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3章 谁耗得过谁
上了贼船，也就没有机会下来。
对于林玲来说，回去基地已经不可能了。
何况，她也不愿意让眼前这个黑炭头副连长小看了自己。
在牛世林这一方面看来，他没太多的功夫去搭理林玲。
不过只要林玲问啥，他也如实回答。
只是要求回去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晚上还好，白天太阳升起，车里就变得闷热起来，活脱脱是个蒸笼。
林玲只能在侦察车里随便找个地方一躺，蜷曲成一团睡觉。
车里太闷，又不能一直开着发动机，那样会有太多的红外溢出，导致暴露。
牛世林很贴心地为林玲开了一点车门，让风吹进来。
夜里倒是真凉快了不少。
但这样做又带来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就是蚊虫。
草原上的蚊子很大，有些甚至能有巴掌的长度，飞起来声音又响，嗡嗡嗡像个轰炸机。
“啊！”
林玲很快尖叫着坐了起来，双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和脸上批评拨拉着，仿佛上面附了什么魔鬼。
“嘘！”
牛世林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林记者，你能不能小声点，我们是在荒无人烟的大草原上，你鬼叫鬼叫的，附近如果有1营的侦察兵，铁定就能发现你！”
“有蚊子！”
林玲的双手还在不断扑打。
牛世林说：“蚊子不是正常的吗？大草原哪里没蚊子？”
林玲说：“太多了！”
牛世林心里烦得很。
带个女记者在身边还真是个苦差。
难怪营长庄严宁可飞动力翼伞离开，也不情愿留在这里，兴许早就预见了这一切。
牛世林想了想，脱下自己脖子上的野战丝巾，递给林玲。
“喏，这个拿着。”
“这是什么？”
“野战丝巾，又叫生存丝巾，你喜欢叫啥都行，就跟围巾一样，套在脖子上，你可以用它遮住你的脸，然后再睡。”
林玲将信将疑地接过来，在牛世林的指导下将围巾套在脖子上，然后用上半部分罩住自己的脸，再躺下。
牛世林这才转过头，继续盯着军用计算机的屏幕。
上面依旧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可以的光点。
林玲忽然又坐了起来。
牛世林转头问：“又干嘛了？”
林玲脱下野战丝巾，有些不情愿道：“这东西真臭！”
牛世林笑了。
林玲问：“你这丝巾多久没洗了？”
牛世林认真地想了想，结果发现自己也忘了。
这东西是野外训练的时候用来伪装和防蚊虫的，平时在营区的训练场上用不上，所以都放在储物柜里。
上次野外训练的时候用了，不过上一次的上一次……
好像也用了。
具体什么时候用，没个准数。
林玲看到牛世林这么久没给出答案，顿时惊道：“用了多久没洗你自己都不知道？”
牛世林咧嘴笑着，只好承认：“是，这玩意越脏，伪装效果越好，而且，越有人味，这防蚊虫的效果越好……老兵们都知道，所以大家都不怎么洗，偶尔看到水，就顺带洗洗，都是在野外用，谁那么讲究。”
他倒是没说谎。
的确是越臭越能防蚊虫。
那股味儿越刺鼻，效果越好，简直就是生人勿进那种。
林玲说：“什么人味，明明就是汗臭味！”
牛世林说：“那是男子汉的味道！”
林玲将丝巾扔回给牛世林：“不要。”
牛世林看了一眼丝巾，直接套回自己的脖子上：“不要拉倒。”
说完，又守着电台和侦察设备去了。
林玲只好将迷彩服的领子竖起来，再次躺下。
几分钟后，人又坐起来。
然后盯着牛世林看了一阵，再次躺下。
就这么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
林玲肠子都悔青了。
出来的时候没带防蚊水之类的东西，这下吃大亏了。
之前报社的同事也提醒过，说草原上的蚊子大，又多，让带防护用品。
结果走的时候急还是给忘了。
光靠迷彩服是抵挡不住了。
因为这不过整张脸。
牛世林心里暗笑，故意没转头去看林玲，其实心里早就笑到内伤。
心想，这姑娘其实还挺倔一个人。
甚至，倔得有些可爱了。
三番四次的“仰卧起坐”之后，林玲终于不睡了，可怜巴巴地坐在座位上，眼巴巴看着车里的一团黑。
牛世林于心不忍，将野战丝巾脱下，又递给林玲：“拿去用吧，我不会笑话你，相比起蚊子来，臭味更能接受对吧？”
林玲没伸手去接。
那张丝巾抓在牛世林的手里，举在两人中间。
僵持了好一阵。
牛世林打破了沉默，他指指车头方向的司机，说：“跟你说吧，你用我的还好，用司机小张的更臭，拿小子从入伍到现在我估计就没洗过几回他的丝巾。”
林玲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噗嗤地笑了，一把扯过牛世林的野战丝巾，套在脖子上，蒙住脸，倒头又睡。
夜，静悄悄的。
前进联络点周围只有虫鸣。
每个小时一次的定时通话还在继续。
一切都死寂一般。
1营消失了。
庄严根据1营可能存在的所有地方，派出了八个侦察小组，撒网一样。
只要1营还在这一带，只要他们稍有活动，马上会被发现。
可为什么都大半夜了，还没动静？
牛世林起手，看了看夜光表的指针，已经是凌晨的三点半了。
他打了个哈欠，心里暗暗咒骂着。
狗日的1营，这回真能沉住气。
……
二十多公里外的一个坡上，穿着吉利服的庄严和两个士兵趴在那里已经足足好几个小时了。
数字侦察仪已经架设起来，三人轮流值班，轮流观察。
不过，一直没有动静。
庄严翻过身，仰面朝天，看着点点繁星。
大草原上的天空洁净通透，万里夜空一尘不染，银河肉眼可见，漂亮极了。
“营长，我去放水。”有个兵低声向他报告。
“去吧，小心点，别让蛇咬蛋蛋了。”庄严叮嘱道。
兵说：“行，营长放心。”
说完，慢慢开始向后滑动，到了坡的反斜面才猫着腰站起来，像个贼一样消失在坡地。
“营长。”
另一个兵把眼睛从数字侦察仪上移开。
“你说，这次咋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们的面前是几条通路。
庄严研究过，1营很有可能在附近，这些路刚才他去看了，有新鲜的车辙。
这说明有人不久前从这里经过。
除了1营，绝对没其他部队。
只是奇怪了，这都好几小时过去了，也没人看到有人巡逻，也没看到有人经过。
按说一个满编合成营，有装甲步兵连，有坦克连，有保障连、支援连，加上营直，整一个副团编制，防区大，通常会有巡逻。
这次，他们居然不派人在防区里巡逻了？
也许是之前的几次对抗，让1营吃了亏。
现在看来，1营长徐亚宁是个聪明人，这次打算是和自己打持久战了。
反正敌不动我不动。
徐亚宁估计是想比耐心。
用一个装甲合成营大张旗鼓去搜索一支排级的突击队，怎么看都像是用大炮打蚊子，使不上劲。
庄严估计，这回徐亚宁不打算出动机械化的装甲部队来反搜索了，如果没猜错，他应该是将自己的几个连都分散部署，就地隐蔽，然后只派出营属的侦察排，用侦察兵对侦察兵。
庄严猜测，就在附近，也许就有1营的侦察兵在埋伏，彼此都等着看对方出现。
这就要比耐力了。
毕竟，一个侦察小组在野外潜伏侦察，听起来很牛逼，实际上很痛苦。
蚊虫和蛇姑且不说，现在晚上还算好，到了白天那就是太阳晒屁股。
还有水的问题，食物的问题。
就看谁能熬到最后，谁忍不住出来活动，谁就被逮住。
徐亚宁兴许是感觉自己的侦察排硬碰硬肯定比不过庄严这个旅直属的特种侦察营突击排，所以干脆选择最笨的方法——守株待兔。
你不动，我不动。
大家耗到最后看谁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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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4章 耗死人了！
特种兵也好，侦察兵也好，永远没有电影里那么牛逼和浪漫。
往往潜伏几天甚至十几天，只为等到发现敌人的那短短几分钟。
只要发现对方，侦察就没有白费，苦就没有白吃，目的就已经达成。
林玲这算是头一遭真正见识了整个侦察任务执行的全过程。
之前她也去过几次其他部队采访。
只是那种采访相对而言简直太轻松不过。
而这一次，她可算是吃够了苦头。
第二天一大早，朦朦胧胧中醒来，林玲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除了一层黏糊糊的东西，说是汗也不完全是，说是油也不完全像。
反正黏糊糊的，粘着衣服很难受。
“起来了？”
牛世林看了一眼满脸油光的林玲。
林玲坐在座位上，整个人丢了魂一样，好一阵，魂魄仿佛才重新回到体内。
“你整夜没睡？“
她忽然发现，牛世林的双眼里布满了血丝。
“没有，换了一班。”牛世林指指司机方向的小张。
小张又躺在司机位置上睡得呼呼作响。
林玲感到好奇。
其实她挺想和小张聊聊的。
毕竟这里每一个人都是她潜在的挖掘素材的对象。
当记者嘛，就要有这种敏锐感。
只是从昨天晚上出发至今，小张仿佛长在了司机位置上几乎没见挪过窝。
“这里……”林玲欲言又止。
她有个难以启齿的事情。
牛世林问：“你是要找地方方便？我可以带你去，那边有个凹地，两边都是坡，下面草也高，你自己找个地方就能解决。”
林玲的脸刷一下红了。
不提还罢了，一提起这事，还真有点儿尿意。
不过，目前她最急的事不是这件。
“其实，我想问的是这里有地方能洗澡吗？”
她还是鼓起勇气，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毕竟，现在整张脸黏糊得难受。
牛世林很直接，一点都没有犹豫：“当然没有，你要洗脸可以这样……”
他把手伸过来。
“你的毛巾呢？”
林玲赶紧从背囊里取出毛巾递给牛世林。
牛世林接过毛巾，拿到门边，然后拧开一瓶矿泉水，将小半瓶倒在毛巾上，之后将毛巾递给林玲。
“只能简单地抹一下脸，这里的水都有定量，不知道还要用多久，所以省点用。”
“就这样？”
“就这样了。”牛世林说：“不然你还想咋样？这里不是基地，更不是招待所，没那么多水，附近又没水源。”
“你不洗？”
“我洗什么？”
牛世林指指脸上的油彩。
林玲接过是湿润的毛巾，坐在位置上有些发愣。
她毕竟是报社的记者，虽然也是军人，也有那股儿倔强的劲头，可要自己想牛世林那样几天不洗脸……
至少在这一刻，她感觉挺难接受的。
这些兵，日复一日这么训练。
是真的苦。
她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之前庄严很不情愿带她过来。
看来是真不方便。
要照顾自己，光是水都要用不少。
擦完脸，林玲又提出要去解手。
牛世林要盯着侦察器材，于是摇醒司机小张。
“去，带林记者去前面那个凹地里方便一下，你放哨，给我长个心眼，注意周围有没有动静，别暴露了。”
小张一脸的倦容，不过还是爬起来，下了车。
林玲下车，小张也不说话，勾着脑袋，端着枪，一边四处看，一边小心翼翼沿着低洼处走，印着记者同志去了隐秘处。
太阳升起来了。
气温开始逐渐升高。
侦察是漫长而枯燥的，一点都不好玩。
林玲热得满头大汗，人跟水里捞上来差不多。
车里没空调，只能干蒸。
由于架设了伪装网，做了伪装，所以牛世林不大赞成林玲下车。
这见鬼了！
林玲感觉自己这次跟着侦察队过来简直是去地狱里走了一遭。
不过，想想也不遗憾。
不体会体会这种真实的战场任务，怎么知道蓝军的侦察兵是怎么运作的？
如果这次不是跟着庄严他们过来，恐怕林玲一直还以为就像电影里的那样轻松自在，有着一种杀戮的豪迈感。
真自己亲身经历，哪来啥豪迈，说多了都是泪呢。
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去了。
天亮，然后天又黑了。
又到了深夜。
小张开始在自己的司机位置上骂骂咧咧了，开始诅咒1营那帮孙子这次居然狡猾如斯。
“副连长，你说是不是1营长发现派来跟踪我们的车被打掉，所以不敢来找我们了，躲起来了？”
牛世林坐在侦察仪器的屏幕前揉了揉眼睛，说：“不奇怪，前几次都我们营，他们觉得我么不好对付，这次估计以守为攻，不主动出击了。”
小张说：“那也不能跟他们这么干耗着啊！他们人多，补给多，在野外待上一个月都可以，我们能熬半个月就不错了。”
