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6章 70米海底一串诡异的气泡
艾哈迈德的坚持让大家很无语。
也许t国人的性子就是这样。
今天连续出现两次意外，许多人本以为会暂停水肺深潜科目的训练。
至少今天是真的不大适合。
军令如山倒，艾哈迈德是主教官，说一不二。
在码头上检查潜水设备和受损船只的时候，崔伟楠小声对庄严说：“啧啧，连着出两次事儿，不停下来检讨检讨，还出去继续折腾？”
庄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不然怎么着？都回去找个地方和冷饮晒太阳等吃饭？”
崔伟楠叉着腰朝远处的天边眺望了一阵，突然摇头晃脑说道：“老子夜观星象，不妙，不妙……”
“你是还没睡醒吧？哪来的星象？现在大白天呢，别做梦了！”庄严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你堂堂一军官，居然也信这个？”
崔伟楠说：“你还别不信，这种邪门的事，我见多了。我说你还别不信，当你这兵当长了，有些事你还真不能不信。”
庄严笑着指指远处码头边指挥装船的艾哈迈德教官，说：“要不，老崔你去跟教官说说，就说你夜观星象，觉得今天不宜出门，应该躲帐篷里睡觉，看看他会不会上你一次h点豪华自助游。”
崔伟楠目光投向艾哈迈德，看了片刻说：“我看还是算了，我们的传统文化跟他们说不清楚，那叫代沟。”
“滚蛋，装船去吧！哪来那么多废话。”庄严忍不住去赶崔伟楠。
虽然庄严从不信那些封建迷信的玩意。
可今天说到底运气还真不咋地。
反正待会儿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点应付。
不过有些事还真的是迷。
无论庄严信不信，又或者崔伟楠只是没事找事胡乱瞎扯几句，这人要是真倒霉起来，喝凉水塞牙可真会发生。
水肺深潜，还真是出事了。
出事的是个t国学员，叫扎哈德。
出事那会儿，庄严在深达七十米的海水里，享受着奇妙的海底世界。
做安全员和做学员是两回事。
学员是要进行水下操作，拆弹、装弹、更换scuba常规双气瓶系统的链接与换气、脱戴viper组合面罩的嘴咬合供氧系统，并利用scuba系统换气等等。
庄严则负责在一旁看，主要是起一个监督作用。
法赫里是负责成绩评估，对每一组的所有水下科目进行一个打分，到了岸上记录在训练记录本里，作为评估学员训练水平的一个参考。
深海之中和陆地之上是两种概念。
虽然这里非常冷，但是静谧而黝黑的海水中有一种令人沉醉的放松。
如果不是训练，而是单纯的休闲潜水，在海底追逐鱼儿，查看礁石之间的海葵花，或者观赏珊瑚，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不过潜水毕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尤其是军事潜水。
今天使用的viper-e2000潜水系统是袋鼠国的产品，属于全封闭式水肺，这玩意是最轻且便于携带的潜水装备。
这种密闭式的呼吸系统可以更有效率地使用气体，系统可重复使用潜水员呼出的气体，不必携带更多的气瓶，而且没有气泡，最适合用来水下拆弹。进行军事特种渗透也非常合适，不会因为被水面的敌人看到冒上水面的气泡，从而察觉水下有蛙人。
不过好东西不一定全是优点，这玩意同样有很多缺点。例如使用复杂，比传统呼吸器使用方法要复杂得多，某种程度上相似于宇航员使用的呼吸包。
其次是风险大。高科技而且复杂的使用往往代表着低容错率和高风险。即便你操作熟练，也有可能会犯下氧气中毒等致命错误。
然后是容易失去浮力控制。呼吸与潜水时的中性浮力密切相关，但当你使用viper时就不一样，你的呼吸对整体浮力没有影响。因为你只是在肺部和整个设备之间来回“移动”气体，这种水底的感觉需要很需要学习。
当然了，最后就是价格太昂贵。最便宜的ccr（密闭式循环呼吸系统）价格5000美元左右，而军事用途的更是数万美金，更不用说吸收剂等其他附件的消耗和保养费用了。
viper 系统的操作同样复杂，所以在水底进行科目操作的时候必须严格注意操作规程，一旦操作上有失误，可能会令你中毒丧命。
作为安全员，庄严时刻注意着那组学员的水下操作，目光寸步不离。
这对组合是t国的扎哈德和自己的战友魏舒平。
老魏的潜水作业庄严是信赖的，因为之前的理论考试，老魏总是能拿第一。
老魏的第一，令不少t国队员都觉得是不是在作弊。
因为魏舒平的口语很差，以至于很多人认为他的t语绝对不在及格线内。
但是，只有庄严等人才知道，老魏是一个奇葩。
口语不行，但是笔试一流，就连庄严都要认输。
他是那种绝对能生吞硬记，将所有单词牢牢记在脑海里的人。
当年老魏能从特大的一名士兵提拔为一名军官，当然尤其犀利的过人之处。
忽然，扎哈德的背后冒出一串小气泡。
这串小气泡在黑暗中如同一串珍珠一样显眼，顺着海水摇摇晃晃一直朝上飘向海面。
嗯？
庄严的心里腾起一个巨大的问号。
法赫里正在小组旁记录俩人的操作过程，并没有注意到这一个小细节。
viper系统是不会产生气泡的。
那么……
这串气泡从哪来的？
也许是海里的海洋生物发出的？
庄严立即绷紧了神经。
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他慢慢扇动着自己的脚蹼，朝扎哈德的身后位置游过去。
他必须搞清楚，气泡从哪来的。
绕到扎哈德的身后，气泡却不见了……
看看周围，除了几块海底的石头，到处是海沙和淤泥，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哪来的？
难道是自己在海底待久了，产生了幻觉？
庄严举起左手，看看手背上的潜水仪表，扫了一眼那些数值。
潜水仪表是保证潜水安全的重要器材。由残压计、深度计、指北针、潜水计算器的不同组合构成的仪表，可以将深度、方向、温度及空气供应量等数据综合在一起，让潜水员一目了然。
一切数值正常。
没问题嘛！
难道是自己眼花！？
突然，又一串气泡出现在黑暗的海底。
这回，庄严刚好抬头，刚好看到它从那里钻出来的。
脑袋也猛地咣地一下炸了。
第838章 深海惊魂
庄严发现，这串诡异的气泡并不是从周围的海底淤泥或者珊瑚丛的里钻出来的，而是从扎哈德的水肺背后的装置里冒出来的！
是潜水系统渗水了！
庄严的脑子里立即飘过这个令人想一下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的念头。
对于使用全密闭式潜水具的人来说，这可是要命的状况。
全密闭式循环呼吸器又可分为手动和全自动，通常全自动的密封闭式循环呼吸器被称为eccr。
半密闭式循环呼吸器和全密闭式循环呼吸器是两种设计完全不同的概念，全密闭式循环呼吸器的手动和全自动的原理是一样的，只不过是通过人工和电子全自动控制气体补充阀门，调整循环系统在不同深度的氧浓度，达到在水下停留更长的时间。
而半密闭式循环呼吸器使用高氧气体在不同的深度只能采用固定的氧分压，而呼吸路不是完全密闭，到达一定时间，会将气体排出。
以往开放式水肺潜水是通过气瓶吸气，空气在人体氧代谢后直接排气到海里，而潜水员氧代谢过程中只用了气体内约5-6%的氧气，其余氧气连同代谢时产生的二氧化碳，一齐排放。
而全封闭式循环呼吸器就是一个呼吸循环路系统，它由我们的肺部；气体供应瓶（纯氧和稀释气体）；呼吸气囊；管路；二氧化碳吸付桶；控制部分（电子阀门、氧感应器、电脑等）组成。
气体不断在路单向循环流动，人体所用了的氧气，是从纯氧气瓶补充，二氧化碳吸付桶的任务是在闭式循环呼吸器中，co2吸收剂用于对潜水员呼出气体中的co2净化吸收，以便再次供潜水员呼吸，节省潜水员的呼吸用气量，原理非常简单。
正因为设计原理是这样，所以viper-e2000水肺不会产生气泡，所有的呼、吸都在一个系统里完成，不会有任何渗漏。
现在居然有气泡从扎哈德的后方渗出，意味着这个密闭式的水肺出现了渗漏。
挂在扎哈德背上的viper-e2000的背负装置里装的是二氧化碳吸收剂。
一旦那里产生渗漏，就会产生极为可怕的后果，因为吸收剂的成分化学名称叫做氢氧化钠(naoh)，也就是俗称烧碱、火碱、苛性钠。
氢氧化钠能吸收二氧化碳，因为naoh和co2会发生反应，所以被很多封闭式的水肺用作吸收剂使用。
但是这玩意遇到海水可就一点都不好玩了。
它会释放出致命的有毒气体，破坏人的肺部，直至令人昏迷甚至死亡。
庄严赶紧游到法赫里和扎哈德、魏舒平三人身旁。
他一把拉住扎哈德，然后朝他做了一个“上浮”的手语，然后指指他背上的二氧化碳吸收时桶。
法赫里经验丰富，庄严一指，他一看，马上看到了气泡，也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扎哈德倒是没反应。
庄严又扯了他一把，还是没见反应。
马上抓住他的下巴，将头抬起。
结果发现，这家伙已经开始翻白眼了，虽然还没昏迷过去，可是看起来已经有些晕乎乎的样子。
“上去！”庄严赶紧做了个手语。
法赫里上来，和庄严一人架一边，然后开始上浮。
由于之前下潜到70米的深度，所以必须在做减压停留。
这里就存在一个供氧的问题。
做不同的水深做梯次减压停留，每一站必须三分钟。
如果继续让扎哈德继续呼吸自己水肺里的有毒气体，那无异于会要了他的命。
上浮是必须减压，不做减压肯定不行，否则从70米海底一下子浮到水面上，你的肺都要炸掉。
这一组四个人都会因为减压症而承受严重的后果，甚至连小命都保不住。
深海潜水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任何的小细节都能让你丧命。
但这种情况早就在预料之内，每个安全员都会携带一瓶小型氧气备用，每个可以维持40分钟左右的时间。
刚才在70米水下作业15分钟，这意味着上浮的时候从21米开始到水底3米的深度上有6个减压层，一共要停留55分钟以上。
将近一个小时里，都需要维持氧气供应。
在海底，即便出现了紧急情况也是急不来的。
减压症可大可小，深潜这种训练一定要严格遵守规则，否则就是要付生命的代价。
庄严和法赫里身上都有备用的救援氧气瓶，赶紧给扎哈德换上。
四人最终出到水面的时候，船上的人也已经知道出事了。
大家七手八脚将已经快瘫软的扎哈德拉到最大的那艘船上。
这家伙现在双眼眼袋乌青，嘴唇肿起来像两根腊肠，让庄严想起了一部港产片《东成西就》里的梁朝伟扮演的欧阳锋。
那双眼睛里，眼白占据了大多数。
艾哈迈德和随队的军医上来七手八脚卸掉扎哈德的潜水具，然后爬开潜水衣开始急救。
崔伟楠挪到庄严的身边，看着扎哈德一副死鱼的样子，小声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老祖宗的话能不听？”
庄严已经够烦的了，刚才的整个救援令他身心俱疲，这会儿懒得听崔伟楠在这里鬼扯，朝他翻了个白眼道：“我说老崔你能不能说点儿有建设性的话？”
崔伟楠说：“没事，我觉得扎哈德没事，不就是洗了点儿烧碱气体嘛！有没吸多久，你们不是很快就发现了嘛？我看他这个状况，大不了住院去，死不了的。”
庄严朝前伸了伸头，看了一眼医生正在抢救的扎哈德，似乎情况正在好转。
艾哈迈德在一旁询问情况，医生也说问题不太大。
崔伟楠说：“听见了吧，我说没事就没事。对了，你不是想听建设性的话吗？行，我告诉你一件正经事。”
