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 仓库
三点五十分，庄严提着背囊，走出了排房。
值班哨上的老特看到他，笑了笑。
“去哪？”
庄严也笑道：“出公差。”
“很准时，不错。”老白毛等几个教官从楼上下来，几乎所有人都是同样的打扮和行装。
看到老白毛和教官们都在，值班哨马上不吭声了。
其余六个教官都看动物园里的熊猫一样打量着庄严。
这让庄严有些不自在。
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所有人在冷风中等。
十分钟又是那么的漫长。
两道雪亮的车灯出现在大操场远处，顺着水泥路一直开，很快到了营房前的路上停下。
“上车。”
老白毛简单两个字，算是下了命令。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大家提着背囊，跳上车，在黑暗中坐下。
车子连火都没熄，直接调头离开，驶出营门。
凌晨四点的郊区公路，鲜有人迹。
偶尔对车开过一辆火车，灯光从车厢的篷布缝隙里透进来，在所有人的脸上掠过，有一种肃穆而紧张的气氛。
庄严有种回到当年参军第一天到部队时候的感觉，坐在挂着伪装网的卡车上，在黑暗中朝着未知的目的地前进。
“23号。”
有人在黑暗中喊庄严的编号。
略带沙哑的声音，是3号教官独特的标志。
“是不是很紧张？”
“不紧张。”庄严赶紧否认。
他觉得不能在老兵面前丢了自己的脸。
好歹是“红箭”大队里的一流狙击手，咋能让人看扁了。
“扯淡，谁第一次都会紧张。”3号教官不相信庄严的鬼话。
庄严说：“确实不紧张，只是有些激动。”
“别激动过头了。”3号教官说：“那样会让你判断出错，最好就是平静，就像工人早上醒来去上班，一切和昨天并没有什么不同，你去做的事情不过是你必须做的一件工作，也许只是将螺丝钉拧在机器的适当位置上，就这么简单。没什么了不起，也没什么特别的。别把自己真当英雄看，你是士兵，只是去做一个士兵该做的事，别想太多。”
庄严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之前自己还真的想过很多东西，尤其刚才躺在床上的时候，什么建功立业，什么保家卫国，什么无名英雄之类。
反正想得是一脑袋浆糊，激动地翻来覆去睡不着那种。
经3号教官这么一说，庄严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面前的这些人，从不会提及自己做过什么，有过什么贡献，就像3号教官，自己说的，不过是一个工人去拧了一颗螺丝那么简单。
没什么值得夸耀，也没什么值得炫耀，既然这样，没必要激动，去做应该做的事情就行。
“杀过人没？”3号教官又问。
庄严忽然笑了：“教官你这问题挺多余的，我上哪杀人去？”
3号教官说：“很多wj都杀过，jc也杀过，不奇怪。”
庄严一愣，这话还真有道理。
“没有。”
他孩子能摇头。
3号教官说：“第一次，总会有那么点犹豫，可是你记住，千万别犹豫，该出手时就出手，那些是罪有应得的人。如果你手软，不是你死，就是我们的同胞遭罪，所以，你情愿你的同胞遭罪吗？
“不。”庄严摇头。
“那就对了。”3号教官平静地说：“你上次不是问我，说我们这些教官会不会笑？”
庄严想起自己的确提及过这个问题。
于是问：“你打算回答我了？”
3号教官说：“嗯，我告诉你，我会笑。干掉一个坏人，可能会救下上百个好人，我会开心，所以会笑。”
“看我还没看过你笑。”庄严说。
3号教官道：“如果任务顺利，回来庆功的时候，我给你跳个舞都行，别说是笑。”
庄严愣了一下，然后大声道：“君子一言。”
3号教官说：“快马一鞭。”
顿了顿又道：“小子，记住，要活着回来。”
……
车驶入一个军用机场，钻进了一个角落里的大型仓库里。
仓库里似乎早有人在等着，车子进来，两名荷枪实弹的士兵门哗啦地关上。
“到了，下车。”
老白毛说话永远那么简单干脆。
庄严拿起背囊，正打算下车，却被后面的3号教官叫住了。
“别拿背囊，里面的东西你用不上，放在这里，回来的时候直接上车回营区。”
庄严只好将背囊扔在车里，跳了下车。
当脚落地，踩实了，抬头一看的时候，庄严惊呆了。
这个仓库里灯火通明，视线里，全是各种军用物资，琳琅满目种类繁多。
垒砌起来的各种绿色pvc装备箱，伪装用品、武器装备，甚至于弹药和挂在墙上的一些自己连型号都没见过的武器。
“开眼界了吧？”
3号教官跳下车，在庄严的肩膀上拍了拍。
“都是特殊的定制品，你很多都用不上，还是用回自己的枪吧。”
说罢，转身朝仓库深处走去。
在仓库的尽头，摆着一张由几张四方形木桌组成的长条长桌，上面铺着一层绿色的军用帆布。
长条木桌对出的墙上是一个投影幕，然后前面放着一台投影机。
仓库靠右的墙边，一溜的桌子，上面放着多台电脑微机，还有一些看起来是电台和通讯设备一类的东西。
每个电脑前面，都坐着一个操作员。
一看，娘滴啊！几乎都是军官！
仔细看了一次，其中只有电脑之类的设备前坐了一个士官，居然还是个四级的！
那个四级军士回过头，看到居然有个上等兵在这里，顿时错愕了一下。
庄严赶紧立正敬礼，叫了声：“老兵好。”
按照条令，对方在工作的时候，不需要回礼。
四级士官朝戴着耳机，估计听不见庄严说什么，但是从口型和动作上能才出来。
他朝庄严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人转过身去，继续工作。
“23号。”
3号教官已经坐在长条桌子边的椅子里，朝着自己在招手。
“过来，坐下，准备任务简报。”
庄严赶紧过去，在3号教官身旁坐下。
老白毛和一个上校还有一个女军官三人站在角落里，似乎在低声商量着什么。
“喝水！喝水！”
2号教官怀里抱着一堆矿泉水，走到桌边，一人扔了一瓶。
“抓紧时间喝点，未来的几天，水可就是稀罕物了。”
第734章 难度
简报会内容比较简单，其实在之前，所有人都看过了详细的资料。
之所以还要简报，不过是一个循例的小会议，目的是简单讲述一些任务里的纪律、注意事项和目标最新情报。
庄严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任务简报会议。
