏尔,可没有间谍。”

    伊德里斯大笑道:“那些十字军各个贵族的旗帜家徽,你可得好好记一下了,这样才能看一眼,便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

    “是,伊德里斯大人。”

    “准备一下吧,集合士兵,进攻南营。”

    “是!”

    “.…..”

    伊德里斯看着那在指挥官的带领下,迅速集结的士兵们。

    十字军杀那些农民,真是杀得恰到好处。

    自己从未见过像今天这样求战心切的士兵,他们会将自己憋了几天的怒火,在今天全部挥洒出来。

    南营的那些十字军诸王,怕是难以抵挡这些勇猛的士兵们了。

    十字军的营垒中,也早就发现了异教徒们的集结,并且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虽然新败,但是现在是处于防守的态势,而且大家检查了军营,发现康斯坦察和法兰西人建立的营垒坚固异常。

    凭着这样的营垒,对方的骑兵发挥不了作用,那十字军们也有一战的勇气。

    不过勇气,却不能完全等同于战斗力。

    第一层的栅栏、壕沟以及矮墙,已经在之前康斯坦察的战斗中,被异教徒给破坏掉了。

    十字军们只能守在第二道矮墙的后面,然后用弓箭射击。

    这次面对这些大部分轻甲甚至无甲的十字军,异教徒们向矮墙后抛射的做法,也取得了很大的成效。

    矮墙后的十字军弓箭手们,被那些异教徒弓箭手们顿时压得抬不起头来,只能缩头躲在矮墙的后面。

    现在南营的十字军,完全只能依靠第三道围墙后的弓箭手,居高临下,才能对异教徒造成一些杀伤。

    异教徒的军队,瞬间感觉到了这股敌人,跟前几天的康斯坦察和法兰西联军比起来,真是弱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破坏栅栏,填平壕沟,前后不过花了十几分钟,异教徒们就已经攻到了第二道矮墙的下面。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异教徒们开始用鹤嘴锄挖墙。

    矮墙后的十字军士兵,只道的敌人的弓箭停了,于是悄悄冒头观察。

    这一看却没有想到,敌人已经近在咫尺,那些异教徒的弓箭手,就在矮墙外面瞄着自己,只等矮墙后的人一露头,就挽弓射击。

    第一批冒头出去的弓箭手,纷纷正面中箭,瘫倒在地。

    这跟之前康斯坦察与法兰西联军的情况,完全颠倒了过来。

    十字军们没想到对方进攻如此迅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矮墙一截截被挖倒。

    最后有了一个七八米的豁口的时候,异教徒们猛然冲锋,直接突入到了矮墙的后面。

    十字军这时根本没有什么阵线的说法,直接跟异教徒混战在了一起。

    第三道矮墙后的弓箭手,为了不误伤自己人,只能停止射击。

    战斗,完全变成了白刃战。

    “废物啊,真他妈的是一群废物啊。”

    希什曼拿着望远镜,看着南营的情况,摇着头道:“小爷的营垒放到他们的手里,有跟没有没什么区别,真是可惜了。”

    二营长马克在一旁问道:“伯爵大人,我们要增援吗?”

    “增援?”

    希什曼问道:“增什么援?怎么增援?”

    “那些十字军顶不了多久。”

    二营长马克担忧道:“南营如果被攻破的话,那里跟中营连在一起,异教徒可以直接进攻中营了。”

    “马克将军啊,如果他们不被异教徒打疼了,哪里会甘心听从我的命令吗?”

    希什曼说道:“而且不要以为那些十字军诸王是吃素的,现在上去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农民和普通征召兵,诸王手里,可还是握着点宝贝的。”

    二营长马克问道:“那……我们就这样干看着吗?”

    “不,我们可以边吃边看,我有点饿了。”

    希什曼大声叫道:“乔治队长!”

    “在!”

    恪尽职守的乔治队长跑了过来。

    希什曼问道:“待会儿,如果萨克森公爵要求我们发兵救援,知道该怎么说吧?”

    “知道!”

    乔治队长说道:“南营离此路途远,而且北边发现了大批的异教徒,不得不防。”

    “嗯,去吧。”

    “是!”

第九十八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在第三道矮墙之前,异教徒的进攻都非常地顺利。

    等这些异教徒打到第三面矮墙下的时候,南营中的十字军诸王终于坐不住了。

    敌人说来就来,援兵迟迟不到。

    十字军诸王,只能是拿出自己精心培养的近卫队,让这些心头肉,去跟异教徒拼命了。

    这些近卫队都是各个国王花大价钱养出来的,有着精良的武器装备,其战斗力,自然也不会太差。

    最终异教徒还是没能攻破第三道矮墙,在丢下几百具尸体后撤退了。

    今天异教徒之凶狠,让所有的十字军诸王都胆战心惊。

    杀异教徒平民的副作用,终于让十字军诸王吃到了苦头。

    伊德里斯把十字军将领们的心理,把握得非常到位。

    他知道其它两个营的人,是不太愿意去救援南营的,但是就是缺少一个借口。

    那伊德里斯就给了他们一个借口。

    他派出了两支小股部队,向中营和北营发动了佯攻,这样一来,就能堵住南营开口求援的嘴了。

    伊德里斯确实做到了,另外两个营的十字军,没有给南营增援一兵一卒,攻势进行得非常顺利。

    经过了一天轮番的血战,南营外已经是血流成河,但伊德里斯丝毫不在意,因为他知道,对方的损失不比自己小,而且现在自己耗得起。

    那些十字军在的黎波里城外,丧失了所有的辎重补给,现在完全是靠着一路劫掠到手的食物勉强过活。

    假以时日,十字军粮食耗尽,自然就会出营寻求决战了。

    那就是自己将他们一举歼灭的好机会。

    十字军诸王不足为虑,只要重点照顾好北营那些康斯坦察和法兰西人就行了。

    现在自己手中除了一千库尔德人重骑兵外,还有三千马穆鲁克骑兵,只要用好了这些人,就能将北营的那些精锐一口吃光。

    北营一旦覆灭,其它的人就不足为虑了。

    伊德里斯所有的计划都是正确的,十字军确实没有太多补给了。

    一路上十字军烧杀抢掠,从那些村庄夺得了不少的东西,但是吃的其实并没有多少。

    那些随身携带有口粮的士兵,还能够勉强度日,但是抢掠来的食物,根本是不够吃几天的。

    十字军诸王很快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他们连忙派人去阿曼山中打猎,但也只是杯水车薪,满足不了每日的需求。

    伊德里斯也不着急,慢慢地发动进攻,让充满仇恨的士兵保持着锐气,不要影响了最终的决战就行。

    几天下来,南营死伤无数,而且已经开始有人,从那些尸体身上摸索食物了。

    沾血的面包,吃下去是丝毫不会犹豫的。

    而且还有人发现,外面的那些异教徒的尸体,经常会少了手臂和大腿,而士兵们,则在这几天吃上了烤肉。

    他们说那些烤肉是从山上打来的猎物,但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烤着的东西,哪里会是什么猎物。

    那些断肢,终于是被人找到了。

    刚开始,南营的十字军诸王并没有在意,但当他们的手下告诉他们,粮食已经不够吃了的时候,十字军诸王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军中,是不是已经断粮了。

    南营如此,中营也好不到哪去。

    神圣罗马帝国经过腓特烈陛下的改革,近年来发展得非常迅速,军队的职业化程度,也比其他诸王的要高出不少。

    当然,跟康斯坦察还是不能比的。

    虽然他们很多人没有上过战场,但是平时训练中的一些东西,还是在关键时刻派上的用场。

    所以中营的神圣罗马帝**队,在溃败的时候,还能记得起粮食的事情。

    而且平日里,他们所有的士兵都会随身带有口粮。

    虽然他们还能撑一些时日,但是神圣罗马帝国的诸侯们都知道,这样拖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但是出去决战?

    己方已经损失了大部分骑士,在这种平原地形上,对方人数占优,还有着一批恶魔般的马穆鲁克骑兵,自己这些人怎么跟他们打?

    但是再等下去,就只是坐以待毙而已。

    萨克森公爵这几天头很大,但就在这时,一名手下的男爵对他说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听说北营的康斯坦察军,有很多的粮食,而且法兰西人这段时间的补给,都是康斯坦察负责的。

    萨克森公爵终于记了起来,康斯坦察军在塞浦路斯岛的时候,就大量采购了军粮补给,他们向北出发的时候,也是将那些堆积如山的补给全部带着的。

    难道康斯坦察伯爵,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了?

    这个念头刚刚出现,萨克森公爵便摇头嘲笑自己,真是有些想多了。

    他康斯坦察伯爵打仗或许是有些厉害,但怎么可能在塞浦路斯岛的时候,就预料到自己会被异教徒围困嘛。

    除非是上帝给了他启示。

    当时其他的十字军诸王,都对康斯坦察大量采购食物有些不理解,虽然总体来说,价格是不高,但是你买那么多干嘛?

    搬运起来那么麻烦,吃又吃不完,是准备在耶路撒冷,打个一两年再回去吗?

