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 细节决定成败（感谢书友桥谕荣升盟主！）
“教导员，不是我强词夺理。”唐文凯说：“这一切庄严都跟我解释过。那是他在国外参加集训和参加外军联训的时候得到的经验。他说外军虽然在某些体能和技战术上不如我们，可是在实战意识方面却比我们好多了。”
“我们从前的训练难道就不符合实战了？”禄霄不高兴道。
禄霄一直在侦察营里任职多年，当过侦察连的副指导员、指导员，后来到师里当了干事，组建侦察营的时候，师首长考虑到禄霄对侦察连这一块的情况比较熟悉，老部下也多，所以就重新安放到这里当了教导员。
自己刚才这么说，不多不少也否定了从前禄霄在侦察连时代的成绩。
“教导员，你也别不高兴。”唐文凯说：“就说一个事，咱们师前年配发的作战靴，你说这两年里，有多少单位是真正拿出来用的？”
“当然有用过。”禄霄说。
唐文凯说：“用过，当然用过，演习的时候，上级首长下来时视察的时候，都能看到大家拿出来穿，不过事实上日常训练中，有几个单位是穿着作战靴出来搞训练的？”
禄霄语气为之一滞，然后还是辩解道：“那是因为作战靴不好穿，穿着太重，不舒服。”
唐文凯说：“没错，你算是说到点子上来，相比起配发的作训鞋，作战靴的确影响跑动和灵活性，不过打仗的时候，你说咱们是穿作战靴还是穿作训鞋？”
禄霄愣了一下，没说话。
唐文凯继续道：“大家都知道，作训鞋跑步轻松，训练穿它更舒服，比武用它更容易出成绩，干部们也高兴这么做，平时把作战靴收到小包房里统一保管，演习了，首长视察了，就拿出来穿着抖威风，可是就是这些细节，往往影响成败。平时穿作训鞋，作战时候穿作战靴，一下子很难适应，上了战场没时间让大家是适应和缓冲，那就要付出生命为代价的。”
禄霄说：“这都是庄严跟你说的对吧？”
唐文凯不否认，直接道：“对，他的话打动了我。他说在和外军一起联训的时候，在集训营里他的成绩是最好的，外军很多老士官都赢不了他，但是有个教官对他说了一句话，令他感到相当震动。人家就说了一句——ese special forcethe gianttraihe dwarfbat as!”
禄霄甩了一下手：“别跟我扯英语，我知道你的文化水平高，老子听不懂那玩意！”
唐文凯说：“那句话的意思是，中国特种兵不过是训练比赛中的巨人，实战行动中的矮子！”
“当时庄严听了这句话，很不服气，但是回去冷静思考了之后，又觉得人家说的有道理。人家打仗时候穿的什么，平时训练哪怕早操都穿着什么，一个背囊里，打仗时候要放什么，人家平时就放什么，人家是经常打仗的国家，所以把训练完全看做是打仗一样。这种训练思维，难道不值得我们学习吗？“
禄霄想了想，也觉得唐文凯似乎说的没错。
“可是，实弹毕竟是很危险的东西，咱们和平年代，训练要保证士兵安全，现在参军可都是独生子女多……”
唐文凯说：“准备打仗的部队，谁说得准哪天就要上战场打仗？难道让他们不碰弹药就是好事？这样的部队，能练出精兵？独生子女怎么了？独生子女难道就不是兵了？国家打仗了，有人侵略了，独生子女就不需要上战场了？”
禄霄无话可说。
想了片刻，一跺脚，扔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行，训练的事，我不管，你们自己看着办。”
……
唐文凯和禄霄之间的对话，庄严当然无从得知。
不过，侦察营这天下午却爆出了一个大新闻。
一个消息传遍了整个营区——1连武侦的副连长庄严要和自己的兵比试狙击耐力。
这事儿如同插上翅膀一样，很快传遍了每一个连队。
只可惜，大家下午都有各自的训练科目，也不能去现场呐喊助威——其实这种比赛，也不能呐喊助威，因为过程极其冗长而且烦闷。
不过大家只要训练间隙班长喊停，宣布休息的时候，都涌到附近能看到靶场的地方，踮着脚尖朝靶场方向张望。
谁会输？
谁会赢？
每一个兵和军官心里都很好奇。
据说比赛很简单，批着吉利服在射击地线上瞄靶，枪口一颗弹壳，脑袋上放一颗，看谁坚持的时间最长，谁的弹壳掉下就是输。
乍听之下，这种训练令人捧腹，有让人惊掉下巴。
这是哪门子的训练方式？
哦！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就是训练了？就是比赛了？
他娘的，如果进行这种比赛，全世界最容易拿冠军的就属乌龟这家伙了。
一动不动是王八！
对吧？
等到了下午将近五点的时候，夕阳西斜。
整个营区的兵忽然发现，没有消息传来说庄副连长和那是个兵的比赛谁赢了，谁输了。
突然，靶场那边一阵骚动，几个穿着吉利服的兵七手八脚架着另一个兵，朝营部跑去。
有好事的干部拉下其中一兵，一看居然是许二。
干部就问：“许二，你们这是干啥呢？”
许二一脸的红，就像只烤猪：“去卫生员那里！”
“怎么了？”
“有人晕倒了。”
“晕倒了！？特么趴在地上还能晕倒啊？你们太次了吧？”干部有些不屑。
许二可不买其他连队干部的账，眼球一翻，全是白色：“我说王排长，下午两点你趴在靶场一动不动到现在试试，快三个小时了，我看到没有？”
他指指自己的脸。
“老子都要成烤猪了！”
王排长大吃一惊，居然趴了三个小时，现在气温地表温度有将近五十度，一动不动趴上三小时，估计真的脱水。
于是就问：“那你们副连长呢？“
“副连长？”许二脸上掠过一丝敬佩和一丝骄傲：“妈的，我们副连长就是个神，神了！”
说完，许二一路狂奔，追上自己的战友，跑了。
王排长愣愣站在原地，看着靶场方向好久，忽然拿出哨子吹了起来。
“过来集合！整队！”
他手下的班长过来问：“排长，还有半小时，不训练了？”
“不训练了，去靶场，看比赛！”
第955章 副连长最牛逼！
庄严趴在射击地线上，身披吉利服的他如同融入了大地。
85狙一直端在手里，枪管上的弹壳纹丝不动。
射击地线后的出发区里，几个狙击队的兵坐站在那里，低声议论着。
“你说咱们副连长是不是睡着了？”
“扯淡，睡着了弹壳肯定要掉。”
……
其实难怪有人会有这种错觉。
因为从趴下去的那可以开始，庄严就如同老僧入定一样，甚至从旁边看去，就连生命气息都感觉不到。
作为裁判的二排长好几次悄悄绕到庄严的身旁，偷看他的眼睛。
最后惊讶的发现，庄严的双眼是睁开的，一直在盯着瞄镜。
现在，整个射击地线上，除了晕倒的狙击手文庚被抬走，其他的兵早已经宣告失败。
最短的一个小时出头，最长的也没超过两小时。
唯一还趴在射击地线上和庄严较量的，是实名狙击苗子里枪法最好，而且是综合素质最强的牛世林。
牛世林感到自己浑身上下有一种异常的感觉。
他的背上被太阳烤的干巴巴的，迷彩服硬邦邦，该死的吉利服虽然遮住了灼热的阳光，但是却令身体更加闷热。
背上的汗流出来，又烤干了，而腹部和胸口部位的迷彩服由于长时间捂在地上，早已经湿透。
他轻轻地扇的动着眼皮，泪水哗哗之下。
这倒不是因为太难受哭了，而是汗水把眼睛都腌红了，泪腺受到汗水的刺激导致一直在淌泪。
手腕上露出一点点皮肤的地方痒痒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虫子在爬。
这鬼地方，到处都是野草，虫子多得要死。
就现在，自己的吉利服上就盘旋着一群小虫子，这玩意扑在身上只要发现有露在外面的皮肤就要上去叮一口。
看起来没芝麻大，咬起人来痛痒难当。
越来越痒……
越来越痒……
有几只小虫子扑在脸上，有一只甚至扑在了睫毛上。
狗日的虫子！
他暗暗骂着，却无可奈何。
放在平时，一个巴掌就能弄死这玩意。
现在却不敢动弹分毫。
今天下午，他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
作为一个士官老兵，他不光为了自己的荣誉而战，更是为了向庄严证明，即便在从前，4师的侦察连士兵也不是孬种。
他轻轻地巴眨了一下眼皮，想赶走那只小虫子。
没想到意外却发生了，虫子没有飞走，却被眼皮夹了一下，然后站在湿漉漉的眼球上。
并且，它还在不断挣扎，眼球上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涩感和刺痛。
眼泪，哗哗地流淌得更厉害。
太阳有些西斜了。
现在虽然不知道是几点，可时间一定不短。
牛世林感觉自己仿佛熬过了几个世纪，就像西游记里被压在五指山下那只可怜的猴子。
他明白，现在就是一场耐力上的较量。
自己遇到这种问题，趴在附近的庄副连长也会遇到同样的问题。
牛世林不相信庄严真的是铁打的，他能做到，自己也能做到，都是人，都四个胳膊一个脑袋两条腿，凭什么自己不能比他牛逼？
何况了，比枪法比别的自己搞不过。
光是比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学乌龟样，又不费力气，谁不会？
不过就是付出点耐力和耐心而已。
在趴下去之前，牛世林是这么想的，他发誓自己今天一定不会像上午那样，被风吹一下，因为用力眨了下眼睛，就掉了弹壳。
他决定无论如何一定坚持到最后。
整个过程绝对是地狱式的煎熬。
虽然没有体能训练的那种撕心裂肺的艰苦，可是却有着如同潺潺流水样慢慢流淌将人注满的那种折磨。
如果将体能训练里特种障碍比作是古战场上被射中数十件倒地疼痛致死的惨烈，那么这种耐力训练就如同用一把钝刀子轻轻地、慢慢地在你身上割肉，一片接着一片，虽然疼痛烈度比不上万箭锥心，可却是如同千刀万剐一样的令人感觉不如一刀下来痛快点更好。
随着气温逐渐下降，光线也随之暗了下来。
飞舞在空中的虫群开始更加亢奋，数量更多，轰炸机一样扑下来，不但在脸周围试探。
又有一只虫子装入了牛世林的眼睛。
这回，他终于忍不住了，眨眼的时候用了点力气，结果枪管上的子弹一歪，落在了地上。
他爬起来，不断揉着眼睛，然后拿出水壶，直接倒在了脸上，倒进眼中，冲掉虫子的尸体。
“我输了！”
这回，他是输得心服口服。
二排长宣告：“三小时十五分二十六秒。”
说完，转过去，走到庄严身旁。
“副连长，你赢了。”
庄严笑了笑，拿走弹壳，收起枪。
所有人看到，那张涂满了伪装油彩的脸上露出了一口白牙。
“怎么样？你们服了没有？”
那些兵大声地回答：“服了！服得五体投地！副连长牛逼！”
牛世林走过来，对庄严说：“副连长，你怎么好像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庄严问。
牛世林说：“没虫子飞进你的眼睛？”
庄严说：“先集合吧，待会我再告诉你们一些细节。”
二排长吹哨，集合了所有人，除了被送到卫生员那里的杨欧欧。
周围围观的侦察营其他连队的士兵，都远远站着，没走。
大家都想听听庄严到底说什么“细节”，这个副连长太神奇了，他真的是一个极其厉害的家伙，大家都想在他身上学到一点点东西，哪怕是一点点皮毛，也许将来也可以自己练练，哪怕练不成，将来退伍回去吹吹牛也行。
“牛世林刚才问我，为什么没有被虫子骚扰。”庄严的目光扫过队伍里的每个人：“其实哪有不影响，我同样被虫子影响，但是有一点，我比牛世林遭罪少点，找我的虫子并不多，原因在哪？”