这让他想起从前训练之前开的那种班会。
一般来说，如果科目的训练难度大，或者持续时间长，有危险性，在之前的一个晚上都会开一次小会。
就像野外生存难训练，班长会唠唠叨叨地重复每一个注意事项，要求每个人注意点什么，必须做到什么。
不过在座的都不是新兵蛋了，就连庄严也是当了两年多的兵。
所以，简报会变得真的很简单。
一切变化都会通过即时通信设备进行联络。
这里的东西，很多庄严都没接触过。
包括通讯设备。
即便在“红箭”，所使用的单兵电台也没有那么复杂。
当然，这些都不需要他去操作。
因为老白毛懂。
八个人，每两人一组。
任务很简单。
是反渗透任务。
具体是有一股境外的武装分子想通过边境渗透进来，都是接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穷凶极恶之徒，心狠手辣，而且有军事素养，懂反侦察，部分人员打过仗，参加过实战，经验丰富，狡猾而且聪明。
根据有关部门的情报，这些人这次有组织有规模入境，携带了一批“货物”。
这批重要的货物在情报上显示危害很大，所以必须拦截。
可是边境线长，不是每一个地方都有边防部队，也不是每时每刻都有边防部队。
即便一些重要的路径和关口有重兵把守，可是对方十分熟悉边境的每一寸地形，知道哪里是最容易渗透进来的，也知道巡逻的规律。
如果进行空中侦察或者监视，容易打草惊蛇，而且续航性有限制，那些受过军事训练而且打过实战的匪徒身后有某组织的技术支援，还非常懂得利用地形进行伪装，即便是在夜间，也懂得规避红外溢出，躲避技术侦察。
最要命的是，由于情报资料有限，反馈到这边的讯息只说明“可能”从哪四条路径入境，因为敌方这次的行动头目，绰号“狐狸”的人非常狡猾，渗透的方案自己制定，没到出发前就连自己亲信都不说。
这四条路线，是最有可能的渗透路线。
因此，总部决定加强所有关口和敏感路线的巡逻之外，独独在这四条路线上装聋作哑，反倒没派驻兵力，故意空出一个口袋迷惑“狐狸”。
如果只放一个入口，恐怕会引起“狐狸”的警惕和怀疑。
毕竟我们可以监视别人，别人也可以监视我们。
何况“狐狸”身后的组织技术力量极其强大。
在可能性最大的四条路径上都不设防，这样才会让那只老狐狸安心。
当然了，这些人进来的目的之类的敏感问题，庄严不问，也不会问。
只问关于行动细节有关联的东西，别的不问这一点，在和老白毛谈话的时候就已经受过叮嘱。
纪律就是这样。
执行者只需要知道自己执行什么即可。
更多密级更高的资料，轮不到庄严去问。
有时候，知道越少，也越好。
秘密放在脑瓜子里，是一种负担，不是财富。
因为某地边境一带地形复杂，而且环境恶劣，而且不是丛林地带，没有天然的屏障遮掩。
所以不适合分队形式进行巡逻或者伏击。
人多一个，就多一份暴露的机会。
二人小组是最适合的，但也是最危险的。
虽然每个小组身上都有可以直通总部最先进的单兵通讯器材，发现匪徒之后可以马上请求支援，然后由wj反恐部队介入。
情报上显示可能进入的日期横跨了五天，为了保险起见，前后必须监视这四条路线七天之久。
这就对二人小组的个人单兵素质提出了最大的考验。
必须是以一当百，而且受过极其严格训练的士兵才可以胜任。
二人小组另一个危险是，本来任务仅仅只是侦察、监视、定位，但任务可能随时会出现变化，一旦出现任何变化，按照上级的意图，既然来了，就别让她们再回去。
一旦回去，打草惊蛇之下，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过来了。
要么不出击，要么将对方一网打尽。
这就是作战意图。
一个都别走，一个都不能漏网。
包括外面进来的和里面接应的，必须都留在这里。
为了任务的隐蔽性，每个人都沿用了集训时候使用的编号庄严是23号，其余六个教官，按照1、2、3、4、5、6号排列。
1、2一组。
3、4一组。
4、5一组。
老白毛的编号是0。
也就是说，0和23号在一组。
任务简报之后，时间变得很充裕，有一个半小时的准备时间。
所有人轻车熟路地开始换衣服、换装备、检查装备、检查枪支弹药……
检查每一个可以检查的细节。
庄严拿到了自己的枪。
这些枪是有专人送过来的。
狙击手必须使用自己的枪，这才最保险。
四个二人狙击小组，采取的并不是单狙传统类型的二人狙击小组种，一个是观察手，一个是狙击手。
但是，这次所有人都挟带狙击步枪、自动步枪，并且每个小组还要携带一部带有小型卫星天线的电台。
最要命的是，还有一堆伪装装备需要携带。
这些所有东西加起来，每个人的负重达到了50公斤！
庄严现在明白，为什么以前训练的时候，总是要狂加负重进行各种长途奔袭和行军。
不这样根本不行。
实战中，需要携带的东西太多，和影视作品中那些一身就一个小背囊外加枪支子弹的情况完全不同。
“把枪给我。”老白毛伸出手：“你的枪不能这样就去出任务，趁有时间，我给你弄弄。”
庄严一愣。
难道枪还需要改装？
他将自己的两把枪一支95式自动步枪，一支85狙，全递给了老白毛。
旁边的3号教官扔过来两套迷彩。
“一套换上，一套穿。”他指指角落：“待会儿去拿一套吉利服，肯定能用上，对了，拿荒漠迷彩，别拿错了。”
第735章 狙击手的行头
二十分钟后。
“你在发什么愣？”老白毛走到庄严的身后，看着正在发呆的庄严问道。
“啊？”庄严从思绪中抽离，站了起来，回头看着老白毛，人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发呆？赶紧把所有东西准备好，然后在这里随便找个角落躺一下，养好精神。”老白毛把枪递给庄严。
庄严接过枪，尴尬道：“这里的东西，真牛。”
老白毛马上明白了，庄严是看着这里的装备感到新鲜和惊讶。
“如果我们大队有这种专业的吉利服就好了。”庄严说：“最初我们‘猎人’分队刚成立的时候，没有吉利服，都是队长带我们自己用雨衣做的。”
“雨衣不错，很实用，做好了效果也还可以。”老白毛说：“就是遮挡性不怎么样。”
他指指角落里挂在架子上的吉利服，说：“看到那套白色的伪装服没有？也带上，那边也许要用到两种伪装。”
庄严按照老白毛的吩咐，去拿了雪地伪装服。
老白毛又道东西都准备好没有，把你的作战背囊拿过来给我检查下。
背囊什么都是这里配给的，包是那种荒漠数码迷彩。
去拿吉利服之前，庄严将物资全部塞进了里面。
