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3章 妈！我回来了！
八月的某天，中午十二点二十分钟。
苏卉开站在自家位于县城的小院门前。
老旧而的水泥院墙上爬满了爬墙虎，涂抹着暗红色油漆的铁门上缀满了铆钉。
自从当兵之后，苏卉开就没有时间探过家。
第二年本来轮上了，可惜去比武又遇上了韩自诩的“猎人”分队过来挑人，机会难得，老苏选上了，又是一年多的集训。
第三年在出国预备队里待了大半年，也没回成。
第四年转了士官，上半年本想探家，却因为一场全军特种兵比武，又耽搁了半年……
现在是八月，终于有机会回一趟家里。
在门口整整看了好几分钟，苏卉开这才上前抓起那只已经有十几年历史的门环，哐当哐当地敲了起来。
“妈，我回来了！”
叫第一声，没人应。
于是又提高了嗓门。
“妈！我回来了！我是三娃！”
苏卉开在家排行老三，上面一个大哥，一个二姐。
大哥搬出去住了，在县城的综合市场里做日杂货小生意。
二姐在一家保险公司做业务员，姐夫是外来人，算是半个入赘女婿，住在老苏家这栋有些历史的三层小楼房里。
喊了两声，里面忽然传来一阵基础的脚步声。
嚓嚓嚓
声音似乎是拖鞋拖沓在地面上发出的摩擦声。
咣当
随着一声门栓拉动的声音，暗红色的大铁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三娃！”
出现在院里的妇女先是猛地用手一捂嘴，仿佛看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必须抑制住自己汹涌的情绪。
这个穿着红色t恤黑色七分裤、两鬓染霜皮肤黝黑而且满是皱纹却一脸质朴的妇女就是苏卉开母亲梁桂兰。
看到儿子，梁桂兰就跟做梦一样。
三年多的时间，第一次看到这个从自己肚子里钻出来的小家伙，不，这已经不是小家伙了，这已经是个一米八二的大小伙了，腰圆膀阔五大三粗，一拳能打断两块砖头的猛男了。
大小伙也罢，猛男也罢，在妈妈面前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宝贝。
苏卉开一个大老爷们，鼻子竟然酸得不行，穿着一身军装，却再也装不起那份刚强。
妈妈就是妈妈，那是伟大的母亲。
上去张开双臂，苏卉开抱住自己的亲娘。
“妈，我好想你。”
一句简短的话，让梁桂兰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唰一下滑落脸庞。
“我的三娃！我的三娃！你可回来了！”
只有小学文化的梁桂兰一双粗糙的手在儿子的背上那一个拍啊，每一下都拍进了中国传统女人内心浓浓的亲情和厚爱。
忽然，梁桂兰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推开苏卉开，扭头朝屋里大喊：“他爹！孩他爹！赶紧出来，三娃回来了！三娃回来了！”
叫了几声，居然没人应。
梁桂兰一脸愤懑，对苏卉开说：“哼！死老头子肯定又跑后院伺候他那些野花去了！”
苏卉开的父亲苏志国喜欢伺弄花草。
苏家在县城小学路边开了个小卖铺，买卖日用品和零食之类的乱七八糟小玩意。最近这两年铺子交给了女婿打理，老两口轻松多了，在家里养老。
有了时间，苏志国的爱好得以充分发挥。
但是和别人不同，别人喜欢买花买盆景来养，苏志国喜欢自己找，路边的花儿，还有山沟里的奇形怪状树根，都是他的心头好。
弄回家里都安置在后院里，沿着墙壁摆了一圈，就像个植物园。
这爱好也没少给老婆梁桂莲埋汰，说他是家花不如野花香，人家大鹏温室里培育出来的漂亮花偏不要，偏要找路边的野花。
每逢两口子因为这是磨嘴皮，苏志国就振振有词道：“温室里培育的那叫花吗？那叫矫情！什么是大自然，大自然就是野生的，野生的花才配叫花，那样养殖培育的叫摆设！”
把儿子拉进院子里，二姐苏萌也出来了。
嘴里打着哈欠，揉着眼，午饭过后，苏萌打算眯会儿，下午还要去见个客户，没想刚入睡，就被老妈梁桂兰一惊一乍的喊声惊醒了。
看到自己的老弟，苏萌上来就抱，一抱，又松开，叹气道：“抱不过来了，你是越长越大了，弟弟。”
苏卉开就挠头。
姐姐苏萌嘴巴厉害，脑袋也活泛，在家的时候，苏卉开任何时候都不是这位二姐的对手，遇事无论有理没理，姐就是理。
“别跟你弟弟站在院子唠嗑。”梁桂兰拉开女儿，扯着儿子：“吃饭没有？”
“吃而来，在火车上吃了个八宝粥。”
“八宝粥能叫饭？”梁桂兰顿时嗔怪道：“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就不懂照顾下自己？吃饭吃饭，没点儿面条和馒头，能养人？！你都看看自己，去部队这好几年了，人没长，倒是瘦了！啧啧，你看这胳膊这腿……这部队就不给吃饱饭？！”
一连串的不停的叨叨，让苏卉开哭笑不得，仿佛又回到了初高中年代。
那时候每次从体校回来，母亲也是这样，总喜欢看着自己，捏捏手，看看身板，然后用一种评价猫猫狗狗的口吻说：“瞧着学校的伙食，把我三娃瘦的……”
梁桂兰扯着背囊，把它从儿子的身上卸下。
“哎哟，这东西死沉，你都装啥了？”
“我在g市火车站看到有人卖这种按摩仪，说是对脚好，我这不买一台回来给你试试，看看对你的脚有没有用。”
苏萌凑过来，打开背囊从里头去除那个按摩仪，拿在手看了又看，然后摇头道：“我说我纯真无比的老弟，你是又被人诓了。这玩意就我们小县城到处都是，打着给老人免费按摩的旗号骗钱，没多少用，还不如搞点药水泡泡脚更舒服。”
又问：“多少钱？”
“三百五。”苏卉开说：“我用我的工资买的。”
苏萌说：“我看你就是个二百五。这钱呐，算是扔到水里头去了，白瞎。”
说完，扔到一旁的沙发里。
倒是梁桂兰不嫌弃，上去拿起来爱不释手地看了又看：“只要是三娃买的，我就用，我就喜欢。苏萌，你能不能别打击你弟弟？他刚回来，你就欺负他。”
苏萌翻了翻白眼，起身朝楼上走去：“我就知道，我是捡来的。”
“死丫头！”看着女儿上楼的背影，梁桂烂转过来将苏卉开摁在沙发里，说：“坐着，妈马上去给你做好吃的。”
说完，转身喜滋滋进了厨房。
第824章 爸！我考上军校了！
苏志国蹲在一盆“盆栽”前面，用小剪刀为它仔细修剪着枝叶。
其实，这是他上次回老家那会儿进山沟里转转看到的一根树头。
不过他觉得样子蛮中意，所以直接挖带回家里。
现在几个月过去了，这跟歪歪扭扭的树根终于被他修剪出点意思来了，上面还长出了一些新芽和绿叶，长相喜人。
专心致志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又久违的声音。
“爸，我回来了。”
苏志国的手一抖，剪错了一根枝丫。
他回过头，看到了穿着军装的儿子。
怔了片刻，问：“你退伍了？”
“不是，我是回家看看。”苏卉开说：“退伍也不是这时候，得年底。”
苏志国“噢”了一声，回过头继续修剪他的盆栽。
“爸，我考上军校了。”苏卉开又道。
“噢……”
苏志国继续剪……
突然，手又是一抖，又剪错了一片叶子。
“你说什么？！”
苏志国回过头，看着儿子，人站了起来。
“我说，我考上军校了，就在咱们这附近，我上学可以经常回家看看。”苏卉开说。
苏志国想了想，说：“是sjz陆军指挥学院？”
“对。”苏卉开说：“离咱家就几十公里而已。”
苏志国拿起水管，开始浇灌墙角里一排胭脂花。
苏卉开继续说：“我这次回来，是顺道回家看看，离报到时间还有两天，我明天就走。”
这一丛胭脂花也是他四天前从野外亲自挖回来的，宝贝得紧，每天起床都要去看看，每天中午都要淋水降温。
听到苏卉开说的话，苏志国没有马上做出反应，但手里的水管也没有挪，水从一米高的水管里流出来，做自由落体运动，把花坛上地面薄薄的新土冲开……
终于，胭脂花新培的土被冲的差不多，枝茎歪歪斜斜地倒在地里，水也从花坛里溢出，流淌在水泥地上。
“爸，你的花……”苏卉开忍不住提醒自己的父亲。
“哎哟！”
苏卉开的话，终于叫醒了苏志国的魂。
他放下水管跑到杂物间找工具箱里面的铲子，想要把胭脂花重新种好。
可是，苏志国却又忘了关掉水龙头，等他找到铲子走到地垄边时，看到水管又冲倒了一另一颗花……
“唉……”苏志国他叹了口气，他过去关掉水龙头，忽然扔下铲子，跑回屋里。
“老婆！老婆！我那坛子酒呢？”
“什么酒！？”梁桂兰在厨房里大声问道。
“就是我托乡下老吴给我做的那坛酒，儿子当兵时候我做的，用七月七水做的。”
“不是你说等儿子结婚时候再开吗？”梁桂兰埋怨着丈夫的健忘：“是不是被你放到杂物间的柜子里藏起来了？”
“去去去，找出来！”
“找什么找！儿子又没结婚。”
“儿子考上学校了！就在陆院那边上学！”
苏志国的口气听起来很激动。
“啊？”
“啊什么啊？儿子考上军校了！大学生！我们家出大学生了！”苏志国说：“还有你那些香放哪了？”
“嗳，你这个死老头，到处翻什么，东西都让你翻了乱了，又不收拾！你找香干嘛！？”
“给祖宗牌位上香，告诉他们，咱们老苏家出大学生了！”
……
苏卉开站在小后院里，静静地站着，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听着父母的对话。
听着听着，眼泪忽然就下来了。
……
严肃在自己区队的房间里叠被子。
今年刚开学，现在学员外头热闹得很。
不少老生都跑到楼房外的走廊，远远看着新生过来报道。
和所有的部队没有什么不同，即便是院校，同样喜欢看着老兵看新兵。
也许，大家都喜欢在别人身上寻找自己当初的影子。
“严肃！严肃！”
门外传来令严肃惊讶又惊喜的声音。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会是他！？
怎么之前没有一点儿消息！？
他也顾不上叠被子了，扔下就跑出门。
站在走廊里左右一看，看到了楼梯口上站着同样左顾右盼的苏卉开。
“老苏！”
严肃仿佛看到了亲人一样，放开脚步冲了过去。
苏卉开也看到了严肃，同样是一脸久别重逢的喜悦，笑呵呵地张开双臂冲上来。
两个大老爷们狠狠抱在一起，相互用拳头捶打对方的背部。
“好了好了……”严肃首先松开了手：“你小子是拳击高手，也不怕砸断我肋骨啊？”
苏卉开哈哈大笑，也松开手，看着面前的严肃，看着他肩膀上的学员肩章，忽然叫了声：“师哥好！”
“滚蛋！”严肃笑道：“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你跟我说这个？找打？”
忽然，笑容一敛，绷住了脸。
“老苏啊老苏！我是真没想到啊！你小子是胆大包天啊!哼哼！”
“咋了？”苏卉开被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说说，都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严肃一本正经道。
苏卉开说：“没有啊！你这什么话，我们都一年没见了，我做啥对不起你的事了？”