“我们是侦察兵，还熬不过他们？扯淡，大不了每天省着点吃喝，或者就地取材，终归是他们熬不住。”牛世林抬头看着小张：“不然，你有什么好办法？你说。”
小张撇撇嘴，没说话。
显然，他也没招。
都不是傻逼，都是老手对抗。
彼此太熟悉了。
都知道对方的能耐。
就连庄严也不敢乱动。
人家一个重型合成营，光是坦克就有两个连，还有两个装步连，算是这些就够突击队的人喝一壶的。
一旦暴露，机动性上恐怕未必有别人合成营牛逼，一个连轻松能拿下突击队这几台轻装甲车辆。
电台又响了起来。
这次，牛世林和庄严多聊了两句。
“乌鸦，我觉得咱们这么耗下去不是个事。”牛世林看了一眼小张，又道：“我估计，1营这次是想当烂人，直接和我们硬熬。”
电台那边沉默下去。
“乌鸦，乌鸦……”
牛世林又对着话筒叫了两声。
庄严这才回答了：“我知道了，放心，我有分寸，再过一阵子再说。”
牛世林看了看表，八点多了。
“等到什么时候再说？”
“夜晚十点。我会联络你。”
“好……”
切断了联络。
牛世林在黑暗中呆呆地坐了一会儿。
他抬起头问小张：“小张，你说咱们营长会有啥奇招？”
小张当然是想不到的，但他又不愿意被副连长小看了，故弄玄虚道：“我觉得营长一定有安排，估计是什么新招数，放心吧。”
“什么新招数？”牛世林追问：“这几天卫星都用上了，估计1营也是，他们也发现不了我们，我们也没发现他们，死局了。”
“我哪知道什么新招数。”小张语塞了，不过还是嘴硬：“副连长我要知道怎么搞，我都能当营长了不是？”
牛世林乐了：“也是，你小子狗日的就会吹牛逼，真动脑瓜子，不行！”
小张不乐意了：“副连长你小看人。”
“你们俩能不能别那么烦人！”坐在门口的林玲发飙了。
她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已经过去了将近24个小时。
现在一点动静没有不说，还不知道继续要熬下去多久。
这简直是神经病！
侦察侦察，他们就在这里一动不动，就叫侦察？
“我觉得你们是不是应该开车去巡逻巡逻了？也许会有发现？”
牛世林瞪着一双惊愕的眼睛看着林玲：“大记者，我们开车出去只要进入别人的有效侦察范围，马上会被仪器侦察到，到时候，只能成为别人的猎物。”
林玲拿着毛巾挥舞着，赶走在自己脑袋旁到处嗡嗡嗡的蚊子，不耐烦道：“有你们这么打仗的？就蹲在原地，一动不动，那是啥，一动不动是王八！”
牛世林说：“噫！你一女同志，怎么骂人呢！”
林玲感觉胸口了都是燥热的闷气，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刚才是有些口无遮掩，只好道歉：“行，是我不对！”
牛世林说：“我知道你急，也知道你待在这里难受，不过这次时间并不长，营长带着你过来，估计也要考虑你的忍耐问题，放心吧，他说十点有办法，就一定办法。”
林玲叹了口气：“希望你们营长不忽悠人，我在这里真的要死了。”
时间继续缓慢地流逝着。
林玲已经记不得看了多少次表，终于，十点到了。
电台里果然传来了呼叫声。
是庄严的声音。
“乌鸦呼叫小猫鱼。”
牛世林一把抓起话筒。
“小猫鱼收到，请讲。”
“我有个办法，可以试试。”庄严说：“用好了，估计可以早点收队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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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5章 1营长的渔网战术
合成1营驻地。
营长徐亚宁坐在坑道指挥所内燥热难当。
晚上的时候，指挥所内还是很凉爽的，而且挖这个指挥所的时候也充分考虑到通风问题，所以开始倒是没什么问题。
可到了白天，太阳一晒，新挖的指挥所内水汽蒸腾，有点儿桑拿浴的感觉。
“鬼天气！”
徐亚宁用袖子擦了一把汗，上面全湿了。
“陈光呢？”
他环视指挥所内，寻找自己的首席参谋。
教导员陆文博说：“在指挥车里。”
徐亚宁想了想，离开自己的行军椅，穿过一条长长的坑道，转了个弯，来到了指挥车所在的位置。
这里是一个巧妙的野外指挥所。
是徐亚宁和几个参谋商量之后经过各种优化考虑亲自设计的。
他们选择了一处荒草茂盛的地方，让保障连用机械挖开地面，做了一个纵横交错的坑道网，并且在其中一处掏空做了营指挥所，指挥周围有阵地，还有链接这一处停车场。
说到这个停车场，那可不一般。
其实就是个大坑，装甲车都开到坑里去，上面用伪装网加上那些挖出来的整块的草皮和各种植物遮盖上去，别说是空中，就算是靠近了，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个草原上常见的乱草堆而已。
整个营如今已经分散开来，散布在方圆20公里的范围内各自隐藏。
徐亚宁之前和庄严交过手。
对手的实力他心里有数。
在基地蓝军旅中，庄严有个绰号，叫做“庄阎王”，这个绰号本来是特种侦察营的兵给庄严起的，据说因为训练太苛刻，要求太高，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因此那些兵提到庄严腿肚子就打颤。
光是别人传说徐亚宁还不信。
有回在野外统一联训，天气热，侦察营炊事班煮了一大桶淡盐水抬到训练场上给那些突击队员喝，结果庄严让那个姓牛的副连长直接将水倒在地上。
当时就把徐亚宁给震惊了。
水倒在地上，有些渗入土里，有些留在凹下去的地表上形成水洼。
庄严对那些突击队员说，要喝，就从地上想办法把水弄到自己的嘴里，才能喝。
事后徐亚宁听人说，在特种侦察营，每一个兵在训练时都要按照战场最恶劣最糟糕的情况下的标准来生存下去。
按照庄严的说法就是，打起仗来，不会天天都有良好的补给，万一没了补给，怎么才能熬下去的同时还能完成任务，这就是每一个侦察营士兵的底线。
徐亚宁感觉“庄阎王”真的疯了。
虽然自己的营训练也很苦，但是跟他们侦察营一比，那简直就是毛毛雨啊！
起初很多人对这种训练方法看不下去，有人甚至还去旅部告过状，说庄严太军阀了。
但最后也没见旅首长对庄严有什么动作，久而久之就没人再多说什么了。
要说庄严给徐亚宁的印象，一开始的感觉是——这家伙倒是挺能折腾的。
为啥说折腾？
训练上的标新立异就不说了，光是他们侦察营，居然还自己向旅部申请了一个代号——闪电。
除此之外，还有自己独立标记的臂章，和旅里的不一样。
嘿！
又是搞特殊化。
一开始，徐亚宁觉得庄严这人是那种持宠生娇背后有人的人，听说参谋长严肃是他新兵连的战友，还一起在红箭特种大队里服过役，感情极好。
庄严能来蓝军旅，也是严肃给推荐的。
所以，徐亚宁起初挺瞧不上庄严。
感觉就是个哗众取宠的货，这种人在部队也不是没有，装逼搞表面功夫，实际上是银样镴枪头，没啥真材实料。
这种看法直至1营和侦察营一起搞对抗性演练科目，这才让徐亚宁心服口服。
一般来说，在战场上的合成营和侦察部队有交集的地方当然不是正面的进攻或者防御对抗，都是反侦察、反破袭之类更灵活的对抗模式。
徐亚宁是装甲兵学员毕业的，玩装甲战术是老本行。
几个侦察兵，开的都是轻装甲侦察车。
何况了，自己的营下面也有个直属的侦察排，装甲侦察嘛，就是发现对方的车队。
现在的战场雷达和声光电侦测系统如此先进，加上无人机和卫星之类的配合，要搞清楚庄严那些侦察兵的动向还是难事吗？
一旦发现，优势兵力合围之下，庄阎王恐怕就要变成庄孙子了。
只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到了模拟实战中，徐亚宁忽然发现自己还真是打了自己的脸。
3次较量，次次败北。
无论他使用什么办法，就是对庄严的侦察分队没辙。
就算能击毙其中一些小分队，可是总会被另外的分队发现指挥部，最惨一回，庄严带队直接攻入了营部，布防在周围的装甲车连启动的机会都没有，自己就成了俘虏。
第一次败北，徐亚宁觉得是自己轻敌。
第二次败北，徐亚宁认为是庄严运气好。
第三次败北，徐亚宁当了俘虏，彻底哑巴了……
这是第四次。
战前，徐亚宁对庄严已经完全没有了轻视，这回是慎之又慎，组织了参谋们关起门研究了三天两夜，敲定了目前这一套“渔网战术”。
什么叫“渔网战术”？
这是徐亚宁自己定的名字，也是他的得意之作。
他将自己下面的所有连队全部打散，按照排为单位在整个防区内布置成为一个个点，并且尽力做好反侦察的隐蔽和伪装，派出潜伏哨监视隐蔽点周围的一切。
这种布防模式看起来兵力过于分散，但徐亚宁已经做过周密的计算，每个排之间的间隔不超过一公里，由于是在大草原上，加上合成营本身的机动性极高，可以相互呼应。
关键是这种遍地开花式的布防方式让整个防区看起来就像一张大渔网。
只要侦察部队的人进来，由于一个个排之间遍布的密集度很高，就等同地雷，肯定会踩中一个。
只要踩中一个，周围相邻的三个排会联合起来对其进行围剿。
按照徐亚宁的计算，三个排的装甲部队加起来对付一支轻型侦察分队，绝对绰绰有余。
更何况，就算庄严手下的侦察兵太强悍，附近还可以继续增兵。
他就不信，庄严一支排级的侦察分队能顶住一个满编步装连的围攻？
除非他是神仙！
而且，他定下了这次反侦察的作战原则，以静制动。
不主动出击，不主动搜索，不主动巡逻。
反正就像钉子一样钉在原地，在周围布置潜伏哨。
就等着庄严的侦察兵首先忍耐不住，只要他们出动侦察分队过来侦察，就轻而易举吃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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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6章 诱饵
“陈光！”
钻上指挥车，徐亚宁看到陈光果然坐在侦测仪器的屏幕前。
“有什么新发现没有？”
“还没有。”陈光摇头：“跟死一样寂静，邪门了。”
徐亚宁说：“不慌，他庄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前几次对抗，我总结出我们自己的一个失败的致命点。”
陈光笑道：“哦？营长有啥高见？”
徐亚宁说：“综合来看，我发现之前我们之所以总是败了半手，就是因为没他庄严有耐心，我们老想着主动出击，主动追捕，结果事与愿违，反倒露出破绽。”
说完，又咂咂嘴，意味深长地看着陈光：“你看过武侠小说没有？里面但凡是绝顶高手对决，上了场都是处于对峙状态，摆个姿势，大家彼此对峙，谁都不愿意先出手，谁先出手反倒容易露破绽。”
陈光说：“营长，这就是这次战术指导思想的由来？”
徐亚宁点点头，似乎挺满意自己的杰作：“对，你算是说对了。总而言之，这一次，咱们是敌不动，我不动。我就跟他庄严耗，我看谁能耗得过谁？”
陈光有些担心道：“他们可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侦察兵，真跟他们耗……”
“怕什么？”
没等陈光话音落地，徐亚宁打断他道：“出发之前，我不是让你们都布置好了吗？多带粮水，准备打持久战！”
陈光说：“嗯，都安排下去了，各连这次的口粮和水都是按一个月的份带的，就是……”
“就是什么？”徐亚宁问。
陈光说：“其实吧，也不可能耗那么久，基地的导调组那边能允许我们在大草原里折腾一个月？”
徐亚宁说：“怎么不可以？这不是打仗吗？要真的迫不得已，一个月就一个月。”
话到这，忽然又留个小尾巴。
“其实，顶多就一个礼拜。一个月？就算我答应，他庄严答应，基地首长都不答应，这不扯淡么？导调组那边说了，最多四天，如果他庄严找不到我们，那还是算我们赢。这次啊，我们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当然了，我让你们多备些食物和水，也就是预留足够的余地，谁知道基地首长最后怎么想？万一觉得我们俩个单位的对抗性训练很有实验意义，搞不好真让我们自由发挥呢。”
想了想又道：“其实，我还巴不得这样。他庄严估计也没准备那么多水和食物，我看啊，顶多几天，他就熬不住啦。”
陈光听了徐亚宁的一番分析，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但是他有一点不赞同徐亚宁，只是没说出来。