“什么事？”庄严看都没看崔伟楠，觉得这厮就没啥好话要说。
但是这一次似乎猜错了。
崔伟楠一本正经道：“我觉得，你要立功……不对，我的意思是，你肯定要受表彰了。好歹是你救了扎哈德一命，说什么也要给你表示表示对吧？”
“啊？”庄严没想到，崔伟楠跟自己说的是这事。
第839章 毕业之前
崔伟楠的话，庄严没放在心上。
这里不是国内，也不是pla。
庄严来这里最大的收获就是看到了不同的军事管理制度，也看到了不同的训练模式。
虽然t军的体能和某些方面并不如pla，但他们的专业水准却是非常值得庄严尊敬的。
军队职业化，这就是t军的优势，虽然他们的义务兵比pla的烂了不止九条街，可是他们的士官和军官由于常年钻研一个专业，所以在专业程度上绝对不输给pla。
例如在排爆方面，得益于nato组织的帮助，也因为t国所处的欧亚连接处的原因，还有就是周边地缘政治问题，他们的排爆非常专业而且使用的设备极其先进。
庄严在这里大开眼界。
其实很多人不清楚一点就是，排爆同样要学习爆破，就像大人先学挨打一样。
爆破，是排爆的其中一门课程。
光是一个应用爆破就有水下爆破、反恐爆破、定向爆破等等……
t军的爆破专业甚至细分到对一封可能存在危险的信件如何进行爆破，一个手提箱如何爆破，一个铁质的盒子如何爆破，都有非常标准的操作流程。
r岛最后的两个月，庄严和那些洋同学们可是过足了瘾头。
玩炸药就跟小时候玩鞭炮一样频繁，从地上炸到海面，再从海面炸到海下。
庄严学过拆解各类ied装置，学过如果拆解各种各种可疑包裹、信件、背囊、手提箱、地雷、手雷、火箭弹、炮弹、航弹甚至于各种水雷、鱼类、非机密性的导弹……
学会使用不同的炸药，甚至于战场上捡来的手榴弹、炮弹之类进行改装，做成炸弹对任何不同材质进行摧毁性爆破、定向爆破、拆除爆破等等……那段日子，庄严觉得自己的营养终于跟上了。
因为每天进行水下爆破的时候，总会有一大堆的鱼会被炸得浮出水面，最后被开膛破肚，插在树枝成为火堆上的美味。
在异国他乡，在陌生的别**队里，每一种训练都开拓了庄严的眼界。
他受过t军的渗透与反渗透行动训练，也经历了为期九天一滴水一颗盐都不能带的野外生存训练，见识过t军特种部队独创的野战生存简易净水装置。
终于到了十月，sas集训队又退学了三个，最后只剩下了15个人。
那三个家伙，一个是进行爆破时安装雷管时违规操作，当场被炸断了三根手指头，最后只能选择退学。
另一个是进行野外搜索排爆训练的时候，被毒蛇咬伤，差点要了他的小命，然后送到医院里急救，最后退学。
最后一个退学的学员是受不了那种天天和死神一起共舞、天天和那些会将自己炸成稀烂的东西打交道的压力而自动申请离开。
作为特种部队成员，退学这两个字听起来确实不大光彩。
可是没人去笑话这名学员。
因为排爆训练这可不是在幼儿园里玩玩具，这是玩命。
在sas集训队里，每一项科目都危险性。
尤其是排爆和爆破，同样是一门危险等级极高的训练课程。
就像潜水一样，虽然明知道操作流程，可是反反复复一次次去做同一件事，难免会产生思想麻痹的时候。
一旦麻痹，再加上一点点的坏运气，下场轻则像那个倒霉的违规操作的学员一样没了几个手指头，重则命丧黄泉。
r岛之所以被称作地狱岛，是因为这里的训练科目很多都是玩真的，所以一切都和真正的战场无异。
在r岛一片属于sas训练场地的荒凉海滩上，有几栋破破烂烂、千疮百孔的建筑物，那里是进行室内爆破的场所。
就像在厕所的门上涂鸦同样，这每一届学员都喜欢在这里喷涂自己的留言，就像一头草原上的猛兽去哪都要撒泡尿宣示一下自己的存在。
在所有被涂鸦的墙上，其中有一句话令庄严印象深刻
“妈妈，我还活着！”
当庄严站在那几个用蓝色喷漆喷出来的t语面前，忽然有种感觉活着就是万幸。
在那次不幸的潜水事故中，扎哈德没挂，送到医院一番抢救抢救后总算活过来了，不过肺部受到永久性损伤，人退学了。
当特种兵就这样。
哪个老兵油子身上没点儿伤？哪个的韧带是完好的？哪个的关节没点儿上？谁的半月板是没磨损的？
谢谢老天爷！活着就是幸运！
庄严觉得过来t军这里集训，学会的不光是军事技能，更加学会一种能够直面生死的心态。
其实庄严自己倒是没什么深刻体会，而是他身边的两个少尉军官崔伟楠和魏舒平感觉到了。
这个当年的上等兵，现在一转眼，身上就多了一股儿老兵的气息。
兵老了，就油了。
这种油，不是不守纪律，不是爱摆架子，也不是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这种油是从骨子里伸出来的，举手投足之间，一个眼神过去，每一个毛孔里都在渗着属于一个老兵的那种浓厚的气息。
这就是老兵的油。
教官阿奇姆也无大碍。
出事的时候，这家伙只是被砸晕过去，然后溺水了，呛了一把而已。
他在医院里躺了两天，人迅速调整过来了，活蹦乱跳又回到了r岛。
而且人还是那样，该罚谁就罚谁，该怎么罚还是怎么罚，没有一点偷工减料。
还是会在侮辱训练的时候让人喊他大表哥，说多做俯卧撑是为了学员未来的人生性福。
抓到偷偷抽烟的学员，还是像从前那样，让他叼着烟一边抽一边跑到h点，或者将所有的烟一次性塞进受罚者的鼻孔和嘴里，让他一边抽一边背灌满沙子的背囊做俯卧撑。
甚至某天的凌晨两点，因为自己喜欢的足球队主场踢输了球，阿奇姆和法赫里俩人一人拿着一颗催泪弹直接跑到了帐篷前，拉掉拉环扔了进去……
但无论如何，自从那天起，阿奇姆和法赫里都没再用“中国制造”来调侃过庄严这几个中国学员。
这世上无论什么国家哪个军队的兵都一个操行。
要赢得尊重，对不起，请拿出能让人尊重你的实力。
整个集训很快到了尾声。
从最初开班的36名学员，到现在只剩下15人，大家终于也迎来了r岛上训练课程的最后测试体能盛宴。
体能盛宴是每一届sas集训到尾声的时候必须经历的一个考验。
也必须要能够熬过体能盛宴，才能获得进入sas的资格。
每年体能盛宴的时间并不确定，由当年学校自行选定时间。
和pla的地狱周不同，体能盛宴从名字上听就能知道是一场属于体能的狂欢。
它的时间很短，只有短短的一天。
刚听到时间限制的时候，崔伟楠忍不住笑了。
当听完整个体能盛宴的安排，崔伟楠的脸比苦瓜还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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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0章 死亡盛典（求月票）
“体能盛典”的内容其实相当简单，就两个项目。
但是内容却很要命。
一是在海中仰姿打脚蹼。直线距离为10英里（约20公里），从r岛的sas训练营码头到达sat（水下突击）训练营的码头；二是在上岸后休息20分钟后（含吃饭时间），背负30kg的背囊在崎岖起伏的山路中越野跑步25公里。
之所以这个传统的固定考核被称作是“死亡盛典”，原因在于在历年来的sas集训中，在这个项目里死掉的学员是最多的。
靠在sas部队里，“死亡盛典”是所有人提起都心有余悸的项目，但是又是所有人都想一试身手的项目。
正如男人总有点英雄情结一样，在特种部队里，谁都想证明一下自己。
证明的方法有很多，但是最直接最简单的方法就像玩极限运动，去做一样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而“死亡盛典”恰恰提供了一个这样的机会，和国内的“地狱周”相似，这个项目虽然只有一天，但是一天下来，能熬过去的人并不多。
现在整个c排只剩下15人，明天到底淘汰多少，没人知道。
那天晚上，所有没都没有了平时训练回来之后的各种嬉闹。
帐篷里一片寂静，每个人都在为明天的致命挑战做着最后的准备。
“死亡盛典”是以小组为形式配对进行，卡西姆和庄严一组，崔伟楠和魏舒平一组其实这样早已经习惯。
因为魏舒平的口语不好，沟通上存在一定的困难，让他和崔伟楠配对是最合适的。
而庄严口语不错，所以和卡西姆搭档没有障碍，加之俩人同属外籍学员，配对也很合适。
卡西姆那天晚上和庄严俩人研究明天的体力分配方案的时候，人坐在地铺上，用一条冷水打湿的毛巾包裹在自己的脑袋上，盘着双脚，手放在膝盖位置上，如同打坐一样，双眼微闭，看起来和老僧入定没两样。
庄严说什么，他就“嗯”一声表示同意，连头都舍不得点一下。
“你在干嘛？打坐？”庄严终于注意到自己这位同学的奇怪动作，于是忍不住问道。
卡西姆说：“我在冥想，这样有助于我集中精神，快速恢复体力，明天能够发挥得更好。”
“扯淡。”庄严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说：“你从哪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卡西姆睁开眼睛，十分认真道：“你别不相信，我每次要大考都得这么做，很有效。”
庄严不想多管闲事。
卡西姆爱怎么折腾那是他自己的自由。
“我刚才说的，你都听清了？”
“嗯。”
卡西姆还是老样子。
庄严知道自己跟他说啥都没用了。
好在自己是组长，明天得听自己的，卡西姆的体力本来就是一等一的，和自己搭档不会拖后腿。
所以也就放下心来，回到自己的地铺上，从背囊里拿出笔记本和纸，借着灯光开始给林清影写信。
在这已经快一年时间了。
俩人都依靠通信这种最原始的方法进行交流。
好在t国距离莫斯科并不远，通信半个月内也能收到。
林清影给庄严寄了不少军事类的书籍。
有些书是没有中文译本的，好在庄严身在t国，这里来集训的国家有十几个，部分国家的学员精通英语，可以向他们求教。
由于sas的训练是有双休有周末的，所以每周有两天的时间可以休息。
休息的时候，庄严除了和崔伟楠、魏舒平还有出去过几次之外，基本都待在了营区里。
后来去了r岛，由于这里是旅游区，观光的海滩不少，还是远近驰名的潜水圣地，只可惜，游泳和潜水这两个活动对于游客来说是要付费的，对于庄严来说是免费的，而且除了双次日，天天都要在水里待好几个小时，早就腻歪了。
这样一来，庄严基本不会出去，双休日就在帐篷或者那个凉棚里看书。
如此一来，外语水平突飞猛进不说，还眼界大开。
那些国外的军事书籍，为庄严打开了眼界上的另一扇大门。
国外的特种作战理念、特种部队建设、多兵种合成战术的应用，还有电子战技术等等，都令庄严痴迷。
通过每一项细致的对比，庄严看到了pla特种部队的不足之处，他忽然了解了韩自诩为什么在参加国外军事交流之后回来决心要组建“新模式”的特种作战分队，也许就如今天自己坐在t国的海滩上一样。
整个世界的军队都在不断发展，国际形势、作战理念、战术观念、战术手段应用等等都在不断更新，要和世界一流的特种部队比肩，pla就必须以一种谦虚的态度打开大门进行交流，而不是停留在老旧的作战理念上，过于强调单兵的素质而忽略了技术手段和作战理念的应用。
林清影暑假的时候本想来一趟t国，只可能庄严去了r岛，训练也太紧张，根本没时间，最后林清影只能作罢。
有时候，军人的恋情和军队的生活一样，枯燥而单调，也真因为枯燥而单调，却更能令这份感情显得弥足珍贵。
庄严曾经问过林清影，为什么外面那么多优秀的男孩子，偏偏选一个一年见不了一次面的士兵作为谈恋爱的对象。
林清影回信告诉庄严，距离不是衡量爱情的标准，如果一份感情因为距离而变淡，那是因为彼此爱得还不够深。
信的最后，林清影还情真意切的说，外面那些妖艳的货色自己见多了，还是穿着一身绿军装的男人最有男人味。
这话吧庄严说得自信爆棚，那几天经过有镜子的地方都要停下来对着看好几次，越看越觉得林清影说的没错。