“老苏啊老苏！我可是把你当我亲如兄弟的战友……可没想到啊，你根本就不想把我当战友啊！”
严肃还是绷着脸。
苏卉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辩解道：“没有啊，你是不是听了什么谣言啊？我苏卉开啥时候不把你严肃当做我过命的兄弟和战友了？我和你，还有庄严，都啥感情？这还用问？”
严肃说：“你就是不想当我战友了。”
说到这，严肃一直绷住的脸忽然松弛开来，露出了笑容。
“他娘的你小子想当我亲戚！你想当我堂姐夫了！”
苏卉开顿时明白了，脸刷一下红到了脖子根里去，整个人就像个大姑娘一样扭扭捏捏，绞着手指。
“这个……这个……怎么说……你看……这……”
提到这个问题，苏卉开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严肃忽然一拳捣在了苏卉开的胸脯上。
“没事，我不反对，我也管不着！能相助我堂姐，你也算是牛逼人物了，你可能真不知道，我堂姐严爽的那个性格，啧啧，当年咱们大院里就每一个男孩子能在她面前直起腰你信不信？”
“信……你姐好强悍……”苏卉开继续红着脸道：“不过……我喜欢……”
“喜欢就好，我堂姐他们家是书香门第，和我们家不一样，他们家都是搞科研和学术的多，可能缺了点刚气，所以我姐特像男孩子，你老苏有男人味，估计严爽是看上你这点了。”
严肃说着说着忽然感叹起来：“我是真没想到，你一个士官，居然能追到我堂姐一个军官，我服了。”
“你姐是欣赏我够老实。”苏卉开红着脸说：“这不，还没确定关系嘛，你姐说，要慢慢考察考察我，这不，我很努力，年初我拿了全军特种兵比武的攀登和格斗第一，队里报送我到这里来读书。你放心，严肃，我会努力让自己配得起你姐。”
严肃打量着苏卉开，感慨道：“出息了，是真的出息了。”
他忽然想起了庄严和徐兴国。
于是问：“不知道庄严和徐兴国现在怎样了？”
提起庄严和徐兴国，苏卉开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脱下背囊，在里面翻找起来。
“你不说我都忘了，你看看这个。”
第825章 近况（1）
严肃接过苏卉开递来的东西。
那是一张报纸，是军报。
“你看第二版。”苏卉开说。
严肃浏览了一下标题，大概意思是我军在t国参加特种集训的队员是如何如何艰苦耐劳，取得优异成绩的报道。
篇幅太长，严肃将报纸折起来，对苏卉开说：“我先带你去自己区队报到，你来早了，明天才正式报到，今天别在食堂吃，我和你出去找个小店坐坐，聚聚，老苏，我真的好向你们了。你是真不仗义，考军校也没跟我提过。”
苏卉开憨厚的笑着，说：“其实我就是怕自己考不上，虽说是保送，可不到最后，谁知道有啥意外。”
俩人沿着楼梯下去，然后去找苏卉开所在的区队。
路上，苏卉开又说：“外出行不行？我队长会不会批？”
“咱们学校管得很严。”严肃说：“不过，我认识你们队长，帮你走走后门，这个小请求他还是会答应的，还没开始正式报到呢。不过，待会儿出去的时候咱们换便装吧，免得麻烦。”
一个小时后，严肃和苏卉开俩人换上了便装坐在了学校一公里外的一间小饭馆里。
酒是啤酒，菜是本地特色小炒，还有面和烧饼。
久别重逢的两位战友坐在一起，有聊不完的话题。
严肃拿着那张报纸，将整片关于t国培训队员的报道看了个遍。
“庄严的枪法是真的牛啊……”严肃一边看，一边说：“只要有较量，几乎就没输过。”
“的确，我们这些同年兵，他的枪法是最好的。”苏卉开说：“不过我的擒拿格斗是最好的。”
他顺带夸夸自己。
严肃收起报纸，忽然问：“年底庄严要结束集训回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保送军校。”
“嗨，他想不想上军校我都搞不清。”苏卉开说：“我总觉得他对自己的前程不大关心，我觉得他就是图个好奇，什么都想试试，什么都想挑战一下，人家当兵图个前程，他当兵就是在证明自己的能军事能力。”
严肃怔了怔。
脑海里浮现出庄严的样子。
从新兵连至今，已经第四年服役期了。
庄严的确和其他兵不一样，尤其和徐兴国那种有着明确的入伍目标的士兵不同。
庄严家庭条件不错，如果回到城市里，按照政策是可以安排进单位里去的。
只不过最近地方上也在机构改革，据说士兵安置政策要发生重大变动，退伍安置已经不再适用于现在，很多回去只给一安置费，不像从前那样包分配。
“他是要做出自己的决定了。”严肃感慨地放好报纸，他决定回去剪下那篇报道珍藏起来。
等庄严回国，把它送给庄严，也是一份难得的珍贵纪念。
拿起筷子，夹了个烧饼，咬了一口。
这家反观的缸炉烧饼又香又脆又酥，令人齿颊留香，意犹未尽。
“对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徐兴国还在大队里吗？”
苏卉开埋头吃东西，随口道：“他没联系你吗？”
“没有。”严肃说：“我给他写过一封信，他没回……老徐的性格……”
“他还是在记恨之前和庄严竞争预备队指标的事情吧？”苏卉开说：“这人是个死脑筋，我都不想搭理他。”
严肃微笑道：“他只是性格上有些偏执，其实我个人挺钦佩他那种为了理想奋斗的韧劲，从新兵连到现在，老徐是吃了不少苦的。”
苏卉开冷冷道：“他啊，心想事成了。”
“嗯？”严肃听出苏卉开话里有话，追问道：“他也考上学校了？”
“对，和我一批的。”苏卉开说：“自从预备队那件事之后，他几乎不和我们说话，他在队里和大家并不融洽，但是他带兵够狠，班里的训练也很好，对自己更狠。今年初大比武，他也拿了名次，为了争保送指标……”
说到这里，苏卉开摇摇头，没往下说。
老苏的性子藏不住事，严肃看出问题了，又道：“他怎么了？”
苏卉开将筷子一放，拿起餐纸抹了抹嘴，说：“从预备队那件事之后，他没有回去‘猎人’分队，他要求调到三营。你知道的，三营长自从预备队选拔那件事之后，对我们分队的人材都垂涎三尺，他要去，三营长当然举手欢迎，主动给他去大队长那里申请，结果就去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严肃问。
苏卉开的回答倒是很直接：“我不喜欢背叛的人。”
“什么背叛？”严肃问。
苏卉开道：“本来我们这批是最后一批三年兵，第四年队里小部分人留队，大部分是退伍了，本来是很需要骨干的时候，本来老徐训练不错，韩队是想挽留的，结果他却不想留在猎人分队，去了三营。你知道为什么吗？”
严肃略微思忖一下，马上想到了：“是因为三营长许诺给他争取保送指标？”
苏卉开眼睛一亮，说：“严肃，真的啥事都瞒不了你。”
严肃叹了口气：“唉，你对老徐了解没我深，他为了军校，是可以很拼的，其实也无可厚非，从一当兵开始，当军官就是他的目标和理想。”
“哼！”苏卉开说：“我没说他想当军官有错，不过他这次保送不大光彩。”
严肃怔住了，忽然觉得里面有故事。
“如果可以，就跟告诉我什么事吧。”
苏卉开端起杯子，猛一口喝掉里头的啤酒，又给自己斟上一杯新的。
“你认识白玲玲吗？”
“白玲玲？”严肃略微惊愕之后，点头道：“我认识，这事跟她有关？”
“我就知道你会认识她，她和你对象都在总医院是吧？”苏卉开说：“老徐落选之后，韩队把他送去了总医院做手术，在那里他认识的白玲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听说老徐的经历打动了人家，这次保送，白玲玲是帮了大忙的。这我也不说什么了，可是老徐本来考军校也可以，当时三营里只有两个指标保送，他前面有俩个老兵，但是老徐为了保险，通过白玲玲挤掉了其中一个老兵，那个老兵退伍了。”
严肃总算明白老苏为什么会堆徐兴国嗤之以鼻了。
其实按照老苏的性格，也看不惯徐兴国那一套。
要说起这个白玲玲，严肃还真不陌生。
第826章 近况（2）
白玲玲是严肃的女朋友杨眉的同事，都在g军区总医院的外科工作，也是同一年从军医大毕业。
更重要的是，白玲玲是军人世家，她爷爷辈是老红军，父亲也是副军级领导，白玲玲算是家里的独苗，所以备受宠爱。
说起来，严肃的爷爷和白玲玲的爷爷都认识。解放战争年代，曾经在同一支部队里做过搭档。
白玲玲小时候跟着爷爷奶奶住，所有也在军队大院里，和严肃那会儿正好在一个地方。
严肃在那里住了几年，后来父母调动后跟随父母去了外地驻地，离开了大院。
不过对于白玲玲，还是印象深刻的。
印象深刻有时候不并不一定是好事。
也可能是坏事。
白玲玲从小脾气就不好，算是那种被宠坏的大小姐脾气，和在严肃不一样的是，白玲玲心里有种优越感，心高气傲，觉得自己跟被人不一样。
徐兴国居然和白玲玲之间有了故事，这令人简直不敢相信。
这样家庭条件完全不同的人，怎么能走到一起去？
“真没想到……”
严肃只能感叹命运的奇妙，有些事情真的是命中注定。
徐兴国落选了t国集训，去医院做手术却意外认识了白玲玲。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因祸得福。
……
七月份的r岛上，气温高达四十多度，毒辣的太阳高悬在天空之上，仿佛要烤干自己看到的一切。
r岛其实是个美丽宁静的小岛，这里野生动物极其丰富，有野兔，刺猬、野猪、狐狸、狼、蛇经常在营区附近出没。
这里海水清澈，海滩平整，潜水训练的时候还能经常看到海豚在水里嬉戏。
傍晚，如果搬上一张沙滩椅坐在海边，可以看着夕阳渐渐沉入海平线，然后收走最后一束阳光……
假若不是训练，这里的确是一个度假休闲的上佳去处。
r岛，是所有s.a.s集训学员的必经之路，也是被所有学员称之为“地狱岛”的地方。
历届参加集训的学员们往往是在这里开始出现退学者，在之前y市郊区的学校里的两个多月相比起这里的训练简直就是天堂一般的存在。
上岛的第三周，第一选择退出的学员居然是t国的齐阿卡，然后是布罗特，再然后是奇奥拉……
一个月后，其他国家来参训的外籍学员也开始出现退学。
到了7月，整个36人的c排只剩下18人，整整少了一半。
在r岛上其实有正轨的sas训练营区，里面也有排房，现在一个大约海拔50米的高地上。
在这里的第一天，刚下车，所与人拿着行李等着教官们为自己指定排房。
等排房分配好之后，教官集中了所有的学员，宣布了一个消息所有人去物资库房领取大型野战帐篷，到高地东面的一片开阔地上架起帐篷，然后全部睡到里面去。
用阿奇姆教官的话来说，这是因为所有学员都不是人，而是“动物”，动物是没有权力住进营房里的。
所有人只好扛着的小帐篷和物资，来到了和学校营房相隔只有八十多米远的开阔地上，在那里支起了两个大型的集体帐篷。
在清理和平整地面的时候，一共打死了两条毒蛇……赶走了三只刺猬……
这让庄严和自己的两个战友不得不心里惴惴不安，只能将帐篷扎得更为紧密一些，千万不能让毒蛇半夜爬到自己的地铺上去。
在距离帐篷旁边有一条水泥台阶，向下五十多米外就是一片平坦的海滩，这是个天然的训练场所。
海滩边有一个长约二十五米，宽约八米的长条形遮阳棚，遮阳棚是往年的学员用木头搭建起来的，棚顶是各种晒干的树枝和树叶。