这点就是，很显然这次组织对抗性训练，基地的首长其实是倾向于以检验侦察营的突击队为主的。
摆明是要让1营给突击队练手。
这突击队是庄严一手一脚带出来的，全是侦察营的精锐士官组成，队里不存在义务兵。
每次基地组织什么科目比赛，除了各自的专业科目之外，侦察营的突击队常年包揽共同科目的冠军。
到了最后，突击队都不参加共同科目比赛了，用人家的话来说是——没意思。
“陈光。”
徐亚宁想起一件事。
“之前我们派出去跟踪他们的人，还没找到？”
“联络不上了。”陈光说：“虽然没有最后确定，但是我觉得应该是被闪电突击队那边识破了。”
“鸡贼啊！”徐亚宁仰头长叹：“你说这个庄严，怎么就那么鸡贼！”
“特种作战和侦察，这本身就是人家的本行嘛！”陈光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上1营跟侦察营的兵没得比：“咱们营属的侦察兵，跟他们一比，那还真的差点儿火候。”
徐亚宁说：“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陈光说：“营长，我就是实话实说，要不，咱们以后能不能找找庄严，派咱们侦察排的人去他侦察营，他们帮着训练训练？”
徐亚宁脸色沉下去了。
还没等他回答，电台忽然传来了呼叫。
俩人顿时有些发懵。
因为之前已经约定，为了防止无线电侦测，因此在没有特殊情况发生的时候，相互之间无线电静默。
现在突然来了呼叫，证明有情况了！
陈光顺势唰一把抓过话筒。
“01，01，这里是023，发现敌侦察车1台。”
“这里是01，请重复一次！”
陈光有些兴奋。
坐在一旁的徐亚宁也忍不住心脏狂跳。
来了？
难道是终于来了？
他抬手看了看表。
下午四点五十分。
这才24小时不到，他庄阎王就熬不住了？
“这里是023，发现目标侦察车一台。”
023是1连3排的代号。
也就是说，庄严的人进入了1连的防区。
“023，请马上附近的潜伏哨进行目测，确定敌人人数、车辆等情况。“
“明白，在目标500米附近就有潜伏哨，我已命令他们进行实地侦察。”
“有情况马上汇报。”
“明白。”
无线电那头的声音沉寂下去。
陈光回头看着徐亚宁。
“营长，庄阎王上钩了！？”
徐亚宁眉头拧成一团，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你刚才听说了没有？是几辆侦察车？”
“1辆。”
徐亚宁说：“那就有问题了。你想想，他们闪电营的突击队多少人？”
“三十多个人。排编制，但高配副连。”陈光说。
“那就是了。”徐亚宁说：“有诈！马上通知1连那边，没有我的命令，不能轻举妄动，别打草惊蛇！”
“01呼叫023，听见请回答。”陈光赶紧拿过话筒个，接通了和1连之间的频道。
“023听见，请讲。”
“01命令你们，没有得到命令之前，不能对敌人做出任何举动，谨防有诈！”
“023明白，在没有命令之前，不准攻击。”
挂断通讯，陈光问徐亚宁：“你觉得是个陷阱？”
徐亚宁找了座位，一屁股坐下，说：“当然了，你以为他庄阎王会傻到这个程度？黄昏的时候大摇大摆让一辆侦察车晃悠进来我们的防区？这车其实就是在探路。他们的突击队，至少五辆车。其他四辆是在等，看这个探路的是不是会遭受攻击，遭受攻击立马逃窜。”
陈光说：“营长你的意思是，他们打算用这辆车做诱饵，引我们出动？”
“除了这样，我想不到其他的理由。”徐亚宁说：“反正这点雕虫小技我是不会搭理的，不见兔子不撒鹰，最好是将他们一网打尽！丢这么个小诱饵，就像引我上钩？他庄阎王也忒小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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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7章 比耐心！
徐亚宁有着自己的坚持。
在他看来，庄严这就是在试探自己。
估计快一天过去了，庄阎王自己也觉得有些不耐烦了。
所以才打算扩大侦察范围，但是又担心有埋伏，因此派了个车过来探路。
雕虫小技！
徐亚宁有些得意。
倒不是因为看穿庄严的手段，而是对这次自己的部署非常满意。
整个1营都严格遵守自己定下来的战术原则，化整为零执行了最严密的隐秘和防护。
庄严当然不是笨蛋，也肯定动用了无人侦察机和战场雷达之类的各类侦测工具。
没找到自己，这就说明自己的战术完美了。
现在，徐亚宁觉得主动权完全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这就像下棋。
庄严输了一子，自己赢了一子。
但是还没有形成绝对优势，徐亚宁觉得还是保守点，稳妥点为好。
各项监控数据通过各种渠道纷纷传进来。
果然，在30分钟后，那辆侦察营的装甲侦察车在023的防区里绕了个圈，最后又原路返回。
“他要跑了。”陈光说。
徐亚宁依旧盯着雷达屏幕，眉头没有解开。
“营长，干他不？”
023那边也来了请示，是否围剿目标。
并且告知，有足够的能力一发入魂，搞掉这辆侦察车。
“营长，干他一炮！能拿下！”
陈光盯着那辆侦察车移动的轨迹，看着他一点点朝防区外移动。
如果离开整个1营防区再后悔想要追击，就会暴露，更会得不偿失。
现在，游动在防区内的那些潜伏哨都可以马上被调动起来，把守住关键路口，切断侦察车退路，并且可以使用反坦克火器将他轰掉。再不济，调一个装甲排，足够打掉这辆轻型装甲突击车。
“不。”徐亚宁最后还是摇头：“别碰他！让他走！”
“啊？”陈光愣了一下，不过马上拿起话筒，呼叫023，将徐亚宁的命令传达下去。
“023，这里是01，不准攻击这辆进入防区的侦察车。重复，一次，不准攻击，让他走。”
“这……好吧，023明白。”
很显然，下面的1连也有疑惑。
为什么不让攻击？
这可是送到嘴边香喷喷的肥肉。
1营的官兵对侦察营的人可是有执念的。
多次的败北，让1营的官兵早就在心里憋了一肚子鬼火，发誓要在演习场闪找回自己的尊严。
不过，服从命令就是军人的天职。
既然营部下达命令，明令不准攻击，那就只能放过。
在各种渠道传回的数据和画面中，那辆孤零零的侦察车优哉游哉地溜出了1营防区。
“可惜啊……”
陈光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目光转向了营长徐亚宁。
徐亚宁轻哼一下，说：“可惜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记住，别以为一只小虾米而放过一条大鱼！”
陈光说：“万一……万一他们不回来了呢？如果现在打掉他们，至少也算是他们的战损，毕竟现在我们已经产生战损了，他们没有。”
他说的是之前派去跟踪庄严他们的那个侦察小组，如今已经毫无音信如同石沉大海，各种联络中断。
想来已经是凶多吉少。
徐亚宁目光坚定，毫不犹豫道：“反正你们严格执行我的命令，我觉得他们铁定是要回来的。”
营长既然这么说，陈光也只好听从。
接下来，又是等。
……
“1号车呼叫乌鸦。”
“我是乌鸦，请讲。”
“没有受到任何攻击。”“
“撤回来，找个地方隐蔽，待命。”
“明白。”
牛世林结束和1号车的通讯，接通了和庄严的通讯。
“1营果然没有出手，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
话筒里传来了庄严的声音：“数据收集如何？足够分析没有？”
牛世林看了一眼屏幕，回答道：“在1号车活跃的30分钟里，侦测到5处无线信号，但样本少，无法进行交叉对比。”
“那就好，别急，让1号车歇一会儿，10分钟后，再来一次。庄严说。
“明白。”
结束通讯，牛世林揉了揉眼睛，靠在座位上，拿起一瓶矿泉水狂喝了一口。
天气太热，他满身都是汗，早已经湿透了。
好在太阳已经开始下山，很快气温就会降下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坐在牛世林对面的林玲忍不住问道。
牛世林看了一眼林玲，想了想，觉得告诉她也无妨，于是道：“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减少无线电通讯吗？”
“避免对方侦测到信号源。”林玲说。
“对。”牛世林说：“1营大致的防区我们都知道在哪，现在我们也有小组在里面，只是没法确认他们准确的位置。从战术角度说，没有精确的定位，我们就没办法完成任务，没办法给上级提供侦察数据和情报，所以我们要引诱他们相互间进行通讯。”
他指指屏幕，继续说：“进去的1号车上面有侦测设备，只要在它的监测范围之内，有无线电信号活动，它都能进行捕捉，但仅仅是捕捉就像刚才，一共有六个无线电信号溢出的点，说明这六个地方肯定有1营的部队在潜伏，不过哪个是他们的指挥部？这个无法判断。”
林玲说：“你们让1号车进去就是搜集信号的？”
“没错。”牛世林说：“不然你以为闲着没事进去观光啊？”
林玲想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又问：“六个点，你们怎么判断哪个是指挥部？要进行全覆盖吗？”
“那不行，万一这六个点都不是呢？一旦攻击就会打草惊蛇，会让他们有所防范。”牛世林说：“我们如果将这种粗糙的数据提供给上级指挥机构，就是不负责任。”
“你们打算怎么办？”林玲追问。
牛世林刚张开口想说，忽然又不想说了：“不告诉你，山人自有妙计！”
“不说就不说，能不要这么嘚瑟行吗？！”林玲白了牛世林一眼：“你这个人可真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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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8章 我又来了！
庄严身旁的兵拿出水壶，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庄严轻声道：“还有多少水？”
“小半壶，估计还能撑一晚上。”兵说。
庄严道：“不错了。”
抬头看了看天空。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在忍忍，争取今晚凌晨解决战斗。”
“营长，你觉得他们真的会上当？”兵问。
庄严说：“不知道，就算他们不是上当，我们也可以通过数据分析，得到他们的指挥部位置。”
兵崇拜地看着自己的营长，非常有信心地“嗯”了一声。
庄严看看时间，打开打开便携电台，接通了牛世林：“让1号车继续。”
……
“营长！又来了！”
陈光推醒坐在一旁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的徐亚宁。
“侦察车又来了！”
“什么位置？”徐亚宁大喜，他觉得自己猜对了，忙问：“几辆车？
陈光仔细观察了一下屏幕上的光点，然后拿起话筒，联络下面的排和潜伏哨。
一番通话过后，他回头对徐亚宁道：“还是一辆车，不过这次师在031的防区。”
那是2连的防区。
“就一辆？”徐亚宁有些失望。
“对，还是一辆。”陈光说：“孤军深入。”
徐亚宁在一旁坐下，看着屏幕上传送回来的数据。
那辆侦察营的侦察车行动轨迹在监视之下一目了然。
“嘿！这小子，太招摇了吧！他以为自己周围没人呢！”陈光看不下去了。
那辆侦察车大摇大摆开到了031的防区里，居然在正中央停下。
“居然停下来了！他要干什么？”
陈光将目光移动到无人机画面的屏幕上。
镜头是红外模式，看到个小白点从车上下来，一溜烟跑到一旁去，进了路边的草丛。
“小何，拉近镜头！对准他！”
陈光马上命令无人机操控员。
操控员小何将镜头倍数放大，并且拉近画面，对准了那个下车的侦察兵。
陈光上身前俯，双眼死死盯着屏幕。
很快，他骂了一句：“我艹！”
徐亚宁问：“怎么了？”
“这小子在放水！”陈光说。
徐亚宁也靠近屏幕前，仔细瞧了瞧。
由于尿液也有温度，所以在红外探测下，一条水线冲出两三米远，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噫！这小子！”