所有人都伸长脖子，等着知道答案。
“秘密就在这里。”庄严伸出手，轻轻摸了一把脸上的皮肤，然后将手掌正面对准了所有人。
大家都看到，庄严的手掌上沾染了黑乎乎的东西。
“油彩？”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疑问。
可是，刚才大家都涂抹了油彩。
牛世林也涂了。
可为什么牛世林却出问题，副连长庄严没有？
第956章 丝巾的妙用
庄严走到牛世林跟前，把手伸过去。
“闻闻。”
牛世林有些犹豫。
“没事，没毒，不然我也不会擦在自己脸上。”
牛世林笑了笑，凑过去闻了闻。
钻入鼻孔的是一股子淡淡的烟熏味。
“是什么？”他问。
庄严举起手，看着所有人说：“其实这是草木灰，今天下午过来之前，我去弄了点草木灰，在擦了伪装油彩之后，在脖子和脸的两侧抹了一点草木灰。”
草木灰？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没人想到会是这玩意。
“你们都学过野外生存对吧？”
庄严问牛世林。
牛世林点头“学过。”
“记得搭建简易帐篷的时候，有个防蛇虫鼠蚁的小妙招吗？”庄严问。
牛世林恍然大悟：“洒草木灰！”
庄严说：“对，搭建野外单人帐篷的时候，首先要清理掉帐篷周围的杂草，然后有条件的话，可以洒上草木灰，草木灰是碱性，蛇虫鼠蚁都不喜欢这种味道，大多数的虫子和蚂蚁都不喜欢往草木灰里钻，所以将草木灰用水调成糊状，抹在你的脖子和你的脸上，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防止蚊虫的。”
“原来是这样……”
“还有这种技巧……”
“厉害了我的副连长……”
周围的兵和狙击队的兵都交头接耳。
没人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居然能在关键时刻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庄严走到许二面前，看着他说：“你昨天说自己被蚂蚁咬了脖子，知道自己错在哪吗？”
许二当然不知道，挠着头，尴尬地看着庄严。
“不知道，副连长……”
庄严拿着那条墨绿色的生存丝巾，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你们每个人都发了两条这样的丝巾，对吧？”
大家都点头。
庄严说：“你以为我发来给你们当毛巾用的？洗脸用的？当然，如果你喜欢，在野外你可以用它洗脸。不过，它里有很多用处，伪装、捕鱼、过滤脏水，还有一个重要的功效，就是防蚊虫，你将它抱住自己的脖子，至少蚂蚁是钻不进去叮咬你。”
庄严将生存丝巾重新套回脖子上，然后说：“记住，你每一次出去训练，也不用我提醒你到底要携带什么，你就按照你即将上战场的方式携带好你一切能携带的东西，除了你的背囊之外，背囊如果有需要，我会通知你们携带。”
“什么叫做练为战？这就是练为战！你打仗的时候怎么穿戴，你平时训练就怎么穿戴，你得熟悉你的装备，熟悉你身上包括你的鞋子、衣服、携行具等等每一个小东西，而不是为了自己减轻重量或者怕热而能省则省。”
他走到队里头一名面前，扯了扯他的迷彩服衣领。
“生存丝巾呢？”
排头的兵是个上等兵，叫周强。
周强低下头，支吾道：“没带……”
庄严冷冷地盯了他一眼，走到第二名面前。
第二名士兵叫做库西.达尔别克，也是个第二年兵，维族，连里的人都叫他小库。
“小库，生存丝巾呢？”
庄严扯了扯小库的迷彩服衣领。
小库也低下头去，声音比蚊子还小：“副连长，我忘了……”
庄严一路走，一路点过去。
到最后，九个人（还有一个躺在营部卫生所里）里只有牛世林带了生存丝巾。
庄严回到队伍前面，大声道：“九个人，包括晕倒的一个，只有一人带了生存丝巾，这是你们的谨慎？这就是你们的战斗力？这就是你们的备战思想？如果让你们组织和制定一次突击行动，你们是不是也可以忘了带这样，忘了带那样，是不是因为电池是小东西也忘带了？是不是子弹也可以忘带？指北针也可以不带？别小看一件小东西，在关键的时刻就能救命！”
顿了顿，手一指，指向了远处的a号高地。
“除了牛世林之外，都有了，现在给你们十分钟时间，冲到a号高地顶上，摸到那棵最大的松树再跑回来，超时继续罚一趟，二排长负责卡表。记住，惩罚你们是让你们长记性，往后如果我发现谁忘了带装备，就别来参加我的训练！”
二排长上前，拿着秒表归零，一挥手：“开始，跑！”
八个兵背着狙击枪一窝蜂朝a号高地跑去。
周围的其他连队的兵都看傻眼了。
1连（武侦）的训练太恐怖了，但是，所有都有种想法，其实辛苦点倒也没啥，至少在庄严这种副连长手下能学到不少东西。
原来一条简简单单的生存丝巾，居然有那么多的用处？
由于一视同仁的原因，整个侦察营都发放了特战迷彩之类的装逼被服，当然也同样发放了生存丝巾。
只是没人知道这玩意到底有啥妙用。
都觉得好玩，挂在脖子上好看，冬天兴趣可以当成围脖。
听庄严这么一说，才知道这小玩意妙用无穷了。
就在那天晚上，2连和3连还有无人机分队都在议论白天这件事。
终于，另外连个连长走进了营部唐文凯的值班室。
“咦？你们这么都来了？”
唐文凯看到2连长、3连长，还有无人机的分队长都出现在自己的值班室门口，顿时有些懵。
除了开会之外，很少看到这三人这么同步，一起来找自己。
“营长……”
2连长笑嘻嘻的走了进去，朝3连长招招手。
“我说3连长你干嘛呢？”
“还有钟队长，你站在那里干嘛？进来啊！”
唐文凯拿起茶杯，看着自己手下三个主官推推搡搡来到自己的面前，忍不住说：“有话说，有屁放，都是连职干部，怎么都跟女人一样扭捏？”
“是这样的。”三人相互丢了一番眼色，2连长总算开口了：“营长，我们三个想问个事。”
唐文凯皱着眉头，猜着这三人葫芦里卖什么药：“说啊！我这不听着吗？”
2连长有些为难道：“其实是这样的，我们觉得啊，这庄副连长的训练很有一套，看到他训练那些兵，一个个都进步神速，我们几个就想，咱们也算是侦察营的对不对，也算是一条壕沟里的战友是不是？虽然咱们之间的专业有些不同，可基础科目一样，能不能……”
说到这，笑得有些尴尬了。
唐文凯顿时明白了：“你们是想让庄严替你们也训练士兵？”
3连长立马双眼一亮：“对对对！就这么个意思！我们觉得，至少帮我们训练几个班长，回头让班长训练我们连队的兵，庄副连长的能力我们是挺佩服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们和他是兄弟单位，不能不管。”
唐文凯说：“你们干嘛不直接去问他啊？”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同时回过头看着唐文凯：“因为你是营长嘛！”
第957章 挑大梁
三人的提议听起来似乎十分合理。
唐文凯的确是侦察营的一把手，本来侦察营训练上的是他是有权统一安排的，不过2连和3连，还有无分机分队都要求将军事科目交给庄严代训，而自己则负责专业训练。
这听上去似乎有些强人所难。
要知道，庄严只是个代理的副连长，还没正式任职，却要负责一个营的军事训练，那相当于干了管训练的副营长干的活儿，责任和义务好像根本不对称。
“没错，我是营长。”唐文凯说：“可你们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哦，你们都将军事科目交给庄严管，自己只管专业技术科目，那我还要你们几个连长干嘛？”
两位连长和无人机分队长一听，急了。
“这……”2连长说：“营长，要不，让庄严在举办一次集训，像上次那样，我们也派人过来。”
“哟！？”听了2连长的话，唐文凯笑了：“上次人家搞集训的时候，我可是问过你们，是不是也派人参加，你们当时是怎么说的？”
提起这个话题，几位连长顿时哑了，顿时老脸都红了。
上回集训的时候，唐文凯的确询问过2连和3连还有无人机分队的主官，看他们是不是也有兴趣去参加那次基础集训。
可是几个连长当时都没有足够重视，说咱们是搞技术的，和武侦那帮子靠身体吃饭的不一样，是吃脑子的，去参加那种集训没意义。
一开始，大家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带看那次集训。
不过那次1团的突袭行动之后，侦察营的其他连队主官忽然发现，庄严训练出来的士兵战斗力简直能用“恐怖”来形容。
尤其是这几天，1连的兵每天进行的训练引起了其他连队侦察兵的各种侧目。
他们连见都没见过，训练居然可以这么练？
还有新建立起来的各种特种障碍、侦察兵小道之类的玩意，根本没人懂怎么玩。
想依样画葫芦，可是也画不来。
光是一个信任射击，没点儿专业水准你敢练？
2连长也好，3连长也好，自认没这个胆子。
1连的训练搞得红红火火，其他连队有些兵都无心训练了。这种状况好比自己吃糠咽菜，看着人家大鱼大肉各种牛逼。
虽然都知道1连训练严格而且残酷，可都是十八二十的年轻人，看人家各种cqb各种潜水各种特种射击玩得飞起，自己还是老一套枯燥乏味天天重复，早已经心不在焉了。
以前是没条件学，现在是眼看着兄弟连队近在咫尺，别人有得学，自己没得学，哪能不着急？
兵的想法反应到排长那里，排长又跟连长副连长支吾，一来二去，连长当然也坐不住了。
当主官的，谁不想出点儿成绩？
要是将1连的本是都学到手，在配合自己的专业，岂不是如虎添翼？到时候碰上什么比武和演习，好歹也能一展身手，不至于只能干坐着看人家1连出风头。
要练，就要学。
2连长、3连长都有自知之明，庄严训练1连的那套是特种部队的那套方法，不是自己说搞就能搞起来的。
人与人的差距往往就是这么大。
有文化的看到瀑布，好歹会吟一句“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没文化的看半天，最后也只能憋出一句“本想吟诗赠天下，奈何自己没文化，只能一句，我艹，水好大”……
“营长，你看，这不是此一时，彼一时嘛。”2连长嘴巴最能说，马上找了个道理：“以前我们是没看懂，现在看懂了，好学上进这不是好事？营长你难道就像看着1连一枝独秀？一枝独秀不是美，和万紫千红才是春嘛。”
唐文凯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行，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能不答应不是？”
他走到门口，叫来通讯员，说：“去，把1连副给我找来。”
通讯员说了声好，屁颠屁颠去了。
唐文凯说：“你们先回去等等，我先和庄严谈谈，谈好了，再找你们。”
过了半个小时，通讯员过来找2连长和3连长他们，说营长让你们上去。
两个连长和无人机分队的又往营部跑了一趟。
这回进门，唐文凯看到他们马上开口：“庄严答应了，可以代训一段时间，到年底吧。”