无论庄严觉得自己怎么帅，但是帅总不能当饭吃，帅也要通过考核才能毕业。
第二天一大早，7点钟起床，所有人在昏暗的帐篷里将必须的装备整理好。
由于要进行20公里的长距离泅渡，在水里至少要待上好几个小时，所以必须穿上专业的潜水服，这样才能保持身体的温度不至于过快流失。
长途泅渡中，如果身体失温，很容易导致虚脱、休克。
学校安排两人一组，也就是为了有照应。
当八点钟到来，教官们给每个人分发了高热量的能量棒。
由于要长途泅渡，所以不能吃太饱肚子的东西，不过热量必须维持到位。
帐篷里的每个人，都在做着各自的准备擦“扶他林”的、贴膏药的、绑绷带的、修补脚蹼的、调整面罩的、吃维生素的、喝powerbar（类兴奋剂）的。
有些t军的学员甚至偷偷拿手机给家人打电话的……
没人知道今天会有什么危险，也没人敢说自己一定没危险。
也许这是最后的道别也说不定。
但暂时无人退出，这里是属于男人的地盘，男性的荷尔蒙到处飞扬，临阵逃过，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
气氛异常紧张，庄严在自己的脖子、胸、肩、腋窝及鼠溪部涂抹凡士林，这样可以防止潜水服擦伤皮肤，也对后续的长途负重奔袭有着很大的好处。
结果，15个人，整整用掉3大罐凡士林。
8点30分，决战的时刻终于到了。
教官吹响了哨声，将人集合起来，带到了平时训练的海滩上，所有人以两人一组分开站立。
随着又一声哨响，穿着潜水服，脖子上挂着充气浮力背心的所有集训队队员们在基地所有的老兵和正式队员的注视下，如同企鹅一样冲向大海，扑进了海浪里。
第841章 无边无际的海
庄严在整个sas集训队里的游泳成绩是最好的，包括仰泳、自由泳还有蛙泳。
其中仰泳脚蹼和自由泳两项破了历届sas预备队集训的记录，艾哈迈德曾经半认真半开玩笑说庄严是条“飞鱼”，对他的泳技大加赞赏。
在国内，庄严在“红箭”大队服役的时候，也参加过10公里武装泅渡，接受过海上泅渡相关的训练，甚至在1师的时候也参加过海训。
也是因为海训，庄严才克服了自己的心魔，彻底释放了游泳的天赋。
但是在r岛上，和“死亡盛宴”相比，以前的10公里泅渡简直就是太舒服了。
首先泅渡这10英里仅仅只是直线距离。
什么叫直线距离？
就是在地图上用尺子量度之后换算比例尺得来的距离。
它并不是真正意义上你游泳的距离。
因为人在海水里，不会永远只游直线，如果发现水流不对，为了节省体力你有时候不得不顺着水流先漂一会儿，慢慢前前进，或者避开暗流之类，而不是拼死和水流作对。
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是渺小如尘埃一样，即便是受过极其严格训练的特种兵，仍旧要懂得敬畏大自然，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10月底的水已经有些冰凉了。
没有七八月那么温暖。
庄严和卡西姆俩人并排靠在一样，就像躺在床上的一对情侣，一起开始打脚蹼。
虽然今天的浪并不大，可是对于只穿了一件浮力背心，完全没有任何其他装备帮助的人来说，大海的力量是极其可怕的。
所幸的是，脚蹼提供了更多的推力，至少让庄严还有一种“游得动”的感觉。
从r岛的sas集训队码头到sat的码头要经过5道海岸线，整个路线等同从r岛游回到陆地的海边。
一开始，俩人尽量保持体力，匀速打着脚蹼。
这和长跑一样，不能一开始猛冲，否则你不可能完成全程。
海上有不少橡皮艇，都是教官们和sas水下防御大队的老兵们驾驶的，跟着整个集训队队员的队形走。
橡皮艇上装满了水和能量棒。
阿奇姆和法赫里教官的橡皮艇就在庄严和卡西姆的小组不远处。
看到庄严，阿奇姆把船靠过来，大声问庄严：“庄！你要不要矿泉水！？不要不要能量棒？！”
庄严摇摇头。
他不想搭理这家伙。
暂时来说，他还不需要补充能量和淡水。
不过长时间之后，肯定需要。
庄严估计自己游到sat大队的码头估计怎么也得五个小时以上，能控制在六个小时之内，成绩已经是非常好的了。
他更不喜欢阿奇姆有事没事就把橡皮艇开过来，橡皮艇会带来一定的水流冲击。这放在平时也许无所谓，现在一点点额外的影响因素庄严都觉得很难受，毕竟整个泳程太远。
一丁点的体力，在这里都显得弥足珍贵。
卡西姆游着游着忽然问：“庄，记得我们开学时候学过的危险海洋生物课吗？”
庄严歪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搭档，真想一脚踹死他。
海洋危险生物课程里介绍的是黑海这一代的所有会出现的危险生物，其中包括鲨鱼、毒水母、能刺伤人的海胆还有凶猛的海鳝之类……
在r岛上进行训练，海上科目里有不少人被飘在水中的海蜇之类生物蜇伤。
曾经有倒霉的家伙直接踩在海胆上，疼的涕泪横流。
庄严是在不愿意碰上那些要命的东西，被这一下，那种疼痛能让你欲仙欲死。
“卡西姆，知道你这种人在我国家里被人叫做什么吗？”庄严问。
卡西姆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海水，笑嘻嘻道：“是不是帅哥？”
他居然学会了中文“帅哥”这俩个字，虽然音调不算准，可是说起来怪里怪气倒是另有一番风味。
“不是，我们把你这种人叫做乌鸦嘴。”庄严说：“乌鸦知道吗？就是倒霉和邪恶的象征，所以我求你千万不要在提那些东西了，万一待会儿真的遇到了，今天的考试还考不考？”
“我们穿着潜水服呢!”卡西姆哈哈大笑：“庄，你们国家的军人都那么胆小吗？”
现在游出码头还不算太远，这家伙体力充沛，还能笑得出来。
庄严懒得搭理这家伙。
他当然有何不会了解中国文化里的那个“衰”字是怎么写的。
突然，刚才还得意的卡西姆嗷的叫了一声。
“这么了？”庄严意识到不对劲，赶紧追问。
卡西姆停止了打蹼，呲牙咧嘴地抬起了右腿他穿的是轻潜服，就是像五分裤那种，虽然覆盖了大腿，可是小腿还是露在外面。
“庄！我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
庄严猛地吃了一惊。
在危险海洋生物课上，还介绍过海蛇。
虽然这东西没有太大的攻击性，问题是，谁知道会不会碰到一条抽风的海蛇？
不过，仅仅是两秒钟后，庄严又放下心来。
因为海蛇这种东西一般都是蛇精性毒素较多，被咬的人一般不会感到有太多的疼痛，但是不代表着这东西咬着你没事。
海蛇的毒素比陆生蛇都要猛，而且很多在毒素排行榜上还是高居榜首的。
“应该不是海蛇。”庄严看了一眼卡西姆抬起来那只毛茸茸的右腿。
小腿肚上，有一道红，就像被什么烫了一下。
“是海蜇。”庄严说：“很疼是吧？报应说来就来，我刚才怎么说来着？”
卡西姆忍着疼，继续打蹼，一边问庄严：“庄，我要不要举手报告？我会不会死？我记得教材上写着，会致死的。”
庄严说：“那也不一定，海蜇有些毒素很厉害，会死人，有些只是疼几天。”
卡西姆显然很担心。
他似乎在犹豫该不该举手。
举手报告的话，会影响自己的速度，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也许会死。
庄严不要替卡西姆做决定，这是他个人的选择问题。
最后，卡西姆还是拿定了主意，说：“我先坚持看看，如果真的感到不舒服，我会退出。”
“好吧。”庄严也明白卡西姆的想法。
都熬到这一关了，快毕业了，卡西姆的成绩还算不错，就这么放弃，实在可惜。
反正周围都是橡皮艇，而且很多艇上都预备了急救箱，一旦有人出事，会马上拖到船上进行急救，然后飞快送院治疗。
这都是多年来总结出的经验。
几乎每年都会有集训的sas预备队员倒在“体能盛典”这个项目上，有人还因此而丢了性命。
卡西姆被海蜇蜇了一次之后，人倒是变得老实安静起来，一句废话都不敢多说了。
庄严也乐得个清净，俩人继续朝目标方向打脚蹼。
开始的一个小时，俩人还能保证姿势不至于让海水入口。
庄严也只是感到脚踝和小腿有些困乏，但随着距离的增加与体温的降低，泳姿已经无法最佳状态。
一些小浪头扑过来，海水不停的灌入口中，脚踝和小腿的韧带也开始疼痛并伴有撕裂感，
两小时后，庄严和卡西姆已经游过了两道岛屿的海岸线。
太阳高升，已经是十点多了。
阳光晒在脸上，热乎乎，火辣辣的，可是泡在海水里的身体却冷的要死。
和路上跑长跑不同，海水里越久，人的提问下降越快。
卡西姆这回是彻底闭嘴了，铁青着脸默默打蹼，话都不敢多说。
能看出来，他也在经历着一个艰难的体能关口。
和长跑一样，到一定的距离，就会遇到一个体能关口。
熬过去之后，人又会感到舒服很多。
两个多小时后，庄严第一次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向附近的橡皮艇示意。
第842章 飘荡在海面上的军歌
阿奇姆和法赫里的橡皮艇终于靠了过来，他站在船边大声问庄严：“庄！你坚持不住了吗？要退出吗？”
“要退出吗”这句话，阿奇姆在整个集训过程中至少问过每一个人，至少重复了数千次。
去你大爷的！
庄严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阿奇姆这厮，一天到晚就盼着自己要退学似的。
“水！还有两根能量棒！”
嘴上当然不能这么骂。
不然这厮真不给自己扔矿泉水和能量棒，这艰难的20公里大海是游不过去的。
“啊！原来是想吃东西，你早点说嘛！我还以为你撑不住了，急救针都给你准备好了。”
阿奇姆笑嘻嘻地将矿泉水和能量棒扔过去。
东西没有扔准，而是落在了庄严和卡西姆右前侧大约一米远的海水里。
俩人被迫又费了好大劲才拿到。
庄严喝了几口矿泉水，然后递给卡西姆。
现在条件有限，为了节省时间，庄严和卡西姆只能一边打脚蹼一边喝水，喝完水撕开能量棒，狼吞虎咽开始猛吃。
t军的能量棒热量足够，就是甜到没天理。
吃着吃着，一个浪打过来，将两人浇了满头满脑都是海水，能量棒吃在嘴里，又甜又咸，味道怪出了天际。
可是这是热量，不吃又不行。
再难吃，都得吃！
“阿奇姆教官，我们俩的位置排在什么地方？”卡西姆还是忍不住去问自己的教官一些无聊的问题。
其实，庄严能猜到，阿奇姆不会说出实情。
因为说实情一点好处都没有。
说排名靠前，怕学员放松；说靠后，又怕紧张太拼了最后引起抽筋或者虚脱。
只有卡西姆才问这么没营养的问题。
果然，阿奇姆嘎嘎地笑着，说：“你们啊？”
“对，我们啊。”卡西姆居然还问。
阿奇姆说：“你上船，上船我就告诉你。”
上船等同弃权。
卡西姆再笨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回，他总算彻底闭上了那张嘴。
俩人补充了水分，又吃了能量棒，在茫茫的大海上继续前进。
长途泅渡，这是一个机械而枯燥的过程，也是一个非常折磨人的过程。
整个世界全是水，到处都是水。
无边而浩瀚的大海总有一种令人绝望的感觉。
你看不到终点，只有远在天边的岛屿和飘在水面上那些教官们操控的橡皮艇。
你甚至没有时间去核对你到底游到了那里，因为根本没有精力去这么做。
当3小时过后，庄严感觉自己的下肢只能机械的起伏，几乎完全失去感觉。
两只脚好像被人打了麻药，根本感觉不到了似的。
卡西姆又呛了一口海水。
这让他开始呕吐起来。
庄严不由想起早上的食物安排，都没吃什么饱肚子的东西，支持能量棒和水还有干奶酪，这些东西进入肚子里都化作液体，至少不会吐出一些令人恶心的东西。
游那么远，吐是在所难免的，尤其是当又咸又腥的海水灌进你的口鼻时，不是咳嗽就是吐。