“你看！”陈光忽然惊叫起来：“这狗日的！”
画面中，侦察兵已经扣好鸟笼，转过身，抬起头，对着天空，双手做了个持枪的手势，模拟开枪地做了个动作。
“他知道我们在监视他！妈的！”陈光火大了，回头问徐亚宁：“让人轰掉他！太猖狂了！太嚣张了！”
他二话不说，准备拿起电台话筒下达命令。
真是够了！
跑进了自己的防区不说，还公然在停车防水。
这就算了，居然还对着天空做开枪的动作，分明就是在挑衅！
很显然，这个兵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知道肯定天空有无人机在监视自己。
而且也清楚自己被盯上了。
之所以这么肆无忌惮，简直就是没把1营放在眼中！
还没等陈光拿起话筒，电台里已经传来了呼叫。
接通一听，全是031防区2连的不同位置上的排和潜伏哨链接过来的。
“01，那小子在撒尿！”
“01，那小子朝我们扭屁股！”
“01，让我们轰掉他！狗日的太猖狂了，当我们透明呢！”
……
徐亚宁沉声道：“全部告诉下面的各分队，都给我耐住性子，没看出吗？这些王八蛋就是在故意引诱我们攻击他，一旦攻击他，就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到时候会遭到火力打击。他们只是一台侦察车，换你们至少一个排，不值得！”
陈光只能执行命令。
电台这才再次安静下去。
“营长，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徐亚宁问。
陈光说：“他们到底要干嘛？故意激怒我们？有什么好处？”
徐亚宁说：“庄阎王还以为我们会按捺不住去攻击他，其实也是在试探。如果我们在这一带没有安插分队，他们就可以排除这一片的危险，将侦察范围放在其他地方。如果遭受攻击，他们就会对我们这一片继续展开深入的侦察。“
陈光说：“可是他好像知道我们在这里，不然为什么做那种动作激怒我们？”
“我看他们未必知道。”徐亚宁说：“你会放一下刚才无人机拍摄下来的画面。”
陈光马上调出画面，重放一次。
“停下！”徐亚宁指着画面上的侦察兵：“你看，他做开枪动作的时候，根本没有对准无人机，是胡乱朝天空做动作，根本不知道无人机在哪。”
陈光仔细看了一次，果然，情况和徐亚宁说的完全一致。
“对啊！我刚才没注意这个细节，还是营长厉害！”
徐亚宁露出了意思得意的笑：“你不是注意不到，你是被怒火遮蔽了双眼。庄阎王就是要故意激怒我们。”
“营长你看，这车又溜了。”陈光发现，侦察车再次调头，离开防区。
徐亚宁更印证了自己的想法：“我说的没错吧，就是一探子，一条小虾米，我们继续等，我保证，待会儿会有大鱼出现，搞不好他庄阎王这回就要栽在自己的手里。”
……
“侦察车回来了。”
侦察营的前线联络点，牛世林坐在车上，看着1号车再次原路返回。
“我知道。”庄严说：“继续分析数据，有发现了就告诉我。”
“明白。”
牛世林开始用计算机对刚才1号车在1营防区里监测到的无线电数据记性分析。
这次侦测到更多的点。
在1号车司机下车防水的时候，整个防区的通讯瞬间变得非常活跃。
足足有8处地点能侦测到无线电信号在频繁通讯。
牛世林将这新监测到的8个点和之前的6个点进行交叉对比。
他发现，其中一个被标注编号为04的点上，通讯最为活跃，而且出现在两次活跃点的名单上。
这就意味着，1号车两次深入1营防区里，这个04号点都在通讯名单上，而且极为活跃，从数据通讯频繁程度上看，04号点的通讯量比其他的13个点更多。
再讲04号点的位置和两次不同路径深入防区的侦察范围对比，发现这个点处于其他13个点的包围中。
这就意味着，这个隐蔽点比较重要。
牛世林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拿起了电台话筒。
“找到了！”
“找到他们的指挥部了？”
“对，两个批次一共14个无线电信号活跃点，其中一个04的编号点上通讯量最大，而且只有它出现在两个不同防区的通讯名单里，只能说这是个指挥中心，没有别的解释。”
电台那头，庄严沉吟下去。
“营长，怎样？确定数据，引导炮火覆盖？”牛世林有些等不及。
庄严说：“再从另一个路径进入，别急，再试探一次，这次要他们进行攻击，更容易分析出数据。”
“可是……”牛世林有些担心：“我们来来回回这么干，徐亚宁又不是傻子，他会不会产生怀疑？”
“不怕，这次除了你这辆指挥车，其余的四辆车全都跟着去，排开队形，一路纵队穿过1营防区，就要给他们看，让他们攻击。”庄严说：“如果这次，还是这个04号点的通讯量最大，基本可以确定是营指挥所。如果光靠这两次的数据，还是有些不确定，至少不是百分百确定，从战场情报分析学上讲，情报必须超过80%确定性，才可以下决心，不能把问题交给上级决策机关，我们要提供最精准的战场信息。”
“行！那我们再来一次，给他们看看什么叫做八仙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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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9章 太迟了！
1营指挥所。
自从那辆装甲车再次溜出防区之后，其实在场的陈光和营长徐亚宁心里都七上八下。
陈光本来应该去休息，轮到徐亚宁坐镇值班。
只是现在他睡不着了，坐在那里，目光过一会儿就移到屏幕上看一下，生怕错过什么。
过了十多分钟。
和之前不一样。
之前那辆侦察车相隔十分钟会再出现一次。
现在已经过了十分钟，车子还没现身。
他忍不住看了看表，又甩了甩手腕，以为表坏了。
“别急。”徐亚宁看出了自己这位参谋的心思，安慰道：“该来的总归是会来的。”
滴滴滴——
有提示音传来。
陈光猛地转过身，目光落在雷达上。
“来了！”
他就像中了体彩头奖一样，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兴奋叫了起来。
“这次来了几辆车！？“徐亚宁感觉心脏在狂跳。
此刻，是印证自己之前一直保持隐忍的正确性的时候了。
如果是庄阎王这次还没有亲自出马，徐亚宁会失望。
不过，这一次，事情没有让他失望。
“四辆车！”
陈光回头，双眼在黑暗中熠熠生辉：“是四辆！他们应该全部出动了！”
“四辆？”徐亚宁心中先是一喜，又是一沉：“不应该是五辆车吗？”
之前派去跟踪侦察营车队的那个小组在失去联络之前曾经发回消息，说侦察营出动了5辆车，组成了一个车队。
电台又开始收到了下面各分队传来的消息。
车队进入了防区。
车队穿过分队防区，请示是否攻击拦截。
车队已经进入防区腹地……
“他们在加速！”陈光说：“好像打算快点离开这里。”
徐亚宁盯着屏幕。
车队的光点正在快速前进，时速几乎是装甲侦察车能够在草原上达到的最高速度了。
无人机的监控画面先是，车辆排成纵队，间隔二十米，正在不断飞驰。
“营长，下决心吧！”陈光说：“这是一大块肥肉！”
徐亚宁说：“不对，少了一辆车……”
陈光有些急了：“营长，就算干掉他们四辆车，每辆车里即便只有六个人，也有24人了！咱们赚了，剩下的几个人，管他是谁，根本没法子对我们产生任何威胁了！”
徐亚宁的眉毛在狂跳。
他觉得陈光说得很有道理。
这是一块大肥肉。
啃下去，几乎就形成压倒式的优势，并且剩余的侦察兵也构成不了什么威胁。
但是偏偏少了一辆。
这一辆消失的侦察车如同一块悬在头顶不知道有多么巨大的石头，到底是小还是大？
如果下达攻击和拦截的命令，会造成什么后果？
无数的念头从徐亚宁的脑海里飞快闪过。
“下决心吧！”陈光看着电台上闪烁的通话键，看来不少的分队在请求接入，不用问，肯定是要询问是否攻击的。
“干吧！干掉他们！”徐亚宁咬了咬牙。
时不待我。
再犹豫下去，车队要穿过整个防区了。
到时候要后悔也来不及了。
陈光大喜过望，拿起话筒，开始对各分队下达命令。
“全力攻击侦察分队的车，一个都别放走，各分队按照原计划收拢口袋，封住他们的进出路口，让他们进来就别出去了！”
很快，整个1营的防区开始热闹起来。
憋了一整天的各分队早已经跃跃欲试，如果不是营长徐亚宁一直不同意攻击，之前那一辆车他们都不会放过。
现在，是四辆！
渔网一样分部在防区各个点上的装甲分队再也不用继续伪装。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收起伪装网，发动自己的坦克和装甲车，按照原定的战术，有条不紊封禁每一个路口，在所有可能通行的地方布下阻击点。
早已经安排好的机动分队开始全线出击，在不同的点上朝侦察营的车队围拢过去……
车辆，分队，人员小组，一个1重装合成营顿时活了过来。
无线电通讯信号满天飞。
……
防区外，凹地出，草丛里。
孤零零的最后一辆侦察车上，司机小张已经按捺不住兴奋了，人从座位上回过头来，看着一直扑在侦察仪器屏幕前的牛世林，忍不住问：“副连长，怎样了？他们动手没有？咱们的兄弟咋样了？他们的营指暴露没有？”
牛世林两耳不闻窗外事，小张的询问，他一点都没听见。
屏幕上，从前方传回来的监控信号源一个个出现在地图上。
一个如同蜘蛛网似的兵力分布图出现在了屏幕之上。
牛世林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也忍不住惊呼：“他娘的好一个徐亚宁啊！将自己的一个重装合成营全部分散了。”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04编号的信号源。
从不断跳动的数据上看，这个信号源上的无线电是最活跃的，也是联络密度最频繁最高的。
其他的点，很多都在移动，而这点居然一动不动。
他猛地抓起话筒：“营长，我找到他们的营职了！”
“那还等什么？干他！”
那头，传来了庄严毫不留情的声音。
……
1营指挥车上，徐亚宁下达了拦截攻击的命令只有，还是心神不宁。
他说不出自己错过了什么，还是做错了什么。
脑子有些发张，发热。
他忍不住靠在作为上，用手去揉自己的太阳穴。
突然，一到闪电划过黑暗的脑海。
他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坐直了：“糟糕！马上通知营部所有人员，撤离此处！”
陈光还没反应过来，回过头看着徐亚宁：“啊？”
徐亚宁人已经站起来了：“快！不然就太迟了！”
说罢，冲出指挥车，朝营指挥所方向狂奔，一边跑，一边大喊：“所有人！马上撤！马上撤离这里！”
然后抓出口袋里的小哨子，开始嘟嘟嘟嘟吹起了紧急集合哨。
突然，他听到一阵刺耳的蜂鸣声，接着转身，看到了停放指挥车的地方冒出了浓烟……
所有的电子设备在一瞬间被远程锁死。
这就是数字化对抗系统的妙处——每一个装备都有独有的编号，遭受攻击，会根据攻击火力的大小判定损伤程度。
现在看来，营指挥所全完蛋了……
“妈的！”
徐亚宁脱下钢盔，狠狠地掼在地上。
现在，他知道庄阎王到底在玩什么手段了。
只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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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做到，第三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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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0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赢了！我们赢了！哈哈哈哈！”
联络点所在地，唯一没有出发进入1营防区的那辆侦察车旁，牛世林在屏幕上看到导调组发出的胜方确认之后冲出车外，第一个爆发出欢呼。
小张和林玲也跟着下了车。
这次侦察和反侦察演练，算是圆满完成了。
侦察营的突击队还是维持了不败的战绩。
庄严终究还是技高一筹。