老白毛就像个给即将春游的孩子检查包里的食物和随身物件的家长，一件件把庄严放进包里的东西拿出来，铺在地上检查。
“记住，所有的物品必须详细核对，别小看这些小东西，如果忘了带，到时候可能会影响整个任务的完成效果。当狙击手，一定要比其他士兵更细心，更有耐心去整理每一个携带的物资……”
他一边说，一变从庄严的大背囊里取出那些零碎东西。
“防雨斗篷、伪装网、睡袋、见到、地垫、野战口粮、红外指示灯、急救包、垂降工具、自热暖袋、温度计、荧光棒、喷漆、备用衣物……”
他一样样地数，数到最后，站起来说：“成人尿裤呢？怎么没有带？”
庄严说：“那玩意……”
老白毛说：“带上吧，有时候你连撒尿的机会都没有。”
庄严正要转身去拿一次性的尿裤，老白毛拉住他，拉开领口拉链，检查了里面保暖衣。
“那边会很冷，很多时候气温都下零下，注意保暖。”
说完，又开始检查庄严战术背心上各个口袋里的物资。
“笔记本、铅笔、伪装油彩、战术手电、定位仪、哨子、地图、望远镜、信号镜、无线电、打火机、手锯……”
检查完各个口袋，又开始检查庄严挂在战术背心的附件包。
“夜视仪、数码相机、便携脚架、备用子弹、电池、指北针、口香糖、风速计、计算器、资料卡就、胶布……”
其实，一个执行任务的狙击手，身上绝对不止武器，还有很多零零碎碎但是作用又很大的小玩意。
例如数码相机可以拍下目标的照片，任务后提供给情报部门分析。
又如口香糖可以让人不刷牙的情况下还能清洁口腔，因为几天下来没洗澡没刷牙，会严重影响人的舒适度，从而影响注意力。
就连哪个小小的信号镜，也大有用处。
假如你在撤退的时候，红外指示灯失灵，或者没电，又或者失去了电台等等情况下，这个小镜子可以反射阳光，让空中支援的飞行员能够轻易在地面上找到你。
就连胶布，同样是大有妙用。
如果夜间要突入房屋，你手里的是自动步枪，并没有悬挂的皮轨，可以用胶布临时将战术手电缠在枪上。
又或者在安全的情况下夜间行军，不可能总开着夜视仪，因为电量要留着关键时刻使用，所以你需要手电，拿在手里会很累，而且在一些必须使用双手才能爬过去的山岭，你可以用胶布将你的战术手电固定在你的头盔上或者帽子上，为你提供照明，而不需要咬在嘴里导致口水滴答。
还有庄严想不明白的那四罐小喷漆，一种绿色，一种土黄，一种黑色，一种白色。
“0号。”庄严问老白毛：“我们带喷漆干嘛？又不是去装修房子。”
老白毛说：“你看看你的枪。”
庄严这才仔细打量起自己的那支85狙和95自动步枪。
85狙的枪身上已经不是原来的黑色和木头的暗黄，而是被缠上了白色的布条，有些地方喷了一些黄色，像是油漆。
95式更离谱，直接被喷成了又白又黄。
庄严苦笑道：“这算不算是毁坏装备？”
“命重要还是装备重要？”老白毛瞪了庄严一眼：“放心，回来重新给你恢复原装，我们这里有最好的枪械技师。”
“伪装？”庄严问。
老白毛说：“没错，也许你临时要改变你的狙击阵地，或者改变你的伏击点，你不可能在身上带几套吉利服，那几灌速干喷漆就是你最好的帮手，这可是好东西，特殊涂料，你们部队也没有。”
“噢！”庄严恍然大悟，再看看85狙的瞄准镜，上面居然蒙了一层蜂巢式的网眼布。
想得真周到！
庄严知道这个远离，利用这种蒙布的手法，可以有效在阳光普照的环境下去除瞄镜的反光，但又不影响瞄准。
“行了，你的东西都检查好了，去休息下，待会儿我们坐飞机出发。”老白毛挥挥手，指指角落。
庄严刚转身，又被他叫住。
“等等。”
“还有事？”庄严问。
“你的夜视瞄准镜，激励好没有？”老白毛说：“激励好了放在盒子里，塞进包里。”
“0号，我可不是菜鸟，我在狙击分队里接受过严格的训练。”庄严有些无奈。
这些人，都把自己当菜鸟看待了。
“你就是菜鸟。”老白毛一点不客气：“别以为在韩自诩那里学了几天狙击枪就以为自己不是菜鸟。”
他指指角落里已经铺开垫子呼呼大睡的几个教官。
“这里任何一个教官，都能和你的队长较量，韩自诩曾经参加过我们队的选训，不过落选了。”
庄严吓一跳。
“啊？！落选！？”
“他的狙击专业确实还行，不过我们要的不光是狙击手，我们要的是多能。”老白毛说到这，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不耐烦的挥挥手，像是在赶一只苍蝇。
“去！给我滚到角落里睡觉去！”
第736章 出发
庄严醒了。
他是被老白毛叫醒的。
“走，我们该换个地方了。”
庄严一咕噜爬起来，抓起放在身后的背囊，拿起武器，戴上泥黄色的无檐绒帽。
“不错，能睡得这么踏实。”3号教官看到庄严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对老白毛笑道：“是个干特战的好苗子。”
一行人不再多说，径直出了仓库门，朝停机坪走去。
一架伊尔76运输机停在停机坪上。
天色蒙蒙亮，田边朝阳初升，巨大的伊尔76身躯横在停机坪上，顶部被晨光镀上一层金边。
登上飞机，里面空荡荡的。
运输八个人，用了一架伊尔76，可见老白毛隶属的部队有着某种巨大的特权。
坐在伊尔76宽敞的机舱里，庄严在军用飞机那种并不平稳的微微颠簸种一路摇晃，朝着另一个机场飞去。
在新的机场下了运输机，又在机场的某个仓库里一直待到下午四点，庄严所在的分队再次被通知登机。
这一次，换乘的已经不是运输机，是一架s-70c-2美制黑鹰直升机。
起飞后，透过机舱舷窗，庄严看到外面的景色越来越荒凉。
入夜，天色暗了下来。
机舱里忽然闪起了黄灯。
“大家准备下，到了。”
老白毛率先站了起来。
“检查装备，4组，准备落地。”
小组一共4个，庄严和老白毛是1组，降落顺序按照4、3、2、1倒序进行。
s-70c-2直升机开始悬停，庄严再次从舷窗里朝外看。
大地一片黑蒙蒙，隐约可以看到皑皑的白雪，还有光秃秃的山。
山连着山，到处都是地球巨大的沟壑。
在距离地面十米的地方，舱门被拉开，绳索投下。
“兄弟们！祝大家好运！”
5号教官站在机舱边，朝所有人竖了竖大拇指。
他手上戴着滑降手套，抓住绳索麻利地往外轻轻一蹬，双脚夹住绳索，唰一下消失在机舱外。
不到十秒，俩人已经索降完成。
s-70c-2直升机的机工长收起滑索，直升机轻点机头，朝着新的方向飞去。
一路如同母鸡下蛋，小组一个个投放完毕。
四个小组，在相隔上百公里的不同的四个点上索降完毕。