棚子里有一些塑料材质的椅子和捡漏的自制桌子，既然是“动物”，连营房都不能回去睡，那么理所当然也不能使用营区里的饭堂，只能将饭菜弄到这里吃。
这就意味着，庄严为期五个月的r岛训练课程完成之前，都要住在那些爬满毒虫和毒蛇，刺猬和狼频繁出没的野地里。
之前在学校享受了一段时间的军官食堂待遇，在这里当然也不复存在，被自动取消了。
现在是早上11点，地表的温度已经被太阳炙烤后达到了50度以上。
c排被分为了两组，每组9个人，分别扛着一艘橡皮艇，沿着整个r岛的环形油柏路一直绕圈。
庄严和所有学员穿着体能服，汗水早已经打湿了衣服，体能服贴在身上，滴滴答答往下滴水。
“快点！你们这帮畜生，早上是不是没吃饱饭！？”
阿奇姆教官头戴奔尼帽，穿着短袖短裤体能服，戴着墨镜，整个人就像坐在战车上的凯撒，手里拿着一根他从海滩上捡来的不知道从哪冲过来的皮管子，不断甩在橡皮艇的两侧，发出啪啪的响声。
另一艘橡皮艇上站着的是法赫里教官，这家伙想吃错药了一样，在橡皮艇上到处蹦蹦跳跳。
看到法赫里闹腾得如此欢快，阿奇姆这种亢奋型人格的教官怎么肯只当观众看着自己的同伴自嗨？
他也开始在橡皮艇上跳起了舞蹈，扭着那个又圆又结实的的大屁股，粗壮的腰扭动得如同一只通了电的马达。
庄严觉得整个橡皮艇都在左右晃动，这种滋味可真不好受。
本来身高就不一致，这下阿奇姆在上面跳舞，橡皮艇马上朝一侧倾斜过去。
“稳住啊！”庄严大声地喊着。
大家赶紧咬着牙扶住橡皮艇边缘，稳住整个船身。
阿奇姆显然感受到了橡皮艇的倾斜，马上警告所有人：“别把我摔倒地上去，如果橡皮艇掉到地上，你们今天午饭就别指望了！继续给我扛着橡皮艇绕着岛屿走到我满意为止！”
对面的法赫里喊道：“阿奇姆，换个座驾怎样？”
“我觉得很好！”阿奇姆觉得这个主意很妙。
“靠过去！靠过去！”
法赫里抓住绑在橡皮艇前头的一根绳子，就像驾驶马车一样驱使着那些学员。
“和另外一组并列而行，靠过去！”
第826章 地狱岛
现在，两组队员就像拉车的马一样，被踩在橡皮艇上的教官驱使着靠在一起。
“噢！”
阿奇姆大吼一声，朝法赫里的橡皮艇里一跳。
他的体重一百六十多斤，加上这么凌空一跳落下的冲力，让隔壁那一组的队员吃尽了苦头，
橡皮艇猛地摇晃了一下。
法赫里和阿奇姆又开始哇哇大叫。
“稳住，稳不住我罚死你们！”
俩人跳上瘾了，一次次从这边跳到那边，从那边又跳到这边，跳来跳去一刻不得安生。
每次跳跃，橡皮艇下的学员都要承受着更多的痛苦。
大家的肩膀、颈椎早已经抽筋一样疼痛。
现在还要面对两个变着法子折腾自己的教官。
其实，自从上了r岛，一切训练都变得残酷无比。
之所以r岛被所有参加过t国s.a.s集训的士兵称为“地狱岛”，是因为在r岛开展的所有训练相比起在学校校区里进行的训练难度上高不少。
以潜水为例，从前是在校区里的恒温泳池进行，现在不一样了，是在真正的大海里进行。
大海和泳池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东西，在这里进行水中或者水下作战项目训练，消耗的体力和面对的危险系数也是成倍上升。
更令人难受的是，在r岛的训练过程中，始终贯穿着一项叫做“侮辱训练”的东西。
所谓的“侮辱训练”就是在所有体能训练过程中，随着训练强度增大，数量增多，教员会随时出现在你面前，除了踢、打、跪、踩、推、压、拽等常规手法外，还会不断地用语言来侮辱你。
比如在你驮着氧气瓶做完50个俯卧撑，精疲力竭但仍保持卧姿坚持不放弃时骂道：“你这个bz养的！你根本没有资格留在这里，别给你的国家丢脸了！滚回去吧！别再硬撑下去了，起来吧，起来就可以回家洗热水澡、吃自助餐了！”
这种辱骂还会伴随着突然踩着你的背部，将你压在滚烫的沙子里，让你的脸就像被按在一块烧红的煎锅上，等你惨叫不已之后，教官才会松开脚，让你起来。
然后教官又会蹲在你的身边，继续重复之前的恶毒咒骂，继续巴拉巴拉足足十几分钟，骂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别以为这样是谁都能忍受得了的。
如果放在平时，很多人都能笑笑当没听见。
可是当一个人筋疲力尽的时候，整个人的神经就会变得相当的脆弱，这些辱骂的举动和虐打的行为通常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羽毛。
当你崩溃地站起来抗议的时候，教官会建议你退出训练，不少人就是在这个时候忍受不了，选择退训。
“都打起精神来！给我听清楚了，老样子，开始喊‘我是畜生，我是动物，我不是人，你们才是人’，准备，开始喊！”
突然，站在橡皮艇上面的阿奇姆的声音再次变得亢奋起来。
听到这个要求，庄严立马意识到，前面肯定出现游客了……
抬头朝前方张望一下，果然看到有几个游客骑着自行车，脖子上挂着单反相机，有男有女，又老又年轻，正沿着公路朝海边方向骑去。
“狗日的！”
崔伟楠低声地咒骂了一句。
这是一个常态。
这些教官，只要在队员扛着橡皮艇绕岛徒步的时候，每次子要看到有游客经过，就让队员大喊这一句自损形象的话。
“我们是畜生！我们是动物！我们不是人！你们才是人！”
“我们是畜生！我们是动物！我们不是人！你们才是人！”
“我们是畜生！我们是动物！我们不是人！你们才是人！”
大家只好按照教官的要求，一边走，一边喊。
很显然，队员们的举动成功吸引住了游客的目光。
他们纷纷停下自己行车，其中老头儿举起手里的相机，咔擦咔擦开始拍照。
阿奇姆看到游客拍照，整个人变得更加兴奋。
“狗艹的家伙！”
庄严很清楚，这么多个教官里，最稳重而且公正的就是艾哈迈德，体力最好的是塞米尔，最变态的就数阿奇姆和法赫里。
这俩个家伙臭味相投，折磨起对原来是最带劲最自嗨的一对。
没等庄严骂完，橡皮艇突然中心猛地朝前一坠，仿佛船头挂到了什么沉重的东西。
只要船碰到地面，就要挨罚。
这是早就宣布过的规矩。
一旦被惩罚就意味着无法按时吃饭，无法按时吃饭意味着你下午要空着肚子去参加训练。
因为每天中午进餐时间只有15分钟，午休20分钟。
可是惩罚的手段往往是让你背着灌满了沙子的30公斤重背囊绕着r岛跑半圈。
等回到沙滩上想要吃饭的时候，下午的训练又已经开始了。
下午一般前面三个小时都是潜水课，船就在岸边，不会等人，到点就出发。
上不了船怎么办？
当然有人试过。
其结果就是，要么你因为损失课时而被扣学分，学分扣多了，就会无法毕业。
当然还有一办法，那就是你拿上救生衣套在身上，游去大海中别人训练的潜水点。
距离有2海里左右，够你喝一壶的，到了潜水点，当你筋疲力尽的时候，还是要和别人一样完成水下项目的各种测试和训练。
所以，没人愿意挨罚。
大家赶紧死死拉住橡皮艇侧面的绳环，拼命稳住橡皮艇，让它不至于落地。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次意外的始作俑者阿奇姆居然直接从船头位置跳下，他双手却死死抓住橡皮艇船头尖端上的那个用来捆绑锚绳的固定桩，整个人像只大马猴一样吊在上面晃来荡去！
这狗艹的在故意表现自己，试图引起对面那七八个游客中的女孩子的注意。
阿奇姆的身体就在庄严前面不到一米的距离上，那一刻，庄严这的有一股儿冲动，想要上去直接一脚踹在这家伙的屁股上，把这个神经病踹到地上摔个狗啃屎。
但最终，庄严还是忍住了。
阿奇姆这么做，其实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赶人。
你要是想走，或者举手报告，那就真中了他的计，遂了他的愿。
阿奇姆的行为果然吸引了迎面而来的那帮子游客的注意，一个个都啪啪鼓起掌来，尤其是那两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更是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十分崇拜地看着阿奇姆这只大马猴。
第827章 筋疲力尽
在心里一片麻麻皮的咒骂中，庄严还被迫和其他队友一起举着橡皮艇，然后那些游客上来一个个围着每个人看，也许是好奇为什么这么多不同负责又不同国度的兵在一起进行训练。
等被围观够了，阿奇姆和法赫里又拉上游客们，让庄严和队友扛着那艘该死的橡皮艇当人肉布景板，站在一起又是一通咔擦拍照留念……
而每个人最痛苦的是要在疲惫不堪简直要晕过去的时候还要基础比苦还难看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笑嘻嘻地面对镜头，心里想杀掉阿奇姆的心都有了……
环岛“游行”之后，总算回到了沙滩边的凉棚里。
这里的规矩是，每天中午12点吃饭，由当天负责值日的四名队员去基地的食堂里将食物抬到海滩边的凉棚里，在那里分饭分菜，吃完之后可以沿着台阶上去，回到山坡半腰位置的开阔地，那里有两个野战大帐篷，可以在那里休息到12点40分，然后开始继续训练。
其实，没有多少人愿意回到大帐篷里睡觉，天气如此炎热，帐篷周围连棵树都有没有，周围都是野草地。
被晒上大半天的帐篷里活脱脱就是一个干蒸房，人进去里面不用两分钟立马全身汗流浃背如同从水里捞上来一样。
所以中午大家宁可在沙滩上的自制凉棚里睡觉，随便找块地方，把背囊一方，扯出一块防潮垫直接躺下。
凉棚的前头有一块水泥地和一堵墙，水泥地的一侧有数个水龙头，可以供应淡水。
那块水泥地本来是用来给队员们潜水训练之后来进行洗浴的地方，不过很多时候也会作为教官惩罚学员做俯卧撑的地方。
回到沙滩上放好了橡皮艇，除了四名去基地食堂里取饭的学员之外，其余人都坐在凉棚里休息，吹着海风，解解乏。
也许是看到学员舒服，阿奇姆教官就感到不舒服。
他和法赫里跑到艾哈迈德那里嘀咕了几句，然后回来吹响了集合哨。
“都起来了，你们这帮懒鬼！”
他喊着哨子，一路从凉棚的这头走到那头，没经过一个学员身边，如果是坐着的直接一脚踹在地上，如果是躺在地上的，直接腰里踢一脚。
好在庄严躺在最里头，没等阿奇姆过来就已经爬起来。
“马上到前面的水泥地上集合！”
阿奇姆冲着庄严咆哮了一句，转身走了。
“这狗艹的家伙又想玩什么花样？”崔伟楠痛苦地摇着头说：“不是又想罚我们做俯卧撑吧？”
庄严也感到很累。
真的很累。
这里的训练强度高，最主要是伙食也很成问题，加上完全的野外宿营模式，根本连床都不会有。
未来还有很多很多的科目，课程表上写得清清楚楚，从夏天一直到冬天，然后是毕业。
集训的课时一共46周，但是加上假日之类，其似乎已经满满一年了。
现在已经熬过去七个月，再坚持五个月，就能回家了。
一想到回家，庄严就觉得十分期待。
一年之后的国内，一年之后的部队，又会怎样呢？
不知道严肃、苏卉开他们怎样了。
哥哥的生意回到正轨没有？
也不知道自己的老班长尹显聪和罗小明他们怎样了，按照时间来计算，他们军校也快毕业了吧？
不知道韩队长和“猎人”分队的兄弟们现在又过得如何。
还有葛骞，考上军校没有；韩豆芽，在老部队成为骨干没有？他是退伍了，还是留队签了士官？