其实，刚才的做法还真的很冒险。
假如最后派出了4辆车仍旧无法获得正确的1营指挥部，那将会让整个突击队的侦察任务变得艰难无比。
毕竟四辆车是整个分队几乎所有的家当。
如被1营全数击毁，损失的不光是车辆带来的机动性，还会失去失去车辆上的侦察器材和所有的补给物资。
在缺乏侦察器材和补给的情况下，要对大范围的防区进行搜索和定位，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代化高科技条件下，侦察任务的成败中，技术侦查手段已经占了相当大的比例，可不再像从前只靠一双眼睛一个望远镜，完全人肉抵近侦察。
在高科技条件下，没有技术手段的侦察分队的隐蔽能力将会被大大削弱，在无人机、战场雷达、卫星监控等等手段下会变得无所遁形。
当4辆车进入1营防区的时候，牛世林的心脏都吊到了嗓子眼上。
如今，从对抗系统发送过来的消息可以看到，1营指挥所已遭重创，突击分队的侦察任务圆满完成。
三人在侦察车里早已经雀跃不已，牛世林激动地转过身，一把抱住了小张，猛拍着对方的背部，大声嚷嚷：“小张！还是咱们赢了！得劲啊！”
“咳咳咳——”
“小张”被拍得咳嗽起来，牛世林顿觉不对，感觉到胸前的柔软，顿时想一只炸了毛的猫似的弹开。
真正的小张站在一旁，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副连长，一脸“副连长你是故意的吧？”的表情，意味深长看着牛世林。
牛世林抱住的不是小张，兴奋之下，他居然转身把大记者林玲给结结实实搂在了怀里，狠狠拍打了一通。
呃……
这个事情有些尴尬了。
“林记者……我不是故意的……”
除了这么说，牛世林还真找不到什么其他更好的理由。
对啊，当然不是故意的，难道还是存心的？
“你看……我这……”
牛世林两只手在身前比划，都不知道该放哪好。
林玲的脸蛋红扑扑地，瞪着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面前已经吓得面无血色的牛世林。
“流氓！”
说完，扭头走了。
小张看着牛世林，这回的表情变成了“副连长你死定了”。
他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
“看什么看！快去联络营长和其他人，准备收拢部队，咱们撤了。”
小张吞了口气，压住汹涌的笑意，怪声怪气回答道：“是！”
说完转身上车。
原地之剩下牛世林。
他想去找林玲道歉，却又没有勇气。
这事真是……
他现在盼着营长庄严回来，营长的口才好，让他去说道说道，替自己道个歉啥的，毕竟自己不是故意的。
他想起了林玲扭头离开前骂的那句“流氓”，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地，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记大耳刮子。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天空中，突然出现几盏闪烁的绿灯。
看起来就像萤火虫在空中缓缓飞舞。
小张手里拿着一扎军用荧光指示棒，掰亮后，分别仍在一块空地上，投掷成大致的圆形。
然后取出战术手电朝空中连续开关三次，再打开长亮，对着空中划圈。
空中的绿点逐渐靠近，慢慢地越来越低，最后终于落地。
“营长！”小张兴奋地跑了过去：“咱们这回又赢了！”
庄严卸下动力翼伞，笑着拍了拍小张的肩膀：“你们副连长呢？”
“副连长”
提到牛世林，小张忍不住笑起来了。
“笑什么？”
“那个……”小张指指侦察车所在的方向，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到底怎么了？”庄严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副连长……”
小张凑上前，低声将刚才尴尬的一幕绘声绘色又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庄严。
庄严本来绷着的脸也逐渐松弛，最后自己都忍不住噗地笑了。
“你整理下翼伞，我去看看。”
庄严离开降落场，去了停车处，在车轮旁看到蹲在那里的牛世林。
“怎么了？我听说你当了一回流氓？”
牛世林赶紧站起来。
看着庄严，他更不好意思了，讪讪道：“就是个误会……”
“误会？”庄严故意吓唬牛世林：“你胆子可真大，人家是军区报下来的记者，你说搂就搂，这事闹腾上去，你得完犊子……”
牛世林本来就有些惴惴不安，听了庄严的话，更是把心肝都提起来了：“营长，那咋办，要不，你跟我说说情去，告诉人家林记者，我也是无心之失……”
庄严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老大不小一副连干部，你怕个啥？找人家说清楚不就好了？女同志也是人，不是老虎嘛。”
牛世林还想说什么，突然，远处出现一个车队，亮着车灯朝这里开过来。
“他们回来了。”牛世林说。
庄严看了一眼，有些疑惑道：“怎么有六辆车？”
牛世林再一看，也奇了：“对，怎么变了六辆车？”
庄严走上前，站在坡上等着。
车队很快到了坡底，停下来。
庄严仔细一看，除了四辆车是自己突击队的车，另外两辆看起来是合成营的车。
牛世林说：“不会是1营的徐亚宁不服气，上门找晦气吧。”
庄严摆摆手：“赶紧解决你自己的问题去，你还有闲工夫在这里琢磨别人？去去去，这里不需要你。”
牛世林只好转身离开。
车队后面的两台车车门打开，庄严借着车灯，一眼认出领头的果然是1营长徐亚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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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1章 得到对手的承认是荣誉
徐亚宁不是一个人来的。
身后还跟着副营长和参谋陈光，还有个少尉，庄严认得，那是1营直属侦察排的排长，也是个侦察专业毕业的小伙子，之前打过几次交道，人不错，就是有些傲气。
“1营长，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徐亚宁走到庄严跟前，并没有马上说话，庄严于是采取主动。
“你不是要来兴师问罪的吧？”
“我徐亚宁在你庄严面前，就那么气量狭隘？”徐亚宁反问道：“输了，我就要蹬鼻子上脸，要跟你吹胡子瞪眼？”
庄严说：“那倒不会，1营长你是大度之人。”
徐亚宁忽然举手敬了个礼。
这让庄严有些措手不及，忙上前将他的手压下，问道：“1营长你这是干嘛呢？”
“技不如人啊！”徐亚宁大声道：“没有一次是赢的，这次我本以为吃定你了，没想到还是上了你的当。”
“是我走运而已。”庄严说：“你只是输在了心理上，之前几次交手，你有阴影，被我利用了。”
徐亚宁又叹了口气，然后看了一眼庄严：“庄营长，我有个请求。”
庄严奇道：“请求？”
徐亚宁点头：“嗯，能不能帮我训练一下我的侦察排。”
庄严没料到徐亚宁会提这事。
毕竟，徐亚宁在旅里面也是极其出色的营长，1营的兵荣誉感极强，都以能在1营服役为骄傲。
在蓝军旅所有的营里，1营是公认的傲气，对谁都不服气。
现在，居然主动请求自己帮忙训练他们的人，这意味着徐亚宁认为自己的训练水准不如庄严。
“怎么？不愿意？”徐亚宁看到庄严没有马上答应，语气变得生硬了些。
庄严道：“哪的事，只要1营长你愿意，也就是多带几个兵的问题。”
“那行。”徐亚宁也很干脆，见庄严答应下来，转身对那个侦察排长说：“从明天开始，你带着你的人去侦察营报到，学不会，学不好，别给我回营里！”
说罢，又转向庄严，却什么都没说，看了片刻然后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对庄严说：“庄营长，我徐亚宁从前没服过谁，这次，我服。”
等徐亚宁走了，牛世林这才出现。
“咦？徐大营长来咱们这里干嘛？”
庄严说：“明天他们营属侦察排的兵会过来跟着你的连队一起训练，你就当我们的兵一样对待，摸摸底，看看哪不行，给他们补补课。”
“啊？给他们训练士兵？”牛世林有些发懵。
营长这是要干嘛？
教会老小子打老子？
将来对抗，底子都让他们1营的侦察排摸透了，要打赢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庄严说：“你这点信心都没有？”
牛世林咧嘴笑道：“行，营长你说行就行，我听你的，不就是多带一个排嘛，我怕他们按照我们当兵标准训练，没半个月就受不了了。”
“反正不让你惯着，该怎么训就怎么训，一视同仁，不偏不倚。”庄严说。
“是！”牛世林敬了个礼。
庄严看了一圈周围，问牛世林：“林记者呢？”
牛世林脸又红了，又开始发烫。
庄严说：“怎么？解释没有？”
“解释了。”牛世林道。
庄严又问：“人家接受你的道歉吗？”
牛世林说：“接受……”
庄严想了想，还是没有追问下去。
“收拾下东西，集合队伍，准备回营里去。”
“好。”
牛世林走后，庄严站在坡顶，看着远处黑蒙蒙的一片。
经过近一年来和其他蓝军营对抗，庄严感觉侦察营已经成熟了。
这是他带出来的第二个营。
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成长，颇有些自豪感。
不知道将来在实兵对抗演练场上，会不会有最理想的效果。
这两年来，庄严一直在观察整个草原镇训练基地里的一切。
各种设施已经开始晚上，包括用于城市作战和攻防战训练的城镇就已经建起了好几座。
还有各种武器装备的测试、数字化实兵对抗系统的建设都在日渐成熟。
尤其是这个数字化士兵对抗系统，庄严非常满意。
满意到什么程度？
只能用两个字形容——智能。
每一个参加演习的兵和每一件武器，大到参演的飞机和导弹发射车，小到一支手枪都有自己的编码，独一无二的编码都锁定在整个系统上，从系统上，导演组的技术人员能够看到部队每一个细微的调动，甚至能看到每一个士兵实在跑，还是在隐蔽。
旅里经常组织内部对抗，也就是搜集各种数据进行测试，到现在为止，系统基本上完成了构建。
现在，庄严似乎手里抓着一把已经磨好的尖刀，很想一试锋芒。
收拾完装备，车队回到营里，庄严上楼也不急着去洗澡，坐在桌前写着这次的对抗总结。
每一次的实兵对抗，庄严都要写一份总结递交到旅部，这不光是上级的要求，也是他自己的一个习惯。
从对方的战术刀己方的战术，庄严都要进行仔细分析，找出其中的问题。
这就像一次次实战的战例，累积起来就是作战经验。
笃笃笃——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庄严头也没抬。
他以为是炊事班的加餐送到了。
每次晚上训练或者演习回来，如果是晚上都要给官兵们加餐，都是十八二是长身体的小伙子，吃饱了才能睡得着。
“看起来好像很忙的样子啊。”
声音不对。
是参谋长严肃的声音。
庄严转头一看，果然是严肃。
严肃手里提着个大食盒，推开门进了房间。
庄严站起来，拉过一张凳子：“参谋长这么晚找我，有事？”
严肃将食盒网桌上一放，眼睛瞥了一眼桌上的手提电脑，看到了题目。
“又在写演习总结？”
庄严说：“嗯，习惯了，总结一下得失。”
严肃说：“好习惯，不过你刚回来，估计从昨晚到现在，吃的都是野战食品吧？我这里有两只亲戚寄来的盐水鸭，我让炊事班剁开了，来这里和你打打牙祭。”
说着，打开了食盒。
里面果然躺着盐水鸭块，微微有些发红的肉，散发着一股子鸭子独特的香味。
“好东西！”庄严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刚才只顾着写报告，都忘了自己今天晚上也没吃什么。
“那会儿上军校的时候，韩小北最喜欢就是溜出学院外的一家盐水鸭店，买这个玩意回来吃。”
严肃给他递了一双筷子，庄严说：“还是老战友想得周到，筷子都给我准备好了。”
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肉，塞进嘴里十分陶醉地嚼着。