    现在的情况,是狠狠打了自己的脸了。

    萨克森公爵从军帐中走出,突然想起,自己的中军大帐,还是康斯坦察伯爵卖人情送给自己的。

    如果没有康斯坦察伯爵的话,自己可能是要跟那些士兵一样,用树枝搭帐篷了。

    萨克森公爵独自一人,走到了中营和北营的通道处,闻到了从北营飘来的饭食的香味,只觉腹中饥饿。

    萨克森公爵走到北营的栅栏边,向着站岗的康斯坦察士兵说道:“我是十字军的统帅,神圣罗马帝国的选帝侯,萨克森的公爵,想见你们的伯爵大人。”

    换作平常,就这样想进去,那是门儿都没有。

    但这几天,希什曼是特意通知了站岗的士兵,如果有什么贵族单独一个人过来的话,就直接放他进来就好了。

    而且其实在萨克森公爵之前,中营已经有好几拨人过来了。

    康斯坦察站岗的士兵闻言,搬开了栅栏,将萨克森公爵请了进去。

    萨克森公爵走在北营中,只见法兰西的士兵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一只手拿着面包,另一只手端着一碗浓汤,一边吃着,一边大笑着讨论着什么。

    非常热闹,完全不像是正在打仗的人。

    而再往里走,到了康斯坦察士兵用餐的地方,就安静了许多。

    康斯坦察的士兵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在一个个领取着食物。

    那领取食物的地方,摆放着一大桶的浓汤,还有大块切好的面包、腌制的酱菜、以及一些山上猎来的野兽做成的烤肉、炒菜,等等,花样繁多、内容丰富。

    萨克森公爵很是惊讶。

    一方面是惊讶于,康斯坦察普通是士兵,竟然吃得起肉食和白面包。

    而另一方面,是那些康斯坦察士兵用餐时,居然没有很少有人说话,大家都沉默地、快速地吃着,吃完之后才几人一起聊着天,商量着用什么事情来消磨时间。

    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腓特烈,近几年来,一直都想建立一支强大的、职业的军队,就像是拜占庭帝国的圣甲骑兵那样。

    腓特烈陛下为了这件事情,花了无数的金钱。

    下面的诸侯们,也有不少人认识到了,打仗不能光靠骑士和征召兵,于是纷纷效仿腓特烈陛下。

    其中,就包括了萨克森公爵。

    所以他看得出来,康斯坦察的这一支军队,是有着多么高的训练度。

    之前在港口的惊鸿一瞥,已经给萨克森公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承认康斯坦察的军队很职业,但是港口的那一幕,终究是康斯坦察伯爵专门安排的,虽然气势逼人,萨克森公爵却没放在心上。

    但今天看到康斯坦察士兵在吃饭时的表现,萨克森公爵才知道自己错得非常离谱。

    从这些日常的行为中,他看得出这些士兵是经过了多么久的训练,以至于一些东西已经刻进骨子里,成为了习惯。

    这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腓特烈陛下建立了几年的近卫军,跟康斯坦察的军队放在一起,那真是完全无法比较。

    萨克森公爵继续往前走着,来到了一处营帐前,只听得里面一群人在大声吵闹着。

    怎么回事?康斯坦察的军官们吗?

    士兵们吃饭都那么安静,怎么军官们怎么嘈杂?

    不对,这声音是……

    萨克森公爵掀开军帐一看,只见里面是一张圆桌,上面摆满了可口的食物,而圆桌旁,同是神圣罗马帝国诸侯的贵族们,正拿着啤酒,在开怀畅饮。

    “公……公爵大人!”

    一名贵族见到萨克森公爵走了进来,站起来惊讶道:“您怎么来了?”

    其它的贵族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尴尬地看着萨克森公爵。

    波西米亚的公爵、图灵根的伯爵、法兰克福的市长、还有其它一堆大大小小的诸侯们,都站了起来。

    “你们能来,我为什么就不能来?”

    萨克森公爵走到了桌旁,看着那桌上的食物,用手抓起了一片肉一样的东西尝了尝,问道:“味道不错,这是什么?”

    “公爵大人……”

    一名贵族答话道:“康斯坦察的人,管这个叫爆炒猪肝。”

    猪肝?

    萨克森公爵仔细品尝了一下口中的味道,猪肝有这么好吃吗?

    这些内脏之类的东西,自己平时可是不屑一顾的。

    “坐下吧,没关系。”

    萨克森公爵叹了口气道:“诸位,我有一件事情想跟大家商量一下……”

第九十九章 南营崩溃

    十字军汇合并交战,已经五天了。

    这五天,除了南营遭到了异教徒猛烈的进攻外,北营和中营基本上没有爆发过太大规模的战斗。

    特别是北营,根本就没怎么打过。

    中营还有可能跟异教徒简单地交锋过,但是北营除了有一些没有领教过康斯坦察弩手厉害的异教徒弓兵,骚扰过几次,被康斯坦察弩手射得惨败而回之后,就再也没有被进攻过了。

    那些新增援来,不听伊德里斯劝告的异教徒将领们,终于是认可了康斯坦察的实力,选择了去进攻南营这个软柿子。

    所以南营这几天的伤亡非常大,以至于在夜晚的会议上,南营的十字军诸王直接破口大骂。

    萨克森公爵很合时宜地,提出了将指挥权交由法兰西王菲利普的建议。

    交给法兰西王,其实就是交给康斯坦察了。

    这个建议,附带的条件,是康斯坦察将承担所有十字军的后勤补给。

    并且希什曼承诺,自己会在百忙之中抽调部队,增援南营。

    补给与增援,这是南营的十字军诸王最需要的东西,听上去这个提议很诱人。

    但是英王威廉三世第一个不答应。

    开玩笑,把指挥权交给法兰西人?

    先不说自己愿不愿意,那手下的部队不得疯掉?

    英王威廉三世煽动其它诸王,开始抵制这个议案,拒绝交出指挥权。

    英王威廉三世在这一点上,还是有些手段的,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威逼利诱、歪理邪说,让那些南营已经饿疯了的十字军诸王,纷纷同意他的观点。

    神圣罗马帝国的贵族们,已经被希什曼用大鱼大肉和蜂蜜面包完全收买了。

    萨克森公爵给出的答复很简单,我只是通知你们一声,你们交不交无所谓,反正中营的所有神圣罗马帝**队,在此刻都归属法兰西王菲利普指挥。

    南营的十字军诸王愤而离席,这就标志着这次十字军彻底的分裂。

    第二天,南营和中营之间,被康斯坦察的军队设上了据马。

    康斯坦察挑出了一些军队中的德意志士兵,就跟之前训练法兰西人一样,如法炮制,开始训练起了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

    因为腓特烈皇帝的影响,神圣罗马帝国的这些军队,大多数都经受过专门的军事训练,只是那训练强度和方式,令康斯坦察的士兵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经受过职业训练,那就代表了有着纪律性,操练起来可比那些法兰西人简单得多,很多军队纪律和战术,不说一点就通,至少是学得非常快。

    当然在训练之前,神圣罗马帝国的士兵们,就已经享受到了康斯坦察特制的浓汤和白面包。

    有这种吃的,训练算什么,尽管来吧。

    那康斯坦察的教官们就不客气了,上来就训练得非常严厉,狠抓士兵的纪律性,然后将他们按康斯坦察的军队编制,加以改进,针对性地进行了整编。

    这些神圣罗马帝国的士兵,很快就有了列阵作战的概念。

    只要纪律性上来了,跟那些异教徒面对面列阵对冲,应该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法兰西跟神圣罗马帝国以前有过过节,法兰西的士兵们,很乐意看到那些神圣罗马帝国的士兵,接受康斯坦察教官的训练。

    就像是老兵看新兵那样,不时地发出一阵哄笑。

    不过总体来看,气氛还是非常好的,双方谁要是敢辱骂或者动手,康斯坦察教官的鞭子,可不是那么好挨的。

    而且法兰西人和这些德意志人,在有了一个共同点之后,似乎彼此的关系还拉近了许多。

    他们从康斯坦察的教官那里,学到了一个叫“战友”的词。

    在训练之余,法兰西人和德意志人虽然语言不通,但也时常会勾肩搭背地在一起,一口一个“战友”,叫得没有再亲密的了。

    神圣罗马帝国的诸侯们,在享受着康斯坦察美食的同时,也在观察着康斯坦察教官的训练方式。

    他们想的跟法兰西人一样,你的豪华装备我学不来,那训练方式我总能学到吧?

    其实也就是出于这一点,萨克森公爵才答应了希什曼,将指挥权全部交给了他。

    希什曼也不介意他们偷师。

    学就学吧,反正也只能学个皮毛。

    等你们以后发现自己的士兵,都把康斯坦察的军队视为祖宗的时候,再跟我谈谈偷师的问题吧。

    你们这些学生,想要超过康斯坦察,没个三四十年、从政体到经济的全面改革,就别想了。

    中营与北营其乐融融。

    康斯坦察、德意志人、法兰西人,可以悠闲地享受着美食啤酒。

    南营在这几天,却陷入了苦战。

    本来整个南营,也就不过是两万多人,在这里驻扎十几天,每天都与异教徒进行高强度的厮杀。

    异教徒可是轮番上阵,你方唱罢我方登场,但是南营可没有这个条件,他们的士兵很难得到一个休息的时间,每天都打得非常辛苦。

    等于伊德里斯十万人的压力,全部压在了南营的十字军诸王的身上。

    南营的外面,所有的工事都已经被破坏掉了,留下的,只是一地的死尸。

    而且那些尸体的四肢,大多数都是不见了的,至于去了哪里,南营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并没有人拆穿。

    友军有难不动如山,希什曼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这个恶人。

    李天霞同志,不知道你当时的情况跟我现在是不是差不多呢?

    小爷突然有些理解你了。

    南营的那些十字军诸王,手下的军队就是一群杂牌,可能那些国王的近卫军还有点实力,但是希什曼依旧看不上眼。

    语言不通,成分复杂,不听指挥。

    南营十字军的整编和训练的难度,跟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以及法兰西人比起来,那可是难多了。

    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希什曼的营中,可没有一个叫杨修的家伙来卖弄才华,所以他很干脆地把这块鸡肋给抛弃掉了。

    伊德里斯十万人,北营和中营加起来五万多人,人数一比二而已,足够了。

    比这力量对比更悬殊的战役,自己又不是没有打过。

    光看人数有什么用,如果自己面前站着的都是一些征召兵的话,那希什曼用这五万去打二十万他都是敢的。

    更何况,萨拉丁同志作为我方的间谍,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给自己准备好了。

    南营的那两万多人,丢了也就丢了吧。

    面对南营的血战,中营和北营的士兵,都是持观望的态度。

    伊德里斯注意到了这一点,当他看到那南营中竖起的各种旗帜,只是扫了一眼,就看出了里面有多少值钱的贵族。

    南营就是一座金矿!

    只要俘虏了那些国王公爵,换取的赎金,估计足够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马穆鲁克骑兵了。

    所以伊德里斯很放心大胆地去进攻了南营,而且攻势非常猛烈。

    若不是靠着之前希什曼留下的防御工事拖延,南营怕是早几天就被异教徒给攻破了。

    “不能再打下去了,不能再打下去了!”

    一名年迈的英格兰骑士跪在了英王威廉三世的跟前,老泪纵横道:“陛下!国王陛下!我的四个孩子都战死了,求求您了,不要再打了。”

    十字军诸王灰头土脸地坐在大帐中,早已没了往日的优雅,沉默不语着。

    “不打?是我说了算的吗!”