这两年，庄严从来都是从这个集训队到那个集训队，要不是比武就是去集训，真的没有好好休息过。
在r岛的这段日子，偶尔静下来的时候，或者夜里站岗值班的时候，庄严都会想家，想战友。
走到水泥地上，所有人集合之后，阿奇姆看了看手上的潜水表，大声道：“今天我们回来的太早了，距离开饭的时间还有20分钟，太早了，你们是来这里参加特种部队集训的，不是来度假的，不能浪费在这里的一分一秒……”
阿奇姆站在队伍前唾沫四溅地说着，庄严早已经猜到他的意图。
麻麻皮，不就是想折腾人吗，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里有作甚？
到底要怎么折腾，就明说了不是更好？
“现在，你们每一个组都去那边拿一根圆木过来，然后在沙地上自己做仰卧起坐，记住，做150个，然后再吃饭！”
150个？
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现在整个c排只剩下18个人，分两个班，1班和2班，不过早已经不是之前那样1和2班都是t国本国学员，3班是外籍学员这样划分。
因为退出了不少人，现在1班里都是t国学员，2班里6人是外籍，其余三人是t国海军学员。
能熬下来的外籍学员出了中国这几个军官和士官没有一个退出之外，其余国家有些全军覆没，都退训了。
卡西姆的体能好，至今仍在坚持中，没有退训。
所以，和庄严之前混得关系比较熟的，基本还在。
等抱好了圆木，两组人躺在凉棚前的沙滩上。
滚烫的沙子让屁股简直想要被烫熟了似的。
庄严极其怀疑这种恶劣情况下长期这么折腾，将来他娘的会不会得痔疮。
“150个！”阿奇姆又强调了一次：“你们自己数，自己做，我们教官要回去基地吃饭了。记得，不能偷懒！要对自己负责！”
说罢，还真的和艾哈迈德他们沿着水泥台阶一直朝高地上的基地走去，把12个学员留在沙滩上。
“唔……”
崔伟楠看着教官们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说：“那些王八蛋走了。”
大家坐在地上，抱着圆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沙子，还是那么烫手。
突然，有个t国学员从上爬起来，大声道：“算了，教官走了，我们没必要那么认真，在旁边坐一下，回头问我们，就说做够了。”
从早上六点起床至今，不停的训练，这种日子已经日复一日，从入夏以来，庄严就没在野战帐篷里睡过一次好觉，总有不知名的虫子爬进来，将自己咬醒。
教官们的确是走了。
庄严是看着他们进了基地里面。
那名t国学员的话，是在很有诱惑力，多休息二十分钟，在这里是在太珍贵了。
又有几个人站了起来。
崔伟楠悄悄问庄严：“要不……我们也歇歇？”
第828章 今天有肉吃！
庄严也很累，庄严也想歇歇。
可是心里总觉得不对。
偷懒这事，谁都干过，毕竟当战斗兵种的军人通常要接受非常人的训练，因此当几年兵，偷懒这种情况哪都存在，谁多做过，多少而已。
不过受过的训练又逐渐将士兵训练成遵守纪律的人，那种遵守纪律是下意识的，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
正因如此，崔伟楠也很矛盾，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也有些犹豫。
魏舒平说：“得了，150个，咬咬牙做完就好了，别偷懒。”
他看看周围。
“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庄严马上表示赞同：“对，我看还是老老实实做了拉倒，我也感觉不对。”
三人是一个整体，俩人既然同意，剩下的崔伟楠也就不好在坚持什么。
他本来就是足有摇摆，看到别国的队员有些已经躲到了凉棚地下的阴凉位置去，心里有些蠢蠢欲动而已。
庄严的这一组里只有7个人，因为每个班如如今只剩下9个熬下来的硬汉，其余都退学走人了。
其中两人今天值日，已经和隔壁班的另外两个学员去基地里打饭。
这种值日和国内部队一样，每天负责做一些公派的杂务。
整个班只剩下了7人。
在t国学员的怂恿之下，又走两个……
现在，只剩下三个中国学员和h国的卡西姆少尉，还有另一名j国的少尉。
j国少尉和卡西姆俩人叽哩哇啦说了几句，似乎在讨论应不应该偷懒。
最后，j少尉还是受不了这种热砂烫屁股的难受，起身走了。
“卡西姆，你也要走吗？”庄严询问这位和自己关系最好的外国同学。
卡西姆似乎左右为难，最后一咬牙：“我还是和你们在一起吧。”
于是，四个人抱着那根本应该是7个人使用的圆木，在滚烫的沙地上开始做仰卧起坐。
“一……”
“二……”
四个人一起自己给自己数数，一个接一个认真做着。
圆木的一头爬满了海蟑螂，有些从圆木的缝隙里钻出来，时不时爬到四人身上。
这玩意倒不会咬人，只是爬到皮肤上痒痒的令人不胜其烦，庄严用手拍死了好几只。
看着庄严和剩下的几个队友认认真真在做着仰卧起坐，阴凉处待着的其他学员开始低声说，大声笑，议论纷纷。
“别那么认真，做几下就行了，待会儿吃饭了，教官他们现在在有空调的食堂里享受大餐呢！”
同组的一个同学“好心”劝告道：“留点儿体力吧，下午还要深潜呢！”
深潜极其耗费体力，作业都是在水深50米以下进行。
而且最要命的不仅仅是深潜，这里的规矩很奇怪，例如在码头上进行水下排爆，一组下水，另外一组就在岸上做俯卧撑，一直做到下一组出水为止。
如果是在海面上，就抱着氧气筒做深蹲，蹲到另一个组上水。
总之，这就是r岛基地的训练风格。
在这里，不会让你有一点点令自己觉得舒服的感觉，和当时在学校里是两回事。
终于熬完了150个仰卧起坐，大家精疲力尽地将圆木扔到一旁，赶紧跑到阴凉的遮阳棚下休息。
庄严坐在水泥地板边缘，觉得屁股辣辣地疼，掀开体能库一看，大腿下面一大片都红的像烧猪皮。
这里的沙子真的太烫了！
在看看自己的手，摸摸自己的脖子，到处都是沙子。
他不得不站起来，脱掉上衣到处拍打，将沙子扑掉，至少这样不会蹭的太难受。
“吃饭了！”
有人叫喊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到台阶上。
值日的四位同学回来了，每人两个人抬着一个大桶。
让后将不锈钢桶往遮阳棚中的木桌子上一放，其中一个值日生看到其他同学狼狈的样子，知道自己因为打饭而逃过一劫，顿时无比同情道：“兄弟们，过来吃饭了，拿上你们的筷子，今天有肉！”
有肉？
这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
这里的伙食和之前学校的食堂伙食差不多，最近这几天，忽然没看到肉了，都是粉、冰、奶制品、水果之类的东西。
如果有谁吃饭的时候能吃出有肉，那很大几率就是苍蝇的肉……
这样训练强度加上这样的伙食，一般人会垮掉。
不过还好的是，每个人都不是依靠这里的基准伙食而活下去。
t国有一点挺好的，那就是军队由于是职业化，所以营区里有正儿八经的小超市，里面有各种食品出售。
由于军人社会地位高，国家有补助，因此这里营区的小超市价格比外面的还要便宜一点。
各国学员来这里学习都有补贴，t军的学员有工资，如果觉得伙食不行，可以用自己的补贴去小超市里买东西吃，但是还是老规矩，成品的食物不能严禁放在储物柜子里，因为往往要进行野外生存之类的训练，是严禁携带包装类和成品类食品。
要补充体力可以，在超市里吃饱了，把食物装在肚子里回到房间没问题，教官也不会管你。
可是一旦发现储物柜里有食物，违规者就必须接受残酷的惩罚。
也正因如此，庄严和崔伟楠、魏舒平三个才能活到现在，否则早就因为营养跟不上而病倒了。
大家蜂拥而上，拿着自己的饭盒排队开始领取食物。
果然有肉。
今天的午餐是肉酱通心粉，外加卷饼和奶酪，还有没人一份浓汤。
肉倒不是什么正经肉，一看就是午餐肉切碎了然后煮的，可是再怎么说，也还是肉了。
刚刚装好了午餐，回到桌上打算吃，耳边就响起了哨子声。
“都停下来，别吃了！”
阿奇姆教官有些得意洋洋的声音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鼓。
相处了好几个月，庄严现在只要听阿奇姆说话，不需要细听内容，只从语调上就能猜出**分这家伙要表达什么意思或者是他现在是什么心情。
一旦阿奇姆教官如此幸灾乐祸地说话，肯定是要出事了。
果然，阿奇姆和法赫里居俩个牲口居然一起回来了，顺着台阶慢慢走到了凉棚旁。
“放下你们的饭盒，出来集合！”
大家的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要出事。
第829章 还是套路得人心
所有人被赶鸭子一样重新赶到了毒辣的日头下，赶到了滚烫的沙子上。
阿奇姆和法赫里教官俩人站在六七米外的凉棚边缘，阳光刚好被遮住，晒不到他们。
“作为一个特种部队的士兵，你们是真的很失败。”
阿奇姆教官一副遗憾的口吻，大摇其头道：“你们觉得教官会就这么轻易让你们自己给自己数仰卧起坐而回到营区里自己吃东西一点都不管你们了吗？”
一种仿佛智商上碾压的优越感从阿奇姆教官的嘴里流淌出来。
“我点到名的，都给我出来。”
然后他开始举起手，一个个在空中戳，戳一个，点一个的名字。
“巴依尔！”
“卡迪尔！”
“扎哈德！”
点一个名字，法赫里在一旁将被点名的指导右侧的一片沙地上，在那里站好，等候发落。
庄严仔细听了一下，阿奇姆一点一个准。
他还真不是胡来，绝逼是有根有据的。
这些家伙，怕不是躲在营区里拿着高倍望远镜朝这里观察了半天，就等着凉棚里的傻学员们上钩了？
从凉棚朝高低上看，是可以看到其中一栋三层楼高的白色营房。
其实要监视这里的确一点都不难，那个侦察望远镜，躲在三楼的窗户口面，营区本来就建立在落差五十米的高地上，海滩上的情形一览无遗。
现在，是时候为自己的小聪明付出代价了。
点完了所有偷懒的学员，阿奇姆手一指，指向了放在凉棚里的那些潜水装备。
“现在，脱下你们的战术靴，把你们的氧气瓶背上，然后朝着h点跑，跑到最高点再跑回来。”
这就是惩罚了。
偷懒的所有学员都要哭出来了，表情痛苦不堪。
h点是r岛一个著名的标记物。
它实际上也是一个小岛，不过只有几千平方大小，就是一个圆圆的锥形岛，像一座孤悬海中的小山。
小岛的最高点就是h点。
其实h点的高度并不高，有一条小路可以从海滩通往h点，最高处也就是高出海平面二十多米而已。
从凉棚朝东北面看去，是可以看到海岸边的h岛制高点，距离这里大约有两公里的距离，用高倍数的望远镜甚至可以清晰看到h点上的情况。
所以，从凉棚出发跑到h点最多就是2公里。
听起来并不是很可怕，来回不到四公里嘛！
但是最要命的不是距离，而是负重和路径。
去h岛最近的路途，也是规定的路线是要从沙滩上跑过去，沿着海岸线跑，然后穿过小路，跑上h点。
整个路段几乎全是沙滩。
如果这是一对情侣漫步，不计速度，这倒是一端风光不错的海滩，但是假若是脱掉鞋子跑过去……