忽然，他扭头看着严肃：“不对，你这么晚来，肯定有事，你如果不说，这鸭子我可不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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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2章 利刃要出鞘
严肃说：“其实没什么大事，反而是喜事。”
庄严感觉严肃没把话全说完，又问：“你觉得你在欺骗你的战友。”
说完，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严肃接过水杯，喝了口，冲淡了点口腔里的咸味，这才说：“我没骗你。对你来说是好事。这一年来，你不是老问我，咱们什么时候才真正地和红军干，而不是和自己旅的兄弟部队搞小型演练吗？”
庄严正给自己倒水，听到这话，手一抖，水洒了点，落在桌上。
严肃看了一眼庄严：“你看，都营长了，还激动啥？”
庄严赶紧放下水壶，追问严肃：“你的意思是，咱们这块磨刀石，要派上用场了？”
说着，双眼都放起光来。
他等得太久了。
都说养兵千日。
他来这里没有千日也差不了多少了。
两年零5个月。
已经太久了。
何况，当初为什么放弃4师侦察营长的位置而千里迢迢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为的还不就是那点儿叫做理想与追求的东西吗？
“如果是真的，你得赶紧告诉我。”庄严有些小激动：“你不知道，这两年多，我送走了退伍兵，走的时候都问，说营长我们不是蓝军吗？我们不是磨刀石吗？可怎么当了两年兵，红军影子都没见到一个，就这么退伍了……你说说，让我怎么答？”
严肃笑道：“别急，你不是留下了很多骨干吗？怕没人？”
庄严说：“跟什么骨干没关系，你当年跟我说来这里就是要真真正正当蓝军，给红军部队上上课，我都等到脖子都长了。”
严肃说：“放心，这回一定让你搞满足。”
“跟哪个部队？”庄严忙问：“是哪个王牌部队？不是王牌部队我还真没兴趣，练了那么久，我想打的就是王牌。”
严肃忽然竖起手指，做了个数字的比划。
“7？”庄严眉头皱了皱：“7师？”
严肃摇头：“当然不是，我说的是7个军区。”
“7个军区？！”庄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一起上？这盆菜也太硬了点吧？”
严肃乐了：“你怕了？也有你庄严怕的事情？”
庄严不以为然道：“孙子才怕，我不怕。不过7个大区一起上，这对抗怎么搞？”
严肃说：“不是了，一个个来。7个大区，7支目前训练水准最高的王牌部队，对了，有我们的老部队，还有你的老部队。”
庄严脑袋嗡地响了一下：“1师？4师？”
严肃点头：“对，这两年4师发展的不错，现在改旅了，c军很重视他们，当一线培养，这次送过来，估计是要检验他们。”
又道：“还有咱们的老部队，现在也改旅了，这次送过来的是我们以前所在团为基础改编的旅，徐兴国也在那里当侦察营长，张大炮现在是旅长。”
说到这，忽然笑了笑。
“真是冤家路窄。”他说。
严肃的意思庄严明白。
他想起了张大炮，想起了徐兴国。
“又要和老徐面对面硬干一场了。”庄严忽然也乐了：“你说，要是我这回又把他干趴下，这小子会不会真的提枪来找我算总账？”
严肃说：“你也太小看人家老徐了吧？1旅是g军区最早改旅的，叫做雄狮旅，属于精锐的是响当当的王牌，可没那么容易对付。“
庄严呵呵地笑出声来。
“得了。”他说：“咱们谁跟谁啊，明人不说暗话，你当我不知道数字化系统的工作原理？别说是旅，就算是一个完整的师级部队过来，我看也得灰溜溜地滚蛋。你看看那坦克营，是正经的坦克营吗？我看就很不正经，咱们的兵都把它叫啥了？m1a59！”
严肃也忍不住笑了。
那套变态系统，他当然是清楚的。
“不过，我看你还是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庄严说：“你难道担心自己会打败仗？”
“不，我不担心这个。”严肃说：“对于一支磨刀石部队来说，如果竭尽全力仍旧是输了，那应该是光荣的事情。”
庄严问：“那你在担心什么？”
“赢。”严肃说：“准确来说，我是担心赢太多。”
庄严道：“赢还不好？”
严肃微微摇了摇头：“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些旅部领导的压力啊。你想想，以红军的思维和战争角度，尝试想象下，他们进入我们这个基地进行红蓝对抗，最终要面对什么？从战法、战术、战略思维到各种装备的考验，对人的考研，各种因素混合，他们会是怎样？”
庄严夹起一块盐水鸭，轻轻嚼着。
在他的脑子里，开始对严肃提出的问题进行了一番模拟。
最后也摇头：“我觉得红军部队没有胜出的可能。”
严肃说：“没错，败了不可怕，败了最怕就是接受不了。你可不知道，如果我们将来狂虐他们，他们的主官会怎么想？会不会有人骂娘？别的不说，这次首先来参加对抗演习的是我们现在军区的王牌旅，也是最牛逼的机步旅，装备都是顶级的。那支部队我熟悉，刚分配来的时候，我就在那里待过一段不短的日子。现在要沙场相见，还要对他们下死手往死里打，我怕到时候见了他们，我都不好打招呼了。”
庄严说：“骂就骂呗，在演习场上骂骂，总比到真实战场上连小命都丢了好。难道像从前那样，按剧本走，按计划来演？有意思？我为什么来这里？你还不明白？”
严肃苦笑一下，点头道：“对，所以我找你是和你谈谈，算是发泄下情绪，顺道也提醒你做好准备，未来啊……呵呵，咱们估计得跟七大区都翻脸了。”
庄严说：“我无所谓，反正我当兵那么多年，老是被人骂。你看，当年在教导队我被队长留队，咱们连长不也骂娘了吗？辛辛苦苦送了个兵去教导队，开花结果桃子却让人摘了。”
俩人一下子回到当年的岁月，回想起穿着老式军装的那段青涩又激情满满的岁月，忍不住相视而笑。
“来吧，以水代酒，就预祝咱们两个月后旗开得胜！”严肃举起了水杯。
庄严也举起了水杯。
“打丫的们！”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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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的第一更。
还剩四更！
我会不停更新，估计今晚能换3更，明天还2更，搞定这欠下的五更。
第1263章 家里的地位
徐兴国掏出钥匙，拧开家门。
刚进客厅，就闻到了饭菜香。
白玲玲从厨房里伸出半个身子，看到自己的丈夫便说：“你今天别做饭了，我亲自来做，刚才去菜市场，看到有条不错的石斑鱼，大虾也新鲜，所以都买了点，今晚好好加加菜，特批你今晚喝酒。”
说完，消失在厨房门口。
“好……嗳……”
徐兴国呆站在客厅入口的鞋柜旁，想问白玲玲今天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
可最后还是忍住没问题。
“女儿呢？”
他选择了问另一个问题。
“我让医院的小菲去接她，顺道送她去上钢琴课，待会儿会回来的。你整天就在部队里待着，就连双休日都难得回一次家，随时都可能有任务，这个家反正是指望不上你了。”
白玲玲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伴随而来的是滋滋的炒菜声和阵阵袭人的香味。
徐兴国不敢反驳。
白玲玲不是能反驳的人。
她就像一根弹簧，你压一下她，铁定地蹦起来。
回到房间换上了部队的体能服，徐兴国回到客厅坐进了沙发里。
“我说，干嘛礼拜六晚上给孩子安排什么钢琴课嘛！安排也没必要安排在那么靠近吃饭的时候不是？饿坏了影响身体。”徐兴国一边给自己泡茶，一边开始自己的牢骚。
“你以为钢琴老师好找啊？好的老师时间拍得满满的，这个老师如果不是我弟的关系，就算你给钱人家都不一定肯教。女儿这些年拿了那么多奖，你以为是天资聪颖？对，没错，咱们丫头是有点儿天分，但是关键还是老师！”
白玲玲立即反驳，果然就是一根活跃的弹簧。
“之前让你找，你呢？居然给忘了！你还好意思说！不是我说你——”
她的半个身子又出现在了厨房门口。
“这个家，你有管过多少？还不是我？这些年，你就是个典型的甩手掌柜，天天就泡在你的部队里，那些兵才是你的家人！人家当兵的还有探亲假，你呢？自动放弃探亲假，一个月也难得回一趟家里……”
虽然已经年过三十，但是白玲玲保养还是非常好。
毕竟是总医院的医生，医生懂调理。
皮肤还是那么白皙，鹅蛋脸虽显得比年轻时候略微胖了点，可更有成熟女人的风韵。
徐兴国的脑袋开始嗡嗡嗡作响。
白玲玲每次开始数落自己，他就有这种孙猴子带金刚圈听紧箍咒的感觉。
虽然是堂堂的侦察营长，随便几个人都近不得身，可回到家，他就怂一逼，毫无地位感可言。
在徐兴国看来，白玲玲可一点都不成熟。
他不敢招惹妻子，因为闹起来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好男不与女斗。
这是他时常用来安慰自己的话。
何况，自己今天心情好。
他有个好消息，本来是打算给白玲玲一个惊喜，现在看来，还是等吃饭的时候宣布。
“我早说了，女儿可以去练练乒乓球，打打羽毛球，或者学学篮球都可以，非要练琴，练声乐，练什么舞蹈，时代变了，不兴林黛玉这样的女人了，练好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本钱？什么本钱啊？”
白玲玲再次出现在产房门口。
“一个女孩子，练得跟男孩子一样？像军里那些女子特战队员一样？我才不要我女儿是那样。”
徐兴国说：“你也是军人，你怎么说话呢？瞧不起当兵的？人家女特战队员不也是献身国防吗？”
白玲玲这次不出来了，而是一边炒菜一边大声道：“我是军人没错，但我也是医生，我是特殊的军种。女孩子就该有女孩子的样！”
徐兴国决定不再谈论女儿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说什么都不行。
只要说，白玲玲肯定跟自己扛。
仿佛自己欠了她十万八千七一样。
唉……
他在心里暗暗长叹一声，然后开始在茶几上找报纸。
白玲玲把医院的报纸订到了家里来，徐兴国的订的是部队，所以家里的报纸是白玲玲的。
翻了翻，首先选了pla军报，然后打开浏览一次头版。
概略看了看大致的新闻内容，然后翻到了第二版。
在右下角，他的目光被一则新闻吸引住了。
标题是——xx旅开进华北训练场，“跨越-20xx”军事演习拉开序幕。
他忽然来了兴趣，盘腿坐在沙发上，折好报纸，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看了看内容，大意是今年的全军性大型演习对抗会在草原镇的训练基地展开，第一支进入对抗演练场的部队是京城军区的某部，是个老王牌。
蓝军？
庄严。
徐兴国的脑海里飘过这两个词。
他当然知道庄严和严肃都在蓝军旅里，当年还是自己给严肃打的电话，让严肃劝劝庄严别转业。
其实当时徐兴国的心态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他本来并不喜欢庄严，但是当听张大炮说庄严要转业，突然之间又胜出一点点惆怅的感觉，觉得挺不舍的。
所以才有了那通电话。
其实打完了电话，徐兴国很快又觉得挺后悔的，说不出的后悔。
反正，心态就是那种特矛盾特别扭特纠结特拧巴那种。
关于这个大型的演习，徐兴国之所以大感兴趣是因为1旅也要去参加。
不过不是排在第一个，而是排在最后一个。
不知道现在庄严那小子怎样了？
也不知道，老战友严肃怎样了。
他倒是有些期待，希望能早点出发，也许就能早点见到这俩老战友了。
看着报纸，徐兴国渐渐看出神来了。
直到女儿回家，推开门脆生生喊了声“爸爸”，这才如梦初醒。
白玲玲赶紧出来，将女儿的提包拿开，放好，又邀请自己的同事一起吃饭。
不过同事婉谢了邀请，说自己约了男朋友吃饭，白玲玲也就不好强留，谢了之后送人下楼离开。
白玲玲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徐兴国，说：“还看报纸呢！？赶紧过来帮忙摆菜，吃饭了！”