庄严低着头，螺旋桨掀起巨大的气流将冻得**的地面上的沙子吹起。
按照受过的训练，他和老白毛俩人分别蹲在降落点的两侧不同方向，端着95式自动步枪警戒。
直升机消失后，老白毛拿出地图和gps定位仪摆弄了一阵，然后扭头朝庄严做了个手势。
“23号，我们天亮之前，必须进入预定的伏击点。”
庄严靠过去，看了一眼地图。
根据经验，距离伏击点有大约4公里。
“小意思。”
庄严看看表，这才八点十分。
天亮？
还有十多个小时呢。
“别高兴太早。”老白毛收起地图和定位仪，看了看周围：“这里海拔很高，体力耗费极大，到了预定设伏点，还要构筑一个长期的狙击阵地。”
打量了一下庄严，又问：“你没问题吧？有没有高反？”
庄严还真没觉得有啥问题。
他摇摇头：“没有，状态好得很，今天算是休息够了。”
“那就走吧，沿着山脊暗面走，别暴露了。”老白毛说完，第一个站起来，主动走在前头带路。
队形就是一前一后，很简单。
在这种野外夜间的行进队形，太近不行，太远也不行。
太近，如果遇敌会轻易被一个扫射一锅端。
太远，前面出点事后面还没弄清发生啥就已经太迟了。
一个先锋，一个殿后。
典型的二人小组队形。
这里静得可怕。
仿佛整个世界只有自己和老白毛两个人。
只有偶尔远处传来一声不知名的鸟叫，在这个空旷而静谧的世界里听起来如此人。
头顶是高高的雪山，脚下就是万丈深渊，如果一个不小心，就会摔下去粉身碎骨。
这路，可真不好走。
好在夜视仪有足够的备用电池，不需要省着用，今晚的天气尚算不错，真是天公作美。
一老一少两个最顶尖的特战队员走在荒野之间，天地一色。
此时，整个共和国都在沉睡中，数千公里外的大都市里，人们丰富的夜生活刚刚开始，繁华盛宴，灯红酒绿，歌舞升平。
……
苏卉开从来不失眠。
但是今天晚上，他忽然从梦中惊醒过来，人在床铺上猛地坐了起来。
摸出枕头边的手表，看了一眼，凌晨四点了。
摸了摸额头上，居然都是汗。
该死！
他心里骂了一句，又倒回了床上。
可是，苏卉开怎么都睡不着了。
庄严离开已经有两天。
苏卉开总觉得庄严没跟自己说实话。
去研究所实验新枪？
没道理啊……
就连全部的教官都集体离开，换了新的教官。
实验一支新枪，非得那么多教官一起去？
看着蚊帐顶，苏卉开想了很久，还是没有答案。
早上醒来的时候，由于昨晚睡得不是很好，苏卉开哈欠连连。
由于老白毛他们已经离开，教官换了人，加上体能训练阶段已经过去，从训练计划上看，今天进入了外语培训阶段。
外语培训一共两门课程，一门是t国语言，一门是英语。
其实，苏卉开更愿意体能训练继续下去。
因为他的外语水平可以说惨不忍睹。
26个字母倒是认得挺全的，普通的单词也会一丢丢。
可只要一张口说英语，石头都会笑得蹦出个孙悟空来。
因为苏卉开的英语口语完全是另辟蹊径，混合了h省方言和英语组合，外带普通话谐音练成，自成一派。
这事，在体校那会儿苏卉开就已经很有自知之明。
好在体校对文化课倒不是很重视，所以毕业证是顺利拿到，但那一口“苏式”英语，却一直保留到现在。
外语培训阶段的体能训练强度相比之前只能用“温柔”来形容。
早上例行一次十公里越野，回来做做俯卧撑，跑跑折返跑。
白天上课。
下午两节课，到了四点拉到射击场，各种枪械各种武器一通乒乒乓乓，然后一直维持到吃饭时间。
晚上一个小时高强度体能训练，然后开始自习外语。
每周上课、训练六天，其中文化课占了四天，两天是军事专业训练和体能训练，包括一次50公里负重行军，周日休息一天。
这种日子，简直也美滋滋的仿佛天堂一般。
苏卉开觉得这样也挺好，总得有恢复期，不能一天到晚往死里训练，那样人没到国外，兵就都废了。
但他自己对出国并不抱希望，毕竟口语实在差得离谱。
很不幸告诉大家，今天中午734章被屏蔽，意思你们也懂了。
作者菌难啊！
实在不是不懂写，是不能写。
所以，这个行动只能略过，采取新的写法。
各位，请见谅，网文市场目前就这样，没办法了。
晚点我还要去修改734章，申请解锁，唉，难……
心情非常差……
很差很差……
第737章 严爽老师的第一堂课
出完早操。
苏卉开拿着毛巾牙刷脸盆进了洗漱间，拧开水龙头，把脑袋直接伸到水龙头下一顿猛冲。
他喜欢用冰冷的水将自己的头上的汗水全部重洗干净。
头发短就有这个好处，喜欢什么时候洗头就什么时候洗头。
“爽！”
冰冷的水，将人冻得精神一振。
抹上肥皂，苏卉开哼着革命小曲，一双手将自己的脑袋挠得满头泡泡。
麻溜地闹了一会儿，又顺道把脸给抹了，这才伸手去摸水龙头的开关，打算冲干净泡沫。
眼睛睁开一条缝，打算看准水龙头的位置。
这一条缝不开还好，一开，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营房的洗漱间在一楼，连着一排房间的左侧，拐过去就是洗手间和洗漱间。
窗口对着营房前的草坪，苏卉开的位置望出去，草坪上和营区小路上的一切尽收眼底。
“嗯？”
他赶紧捧了把水，唰唰地洗干净脸，头也来不及冲干净。
那道熟悉的身影正往营房楼梯口走去，看样子是要上楼。
眼睛上的泡沫洗干净，这回总算看清楚了。
“噫！怎么是她？！”
难道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严肃的堂姐，女上尉严爽。
严爽穿着陆军常服，一头短发，看起来英姿飒爽。
军人走路都是标准的齐步走，腰杆笔挺，挺胸收腹而且下颌微微上抬，有着一种属于纪律部队的蓬勃朝气。
苏卉开看傻了。
旁边的崔伟楠看到苏卉开一头泡泡，站在原地呆呆看着窗外，忍不住好奇地凑过来。
“看什么呢？”崔伟楠一边拿着毛巾擦脸，一边推了把呆若木鸡的苏卉开：“怎么跟丢了魂似的？”
顺着苏卉开目光指向的位置望去。
“哟！”
崔伟楠这回也忍不住惊呼起来。
“来了个女军官啊？”
“是啊……”苏卉开莫民奇妙地露出一丝傻笑：“是严肃的堂姐。”
“严肃他堂姐？”崔伟楠猛然想起之前的事：“这不是上次来过找严肃那位吗？”
“是啊……”苏卉开还是丢魂一样站在原地。
崔伟楠何等人？
他一眼就看出苏卉开神色不对。
“喂！”
他又推了一把苏卉开。
苏卉开还是没反应。
崔伟楠忍不住拿起脸盆，将里面的水哗一下倒在了苏卉开的头上。
“我艹！你干啥！”