三人立马喜上眉梢。
“不过……”
没等三人高兴完，唐文凯又说话了。
“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只要答应，什么条件都好说。”
唐文凯笑道：“别急着表态，听我说完，你们再做决定。”
“说吧说吧，营长，只要能做到，我们就答应。”
两位连长齐声表态。
唐文凯说：“是这样的，庄严毕竟是1连副连长，现在1连的情况你们也知道，刘连长住院了，而且做了大手术，怕是回不来侦察营了，整个1连的训练都靠庄严在主管。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让他一个人带一个营的军事训练，也太辛苦，咱们不能欺负老实人不是？最好的办法就是，你们连排干部也一起参加训练，都接受一下新型的特种作战模式洗礼，换换脑子，等到了年底，你们多多少少都练出来了，班长骨干也练出来了，新兵也来了，就不需要庄严整天带着三个连队一起训练，我说的对吧？”
“我们都参加训练？”两位连长顿时圆了眼。
无人机分队的队长更是成了苦瓜脸。
他是搞技术的，不是军事院校毕业，说道军事底子，还真上不了台面。
这要跟兵一起都参加训练……
能跟上吗？
这玩意跟不上，自己的脸面往哪搁？
唐文凯倒是不急，拿起茶杯咕嘟咕嘟喝水，眼睛一直在几个主官身上溜达。
“怎么样？这个条件不算苛刻吧？你们要是做不到，我也没法帮你们说话，要知道，让庄严带三个连，那可是营长干的事，我还不如打转业报告，退位让贤给庄严来当营长算了。我说，你们该不是要把我赶下台吧？”
“不不不，我们可不是这意思。”几个连长马上摆手。
最后，2连长一咬牙：“行，我们跟着学！”
3连长也说：“就是，学就学，怕什么，我当年也是训练尖子，虽然现在年龄大了，不过恢复一下，我也不输给任何一个兵。”
俩个士兵骨干出身的连长答应了，旁边的分队长脸长了。
这算是被裹挟上了贼船。
三人是一起来的，现在两个答应了，自己不答应也不行了。
第958章 他太狂了吧？
另外两个连队和无人机分队加入1连进行特种科目训练的事情，在真个4师的直属队里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其实直属队里不少的大小参谋干事都听说了侦察营这事，要说起来，直属队也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去年底宣布改编，整个师轰轰烈烈闹腾了一段，新的装备配发，不少新式的装甲车和坦克，还有各种新式电子对抗车辆、特殊指挥车辆纷纷进入营区。
新茅坑也香三天。
一开始，大家都热火朝天地开始各种新训。
但是渐渐地，这种火热的场面很快冷了下去。因为所有人都发现，升级改编，并不是改革名字，将摩步师改成两栖作战师就行，也不是开着新型的水陆两用坦克和两栖运兵车，再把炮兵团配上新的激光终端制导自行火炮，心里却依旧揣着摩步师的那种战术就是所谓的转型成功。
下面的两栖团和装甲团遇到的平静，侦察营也遇到了。
配发了冲锋舟橡皮艇，配发了潜水装具和新式的观察镜，配发了新的电子侦察系统，配发了新式的侦察车，可一到用起来，却依旧是老一套的打法。
庄严在演习中的打法，让侦察营那些从师侦察连过度来的侦察兵和干部们都看到了一种更为精锐而且专业的新式特种作战战术和思维。
他们不可能不动心。
庄严对于帮助兄弟连队没有任何意见，但是毕竟不可能永远帮2连和3连他们带兵。
师傅带进门，修行在个人。
把其他连队的骨干带进门了，往后按照这一套搞，定时组织全营集训，这是可行的。
第二天一大早，值班干部集合好队伍，交给了唐文凯。
唐文凯站在队伍前，目光扫过去，2连长、3连长、无人机分队长全都穿上了迷彩服。
看样子，他们也是说到做到，真打算参加1连的训练了。
“今天，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个重要的消息。昨晚2连3连的连长都来找我，要求1连的副连长庄严同志能够对兄弟部队进行传帮带，将他的一身本事都教给我们侦察营每一个同志……”
话说到这，下面队伍中立即一阵骚动。
1连的兵大有自己家鱼塘的鱼被隔壁家小伙子捞走的不忿，其他连队的兵则暗自高兴，忍不住心花怒放。
这盼星星盼月亮，还不是盼来了吗？
“静一静！”
唐文凯脸一绷。
“都忘了纪律是吧？”
队伍总算安静下来。
“我和庄副连长商量了，觉得2连和3连长的提议很好，咱们是一个整体，既然要进步，就要一起进步。总不能1连的人个个都能以一当百，其他连队的却跟不上趟，那不行。未来的侦察行动和战术行动等等，都是要我们几个连队联手配合，协同作战才可以得到最好的效果。没有无人机和仪侦方面的支持，武侦就算是三头六臂也不够送死，没有武侦的体力和强大的军事技能，将来你们搞仪侦搞无人机的人也就没法子安插在行动分队里。所以，平时训练就要有一致性。搞技术的也要有一身过硬的军事技能，搞武装侦察的也要懂得一些技术上的活儿，所以，三个连队一起联训，我很赞成！”
说罢，手一指。
“下面，请庄副连长上来组织训练！”
说完，自己走到一旁。
庄严跑到队伍的指挥位置上，先敬了个礼。
所有人立正。
“稍息。”
庄严问：“在今天开展训练之前，我想问一个问题，有谁知道，在我们的摩步师老编制里，侦察连里的侦察兵的全程实际上是什么？”
在场的几百人都有些发懵。
怎么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几个干部倒依稀记得教材上有过解释，可是大多数人很少去看教材的概论，而都注重战术内容本身。
这么多年来，侦察兵侦察兵的叫习惯了，乍一问，还真一下子没想起来。
终于，有个年龄比较轻的排长喊了声：“我知道！”
庄严目光朝那名年轻的排长方向望过去，是2连的3排长汪海涛。
他抬手朝王海涛方向举了举：“汪排长，你说说看。“
王海涛说：“全称是——浅进纵深的战术武装侦察兵。”
庄严点点头：“没错，汪排长说得对。传统的侦察兵，从名字上就能听出来，什么叫做浅近？因为能够渗透到敌人的占领地区纵深20-30公里已经很了不起了。为什么？因为在传统的手段下，大多数只能依靠两条腿，人的体力和耐力都是有限的，距离太远，时间上会拖延太长，而且不利于快速撤出。所以，传统侦察兵叫做浅进纵深的战术武装侦察兵。”
顿了顿又道：“那么谁又知道，什么叫做特种兵？”
这下子，没人说话了。
庄严等了十秒，才道：“特种兵，就是组成特种部队的单一个体。特种部队是什么？是指国家或集团为实现特定的政治、经济、军事目的，在军队编成内专门组建的遂行特殊任务的部队，具有编制灵活、人员精干、装备精良、机动快速、训练有素、战斗力强等特点。”
“从以上两个概念，你们大致可以看出差别。一个是战术级，一个是战役级甚至是战略级别。一个有不少的限制，使用范围窄，渗透距离短，而另一个则没有，他们在强大的后勤支援下，可以远距离投放到上万公里之外去完成一次特殊任务，例如定点侦察，例如斩首行动，又例如标定目标或者进行重要设施的破袭，又或者进行一次重要人质的解救行动。”
庄严指指自己的胸膛。
“我就是特种兵出身，而且我自认是个非常优秀的特种兵。”
没人吭声。
就连站在庄严身后不远的唐文凯，都没弄明白庄严为什么要这么狂，如此地自夸自己。
“而你们，暂时来说，还只是传统意义上的侦察兵，虽然目前已经改成了两栖侦察营，但算是跳了一档，可是你们在战术思想上，在军事素质上，距离两栖作战里的特种兵还相差很远。”
“他在说什么呢？”
唐文凯一旁的教导员禄霄忍不住了：“太狂了吧？”
他是做思想工作的，他的眼中，怎么能抬高自己贬低同志呢？
“不行，我要让他赶紧停一停，训练就训练，搞什么幺蛾子，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唐文凯伸手拦住了禄霄：“还是先等等吧。”
第959章 鸡血可以这么打的
禄霄属于传统的老好人模式教导员。
奉行的是低调、谨慎的作风。
庄严这种张狂的说话模式，在他看来很有问题。
部队传统不是说了要谦虚谨慎吗？
偏偏这个从特种部队出来的庄严的风格就不是这样。
对于庄严的军事能力，禄霄也是清楚，也欣赏，只不过，他受不了庄严这种军事管理风格，正如接受不了庄严那种极其严酷，几乎接近变态的训练方式。
庄严并不知道，也并不在乎禄霄的看法。
他有他的目标，有他的理想，当然，更重要的是，有他自己的风格。
庄严信奉的是狼性的精神。
团结、彪悍、勇猛、顽强，甚至要像原野上的狼一样狡诈，一样凶狠，一样不怕死！
能在战场上将敌人撕成碎片，完成上级交予的任务，能够保护自己的同族，这才是一个真正特种兵！
“我的训练方法很残酷，也很严格，甚至有人说我是个变态，是个疯子，在开始训练之前，我必须让你们了解这一点，我不会强迫谁参加我组织的训练，但是我可以说，能熬过我给你们订制的训练计划，我保证你们会成为全军区最牛的侦察营，甚至比你们比特种大队还要牛逼！每一个都变得像我一样强！”
声音很大，很洪亮。
所有人的耳膜嗡嗡响。
庄严停顿了一下，大声问：“你们——想不想像我一样优秀！一样厉害！一样牛x！”
“想……”
“想！”
队伍里的回答，有些凌乱。
也许刚才那一番话，着实令人有些畏惧。
慈不掌兵。
畏惧，其实是一件好事。
至少你的手下可以知道你是个令人敬畏的头儿。
“我再问一次，想不想像我这样，做一个最优秀的特种兵！”
“想！”
声音大了不少。
但还是没达到庄严的要求。
站在队伍里，那些连长和排长，一个个都比庄严的军衔高。
部队森严的等级制度，又在此时有所体现。
兵们都在回答，干部们的嘴唇却翕动了一下，没喊出声来。
“声音他娘的太小了，我的手下是一群铁血男子汉！不是一群在家拿着绣花针做针线活纳鞋底的大闺女！”
“想不想变得像我一样强大！想不想做一个最强的特种兵！”
“想！”
“想！”
“想！”
震耳欲聋的回答声如同潮水般漫过头顶，这次，所有兵都一起扯着嗓子，用最大的分贝回答庄严。
“想不想！”
“想！”所有兵握着拳，一次次举起手，如同在进行某种宣誓，把拳头一次次举国头顶。
庄严也开始一次次举拳。
“想不想！”
“想！”
随着一阵阵潮水般涌来的声音。
干部们终于站不住了，从排长开始，也跟着举拳，喊声也越来越大。
然后是那些挂着中尉衔的副连长和上尉连长，也开始举拳，也开始呐喊。
到最后，所有站在庄严面前的人都在发出这某种怒吼。
每个人心里都燃起了一个从前想都没想过也没敢想的事——要像庄严一样，当个最牛逼的特种兵！
唐文凯站在庄严身后不远处，心脏开始通通地加速跳动。
他忍不住看看身旁的禄霄，说：“教导员，我都忍不住想要喊俩嗓子了。”
禄霄面无表情，愣愣地看着庄严的背影。
他没想到，庄严除了军事优秀，煽动力居然如此厉害，短短的几句话，先抑后扬，居然把所有人都带动起来。
从前在自己的每一次讲话，都从未试过有这种如此热烈的场面。
难道……
真的是自己老了？