    英王威廉三世咆哮道:“你去跟那些异教徒说啊!怎么才能不打?我们难道投降吗?”

    “陛下,我们……”

    那老骑士哭道:“我知道萨克森公爵的提议,我们可以……”

    “可以怎么样?”

    英王威廉三世眼神阴鸷道:“那些背弃了上帝的家伙,这几天没有遭受任何进攻,完全不来增援我们,难道我们要与他们为伍吗?”

    “可是,可是……陛下……”

    老骑士擦着眼泪道:“我们已经没有粮食了,如果再拖下去的话……”

    何止是没有粮食,这个粮食早就断掉了,老骑士说的没有粮食,是指现在的异教徒,会把死掉的同伴尸体带回去了。

    所以南营断粮了。

    在昨天,甚至发生了一群士兵谋杀伤员的情况,消息传到十字军诸王的耳中,简直骇人听闻。

    为什么大家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威廉……”

    纳瓦拉王对着英王威廉三世道:“你说了,德意志人不会坐视我们失败,他们会将粮食送过来,然后跟我们妥协的,现在为什么会这样?”

    英王威廉三世恨恨道:“他们一定是听了法兰西人和康斯坦察的蛊惑才会这样,那些可恶的家伙,上帝一定会惩罚他们的!”

    真的是这样吗?

    英王威廉三世的话,已经非常没有说服力了。

    英王威廉三世看了一眼众人,问道:“托斯卡纳公爵呢?”

    没有人回答。

    老骑士还是跪在地上,颤抖地说道:“托斯卡纳公爵,他带着人,去中营了……”

    众贵族脸色一变,问道:“去了多少人?什么时候去的?”

    “很多。”

    老骑士沮丧地说道:“有很多人都跟着他去了,就在我来之前不久。”

    北意大利的贵族们,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他们知道,自己手下的很多人,应该也会跟着托斯卡纳公爵,一起去了中营。

    “为什么不早说!”

    英王威廉三世拔出了长剑,指着老骑士怒骂道:“废物!”

    众贵族纷纷上来劝架,拉住了盛怒的威廉三世,然后旁敲侧击地说着,自己这些人,是不是也考虑一下去中营妥协。

    英王三世尚未回答,只听见帐外一阵骚动。

    接着便有人大叫道:“异教徒!异教徒来偷袭了!”

第一百章 山脚下的美人鱼

    “伯爵大人!伯爵大人,异教徒夜袭了!”

    小亚历山大在营帐外大声叫着,虽然情况紧急,但他还是没有闯入希什曼的寝帐,而是在寝帐外面等着。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寝帐中传来希什曼慵懒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心急如焚的小亚历山大,在听到伯爵大人的声音之后,突然也不那么着急了。

    希什曼身上穿着自己白色的睡衣,肩上披着鹅绒大氅就走了出来。

    “怎么了。”

    希什曼打着呵欠道:“战况如何?异教徒有多少人。”

    “南营没点太多火把,人数不太清楚,哨骑报告,估计有三千人左右。”

    小亚历山大担忧道:“南营的人连续苦战了十几天,早就筋疲力尽了,这个夜袭,他们估计顶不住。”

    “顶不住就算了吧。”

    希什曼又打了个呵欠道:“让那些国王陛下和公爵大人们,都好好感受一下这次教训吧,也是好事。”

    小亚历山大问道:“伯爵大人,那中营那边……”

    “哦,中营啊,好说。”

    希什曼挥了挥手道:“让中营开门,如果南营有溃军过来,就接收了,切记不可出营迎击,守住就行,再调一个中队的弩手过去协防。”

    “是!”

    小亚历山大交代了自己的手下,将伯爵大人的命令执行下去,随即又问道:“伯爵大人,我们完全有能力去营救的,南营的情况虽然复杂,但是那些士兵好歹也是战斗力,而且那么多的贵族,一旦被异教徒俘虏,那士兵的士气……”

    “我说了,学会自己多思考,小亚历山大。”

    希什曼咧嘴笑道:“但这次不怪你,因为有好多事情,你不知道。”

    小亚历山大道:“请伯爵大人明示。”

    “因为马上就要吃蛋糕了。”

    希什曼笑道:“跟我们分蛋糕的人,越少越好,那些国王陛下虽然兵微将寡,但还是得分一杯羹的,让他们被俘虏了去,不见得是坏事。”

    “分蛋糕?”

    小亚历山大睁圆了眼睛道:“伯爵大人,您是准备跟异教徒决战了吗?”

    “当然。”

    希什曼看着小亚历山大道:“不然我们的蛋糕从哪里来?”

    “可是,伯爵大人,恕我直言……”

    小亚历山大说道:“这段时间,参谋部已经摸清楚了敌人的兵力配置,并且对战斗力进行了评估,我们如果与敌人出营决战,战场就只会在中央的平原上,我们的胜算并不大……”

    “是啊,胜算并不大。”

    希什曼反问道:“那你说,我是脑子坏了,还是发高烧了,怎么就决定要去打了呢?”

    小亚历山大摇头,随即又说道:“您是……手里还有着什么王牌吗?”

    “嗯,算是王牌了。”

    希什曼笑道:“不过这张牌,我不能让你们知道,但是却能够保证我们的胜利。”

    小亚历山大看着希什曼自信的样子,这让他想起了面对佩切涅格人的时候,伯爵大人展示出的那种从容。

    那时候自己还只是一个卫戍军的军官,这才过了一年,自己就已经能站在伯爵大人身边,跟他并肩作战了。

    既然伯爵大人这么说了,那些异教徒们,一定会像佩切涅格人一样灰飞烟灭的。

    “下去吧,好好拟定作战计划,不要将骑士们包括在内,我另有安排。”

    “是!”

    小亚历山大退下。

    希什曼被小亚历山大叫醒,此时虽然呵欠连连,却毫无睡意,于是开始在军营中漫步着。

    南营传来的喊杀声和惨叫声,希什曼能够清楚地听见,不过他可以充耳不闻。

    明明自己一句话,就能够拯救那些南营士兵的生命,但希什曼却没有那么做,也不想那么做。

    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冷血了?

    希什曼抬头,准备望月,却发现在的夜晚,天空是没有月亮,也是没有星星的。

    有月亮的时候,那叫白天。

    这么多年了,面对这种奇妙的现象,希什曼还是没有习惯过来。

    希什曼的思绪,又渐渐上升到了哲学的高度。

    他开始思考起了那个老问题,太阳去哪儿了?

    希什曼做出了无数的假设,都被自己一一推翻。

    最有可能的,就是有什么东西挡在了地球和太阳之间,将太阳整个遮蔽住了。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本应在白天的时候,却漆黑一片看不见阳光,而本来的夜晚,却依旧能看到月亮与星星。

    但有什么东西能挡在地球和太阳之间?

    外星人吗?

    而且阳光直射不到地球,为什么地球的温度并没有下降很多?

    为什么那些植物,在没有阳光的环境下也能照常生长?

    为什么?

    这些用希什曼的现代天文学知识,是完全无法理解的。

    再思考下去,自己就要魔怔了。

    希什曼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赶紧从这种空灵的状态恢复了过来,

    自己走到哪儿了?

    希什曼往四周一看,不知不觉,自己已经是来到军营的边缘了,四周寂静无人,甚至连个蛐蛐的声音都没有。

    南营的喊杀声和惨叫声,已经渐渐淡了过去。

    仿佛是与世隔绝了。

    希什曼看着四周的漆黑一片,感觉很清爽,但清爽之后,却感觉到有些毛骨悚然。

    因为他突然感觉有人在注视着自己。

    希什曼赶紧向四周一扫,却在远处的阿曼山脉脚下,看到了那个目光的来源。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阿曼山脉脚下,希什曼看到了一团熟悉的光芒。

    那是一团绿色的幽光,像是在黑夜中燃烧着的鬼火。

    希什曼之所以熟悉,是因为在那黑海的一处礁石上,他曾经见过那幽光。

    那绿色幽光之后,是那个相貌绝美的美人鱼。

    怎么回事,这不是在陆地上吗?而且这里跟地中海之间,还有阿曼山脉的阻隔,为什么这个美人鱼会出现在这里?

    附近虽然有河流,但那只是一处山泉形成的小溪而已,而且并没有汇入地中海,不存在顺着河流游到这里的情况。

    那这个美人鱼,是怎么到这里的?

    如果希什曼这时候,还没有遇见那瓦拉几亚女公爵的话,他一定会朝着那幽光走过去,但是现在他不会了。

    上次去瓦拉几亚城堡的教训,已经够惨痛的了,能够让希什曼一辈子都铭记在心。

    希什曼非常警惕地看着那幽光,自己是死也不会踏出营地一步的。

    但是希什曼不过去,并不代表着那幽光不过来。

    希什曼看着,只见那幽光朝着军营缓缓移动了过来。

    那个美人鱼,用她的下半身,在砂砾地面上艰难地行走着,就像是一只美杜莎一样。

    希什曼朝后退了两步,摆开了架势,随时准备扭头就跑。

    那美人鱼已经隔得非常近了,希什曼甚至已经能够看到了她那张美丽的脸庞。

    美人鱼看到了希什曼那警戒的样子,像是很知趣地停了下来,远远地站在军营外,就这样与希什曼对视着。

    她的眼神,好像有些悲戚?

    希什曼看着那美人鱼绝美的面容,即使是现在,眼见南营一万多人被异教徒屠杀,也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他,居然感觉到心中的一阵刺痛。

    就像是自己伤害到了一个自己最爱的女人时,那女人对自己投来绝望的眼神一样。

    希什曼看着那美人鱼,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那美人鱼看着希什曼,向他微微招手,好像在呼唤着他过去。

    这个美人鱼……好像是没有恶意?

    是她在黑海上救起自己的吗?

    可为什么跟本神父那本上帝之书上的描绘不一样?

    上帝之书上画的鱼人,明明是相貌丑陋,全身覆盖着鳞片的,可为什么自己面前的美人鱼,就像童话故事里的那般美丽动人?

    希什曼看着那美人鱼,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阵亲近感,然后不由自主地往前跨了一步。

    在跨出这一步的时候,希什曼突然想起来了,那美人鱼散发出的幽光的颜色。

    自己没有忘记,那就是跟深海中的灯笼鱼,用来诱捕猎物的光芒,是一个颜色。

    大洋上的水手,就是这样被那些人鱼拖入水中杀死的,最终船毁人亡的吧。

    太可怕了。

    希什曼的鬓角渗出一滴冷汗,连自己都差点没控制住,更别说那些见色起意的水手们了。

    希什曼闭上了眼睛,没有去看那美人鱼,企图恢复冷静,但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只见那美人鱼,居然朝自己快速地冲了过来。

    她已经快到军营的栅栏边了!