这回，苏卉开总算有反应了，人跳着脚骂道：“崔排你搞什么鬼！我的衣服……”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刚走到营房前的严爽的注意。
她忍不住停下脚步，朝这边看了一眼。
苏卉开早上搞体能，所以体能短袖都湿透了，洗脸的时候打算顺道简单洗洗，今天是第一天上课，他不想臭烘烘地去课堂。
虽然读书时候的成绩算不上什么拔尖人物，但是对于知识和有知识的人，五大三粗的“公牛”苏卉开还是有足够的尊敬的。
所以，现在的苏卉开是光着棒子，下身一条短裤。
不得不提的是，老苏虽然人长得没庄严帅，可身材那是没话说，妥妥一健美先生的形象。
得益于早年搞拳击训练，所以苏卉开属于力量型，身材属于健壮型，身上的肌肉疙瘩，还有腹部那几块棱角分明的腹肌，还有半隐半露的人鱼线，绝对算得上充满了男性雄风。
严爽虽然是个军官，可毕竟是地方直考国际关系学院毕业，并没有正儿八经在部队里当过兵。
一下子看到这种场景，顿时脸一红，拧过头去，匆匆上楼。
“你看到没有？”
苏卉开又开始发花痴了。
“严上尉刚才笑了。”
崔伟楠瞪了苏卉开一眼，说：“现在刚早上，做梦等晚上，赶紧洗干净去换衣服，上课了。”
说完，拿起洗漱品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嘀咕着，说怎么有女人过来这里了。
这个谜底，当然很快就被揭开。
早上八点半，当所有人吃完早饭上了四楼的电教室里坐下，门口走进一位女军官。
严爽。
除了她，还有谁？
苏卉开赶紧用胳膊肘撞了撞坐在自己旁边的崔伟楠。
“哇！是我们外语老师？”
崔伟楠瞟了一眼苏卉开，又看看讲台上的严爽，忍不住说：“别想了，人家上尉，又是你老师……还是外语老师。”
“各位战友，请静一静。”
台上的严爽开口了。
“我叫严爽，毕业于pla国际关系学院，在未来的四个月里，我将会担任你们的外语老师，主要学习t国语和英语，并且对一些军事用语会着重进行学习，希望大家能够认真听课，因为最终考核的成绩会关系到你们能否获得出国集训的资格……”
苏卉开赶紧用大腿在桌子下撞了撞崔伟楠。
“上课了，认真点崔排！你是干部！”
崔伟楠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特么是一个上等兵跟自己这个少尉说的话？
再看看苏卉开，双手平行交叠在桌上，挺腰抬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台上，就像一个小学课堂上的学生班干部。
狗日的！
崔伟楠心想。
这小子看来是没救了。
早上连续上三堂课，八点半开课，每堂课45分钟，其中两堂课由严爽讲授，一堂课是自习和做题，中途休息15分钟，11点半准时下课。
这是苏卉开长那么大以来，上得最认真的一堂课。
老特们都拿掼了枪，坐在课堂里拿笔这事多多少少有些坐不住。
唯独苏卉开有些例外。
3堂课下来，他居然意犹未尽，觉得如果能一整天都不间断地上课，那该多好啊！
当然，这股儿认真读书的劲儿，也是老苏爹妈没看到，看到了他爹非得抄根木棍追他九条街，非得打断这臭小子的腿。
毕竟当年如果不是不认真上课，念书没念好，又何至于早早把他送去体校搞拳击去？
等到了11点半，下了课，通讯员过来找，说26号！队部有你电话！
苏卉开一愣，心想，难不成是庄严那小子打过来的？
昨晚自己梦到他了，搞不好庄严这小子也梦到自己的，都是好哥们好战友，离开了还真有点儿不习惯。
第738章 远方的来电
到了队部，电话已经横在桌上，接通了。
苏卉开兴奋地拿起话筒，贴在耳边问：“是不是老庄？”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严肃的声音。
“老苏你疯了？我是严肃，庄严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苏卉开呆了一下。
电话那头不是庄严，而是严肃。
不过这也让他同样有了一份意外之喜。
“嗨！是严肃啊！”苏卉开说：“我以为是庄严呢！他没跟我在一起了。前天老白毛带着所有教官，说是去什么枪械研究所试射一种新型的狙击步枪，要找个狙击方面比较优秀的队员一起去，把庄严给挑走了。我这都两天多没看到他了……”
严肃显然有些意外，说：“让庄严去试验新枪？”
他感到这事有些蹊跷。
“对啊，庄严这么跟我说的。”苏卉开忽然压低了声音，说：“严肃，告诉你一件大事！”
“啥大事？”严肃问。
苏卉开说：“你那个堂姐，严爽，是我们的外语课老师！”
严肃听了就在电话那头笑：“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让你们别得罪她，将来是要带你们的。”
苏卉开说：“你堂姐多大？怎么看起来那么年轻就是上尉了？”
“她不一样，她上大学比别人早。”严肃说：“比我们只大了两岁而已。”
忽然又问：“对了，老苏你问这个干什么？”
苏卉开那张大脸马上红了：“没啥，我就是好奇打听打听，那么年轻的上尉，少见。”
严肃哈哈大笑说：“你是没去过大区机关和总部，更年轻的都有。跟咱们这些战斗部队不同，他们那里面很多高学历的，提拔快。”
苏卉开的语气忽然就沉了下去说：“严肃，你现在怎样了？”
严肃说：“我回了大队，在复习，准备六月考试。”
“想好考什么学校没有？”苏卉开说完，忽然又道：“其实我也不需要问这个，你家里人都安排好了，你跟我们不一样，有自己的路要走。”
电话那头沉默下去。
许久，严肃才道：“无论将来怎么样，你和庄严都是我的好兄弟，无论你是退役还是在服役，我都会去找你，咱们战友几个好好聚聚。如果你出国集训，那么我们就一年多后见，如果你回大队，我将来就来大队找你，如果你选择退伍，放假的时候我会去你家找你。至于庄严那小子嘛……我看他也只能留在部队了，到时候见我捎上他，一起去找你。”
苏卉开在电话这头听着听着，眼窝忽然有些发烫。
想起三人同甘共苦的岁月，想起一路从预选队熬到“红箭”大队，又从“红箭”大队熬到出国预备队的种种艰辛。
一路走来，有血有汗也有泪，说是情同手足，丝毫不为过。
现在，这人算不如天算，这才短短的几天啊？
忽然，三人就天南地北了。
这也许就是人生，也是命运。