“想不想！？”
“想！”
“好，想的马上回去将你们的背囊背上，拿枪，全副武装，三分钟后在这里集合！咱们先跑个十公里活动活动，跟着我跑，能跑过我的今天免训！解散！”
“散！”
呼啦一下，几百号人瞬间乌央乌央涌向了自己的排房。
原地上，只留下了营长唐文凯和教导员禄霄。
“教导员，我觉得我看到了希望啊。”唐文凯望着远处微微发亮的天边，忍不住感慨。
禄霄说：“这小子，是有两下子。”
唐文凯说：“何止是两下子？我看着是很多下子了……话说……”
他侧头看着禄霄：“你说咱们侦察营是不是真能像庄严说的那样，成为全军区最强的侦察部队？”
4师从前是一个乙类摩步师，禄霄在这里4师工作了十三年，从前没人想过4师能在军区里拿到什么“最强”的名头。
好像那都和4师无关。
人家1师，2师，3师……
那么多部队，都是顶尖的王牌部队。
4师算个啥？
也就是去前两年部队改革开始，4师没被裁撤，居然还时来运转走了狗屎运，被点名改编两栖作战师。
当时有人说那不过是给1师做个后备替补，其实没什么值得兴奋的。
禄霄觉得这种说法有一定道理，人家a集团军1师才是军区首长的亲儿子，自己这个c军4师，其实真算不上啥……
“我觉得，这小子吹牛皮也挺厉害的。”
禄霄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大肯定。
他见过庄严创造过太多的奇迹。
包括当时40人分队突袭1团，居然还将张永新绑了回来，当时多少团长营长的下巴碎了一地？
那小子吹出去的牛皮，貌似都一个个实现了……
也许还真说不准……
……
2连长钟伟当了11年兵，今天终于找回了当兵的感觉——累。
十公里……
庄严宣布进行十公里越野的时候，钟伟脑袋上的皮肤都有些麻了。
自问五公里武装越野，他钟伟还没怕过。
十公里，已经很多年没跑。
最后一次还是在当兵那会儿参加全军区侦察兵集训的时候跑过一段时间，之后上军校，毕业后来4师1团警侦连当排长，一直当到副连长，最后师侦察连升级营后，提拔上来当2连的连长。
当排长那会儿还会跟着兵一起跑跑五公里，到了当副连长，已经很少跑五公里，平时就打打篮球还保持着一点体力。
现在忽然让他跑一趟十公里武装越野，居然还要求50分钟之内下来，可真是倒了血霉了。
“连长，我帮你背枪。”
许二满头大汗地出现在钟伟的身旁。
说起许二，钟伟还没提拔上来之前，俩人是上下级关系。
这会儿，许二已经是1连的兵了，但这份情谊倒是没忘。
第960章 违规
“别……别帮我……不……不需要……”
看到许二要过来帮忙，钟伟始终还是抹不下面子。
堂堂一个2连连长，居然沦落到要一个上等兵帮自己背枪？
这都什么破事嘛！
想想当年自己当班长那会儿，都是拿着腰带追着别的兵，帮人家背枪的主儿。
后来当连长就更别说了……
“我……还……还撑得住……”
钟伟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不断摇头。
许二跑十公里倒是没太大的问题。他之前参加过庄严组织的集训，庄严实习期完结后，重新正式分配过来侦察营担任副连长，那时候他已经从1团调到了侦察营1连，所以一直都是在庄严的魔鬼训练模式下成长起来。
所以，跑个十公里，现在对于许二来说也没什么太大困难，至少在50分钟里跑回来没一点难度。
许二看着自己的老副连长，虽然嘴上说不需要帮忙，可那脸的都跑青了，很显然表情都写着“很需要帮忙”。
许二再回头看看，钟伟的位置已经在整个连队的最后面。
后面也没几个人。
“连长，别说了，我帮你。”许二说。
钟伟还是摇头：“不行……”
许二明白钟伟的想法，刚才出发之前，庄严宣布了，这次十公里是个人测试，不是连队或者排与排之间的竞赛，因此不计算整体成绩，只测试个人成绩，每个人都必须自己跑。
既然是这样，那就是说不能帮人。
这一点，钟伟当然明白。
现在，钟伟内心其实挺后悔的。
干嘛要答应唐文凯的条件？
现在可好了，骑虎难下，这跑在中段也好说，偏偏跑在了尾巴上。
这样回到终点……
从前自己当连长那会儿，都是拿着秒表站在终点，看到一个兵就吼，说某某某你跑快点，别像个软脚蟹一样！
如今好了，真是报应不爽。
自己成了昔日自己口中的软脚蟹。
这十公里现在只跑了个七公里，钟伟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平时靠打篮球存下的那点儿底子这会儿根本不够挥霍，那些兵一个个都跑到自己的前头去了，这老脸……
还要不要。
最后，他还是经不住许二的央求，把枪给了许二。
“谢……”
他感觉自己说一个字都是那么艰难。
只要多说一个字，好像就要泄气，落下更远。
“谢啥！”许二鬼精鬼精地说：“庄副连长一般都会跑在最前面，他看不到我们，您就放一百个心！”
说完，跑到钟伟身后，推着他的背囊一路跑。
钟伟这会儿感到轻松不少。
自动步枪没了，减少了几斤。
被许二这么一推，整个人似乎又轻松了点。
还是自己待过的兵亲呐！
……
庄严站在路边，手里拿着秒表。
距离终点只有一公里了。
他停下来，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儿，第二名才出现在土路上。
“快点快点，加把劲，你还能跑到45分钟内！”
跑在整个营第一名的是一个1连三排叫做敖勒的上等兵。
敖勒是整个侦察营里块头最大的一个，身高一米八，长得壮，人的骨架大。
这种人就类似苏卉开，骨头重，自重也大。
但是有一点好处，这种兵自重本身大，所以他轻装越野的时候没啥凸出表现，可一旦跑全装的负重越野，他的优先立马显现出来。
因为背东西和不背东西，他的速度都差不多，几乎一致。
敖勒徒手五公里越野能跑20分30左右，轻装五公里也是整个成绩，重装也是整个成绩，这个成绩在1连属于中等略微偏下水准，但是到了武装十公里越野，他同样能将时间控制在45分内。
他几乎就是匀速的，不快，也绝对不慢，负重对他影响很小。
就像小轿车和载重货车。
空车的时候，载重货车绝逼跑不过小轿车。
可是一旦载了同样的重量，越重，对于载重货车越有利。
这是个火力手支援手的好苗子，庄严慢慢注意到了敖勒的特点。
背机枪背弹药，他绝对是别人的两倍。
敖勒憨厚地露出一口白牙，朝着庄严直呵呵。
他特高兴。
也很得意。
平时，在别的科目训练上，敖勒在连里也许不是顶尖的那一批。
可一旦跑负重长距离越野，谁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特别喜欢跑十公里。
因为负重跑这个距离，整个营里除了庄严，没人能跑过他。
敖勒喜滋滋地跑了过去。
后面陆陆续续出现了其他人。
“太慢了！太慢了！加把劲！都48分钟了，再慢就要超时了！”
庄严不断摇头。
今天是整个营一起跑。
1连经过了一段时间训练，时间大部分还能控制在50分之内，而其他两个连队以前根本没有开设十公里的科目。
所以成绩十分差强人意。
想当年，自己在总部集训队被老白毛他们用“特殊标准”来对待的时候，十公里负重越野是要求达到36分钟之内才算达标。
这足足相差了十几分钟，侦察营的兵都还是达不到。
突然，庄严眉头一皱。
远处有两个身影似乎看到自己之后猛地往路边一躲。
可是，庄严可是最顶尖的狙击手，视力即便是最严苛的c字表都能达到满分的。
那俩家伙哪能逃过庄严的法眼？
是许二和2连长钟伟。
他们在交枪。
庄严明白了，许二这是帮着钟伟背枪呢！
那边厢，许二更是慌张。
他没想到庄严会在靠近终点一公里的地方停下。
平时庄严一般会跑到终点，然后在最后一百米的地方给大家赶紧。
今天这可是破天荒了！
完了！
两个字飘过许二的脑海。
他知道庄严的脾性，纪律这事，说一次就好，不会重复几次。
而且，说啥就是啥，他可是实实在在领教过的。
现在自己和钟伟违反了规定……
不过，他又残存了一点点希望。
毕竟钟伟也是2连长，还是自己的老副连长，说军衔，论职务，钟伟都比庄严要高。
也许，看在这个份上，庄严是不会下狠手处罚自己和钟伟的。
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副连长虽然是副连长，可毕竟是代理的，实际上少尉军衔都没挂上。
他难道还能罚钟伟这个上尉不成？
这么一想，心总算落了地。
第961章 干部也没有豁免权
跑完十公里，所有人几乎累垮了。
站在队伍里，所有人身上的迷彩服早已湿透，淅淅沥沥往下滴水，篮球场的水泥地板湿了一片。
已经接近收操的时间。
早操一个半小时，一趟十公里武装越野往往要耗费一个早操的时间。
大家都觉得这会儿应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放松一下，洗脸刷牙等开饭。
“我点到名字的人，到我的面前来！”
庄严站在队伍前，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大家，手一指。
“许二、钟伟……”
庄严一直点，点了二十多个名字。
这些人，有兵，也有军官。
其实，点到名字的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都是没达到50分钟规定时间之内的人，也就是说，没达到庄疯子提出的要求。
按照惯例，在部队里训练不达标的人都要“加餐”，这种事天天都在发生。
可这一次不同。
因为被庄严点名出来的，不光是兵，还有不少军官。
这些军官，都是2连和3连，还有无人机分队的军官、技术士官多。
队伍中，每人一个的目光都落在了庄严身上。
要知道，这些被点名出来的很多都是自己的排长甚至连长。
士兵训练不达标，要“加餐”很常见。
军官“加餐”，那可是稀有。
何况面前的这位，还只是一个挂着学员军衔的代理副连长，要说真实军衔，甚至还比不上一个少尉排长。
钟伟感到无比尴尬。
以前都是他点名让别人出列，现在被点名自己出列。
他当然只要接下来庄严要干什么。
只是他真不相信庄严有这份胆量。
好歹自己堂堂一个上尉。
看看边上，站着3连长徐磊和无人机分队队长颜祁。
这仨可都是侦察营下属每一个单位的主官。
这庄疯子该不会真连自己这几个都罚吧？
也许只是做做样子，最后罚自己这几个是不可能了，能罚那几个排长就不错了。
但很快，钟伟发现庄严可不是闹着玩的，更不是做做样子而已。
“十公里武装越野没及格，这是腿部力量不足和耐力不足导致的。”
庄严把话说得轻描淡写。
于是有几个军官忍不住咧嘴笑了。
“很光荣啊？”
庄严冷冷的笑了笑。
几个军官的脸黑了。
钟伟赶紧打圆场：“我说庄副连长，你看，我们岁数都比士兵大，跑不过于是正常的……”
“这是借口。”庄严说：“我当年在总部集训队参加出国前军事培训的时候，我们的总教练是个37岁的中校，我当时是个上等兵，他跑得可不比我慢。”
钟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无人机分队的队长颜祁苦着脸说：“我说庄严，我可是个技术干部，搞技术的，我可不是军事院校出来的，你看……”