    希什曼大惊失色,完全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扭头就往军营内跑去,丝毫不顾形象地大声地叫着:“本神父!本神父!你在哪儿!”

    面对这些超自然的生物,只有本神父能救自己!

    本神父,你在哪!

    希什曼的背心冷汗淋漓。

    “伯爵大人!”

    “伯爵大人!”

    好在康斯坦察的士兵,早就被南营的战斗惊醒,一支巡逻队的人,刚好途经此处,被希什曼一头撞上。

    “伯爵大人!”

    那巡逻队长看着惊慌的希什曼,连忙问道:“您有什么事情吗?”

    “那边……”

    希什曼回头指向,却发现那个明明已经冲到了栅栏旁的美人鱼,已经完全失去了踪迹,军营外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巡逻队长问道:“伯爵大人,那边有什么?”

    “没,没什么。”

    有自己的士兵在身旁,希什曼很快镇定了下来。

    当初女公爵面对康斯坦察的步兵方阵,都占不到什么便宜,那可是一个人鱼,而且是在陆地上,自己有士兵在身旁,没什么好怕的。

    希什曼惊魂未定,长舒了一口气,问道:“看到本神父了吗?”

    巡逻队长道:“报告伯爵大人,本神父刚刚跟妮娜修女在一起,正在给那个艾西瓦娅小姐上课。”

    “嗯,我知道了。”

    希什曼说道:“继续巡逻吧。”

    “是!”

    艾西瓦娅小姐。

    就是那个被本神父救回来的异教徒少女了。

    看来本神父还没有放弃,想妮娜小姐一起,为这个遭遇不幸的少女,传播上帝的福音吧?

    你就传播吧,等自己给她送到伊索达尔那里,本神父的这些努力,可能就要全部付诸东流了。

第一百零一章 大奸细

    南营不出所料,在异教徒的夜袭中溃败了。

    只有不超过两成的贵族逃出了生天,及时跑到了中营。

    其它的贵族,要么就是在夜晚死于乱军之中,要么就是束手就擒,成为了异教徒的俘虏。

    普通的士兵和随军农民,只有一千来人获救,其余的人也全部战死或被俘。

    中营和北营,真的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南营的覆灭,而从始至终都没有发一兵一卒去救援。

    南营的士兵和贵族,都在获救之时,对无辜的法兰西王菲利普,献上了自己此生最恶毒的诅咒。

    没办法,谁让菲利普陛下,才是现在名义的领袖呢?

    不过当中营的士兵,给这些溃军呈上了康斯坦察提供的军粮之后,他们个个都成为了川剧表演艺术家。

    那变脸真的比翻书还快,嘴里的话经过了浓汤和白面包的过滤,立刻从恶毒的诅咒变成了歌功颂德。

    赞美太阳!

    有这么好的东西,自己为什么不想着早点过来呢?

    在那些分发食物的士兵的暗示下,这些溃军本能地,对那个阻止南营诸军妥协的英王威廉三世,感到了厌恶。

    如果不是他,自己这些人怎么会在南营饿那么久!

    如果不是因为断粮,自己这些人,怎么会被异教徒那么轻易地击溃!

    溃军的士兵们,面带仇恨地看着远处的中军大帐,他们知道,英格兰的国王威廉三世,此时就在那里面。

    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希什曼这次没有坐在大帐的角落里了,而是正大光明地坐在了上首,挨在了法兰西王菲利普的身边。

    英王威廉三世在军帐内咆哮着,在希什曼的眼中,那就是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跳梁小丑。

    这次那么多的贵族都被俘了,怎么你这个老王八蛋就没包括在里面呢?

    还在小爷面前大放厥词。

    南营的十字军诸王,只有英王威廉三世一个人逃了出来,其余悉数被俘。

    现在的十字军中,国王级别的人,就只有法兰西王、阿基坦王、与英格兰王三人了。

    法兰西和阿基坦本是一家,这毋庸置疑。

    基于这一点,英王威廉三世要求,将十字军的指挥权让渡一半给他。

    北营和中营,英王威廉三世表示自己必须要掌控一个。

    北营是法兰西人和康斯坦察的军队,英王威廉三世是不可能去那里的,那他的意思,就是自己得要中营了。

    中营可都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他们既然能听了希什曼的命令,昨天晚上不去救援,那就自然也不会肯接受英王威廉三世的指挥了。

    英王威廉三世的军队,已经在南营全军覆没,只带了十几个护卫仓皇逃道中营,捡回一条小命。

    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勇气,提出要分一半指挥权的?

    希什曼还真是有些佩服,这种厚脸皮,自己再修炼个几十年也不一定练得出来。

    “国王陛下,稍安勿躁,不要生气。”

    希什曼缓声劝解道:“昨天晚上去敌情很复杂,南营外又没有什么火把,我们没有营救,是出于谨慎的考虑,而且中营和北营也需要防范敌人的夜袭,所以……”

    “放肆!”

    英王威廉三世头发凌乱地,身上华贵的袍子,也破烂邋遢,此时就像一个乞丐一样站着,却负手对希什曼喝道:“一个伯爵,怎么敢对我怎么说话!跪下!跪在我的面前!”

    是不是昨晚的失败,对他打击太大,让英王威廉三世患上失心疯了?

    怎么没了军队之后,反倒比以前更拽了?

    希什曼有些疲惫,于是打了个呵欠。

    这落在英王威廉三世的眼中,又是迎来一顿臭骂。

    其言语之下流龌龊,哪里像是一个国王说出来的话,简直是没法入耳。

    那些神圣罗马帝国的诸侯们,本来见到英王威廉三世这模样,还有些自责,因为他落到这般地步,完全是由于昨天晚上自己这些人没有发兵救援的原因。

    如果去营救了,那南营一万多人,不会只剩下现在一千人了。

    不过当他们听到英王威廉三世骂出的那些话,特别是关于见死不救的话,这些神圣罗马帝国诸侯们都皱起了眉头。

    这不就是在骂自己吗?

    就你这样还想指挥中营?

    希什曼打这个呵欠,并不是故意挑衅,而是昨天晚上确实没睡好,满脑子都是那个美人鱼的事情。

    一做梦就梦见自己走到了那美人鱼的跟前,然后有一张血盆大口出现,将自己整个生吞了下去。

    这可是留下心理阴影了。

    小爷昨天晚上可是在为人类的前途,地球的命运在思考,一觉醒来,却还要面对你这个疯狗。

    真他妈是操蛋。

    征服者威廉,怎么就有你这么个不肖的孙子呢?

    “萨克森公爵,你怎么看?”

    法兰西王菲利普在这个时候,显得非常有经验,他直接将球踢给了萨克森公爵。

    人家要的是你们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那你就自己看着办一下吧。

    萨克森公爵对英王威廉三世也很头疼,他也不希望把军队交由这个家伙来指挥。

    英王明显已经发疯了。

    “这样吧,昨夜新败,军心动摇,现在最重要的稳住局面。”

    萨克森公爵建议道:“而且大家都已经很累了,我们要不今天就先各自思考一下,这件事情再从长计议,怎么样?”

    论起打太极,萨克森公爵也是会的,而且这本也是给了英王威廉三世一个台阶下。

    要让英王来指挥神圣罗马帝国,显然是不可能的,就算萨克森公爵自己同意,其它的贵族也会有意见。

    而且康斯坦察是用了粮食补给来换的,如果指挥权交给英王威廉三世,自己这两万多人去吃什么?

    跟南营的那些士兵一样,出去偷尸体吗?

    “商量?你们商量什么?”

    英王威廉三世显然不想要这个台阶,他指着希什曼,不依不饶道:“你们,确定了要跟随这个魔鬼吗?这次的十字军,就是毁在了他的手上!你们还没有看明白吗!”

    “他分化了我们的军队,失去法兰西人的骑士,导致我们在的黎波里大败!”

    “然后又在这里安放三个营寨,将士兵分三批驻扎,异教徒却单单进攻离他们最远的南营!”

    “现在眼看南营覆灭,又见死不救!”

    “你们居然还听他的!你们居然还维护他!”

    “你们是疯了吗!”

    英王威廉三世疯狂地咆哮着。

    希什曼心想国王陛下,从某些角度来说,您还真没错,这次的十字军确实是毁在自己手上的。

    不过就算没有自己你们也注定会失败。

    除非你们集中兵力在鲍德温四世的麾下,跟萨拉丁直接决战,那或许还有机会。

    鲍德温四世十六岁时,就以少胜多大败萨拉丁,在军事方面确实很厉害。

    不过可惜,十字军诸王在塞浦路斯呆了那么久,等到鲍德温的部队溃败之后,才开始向叙利亚进发。

    鲍德温四世被困安条克,你们居然想着南下围攻的黎波里。

    围点打援是需要实力的,就你们这群人,怎么是萨拉丁的对手。

    就算没有希什曼给萨拉丁消息,这些十字军也撑不了多久,被萨拉丁分化歼灭,只是时间问题。

    的黎波里城是攻不下的,安条克之围也是解不了的。

    现在你把这些错归在小爷的头上?

    小爷带着法兰西人北上拦截的时候,你可是拍手称快,眼看着我们去送死的,现在反过来倒打一耙?

    指挥权是小爷用粮食换来的,你自己贪恋权力不肯换,还连累了那么多的十字军诸王,你现在跟我说这是我的阴谋?

    希什曼忍受不了这个煽动人心的疯子了,他大声叫道:“卫兵!”

    “在!”

    几名康斯坦察的士兵从门外走了进来。

    “希什曼伯爵,您要做什么?”

    萨克森公爵挡在了英王威廉三世的身前。

    我的公爵大人啊,小爷没工夫跟你废话了。

    “公爵大人,我们马上就要商量明日与异教徒决战的事宜了。”

    希什曼说道:“我不希望我们的议程受到影响。”

    “你想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英王威廉三世大吼道:“你还想杀了我吗!”