严肃还好，能打个电话过来聊聊，庄严那小子无影无踪，如今连人在哪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在研究所那边进行的新枪实验工作到底顺不顺利。
……
几千公里之外，白雪和干净的天际几乎融为一色，从半山腰开始，雪化了，露出碎石和沙土。
寒风在群山之间肆意地奔跑着，在这片无人区里撒着野。
庄严趴在经过精心伪装的狙击阵地里，面前放着一个支着小型脚架的侦察望远镜。
望远镜的视野中是一段蜿蜒的山路。
山路地势险要，只有一米多宽，车是根本过不来的。
路的一侧是几十米深的山谷，右侧是山体悬崖。
这段几十米的路延伸过去，进入一处两侧都是高山的峡谷，峡谷的宽度有三十多米，地上有几块巨大的岩石，形状像个葫芦口。
那天晚上，庄严和老白毛俩人在附近索降后一直摸到这里，在确定周围确实没有任何活人之后，他们选择了山谷的左侧半山腰上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构筑了一个狙击阵地。
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那一段几十米的危险路段是唯一能够通过此处的要道。
否则就要翻过那些海拔平均四千多米的高山，才能进入后面的腹地。
这段几十米的险要小道，是整个行动的关健。
这次行动主要任务是侦察、定位、监视，必要的时候进行拦截。
拦截的目的是要拖住对方，让支援大部队赶到现场，将敌方一举包围、歼灭或者抓捕。
所以，开枪不是首选。
老白毛其实选择这里作为侦察、狙击的阵地，庄严心里其实也能猜到他那几分心思。
因为那一小段路靠自己这边第东向，链接葫芦口山谷，而相反的西向则是目标来时走的路，向那边延伸不到十公里，就可以到达界桩。
老白毛到达的当晚，就已经在小路的西端也就是来路上，埋下了六块400克的梯恩梯。
除此之外，还在山坡上一前一后埋下了两颗定向雷，全部对准了那条羊肠小道。
意图已经很明显。
老白毛不打算让目标能够有机会回去。
一旦炸掉退路，目标势必进入葫芦口山谷，也就是自己这一头。
那样他们会拼死追击自己这个小组。
目标的人数上绝对占优，庄严和老白毛要面对的是一场恶战。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那也是最理想的情况。
就是目标一直朝国内腹地走，那样老白毛和庄严可以一路追踪，盯住目标，随时发送目标位置给指挥部，等待早已经再附近机场备战的支援力量赶来。
看了看时间，早上的十点一刻。
这里的紫外线相当强烈，天气晴朗的时候，阳光相当猛烈，能晃花你的眼睛。
侦察用的观察镜上也已经蒙上了蜂巢式的网格布，而且阵地构筑的方向也有效避免了光线直照，有效避免了光线。
选择一个狙击阵地并不是盲目的选择，而是有着相当多的技巧。
首先要考虑光线照射的方向，面对阳光构筑一个阵地是最傻逼的行为，因为光线会直接照在你所有带有镜片的器材上，还有你身上任何可能会发亮的东西上，让你成为阵地上“耀眼的明星”，成为别人的枪靶子。
还有就是要考虑风向。作为一个狙击阵地，你很大可能要用到它来开枪，一旦开枪，风向就是一个要面对的问题。
没有一个狙击手会在有选择的情况下选择一个面对横风的狙击阵地，那样会大大提升你击中目标的难度。
还有就是能够俯瞰你要观察的地方和目标出现的地方（其实这是废话），要有屏障，像庄严所在的这种光秃秃的山，没有植被，那就得自己构筑一个掩体。
另外必须考虑的因素里，还有有利的地形因素。就像现在老白毛选择一个山谷口，对着一条只有一米多宽的悬崖小道，这就是地理上的优势。
第739章 枯燥的守候
观察镜中，小道安安静静，别说人，小动物都看不到一只。
庄严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目标区域。
这里距离小道有462米距离。
庄严用激光测距仪进行过精确的测量。
而且由于是山谷，挑选阵地的时候，射向是沿着山谷的走向，东西延伸而设置，所以是顺丰，即便有略微的横风，也只是一些角度小于30度的斜横风，对弹道影响不至于太大。
经过伪装的85狙击步枪已经装上了最好的专用弹，所有的参数都事前计算并且进行了预装。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要目标出现，将这里的情况发送到指挥部，俩人的任务就算完成。
只要没有意外，不会开枪。
对于或许不能开枪这事，庄严虽然明白站在老白毛的立场上这是最好的选择，可对于自己来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遗憾。
他揉了揉眼睛，摸出了口袋里的滴眼液，拧开盖子，轻轻挤了两滴进眼睛里。
冰凉的滴眼液让眼睛顿时清凉无比，人为之一振。
巴眨了几下眼皮，庄严又把视线移到了那条小道上。
侦察任务一刻都不能放松，你甚至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出现，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而且你也不敢将视线移开，万一出现什么敌情不能及时掌控，也会导致任务失败。
所以，进行长时间监控，必须挟带脚架，把观察镜架设起来，对准目标区域，调好焦距和视野范围，找个最舒服的姿势卧倒，趴在那里进行监视。
两个人，每人4小时一班，轮换监视。
清晨3点，庄严接了班，现在已经是早上六点五十，天边已经开始发白。
他伸出手，关掉了夜视开关。
这样可以省点电。
为了维持这七天的监视，各种器材都需要备用电池，俩人光是电池就带了足足有5公斤的重量。
特种作战任务中，一切都必须精打细算，因为每一件装备都会占用你的负重上限。
所以，一般性的特种部队使用的所有装备都尽量轻质化，采用钛、铝、碳纤或者高强度工程塑料制作，能省一点重量是一点。
“累吗？”
躺在狙击阵地里睡觉的老白毛翻了个身，醒了。
这个狙击阵地是个典型的双人阵地，也可以充当观察所的角色。
按照人员数量和任务时间长短来划分，野外的狙击阵地一般分为临时性、简易性和永久性这几种。
临时性的是最简单的，适用于在任务区里短时间停留或者因为最佳射击点距离敌人位置太近，导致无法挖掘阵地，怕被敌人察觉的时候所使用。
这种在影视作品中最常见。