庄严说：“可你是军人，你还是侦察营里的侦察军官。你觉得打仗的时候，就真的没必要用上体力了？你确定你每次行动都能依靠侦察车机动到位？”
颜祁也闭嘴了。
他知道，自己不敢打包票。
庄严看了看表，对站在后面的那些兵说：“跑到时间的，达标的，现在解散，回去抓紧时间洗漱，整理内务准备吃早饭。”
听说解散了，达标的那些兵哗啦一下全散了。
都知道庄疯子可不好惹，让你去洗漱赶紧去，被在这里看热闹，待会儿恐怕会被认为是精力过剩，再跑一趟十公里啥的消耗消耗，那可真不好玩了。
其他兵散了，训练场上只是剩下没达标的。
钟伟见人少，于是又道：“我说庄严，要不，意思意思可以了？别太认真了。”
庄严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说：“钟连长，我不强迫别人参加我的训练，因为我自己都知道会很辛苦，如果你不想参加，可以退出，但是，带着你的连队一起退出，这一点我绝对没问题。”
钟伟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心里早就骂开了。
可是心里骂归心里骂，嘴上不敢骂。
这训练又不是人家庄严求着自己带人过来参加的，是自己自愿参加的。
现在要是反悔，别说在营长唐文凯那里过不关，往后自己面对手下的那些兵，还怎么抬起头理直气壮去管那一百多号人？
感情是自己就能偷奸耍赖不接受加训，人家不达标就要挨罚？
天底下也没这道理不是？
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低头认罚。
“加餐不多，五公里武装越野，26分钟之内，不达标的我会继续加。”
庄严不容置疑地指了指地上：“背好背囊，准备开始。”
许二委屈的叫道：“副连长我成绩达标了啊，副连长成绩也达标了，我们49分23秒，不超时。”
庄严说：“许二，你加五公里，十公里。”
“为什么啊……”许二觉得自己冤死了。
庄严说：“再喊一句，我再给你加五公里，然后我开着摩托看着你跑。”
许二吐吐舌头，不敢啃声了。
其实为什么，他自己当然心里有数。
看来，这个庄疯子是谁都不买账了。
别说是钟伟连长了，看样子营长来了都没用。
钟伟明白一切都无法改变，自己选的路，含着泪也要走完。
咬了咬牙，背好背囊，拿好枪，钟伟对庄严说：“庄副连长，求个情，许二也是一片好心，其实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他替我背枪，请求免了他的处罚。”
“不行。”庄严想都没想拒绝了：“如果是今天第一天参加我们连队统一训练的兵帮你背枪，我也不会罚那么重，可许二参加过之前的集训，又调到了1连，他不是不懂规矩，他是明知故犯，而且还敢提议异议，这说明他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错误，因此罪加一等。”
许二像颗双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
今天早上可是倒了血霉了。
整整二十公里的武装越野……
跑完回去，怕是今天一天腿肚子都会抖。
“跑吧，兄弟们。”
钟伟说完，背着枪第一个跑了出去。
其他人赶紧跟上。
现在，没人敢再认为庄严仅仅是“做做样子”而已。
难怪1连的那些兵叫他庄疯子。
第962章 唐僧念经
禄霄怎么都没想到，堂堂2连连长，3连连长，还有无人机分队的分队长，三个侦察营的下属主官居然和他们手下的军官一起被一个小小的代理连长庄严罚得跟小兵似的狼狈。
他拿着脸盆毛巾刚洗漱完，正往营部办公室走，却看到营部不远处的路上，2连长钟伟、3连长徐磊和无人机队长颜祁几个带着一群兵满头大汗地跑了过去，很快消失在营区大门方向。
“噫？”
他拿着脸盆追出几步，想看个究竟，不过只看到了一个背影。
“小刘！”
他赶紧喊通讯员。
通讯员小刘从营部跑出来，说：“教导员你找我？”
禄霄指着大门方向：“现在都几点了，怎么还没收操吗？”
通讯员隶属营部公勤班，也出操。
小刘说：“收操了啊，都快七点了。”
禄霄想了想，进了自己的房间放好脸盆挂好毛巾，又脚步匆匆离开，往1连走。
半道上，看到庄严拿着秒表在训练场的路边踱步，于是拐了过去。
“我说庄严，七点了你们还没收操吗？”
庄严抬头，看到是教导员禄霄，心想着这回又得麻烦了。
禄霄这人，就喜欢按照他的思维做事。
看到啥都要横插一杠，不管也得说说你。
尤其是自己这条训练模式，他是坚决不赞同的。
这不，估计是刚才罚跑2连长钟伟他们经过营部的时候被教导员看到了。
“没有。”庄严说：“有些没达标的，我加加餐。”
“加餐也要看时候看情况嘛！”
果然，听说庄严拖长早操时间，禄霄不高兴了。
“这都几点了，跑回来还要不要吃饭了？”
庄严心里哭笑不得，教导员还这不是一般的婆妈。
“早上的训练早上搞完，还有半小时才吃早饭，来得及。”
“回去不用整理内务了？不用洗漱了？”禄霄继续婆妈道：“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部队的整个作息时间是有规定的，没有特殊情况不能说延长就延长。”
庄严有些忍不住了：“教导员，今天就是特殊情况，有人违规，有人没达标，这都是情况。”
禄霄说：“胡闹！你不能用你特种部队的那一套套在侦察营上，这里只是一个师的侦察营，不是你以前在的‘红箭’大队！情况能一样？”
庄严这回是真有些怒气了。
跟教导员很难沟通，对方就像个唐僧，整天吗玛尼玛尼念紧箍咒，自己的头都大了。
他忍不住朝营部看了一眼。
要是这时候，唐营长在就好了。
往常但凡遇到这种情况，唐文凯都会给自己挡驾。
这会儿也不知道唐文凯去了哪，自己被教导员缠上了。
“教导员，‘红箭’大队我了解，他们也不过是两只胳膊一个脑袋两条腿，不是三头六臂，差别只在于装备上，而不是人上，都是差不多的年龄差不多当兵，练练都差不多。”
这话，有些火药味了。
禄霄脸色一黑。
很显然，庄严反驳他，这令禄霄有些不高兴。
只是庄严说的自己也确实没法反驳。
没错，都是一样的兵，不同的是训练模式和装备而已。
也没人说侦察营的兵一定就注定是不如“红箭”的，这种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的话，禄霄也不愿意说出口。
“可你练兵就练兵，我刚才看到2连长、3连长和分队长颜祁都被罚跑，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违规了。钟连长让兵帮他背枪，至于3连长徐磊和颜祁分队长，是因为他们的时间没达标。”庄严说：“我的训练模式里，官兵都一致，没有军官和士兵之分，因为兵都在盯着你干部看，你干部不行，凭什么让兵也要行？教导员，我从前也当过兵，我那些队长连长之类的，可没比我们差。”
“你那里是红箭大队！这里是4师！”禄霄急了。
“我在1师的时候也是这样。”庄严又道。
禄霄有些要翻白眼的感觉，说：“你跟1师比什么啊？人家是老牌的王牌部队？”
“王牌部队怎么啦？”
庄严心里窝了一团火，想禄霄这种人，完全属于那种满足现状，毫无奋发之心的。
幸亏营长唐文凯跟他不是一路人。
否则自己是绝对不会留在这里，也绝对没法开展工作。
庄严说：“凭什么4师就要比1师糟糕？1师的名气不也是自己打出来的？咱们4师我觉得练练也行，不会比1师差嘛。
“哟呵！”禄霄忽然笑了：“你小子不是1师出来的吗？怎么反倒帮着4师说话了？”
庄严说：“那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我是4师的人，在其位谋其政。”
禄霄叹了口气，说：“庄严，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不过，你一个……”
他的目光落在庄严的军衔上，闪了一下。
然后语重心长道：“庄严，我这也是为你着想。当兵也不能太理想化，来到新单位，是要搞好团结，而不是破坏团结，你想想，人家2连长、3连长，哪个不比你职务高？哪个不比你兵龄长？你这么惩罚老同志，用对兵的那一套对上级军官，好吗？”
庄严听了这番话，气不打一处来。
他说：“教导员，我有一番心里话，你想不想听？”
禄霄大方道：“畅所欲言，但说无妨！”
庄严十二分认真道：“教导员，你是搞政治思想工作的，那是你老本行，我就想问问，咱们解放战争刚开始的时候，咱们解放军说实话在兵力和都比不上**对吧？”
禄霄点头：“嗯，这是事实。”
庄严又道：“可为啥咱们就偏偏赢得了解放战争的胜利？”
禄霄说：“那当然是得到了人民的支持！我们代表着广大老百姓的利益！”
庄严点了点头：“对，教导员你说的很对，可是我说的是在打仗的时候，我是搞军事的，不搞政工，取得人民的支持，那是政治基础，我说的是军事，单纯的军事，双方打仗，对垒，为什么我们往往会打赢？”
禄霄想了想，眼睛微微一眯，说：“你考我啊？”
庄严说：“不算考，算请教吧。”
禄霄说：“当然是战术，是我们的那些指挥员运筹帷幄指挥得当，是我们的战士勇敢顽强，不怕牺牲。”
庄严是真忍不住了，笑着说：“教导员真不愧是政工行家，可你说的都是面上的，而我是一个很纯粹的军事干部，我看的是带兵打仗和两军的对垒时候的差异。我就问你，为什么我们的战士不怕牺牲？按说，**也是中国人，为什么他们却没我们顽强？”
禄霄说：“因为我们的政治思想工作做得好！”
庄严忍不住又笑了：“不不不，不光是这个，其实你做一万句政治思想工作，比不上一句话。”
禄霄一怔，问道：“什么话？”
第963章 一字之差
庄严说：“你有没有发现，两军对垒的时候，当进攻的时刻，**军官喊的是——兄弟们，给我冲！而我们呢？我们的解放军指挥员喊的是——兄弟们，跟我冲！”
庄严竖起一个手指。
“教导员，一字之差而已，但是带来的结果是完全不同的。跟兵做一万句思想工作，不如在阵前喊一句‘跟我上”更鼓舞人。让别人冲锋，自己坐在后头看，那是**的军官。就像今天没有战场，只有训练场，优秀的军官才敢喊一句‘跟我上’，因为自己没尿水，没本事，是喊不出来的，正如怕死的指挥官根本也不敢喊这句话一样。”
禄霄已经彻底愣了。
没想到点前这个年纪轻轻，连少尉都不是青年军官居然有这种见识和气魄。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教导员当得是在窝囊。
在庄严面前，好像说气话来并没能压住这个连少尉都没有挂上的年轻人。
看到禄霄有些发呆，庄严继续趁热打铁道：“教导员，你说，咱们和平年代当军官的人，当个连长就觉得自己了不得，躺在以往的功劳簿上，觉得自己当年也是从当兵过来的，吃过苦，受过累，当了干部就享福，成吗？别人我管不着，但是在我庄严的手下，我就能管，就算是连长，我也管，否则而别让我代训。我要求兵做到的，我自己就一定做到；我做不到的，我也不敢要求自己的兵做到，至少这样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