    “杀你?不,国王陛下,我可不敢。”

    希什曼笑道:“卫兵,国王陛下累了,让他下去休息一会儿。”

    “恶魔!十字军会葬送在你手你!恶魔!”

    英王威廉大喊着,被康斯坦察的士兵堵住了嘴,五花大绑之后装进了口袋里。

    萨克森公爵见希什曼说不会杀英王,那也就没有阻拦了,在这种时候,康斯坦察伯爵已经掌握了全军的补给命脉,有了足够的发言权。

    而且十字军,再也经受不起第二次分裂了。

    “好了,诸位,我们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希什曼拍手,让小亚历山大引着总参谋部的,将那个做好的沙盘拿了进来,说道:“让我们计划一下明日决战的事情吧。”

    众人听着希什曼说出那决战的话,心中都有些怀疑,现在自己五万多人,出去跟十万人决战,兵力相差一倍,而且是在平原上打,怎么能打的赢。

    不会真的如英王所说,康斯坦察的伯爵,就是想把十字军往绝路上引,对异教徒,发起自杀式的攻击吧?

第一百零二章 光明的未来

    “明天的决战很简单。”

    小亚历山大指着沙盘上标注的地点,说道:“康斯坦察军居北,法兰西军居中,神圣罗马帝国及其他军队居南,以康斯坦察军为基准,呈梯队波浪状列阵。”

    “中军与南军居守势,稳住阵线便可,具体的进攻,由北军的康斯坦察军队负责。”

    “所有的骑兵,约记四千人,明天全部集中,听伯爵大人指挥,其它人不准对骑士有任何的插手。”

    众贵族看着那沙盘上的各种标记,跟到非常地新奇,一眼看过去,战场的所有东西一目了然。

    德意志众贵族想着,康斯坦察哪里有的这种好宝贝,有了这个叫沙盘的东西,就能够随时地把控战场局势,了解地形,对出现的变化做出最正确的应对。

    康斯坦察军队强大,看来还有很多东西需要自己去学习。

    小亚历山大简单介绍了一下明天的排兵布阵,然后程序性地问道:“诸位有没有什么问题?”

    有什么问题?

    按照这个沙盘上标注的三梯队的阵线,康斯坦察是处在最危险的位置。

    南方的神圣罗马帝**队,是靠着南边树林的。

    有着那些树林的掩护,对方的骑兵不太可能从南方进攻。

    中间的法兰西人就更别说了,两边都有人挡着,要挨异教徒骑兵的进攻,也轮不到他们。

    只有北方的康斯坦察军阵,他们暴露在平原上,侧翼没有任何的掩护,如果自己是异教徒的指挥官的话,那肯定会用骑兵从北方杀出,冲击康斯坦察军阵的侧翼。

    康斯坦察把自己放在这么危险的位置,其它的贵族们也不好说什么,他们知道康斯坦察这么做,就是为了打消所有人的疑心。

    “希什曼伯爵。”

    萨克森公爵说道:“康斯坦察军所处的位置太危险了,我们是否可以将阵线拉长一些,一直延到北边的山脉下,这样就能有效防止对方的骑兵侧翼冲击了。”

    那些异教徒马穆鲁克骑兵的恐怖,萨克森公爵是领教过的,自己的骑士上去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但是不上去的话,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冲击自己的步兵阵线。

    一旦步兵遭到了冲击,那就是摧枯拉朽。

    在这个士兵普遍都是征召兵的时代,这样遭受冲击,其结果是毁灭性的。

    往往士兵还没有被骑兵冲击到,就已经开始了溃逃。

    只要一个军阵崩溃,那就会起到连锁反应,导致全军的溃败。

    在的黎波里城外,十字军就是这样被异教徒的骑兵,将所有骑士冲散之后,从侧面包抄了步兵阵线。

    他们没有做什么事情,只是包抄过去而已,甚至都没有跟那些步兵接触。

    其结果,就是步兵们发现那些骑兵绕到了自己的后方,整个阵线直接崩溃,异教徒趁机两翼合围,将一半的军队都包围了起来。

    而没有被包围的,则完全没有去解救友军的意思,不等领主的命令,撒腿就跑。

    于是的黎波里城外,十字军惨败,一战损失过半,仓皇北逃。

    那些马穆鲁克骑兵太难对付,身披重甲,既能挽弓骑射,又能拔刀近战。

    而那些库尔德枪骑兵,则完全有跟十字军骑士正面冲锋的资本,且不会落下风。

    这样的骑兵组合,要怎么才能打得过?

    康斯坦察伯爵,是想用自己的士兵,去正面抵挡这些异教徒骑兵的冲锋吗?

    这未免也太托大了些,虽然康斯坦察的枪阵厉害,大家都看在眼里,但他们不仅要应对正面的敌人,还要防止侧翼骑兵的冲锋。

    这种战斗,康斯坦察的军队能承受得了吗?

    萨克森公爵表示怀疑。

    “不用担心,公爵大人。”

    希什曼笑道:“既然是这么安排了,那我们一定是有应对之法的,不要忘了,现在我们的骑兵还有四千人,里面不仅有着法兰西的骑士们,还有着康斯坦察重骑兵。”

    以骑兵对骑兵吗?

    萨克森公爵皱眉道:“那些马穆鲁克骑兵,如果他们不与我们冲杀,而是走马骑射,我们该怎么办?”

    “公爵大人,我说了,我会有办法对付那些骑兵的。”

    希什曼指着沙盘笑道:“您就不用担心了。”

    这种五万人打十万人的战争,你叫我怎能不担心?

    康斯坦察的步军加起来就只有四千人,另外都是骑兵、辅兵和炮兵,虽然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但他们面对的,可能是数倍于他们的敌人。

    真的没问题吗?

    看着希什曼那自信的模样,萨克森公爵的这句话还是没问出口。

    把自己放在这么危险的位置,那一定是胸有成竹了。

    “如果没有问题,就都回去准备一下吧。”

    希什曼说道:“明天等待我们的,可是一场空前绝后的大战,上帝会在天空注视着我们,保佑我们一举将那些异教徒击溃。”

    ……

    ……

    联军方面的战略定制得非常简单,而异教徒们这边,则也差不多。

    伊德里斯手中拿着希什曼送来的约战信,并将那信一一传递给了所有的将领,让他们浏览一遍。

    这个康斯坦察伯爵,真是个有趣的人物。

    准备明日在平原上,与我军堂堂正正地正面交锋?

    众将领看着那信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且不论对方是从哪里来的这个勇气,跟己方决战的。

    决战就决战嘛,那这个康斯坦察伯爵,为什么要将自己明天的布阵情况画在这羊皮纸上?

    画就画了,那他为什么还要布出这样一个愚蠢的阵型来,北方那么大的空隙,这不是明摆着让我们的骑兵去袭击侧翼吗?

    而且对方有什么好的方法阻止吗?

    靠着他们的骑士?

    异教徒们承认,法兰西人的骑士,比起其他十字军诸王的骑士,确实是强出不少,但面对自己的马穆鲁克骑兵,依旧是没有什么胜算。

    你冲锋再强,我不跟你接触就是了,那些十字军诸王的骑士,不就是被这样击溃在的黎波里城下的吗?

    康斯坦察伯爵,这是重蹈覆辙?

    众异教徒的将领,都有些看不懂了。

    不单是他们看不懂,伊德里斯也有些摸不清楚,这个狡猾的伯爵,到底是想干什么。

    难道是想放出一个假的布阵图来掩人耳目?

    这未免也太低级了些。

    伊德里斯朝一名贵族问道:“哨骑都铺出去了吗?”

    “都撒出去了。”

    那异教徒贵族答道:“没有发现任何的援军,而且拜占庭帝国的军队还集结在君士坦丁堡,一直没有过来。”

    这就奇怪了。

    没有任何的依仗,康斯坦察的伯爵,是怎么敢出来决战的?

    伊德里斯问道:“曼苏尔,你怎么看?”

    年轻英俊的曼苏尔说道:“没有什么看法,这样的军阵,我带领马穆鲁克们,只要从北方突入,然后从背后冲击,战斗直接就能结束了。”

    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不要小看了对方。”

    伊德里斯提醒道。

    曼苏尔表现得有些不以为然。

    伊德里斯是在希什曼的手下吃过亏的,所以知道康斯坦察的军队,是有着怎样的战斗力的,他也多次跟那些之后增援来的将领说过,让他们不要轻敌。

    可现在看来,伊德里斯的那些话,像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对面这种布阵水平,跟伊德里斯所说的完全不一样。

    这也太愚蠢了,就算是一个毫无军事素养的人,也知道放着北边平原那么大的一个缺口不管,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就这么放在那里,把军队都缩在南边,不是等着被人穿插包围嘛。

    你好歹把阵线填满,那也是个说法啊。

    虽然那样做的话,阵列会薄一些,可能经不起骑兵的正面冲击,但也比把这么大个缺口放在那不管好得多。

    不管也就算了,你干嘛要把自己的布阵图画好了递过来?

    关键还画得非常详细,连每个军阵的人数、距离、兵种,都清清楚楚地标注了出来,生怕自己这些人看不懂。

    有这样打仗的吗?

    伊德里斯大人,之前是怎么在他手中吃亏的,自己这些人真是不大想得通。

    “伟大的埃米尔。”

    一名将领说道:“我建议先不用做任何多余的准备,我们只需要在明天,看清楚了敌人是如何布阵的,然后再根据他们的情况,随机应变就行了。”

    这也算是个破解的方法吧。

    “嗯,就按你说的办吧。”

    伊德里斯点头,转而笑道:“昨天晚上抓到的俘虏,清点完毕了吗?”

    “完毕了!”

    提到这件事,众贵族都哄笑了起来,昨天晚上的一场夜袭,真是酣畅大胜。

    特别是那些在法兰西人和康斯坦察联军手中,吃过亏的将领们,这一次真是扬眉吐气了。

    对嘛,南营的军队,才是自己认识的十字军!

    “战果如何?”

    “伟大的埃米尔,一共有五个国王,九个公爵,二十多位伯爵,其它的子爵、男爵不计其数,有很多身份还没有核对完毕的。”

    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发财了。

    而且是一笔大财。

    这些贵族如果全部换成赎金的话,足以让在座的所有人,可能从今天开始把钱币用来打水漂玩,这辈子都不可能花得完。

    发财了。

    德里斯知道,钱,就意味着土地。

    土地,就意味着士兵。

    士兵就意味着权力。

    权力,就代表了一切。

    这些赎金如果自己能顺利拿到手,然后全部完成以上转化的过程,那自己的力量,是不是就会超过萨拉丁陛下了?