“哦，好！”徐兴国这才如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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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欠3，继续还，放心，明天内搞定。
下面还有更新，先吃点东西，你们待会儿留意更新就是。
第1264章 “惊喜”
帮忙摆好菜，又放好了碗筷，白玲玲脱下围裙，在饭桌旁坐下。
“芊芊，吃个大虾。”
她夹起最大的一只虾放在女儿的碗中，又扒下最嫩的鱼肚子给女儿。
徐兴国试了试鱼肉，感觉味道不错，鲜嫩可口。
于是赞道：“老婆，这菜做得不错，火候刚刚好。”
白玲玲一边夹菜吃饭，一边说：“我做菜什么时候都好吃，只是我想不想做的问题而已。”
这话倒是得到了徐兴国的认同。
结婚那么多年，白玲玲做菜的次数屈指可数。
记忆中，只有白玲玲回娘家才会下厨房帮忙，在自己这个三口小家里，轻易不肯动手，平常女儿寄宿，她吃食堂，而自己则在部队里和兵们一起吃大锅饭。
但是有一点不得不承认，她似乎有做菜的天赋，虽然不常做，但做出来一定好吃。
“今天是什么事情心情那么好，亲自下厨犒劳自己？”
徐兴国还是忍不住问了。
白玲玲没说话，而是继续吃菜。
徐兴国有些自讨没趣，忽然想起自己的那个好消息，决定要给母女俩一个惊喜。
他放下碗筷，郑重其事道：“今天我有个重要的消息要宣布。”
白玲玲还是自顾自在吃饭。
倒是女儿徐芊芊抬起了小脑袋问：“爸爸，你有什么好消息要宣布呀？”
对于白玲玲的态度，徐兴国有些失落。
不过，他还是开诚布公了。
“爸爸要升职了。”
说着，又偷偷看了一眼白玲玲的反应。
白玲玲还是没动静，依然故我，吃着菜，喝着汤，没搭理徐兴国的意思。
徐兴国忍不住了：“我说，你倒是给点反应行不行，这是我的进步时刻，你不该为我高兴吗？”
“你说。”白玲玲波澜不惊。
徐兴国说：“今天首长找我谈话了，说是集团军那边的作战处缺个人，我在1旅侦察营营长的位置上也又段日子了，他觉得我的工作干得相当不错，所以问我有没有意愿要去。”
“我知道。”白玲玲这回停下了筷子：“作战处的老吴要转业了，你的条件刚合适。”
徐兴国笑道：“是啊，整个军的营职干部里，我徐兴国的工作说第二，那可没人敢认第一。你看去年，光是去年一年，我就为咱们旅拿了多少次比武的名次？二等功一次，先进带兵干部一次……”
忽然，他住口了。
脸色变了。
转头看着白玲玲。
“你怎么知道是老吴要转业了？”
徐兴国的心中隐约猜到了什么。
但是，他又不愿意那是真正的答案。
白玲玲微微地一笑，笑容里渗出一种鼓励：“就连处长老丁也就是过几年的事情，说实话吧，你去那里挺合适，在基层那么多年，又是搞特种作战的，天花板太低了，去集团军里，天花板高不少，熬几年，老丁退了你的机会很大，以你的能力，我相信你比谁都做得好。加油，我对你有信心。”
虽然白玲玲是在给自己打气，但徐兴国的心却瞬间凉了下去。
这么多年，好像自己的一切都在妻子的掌控之中。
这一回，徐兴国本来以为是自己的能力出众所以才得到了青睐和重用。
没想到……
“这事是你办的？”他问。
白玲玲看都不看徐兴国，直接说道：“没有，我哪来那么大的能力？只是那天在军区里办事遇到了你们领导，问了一下你们的情况，顺道提了一嘴。”
“你——”
徐兴国感觉像是被人抽了一耳光。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说了多少次，我要靠自己的努力，而不是……而不是你这种……我不是那种人！”
白玲玲的头抬起来，目光移了过来，徐兴国顿时声音低了下去。
“怎么了？你怎么了？”
白玲玲的目光有些刺眼。
徐兴国微微地回避了一下。
白玲玲继续道：“我说了没关系，我只是问问你的情况，你是我老公，我就不能问问你的工作情况了？”
“可以，但是你……”
“我怎么了？”白玲玲理直气壮道：“我自己老公一个月不回家一次，全心全意扑在工作上，我作为家属，我问问你们是不是那么忙，这有错？这是我作为军属的权利！虽然我是军人，但我也是军属！是你的妻子！”
白玲玲的调门高了起来，徐兴国的嗓音低了下去。
“但你也不能……不能这时候提这种事。”他说：“丢人！人家怎么看我！”
“怎么看你？”白玲玲说：“有能者居之，有错？你干不好，没人能提拔你，你干好了，迟早都提拔到你，我就说了一嘴巴，有没说什么过分的话，怎么就得罪了你似的？哦！感情你还想让我在你领导面前说你不是？说你是个王八蛋你才满意？！”
“我不是这意思……”
“徐兴国，你就是这个意思！”白玲玲打断了徐兴国的话头：“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好的不要，要歹的是吧？替你说好话，你反倒当我是损你，当我是你仇人？你也不想想这么多年，是谁一直在为这个家着想？是谁为这个家付出最多？你呢？天天就知道带兵，就知道训练，就知道比武，要么就是跑到山沟野林里去驻训，你为这个家做过什么？！”
“行行行！我认输，咱们不谈这个。”徐兴国知道这事吵下去没什么好结果，他看到女儿正一脸茫然两眼含泪地看着自己和妻子，只能举白旗。
吵架终于结束了。
气氛似乎平复下来。
白玲玲继续扒拉着饭粒，徐兴国无精打采地夹菜。
本来准备的一番惊喜，结果成了对自己的惊吓。
罢了罢了。
谁让自己当年娶了白玲玲？
谈恋爱的时候还好好的，结婚后马上露出真实面目了。
这人呐……
尤其是女人。
猜不透。
摸不透。
比海底针还难捉摸。
现在，唯一让徐兴国关注的，只能是报纸上的那个演习了。
至少，这是唯一可以证明自己的地方，而不是笼罩在白玲玲的阴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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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欠2，继续清盘，请各位继续观赏。
第1265章 王牌旅
华北某地，火车站。
“赶紧了赶紧了！”
少校邹文彪站在军列旁挥动着自己的胳膊，指挥着随车负责保障和装卸的士兵。
“动作快点，把坦克和装甲车开下来！”
整个火车站已经被封锁，各处出入口和铁轨旁都站了荷枪实弹的警卫。
“上级命令我们必须在4小时候进入集结地，你们动作必须快点！”
少校看了看表，抹了一把全是血丝的双眼。
他有些烦躁。
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这次的演习，和以往不一样，从驻地出来就一直被演习导演组各种命令和调配。
从前是进入作战场地后摆开队形发起进攻。
现在不一样，模拟从战争开始，从紧急集合到出发，到运输到集结，再到临时野外驻扎，前进指挥部建立等等一套，每一个环节都要随时收到导演组的情况导演。
从昨晚出来至今，负责后勤运送车辆的旅主官已经接到不瞎三条命令。
现在，刚到站，又接到命令要求4小时内赶到指定结合点。
这一火车的99式坦克，要一辆辆卸下来，然后在赶路……
4小时……
这是人干的活？
“我说你们那边的两个兵怎么回事？你们是哪个组的？还站在那里聊天？！是不是要我亲自给你找点儿活干？！还不去帮忙？！”
其实也难怪邹文彪这么着急上火。
4小时看似很多，可是平板火车上的坦克可不少。
这次分两路机动，一部分步战车全部靠摩托化机动，走高速公路前往演习地点。
另一边，所有坦克采取火车运送的模式进行投送，毕竟相比起公路摩托化机动，坦克上火车，这种方式相对更便捷而且直接，需要保障的特殊车辆也会相对较少。
两头并进，能够减少机动时间，更快到达演习地。
这次演习之前，全旅进行了动员。
对于京城军区响当当的王牌部队来说，土豪旅是从没输掉过任何一场演习，从前在任何的对抗演习中都扮演着正角儿的角色，花式吊打各路蓝军。
而这一次，从首长们的动员讲话里，邹文彪品出了一点与以往不同的味道。
听说这是新组建的一支专业性蓝军。
专业蓝军？
磨刀石部队？
这名堂听起来倒是响当当，挺唬人的。
不过邹文彪觉得还不就是那样？
哪次动员的时候，首长们不说的神叨叨的，最后还不是吊打对方？
装备，土豪旅是最好的。
人员素质，那更不用说，也是一等一的。
加上历史和荣誉，还有比自己部队更牛逼的吗？
当兵的都有这份执拗，都觉得自己的部队是最棒的，是最厉害的，是最牛逼的，哪肯服输。
肯服输那都不叫一线王牌，是为人所不屑的。
不过，刚到站，邹文彪就遇到第一个难题。
4小时内卸完坦克，然后前往集结地。
这真是日了狗了。
坦克上火车，看似简单，可内行人知道可不简单。像主战坦克、步战车这些“大块头”装备，在参加演习时，如果是短途机动，主要靠自身动力，如果远途机动，装甲车辆就得“坐火车”。
那不是仅仅将坦克开到火车站，往一长溜的平板火车上一开就完事。
光是负责运送的就分为好几个组，麻雀虽小，“组”不能少——清扫组、渡板组、引导组、加固组，还有指挥组和检查组，在运送途中还要负责警戒的警戒组，负责防空的防空火力组等等。
运作起来没点儿指挥和统筹能力光是看到那堆坦克都要抓瞎。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
最麻烦的在于装卸车的过程。
一个装车，首先就要打扫、检查平板，放下渡板，安放引导员侧方站板。
然后坦克和装甲车上下铁路平板车对驾驶员技术要求非常高，车轮与平板车两边的距离要控制在25厘米，误差不超过2厘米。
在这个过程中，引导员要与驾驶员密切协同，装甲车辆才能准确驶入指定位置，出现一点点差错，就要重来。
上了车，事情还没完，还要经过不断微调，一台台装甲车辆全部按照要求停放到位，检查组的人拿着尺子一个个量履带和轮子跟平板边缘的距离，有误差还要调。
搞完这一套，你以为完事了？
当然没有！
最后还要加固！首先，前后轮都要用三角铁抵住，不能留有间隙。然后，用加固链通过车、装上的粗轴承和平板上的t型或u型铁进行拉线固定。之后还要把多余铁链缠绕起来。由于装备的体积和吨位不同，分别要拉的紧固链数量也不同，分别是4根、8根、12根，甚至还有16根，确保装备稳固。
这一套折腾下来，时间就不少了，要提高速度，靠的就是士兵和指挥员的素质，不然肯定乱成一锅粥。
现在，卸车等于将之前的事情反过来做一次，拆固定锁链，安装侧方战板，然后将坦克从平板车上倒下来……
4小时？
开国际玩笑。
不过这不是国际玩笑，这是军令。
军令如山倒，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正当邹文彪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他没注意到，车站内，两个穿着铁路工人服装，套着反光条背心的人悄悄地拿起了一个对讲机模样的东西，一边看着卸车过程，一边说着什么。
邹文彪觉得这是自己表现能力的绝佳机会，他是后勤管理学院毕业的干部，对他来说，这是自己的老本行。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他在心里对自己打气。
三小时不到，车辆已经卸下了大半。
邹文彪一刻没停过，跑前跑后，水都顾不上喝一口。
按照这个速度，应该很快可以完成任务。
想着受到首长表彰时候的情形，邹文彪忍不住暗暗在心里乐开了花儿。
突然，一辆勇士车驶入车站，负责警戒的士兵拦住车辆。
从车上下来两个戴着白色头盔，身穿马甲的人。
邹文彪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时候，谁来这里？
再一看，头盔上有三个字——调理员。
邹文彪的心猛地咯噔一下！
这帮孙子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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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居然上到了两千多票！
我日！
好吧，这更是补昨晚欠下的2更中的一更。
后续还有，七官在线码字。