这天早上，庄严算是给禄霄上了一课。
其实，庄严事后也暗暗松了口气。
禄霄是自己的上级，自己只是一个代理连长，说白了本身就是一个当排长的人，只不过因为4师首长赏识加上连长病倒，这才机缘巧合破格代理了副连长。
他明白自己能吃几头蒜。
在部队里，毕竟是要尊重上级的。
和教导员掰扯道理，本来就是不明智的选择。
庄严也能理解禄霄。
在下面的团里待过，然后去了司令部当干事，做了几年机关工作，在下放过来当教导员。
整个军旅生涯就没离开过4师。
这种土生土长的干部有个优点，那就是对本部队相当了解，情况熟悉，混得如鱼得水。
但是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在不知不觉中滋生了一种安于现状，不愿意进行改变的心态。
4师改编了，可是4师的不少干部却在思想上还没改编。
大部分还是停留在当年乙类师二线部队的岁月静好中，只要安安稳稳，工作按部就班，排资论辈可以提拔，提拔不上就转业。
这几乎成了很大一部分人的想法。
可是，升级一支部队，改编一支部队，可不仅仅是增加点军费，弄点装备就完事。
改编升级成不成，主要还是在思想上，在观念上，在作战理念上，在训练方式上。
别人庄严管不着，但在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上，他必须按照自己的那一套来。
将自己的连队打造成能和特种部队媲美的两栖侦察分队，这是庄严的理想。
而且，刘洪贵目前的状况下，虽然做了截肢手术，可是情况还不明朗。
年底又要接受各种考核，下半年还有演习。
演习是军区性质的，好几个部队参加。
假如在演习场上，4师被被人打得丢盔弃甲，怕是姜锦霖师长的脸上也不会好过。
士为知己者死。
姜锦霖也好，唐文凯也好，都是自己的伯乐。
于公于私，庄严都必须将侦察营的兵带好。
管他什么教导员，管得罪他什么连长。
庄严觉得自己没闲工夫考虑太多那些破事。
军人，要当就当得纯纯粹粹的，这一辈子，能干自己喜欢干又想干的事，并以此为终身职业，那本身就是一种梦幻的追求和幸福。
在这一点上，庄严很知足。
钟伟的五公里跑完了。
许二的也跑完了。
那天早上，是钟伟那么多年来第一次晚进饭堂，以往2连开饭，他都要站在队伍前训训话，谈谈训练，给兵们打打鸡血。
自从那天开始之后，好一阵子钟伟都没有再训话。
每次2连的队伍集合在饭堂门口，等着钟连长训话的时候，他上去二话不说，上去手一挥，只有两个字——开饭！
钟伟感觉自己作为连长的自尊受损了。
和自己的兵在一起训练，他才突然发现，平素里打篮球还算生龙活虎跑全场的自己其实体能已经衰退不少。
从前黄昏组织打篮球，回回都能来几个扣篮现在回想起来都怎么都觉得自己手下的兵们形迹可疑。
都是人家故意让着自己这个当连长的，否则凭自己这点点体能，有啥本事能做到？
人最重要的就是看清了自己。
看清了自己，就学会了谦虚。
钟伟也好，徐磊也罢。
打那次挨罚之后，都放下了连长的架子。
其实，当个小连长，有什么架子呢？
那不过是以前自己端起来的，放下了，反倒觉得也舒服了。
老老实实重新当一回兵，练练军事技能，好像也不错。
尤其是庄严的射击训练，让两位连长大开眼界。
从手枪到自动步枪，从自动步枪到微声冲锋枪，从微声冲锋枪到狙击步枪。
庄严每一种枪械的运用简直到了烂熟的程度。
从开枪到长短枪切换，那种令人看都看不清的速度和令人惊掉下巴的准确度，令侦察营每一个兵和干部都发现之前自己的枪算是白打了。
如果战场上遇到庄严这种对手……
自己有还手的机会活命吗？
庄严对于枪的理解，完全超出了侦察营官兵的想象。
他甚至可以在2秒时间内拔出92式手枪，打中面前10米处5各不同的目标。
简直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跟着庄严，才知道——原来，枪是可以这么打。
钟伟也是老侦察出身，自认枪法是刚刚的。
但是第一次上射击课，他还是被庄严罚了好几次，差点跑断气。
其实那是一个小组搜索射击的科目，模拟在任务中渗透到敌占区，并且接敌交火的情况。
钟伟没想到，自己这个老侦察，居然在这么简单的科目上翻了船。
第964章 夜间渗透与搜索
晚上营里组织夜间射击训练的时候，唐文凯去了一趟靶场附近。
侦察营的靶场在山脚，后面就是一片连绵的山岭。
高度不高，多数都是两百多三百米。
由于临海市不是发达地区，侦察营又在临海的一个镇的郊外靠海附近，因此更为偏远。
附近只有两个小渔村，大多数都是渔民，有那么几家渔家乐，周末才有人从临海市区过来玩，不过也仅限于本地人，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外地人一般不会过来这里。
庄严觉得4师的地理位置其实挺好。
至少不会为训练场地发愁。
以前在1师273团的时候，由于在s市这种经济发达地区，寸土寸金，在老八连n镇上还算凑合，统一到了团里，训练场地的面积大打折扣，动着要拉动到几十公里的野外，实在不方便。
这里就很不错，侦察营附近几乎没有什么人烟，警戒哨一放，场地一清，立马可以进行小型的战术训练。
“营长，你来啦？”
看到唐文凯，庄严马上过去敬了个礼。
唐文凯说：“当然要过来看看，听说你今晚是模拟实战进行射击训练，我怎么能不来开开眼界？”
又问：“今晚什么战术科目？”
庄严指了指前面的几座高地。
“模拟从1号高地开始向3号高地渗透，前出侦察4号高地山脚的敌军指挥所。已俘获敌巡逻兵一名，从巡逻士兵口中得知附近有三处暗哨，分别为三名敌军士兵，要求运动过程中模拟接敌、开火、歼灭。”
唐文凯说：“路线呢？”
庄严说：“附近有地雷场，从哨兵口中得知，唯一可前往4号高地的是一条小路，但是三名敌人分别潜伏在小道的路边。”
“啊……”唐文凯说：“跟搜索射击差不多，不过多了个长距离运动，增加了难度。”
从1号高地到4号高地，距离为4百米。
模拟近距离接敌，其实射击距离大部分都在五十米范围内。
一般进行这种夜间搜索射击，考验的往往不是侦察兵的远距离精准度，而是射击的快速性和准确性。
所以，一般设置的都是隐现靶，有三秒时间可以反应。
这也是模拟敌人在双方照面之后会立即就地隐蔽的时间来设置的科目。
一般打的都是半身靶。
和步兵的夜间射击科目不同，步兵的夜间三练习射击会有小灯泡闪烁作为引导，而侦察兵的这种夜间搜索射击是没有小灯泡。
不过唐文凯觉得没问题。
因为95式自动步枪有夜瞄系统，而且侦察营也配发了单目夜视仪，能够在两百米的距离上将半身靶看得清清楚楚。
“第一组是谁上？”唐文凯问。
“组合模式，三人小组，钟伟连长带队当组长，组员是牛世林和文庚。”庄严回答。
“钟伟？牛世林？”唐文凯顿时觉得信心大增。
牛世林是全营枪法最好的士官。
而钟伟则是2连连长，经验老到。
文庚也是个小机灵鬼。
三人组合，没毛病。
其实唐文凯也想看到一次胜利。
毕竟庄严正式报到一个月了，每次唐文凯去训练场，看到的情况都是自己手下的这些兵被考得有些慌了手脚，没有一次成绩是满意的。
庄严设置的科目十分严格而且刁钻，上次搞室内突入训练，几个小组没有一小组能领这个庄疯子满意，最后反复一次次练习，练到最后，3连长徐磊发牢骚了。
徐磊认为自己已经做到了极致，不可能还有人比自己做得好。
庄严则说徐磊带队的小组突入就像慢动作，像在搞演戏而不是真正的演习。
最后，为了让徐磊服气，庄严干脆自己一个人负责突击，让徐磊三人做在楼内做防守。
所有人套上激光模器，上了空包弹就真来了一次硬碰硬的对抗。
结果，庄严突入房屋的时候，三人还没来得及举枪，庄严已经三次点射，将三人撂倒。
那一次，徐磊输得心服口服，从此进行任何训练，庄严说啥就是啥，再没敢吭叽半句。
今晚的夜间模拟设计训练，第一组组长成了钟伟，不知道这个老侦察兵能不能完成科目。
不过听起来，这个科目倒是挺简单。
不就是搜索射击加地基抵近射击的综合版本嘛！
有啥大不了的？
以前侦察连也练这些科目，一打一个准。
唐文凯还真希望钟伟能顺利完成科目，至少可以让庄疯子不至于太小瞧了4师侦察的老班底。
嘭——
两人正聊着，突然，右侧的树林边上，一发红色信号弹冲上了天空。
庄严说：“开始了。”
唐文凯说：“庄严啊，我怎么有种感觉，你今天晚上要吃瘪呢？”
“是吗？”庄严转头看着自己的营长，笑道：“我倒是想吃瘪，不过我怕钟连长没这本事让我吃瘪呢。”
……
1号高地的山脚下，一人高的茅草后面。
蹲在地上的钟伟收起地图，对牛世林和文庚说：“一字纵队，间隔五米，我第一，负责左前；牛世林，你第二，负责右前；文庚，你最后，负责后方安全。靶子一般都是设置在路边的，我们进入距离它会弹出来，各打各的，谁先发现谁先开枪，无比一击必中，抢先制敌。”
“明白！”
“明白！”
两个队员斗志昂扬，信心满满。
2连长是老侦察兵，跟着他，准没毛病！
钟伟一挥手：“跟我来！”
说完，一马当先，轻手轻脚出了草丛。
三人在路上散开队形，双手据枪，枪口微微朝下，贴着路边的茅草，弓着身子降低姿势，慢慢朝前搜索前进。
只有4百米距离。
不算长。
但这样搜索三个靶子很耗费时间，必须聚精会神，因为每次出靶只有三秒的射击时间。
在夜间即便有夜瞄系统，也很快考验枪手的反应能力。
必须在黑暗中用最快的速度形成射击基线，未必要求像一练习那样打中靶心，但是一定要上靶，模拟在战场上遭遇敌军巡逻兵，先敌开枪的情形。
月亮躲进了云层里，大地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三人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还有周围的阵阵虫鸣。
每个人死死盯着自己负责的方向，随时预计着会在视线中蹦出一个半身靶来。
第965章 我不服！
老半天过去，唐文凯看到1号高地和4高地方向水静河飞，根本就没有响起过枪声。
他忍不住问庄严：“咦？怎么回事？”
抬手看了看表，时间过去十分钟了。
按说，以前训练这种科目，几百米的距离十分钟足够搞定。
这次是怎么了？
“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他问身旁的庄严。
庄严依旧淡定如初：“没事，能出什么事呢？营长，这里的地形他们很熟悉，也不会迷路，你放心吧。”
看到庄严这副表情，唐文凯心里也有了点数。
怕是这个科目没以前的那么简单。
……
4号高地山脚。
钟伟蹲在在小路旁的茅草里，拿出地图看了又看。
他有种错觉，以为自己走错路了。
但是绝无可能啊！
这个战术路线，自己走了不知道多少回，而且没回都是自己安排规划的，用来考核手下的士兵。
现在，轮到自己走一趟，就走错了？
“没道理啊……”
他盯着地图，对照着周围的地形地貌。