    以前伊德里斯每每想到这里,就不敢往下想了,他认为这是对陛下的不忠。

    但今天,他想得非常多。

    自己手中现在有十万军队,吃掉面前的敌人,北上攻下安条克,自己的势力还会继续膨胀。

    自己可以用这些赎金,将这十万多的军队,全部转化为终于自己的人。

    至少,可以让他们的将领忠于自己。

    那这样一来,如果自己能够脱离萨拉丁陛下的掌控,直接北上进攻拜占庭帝国,拿下整个小亚细亚,是不是自己也能成立一个新的苏丹国了?

    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罗姆苏丹国。

    如果自己不北上,而是南下呢?

    自己是不是能够逼迫萨拉丁陛下让位,建立自己的伊德里斯王朝呢?

    未来是那么地光明而美好。

第一百零三章 阿曼山下(上)

    月亮刚刚升起,阿曼山脉的脚下,便响起了一阵厚重的号角声。

    那声音刺破了营帐,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伊德里斯和手下诸位将领,都已经在营帐中坐定,恭候多时了。

    康斯坦察的伯爵非常守时,果然在月亮刚刚升起时,就吹响了号角。

    “来了!”

    伊德里斯率领众将领走出大帐,看着阿曼山脉脚下,那十字军的营垒中,无数的士兵从里面列队走了出来。

    伊德里斯目测过去,丰富的经验告诉他,对方这是倾巢出动了,留在营垒中的士兵,不会超过两千人。

    十字军们列阵的速度非常快,他们在一些康斯坦察军官的指挥下,按照事先定好的计划,以北方的康斯坦察军为标准,列成了一个三阶梯似的阵型。

    十字军的众贵族带领着骑兵们,在步兵军阵的后方站着,马匹嘶鸣,跃跃欲试。

    “吼!”

    一名康斯坦察的军官大喝一声。

    “吼!”

    康斯坦察四千步兵列阵完毕,手中的长枪顿地,一齐高声吼着。

    “吼!吼!吼!”

    法兰西人和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都是经过了康斯坦察教官的训练,当然是知道如何回应这声音。

    士兵们的吼叫响彻云霄。

    十声过后,戛然而止,平原寂静无声。

    好一个清晨。

    异教徒们的眼神有些复杂了。

    特别是那些在的黎波里与十字军交过战的将军,他们明显感觉得到,这一支军队,跟的黎波里城外的有些不一样。

    阵列整齐、士气高昂、令行禁止。

    那些德意志人,明明不到一个月前,就被自己这些人在的黎波里城外杀得丢盔卸甲,他们的战斗力,自己是最清楚的了。

    可为什么,这才过了二十几天,他们就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改变?

    列阵之后,居然没有一个人说话的。

    这些十字军,让异教徒们感到有些陌生了。

    特别是那些康斯坦察的军阵……

    远远望过去,北方的康斯坦察军,清一色的铁甲,反射着凄冷的月光,阵列排成了一条条笔直的线,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带有一种独特的美感,找不到任何的瑕疵。

    阵列的前方是一群全身板甲的大盾手,他们的铁盾架在地上拼在一起,就是一面钢铁城墙。

    而那钢铁长城的后面,是同样身披铁甲,戴着铁护面的长枪手,和随时准备上去补位厮杀的刀盾手。

    在那阵列的中间,还有一群铁甲弩手巍然而立。

    整个军阵寒光摄人,异教徒的将领们不由看得痴呆了,回过神来之时,纷纷打了一个寒颤。

    难怪伊德里斯大人这段时间,一直阻止自己些人去进攻北营。

    有这么一支军队在北营做防守,躲在那些工事的后面,占尽地利的情况下,如果强攻,只会撞得头破血流。

    现在在平原上,虽然他们的军阵依然骇人,但比起在营中强攻,显然是现在这种情况比较有利。

    面对康斯坦察这四千人,估计自己得承受两到三倍的伤亡,才能把这块硬骨头啃下来。

    另外,事先预想好的,用骑兵去侧翼冲击,这种军阵,冲得动吗?

    即使真的冲下来了,那些马穆鲁克骑兵和库尔德枪骑兵,最后能剩下多少人?

    就在异教徒的将领们满腹心事、窃窃私语的时候,康斯坦察的士兵们,又从营垒中推出了很多运送辎重的牛车。

    这是要干什么?

    看着康斯坦察人,把那些牛车摆成了一个个的方形,异教徒的将领们都不太看得懂。

    之前在夜袭的时候,康斯坦察曾经用牛车抵挡骑兵的冲击,颇有效果。

    不过现在康斯坦察,把那些牛车这样阵列稀疏地摆着,有什么意义吗?

    难道是想借着这些东西,来抵挡侧翼骑兵的包抄吗?

    但是为了挡包抄,为什么还要把那些牛车中间,摆出那么多的空隙来呢,这任何骑兵都能够直接穿过去,有什么用?

    大家都疑惑着,面对从来没见过的东西,异教徒的将领们一时都不太敢发表观点。

    伊德里斯问道:“哨骑回报了吗?”

    “伟大的埃米尔,昨天连夜探寻,在今早都回报了,一个不少。”

    一名异教徒将领说道:“没有发现任何敌人的埋伏和援军。”

    听完报告,伊德里斯有些拿捏不准了。

    这种时候越是正常,就越是不正常。

    “伟大的埃米尔,敌人已经全数出击了。”

    曼苏尔说道:“除了那些牛车外,跟昨天羊皮信上的东西一模一样,我们该怎么办?”

    伊德里斯心中也没有底,反问道:“你认为呢?曼苏尔将军?”

    “深深罗马帝国的军队在南方,有密林掩护,而且在三阶军阵的最里面,不好进攻。”

    曼苏尔指着十字军的军阵,侃侃分析道:“法兰西人的军阵在中央,如果主攻哪里,有被康斯坦察人包抄的危险,也不是个好选择。”

    伊德里斯问道:“那依你的意思,是要主攻康斯坦察人?”

    “是的。”

    曼苏尔虽然年轻,但是他身上那种征战多年的气质,给人一种非常可靠的感觉,他挥着马鞭说道:“只需要攻破了康斯坦察的军阵,这场战争我们就赢了。”

    这个结论,大家都知道,只是攻破康斯坦察人,谈何容易。

    伊德里斯问道:“曼苏尔将军,你有信心率领马穆鲁克骑兵,冲散康斯坦察的方阵吗?”

    “恕我直言,伟大的埃米尔,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您下达了这个命令,我也得拒绝。”

    曼苏尔摊手道:“那些十字军的骑士,可是在一旁等着我们冲锋呢,而且就算没有那些骑士的掩护,我也冲不下那方阵,贸然进攻只是徒增伤亡而已。”

    一名贵族问道:“曼苏尔将军,那如果您率领马穆鲁克骑兵,对康斯坦察人骑射骚扰呢?”

    “伊德里斯大人说过,那些康斯坦察人的弩手非常之厉害,我可不愿意用我珍贵的骑兵跟他们做交换。”

    曼苏尔反驳道:“而且诸位看那康斯坦察人的铁甲,您认为弓箭对他们有用吗?”

    “曼苏尔将军…….”

    伊德里斯沉吟道:“你的意思,是用步兵去正面硬冲?”

    “是的。”

    曼苏尔说道:“弓箭手重点射击另外两个方阵,面对康斯坦察人,用重步兵去正面冲击,然后依靠数量优势,从北面合围过去,两面夹击就行。”

    另一名将军担忧道:“那些十字军的骑兵怎么办,他们的数量可不少。”

    “简单,我来牵制。”

    曼苏尔自信道:“只要我的骑兵在北边,我们不敢冲锋,他们也不敢,战斗的最终结果,还是得看我们步兵能不能攻得下来。”

    众人沉默了,他们都知道曼苏尔是对的,虽然这样会造成很大的伤亡,但这是最稳妥的应对方式了。

    “不要那么悲观,诸位,我们的优势还是非常大的。”

    曼苏尔哈哈笑道:“还有一点我刚刚没有说,现在十字军们倾巢出动,如果我们在战事焦灼的时候,派出一支奇兵直冲他们的军垒,你说事情会怎么样呢?”

    前方有难,后院失火,如果指挥不当,士气立刻就会崩溃。

    “那个康斯坦察伯爵,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一名贵族忧心道:“这个事情我刚刚也想到了,不过那康斯坦察伯爵,既然敢摆出这种阵势来,就一定在军垒中另有准备。”

    “大人,不要低估了自己的智慧。”

    曼苏尔微笑着,明亮的双眸微微眯了起来,说道:“即使有准备,那也不代表一定能守住,他在军垒里还能留多少人?我们派出一支精兵前去偷营,即使失败,也能打击对方士气,可如果成功,我们就直接赢下了这场战争。”

    “可以一试。”

    伊德里斯非常赞同曼苏尔的观点,下令道:“轻步兵和弓箭手进攻南方的德意志人和中间的法兰西人。

    “重步兵派去从东面、北面夹攻康斯坦察军,如果可以的话,伺机迂回包抄,直接将康斯坦察的军阵包围住。”

    “另外派一支精兵,在战事焦灼之时,偷袭敌营。”

    “曼苏尔将军。”

    伊德里斯看着英俊自信的曼苏尔,说道:“我将所有的骑兵交给你,在北方牵制住十字军的骑兵,另外伺机而动,务必抓住一切机会,重创康斯坦察军。”

    “是!”

    虽然有几个伊德里斯的老部下,想着偷袭营寨不够光明正大,不过现在那么多的人都已经同意了,自己也不太好多说什么了。

    中二青年们,终于在现实面前低了头。

    异教徒已经定计。

    希什曼远远地看着远方的丘陵上,异教徒们如蚂蚁一般,从军营中爬了出来,站满了整个丘陵。

    密密麻麻地一片,希什曼心想自己要是能有一发东风快递的话,这丘陵以后就得改名叫异教徒乱葬岗了。

    扬名立万,就在今天啊。

    希什曼胸口的伤虽然还没有痊愈,但是也可以稍微高呼一声了。

    小爷也有指挥这种十几万人的超级大会战的时候啊!