今天应该有不少更新，大家有票继续投啊，不然我今天就还完了，嘿嘿，那就没意思了。
第1266章 你有没有搞错！
“老邹，不对劲啊！”一个上尉凑过来，对邹文彪说：“咱们还没进入演习地，怎么就来了导调组的人？”
邹文彪也是一头雾水，摆摆手道：“你去组织卸车，我去看看。”
还没等邹文彪走上两步，其中一位导调员拿着个手持喇叭像大型舞台剧开幕前的报幕员一样开始低宣读：“你部遭遇敌机空袭，请马上进入防空状态！”
邹文彪顿时麻爪了，本来堆在脸上的笑容顿时成了烈日下被晒化的冰激凌。
本以为导调组的人来这里也许只是传达下演习的注意事项，毕竟这里不是演习区，仅仅只是一个火车站。
但没想到，这一来就出牌，完全没给准备时间啊！
这事前也没听说从车站就要开始挨炸啊！
按照以往的规矩，不是首先进行部队集结，然后部署部队，再进入攻防战的吗？
这是咋回事？
还没热身就进入主题了？
空袭？
我滴那个娘哎！
“敌机空袭！值班火器进入战斗状态！”
邹文彪炸毛了，拿起哨子就吹，一边跑一边吹，还冲着值班员大吼：“拉响防空警报！”
整个火车站开始炸窝。
负责警卫的和防空的分队完全没有进入状态，有些无头苍蝇的既视感。
这倒不奇怪。
车卸了一大半，目前都在车站外集结，剩下的小部分坦克还在平板火车上，本来列车上每隔几个平板就会有高射机枪和一组手持肩扛式对空导弹的小组负责对空防御。
但此时大部分已经撤了，只剩下车不到4个小组还没下车。
好在火车上的防空火力反应足够迅速，士兵们飞快地拉开高射机枪上的伪装网，肩扛式防空导弹小组迅速占领有利位置，开始对空进行瞄准。
“糟了！”
邹文彪这才想起了火车站外的那些坦克。
之前说要赶往集结地，所以坦克都停在车站外的一片空地上等待出发。
这摆在空地上，无遮无掩，毫无防备……
岂不是成了敌机瞄准的靶子？
他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朝车站外蹿去，一边跑一边用对讲机大喊：“车站外的各坦克分队立即就地隐蔽！马上！敌机来袭！”
防空警报声响彻了整个火车站。
二十分钟后。
空袭结束了。
邹文彪满头大汗，满身泥污回到了车站里。
刚才跑得太急，出了车站跑向坦克停放地的时候经过一条水沟，邹文彪一脚踩了进去，摔了五体投地……
“这里谁是指挥员？”
俩调理员一个手里拿着个手持pad，一个手里拿着个本子和笔，顶着两张扑克脸过来了。
邹文彪赶紧应答：“是我，我是这里负责组织卸车的指挥员，我叫邹文彪。”
双方敬了礼。
邹文彪有种遇到三军纠察时的忐忑感。
“两位导调员，有什么问题吗？我们的防空袭还算迅速。”
在邹文彪看来，刚才车站内的防空火力马上进入状态，车站外集合地的坦克也在不到十分钟内就完全疏散，就地进入树林隐蔽，应该还算可以了。
领头那位导调员也是个少校，扫了一眼车站内的情形，直接对邹文彪说：“根据导演部指令，你部在卸运过程中遭到蓝军轰炸机群袭击，战损百分之65%……”
“什么！？”邹文彪几乎一蹦三尺高。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
百分之65%？
开国际玩笑呢！
这整整一个旅的坦克，刚下车，没了一半以上？
他感觉脊椎骨都在发凉，整个身体的毛孔全部倒数，头发都一根根竖起来了。
之前还沉浸在受到首长表扬的喜悦之中，这回一脚狠狠将他踩进了十八层地狱！
损失那么多坦克，首长别说嘉奖自己了，不扒掉自己一层皮都算宽容的了。
“等等等等！”
他拦住了导调员：“你们不能这样，这不符合规定！”
领头那位导调员冷冷看着邹文彪：“怎么个不合规定？”
“这……”邹文彪有些语塞，然后急道：“我们这是在车站卸车，还没进入演习地域，这演习还没打响啊！”
“谁告诉你演习没打响的？”导调员冷冰冰道：“少校同志，你是导调员还是我们是导调员？是你说了算，还是我们说了算？”
邹文彪如遭重击，脸都白了。
这……
该死的白头盔！
该死的导演部！
杀千刀的导调员！
“你们说了算……”邹文彪说：“我要联系我们的上级，你们这么做完全是乱来。”
另一个导调员在两人对话的时候，已经跑去货车平板上检查了一番，这时候回来了。
他和领头的那位导调员开始低声交谈了一下。
领头的导调员对邹文彪说：“你们的防空火力布置密度太低，高射机枪里没有实弹，肩扛式导弹也没有实装，这都要扣分。”
“啥？”
邹文彪感觉要崩溃了，这又要扣分？
战损那么大，还扣分，这简直就是往死里整。
仗还没开打，就已经输了一大截。
这算是演习？
导调员没有搭理邹文彪，而是在本子上做好记录——红蓝对抗是千分制，有导调员在的地方，哪怕是一个小分队的战斗队形不符合战场实际，都会作为瑕疵登记在案并且扣分，最后作为研判胜负的关键。
“等等，同志，你们这样做太过分了！”邹文彪表达自己的抗议：“这个空袭完全没在预案上。”
导调员说：“我们说过这次演习有预案吗？”
邹文彪再一次石化。
从参加演习到部队出发，确实没听过有什么预案。
但是，如果没有预案，不是应该进入演习地再给预案吗？
没有预案？
怎么做战术部署？
没等邹文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导调员已经上了车。
勇士车娴熟地在车站里掉了个头，将屁股对准邹文彪，排气管噗噗喷了两下，在空气中留下一股子刺鼻的尾气味儿，很快消失在车站门外，只留下在风中凌乱的邹文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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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类是小众，我这本书是小众里的小众，所以我不相信能再涨多高。
天花板要到了。
第1267章 乱来啊！
“邹科长，旅长在线上。”
通讯兵背着电台跑过来，将话筒递到还没灵魂归位的邹文彪。
“旅长？”
邹文彪猛地抓过电话。
“旅长，导演部这是乱来啊，我们的车还没完全卸完，就已经被判定损失65%，只是一次空袭，我们也按照……”
“行了，我知道了。”
旅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导演部已经通知我们了。”
“啊？”邹文彪再一次震惊。
“现在，导演部指示，战场情况发生变化，原定的演习地域有变化，命令你马上组织剩余未受损的坦克采取履带行军的方式移动到211号地域集结，时间为两昼夜，这是命令，务必在指定时间内到达。”
“211？”
“没错，立即执行！”
“是！”
通话结束，邹文彪马上从自己的作战包里拿出北斗定位系统，将211的坐标输入，查找。
一看，傻眼了，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老邹，怎么了？”
上尉满头大汗跑过来。
“坦克都卸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应该可以在规定时间里赶到预定集结地。”
“集结地变了。”邹文彪一边说，一边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盯着北斗系统上的坐标和路径。
“变了？”上尉有些意外：“变到哪去了？”
邹文彪指指屏幕上的坐标。
上尉一看，眼睛圆了。
“230公里！？”
他看了一眼邹文彪：“怎么走？又要装车？时间我怕来不及啊！”
上尉的意思很明显。
坦克装在特殊车辆上，拉到集结地，这是通常会采用的方式。
“不，是履带强行军。”邹文彪的声音有些发颤。
“履带行军？！”上尉的震惊一点不比邹文彪少：“疯了啊！这特么到了集结地，人都废了。”
也许在普通人看来，认为两昼夜跑了230公里只是一件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情。
因为按照数学计算下来，意味着平均每小时速度不到5公里，而按大家的常识，徒步强行军速度为5公里，这些装甲车的开进速度还不如徒步的速度快？
这似乎听起来有些扯淡。
按照理论数值计算，坦克加满油至少也能跑个400公里左右。
可是在实际作战中，在野外的驾驶状态下，这个数值会大大降低，实际可能只有一百多公里而已。
这并不是装备的问题。
首先说说油耗和补给，北欧某国使用的是豹2坦克，他们发布过一组研究数据，豹2坦克一升油也就能跑100多米，以此计算下来，跑100公里差不多需要1000升油。
也就是说，你跑出一百来公里，你就要加一次油。而且，坦克一般在野外连续行驶10个小时就要停下加油、检修，否则装备就要完蛋。
如果按照这个耗油量计算，跑一百来公里还真不是什么奇事。
在重型装甲部队服过役的老兵都有经验。一般履带行军最远不到100公里。
别小看这100公里，这可不是坐在劳斯莱斯和宝马上开一百公里，也不是坐在相对灵活和越野舒适性更强的轮式步战车里开上一百公里，而是坐在一台以作战为主的重型装甲设备里走100公里。
这台钢铁怪兽可没有什么舒适度可言，没有什么人体工学坐垫，没有什么精心调校的避震。
它有的只是皮实，耐操和强大的攻击力以及防护能力。
重型的装甲部队超过100公里的履带行军下来之后，驾驶员往往已经从驾驶舱里出不来了，是被别人拖出来的。从这样的两个经历中就可以看到，在越野环境下履带行军的难度有多大。
因此，有胆量组织这种长达200多公里的连续履带行军本身就是了不起的事情，是对一支装甲部队的最严苛的考验。
在这种强度的履带行军状态下，装备故障率会疯狂飙升，这也是为什么邹文彪感到脊背发凉的原因。
就算人能熬得住，坦克都熬不住。
这不是在行军，这是在拼命！
但事已至此，毫无选择。
作为军人，战场的需要就是自己的选择。
只有适应战场，没有让战场适应军人的理由！
邹文彪对上尉说：“这是命令，打仗没有讨价还价！你马上通知坦克各分队，立即履带强行军到211号指定地域！马上！”
上尉只好服从命令：“是！”
等上尉走了，邹文彪这才长叹一口气。
这次演习从一开始就不对劲。
看来，自己高兴的太早了……
……
演习地域，某处，大草原腹地。
“副连长，咱们都等了一夜了，没看到红军啊？是不是人家从别的通过偷偷过去了？”
一丛“杂草”蠕动了一下，里面传来小声的询问。
旁边的另一丛“草”也懂了一下，说：“少废话，营长让咱们在这里等，就在这里等，何况也不是只有我们这一支，通往211号地区的道路和桥梁全都有我们的人，他们红军旅是重型装甲旅，你以为能飞过来？”
“那也不一定，不是说我们一直在摸索大型设备空投的方法吗？感情哪天，重装部队都可以空降。”
“那是以后的事，至少现在不行。”另一丛“草”忽然伸出一只手，在对方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你能不能少点废话？给我好好盯着那条河。这里的水相对浅，如果我是红军的装甲分队，我也从这里进入。”
“真的好无聊啊……”
另一丛“草”感慨道：“我怎么觉得咱们太闲了？没仗打……我以为这次咱们军区的王牌旅过来，能让咱们和他们一较高下，好好厮杀一场呢！”
“放心，会有的。我估计，也差不多了，按说快了。这次大演习，是咱们占优势，我估摸着，红军旅这回还在路上被折腾得哭爹叫娘呢，到了这里，有口气就不错了。到时候，咱们看看有没有什么果子可以摘摘，虽然是负责观察，但是有机会，端他一个营指啥的还是可以的。”
说着，回头看了看自己带领的这个小组。
一个突击队，排级，带了15具反坦克装具。
这种配置完全针对红军旅来的，15具，如果搭好了，摧毁对方一个连是没啥问题的。
不过这时间，实在是等得太长了点。
已经宣布进入演习阶段了，至今还没看到红军旅的影子……
那帮家伙，现在在干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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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了。
都怕我赖账，别怕啊，我一直在码字，今天应该可以还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