庄严自己也感到有种虚脱感，人好像处在一种即将晕厥的边缘，疲惫的感觉如同排山倒海般袭来。
“庄！”
他感到有些人推自己。
猛然从迷糊中挣脱出来，一看，是隔壁的卡西姆。
“你看起来很不好。”
庄严知道，这肯定是长时间泅渡，导致人已经进入了一种晕睡过去的边缘。
提问、供氧、体力消耗等等。
各种因掺杂在一起，很容易在不知不觉中让人晕死过去。
庄严赶紧抽了自己一耳光。
疼痛令他暂时保持了清醒。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
他环视周围。
现在，除了阿奇姆的橡皮艇还在远处，庄严几乎看不到其他人。
在大海里，人就像洒在草丛里的小豆子，哪是那么容易看清楚的？
他甚至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游错了方向。
抬起手，上面有一个指北针。
略微看了看，方向至少没错。
为了防止自己再次迷糊过去，庄严决定唱歌。
没错。
唱那些自己部队里学来的革命歌曲，属于部队的歌曲。
从《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到《团结就是力量》，从《团结的力量》到《军营绿花》，从《军营绿花》到《小草》，再到《小白杨》、《想家的时候》……
卡西姆很快听到自己身边传来了低沉的吟唱声。
扭头一看，庄严咬着牙关，在哼着歌。
“庄，你唱歌？”他问。
庄严说：“没错，我在唱我们部队的军歌，你也试试，会让你没那么难受，能忘掉时间的流逝。”
顿了顿又道：“在海里，你可做不了冥想了。”
卡西姆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到是不错。
于是，他也开始唱。
唱他们军队的军歌，还有他们国家的民歌。
“他们好像在唱歌。”
橡皮艇上，法赫里似乎听到了声音，而且是从庄严和卡西姆那组的位置上传来的。
阿奇姆从橡皮艇里站起来，抱着双手放在胸前，透过墨镜，他看着在海里打蹼的溅起的水花。
然后抬手看了看表。
时间过去了四个小时。
其实，他刚才没有告诉卡西姆，他们这一组，一直是领先的。
“中国人……真是奇怪的民族啊……”
他不由感慨。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一点一滴地流逝着……
太阳还是那么毒辣，庄严已经感觉自己被晒得有些晕乎乎的。
偏偏身体还很冷。
他已经第二次举手要求补充食物和水了。
可是，这个海似乎怎么都没法泳完。
仿佛这是一条没有终点的路线。
20公里的跨海泅渡，在某种意义上已经超出了常人的体力范围。
能完成这个泅渡过程的人，体力还是另当别论，意志力却绝对是一等一的。
这符合特种部队的要求。
有些训练，根本就不是要考核你的体力，而是考核你的承受能力和毅力。
世界上体力好的人太多了，单纯只说体能和运动，特种兵也许不是职业运动员的对手。
但是要说到耐力和意志力，运动员未必是这些特殊军人的对手。
“我好像……好像看到海岸线了……”
卡西姆不唱歌了。
忽然像梦呓一般喃喃地说起话来。
庄严已经有气无力了，他连头都懒得抬，甚至看一眼手腕上的表都不想抬起那只手。
两只脚还在打蹼。
可是脚却好像不是自己的。
突然，他听见了脑后方的远处传来了喊声。
有人在喊！
没错，是喊声！
庄严浑身猛地一震，扭过头一看。
此刻的右侧，居然是一片沙滩，沙滩不远处还有很多建筑物。
海岸线！
距离居然如此相近！
他突然意识到，也许真的要到终点了！
第843章 庄！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士兵！（求月票）
当发现自己真的已经达到sat码头的时候，庄严还真有点要喜极而泣的感觉。
nnd，五个小时了！
在海上不停地游了足足五个半小时之后，庄严终于离开了那片让人又爱又恨的大海。
当站走到浅水区，失去浮力第一次用脚来支撑地面的时候，庄严和卡西姆俩人同时踩空，一头栽倒在水里，顿时狼狈不堪。
那双脚，由于已经疲劳到了极限，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俩人爬起来，相互搀扶着，歪歪扭扭走到了岸边。
有人上来递上了毛巾，水喝在嘴里都不想咽下去，漱了漱口又涂掉了。
因为口腔里有一股子浓重的海水咸腥味。
sat部队的老兵们早已经在码头上站着看热闹。
看到上来的第一对组合居然不是自己国家的人，顿时大失所望，相互交头接耳。
对于庄严，sat部队的老兵有不少人是认识的。
上次月考的时候，庄严在精度狙击比赛中赢了sat最牛逼的狙击枪手侯赛因军士长，在t军的海军特种部队算是新闻人物。
不过，这些特种部队的老兵虽然有些失望，但很快还是毫不吝啬地把掌声送给了庄严和卡西姆。
庄严一路朝着停在码头上的补给车方向走，一路向站在两边的老兵们点头表示感谢。
但他相信自己现在一定没那么帅了，游了20公里左右，人都要变成鬼了。
补给车是个箱车，车厢后门打开，里面放满了酸奶、果汁、果酱、水果、面包和已经烤好的肉肠。
旁边站着两个负责后勤工作的军士，你要什么就给什么你，随便你吃喝。
不得不说的一点是今天的伙食真算是庄严入队以来见过最丰盛的了。
庄严甚至觉得这是故意的嘛！
平常胃口好的时候，给那么垃圾的食物自己吃，等今天游了二十公里，人疲乏得连水都喝不下的时候，你却给我上九大簋？
丰盛的食物顿时变成了满满的恶意。
庄严和卡西姆站在车前，手里端着果汁好像只有果汁还算能喝下去，其余的食物总有一种吃下去就要吐出来的感觉。
卡西姆最后还是忍不住了，要了一根粗大的火腿肠，大口大口地咬了起来。
香气四溢。
那是羊肉肠，很好吃。
庄严在营区超市里买过，用来切片和西红柿鸡蛋一起炒，双次日加餐补充营养的时候经常会这么干。
“呕”
果然，卡西姆这个大胃牲口才把火腿肠吃了一半，突然冲到路边，蹲在排水沟边哇哇的吐了起来。
黄澄澄的果汁加上已经嚼碎进了胃里的稀烂火腿肠肉粒混在一起，那种效果……
庄严本来没吃东西，也不想吐，被卡西姆一带节奏，自己顿时也感到翻江倒海，冲到路边也跟着吐。
休息时间是20分钟。
这20分钟是强制性的，从你起水后进入补给车旁设立的休息区算起，必须满20分钟才可以继续下一个赛程25公里负重山路奔袭。
参加“死亡盛宴”的队员必须休息足够20分钟才可离场。
据说是因为担心两个项目之间一点休息缓冲的时间都没有的话，会导致人的体能达到极限从而猝死。
实际上，20分钟也只能算是小调剂。
第一关的20公里泅渡，能不能熬下来这还另说了。
吐完了，肚子又空了。
还是要吃。
庄严强迫自己吃，不吃不行。
但是他选择了少量的果酱面包还有奶酪这种易消化的东西进食，坚决不能吃太饱，只是令自己的饥饿感消失即可。
吃完之后开始换短袖t恤体能服，然后拿出那只装着沙袋的该死的背囊放在路边当凳子坐，看了看表，计算好时间，准备继续下一段路途。
艾哈迈德教官忽然出现在庄严的跟前。
“教官好！”
庄严赶紧站起来，立正站好。
艾哈迈德打量了一下庄严，右看看卡西姆，最后说：“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休息区只有你们俩个。”
被他这么一提醒，庄严这才意识到，休息区里空荡荡，保障车旁也确实没人。
只有自己和卡西姆。
难道……
艾哈迈德点点头，赞许道：“庄，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士兵！如果你在我的部队，我一定会向上级写推荐信，让你当一个队长！”
庄严笑了笑，算是领了这份来自于一个t军特种部队老兵的赞赏。
艾哈迈德转身离开，又去了码头边等下一组。
卡西姆再笨也明白了，对庄严说道：“庄，我们难道是第一？”
“暂时是。”庄严看着艾哈迈德的背影，觉得主教官有些落寞。
也是，他多希望是自己军队的人第一个抵达终点。
可惜不是。
十分钟后，休息区才出现了别的同学。
其中崔伟楠和魏舒平也在，还有一些t军的士兵。
打了个招呼，大家都没时间闲聊，有时间要么吃东西，要么整理背囊装备，要么抓紧时间休息。
时间到了20分钟，负责保障的军事上前，对庄严和卡西姆道：“你们可以出发了！”
说完，手一指，指向了那条只有两米宽的水泥路。
这是一条小型路，通往附近的山区。
说是山区也不算，因为大多是丘陵地带，海拔高度并不吓人，但道路起伏不断，连绵不绝。
上坡……
下坡……
跑出五公里之后，庄严觉得自己又变成了机械运动，只是意志坚持这让自己迈开步子不断地跑啊跑……
跑啊跑……
一开始，卡西姆还能跟上，过了十公里，就连本来长跑水准极高的卡西姆也因为体力跟不上，而渐渐落在庄严身后两百多米的地方。
天气很热，这里的白昼温差很大。
中午时分的气温可以达到50度，晚上又能降到几度。
庄严足足翻过了四座山，从太阳高悬跑到日暮西山，整个人都有点儿灵魂出窍的意思。
“死亡盛典”绝对是一场意志力的较量。
终于，在经历了10个半小时的意志力磨炼之后，庄严看到了位于一片小山包旁的开阔地前的砂砾路上竖着一个类似于牌匾似的横额，上面用t语写着一行大字“体能盛典”终点处，下面一行小字：欢迎能够坚持到的勇士归来！
第844章 胜利背后
经过了9小时32分钟的拼搏，不，准确说应该叫做拼命。
庄严第一个跑到了终点。
从早上8点30分开始，到六点二十二分结束，整整9个半小时里，庄严除了中途休息20分钟外，一直都在拼命。
终点区里的所有人看到这个中国士兵的时候，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中国人第一次来t国特种部队参加集训。
对于t国特种部队成员来说，中国是陌生的，中国的特种部队也是陌生的。
在庄严这批官兵来sas之前，每一个sas或者sat队员都抱着一种自傲的态度几乎是俯视着中**人。
正如艾哈迈德曾经和庄严私下聊天的时候，庄严惊诧于他对自己国家的了解仅仅来自于一些西方媒体的歪曲报道，甚至想阿奇姆那种教官，会认为“中国制造”是劣质和低质量的代名词一样。
沟通，是多么重要！
他们对中国一无所知，对中国人民解放军一无所知。
甚至，他们忘却了曾经在将近五十年前，他们的前辈在某东北亚战场上被狠狠削了一顿。
今天，即将毕业了。
庄严和崔伟楠、魏舒平三个中**人用实力给他们上了一课。
在整个sas训练期间，庄严包揽了10公里武装越野、游泳、射击和排爆的总成绩第一。
scuba综合成绩98分，这是平时训练、实际操作和理论考试三项成绩的总评，t**人最高96分；
1英里仰面脚蹼速游（折返37个来回），28分36秒，领先第二名t**人整整1分钟（25米非标准泳池）；
100米自由泳速游1分06秒，第一名（含折返2次；25米非标准泳池）；
其中仰面脚蹼和自由泳打破了sas历届集训记录。
就连魏舒平这个“哑巴”同样成绩辉煌。他虽然口语不行，可是笔试一流。
潜水理论和排爆理论居然考取了第一名！
这倒是令人大跌眼镜的事情。
不得不说，魏舒平绝对属于“内秀”那种人，智商其实顶尖，只是表达不出来而已。
“死亡盛典”过后，剩余的课程寥寥无几，很多涉及某些机密的拆弹课程又不让庄严等人参与，所以那一阵子倒是轻松了不少。
不过，因为越是临近毕业，在取得的所有成绩之后，仍旧留下了某些隐忧。
中国传统文化中强调中庸，有老话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说的就是让人凡事低调。
高调做事，低调做人。