    这一战,以后一定会载入史册吧?

    名字都想好了,就叫阿曼山战役。

    可怜后世的学生们,也得背一下这一战的意义是不是?

    标志着康斯坦察正式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不,早就登上了。

    那就是康斯坦察崛起的开端吧。

第一百零四章 阿曼山下(下)

    阿曼山脉下,绞肉机开始运作了起来。

    德意志人和法兰西人,虽然隔得较远,但是早就已经和异教徒交战起来了,双方的步兵扎堆厮杀着,血肉横飞。

    即便是再勇猛的士兵,在这种情况下,也会被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的长矛戳中,就此倒地身亡。

    这不是异教徒们熟悉的混战,而是双方阵列分明地厮杀,除了前排的长枪互刺之外,后排还有无数的弓箭手,在朝着对方的人堆中胡乱抛射着箭矢。

    前方长枪如林地,天空箭如雨下。

    双方的士兵都承受了极大的压力,但是谁都没有后退一步。

    鲜血洒在一名十字军士兵的脸上,顺着眼角留进了他的眼睛里,将士兵的整个世界都染成了红色。

    一名异教徒觑准了机会,一枪刺过来,正好刺中了这名十字军士兵的胸口。

    那十字军士兵口吐鲜血,捂着胸口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但那异教徒还没来得及高兴,一支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流矢,朝着他的眼睛直射过来。

    箭矢入肉,直接穿透了那异教徒的颅骨,箭簇从他的脑后穿了出来。

    身后的同伴往前拥挤着,这异教徒士兵向前扑到在地,被身后的同伴踩在脚下,没过几分钟,就变成了一堆肉泥。

    这样的事情,此刻在战场上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生命的廉价在此刻完全体现了出来。

    有的士兵为了躲避对手的长矛,拼命地往后缩着,让自己身边的同伴暴露在了那长矛之下,立刻被刺伤亡。

    而有的士兵,则看见了有箭矢朝着同伴飞过来,主动拿着盾牌挡在了同伴的前面,但却被那箭矢穿透了盾牌,射中脖颈,就此长眠。

    人性的丑与恶、善与美,都在此刻体现了出来。

    这就是现在的战争。

    不过这不属于康斯坦察。

    本应该最先遭受攻击的康斯坦察军,这时的阵前,却是没有一个敌人。

    因为异教徒们,正在等着那支奇兵偷偷绕到营垒的附近,等着随时和正面的攻击配合,打击十字军们的士气。

    曼苏尔带领着三千马穆鲁克和一千库尔德枪骑兵,绕到了康斯坦察的军阵侧翼。

    那里没有正面的大盾兵们组成的铁墙,但是曼苏尔并没有发动冲锋。

    他不想去面对康斯坦察的枪阵,虽然马穆鲁克骑兵精锐,但是面对这样的枪阵,直接冲锋就是找死。

    那些不懂骑兵的贵族,还想着能不能用骑兵冲散。

    真是一群废物,面对这样的铁甲军,人家只要端着长枪往前一挤,你就算有再多的骑兵,都不可能冲进去。

    自己,只需要在这里牵制着对方的骑士就好了。

    曼苏尔看着康斯坦察军阵后面,排成方形的马车,不太搞得懂对方这样布置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己手下的骑兵个个骑术精湛,这样稀疏的马车,根本阻挡不了冲锋。

    算了,不要管那么多了,自己只需要看步兵的发挥就行了。

    打吧。

    曼苏尔的骑兵就位,身旁的传令官挥舞着手中的火把,表示可以发动进攻。

    异教徒最精锐的重步兵出动了。

    那些戴着尖顶盔,身上穿着双层链甲,外面还披着厚实罩衫的异教徒重步兵们,拥挤地走了上来。

    他们本来都是用双手武器,每个人都是攻城战、以及野外混战的好手,往往冲入数倍于己的敌人中,还能疯狂砍杀,直到全身被鲜血浸透,依旧能挥舞着手中的刀斧,吓得敌人即使将他们围住,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擒拿。

    这群作战经验极为丰富的老兵,是伊德里斯手中除了那一千多库尔德人枪骑兵外,最强的军队了。

    就是这样一支军队,今天对上了康斯坦察,却所有人都换上了平时不大使用的长矛。

    看来伊德里斯,是总结了之前的战斗经验。

    他知道面对康斯坦察的军队,是不可能像以前那样,让这些老兵破阵之后,冲进去当万人敌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隔着那些盾墙,跟康斯坦察的军队用长兵器互刺。

    伊德里斯就是仗着人多,拼消耗了。

    除此之外,伊德里斯还派了另一支重步兵,从北面包抄,以求从东、北两个方向发动攻击,看看能不能对康斯坦察军造成一定的压力。

    那些异教徒的老兵们,手中拿着长矛,默默地朝着康斯坦察的军阵走了过去。

    这些老兵,每个人至少都是上过七八次战场的了,手中的鲜血,也不知道染过多少,所以他们聚在一起,整个气场就可以感觉到明显的不同。

    他们一言不发地向前走着,居然能跟康斯坦察军阵产生的压迫感,隐隐相抗衡。

    “真是一支好部队啊……”

    希什曼一眼就能看得出这支异教徒的军队,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

    显然这个时代除了康斯坦察外,在其它的地方,是不会有什么像样的军事训练的。

    康斯坦察列阵之后的沉默,是希什曼所写的步兵操典中记载再三强调,平时也是经过了军官专门的训练,才能像今天这样,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

    但这些异教徒们没有经过训练,就能做到这样,那就只有在战场上浸淫多年的人,才能养得出这一身的杀气。

    康斯坦察现在,缺的就是这样的人才。

    希什曼又起了惜才之心,叹了口气道:“打吧。”

    “是!”

    一旁的小亚历山大向传令官说了些什么。

    几分钟后,震天的炮声在战场上响起,一颗颗实心的炮弹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落进了那些异教徒重步兵的人堆中。

    铁球碾过,血肉模糊。

    “火炮!火炮!”

    一名异教徒贵族怒吼道:“他们什么时候把火炮带了出来!”

    伊德里斯在丘陵上,看着那些被炮弹碾成肉泥的士兵们,虽然面不改色,但却是心疼不已。

    这些老兵,如果爬到城墙上,那可是能沿着城墙,一路砍杀过去、无人能挡的存在,这时候居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了。

    虽然康斯坦察的火炮杀伤有限,但伊德里斯还是紧紧捏着拳头,说道:“火炮的填装需要很久,不会再有第二轮攻击了。”

    伊德里斯的话,让将领们心中稍安。

    希什曼看着那些被一轮炮击之后的老兵们,居然连停都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前走着,对那些已经变成肉泥,或者还在哀嚎着的同伴,看都没有看一眼。

    “好啊!好一支军队!”

    希什曼抚掌感叹。

    一旁的十字军诸将,看着希什曼的样子,心想现在可是生死攸关的决战,你身为总指挥,看着敌人的强兵压阵,怎么还这么吊儿郎当地说话。

    就像发生的一切跟自己都没有关系,权当在看戏一样。

    希什曼这么轻松,一方面是做给那些十字军诸将看的,以免他们别被那战场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

    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根本不担心。

    这些老兵虽然很强,可能单个来说,康斯坦察的士兵一对一根本打不过。

    但是现在是战争,康斯坦察的军队,可是摆出了军阵。

    异教徒的老兵虽然勇猛,但是想要跟康斯坦察的军队叫板,那还是差了很多。

    刚刚的一轮炮击,不仅让异教徒的进攻受挫,而且还大涨了十字军的士气,辛苦把这些火炮偷偷运出来,看来还是有用的。

    那些异教徒老兵们继续往前走着。

    在离康斯坦察军阵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这次迎接他们的,是康斯坦察弩手的一轮抛射。

    一千名弩手的同时射击,弩矢遮蔽了月光,如同乌云一般盖住了天空。

    异教徒的老兵们熟视无睹,将头微微低了下来,继续往前走着。

    这些场面,他们见得多了。

    一轮弩箭下去,并没有多少人中箭倒地。

    大部分的弩矢,都扎在了那些异教徒老兵的身上,没能穿透他们厚实的链甲,虽然把他们一个个都扎成了刺猬,但是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好!”

    希什曼又大叫道:“国王陛下,公爵大人,您看见了吗?”

    “嗯……嗯……”

    法兰西王菲利普,用手巾不断擦着脸上的冷汗,连连点着头。

    萨克森公爵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好一支精兵啊!”

    希什曼很没形象地搂着我们国王陛下的肩膀,说道:“陛下啊!我们要是吃下了这一支部队,是不是对异教徒来说,是一个致命打击?”

    这个希什曼,都这种时候了,居然满脑子想着是怎么吃下对方?

    你有没有搞错啊!

    法兰西王骑在马上双股战栗着,他坐下的战马,承受了它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要接阵了!”