随便找个灌木丛，找个碎石堆之类，简单用吉利服和附近的植物之类进行因陋就简的伪装，巧妙利用环境达成最佳的伪装隐蔽效果。
简易性的狙击阵地也很简单。这种阵地多适用于因为地形限制逼入周围没有任何高大的树木可以利用的平原或者沙漠地带使用，用到的就是你携带的雨布、伪装网，再吧周围的沙子什么撒在用背包带或者攀登绳支撑起来的雨布上，达到伪装效果。
当然，如果你愿意，还有可以使用携带的速干喷漆，也有不错的效果。
庄严和老白毛俩人做的是永久性的狙击阵地。
因为要在这里待七天，而周围的环境极其恶劣，寒冷、干燥、偶尔野外会有雪花飘落，温度长期在零度以下。
如果没有一个好的阵地，别说七天，三天人就要挂掉，别提什么完成任务。
再牛逼的狙击手，也是人。
是人在大自然面前就是个蝼蚁，你不要试图用自己的能力去抗衡它，而是要利用有效的资源去适应它。
多人永久性狙击阵地如果从上方朝下俯瞰，从其形状可以有很多的变化。
例如有“y”形，前面两个叉部各安置一个人，后面尾巴用来放物资。
又或者纵向长方形、横向长方形阵地。
大的狙击阵地甚至可以容纳下一个行动小分队。
庄严和老白毛的阵地算是永久性阵地里最简单的一种，纵向长方形，深度只有40cm，宽度1.5m，上面用雨布和伪装网进行伪装，由于这里没有植被，所以仅仅撒上一层薄薄的砂。
不过即便这样，伪装效果也已经爆棚。
伪装网是特制的，有隔绝红外线溢出的功能，所以即便在天空种进行红外侦察，也看不到地面上这个狙击小组。
“还行，不累。”庄严说：“还有十分钟，你再睡睡好了。”
老白毛搓了搓手，活动下指关节，说：“行，我吃点东西，再换你的班。”
说完，拿出一袋自热食品，倒上水开始加热水在这里倒不是问题了，因为距离阵地不远就有一片雪地，晚上爬出去挖点回来用即可。
倒进了谁，需要等一会儿才能吃。
老白毛搬开背囊，露出地面一个小坑，他把自热食品袋子放进去，用背囊盖上。
这样可以避免释出过多的热量，虽然伪装网和雨布都能隔绝一部分红外溢出，但不能不防。
老白毛看看表，二十分钟后，东西会在加热后再凉下去，温度到达40左右度，就可以安心食用了。
“有什么动静？”
老白毛凑过来，拿起放在观察镜旁的任务记录手册。
手册是每小时记录一次。
作用和好处是，能够记录下目标区域一切异常变化，还有温度、风向等等的变化。
这样有利于做一个参考，知道你所在的阵地附近气温、风速、风向在不同时段的规律，利于你之后开枪时候快速装订射击诸元。
看完了任务手册，老白毛翻了个身，躺在地上，仰面朝天，看着雨布顶子，说：“感觉如何？是不是和你想象中相差很远？”
庄严盯着观察镜，轻声道：“是有些出入，不过还行，别忘了，我受过专业训练的。”
老白毛“嘿嘿”地笑了一下，没说话。
庄严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卷着双手的老白毛，问：“0号，能跟我说个事吗？”
“说啥事？”老白毛的眼睛依旧直勾勾看着棚顶。
“我韩队长，当年也去参加过你们的选训？”
“对。”老白毛眼皮都没眨一下。
“落选了？”
“落选了。”
“为什么？”
老白毛这次并没有马上回答。
庄严觉得自己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也没敢追问。
良久，老白毛才缓缓道：“你真想知道？”
第740章 两声狗叫
好一会儿之后，庄严忽然摇头。
“算了，我不问了。”
老白毛说：“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庄严盯着观察镜，目不转睛道：“每个人都有弱点。”
老白毛眼睛一亮，忽然觉得这小子偶尔还真会冒出一点儿令人惊喜的表现。
他也没有再问庄严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吃完东西，身体里变得暖和起来，老白毛和庄严交换了角色庄严爬到一旁睡觉，老白毛趴在观察位置上，继续盯着羊肠小道。
潜伏的日子枯燥无味，每天基本就是不断地观察，定时记录，没事的时候保持无线电静默，在固定的时间段打开频道，将监视目标地段的情况汇报到指挥部。
不光是1组，其他小组同样一无所获。
不过庄严倒不是一无所获。
至少在这种冗长的等待中，他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
作为狙击手为什么必须有足够的耐性，一定要性格足够韧而且足够沉得下去的人才可以担任。
因为那种枯燥会令人发疯。
短短一个星期就已经如此。
像二战时候，虽然狙击手在当时只是刚刚兴起的专业，那些城市巷战中的狙击手甚至在一栋破楼里足足待上个把月甚至几个月，假若是一个性格外向坐不住的人，不说疯掉，但肯定会因此而烦躁出错。
相比起现在，当时在“猎人”分队里的那些潜伏训练简直就是小儿科了。
虽然韩自诩极力营造各种磨人的环境，还时不时给你添个小麻烦，可是相比起这种无声的寂寞，那简直就是天堂般的待遇。
天亮了又黑，黑了又亮。
四天足足96个小时在无声无息中从指缝间溜走。
那条羊肠小道上，始终没有出现“目标”。
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自己和老白毛。
让庄严唯一感到有乐趣又可以放松一下的反倒是一件说起来挺恶心的事情。
原本带上的那些成人纸尿裤派上了大用场。
这玩意有个好处。当你在敌人眼皮子下潜伏的时候，需要上厕所解决大小问题的时候可以直接撒在裤裆里。
当狙击手远远没有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么高大上。
人有三急，管天管地，管不了拉屎放屁。
屎意来临的时候，如果迫不得已只能拉在裤裆里，就算再臭，也得认了。
在这里条件还算是好的，因为“目标”迟迟没有出现，所以到没必要拉在裤裆里。
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严格控制在夜里去解手。
狙击阵地后方有个小出口，钻出去，顺着左侧走，会有一颗大石头，大石头再往西走，就是一道断崖，下面是几十米深的山沟。
要做的就是将纸尿裤放在地上，用石头压住边角，防止风把它吹走，然后按照正常程序，痛痛快快拉一泡。