滚烫的沙子真能把脚烫起泡来。
每个人的潜水具是由12l的氧气瓶两个一组，加上全氧和支架及背带，重量达到55-60kg不等。
潜水时因为海水浮力和厚实的潜水服，如果水下不做动作，进行自由漂浮的时候，潜水员是几乎感觉不到重量，但在行军过程中，你基本无法抬头，只能看着双脚交替挪动，帆布背带经常把双肩磨破，那种痛苦只能用两个字形容折磨！
背上这种玩意，人行军都有难度，更何况光着脚跑？
庄严和崔伟楠等几人站在原地，相互偷偷交换了眼神，都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偷懒，而是选择了咬牙坚持做完150个仰卧起坐。
卡西姆觉得自己的中国同学太牛逼了，这些家伙一定有第六感，或者像他从前在书里看到的那样，说中国人懂一种叫做算卦的巫术，能预知未来。
现在看来，自己果然没有选择错误。
背着氧气瓶跑到h点，再回来，脚打泡和破皮是肯定的，只在于多少的问题。
下午潜水的时候，伤口被盐分高的海水一旦浸泡……
呜呜……
那种感觉，只可以说是欲仙欲死了。
“教官，我们可以吃饭了吗？”
当卡西姆略带几分小确幸地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庄严就知道事情要糟。
他真想朝卡西姆的屁股上来一脚，将这个单纯到有些没脑子的家伙踢进沙子里。
h国的特种部队也许只是单纯看上了卡西姆惊人的体能，这家伙的脑子很健忘，其实也不能算上是健忘，而是有些关键时候总是犯一些低级错误。
在这里问教官这句话，其实是犯大忌的。
只是卡西姆一时得意忘形，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r岛集训的一个奇怪的规矩。
t军的抽规矩其实挺多的，在r岛尤其多，特别多！
其中一项就是关于惩罚的规矩。
这个规矩是这样的，如果按照国内部队的惯例，谁偷懒谁挨罚，这叫赏罚分明。
可是在这里不一样。
倒不是说这里不需要赏罚分明，当然也有“赏”和“罚”之分，只是这里的“赏”和“罚”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如果在国内特种部队，一名队员生日，也许他会得到一个蛋糕，或者免除今天的某时段体能训练作为奖赏。
这里不一样，这里的赏和罚几乎没有分明的界限。
一个队员生日，他是可以得到奖赏，他也会得到一个小蛋糕，然后接下来不是免于某时段的训练，而是奖励你300个或者500个俯卧撑……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教官觉得，一般罚你都是罚一千个，奖励你，就是减少500个，那还不算奖赏？
刚才有人偷懒，而自己几个没偷懒，这事知道就好，别傻逼逼向教官邀赏。
庄严只盼着阿奇姆和法赫里还没吃饭，因为肚子还饿着所以想早点回到饭堂里去享用午餐，而不是去向他们“邀功”。
卡西姆却因为兴奋过度，居然主动询问阿奇姆是不是可以吃饭去。
这等同提醒了阿奇姆嘿！还有几个没事的傻逼站在这里呢！
果然，阿奇姆将目光从那些已经沿着海滩跑向h点的学员身上收回来，落在了庄严和卡西姆他们四人身上。
“噢！对了，我差点把你们给忘了！”
他一直对庄严是另眼相看，这次也没例外。
走到庄严的面前，打量了一下满头满脸都是沙子的庄严，阿奇姆呷呷地笑出了夜里猫头鹰打鸣的那种声音。
即便在温度高达五十多度的海滩上，庄严仍旧出了一声冷汗，鸡皮疙瘩起了一片又一片。
“去，也背上你们的氧气瓶！”
阿奇姆终于做出了决定。
庄严心里响起了一片麻麻皮的骂声。
第830章 要命了，我的哥！
从前王大嘴在教导队的时候和庄严说过，每次训练最艰苦、最难熬的时候、被罚的时候，他心里支撑自己的除了那份属于男人的尊严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想法。
那个颇有些自我安慰的想法就是，想想那些突击队的人，天天被班长中午大热天拉出去各种搞，相比之下，自己还算过得去了。
虽然这个想法有些搞笑，但不可否认很有用。
现在庄严被阿奇姆罚得嗷嗷叫，心里也是这么想。
相比起那些背着五十多公斤氧气瓶去冲h点的同学，庄严觉得自己还是庆幸了。
别人背着氧气瓶跑将近四公里的沙滩，而自己和队友只被罚背着氧气瓶做100个俯卧撑，相比之下，还是这样来的舒服多了。
其实对于庄严这种特种部队的成员来说，所有的体能训练到了最后都会变得佛系起来。
你必须接受一句话，就是今天永远比昨天难受，而昨天永远是最轻松的一天。
过硬的军事素质不是用嘴吹出来的，你想要得到顶尖的军事作战水平，就要付出比别人多n倍的汗水。
不然你可以选择不来特种部队服役，去一般性的连队，或者去后勤，那里会舒服很多，一年也摸不到几次枪，没人强迫你训练，你按部就班混上两年，退伍回家又当上老百姓，过自己安逸的日子去。
有要求，就得有付出，天上不会掉馅饼，成绩从来不是捡来的。
做完了俯卧撑，手脚早已经发抖了。
两个氧气瓶相当于一个普通成年人的体重了。
阿奇姆和法赫里也终于走了，临走前还丢下一句：“吃完饭赶紧休息下，下午还有很多训练。”
扔下这话之后，俩个教官转身走了。
凉棚下，庄严、崔伟楠和魏舒平还有h国的“牲口”卡西姆同志终于能够重新坐回桌子旁，重新面对自己那份来之不易的午餐。
刚刚做完负重俯卧撑，每个人的手都些发抖，汤匙拿都拿不稳了，由于整个“奖励”过程都在烈日底下和滚烫的沙滩上完成，所以每一个人现在都成了一副落水狗的模样。
海水滴滴答答落在桌子上，庄严干脆脱掉体能训练t恤，用它当汗巾，又擦了一次汗
卡西姆小心翼翼地朝教官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声说：“他就不怕被罚的人没跑到h点就返回？”
庄严闻言，差点想抓着衣服甩在卡西姆的头上。
这家伙真是……
拜托，既然刚才阿奇姆教官他们可以在三楼偷偷监视大家，现在难道不可以了？
这里距离h点只有不到两公里，而营房距离这里也不过两百米，要监视那还不是一样轻轻松松能办到？
何况了，刚刚才因为耍滑头被罚，现在谁还敢偷懒？
午餐放在桌上已经有些时间了，上面早已经苍蝇飞舞。
但又不得不吃，不吃下午根本没体能潜水。
好在来到r岛之后，伙食的质量虽然没有提高，但是次数却增多了一些。
多了一些临时性的加餐，比如在潜水过后，教官们会大发善心分发一些水果和干奶酪之类让大家补充热量，水果往往是香蕉之类利于消化的东西。
为了活下去，庄严只能挥手赶走那些落在肉末意粉上的苍蝇每当这时，庄严心里就会祈祷，希望这里的苍蝇也是绿色无公害纯天然的。
三下五除二吃完那些只能说能活命而跟美味毫无关系的食物之后，庄严在凉棚胖的水龙头前洗干净自己的饭盒和汤匙，然后调好手表的那种，拖过自己的背包往上一躺，不到五秒钟就呼呼睡去。
等闹钟响起，人醒过来，睁开眼就听到凉棚里一片鬼哭狼嚎。
不少人坐在凉棚里戳水泡。
没错。
就是那帮被罚背着氧气瓶冲h点的倒霉鬼们。
其实这种训练相当不科学，可毫无疑问对于磨炼意志来说却是上上之选。
在r岛夏季最高温的中午背着几十公斤氧气瓶冲h点，这种训练让庄严想起了国内流传的古代十大禁菜之一的烤鸭掌。
据说这道菜是将活生生的鸭放在微热的铁板之上，把涂着调料的铁板加温。
活鸭因为热，会在铁板走来走去，到后来就开始跳。
最后鸭掌烧好了，鸭子却还活着，切下脚装盘上桌，鸭子做其它用。
传闻这种方式做出来的鸭掌味道独树一帜，美味绝伦。
庄严没吃过烤鸭掌，但是面前就有一群活生生的“烤鸭子”。
赤脚在滚烫的沙滩上负重越野不光是脚要承受高温，沙子里有很多零碎的贝壳碎片，锋利无比。
不熟悉海边情况的人往往也会忽略这些东西，因为没有正常人会背着那么重的氧气瓶在沙滩上跟自己过不去跑上好几公里。
那些小贝壳碎片会划开你的脚皮，有时候如果你足够倒霉，它还会像针一样刺破你的皮肤，扎进肉里，让你痛苦不堪。
比这个更要命的是肩膀，背着那么重的氧气瓶，支架和帆布背带也会磨破肩膀，汗水腌进去，辣辣痛。
脚疼，肩膀疼，腰也因为支架顶住而变得难受无比。
所以，在r岛，冲h点这个惩罚节目永远是sas集训教官们的保留项目之一，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拿出来折腾一下队员，让自己高兴一下。
冲h点的队员还没来得及处理完脚上的伤口，又得赶紧用最快的速度扒拉几口饭。
这里的训练中午是没有安排休息的，教官如果大发慈悲会让你睡上二十分钟实际上，在那个山坡上该死的如同蒸笼一样的野战帐篷里，没人能睡得安稳。
哔哔哔
还没来得及将意粉吞进肚子里的学员又听到了急促的哨声。
阿奇姆教官永远亢奋的声音想魔鬼的长啸一样回荡在海滩上。
“懒鬼们！给你们二十秒收拾自己的时间，背上你们的潜水用具到海边集合，今天带你们这些动物们出去继续玩水！”
没错，他喜欢把水中项目叫做“玩水”，至少让这项要命的训练变得“仁慈”一点。
不过，当过特种部队士兵的人都知道，潜水，那可是风险极大的事情。
也许每天和你一起出去的队友会在水里出现一点点状况，然后死神的镰刀会轻易收割掉你或者你的同僚的性命。
那种死亡，是那么的轻而易举。
第831章 临时的新搭档
sas集训的潜水科目种类繁多。
首先是轻潜水，只带潜水镜和脚蹼，一般下潜20米，考核时潜水25米深，往返，共50米。
也有夜潜，一般是在大概晚7前左右从海岸坐冲锋舟直线前行约500米，在海中放浮漂，浮漂用50米左右的绳子联接一个大铅块，再潜水用500米左右的细绳从牵引浮漂的铅块处将细绳沿海底绷起来，用以晚9点的夜潜。
当然少不了的就是深潜科目。这个科目一般下潜50-75米，带氧气瓶等装具，在水底进行各种排雷和爆炸装置拆除作业。
除普通的传统潜水课程此之外，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特种潜水科目，例如城市潜水。
什么是城市潜水？就是在脏脏的城市内河或者大型排水渠之类的地方进行潜水。
通常这里的水都会十分脏脏，而且水下情况复杂，杂物多，障碍物多，如果生手下去是很容易出现问题，例如呼吸管被挂住，又或者被水底杂物缠住。
此外还有村庄海岸潜水，训练的时候直接拉到海边的渔村边下水训练。
要知道，渔民都喜欢直排，生活污水没有任何的过滤和净化，那些排出来的东西可不仅仅只是水……
有动物内脏、鱼类内脏、有食物残渣，当然，还少不了人类的排泄物……
啊！
那种感觉！
当下水之前，你觉得自己是进地狱。
当下水之的时候，你觉得自己正在进入地狱。
当上水之后，看着周围人的表情，你会觉得自己成功地把地狱带到了人间！
每次上水，庄严都会在心里呼号飞翔吧！屎尿君！
下午的课程从一点三十分开始。
按照最近一段时间的训练日程，一般从1点30分-4点30分之前都会是水中项目的训练，并且中途穿插教官现场教学和答疑。