    一名法兰西贵族大呼道。

    希什曼看向战场,果然那些异教徒老兵们突然加速,朝着康斯坦察的军阵猛扑了过去。

    这种重步兵的决死冲锋,不亚于骑兵。

    但希什曼依旧微笑地看着,这些没跟康斯坦察打过的军队,总是会吃一次亏的。

    那些异教徒老兵超前猛冲,只在咫尺之遥,却只见那康斯坦察军阵的后面,突然抛出来了什么东西。

    那是投矛。

    康斯坦察刀盾手的投矛。

    铁矛。

    这东西的威力,去年在女公爵身上就验证过。

    就连女公爵那种快要刀枪不入的家伙,都不敢正面硬接这投矛,人类的血肉之躯,就更不用说了。

    数百刀盾手,分四波将手中的投矛射出,每一轮的投矛,就有最前方的一排异教徒老兵倒地。

    尚未接触,这些异教徒老兵们,已经死伤数百人了。

    这就是希什曼追求的东西。

    平常的军队,面对火炮、弩箭和投矛的三重打击,基本上就已经濒临崩溃了。

    只有承受得住这三轮打击的军队,才有资格跟康斯坦察的军队短兵相接。

    很明显,这些异教徒的老兵,是有这个资格的。

    希什曼也很期待,自己精心训练出的军队,面对这样的敌人,究竟能打成什么样子。

    在万众瞩目之下,两支钢铁洪流撞在了一起。

第一百零五章 排队枪毙

    军事学院的意义,就是将一些广普性的军事常识,用一种高效的方式迅速传播开来,以达到量产优秀军官的效果。

    而士兵的训练也是同理,康斯坦察的士兵,虽然战斗力出众,但还是有相当一部分的人,是没有上过战场杀敌的。

    希什曼编写了步兵操典,将一些自己的见解,和一些老兵在战场上存活下来的经验整理成册,最终通过训练的方式,将这些经验传递下去。

    这样做的效率非常之高。

    如果没有这样一个体系,那么康斯坦察的军队,就只能在战场上,每个士兵通过血的教训,在极高的死亡率下存活下来,最后才能达到现在的高度。

    虽然这样磨练出来的士兵,其战斗力都非常之高,而且战斗手法,也会极其老练。

    这些从尸山血海中存活下来的老兵聚在一起,他们在战场上的生存之道也会在此刻汇聚在一起。

    而他们的战场法则,在经过了千锤百炼的交融之后,就形成了一种叫做军事纪律的东西。

    这些老兵,会非常有纪律性地,灵活应对一切的变化。

    即使在没有指挥官的情况下,他们也能够对多变的战场,做出准确的判断。

    而且他们做出判断的速度极其迅速、判断的内容也高度一致。

    于是这就形成了一种奇妙的现象。

    在遇到突发情况的时候,老兵们不需要任何语言上的交流,甚至有时候连眼神的交流都不用,他们就能够做出统一的应对。

    这种素养,康斯坦察的基层军官,有很多都是不具备的。

    但是康斯坦察的军官们,有着伯爵大人编写的步兵操典,遇到任何情况,只需要按照步兵操典上的东西去做就行了。

    只要所有人都按照一个标准来,那么很容易就能够达到那些老兵们的水准。

    现在,就是检验用这两种方法锤炼出的军队,到底是谁更胜一筹了。

    异教徒的老兵们大呼着奔跑着,就像是一块滚动的巨大岩石,朝着康斯坦察的盾墙猛地撞了上去。

    康斯坦察的大盾手们用身体顶着铁盾,抗击着这些异教徒老兵的第一波冲击。

    这些大盾手,穿着康斯坦察最结实的板甲,端着全欧洲最大的铁盾,一番冲击之下,两者激烈地撞击在一起,整个盾墙坚如磐石,没有让异教徒们突进这道铜墙铁壁。

    异教徒的第一招出手了,现在轮到康斯坦察了。

    长枪手们立刻端起手中的铁枪,沿着盾墙的上方,或者是盾牌之间的空隙,朝着撞在盾墙上的异教徒老兵们一顿猛刺。

    厚重的链甲,并不能阻挡铁枪的刺击,更何况康斯坦察的长枪手,这时候可是铆足了劲,就等着给异教徒们迎头痛击。

    这一顿刺击很有效,撞在盾墙上的异教徒老兵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多出了几个血窟窿,被刺中喉咙的人,更是捂着脖子,倒在地上抽搐了起来。

    一般的战斗,在进行到这个阶段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向康斯坦察一边倒了。

    因为普通的军队,既无法突入铁墙,又不敢面对康斯坦察的枪阵,而且手中的武器,还无法对康斯坦察的士兵们造成有效的杀伤。

    那就没办法,只能撤退了。

    但是这些异教徒的老兵们可不会因为这一点就退缩了,只见他们奋勇地朝着康斯坦察的枪阵冲了过去。

    异教徒老兵们用手中的长矛,跟康斯坦察的铁枪,隔着盾墙就互相搏杀了起来。

    这些异教徒老兵,虽然甲胄不及康斯坦察的士兵,但是凭着这么多年在战场上存活下来的经验,这些老兵使用长矛刺击的时候,那矛尖异常地毒辣。

    康斯坦察士兵身上有胸甲,很难刺穿,手臂虽然能穿透,但是并不能致命。

    异教徒老兵们的目标,就是康斯坦察士兵的脖颈和面门。

    脖颈上的链甲,和脸上防流矢的铁护面,是康斯坦察士兵最薄弱的两个地方。

    相反康斯坦察士兵这边,可打击的范围就大很多,只要刺击的力度够大,这些异教徒身上的链甲,根本无法防御铁矛。

    可即使占据了这样的优势,康斯坦察的枪阵,第一次在战场上被压了回来。

    前排长枪手死伤的速度过快,以至于后排的士兵,一下愣住,没能来得及补位。

    而且即使反应过来了,也会有着本能的迟疑。

    康斯坦察无往不利的长枪阵,居然被这些异教徒老兵,就这样正面压制住了。

    康斯坦察的军官们也有些诧异,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如此凶悍的敌人。

    不过军官们并不慌乱,枪阵被压制,虽然以前没有出现过,但是步兵操典上,关于如何应对这种情况,都写得明明白白地。

    战斗没有结束,只不过进入了下一个阶段而已。

    异教徒的老兵们见那些长枪手被压制,没有放过这个空档,他们又猛地冲上去,撞在了那盾墙的上面。

    这次撞击,有的大盾手措手不及,被一下撞倒在地,连带着那盾墙,也出现了一个缺口。

    攻破了!

    异教徒老兵们见到盾墙被破,没有浪费任何的时间去大喊大叫,而是非常冷漠地朝着那缺口涌了进去。

    隔着盾墙,这些康斯坦察的长枪手还能跟我们杀个旗鼓相当,如果进去之后,这些只会躲在盾墙后面的康斯坦察人,只怕是扛不住自己这些人的冲锋了。

    异教徒老兵们涌入的时候,猜想里面肯定有着枪阵在等着自己这些人,但他们的脚步没有丝毫的迟疑。

    有枪阵又如何,往前冲就是了。

    但这些异教徒的老兵们失策了。

    他们在突入阵中之后,面对的不是想象中的长枪阵,而是一个个冰冷的弩机。

    异教徒老兵们瞪大了眼睛。

    这些康斯坦察人,是怎么做到这么短时间,就把这些弩手调上来的?

    “放箭!”

    没等他们做出反应,康斯坦察的弩手们已经扣动了扳机,最先突入的异教徒老兵们,七八个人全部中箭。

    但只是中箭而已,并不意味着死亡,或者说,并不意味着当场死亡。

    只见一名脖颈被弩矢穿透了的异教徒老兵,在中箭倒地之后,又立刻站了起来,他手里拿着长矛,表情狰狞地看着康斯坦察的弩手们,端起长矛,朝着他们飞扑过去。

    只要自己拖住他们,并造成混乱,那自己身后的同伴,就能趁机杀进来了。

    这是一个非常凶悍的打法,在这个时代,如果他们遇到的是除了康斯坦察任何一支军队,这些异教徒的老兵们,应该都会以碾压的姿态取胜。

    不过很可惜,他就是遇到了康斯坦察的军队。

    伊德里斯如果把这些老兵们放在南边的神圣罗马帝国联军那里,怕是一波冲锋下来,就能把他们的阵线给攻破了吧?

    为什么非要放过来,跟康斯坦察死磕呢?

    对这些异教徒老兵来说,没有那么多的机会了,一群刀盾手在他中箭之后,就已经围了上来。

    在这些冲进来的异教徒老兵们发起死亡冲锋的同时,这些刀盾手们手中的长刀从四面八方,砍向了他们身上的各个要害部位。

    须臾之间,所有的异教徒老兵,纷纷身首异处,被砍为肉泥。

    自己的同伴,应该能趁机冲进来了吧?

    那异教徒老兵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朝着自己的身后看了一眼。

    然而所看到的,跟他料想中的情况不太一样。

    盾墙,什么时候被补上了?

    这些可恶的康斯坦察人。

    然后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面对这种情况,康斯坦察的士兵完美地执行了步兵操典上面的所有步骤。

    清理敌人,补上缺口,弩箭压制,一气呵成。

    长枪手讨不到什么便宜的话,那就又轮到弩手登场了。

    只见那些弩手排排站着,不知道有多少列,他们站在了盾墙后面,站到了长矛刺不到的范围,然后端起弩机,朝着盾墙前的异教徒老兵们扣动扳机。

    这种距离的直射,除了抛光板甲之外,其它的甲胄基本上是起不到太大作用的。

    所以这一记极近距离的直射,就让那些异教徒的老兵们倒下了好一批人。

    康斯坦察的弩手,希什曼是把他们当火枪手训练的,虽然自己造不出火枪,但是也有一颗火枪大炮粉碎骑士阶层的雄心。

    在对女公爵作战的时候,乔治队长指挥的一个小队中的弩手,就能够做到连续不断的射击,跟何况是现在这种情况了。

    康斯坦察的弩手前排射击后,马上往后走去,站到队伍的最后排,开始填装弩箭。

    之前在他身后的弩手,便会马上开始下一轮的射击。

    这种狂风骤雨般的弩箭直射,让异教徒老兵们的攻势受挫,他们纷纷端起盾牌,护住要害部位,不敢再鲁莽地往前冲了。

    看到这里,希什曼本以为这场战斗应该差不多已经结束了,不过就连他也没有想到,这一场战斗,开始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只见那些异教徒的老兵们,用盾牌扎堆站着,在他们的中间,有一批人拿起了弓箭,开始对着康斯坦察弩手,进行反击。

    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前几天伊德里斯攻击营垒的时候,也有这种对射情况的出现。

    不过跟那不同的是,现在的康斯坦察弩手,是没有掩体的,因为他们一旦往前走去,离盾墙太近的话,那些异教徒老兵,就会拿着长矛冲上来刺击。

    所以他们只能离盾墙有一段距离。

    康斯坦察的弩手在射击的时候,为了精确瞄准,是站着不会动的。

    而那些异教徒老兵们,此时为了瞄准弩手的铁面具,也是一动不动地站着。

    双方一阵弩矢箭雨,互有损伤。

    但前排的人死后,后面的人马上就会顶上来。

    两拨人马就这样站着,互相射击,谁也不去躲避。

    这……

    希什曼看着这眼熟一幕,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排队枪毙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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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淡的中世纪介绍:
狮心王查理?
十字军东征?
甜不辣骑士团?
还有我老婆贞德?
回到了中世纪,当然很多东西都很想一睹真容。
但是某人现在完全没有这个想法了。
“太阳呢?”
希什曼望着漆黑的天空,怒吼道:“老子的太阳呢?这么大一个刚刚还在这的!”
黯淡的中世纪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黯淡的中世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黯淡的中世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