开学之后，庄严和崔伟楠、魏舒平等人刻意隐藏实力，多多少少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只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是针，总会从衣服对里冒出尖儿来。
如果你足够优秀，无论怎么隐藏，就像周星星电影里的那句话你以为你躲在这里我就找不到你了吗，没用的。像你这么出色的男人，不管躲到哪里，就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那样鲜明，那样出众……
中国学员优异的训练成绩让t国很多学员和教官打开眼睛又佩服之至，可是，也有人是心里不服的。
至少，是不舒服那种。
临近毕业，没想到还是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事情起因很简单，某天晚上，所有人坐在凉棚里吃晚饭的时候，卡西姆和一名t国学员哈吉之间发生了争吵。
当时庄严、崔伟楠和魏舒平还有卡西姆、哈吉以及另外两名t国学员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大家们来是闲聊，聊着聊着，庄严没注意从什么时候开始，哈吉少尉的话题扯到了魏舒平的身上。
“魏，你们中国是不是没有马桶？”
哈吉的这句话，让老实巴交的老魏一开始并没有感觉到背后的敌意。
他的口语不好，所以有时候尽量少回答别人的话。
但是哈吉又问了第二次。
魏舒平这回不好不搭理别人，因为不礼貌。
“有啊，我住的地方就有。”魏舒平说：“我们军营不用马桶，因为我们是用蹲厕。”
魏舒平果然还是魏舒平，一开口，那种带着浓重方言口音的t国话顿时让周围的t国学员开始偷偷捂着嘴笑。
哈吉故意大声再问了一次：“什么？魏，我听不清楚，你说什么呢？”
“有！”魏舒平这次干脆直说一个字，尽量咬清音调。
哈吉学着魏舒平的口音，怪腔怪调也说了一声：“有？”
然后周围的t国学员开始哈哈大笑。
其实，这种事不是第一次。
由于魏舒平的口语问题，导致他经常被t国一些不怀好意的学员取笑侮辱。
一开始的偷笑，到后来起哄，甚至模仿；从一人取笑、两人取笑到集体取笑，从背着我们嘲讽，到当面肆无忌惮的嘲笑，像杂耍舞台剧一样。
这种行为令庄严和崔伟楠都感到愤怒。
因为这件事，崔伟楠还找老师抗议过，老师也因此惩罚过那些不怀好意的家伙，而庄严也在适当的时候与班长加隆中尉沟通过此事，可是那几个家伙却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甚至没有一个人向魏舒平做出过道歉。
校园欺凌这种事，在哪都有。
在特种兵学校里也同样存在。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古人诚不欺我也！
魏舒平的脾气挺好的，加上这些家伙又不是第一次嘲笑自己的口音。
老魏早已经习惯了这几个小丑的做派，所以干脆低下头吃饭，当每天听见。
哈吉少尉看到老魏居然能忍住，于是得寸进尺地和旁边的同学说：“你瞧，我估计魏是在撒谎，他们那里根本没有马桶，不然他为什么上厕所开大老是忘了冲水呢？估计是以为在自己挖的野战坑里解手吧？”
老魏还是埋头吃饭，庄严已经停下了叉子，崔伟楠的双眼早已经喷火。
气氛变得紧张异常。
可是对面的哈吉少尉和他的t国同学仍旧喋喋不休地各种埋汰老魏。
有时候，是可忍，孰不可忍。
佛家有云，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有些人，也许不亲自教训教训，是真的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可以为所欲为肆无忌惮了。
第845章 代表月亮惩罚你
那天晚上的月亮居然还很圆，将沙滩照得一片清朗。
如果仅仅是个人侮辱，又或者是训练上的侮辱，庄严可以忍，可是上升到对国家的侮辱，庄严不能再忍。
军人是干嘛的？
军人就是用来维护国家尊严的！
尽管sas集训大队有着严格的规定，不准打架！
隔壁排有学员打架，最后开除了两个。
校方还因为此事做了全校通报，所以，大家都知道，打架私斗是十分严重的违纪问题。
这也是庄严等人为何一直隐忍的原因。
中**人是最遵守纪律的，而且对于庄严三人来说，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是来学习别人先进的军事技能，充实自己的，一点小小的委屈算是什么？
很多国家的军事比武和集训里都有中**人的身影。
无论成绩达到怎样的层次，但是有一点是各国公认的，那就是中国士兵的是苦耐劳还有那种不要命的精神是所有参赛国家里最牛最突出的。
有别国的裁判问中国过来参赛的军人，说不就是一场比赛吗？你们怎么好像不要命似的？犯的着吗？
他们永远无法理解中国的军官和士兵在国外为了争夺荣誉而不顾自己的生命那种做法。
也许有人认为这是中**人急需证明自己的一种途径。
真的是这样吗？
其实他们都没理解到位。
每一个中国特种部队士兵从入伍到当上军官，都是层层选拔，选择那些最有荣誉感的士兵进行集训，又经过层层筛选。
荣誉这两个字，早已经深入了每一个军人的骨髓里。
所以，欺负我可以，但别侮辱我的国家！
那比我任何东西都珍贵，甚至于我的命！
哈吉少尉根本不知道已经触碰到中国人最不能触碰的底线，他仍旧和自己的同学嘻嘻哈哈，模仿着魏舒平的口语，胡乱讥讽着中国连马桶都没有。
正当庄严要爆发的时候，诡异的一幕忽然发生了。
坐在庄严旁边的卡西姆突然将手里饭盆中的一意粉和汤朝着哈吉少尉兜头兜脸泼了过去。
混合着煮融掉的芝士和奶酪汤、如同稀烂一样的东西糊了哈吉少尉一头一脸，他整个人顿时变得“英俊”起来就像从粪坑里捞出来的模样，只是没那么臭而已。
庄严没想到第一个出手的居然是卡西姆。
他顿时猛然在脑海里闪过一件事其实吧，解大手不冲水的压根儿不是魏舒平。
魏舒平也绝对不会做那种事。
做这种事的其实是卡西姆。
这位来自于h国的少尉也许是某种习惯的问题，开大的时候确实有好几次不冲水。
寝室的卫生间是公用的，庄严曾经在等卡西姆出来的时候进去发现大条躺在马桶里没冲走。
只不过，那些人是对中国学员的嫉妒心更重，讥笑老魏的时候将卡西姆的屎盆子扣在了魏舒平的头上。
但是他们忘了一点，卡西姆的t语可是不错的，他能听懂。
他是h族人，曾经是前苏联的一份子，他们的骑兵是最出名的，同样有着战斗民族的基因。
哈吉少尉的嘲笑，触动了中国学员的底线同时，其实也触动了卡西姆那条本来很粗大的神经。
他觉得哈吉少尉是在嘲笑自己，是在指桑骂槐虽然他不懂这个中国成语，不过却有着同样的感受。
别看卡西姆平时傻愣愣一个，可绝对眼里揉不进沙子，你当我朋友，我当你朋友，你当我傻逼，我当你傻x，以血还血以眼还眼，关键时刻绝对不含糊。
还没等哈吉反应过来，卡西姆就像一头发狂的老虎一样，“嗷”地一声，隔着桌子扑了过去，将哈吉少尉如同兔子一样擒在手里，直接压在地板上。
桌子倒下，上面的饭盆哐当当落了一地，满地都是芝士意粉……
卡西姆将哈吉少尉摁在地上，将怒火全都捏在两只拳头里，左右开弓一顿胖揍，打得哈吉少尉瞬间懵逼，除了抬着两只手做无力的抵抗之外，甚至忘了反击。
不过，毕竟都是受过训练的特种部队成员。
仅仅很短的犹豫之后，t国的学员动员起来了，他们一起扑向了卡西姆。
整个c排只剩下了15个人，其中5个是外籍学员，10个是t国学员，在人数上，t国学员占据据对的优势。
不过打架嘛！未必就是人多会赢。
和t国学员的团结一样，外籍学员同样团结。
都是身在异乡为异客，平时走的就比较近。
何况，这事还是涉及到对所有外籍学员的侮辱性质的问题。
庄严和自己的两个战友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事情本来就因为哈吉少尉侮辱魏舒平而且，中国人绝对不抛弃朋友，所以，该出手时就出手。
一名即将扑倒卡西姆身旁的t国学员冷不丁被庄严从旁一脚踹在了左侧腰眼旁，直接横着掼了出去，撞到了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躺倒在地，顿时晕头转向。
其他t国学员看到庄严出手，立即转向庄严。
崔伟楠、魏舒平，还有b国的学员波洛克也同时发动了进攻。
短短数秒之内，整个凉棚里打得乒铃乓啷，桌子、椅子倒下无数，场面一片混乱。
都是特种兵，下手都狠。
庄严已经不知道自己敲坏了几张椅子，全是直接拿起来就狠狠砸在人的身上，砸坏了直接又抄一张。
这时候还赤手空拳！？
那是傻x才会做的选择！
他自己也挨了一记，不知道谁从后面偷袭，朝自己的腰里踹了一觉，人直接朝前撞出去，撞到了一张桌子。
严格的训练带来的就是强大的抗击打能力，而且抗击打训练在pla特种部队是家常便饭。
所以，t国学员很快发现这些中国人虽然个子小，可是他娘的一个个跟精钢蛋似的，挨了一椅子，砸碎了都依旧没事人一样横冲直撞。
早听说中国有“功夫”这个词了，他娘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功夫”？
打到最后，t国的学员站在一起，外籍学员站在一起，4vs9，还有一个哈吉少尉居然奇迹般一直被摁在地上没人能帮上忙，t国学员几次组织进攻都被庄严几个拦下，挡得死死地。
卡西姆的两只拳头依旧抡得虎虎生风，只是哈吉少尉的脸成了猪头。
第846章 打赢了没有？
晚上八点多，boss高刚参加完活动，从宴会场地出来，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这么晚了，是谁的电话？
不过职业习惯，那是立即拿过来，扫了一眼。
那是个陌生的号码。
按下通话键，那头传来了庄严的声音：“boss高……您好，我是庄严……”
话到这，没往下说了。
庄严？
这不就是在sas学校里集训的那个兵吗？
上次惊掉所有t国海军特种部队军人下巴的小伙子。
他忽然想起，庄严他们是有自己手机号码的。
因为这些兵在t国集训，都归他管。
可是，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会打自己手机的，尤其是在晚上这种时候。
boss高立马觉得肯定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他开门见山问：“严重不严重？”
他最担心是训练事故。
毕竟特种部队集训肯定存在风险。
但是boss高不愿意听到这话种消息。
电话那头，庄严显得有些犹豫，嗫嗫嚅嚅道：“我们……我们和t国学员打架了……”
“打赢没有……”他下意识问。
“没输。”庄严谦虚地回答。
嘿！这小子！
居然说还没输！
那就是打赢喽？
boss高在曾经在基层待过一阵子，时间虽然不长，后来念书念的是国关学院，所以干上了这一行，可骨子里的那股儿彪悍气没改。
话刚出口，马上觉得又和自己身份不符。
于是含含糊糊咳嗽两声，赶紧转移话题：“你们怎么能这样嘛！你们在哪？我马上过去！”
“r岛集训基地。”庄严说。
……
三个半小时只有，晚上的12点。
boss高出现在r岛集训基地的行政楼办公室里。
他是连夜赶过来的，好在军方安排了船，否则还过不了海。
r岛距离y市倒是不远，就在r市北面大约3海里的地方，那里有好几个小岛，r岛是其中之一。
“噫！长脾气了啊。“boss高扫了一眼办公室。