集训已经过去了半年有多，从学校泳池里的各种潜水基础训练到现在，集训班里留下的都算得上是潜水的熟手了。
大家将氧气瓶和潜水具等东西搬到了海边，上了橡皮艇，然后沿着海岸线一直开，开到距离学校海滩大约1海里之外的一个码头。
来这里是要进行码头排爆作业训练。
这个码头隶属军方所有，码头下的水底情况复杂，有不少的礁石还有各种水泥柱子，甚至有历年来被冲下去的各种防浪墩之类的奇奇怪怪杂物。
这个训练模拟敌方特工潜入码头，在码头下安放水下爆炸装置，要求进行解除。
两个12l的氧气瓶可以支撑大约4小时水下活动。
而训练则规定必须在30分钟内拆除一个爆炸装置的引信。
其实这种训练算是比较简单的，后面的课程会更加复杂。
因为爆炸装置不光只是拆，按照整套流程来看（麻痹，写到这里我好犹豫，该不该详细写），看首先是要进行识别、探测，然后评估形势和后果，再制定一套方案和至少两套的拆除备案。
必须知道，最好的结果是什么，最坏的打算是什么。
一旦最坏的情况出现，要怎么提前预防，将损害降到最低点。
然后才是执行拆除。
所以，现在已经是简化掉之前的东西，直接进入拆除，告诉队员是什么装置。
这样其实就简单许多。
下水只不过是适应在水中如果进行各种拆弹的操作。
水下拆弹，在情况未知前提下，一般都会采取viper系统潜具进行潜水。
所谓的viper系统是一种封闭式水肺潜水具，这是每一个水下防御大队学员必须学会熟练使用这个潜水系统。
而在这里使用的viper潜水具来自于袋鼠国生产，这个系统的好处在于它的水泡排出量几乎可以忽略。
之所以必须采用这种封闭式水肺进行潜水作业，基于很多水下爆炸装置的特殊设计而考虑。
例如鱼雷或水雷的部分引信型号属于非触发引信类型，安装有类似声呐的引信，假如潜水具是开放式或者半封闭式，水下作业时候产生的气泡和声音由于距离太近，很容易引爆这些敏感的水雷和鱼雷。
今天的水肺潜水训练项目包括了与scuba常规双气瓶系统的链接与换气、脱戴viper组合面罩的嘴咬合供氧系统，并利用scuba系统换气，码头水下排爆、10和25、35米轻潜，潜水取物，水下脱戴脚蹼和面罩及潜水鞋等等……
在码头上进行的水下拆弹课程里，1班分成了四个小组，两个人一组，然后剩下一名和2班队员其中一人搭档，进行水下作业。
19人一共九组，每次同时下水三组，由三个教官携带潜水具下水监督作业，兼任安全员。
码头排爆项目非常简单，不过庄严今天意外地没和崔伟楠、魏舒平这两个中的一个搭档。
作为9个人一个班，每次训练都是2人一组，所以每次每个班都有一个人要和另一个班的某人搭档。
通常，由于语言和沟通便利的问题，庄严大多数段时间里都和魏舒平搭档，毕竟老魏能听不能说，庄严和他搭档方便一些。
今天也不知道是艾哈迈德教官抽了那条筋，忽然选择让庄严和
搭档的对象是加隆中尉。
训练从一开始倒是挺顺利的。
不过在轻潜35米的时候出现了一点点小状况。
问题出在加隆的身上。
轻潜不是双人搭档的项目，要求单人进行。
把橡皮艇开到码头对出的海面上，选择一块深度35米左右的海域，然后两个教官拿着秒表坐在橡皮艇上等，其中两个教官背着氧气瓶到水底负责单人安全员。
大家套上脚蹼，戴上潜水镜，扑通扑通往水里跳。
轻潜主要有几种训练方式，像在水底沿着绳子打结，在水底快速寻物，或者完成简易的放置安装等等。
那天是水下寻物，每个人都必须一口气潜到水底，然后找到标记物，将它带回船上。
多少个人下水，就有多少个标记物，每人一个，谁快谁先找到谁就先上浮。
加隆在寻找标记物的时候出现了一点点笑波折他没能第一时间找到自己的目标，然后成了最后一个离开水底的人。
第832章 小意外
加隆中尉在足球场上威风八面，是海军人人心目中的偶像，但是一进到水里，就差远了。
一直以来，加隆中尉在c排里的训练成绩都不尽人意。
他是班里最勤奋的其中几个之一，但训练成绩和付出的艰辛远远不成正比。
人快到三十，体能自然比不上班里的其他生龙活虎的小伙子。
岁数上了25，身体机能如果按照自然规律来说，就跟子弹的弹道一样，到了最高点，随之而来的就是下滑。
加隆中尉就是这样。
他为了理想来这里，为了家族的荣誉来这里，别人退学，他都咬牙坚持下来，只是条件所限，成绩并不算太好。
最倒霉的还要数他那个曾经辉煌的海军足球队中锋的身份，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和队里的教官也是熟人。
按照sas集训队的奇葩规矩，他是被罚得最多的一个。
这次轻潜，他又落在了最后。
等他找到标记物，准备上浮的时候，周围的其他队友早已经上水了。
作为加隆的搭档，虽然这个科目俩人并没有进行配合性训练，但上了水面，交了标记物，庄严还是忽然注意到，水面上的人头里没有加隆中尉。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加隆？”
庄严还是多心地问了一句就在旁边的卡西姆。
卡西姆摇摇头道：“没看到，我拿了标记物就上浮了，没注意到他。”
海水不安分地晃动着，庄严浮在水面上，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想再次下潜，找找加隆中尉。
不过想到海底还有三个教官，应该没事。
数了数海面上的其他队友，一共回来17人，也就是说，只有加隆一个人还没回来。
他还是放心不下，吸了口气，打算进水里看看。
没想到刚低下头，就看到加隆像条飞鱼一样从海底直冲上来，直接浮出了水面。
“呼呼呼”
刚到水面，加隆想要溺水一样张开大嘴疯狂呼吸。
由于面罩遮住了鼻孔和双眼，他感觉自己呼吸还不够畅快，一把摘掉了面罩。
“你没事吧！加隆！”庄严游到他的身边，一手扶住他的腋下。
这家伙看起来还真吓人，那张嘴巴就像一条鲶鱼的大口，都可以看到嘴里的软腭位置上的悬雍垂。
“没事……没事……”
加隆好一阵才恢复过来。
游到橡皮艇旁，交了标记物，然后爬上船，直接躺在了地板上。
庄严也上了船，突然注意到了加隆的那双眼睛已经成了血红色。
“加隆！你的眼睛不对劲！”
“是……是吗？”加隆咽了口唾沫，他看不到自己的双眼，于是很紧张地问庄严：“我的眼睛怎么了？”
自由潜，也有可能出现减压症状。
庄严过去，蹲在他身边，撑开他的眼皮子。
加隆第一双眼睛该是眼白的地方全红了，那情形就像小时候得了红眼病，或者戴了红色的美瞳一类的东西。
“艾哈迈德教官！”
庄严觉得的赶紧报告。
因为距离不远处的码头上就有随队的军医，如果是减压症，可以马上做一定的处理。
35米的轻潜深度并不高，按理说不至于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艾哈迈德也注意到了自己身后发生的事情。
他过来一看，也顾不得等其他人了，对隔壁的一艘橡皮艇上的学员喊道：“等你们的教官回来你们自己回码头，我得赶回去！”
对面橡皮艇上的学员大概都能猜到什么事，一个个脸色严肃，一个个猛地点头，不断伸长脖子朝加隆的位置张望。
xx保佑！
来到岸边，登上了码头，军医赶了过来。
一番检查下来，军医松了口气，对着躺在地上的加隆说：“中尉，算你的运气好，如果你再早一些扯开你的面镜，怕是你的眼珠子都要炸开了。”
然后对艾哈迈德说：“没事了，休息一下，不要让他再参加接下来的潜水训练了，到医疗车上歇会儿，我会给他做一些治疗。”
加隆没事，庄严这才松了口气。
好在不是严重的减压症状。
其实，对于减压症这件事，由不得庄严不去担心自己的搭档。
轻潜还要好一些，如果是水肺深度潜水，那就要计算在水里不同深度的免减压时间。
理论上来讲，在呼吸气体相同，以及深度相同的情况下，下潜时间越长，得减压病的风险就越大，因此为了防止得减压病，潜水员有时就需要在水下进行阶段性减压停留，好让自己的身体进行足够的排氮。
而免减压时间呢，其实就是一个经过计算得出的一个临界时间。科学家经过长年的研究和实验，得出了一套理论和公式，通过之前下潜的深度、时长、重复潜水的次数、所呼吸气体的氮氧比、以及水面停留时间等诸多因素，来得出你体内的氮含量级别，再根据这个级别，计算出你下一潜，在某一深度所能停留的时间，超过这个时长，就要进行上面所说到的水下阶段性减压（减压潜水），否则就会有很大的患病风险。
如果没有超过这个时长，例如向一般性的休闲潜水，潜水员一般只需控制升水速度，并在最后，简单地做一个五米三分停留就可以了（免减压潜水）。
但是像军事潜水这种长时间、高深度的水下作业，就必须严格控制和计算免减压时间。
一旦计算失误，往往就会出事。
只是……
庄严见识过t国同学们的计算能力。
曾经入队之后再学校泳池进行过一次速算，但是整个c排还有整整36个学员，其中24个是t军的官兵。
24个人，居然算出了24个不同的答案……
而中国官兵三人只算出一个答案，还是最正确的那个。
来t国之前，庄严就听过一个说法，如果说在学习上有什么可以碾压t方的，有一点是绝对可以做到，那就是涉及到快速心算的科目。
因为那些人连九九乘法表都不会……
现在，加隆中尉要休息了。
庄严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接下来的深潜，自己跟谁搭档？
“艾哈迈德教官。”
他不得不去询问主教官艾哈迈德。
“加隆中尉受伤了，我待会儿和谁一组？”
艾哈迈德下想了想，说：“你和我一组吧！”
第833章 临时安全员
和主教官艾哈迈德一组？
庄严顿时懵圈。
难道艾哈迈德自己也打算参加一下训练，重温一下旧梦？
俩人从救护车的位置朝码头走，艾哈迈德这才向庄严说明，由于庄严的潜水成绩在队里一向是最好的，既然今天加隆中尉因为上浮除了点小差错导致不宜继续潜水，所以，干脆让庄严当自己的助手。
“助手？”
庄严心里其实暗自高兴了好一会儿。
可是又不好表现得太欣喜若狂，免得让人小瞧了。
毕竟是当主教官的助手，免训哦！
多爽的事啊！
艾哈迈德说：“对，帮我当安全员，待会儿你和我一起下水，负责其中一组的安全监督。”
原来是当安全员！
不过好像还不错。
安全员没啥事做，就是在水里待着，然后氧气差不多了就上来换瓶子，再下去在作业区待着，等学员下来。
唯一的责任是在学员一旦出现水底险情的时候，和艾哈迈德教官一起将人带出水面，然后进行初步的救治再送到岸边交给医生。
安全员这种东西是潜水训练绝对不可缺少的。
潜水界有一句话永远不要独自呆在水下！
无论你多么牛逼，自以为多么专业，或者身上有多少个潜水等级证书，永远不要尝试自己一个人下水。
或许一次没事，两次没事，上百次都没事。
但只要出错一次，对不起，你就没机会重来。
“看着点他们！”艾哈迈德说：“尤其是我们队里的那些家伙，今天的潜水时间比较长，深度是70米，我怕他们连自己的减压时间都算错。”
又是担心计算。
艾哈迈德教官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也难怪。
毕竟自己手下多少料自己知道。
对于t国人的计算能力，不光是军队里的士兵和军官，就集市里精明的小商贩，同样令人抓狂。