牛世林靠上来，说：“连长，有点不对啊。”
“我也觉得不对。”钟伟想了想，问牛世林：“咱们总不会是走错路了吧？”
“没错！”牛世林很肯定：“这条训练路线我都打过不下几百次了，怎么可能说？别说晚上了，就是蒙着我的眼睛我都能走下来。路没错！”
钟伟说：“你刚才看到靶子没有？”
牛世林摇头：“我也是奇怪这事，没看到靶子。”
钟伟伸伸头，目光越过牛世林落在他身后的文庚身上：“文庚，你没有漏靶对吧？”
文庚摇头：“没有，绝对没有，就算打不中，我也会开枪啊。”
钟伟觉得有道理。
即便三秒钟时间文庚来不及瞄准，至少也会开枪才对。
刚才一路过来，只听到虫鸣，枪是一发未开。
“搞什么飞机！”钟伟有些火大了。
他觉得应该是负责保障的人搞错了。
也许他们根本没有过来这里设靶。
“走走走！”
钟伟站起来，一挥手，带着两个兵朝庄严所在的方向走去。
“庄副连长，保障的人怎么回事？”
钟伟回到1号高地附近的出发点，看到庄严就发牢骚。
这不是浪费时间浪费气力吗？
自己和牛世林、文庚三人紧张兮兮走了一趟，居然没目标？没靶子！？
庄严说：“零分。”
然后拿着笔，在成绩记录册上开始登记成绩。
“什么！？”
钟伟差点蹦起三尺高。
“我们靶子都没看到，怎么零分了？是不是保障的人失误了？这可跟我们么有任何关系！”
“靶子早就设置好了。”庄严放下成绩登记册，抬起头看着钟伟：“没问题，我亲自检查过的。”
“不可能！”钟伟激动道：“确实没看到靶子弹出来！我们三个都没看到！”
庄严说：“谁告诉你靶子会自己弹出来？你觉得如果是战场上，潜伏在草丛里的敌人会自己出来让你们看三秒再躲回去？”
唐文凯一愣。
他明白了，靶子不是像从前那样会隐现，而是直接就没出现。
可是没出现，怎么打？
钟伟也明白了，但是庄严的话又说得很有道理，他竟然无从反驳。
“这是训练……”他感到十分不满。
“练为战。”庄严说：“没毛病。”
“你……”钟伟语塞。
庄严一向强调自己的训练是贴近实战，不搞花架子，不搞表演赛。
这一听，好像也没毛病。
打仗的时候的确敌人的流动哨或者潜伏哨不会主动冒头让自己去瞄准开枪。
庄严说：“搜索射击，关键在搜索，靶子自己跳出来，那不叫搜索，那叫阵地战。”
“我要求在打一次，这次没有提醒，我不服！”钟伟不忿道。
庄严想了想，说：“行，毕竟是第一次，那就给你们一次机会，重考一次。”
“行！”钟伟下定觉醒，绝对不能让庄严嘚瑟。
在这一次，一定更加小心，一定将那些隐藏在路边的靶子找出来。
等钟伟的小组走了，唐文凯说：“这次，我觉得应该没问题了吧？”
庄严笑道：“不知道，得看我们钟连长的水平了。”
唐文凯觉得庄严话里有话，于是问：“你又给他们下了什么陷阱？”
庄严说：“没有陷阱，只有实战化，现实的战场怎么样，他们就怎样应付，以前大家都习惯了固定的模式进行训练，说实话，养成这种习惯可不好，进入战场下意识会等靶子出来，可是战场上等来的只会是子弹。”
俩人聊着聊着，突然，1号高地传来了枪响。
呯呯——
一个点射。
唐文凯说：“这次，你觉得他们能不能打个满分？”
庄严摇头：“我看不行。”
坐在一旁的其他官兵都在小声议论着这次钟伟的成绩将会如何。
大家一致认为庄严的科目设置太刁钻了。
都有点儿防不胜防的意思。
不过这次既然是重赛，在钟伟有防备的情况下，成绩肯定差不了。
毕竟也是老侦察了，当连长的人，这点儿本事还是有的吧？
1号高地那头传来三次点射的枪声。
庄严目不转睛盯着看，也不说话。
唐文凯听到三次射击枪响，倒是放下心来。
这证明钟伟已经发现了全部的靶子，因为科目设置上说了，抓了舌头，根据情报，有三个暗哨。
唯一可以让钟伟拿不到满分的因素只有没打上靶这一项。
只要都上靶，肯定满分。
“看来，你这次难不倒他们喽。”唐文凯松了口气，轻松道。
很快，钟伟回来了。
庄严拿着对讲机，开始联络保障人员：“验靶。”
过了两分钟，对讲机里传来了保障人员的声音：“集中三个靶子，漏了两个。”
“什么！？”本来在一旁已经吃了定心丸，觉得自己这次十拿九稳的2连长钟伟差点跳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庄严拿出成绩册，在上面记录起来：“中3漏2，60分，刚及格。”
“这！”钟伟撞天叫屈道：“不是三个靶子吗？这怎么多了两个？”
庄严说：“谁告诉你只有3个目标？”
钟伟说：“科目设置里说了，三个暗哨！”
庄严问：“情报哪来的？”
钟伟一愕。
庄严继续道：“敌人的话，你也全信？”
“……”
钟伟气得差点没拿头去撞树。
第966章 你玩阴的！
“这没法打了！”钟伟开始发脾气：“有这么考核的？说好三目标，忽然给我说五个目标……”
“不对。”庄严打断钟伟：“不一定是五个目标，也许是四个，也许是十个，也许仅仅只有三个。”
庄严指指钟伟手上的枪：“你的枪里不是有20发子弹吗？三个人是60发，足够你们打掉所有的目标。我的训练模式就是这样，没有定数，因为战场上也没有定数，任何一次行动，作为行动队员，尤其像你这样担任组长的，都要考虑到意外因素，都要考虑到情报也许存在瑕疵，永远没有百分百保证的东西，即便是自己人提供的信息。如果将行动简报上的信息信个十足，一旦出现意外就会付出惨重代价。”
“……”
钟伟再次无语。
庄严说：“先到一旁休息，看下一组怎么打。”
晚上的搜索射击考核，没有一组是合格的。
从战术场回到营区，在篮球场上，庄严拿着成绩单，用手电筒照着看了一下，然后说：“实操很差劲，要多练，没什么别的客观理由可以当做借口，不行就是不行。”
然后回头对韩豆芽说：“去，打开球场的灯。”
韩小北去喊了通讯员，把灯打开。
折腾了一夜，本以为要休息，没想到庄严让人开了球场的灯。
所有人惴惴不安起来。
不知道庄严又要折腾自己。
正当所有人惶惶不安的时候，庄严说：“都别怕，一个个都跟看到狐狸的鸡似的，我有那么可怕吗？”
下面队伍里的人其实心里想说，他娘的你比狐狸可怕多了。
可是没人敢吭声。
庄严说：“放心，不是搞体能折腾你们，我不是那种将人往死里整的人，当然，不代表我不会训练你们，我会把你们往死里练……”
下面的人，脑袋上一群乌鸦呱呱飞过……
心想，这不是一样的道理吗？
往死里整，和往死里练，怎么听都差别不大。
只不过是前者难听点，后者听起来好听点，但都是换汤不换药的意思。
“今晚是战术训练，所以呢，在睡觉之前，给大家活络活络大脑。你们在我这里训练也有段时间了，我说过，我要将咱们两栖侦察营的官兵按照特种部队的标准来训练，而且按照我提出的‘专家’模式进行训练。什么是专家？搞突击的有突击的专家，通讯也有通讯的专家，狙击有狙击的专家，武器支援有武器支援的专家，还有一种专家，是每个行动执行小组都必须配备的，那就是‘行动专家’。“
“什么是‘行动专家’？一个组里，有组长，副组长，还必须有个行动专家。组长负责对上联络、对下指挥；副组长负责逃生、给养、野战生存；而行动专家则是负责制定计划、人员搭配组合，一个行动该怎么进行，一个小组需要根据任务更不同配搭怎样的成员，都是行动专家负责，相当于行动组里的参谋长。”
“咱们这些人里，有义务兵，有士官，有军官，也许军官会更容易成为行动专家，可是也不一定。所以我要考考你们，从你们挑选一些好苗子出来，由我负责培训，力争在年底之前培养出一群能够配给我们侦察营各单位使用的行动专家。”
他朝旁边的韩小北丢了个眼色。
韩小北拿着一叠纸，给每个人发了两张，外带一支圆珠笔。
其中一张纸上写着的是任务的简要内容。
主要是一个“x机场侦察与破袭行动”，每个人都可以根据纸上的情报，制定出一份详细的行动计划。
其实不少人都是兵，以前从未干过计划制定这种事。
甚至听都听过。
班长吧，倒是有所接触，可是都比较简单，大多数在参加教导队的时候经历过固定模式的教案训练，针对的敌情大多数都是一样，变化不大。
这次面对这个中复杂的行动，也有点无所适从。
倒是军官们觉得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
执行作战方案、行动计划，这些在陆院里都学过。
这不是很简单吗！？
一时间，篮球场和旁边的草坪上坐满了人，一个个都拿着自己的背囊垫在大腿上，开始刷刷刷地写。
其中，动笔最早的都是军官，少数几个士官，义务兵们大多数都是傻愣愣，看看左，看看右，好像要偷看的考生。
“别看人家的答案，因为没有标准答案，每个人心目中完美的行动计划都会大不相同，但是我提醒你们，制定计划是有原则的，我暂时不点名，我要看看，你们里面到底有多少个人具备担任‘行动专家’的天赋。”
时间是30分钟。
到了20分钟，钟伟第一个站起来，拿着卷子到庄严这里交了。
刚才的夜间渗透搜索射击，自己搞砸了。
作为一名上尉，作为一名连长，他必须为自己正名。
行动计划制定？
还有比自己更有经验的？！
他决定要一鸣惊人！
庄严拿着钟伟交上来的计划，坐在篮球场旁的水泥墩上慢慢看。
看了一阵，收起来，放在一旁，继续等。
韩豆芽过来，拿起钟伟的卷子，看了一下，笑了笑，也放下了。
唐文凯一直没走，今天晚上他是一路跟着没离开半步。
看到钟伟第一个交卷，也好奇心大盛，过来拿起计划看了一次。
他觉得还行。
于是问庄严：“好像还行？”
庄严笑而不语。
唐文凯马上不吭哼了。
现在，只要庄严这样笑得意味深长，唐文凯就知道有问题。
自己还是别太早下定论，免得到时候被打脸。
自己好歹是个营长，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
他忽然觉得，自己该学习学习，甚至去进修一下，好像以前在院校里学的那点东西，现在在侦察营这里已经感觉不够用了。
卷子陆陆续续交了上来。
交了卷子的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和旁边也交了卷子的战友低声交谈。
大家都在交流着自己制定计划的心得，也想看看对方使用什么样的战法。
没交卷的人满头大汗，拿着笔就差没咬掉笔头。
终于，30分钟的时间到了。
哔——
韩小北吹了一下哨子。
“交卷！没有交的马上交到这里来！”
篮球场上的人陆陆续续站起来，排着队，将自己的卷子交上来。
“都回去洗澡，明天对你们的卷子进行讲评和打分！”庄严一挥手，拿着卷子回了连部。
第967章 五花八门各出奇招
考试，对于每一个侦察营的兵来说都很新鲜。
毕竟从前没这么多花样。
自从庄严来了4师侦察营之后，每次训练都成为兵和兵之间的热门话题。
那天晚上，洗漱间里所有人一年洗澡一边在聊着关于制定作战计划这件事。
都说新鲜，都说从前没玩过。
搞这种训练，还真有点自己当首长的意思，也能纸上谈兵一回。
当然，也有不少人很沮丧。
甚至有人到30分钟考核结束之后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写了什么玩意。
许二将自己抹得满头泡泡，从隔间里伸出头，问自己对面赤条条同样在抹香皂的牛世林。
“我说班长，你到最后怎么写的？写了多少字？”