办公室里，靠左边的墙壁前面站着一溜五个人，都是外籍学员，其中包括庄严、崔伟楠和魏舒平三人。
这五个人身上脏兮兮的，头上似乎沾了些油乎乎的东西，看起来像奶酪或者芝士之类。
庄严的右颧骨上有点擦伤，崔伟楠嘴角紫了一块，魏舒平不敢拿正眼看自己，身上的t恤被扯破了，胸膛上好像有道血痕。
然后转过身一看。
隔着办公桌，对面的墙上还站着一溜。
这边都是t国学员，足足十人之多。
不过这一看，差点没忍住当场笑场。
排第一个的t军学员满头满脸都是腻乎乎的意面残渣，头发上还糊了点白花花的酸奶，那张脸肿的像猪头，一个往下看，剩余的九个人个个身上挂彩，比起外籍学员那边的要惨多了，有个额头上堆起个大包，又青又紫，连看着都觉得疼。
boss高赶紧收回目光，再看自己一旦笑场，那就是有失礼仪了。
于是，就差没伸手去掐自己的大腿让自己冷静下来，boss高生生板起一张脸，然年后走到庄严三人面前，从国际友谊说到军队交流，从华夏礼仪之邦文化说到客随主便之道。
反正就跟小时候皮孩子跟人打架，打回来了家长先不问别的，好歹数落了一番自家孩子，至于心里是美滋滋还是麻麻皮，那就另说了，反正人心隔肚皮，谁都看不见。
好一通教训后，boss高这才转向了一直坐在旁边看他表演的基地负责人。
那是个上校。
俩人聊了两句，然后上校把boss高请进了里面的小办公室，关着门在里头继续谈。
庄严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这事别的都不担心，唯一担心是会不会给国家和军队抹黑。
不过想想又坦然了。
那些王八蛋本来就是侮辱自己的祖国，打他这么了？
两帮人隔着桌子，依旧你看我，我盯着你。
火下了，架打了。
无论是pla学员还是t国学员，心里都有自己担心的东西。
哈吉少尉那几个带头惹事的其实心里更害怕，这是闹不好真追究起来，临毕业了都要被赶出集训队，那样眼看可以进sas的美梦又要泡汤了。
崔伟楠低声道：“你看，丫的挂彩比我们严重多了。”
又转头小声对魏舒平说：“老魏啊老魏，我是没看出你小子那么腹黑啊，下起手来可真够黑的。“
说话间，不经意扫向对面那个额头上起了一个大包的可怜虫。
这家伙额头上的包，就是老魏的杰作。
魏舒平勾着头，也不看对面，低声说：“要么不大，要打就得狠。”
说完，忽然抬起头，朝那个头上有包的家伙望去。
那家伙也在偷看魏舒平。
俩人的目光在空中一接触，头上有包的家伙立马低下头去。
“嘿嘿！老魏，他估计一辈子都有阴影。”崔伟楠为一旁嘎嘎直笑。
小办公室的门突然推开。
boss高和上校从里面出来，然后俩人有说有笑，一边走一边握手。
回到庄严等人面前，boss高又是好一顿训斥，骂声比之前还要大。
骂完了，说：“你们留下来听候学校处理，这几天给我乖乖地，别再惹事！”
说罢，转身大踏步离开，上校也跟着陪同出去，办公室里又安静下来。
“咋？”魏舒平问：“这是怎么结果？”
庄严反倒松了口气：“这事啊，算是过去了，估计没大事。”
魏舒平说：“我看boss高刚才骂的很凶哦。”
“你懂个屁啊，骂的凶，说明占了便宜，不然就不会骂我们那么凶。”崔伟楠鄙视魏舒平道：“老魏啊，你知道为什么哈吉敢将屎盆子望你头上扣吗？”
魏舒平问：“为什么？”
崔伟楠哼了一声道：“还不是看你老实，然后你的口语又不好，就算扣你屎盆子你也不懂怎么反驳，反驳人家也听不清，十聋九哑，听说过吧？”
魏舒平微微一怔。
庄严也觉得崔伟楠虽然平时说话不靠谱，但是这一次还真的没事说错。
假如今天晚饭的时候不是卡西姆刚好也做旁边，如果不是卡西姆首先忍不住动手而换了是魏舒平，到时候解释起来，以老魏那种口语水平……
这回，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第847章 阿奇姆的邀请
那天晚上，因为打架这事儿，巴里上尉让10名t军士兵离开大帐篷，全部去了海滩上支起野战帐篷在那里宿营。
而外籍学员都留在原来的大帐篷里，防止双方因为还在火头上会爆发更多的冲突。
崔伟楠躺在帐篷里，说这没必要嘛！要是他们还想打，就奉陪好了！
其实庄严有另外的看法。
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虽然c排集训学员只有10个是t国士兵，但是这里基地还有其他排的集训队，而且警卫部队也有两个排。
这些都是别人海军里的特种部队成员，万一串连起来，一起找中国学员晦气，事情就不大好办了。
当晚之所以只有10个t国学员动手，是因为大家都在海滩凉棚里动的手，那里是c排的集训地，别的排不在这里。
假若别人都来了，数量上是极大的碾压优势，即便自己这几个在能打，也不可能这能做到以一当百。
整个殴斗过程其实持续了不到十五分钟就结束了，到最后，t国的学员不敢动，庄严和崔伟楠还有魏舒平和b国的那名学员也没有主动进攻，双方正在僵持中的时候，学校里由军士组成的巡逻组发现了这里的动静，赶了过来制止了事态的恶化。
第二天，巴里上尉和教官组的艾哈迈德等人找所有参与昨晚大家的学员一个个进行了详细的谈话，问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阿奇姆最后对庄严说，建议他们离开r岛，先回到学校去，反正这里的课程已经结束，剩余的科目都是不能让庄严他们参与的机密科目，就是那些对f-16的座舱和弹射装置里的爆炸装置进行移除的科目。
干脆趁着时间，回到学校里去，在那里休息一下，等待毕业典礼的到来。
离开r岛那天，庄严站在海军的交通艇的甲板上看着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t岛，心里不由得感慨万千。
在这个风景宜人的小岛上，庄严留下了七个多月的训练和生活掠影。
来t国快一年了。
也要毕业了。
庄严忽然很想家。
想家人，想战友，想念国内的食物。
崔伟楠对庄严说，自己回去首先要去小吃街，好好胡吃海喝一顿，补偿一下受了一年委屈的胃。
在学校的宿舍里待了六天，毕业的时刻终于来到了。
r岛上的t国学员在第五天其实已经下岛。
但是由于已经毕业，所以剩下的事情只是等待毕业典礼，他们是职业化军人，一旦毕业，就跟上班到了休假期一样，全都回家了。
当时让庄严等人下岛，回到学校修正，应该也是出于这种考虑。
阿奇姆教官忽然来了一趟学校，邀请庄严礼拜六去他们家吃饭。
这倒是让庄严颇为意外。
一直以来，阿奇姆给庄严的印象并不好，因为他进行侮辱训练的时候是最活跃的一个，在惩罚学员上又是最积极的一个。
让庄严没想到的是，毕业了，阿奇姆却又换了个人似的，邀请的理由也很站得住脚，说是上次翻船事故里，要不是庄严，自己现在估计的去见他们的真神去了。
说到这份上，不去是不可能的了。
中华文化的做客之道都很讲究，去人家家里吃饭，总不能不带点礼物什么的。
研究了半天，觉得这里又不是国内，没法给他带什么小商品之类的玩意。
何况了，阿奇姆从前老拿“中国制造”开玩笑，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喜欢中国制造的商品。
加上这里是t国，你走出去，大多数的东西都是人家本地就有的，即便你去集市里找进口小商品，分分钟买到都是“made-in-china”然后改头换面的东西。
最后，参加饭局的四个人包含了卡西姆，大家一致决定，干脆去买点食材，大家到了阿奇姆家里之后，给他们露一手，让他们尝尝中国烹饪的奥妙和高深。
当然说干就干。
赴宴当天，三人早已经备好了食谱庄严负责做一道西红柿、火腿肠切片炒鸡蛋，魏舒平做一道辣子鸡，崔伟楠老家面食出名，干脆做一道刀削面。
至于卡西姆少尉，噢！他啥都不用带，只带一张嘴，负责吃。
教官阿奇姆的家在y市靠近黑海海岸附近的郊区，房子是自家的，三层楼，老式的那种亚欧混合风格。
父母、哥哥一家还有一个未出嫁的妹妹都住在同一个楼房里，阿奇姆自己就有三个孩子。
一个大家庭一共十一口人住在一起，三代同堂，也算是其乐融融。
最令庄严意想不到的是，当他和几位同学来到阿奇姆家门口的时候，从院子里走出一位穿着时髦的姑娘，定睛一看，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因为，出来的这位姑娘，居然是艾丽莎！
“艾丽莎！你怎么在这里！？”庄严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牌。
他惊呆了，身边的其他三个人也惊呆了！
“庄！”艾丽莎看到庄严，落落大方地迎了上去：“这是我家。”
“你家？！”庄严再一次感觉这个场景太过于魔幻。
和林清影一起出去y市三次，艾丽莎都在。
之前艾丽莎也确实曾经提及过自己有个当兵的哥哥，可是没想到……
这个哥哥居然是自己的教官阿奇姆军士长！
“你的哥哥是不是叫阿奇姆？是不是二级军士长？是不是海军sas大队的？”庄严忍不住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艾丽莎咯咯地笑，说：“我哥哥是叫阿奇姆，阿奇姆就是我的哥哥，他是海军。”
这么说来，一切都没跑的了。
阿奇姆就是艾丽莎的哥哥，艾丽莎的哥哥就是自己的教官阿奇姆……
“你之前不知道他是我的教官吗？”庄严说：“还是知道了，却没说？”
艾丽莎说：“我之前不知道，后来看到你们学校位置，就知道了，不过我不说是因为免得你尴尬，你知道，我哥哥的脾气不好，如果知道我认识你，他也许会给你多罚一些俯卧撑。”
庄严现在满脑子黑线，站在院门口都挪不动脚步了。
阿奇姆出现在二楼的阳台上，看到自己的几个学生已经到了，招手说道：“庄！魏！崔！卡西姆！你们站在门口干什么，进来吧！”
“进去，进去。”艾丽莎热情地招呼着四人。
事到如今，庄严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他现在怀疑，阿奇姆之所以之前一直针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也许他早就察觉自己的妹妹和自己排里的这几个中国学员认识。
这么一来，就能解释他为什么老盯着庄严，老是动不动就罚得庄严晕头转向了。
在t军的传统里，越是熟悉，罚得越多。
何况，你认识的还是别人唯一的妹妹不是？
第848章 忠诚（求月票）
走进院子，展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是各种的花。
红的、粉的……
庄严对于花卉并没有研究，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但有两点可以肯定第一，漂亮，第二，可见主人是花了不少心思去打理。
花坛旁边已经摆好了桌子，上面铺着白色镂空绣着花卉图案的桌布。
庄严不得不承认一点，阿奇姆教官家的院子比他的脾气可好多了。
桌子旁还坐着一个熟人，是艾哈迈德教官。
看到庄严等人，艾哈迈德教官招呼几人：“过来，坐。”
庄严事前并不知道艾哈迈德也会来，又是一点点小意外。
坐下后，艾丽莎为众人端上咖啡，用白色雕花的杯子盛着，热气腾腾地放在众人的面前。
“来来来，喝一杯咖啡。”艾哈迈德指指面前的咖啡杯子：“我们t国有一句古老的谚语，叫做‘一杯咖啡，记你友谊四十年’，所以，务必要喝了这杯咖啡，代表着我们的友谊长存。”
主教官既然这么说了，庄严只好端起了杯子。
忽然发现放着杯的碟子上放着三颗方糖，正由于是不是该加糖。