他们几乎对加法以外的其他计算方式一窍不通。
比如庄严有次去小超市买点儿食物，买一公斤的牛肉6包，每公斤4.7里拉。
首先，那位超市收银员会连续加5次单价，算出28.2里拉的总价。
当时庄严给他30.2里拉。
按照中国算法，或者在国内，无论是路边哪个小卖部都会直接给庄严扔回2个里拉完事。
而那个收银员偏不，他用礼貌而又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庄严，一副你这个中国人怎么连算账都不会的表情，然后将0.2里拉归还给庄严，对庄严说：“您多给了！”
你妹！
当时庄严心里就爆炸了。
我特么没给多，我是让你找钱！
然后是最坑爹的找钱过程，起过程及其艰辛卓绝。
收银员那叠里拉，右手边从收银机里抠钢崩儿，一边扣一边嘴里念念有词：“1……2……3……4……”
然后，售货员在收银柜台里一共抠出了十几个钢儿，带着一脸自豪和智商上的优越，将那些零碎叮当的零钱递给庄严，说了一句：“欢迎下次光临！”
wtf！
庄严顿时风中凛乱，感觉自己的智商遭受到一记沉重的暴击！
由这件事看来，艾哈迈德对自己的队员绝对是不放心的，他本可以从自己的手下挑一个本国的sas预备队员出来做安全员，让庄严去进行潜水训练。
也许，他觉得样是对自己其他学员的不负责吧。
或者，是对自己的小命不负责……
学员们在码头上准备了一番，从马路边的车上将所有的水肺装备都整理好，摆放在码头上，然后开始吃香蕉和干奶酪，喝矿泉水补充体力。
庄严现在已经在右边胳膊上套上了绿色的安全员臂章，崔伟楠不止一次羡慕地走上前来，盯着臂章看，然后扯扯那个橡胶臂章羡慕不已说道：“你小子升官了啊！待会儿多多关照啊！”
其他国家的队员对庄严担任安全员并没有任何意见。
虽然庄严军衔是全队里最低的，但庄严的个人训练成绩摆在那里。
自从上次在月考中一鸣惊人，和sat的王牌射手侯赛因在射击竞技中200米距离上打出来了令人惊艳的一枪后，没人敢对庄严的训练成绩说一个不字。
那一枪，打出了庄严在c排不可动摇的外籍学员一哥地位。
由于今天要下潜的深度是70米，所以要找一个适当的场所。
每次训练的海域其实并非绝对固定的。
因为每天不同时段，不同季节，不同天气下的海洋洋流和潮水等等因素都会有所变化。
每次出去训练之前，教官组都要派出一艘橡皮艇在附近的海面上寻找一个适合深潜的地方。
而这个任务，当然就是助教们的职责所在。
由于庄严今天是兼职的安全员，也就是临时的助教，因此，庄严被指派跟着阿奇姆、法赫里俩人一起去寻找适当的海域。
上了橡皮艇，离开了码头，阿奇姆一边开船，一边和法赫里叽哩哇啦，语速极快地发着各种牢骚。
大致的意思就是天天都是他们俩负责找海域，也不换换人。
阿奇姆教官说的倒是事实。因为教官只有四个人，阿奇姆和法赫里是其中军衔兵龄相对低的两个，所以什么苦活累活的确是他们干的比较多。
阿奇姆说了一阵，似乎意识到有些不妥，今天的橡皮艇上还有别的人在。
对了，今天船上对了一个庄严。
阿奇姆知道，这个中国人是懂t语的，而且口语还不错。
于是他回过头去，本想警告一下庄严，待会儿回去码头上别乱说话，在这里听到的一切都要直接烂在肚子里。
“庄……”
他扭过头，盯着庄严看了好一会儿，端足了教官的架子，等到感觉差不多了这才打算开口。
他的话只说了一个字，突然，意外发生了。
庄严感觉整个船猛地一震剧烈的晃动，然后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一股巨大的甩力将庄严从船里狠狠甩出去，抛下两米多的高空。
庄严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飞速旋转，心里顿时意识到船出问题了。
阿奇姆的尖叫声在海面上响起，这家伙在骂娘。
然后……
庄严重重摔回了水里，晕头转向。
第833章 覆舟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
庄严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人已经坠入海中，海水从鼻孔和嘴巴里灌进来。
好在他很快冷静下来，虽然也喝了一口海水，但无所谓。
至少意识的清醒的。
在水中稳住身体，庄严开始手脚并用，朝水面游去。
海面上随着哗的一声，庄严从水里钻了出来。
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仅仅第一眼，就看到那艘橡皮艇就像被反过来的乌龟，整个儿翻转扣在水面上，底朝上，船尾的引擎和螺旋桨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狗日的！
该死的阿奇姆居然把船给开翻了！
在水面上没有看到任何礁石。
但者不代表没有暗礁。
r岛附近的海域海底地形十分复杂，礁石到处都是。
那些暗礁往往躲在水底，有些距离水面只有几十厘米。
如果退潮水位低的时候，甚至露出水面。
庄严赶紧朝橡皮艇游过去。
要回到码头上，还是要考橡皮艇，否则光靠自己泅渡，恐怕耗费体力太可怕。
还有一点就是，特种部队的橡皮艇都是经过特殊设计的，好几层，没那么容易漏气，有些甚至可以防一定口径的步枪子弹。
游到橡皮艇侧面，果然看到右前方的水面之下有一丛隐隐约约的阴影，不用仔细看都在那里是一片礁石区。
问题是，阿奇姆这王八蛋应该很熟悉这里的海域，他肯定不止一次在这里进行潜水训练，怎么会阴沟里翻船，居然撞上了暗礁？
唯一的解释只能说是刚才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身上，想警告自己，让自己闭上嘴，回去不要讲他的牢骚怪话告诉艾哈迈德教官。
结果一不小心，忘了自己已经身处礁石区附近，居然一头撞了上去。
好在橡皮艇当时的时速并不算特别快，因为阿奇姆转身侧身看着船舷另一侧的自己时，这家伙下意识松开了一点油门，船速降了下来。
否则，如果是全速……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高速的橡皮艇撞上暗礁，人肯定有伤亡。
浮在水面上，庄严惊出一身冷汗。
很快，一个问题闪过脑海。
阿奇姆和法赫里呢！？
怎么没看到在水面上？
“阿奇姆教官！法赫里教官！”庄严一边划着水，一边大声呼喊。
“我在这里！”
法赫里的声音总算从橡皮艇的另一侧传了过来。
庄严沿着船舷绕过去，果然看到了法赫里。
“庄！”
看到庄严，法赫里似乎十分惊喜。
“你没事吧！？”
庄严心想，这家伙还算不错，第一时间还知道问自己有没有事。
毕竟自己也是学员，他作为教官，虽然不是他犯下的错，可是法赫里也有一定的责任。
当阿奇姆的注意力全放在自己的身上，兴许这位在鹰酱家参加过特训的教官也和自己的同伴一样的心思，都盯着自己，而不是看着前面。
“我没事！”庄严看看左右，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阿奇姆教官呢！？”
提到阿奇姆，法赫里的脸色阴了。
“快帮帮忙，我们下水去找找！”法赫里看起来的确很崩溃：“落水之后，我再也没见到他了，我估计……他出事了。刚才我潜下去看了一下，没看到他……”
“分头找！”
事不宜迟。
庄严已经没时间再问别的破事。
人在水里出事，黄金救援时间只有4分钟。因为在4分钟内找到溺水者并且进行施救，成功率在50%以上。
4-6分钟内施救，则成功率下降到10%。
如果时间超过了6分钟，成功率会急速下降到不足4%！
俩人都是受过特种部队严格训练的，庄严不用问就能猜到大致的原因。
橡皮艇虽说不算大船，听起来翻船也没那么可怕，但根据庄严平时训练得出的结论，一旦那玩意翻转砸在你的身上，即便不砸死你，也能将你砸晕过去。
一旦晕过去，在海里是极其危险的。
就算你是特种部队的教官也无济于事，昏迷的人是不懂自救的。
时间宝贵，分秒必争！
俩人分开，一人一头，一个猛扎子钻进了水里。
都是练习国轻潜的高手，水下搜索本来就是行家里手。
庄严能裸潜到40米，在海底滞留超过5分钟。
这里是暗礁群，深度不算太深。
而且还有一个好处，虽然大海的水下往往有暗流，阿奇姆极有可能被推到了附近的礁石群里去，至少不会被冲走太远。
假若四周都是大海，没有任何的礁石，从翻船到现在过去了将近一分半钟，暗流足以将阿奇姆推出几十米外。
那样势必大大增加了搜索的难度。
有了庄严帮忙，法赫里看到了希望。
换做别人也许他还不会抱那么大的希望，但是庄严是c排学员里潜水成绩最好的一个。
法赫里在橡皮艇周围潜水搜索，庄严在围着礁石群进行搜索。
下潜了十米不到，庄严忽然看到礁石群里伸出一条毛茸茸的腿。
不用看第二眼，庄严肯定那就是倒霉的阿奇姆教官。
庄严赶紧游过去，来到阿奇姆的身旁仔细一看，这家伙落在了两个礁石中间，整个人昏迷过去了。
必须立即上水！
庄严赶紧扯住阿奇姆的胳膊，将他从礁石里拉上来，然后一只手穿过他的腋下，另一只手托住阿奇姆的下巴并按住他的鼻子，不断踩水，朝水面升去。
带一个人和不带一个人自己上浮完全是两回事。
索性是庄严的水性好，也可能阿奇姆命不该绝，否则还真的救不了他。
到了水面，庄严一摸鼻孔，没气了。
赶紧又摸了摸脖子上的脉搏。
指间感受到微微的跳动。
阿奇姆还有脉搏！
这家伙还有救！
“法赫里教官！”
庄严现在需要一个人帮忙，他先将阿奇姆平方在自己的胸前，帮他拖到橡皮艇旁。
然后把头靠上去，检查口鼻之间没有没有吸入海草和淤泥之类的东西。
庄严必须将这些塞在口鼻里的玩意清理掉，才能进行进一步的急救。
将阿奇姆拖到橡皮艇边的期间，庄严趁机看了看自己的潜水表。
他想看看到底使用了多少时间。
时间到了三分多钟，好像也差不多四分钟。
装船之前，庄严没有盯着自己的表看，而且落水之后的情况也不清楚，到底阿奇姆溺水多长时间谁都说不清。
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能不能活过来，就看这家伙自己的运气和求生意志。
第824章 活过来了
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阿奇姆这个强壮的家伙推到已经反转的橡皮艇上现在，他必须找一个平整的地方可以实施急救。
庄严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成为阿奇姆的救命恩人。
不过老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种花家儿女从来都是宽厚大度的，面对阿奇姆那张胡子拉碴的大嘴，庄严也只好捏着鼻子认栽总不能看着这家伙就这么挂掉而无动于衷。
即便是个普通人，庄严也得救，何况这家伙是自己教官，虽然平时罚起人来可恶点，但并不是什么坏人。
庄严开始用膝顶法给阿奇姆挤出呼吸道和食道里的海水。
不得不说这可是个体力活。