牛世林说：“嗨！别提了，说实话，我还真没自己搞过什么作战计划，那玩意我以前以为是师里和团里的参谋才会搞这玩意，哪想到咱们当一大头兵，还要搞这种东西。”
许二问：“那你交了白卷？”
牛世林抹完了香皂，迅速在自己浑身上下麻利地挠了一遍，说：“你看我像那么没志气的人吗？交白卷？我牛世林可读不起这人。”
“那你咋整？”许二愣了：“难道你学过？”
“嗨！我说你这个许二，是不是练散打把自己的脑袋给打傻了？”牛世林一脸的鄙视，走到花洒头下，拧开水哗哗冲了一遍，一边冲水一边说：“我跟你说啊，你忘了在教导队参加班长集训的时候，有过战术教案编写的内容吗？那会儿我可是天天背教案，早就滚瓜烂熟了，我寻思着，不就是一个破袭行动方案吗？咱们照着教案里找一个袭击捕俘的教案，然后改头换面，它不就是一份方案了？只不过教案有教学步骤，行动方案只描述行动嘛！大同小异！”
说完了，还没忘了举起指头朝许二方向戳了一下，奚落道：“蠢！”
文庚在一旁听了，忍不住夸道：“牛班就是厉害，脑瓜子活泛！我咋就没想到呢！？”
牛世林先是得意了一下，开始往自己脑袋上涂香皂，涂了一下，忽然想起文庚，于是抹掉眼睛上的泡沫，睁开一只眼，问文庚：“嗳，对了，文庚，那你是教了什么？”
文庚说：“我啊？我又没去过教导队，我只能靠蒙。”
“蒙？怎么蒙？”牛世林奇道。
文庚说：“我当兵前喜欢看军事小说，也看电影，我琢磨着，虽然这电影有点儿夸张，但是结合我看的那些纪实性的特种部队小说，大致上作战就是将行动细则列出来，然后尽量制定详细一些，例如你看那些电影，撤退的时候都得有个撤退点，什么a计划b计划的，于是我就按照平时班长排长教的，然后按照我们现有的侦察设备和条件，搞了个双胞胎计划。”
“双胞胎计划？”许二笑了：“还真新鲜了，我说文庚，你以为写剧本呢？还双胞胎计划，还a计划b计划，你是不是成龙的电影看多了？”
文庚脸一红，没吭气。
他自己心里也没底，被许二这么笑话，更没底了。
“文庚，我说你啊，别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电影当真了，你看看，以前你看到的那些老美的电影里，都是个人英雄主义，一个人的拿把枪突突了人家几百号人，可能吗？当兵前还觉得挺牛逼的，当兵之后，你还信那玩意？按照电影里的打，一万条命都不够你送。”
“哈哈哈！就是就是，班长说的没错。”许二也赞同。
文庚说：“不过我看的都是一些纪实性的书和纪录片啊，那些可信度很高吧？然后再发挥一下自己的想象力……”
“还想象力呢！”许二忍不住打断了文庚的话头：“你小子以为你是编剧啊？还加想象力？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跟着许二一块笑。
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没底，都是嘴上扯扯，至于结果，还是要等庄严最后定论。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出完早操，例行搞完了体能训练，庄严宣布提早收操，然后将人都集中起来。
大家都注意到，庄严身后的水泥墩上，放着两叠厚厚的试卷。
一看就知道是昨天晚上的考试答卷，就是自己交上去的“行动方案”。
顿时，所有疲惫一扫而空。
庄严让两个排长和韩小北一起将卷子发放下去，然后看着所有人，等着看他们的反应。
果然，没过一会儿，首先是军官们不淡定了，开始相互对照，议论纷纷。
庄严也不阻拦，也不强调队伍纪律，让他们讨论。
“好好对照一下，大家写的都是写什么玩意。如果对我的打分有有意见，可以喊报告，提出来。”
果然，钟伟第一个举手了。
“报告！”
“2连长有什么问题，请讲。”
钟伟看着自己卷子右上角，红笔写着30分，忍不住说：“我想请教一下，我的行动计划到底有什么问题，我觉得自己写的很好啊！几乎每一个侦察小组成员的任务、配合、行动、注意事项都写上去了，而且破袭战术也得当，声东击西，我认为很好啊！”
“真的很完善了？”庄严看着钟连长，脸上还是那种意味深长的笑容。
钟伟有些不淡定了。
难道自己真的遗漏了什么？
他忍不住再扫了一次自己的方案。
最后还是很肯定道：“没错，我觉得我写得很完美了！就算不完美，也能搞个就十分没问题。”
“你的方案我很详细看了。”庄严说：“我重点不是看你的战术，你是老侦察兵，搞破袭你有一套，但是你别忘了战术执行不代表整个行动，你的方案里，破袭、弹药准备、人员配置都写的很详细，但是你的支援保障呢？你的撤退方案呢？”
钟伟说：“我里面有撤退路线！”
庄严说：“没错，有，但是跟没有没分别。”
钟伟两眼一瞪：“你说什么？！”
庄严说：“你的撤退路线跟没有一样，我说的，想知道为什么吗？”
钟伟显然很不服气：“你说！”
第968章 魔鬼藏在细节里
在钟伟看来，他自己的计划写得十分满意。
他觉得已经绞尽脑汁，利用了各种先进的攻击手段和设备，例如分成两支小组，利用什么交通工具接近，怎么渗透，怎么突袭，突袭后怎么收拢部队然后撤离，都写的十分清楚。
就这样，只能得个30分？
“你这个计划里将自己的人分成两个小组，问题是，你没有应急的备用计划。你确定你的两个小组都能按时到达？你确定会不会发生其中一支小队遇到突发情况导致延误，又甚至是被歼灭？剩下的一支小组又如何在这种情况下临时调整完成任务？”
钟伟木了。
庄严说：“你真的以为不会出现意外？”
钟伟脸皮上麻麻的，如果庄严不说，自己还真没想过这种情况。
他本以为将渗透、行动、撤离这些都做好，就已经完美了。
可当庄严提出这种突发情况，却让他无言以对。
庄严继续道：“好吧，就算你的两支小分队都到了机场，完成了任务，但是你撤退路线只有一个，万一这个路线临时会被敌人封锁了，你怎么办？你的撤离点只有一个，如果撤离点不安全了，有没有备用撤离点？”
庄严的追问，让钟伟越来越难以招架。
将试卷递给钟伟，庄严说：“2连长，其实不怪你，我当年第一次接触这种训练同样被人批得体无完肤，毕竟这都是经验，毕竟我们的实战经验很少。”
他转过头看着所有人。
“其实你们拿到手的试卷，自己看看评分，我是不是说错了？我记得以前我学行动规划的时候，曾经和外军联训过，他们是参加过实战的，制作的行动计划十分详细。”
“细到什么程度？举个例子，我们当时模拟进行一次人质营救行动演习，然后我们被关在简报室里，足足一天不能离开，模拟在行动前进行保密，当时我觉得自己行动计划制作的已经相当不错，因为从渗透计划、行动计划、撤离计划、接应计划，包括使用什么通讯方式联络，备用通讯是什么，备用撤离点在哪，备用撤离工具是什么，使用什么武器和直升机，当地使用语言和接头暗语，都弄的很详细，但是我当我把计划交上去的时候，却被外军教官狠狠的训了一顿。”
队伍里的人听了庄严是叙述，都觉得好像没什么可以挑剔的，居然还会被批？
“我当时也感觉很冤枉，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什么地方。不过人家教官一一指出来，说你队员的血型呢？你不做记录？万一有人受伤，通用血浆用完后方要备用什么血浆？牙床结构呢？遗嘱呢？还有你的两架飞机，万一中途迷失了一架，或者中途被击落一架，你们剩下的人怎么办？”
“我们当时还被要求将所有计划都记在脑子里，然后焚毁文件，然后特别重要的一些坐标和信息利用情报方法加密后缝在自己的衣服内层，所有的一切都要和真正作战做到一样。所以，你们仅仅是制定一个作战计划就已经那么多的错漏，真正按照实战要求来，你们能拿多少分？你们还会觉得我给的分少吗？”
庄严一连串的教训，让每个人都心服口服。
也是不得不服。
对照自己制定的计划，如果按照庄严的那种要求，确实会很要命。
“放心，这只是摸底，我是看谁有这方面的天赋，我不需要人人都必须成为这方面的专家，但侦察营必须有一定比例的这种专家，否则一个错漏百出的行动方案，指挥带来错漏百出的行动执行，带来的是错漏百出的结果和送命的代价。”
庄严举起手，竖起食指，在空中重重点了一下。
“记住，实战行动的方案制定必须有一句话牢牢记住——魔鬼往往藏在细节里！明白了吗！？”
“明白了！”
“解散！”
“散！”
等人解散了，庄严对韩小北说：“待会儿通知这二十个人，在这两个月的每个礼拜一三五晚上熄灯前40分钟，到连队会议室里报到，我集中进行专门的培训。”
韩小北接过名单，看了一眼。
“我说老班长，那么多的行动计划，你昨晚一晚上看完了？你不用睡觉？”
庄严说：“也没那么夸张，两点多睡了，我看东西很快，何况他们的内容都太简单，不费神。”
韩小北笑道：“这次最高分是谁？”
“文庚。”庄严说。
韩小北惊讶道：“我们排那个兵？”
在他看来，怎么说都应该是军官那最高分的几率大一些，没想到居然是个普通的士兵。
……
一排的排房里，文庚坐在小板凳上，看着自己的试卷，看了一次又一次。
他居然拿了个78分。
考试那会儿，他没想过自己会及格，总觉得什么行动专家跟自己没沾边，有也是别人。
正因为没什么期望，所以更放松，信马由缰地将自己的想法都写上去。
没想到，居然还是个良好的成绩。
“蚊子，多少分？”许二喊着文庚的外号，凑过来坐弯腰朝文庚的卷子上一看，顿时惊叫起来：“我艹！78分？”
文庚问：“二傻子，你多少分？”
许二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站了起来，把试卷藏到了身后。
牛世林在后面伸腿在许二的腿肚子上踢了一下：“藏什么藏？你当我不知道？28分！”
许二就笑，笑得贼尴尬那种，说：“我说牛班长，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嘛！”
牛世林说：“揭个屁！有什么好揭，是什么就什么，你看我，才26分，比你还少！”
许二哈哈大笑，忽然来了兴趣，扭头看着文庚，好奇心大盛：“蚊子，给我看看你的内容，我看看你小子写了什么，居然庄疯子这种人都给你打动了，给了那么高分。”
说着，一把抢过文庚的试卷。
文庚拿许二这个混不吝没办法，只能由得他看。
看了一会儿，许二像发现了新大陆：“哟呵！原来是这么个写法，我说难怪呢，跟庄疯子说的标准差不多，你这套都那学的？”
文庚说：“都说我以前喜欢看军事书籍，你又不信。”
“大家快来看看啊，今科状元的答案，蚊子说是自己看书看来的，你们信不信啊？”
说着，许二拿着卷子到处传。
文庚急了，扯着许二：“给我拿回来！谁让你到处传了！”
“给大家看看嘛！我还真不信，这是看书能看来的？”许二嬉皮笑脸道。
“谁说看书看不来？”
庄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把许二吓了一跳。
一转身，看到了庄严。
顿时吓得站在床架边立正站好，再不敢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