艾哈迈德注意到了庄严的举动便道：“喜欢喝苦咖啡的，不需要放，如果不怕苦，就不用放了。其实我们这里的咖啡都在烹煮的时候已经加糖，和欧洲的喝法不一样，不过并不清楚你们到底喜欢喝什么味道的咖啡，所以干脆让你们自己加。”
“原来是这样。”庄严点头想艾哈迈德道谢，也不加糖，喝了一口。
味道很苦，咖啡豆的香味极浓，而且舌尖上有些颗粒感。
艾哈迈德继续为众人介绍自己国家的咖啡：“很多人如果不曾到过我国家，基本很少知道我们t国的咖啡其实是欧洲咖啡的始祖，而且我们祖先建立起伟大的帝国留下的历史痕迹仍在欧洲中东北非一些国家的咖啡里可循。”
“当年我们的祖先攻陷君士坦丁堡之时，欧洲流传着一种说法，据说我们祖辈的军人经常在晚上饮用一种神秘的黑水，因此他们精神矍铄，眼神犹如刀箭，可以连续作战三天三夜而不知疲倦。其实，这神秘的黑水就是咖啡。”
庄严对咖啡也没有研究。
但是人家艾哈迈德教官说的头头是道，大家只好跟着点头附和。
魏舒平倒是实诚人，低声用中文嘀咕了一句：“又苦又酸……这玩意还有人喜欢……”
艾哈迈德问庄严：“他在说什么？”
庄严忍着笑，说：“他说很香，很好喝。”
阿奇姆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漂亮女人。
这女的上来就走到庄严身旁，用t语对他连声感谢。
一开始庄严有些懵，赶紧站了起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听下来，慢慢算听明白了。
原来女的是阿奇姆的妻子，她谢谢庄严上次在橡皮艇意外的时候救了阿奇姆。
庄严连忙说不用谢不用谢，应该的应该的。
俩人客气了好一阵，阿奇姆的妻子这才去厨房里给所有人准备午餐。
阿奇姆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大家开始漫无边际地聊，从训练聊到军事，从军事聊到人文。
庄严邀请阿奇姆和艾哈迈德有空可以去中国看看，毕竟光凭一些别有用心的西方媒体渠道获得的中国的消息并不准确，甚至有些妖魔化。
正如这次如果不来t国，庄严同样不会知道这里的军队职业化是如此成功。
不光是军人地位高，而且营区就连小超市买东西都要比外面便宜，外面1里拉一听可乐，在营区里的小超市只要0.8里拉而已。
如果不来t国，当然也不知道别人就连最贵的psg-1这种鹰酱国存量都不超过400支的狙击步枪也舍得购买。
相互了解，永远比道听途说重要。
庄严的话，让艾哈迈德和阿奇姆连连点头。
如果没接触过庄严这些中**人，他们根本也不会知道中国特种部队队员的毅力和训练居然如此优秀。
吃饭的时候，同样也是一次文化上的交流。
阿奇姆的家人为庄严这些客人准备了包括果仁蜜饼、地道的烤肉、淋上了奶油和辣椒油的t国小饺子……
而庄严和战友们亲自下厨做的三道菜同样令阿奇姆和艾哈迈德大开眼界。
庄严的菜是煎炒，崔伟楠的辣子鸡是油烹和爆炒，老魏的刀削面是煮。
对于大部分食物除了烤就是煮的t国菜系来说，他们的确没想到中华烹饪有如此多的做法。
尤其是崔伟楠的辣子鸡，吃的卡西姆喉咙冒火却大呼过瘾，连咬了好几次自己的舌头。
用他的话来说“好吃到连舌头都要吞掉了。”
午餐之后是茶。
t国的茶点同样出名，还有令人迷恋的各种软糖。
茶是在二楼的大阳台上喝的。
这是一个惬意的下午。
阿奇姆找了个机会，和庄严独自走到一旁聊了会儿。
当然也少不了道谢。
最后阿奇姆告诉庄严，其实那天晚上和t国学员的事情么必要放在心上。这一届，外籍学员的成绩实在太好了，导致本国学员经常被教官批评，甚至痛骂在自己的地盘上连客人都比不上。
所以，以哈吉少尉为首的部分本国学员，里面多少有一些人是很不开心的，尤其是中国学员，成绩实在太好，很多项目只要有中国学员参与，第一肯定会被摘走。
因此，有人眼红当然也就在情理之中。
聊到最后，阿奇姆忽然说：“庄，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军人之一，说句心里话，我真的不愿意在战场上与你们站在地对面。”
庄严说：“和平万岁！”
阿奇姆忽然问：“庄，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庄严笑笑道：“当然可以，教官。”
阿奇姆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我说……我是假设……如有有一天，你我真的在战场上成为敌人，你会怎么办？你会朝我开枪吗？”
庄严没料到阿奇姆居然问这种如此尖锐的问题。
略微思忖，他说：“教官，其实这个问题你我都有了答案。因为我们都是军人，军人有属于军人的荣誉，而且军人都有自己的祖国。所以，如果我站在你的敌对面，在战场上见了，你会朝我开枪吗？”
阿奇姆怔了许久，忽然点头道：“我明白了。”
他举了举手里的茶杯：“让我们以茶代酒干一杯，为了和平，为了荣誉，也为了祖国。”
庄严肃然地举了举杯子，说了同样的话：“为了和平，为了荣誉，也为了祖国！”
第849章 毕业了，回国了
毕业了。
数天后，庄严和崔伟楠、魏舒平坐着使馆派来的车，和boss高一起去机场。
由于这次来t国集训的10个人分属不同的集训学校，因此回去的时间也不一样。
有些早走了，庄严这些事时间最长的，所以是最后离开t国的一批人。
走之前，毕业典礼那天，哈吉少尉和那些曾经跟庄严他们打架的同学主动上前打招呼，并且交换毕业礼物。
这种举动很显然是要冰释前嫌的节凑。
打架不过是一时怒火遮眼，实际上谁跟谁也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仇恨。
打完了，想清楚了，也就过去了。
庄严拿了最佳学员奖，因为他的成绩的确非常优异。
在r岛的时候，艾哈迈德在射击和游泳的科目上经常让庄严当助教，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毕业交换礼物是一个重要的程序。
每个人都在对方提供的t恤上签名，留下祝福的话语。
卡西姆在庄严的体能t恤上写下的是庄，和林姑娘生一支足球队吧！
庄严哭笑不得。
卡西姆也许不知道，在中国千万别说你孩子是国足的，那是骂人的话。
说人是国足，就是骂人太监。
不射，不射，反正就是不能射。
还一支足球队？
断子绝孙啊？
这又是典型的文化差异啊……
其他交换的礼物也是形形色色，有送银饰戒指的，有送军用水壶的，有用sas胸徽的……
林林种种，各式各样。
阿奇姆教官送了庄严一盒tt，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无论在这里吃过什么苦，又或者受过什么罪，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在毕业即将离别的时候，作为堂堂男人，也不再去计较什么。
一个有力的拥抱，一句“有空来我的国家玩啊”，一切尽在不言中。
时隔十一个月零十二天，庄严再次走进了特别通道，等上了国际航班，空姐还没那么漂亮，声音还是那么温柔，飞机餐一如既往的差强人意。
望着窗外的白云朵朵，庄严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飞机是在首都机场降落，没有盛大的欢迎仪式，没有鲜花和掌声，没有女兵上来献花，一切都是默默地来，默默的走。
过来接庄严等人的还是刘参谋。
一路上，有说有笑，然后说车票什么已经预定好了，由于是年底，车票还是很紧张的。庄严和崔伟楠是一个大队的，所以俩人是同一趟列车南下。
老魏是最简单的，他的大队驻地不远，随便坐个汽车就回去了。
所以，按照时间安排，老魏是最早走的。
剩下只有庄严和崔伟楠，俩人在来时的基地招待所里还有三天的等待时间，吃饭可以拿着临时饭卡去基地的食堂吃，伙食关系不需要转过来也可以。
在t国的时候，大家说好了回国后要好好搓一顿，因此魏舒平暂时在这里留一晚上，睡在庄严的房间里，明天在回部队报到。
一切安排停当，刘参谋匆匆走了。
三人换上便服，脚步匆匆地往县城赶。
这三天是上级批准的假期，难得的假期，在t国辛苦了将近一年，早就想笼子里的鸟儿一样想展翅高飞任我翱翔了。
到了县城，老魏忽然问了一句至关重要的话：“嗳，我说你们的女朋友都在这里对吧？咋不喊出来一起坐坐？”
崔伟楠说：“早喊了，还这用你提醒？”
只有庄严傻眼了。
“我没喊。”他说。
其他俩人愣了，崔文楠一脸嫌弃道：“我怎么说你才好？庄严你这人有时候是忒聪明，可是有时候又蠢得可爱。这女人你还不了解？”
他一副恋爱专家的口吻指点庄严：“你就应该从刚下飞机就得给他打个电话，然后告诉她你已经到了，然后说点儿甜蜜的话，什么想死你了小宝贝之类，保准别人甜到心底里去。”
庄严听着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觉得肉麻，说是断断说不出口了。
“你给你对象打了电话了？”
“不用，我对象老家就在这里，我待会儿直接打给她就好，现在虽然暂时还没放假，不过今天星期六，她准在家。”
他觉得自己这兵是越当，在某些方面越是胆小了。
从前高中年代，随便怎么不觉得过分，强行跳上任单车后座要联络方式和班级名字也不觉得丢脸。
这当了几年兵，好像流氓不起来了，说点儿甜蜜情话都觉得会脸红。
这可邪性了！
不过电话还是打了。
那头林清影听说庄严回家了，开心的不行。
过了年，林清影在莫大的课程也完成了，最近这半年的课程并不多，都在准备论文。
年底了，也快放假了，她正好回国在京城。
“你等我，你在哪？我马上过来！”
林清影只说了三句短话，但思念之情溢于言辞。
“我在上次咱们第一次认识的县城，在xx路，和崔伟楠还有魏舒平他俩一起打算吃点东西，这一年都没吃过咱们国家的菜了，都快想疯了。”
“只想菜？不想我？”
林清影的话，永远具备一定的进攻性。
庄严脸色蓦地一红，只能嗫嗫嚅嚅小声道：“想。”
“你等着我，我马上来。”林清影听了心里甜，总算是饶过了庄严。
庄严回到小吃店的桌旁坐下，崔伟楠问：“打了没有？”
“打了。”
“怎么说？”
“她说马上来。”
“你小子，可以啊，上辈子也不知道少了多少高香，这辈子找这么一女朋友。”崔伟楠边说，边从衣服兜里哪去一个盒子，打开，放在面前仔细观赏。
里面是一枚红宝石戒指。
这玩意是崔伟楠在t国的时候买的，据说是准备送给女朋友当求婚戒指用。
“老崔，你打电话给你女朋友没有？”
“没有，我哪像你真这样，我准备给她个惊喜。”
说完，一脸鄙视庄严的笑容。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去打个电话，然后回来。”崔伟楠说完，起身走了两步，忽然又回过头来郑重交待：“别先偷吃，都等着我，我可是喊了好多烤串的，你们俩别我还没回来就都给我造完了。”
第850章 明天有空去我家吃饭
公用电话亭距离小吃店有几十米远，崔伟楠过了一会儿跑了回来。
“你干嘛呢？”
看着崔伟楠一副急匆匆的模样，魏舒平忍不住道：“你不是去打电话是去当贼了？”
说着，朝崔伟楠身后看了一眼。
崔伟楠在椅子里坐下，看着庄严说：“我看到你女朋友了。”
“什么？”庄严一下子没听明白。
这崔伟楠不是去给自己对象打电话吗？
怎么这会儿提起了林清影？
“林清影到了，在街口那边下车，我看见了。”崔伟楠仿佛在宣布一件重大新闻，眼睛里充满了八婆的光芒。
“不是……我说你不是去打电话给你对象吗？这跟我女朋友有什么关系？”庄严说：“你打了电话没有？”