阿奇姆少说也有一百五十斤，重得像头猪。
顶了大约一分钟，庄严看到有海水从他的口中不断吐出。
伴随着还有乱七八糟没有消化掉的食物。
做完这些，阿奇姆仍旧出于休克的状态，并没有醒来。
茫茫大海上，还真有些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感觉。
事情变得有些严重。
这种情况下，庄严不得不为他做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
受过的所有训练，此时派上了大用场。
已经遇溺的阿奇姆那张大嘴巴里全是令人恶心的呕吐物，虽然经过清理，仍旧能闻到中午在军官饭堂里吃下的那些鹰嘴豆泥奇怪的味道。
也许是阿奇姆真的命不该绝。
法赫里很快也浮到了水面上，和庄严一起轮流做。
也不知道做了多久，庄严看到阿奇姆忽然又吐了口水，然后眼皮子抬了一下。
“他醒了！”
庄严喜出望外。
至少自己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俩人抱起阿奇姆，又将这厮抱起来，用抱腹法将肚子里的水再进行了一次挤压。
这次，阿奇姆终于悠悠地醒了过来，
但是人看起来十分萎靡，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趴在翻转的橡皮艇上活脱脱就像一条被人扔在渔船甲板上的死鱼。
“庄，我们要马上回码头，那里有医生，阿奇姆要去医院！”
法赫里说的没错，虽然阿奇姆是活下来了，但是如果不能及时送院进行专业的治疗，恐怕也会留下一些后遗症。
没人担保这家伙现在的身体状况出于怎样的一种状况，回到岸边，马上送院，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迟一分钟，也许都有意想不到的损害。
“你扶他下水，到暗礁那边待着，我把船反过来！”
法赫里拖着阿奇姆下水，游到暗礁旁，爬上去。
暗礁最高的地方距离水面不到三十厘米，所以人待在上面没有任何危险。
庄严留在了橡皮艇上，现在，他要将整艘橡皮艇翻转过来。
在特种部队的水上训练里，其中就有操舟训练。
操舟里面其中一个科目就是翻舟。
翻舟训练的用处是在小分队利用橡皮艇进行渗透行动的时候，如果在于空中侦察或者其他监视，可以快速在水面将橡皮艇翻转，所有人躲在橡皮艇下，躲过侦察。
这种训练同样适用于早遭遇意外情况下，橡皮艇翻转后进行自救。
一般的特种部队橡皮艇都不算重，能搭载九人长四米多的橡皮艇叠好了才1x0.5x0.3m的规格，总量只有不到50kg。
庄严的这艘训练船相对大些，加上充气后的重量，也不超过一百多斤。
对于一名身强力壮的特种部队成员，只要技巧使用得当，单人将一艘橡皮艇翻过也不难。
庄严蹲在船舷边，解脱下那根串联在固定环上的绳索。
然后扯着那根绳索，人站在了另一边的船舷上，踩住船的边缘开始用力拉扯。
踩了几下，扯了几下，船身开始慢慢朝庄严这边翻转。
最后在水中横着立了起来。
庄严扯住绳子，往身后的随后用力倒下。
橡皮艇终于翻转过来，嘭地拍在水面上。
庄严检查了一下船上的东西，看了看撞船位置的损伤情况。
撞击的地方位于橡皮艇的正前方，好在这种t军使用的橡皮艇也都是进口的，质量上倒还真不错，除了被礁石划开几道口子，居然没有穿孔。
不过，放在船上的一些训练器材没了，还有两个氧气瓶也没了。
但这都已经不重要，他马上检查了马达，进行了启动。
还好，马达顺利地发出了轰鸣。
庄严将橡皮艇靠过去，接上而来法赫里和阿奇姆，飞快朝码头方向驶去。
返回码头，阿奇姆被马上送去医院。
被抬到救护车旁的时候，阿奇姆已经清醒过来，一双眼睛半合半闭，眼珠子始终盯着庄严，似乎想说点什么。
今天的训练很不顺利。
先是加隆中尉上浮太快导致轻微出现状况，眼珠子差点爆了。
然后是平日里牛逼哄哄的阿奇姆教官，去勘察海域的时候居然触礁翻船。
艾哈迈德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对这片海域了如指掌的阿奇姆会连一片暗礁都没注意到。
等阿奇姆上车了，他将庄严和法赫里俩人留下。
站在公路边，艾哈迈德军士长扫了一眼俩人，问：“到底除了什么事，那片海域阿奇姆至少去过一百次以上，怎么会不知道那里有片暗礁？！”
训练出事，作为教官组的主教官，艾哈迈德是有领导责任的。
今天连续出了两次意外，回去他肯定也要写报告，向上级解释这一切。
阿奇姆之所以翻船，原因是什么，这一点庄严清楚，法赫里也清清楚楚。
只是，如果按照原本的真实状况交待出来，阿奇姆的档案上似乎就会留下污点。
何况，在橡皮艇上，阿奇姆本来就是对主教官艾哈迈德的安排达发牢骚来着，现在还因为而翻船，更是罪加一等。
怎么说？
庄严心里不禁有了一点迟疑。
第825章 主教官的质问（求月票）
艾哈迈德毕竟是老资格的军士长，带兵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
一看面前这俩兵，他心里就有了一些怀疑。
于是，他把问题首先交给庄严。
因为庄严是外籍学员，至少在交待情况上不会像法赫里要顾及太多的其他因素。
“庄，你说说，到底什么原因。”
看到艾哈迈德询问自己，庄严心里已有了想法。
如果说真话，阿奇姆和法赫里俩人肯定都吃不了兜着走。
今天这事儿是个意外，谁都不能否认。
现在阿奇姆人都躺到医院里去了，庄严不愿意落井下石。
虽然阿奇姆平时为人不大讨人喜欢，可在教学上是没有问题的。
“艾哈迈德教官，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时忽然来了一阵怪浪，然后刮了一阵大风，船忽然就偏到一旁，接着撞上了礁石，之后我和两名教官一起落水。出水之后，我和法赫里教官发现阿奇姆教官失踪，经过寻找后在水深大约10米的礁石群里找到了他，经过紧急施救，送回到码头这里。”
庄严大声地、清晰地将每一句话尽量说清楚。
这是在提醒法赫里，你自己知道该怎么说了。
法赫里没料到平时自己和阿奇姆最不喜欢的z国学员居然会替自己说话，人顿时愣了一下。
想起刚来那会儿，自己和阿奇姆还经常调侃庄严他们是“中国制造”，不禁感到有些羞愧。
其实不光是法赫里，阿奇姆对庄严也并没有太好。
某次野外按图搜索科目训练的时候，阿奇姆和法赫里同样玩起了自己最喜欢的“躲猫猫”把戏。
按图搜索是分小组的，4人一组，然后给你一个地图，在几十平方公里的范围内上标记出数个标记物。
小组成员必须按照地图寻找到标记物所在的坐标，在那里搜索出教官放在那里的信物。
而且，搜索的时候还要随时防备教官基地警卫队扮演的蓝军的攻击和偷袭。
那次按图搜索，庄严并没有和崔伟楠他们搭档，而是和另外的三名t国学员搭档。
在其中一个点上，小组进入后散开呈防御队形戒备，然后其中一名学员负责在作为范围内搜索“信物”。
“信物”放置的地方并不固定，也许是坐标范围内的一个电线杆下，也许是一颗树上，又或者是一大块石头下面压着。
搜索的过程是无聊的。
当觉得周围并没有蓝军威胁的情况下，其中一个t国学员也许觉得这里是荒郊野外，并没有太多的估计，于是从兜里居然摸出一包香烟，自己点了一根，还扔给庄严一根。
香烟在sas训练班里是严格被禁止的，属于违规物品。
如果被教官发现你抽烟，轻则是体罚，重则会将你赶出集训。
庄严早已经戒烟了，可是对方扔过来又不能不接，只好接了，然后把烟塞进了口袋里，并没有打算抽，只是觉得当面扔掉不礼貌，时候找地方在处理得了。
没想到，法赫里和阿奇姆早就在附近的高地上用望远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结果那名叫做哈桑的t国学员被惩罚背上装满沙子的背囊去冲h点，嘴里还要不停地抽烟抽他自己的烟，一直跑到那包烟抽完位置。
可怜的哈桑当时的烟是新买的，藏在背囊的夹层里混进了学校，这次按图搜索只拿出两根，还剩十八根……
要说哈桑受罚，那也是天公地道。
可是最让庄严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也要挨罚。
庄严被阿奇姆罚做俯卧撑，一直做到哈桑跑回来为止。
这是说冤还真冤。
庄严想阿奇姆教官抗议，说自己不抽烟，这烟也不打算抽，只是基于礼貌，没有当面扔掉而已。
也许是民族和国家之间的文化传统不一样。
在阿奇姆看来，庄严既然接了烟，有藏在了口袋里，那一定是想偷偷找机会抽。
至少，他认为庄严有这个动机和想法，该罚。
为这事，庄严气得差点没忍住要揍这个不讲理的傻x。
当然，最后还是因为各种因素，所以还是忍了。
虽然现在庄严不计前嫌，替阿奇姆说话。
可艾哈迈德是谁？
他当然不会相信庄严说的话。
什么突然刮来一阵风，什么掀起一股浪……
这特么听起来就像是写小说胡编乱造。
r岛的这片训练地是一片大海湾，岛屿中间凹下去的一块，是个天然避风港。
这里怎么会突然有这么诡异的浪和风？
自己在这里训练不下数十次，这片海，闭着眼睛都知道什么脾性。
眼前的这个中国学员显然是在维护自己的教官。
但他又拿庄严没办法。
庄严也知道艾哈迈德拿自己没办法。
因为自己是外籍学员，在这里训练也只是第一次，也不熟悉r岛的情况，并不像那些教官一样如此熟悉这片海域。
反正只要有质疑，也能说过去。
问啥，自己就装傻好了，一口咬死就这样。
艾哈迈德将目光转向法赫里，问：“你说，是不是这样？“
“是的，长官，事情就是这样。”法赫里哪敢说不是，说不是就是自己也有责任。
“你觉得r岛海湾里会有庄说的那种风吗？会有那种浪吗！？”艾哈迈德走到法赫里的面前，鼻尖都差点怼在对方的脸皮上：“你不要当我是个白痴!我看起来像个白痴吗！？”
“不！长官你不是白痴！”法赫里赶紧否认：“只是今天真的很意外，我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忽然就触礁了！”
艾哈迈德看看法赫里，又看看庄严。
尽管他还是不相信，可由不得不相信。
说成意外，其实对自己也好。
否则，手下出事，自己这个主教官难道就没责任了？
反正，报告自己写，可是佐证的材料还是这几个亲历者写，既然这样，不如就姑且而听之。
虽然自己不是白痴，不过有时候还是要装一下白痴。
“你们回去之后，给我一份书面的报告，明天交到我这里来。”艾哈迈德手一指，指向了码头方向：“现在回去，继续按照计划进行训练。”
继续训练？
庄严感到意外。
都出两桩事故了，居然还要继续训练？
“教官，那我……”庄严现在必须问问，自己还需不需要继续当兼职的安全员。
“你现在不用和我一组了。”艾哈迈德说：“阿奇姆去了医院，你顶替他的位置，暂时你和法赫里一组，还是负责安全工作。”
“唉”他叹了口气，转头朝海湾方向望去，说：“今天真倒霉，待会儿你们要小心点，都给我睁大眼睛看着点，别再出什么事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