“打了，我对象待会儿到。”崔伟楠说：“我说我看见林清影了。”
庄严看看表，有些不相信道：“怎么那么快？她家是在海淀那边，离这里很远。”
“嘿！我还骗你不成？！”崔伟楠说：“我看到她从一奔驰车上下来，在路口那边，估计待会儿到了。”
说着，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又道：“你说这姑娘，有车不坐到这，偏偏隔了一百多米下车，这是要干嘛呢。”
魏舒平白了一眼崔伟楠。
他知道崔伟楠那种情商不可能不明白。
故意拿这说事，然后故意去看庄严的反应。
崔伟楠是三人里最三八的一个。
这意思其实很明显。
其实大家都知道林清影这姑娘的家庭条件不是一般好。
庄严虽说家庭条件也不错，可跟林清影比可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说白了，从前大家对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感兴趣，现在嘛，对于大头兵和富家小姐的故事同样兴致盎然。
说白了，每个人潜意识里都有一个固有的看法门第观念。
无论文学作品里怎么吹嘘，可是现实终归是现实。
因为童话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
童话里，公主和平民小子会幸福地在一起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现实中，可能大家因为各种现实观念的不同和生活习惯上的冲突，早就摔锅砸盆劳燕分飞了。
小说里的梦幻爱情到了现实中往往变得狗血无比。
在沙滩上一起追逐的恋人最后未必就是男主在洒满金色阳光的海滩上抱起女主来个360度转圈，然后再一吻定情。
现实中也许男主会因为踩到沙子里不知哪个没公德心的家伙留下的玻璃渣子而发出杀猪般的尖叫，最后被送院治疗。
即便男主没踩到玻璃渣子，也可能因为女主太胖，他根本抱不动而闪了老腰，最后躺在床上哀嚎……
又或者男主因为年龄太大，日日操劳，追逐之下终于心脏病爆发，刚抱住女主就一头倒地不起，最后女主就成了未亡人……
“老崔，你这人不厚道。”魏舒平说：“你特么少管点闲事成么？整天就跟个八婆一样你有意思吗？好歹也是个特战队员，长了一副狗仔队记者的心。”
数落了一番崔伟楠，魏舒平转向庄严：“别将这傻逼说的话放心上，人家姑娘那叫懂事，那叫讲究，知道吧？”
庄严当然明白。
其实林清影这么做，是照顾自己的感受。
当然，她未必知道自己其实对于这些豪车和奢侈品并没有太大的心理落差。
毕竟，想许胖子那种人也能买得起豪车，自己那位哥哥也可以。
“没事，老崔没恶意。”
话音刚落，就看到了林清影朝这边走来。
庄严站起来，赶紧从小食店里跑出去，到了林清影的面前，问道：“影子，你怎么快就到了？”
“我刚好在附近拍照。”林清影轻轻用手一拨搭在肩膀上的长发，指了指挂在胸前的相机，然后将手里那只红色的普拉达包递给庄严：“能帮我拿一下吗？我拿的东西太多，你帮我拿着包。”
庄严笑笑，接过包。
林清影朝小食店位置看了一眼，又道：“待会儿能帮我个忙吗？”
庄严说：“行，你的忙我一定帮。”
林清影笑了，笑容里有一种得逞之后的小得意，说：“待会儿别让你战友买单，用我包里的钱包买单。”
庄严愕然道：“为什么？”
“没为什么。”林清影说：“就当我庆祝你们凯旋归来，你不是拿了最佳学员吗？”
庄严想起来了。
自己拿到最佳学员之后，给国内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给家里，另一个是给林清影的。
“哪有让女人请客的道理？！”庄严觉得在这件事上，还是有点儿传统大男人主义的。
林清影说：“我的还不是你的？还不是一样？何况了，你要真想请客，等咱们俩人单独的时候，你可以这么做，我不反对。”
乍听之下，好像有道理。
可是又觉得不对劲。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林清影又说：“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今天请客不是白请的，你得答应我。”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好像我不答应也不行了。”庄严说。
林清影甜甜地笑道：“知道就好！是这样的，你不是在这里有三天假期吗？”
“嗯，没错，三天。”
“明天有空对吧？”
“有空。”
“我外婆说，想见见你。”林清影说：“我跟我们家里人说了我们的事，他们想要见见你。”
庄严一下子紧张起来，结巴道：“见我？”
“对，难道你不想见我家人吗？”林清影洋怒道：“告诉你，对于咱们之间的感情我可是很认真的。一切不以结婚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这可是莎士比亚说的。”
“不是伟大领袖说的？”庄严记得这句话。
“最初是莎士比亚，后来领袖在谈及男女感情方面的时候引用了。”林清影轻轻捶了一把庄严的胳膊：“说，答应不答应。”
“我能不答应吗？”庄严其实心里早乐开花了，还是要装作无奈道：“你看我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吗？”
“没有！”林清影斩钉截铁道：“从今往后，你一切都要听我的，服从命令听指挥，当一个好战士。”
说完，一把挽住庄严的胳膊，轻轻把头挨宰庄严的肩膀上。
庄严心头冒起一股儿甜蜜，俩人朝小食店走去。
第851章 现实
晚上回到招待所，庄严洗完澡躺在床铺上。
刚才去服务台多要了一床被子，把床垫上一块褥子拉下来自己躺到了地上去。
虽然天气冷了，不过供暖也开始了，房间里倒是不感觉冷。
崔伟楠洗完澡出来，老魏进去洗澡，前者往床上重重一躺，然后目光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唉……”
许久之后，忽然长叹一声。
庄严怔了怔，放下手里的外军军事教材，起身侧头看着崔伟楠说：“老崔，从吃完饭回来，我就看到你有些不对劲，咋回事了？”
崔伟楠没看庄严，目光依旧盯着天花板。
庄严又问：“老崔，你没事吧？”
崔伟楠忽然没头没脑说道：“庄严，你想过你将来当军官之后，会不会娶林清影？”
庄严又是一愣，躺地板上，继续看书。
“说说，像你这样的一个大头兵，一个月现在才三百来块，就算你当了干部，起初那几年也就一两千，你看到人家林清影那个手袋没有？普拉达，一个要几千。”
庄严说：“老崔你什么时候对奢侈品有那么深的研究了？”
“上次我陪着对象逛商场的时候看中一个，我看开始还以为什么鬼，后来一翻价格牌，把老子吓了一跳。”崔伟楠说：“胭脂马，那不是人人都能骑的……”
庄严放下书，看着崔伟楠，说：“老崔，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和清影的事情了？”
崔伟楠没吭声，又开始盯着天花板。
良久后才道：“庄严，我和我对象之间，有些问题。”
庄严奇道：“啥问题？我今天没看出来。”
崔伟楠说：“晚饭后我送她回去的时候，给她送戒指求婚了。这是我早想好了，求婚成功之后回到大队里我就递交结婚申请，今年把事给办了，对象今天刚好研究生毕业，也出来工作了……”
庄严说：“这不挺好吗？”
“好个屁！”崔伟楠忽然有些激动，这回总算转过头来了：“庄严，你是没当上军官，虽然你肯定会当军官，可是我可提醒你，当你选择将军人作为职业去当的时候，你得考虑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什么问题？”庄严问。
崔伟楠说：“生活的问题，现实的问题，柴米油盐酱醋茶的问题。谈恋爱和结婚是两码事。谈恋爱说白了两情相悦就行，是你们俩自己的小世界。可是一旦结婚，那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庄严听着云里雾里，今天崔伟楠看起来不对劲。
“老崔，你对象没答应你求婚的事？”庄严隐约猜到了什么。
崔伟楠说：“我对象说，她毕业了不打算去g市，不打算去南方，京城这边有个科研所给她发了邀请，她打算留在这里。”
“现在我有两个选择，要么考虑转业，当然，这个不现实，我才是个少尉，刚留学回来，还早呢！还有就是调动，来京城这边的进去，去老魏那里。”
庄严听了一愣一愣的。
从前没听说过崔伟楠有这种心思。
今天这是怎么了？
“g市也是大城市，你对象不愿意去吗？”庄严觉得，崔伟楠的对象可以先去g市工作，然后入籍当地，以他对象研究生的学历，应该不难找工作。
又或者，将来崔伟楠晋升营级军官之后，符合随军条件，对象如果登记结婚了也可以调动过来安排。
“要不，你先在g市干着，将来当上营长了，再把老婆申请过来不就好了？”
崔伟楠斜乜着庄严，冷笑道：“你倒是想得简单。g市虽然经济发达，但是说到科研氛围和环境，还真比不上京城，我对象的专业冷门，找工作可不好找，走科研线才是最佳选择，要是去了g市，牺牲会很大，读那么多年的专业可能就废了，她不愿意，我也不好意思让人一姑娘为我牺牲那么大……”
“那你打算怎么办？”庄严问。
崔伟楠说：“暂时没想到，也许……我的找找一些留在这边的同学，看看有没有机会，这边要不要人，能调上来是最佳选择，如果调动不上来……”
说到这，神色黯淡下去。
庄严心里也总算明白了个大概。
看来老崔的求婚黄了。
现实……
这是第一次摆在庄严面前的问题。
在这之前，庄严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对啊，如同崔伟楠和他的女友，自己和林清影之间，难道没有这个问题吗？
假若这段恋情真的开花结果了，未来自己又将如何？
从前，庄严把当兵只是作为一种证明自己的渠道，在很长一段军旅岁月里，庄严是迷惘的。
他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甚至不知道要不要留在部队。
等他决定要留在部队，却忽然发现，军队也不是象牙塔，即便你穿上了那身军官服，同样要面对着和老百姓一样的生活和现实问题。
即便你是无数不能的特种兵，你终归还是吃五谷杂粮的凡人。
你不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孙猴子，也不是像小说里住在天庭中的那些不吃不喝就能长命万年的神仙。
只要是人，就得面对现实。
奉献、牺牲说起来很容易。
做起来，可一点都不容易。
你要牺牲还算是个人的问题，可是你要求别人陪着你牺牲一辈子，这就不得不去问问你的另一半是不是愿意。
崔伟楠的事情，算是给庄严提了个醒。
和林清影之间，庄严从未谈及过这个话题。
毕竟有时候恋人之间总有那么点理想化，不想让现实的沉重污染了这份感情的单纯。
只是，如果抱着结婚为目的的恋爱，终归还是要面对现实。
在这个现实世界里，没人能够独善其身。
崔伟楠忽然又说：“你明天要去她们家吃饭，要不要我借一套军官服给你？扛个少尉军衔，穿一套军官服，怎么都比你那个一级士官的神气。对吧？”
“这不是弄虚作假吗？”庄严说。
崔伟楠嗤之以鼻：“这叫战术！你懂不懂！打仗还有个虚晃一枪呢，你这个不就是提前预支而已吗？以你的资历，回去绝对提干，早穿晚穿不都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