搞定之后，包好纸尿裤，拿着它走到断崖边，扔下去，让它永不见天日。
什么？
如果拉稀了咋办？
好办，那样除了扔掉尿裤之外，你还多了一道程序，用附近的土和砂石将你的排泄物掩盖起来，以免留下痕迹。
听着自己的屎顺着几十米的山坡滚落下去，虽然没有一路火花带闪电，但却也能发出一路悉悉索索的响声。
庄严每次都要猫在断崖边上，听着这种奇怪的声音直至听不到，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隐蔽所。
听起来，是不是很bt？
没错，干这行的，没点儿bt的能耐和忍受力，你还真干不了。
电视上那些西装革履、衣着光鲜，潇洒地从窗口怼出一支枪管，也不用调瞄镜不用纠正风偏，随便一扣扳机就能将目标爆头的狙击手现实中凤毛麟角。
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时间里，狙击手都像可怜的庄严一样，在各种体味和臭味中忍受着各种瘙痒，脸上随便一搓能搓出一卷儿泥，头发因为脏而变得油乎乎的甚至要黏在一起，指甲里藏满了黑乎乎的污垢，下巴和脸颊上胡子拉碴，看起来跟街边的流浪汉没有多少衣着上的分别。
熬到第五天晚上七点交班，把任务手册交给老白毛那一刻，庄严甚至有一种错觉。
他觉得是不是情报错误。
又或者已经从别的途径进入了，根本没从自己这里经过。
“0号，怎么这都第五天了，还没动静？”
他直接质疑了情报的可靠性。
“是不是提供情报的人本身除了差错，这情报不可靠？”
老白毛和庄严换了位置，趴在观察位上调整了下姿势，感觉舒服了，这才说道：“说的什么话呢！这些事，你也没必要问，也无权过问，这不是我们该问的，我们只是执行任务的人。”
庄严只能撇着嘴，躺在了地垫上。
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回眼睁睁看着雨布顶子，呆呆地等睡魔来袭了。
最近这种两班倒的监控轮班，庄严觉得自己的生物钟有些紊乱。
也许每天活动太少，他甚至有些担心，回去之后会不会胖了几斤导致跟不上训练了。
“0号……”
他想问问老白毛，回去之后能不能给点时间自己调整。
好歹是跟随着他执行过任务的，高抬贵手也不算徇私吧？
话刚说了两个字，却听见宁静的旷野中，伴随着吹进观察点里的嘶嘶风声，远方传来了两声狗叫。
汪汪
庄严本来刚刚半闭上双眼，这回却猛地睁开了。
狗？
这鬼地方，不应该有狗。
是不是听错了？
汪汪
又是两声狗叫。
是狗！
他猛地翻身+，趴在地上。
黑暗中，老白毛“嘘”了一声。
“别激动。”
庄严立即戴上夜视镜，打开开关。
周围变得清晰起来。
爬到自己位置的观察口上，庄严朝着小道方向望去。
只可惜，距离太远，显然超出了庄严戴着的这副夜视仪的观测距离，远方的地形虽然能看清楚，可是细小的东西却察觉不到。
他又不能现在取出85狙的夜视瞄镜。
那玩意虽然能看清，可是只有大约四小时的使用时限，完后又要重新进行光源激励。
瞄镜每天激励一次，庄严白天刚激励好，已经放在镜盒里关着，一旦拿出来，如果不是“目标”，会浪费使用时间。
现在，只有老白毛手里那个高分辨，高倍数的观察镜，才能看到情况。
“0号。”他感觉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是目标吗？”
第741章 路过的？
老白毛盯住观察镜。
慢慢地调节倍数之后，视野中的影响雨来越清晰。
小道的西面，两个牵着驴子，穿着长袍，围着头巾的人进入了视线。
透过高倍数的也是观察镜可以看到，俩人似乎蒙着脸。
他们慢慢地走，小心翼翼走上了那条危险的小道。
“两个人。”老白毛的一双眼睛没离开过观察镜，嘴里说：“去，联络总部，告诉他们发现探路者。”
庄严不敢怠慢，赶紧爬到电台前，将老白毛口述的情况马上汇报前指。
信息透过看不见的电波，源源不断送出。
……
某地，指挥部。
“队长，1号小组那边有动静。”
上校伸了个拦腰，打了个哈欠。
这几天，睡觉都睁着半只眼，有些累。
听说有消息。
上校马上来精神了，风一样飘到那名通讯士官的身旁，盯着前面的电台。
电台其中一盏等在闪，这是1组的频道。
“说了什么。”
“发现探路者。”
“还是忍不住出来了。”上校自言自语道：“等了他们五天了，果真还是来了。马上命令0号，让他盯着，随时汇报最新变化。”
“是！”通讯士官点了点头，戴好耳机，将上校的命令传送出去。
“队长，要不要收拢其他小组，然后投放过去支援？”他问。
上校说：“不需要。现在情况没明朗，现在收拢其他小组，万一是对方故布疑阵，岂不是中圈套了？命令其他小组注意，加大监视力度，今晚蛇要出洞了。”
说完，转身回到会议桌旁，盯着墙上的屏幕和地图。
那名负责简报的女上尉过来，也看着地图。
俩人在那里看了一阵。
女上尉说：“队长，需不需要让预备队准备？”
“不。”
上校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过地图。
“我觉得……恐怕没那么简单。”
话音刚落。
通讯士官又扭过头，脱下了耳机。
“队长，2、3、4组全部发来消息，发现探路者。”
女上尉的眉头一蹙：“全部发现探路者？”
“对，全部都是同样的情况。”通讯士官十分肯定。
上校微微呼了一口气，喃喃道：“套路啊……狡兔三窟。”
回过头对通讯士官说：“让所有小组留在原地，看这种情况，今晚怕是有大鱼哦。命令每个小组，注意出现在监视范围内的每一个人，根据他们平时记忆的资料，看看有没有咱们的‘老相识’在里面。”
“是！”
……
天亮了。
庄严和老白毛一夜没睡。
没错。
整整一夜。
那两个牵着毛驴穿着长袍蒙着脸的家伙自从昨晚过了小道之后，一直就在山谷里的一块大石头后面过夜。
根据前指的命令，俩人必须按兵不动，继续观察。
庄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低声道：“狗日的，一晚上都在大石头后面，也不怕冻死。”
“你以为他们是普通人？”老白毛的脸像外面山顶的雪一样冷：“这些人本来就受过训练，我担保，你别看他是牵着毛驴过来的，看起来很土，长袍底下搞不好全是自动武器，还有那驴子背上的袋子，你看到没有？”
白天了，庄严现在已经可以使用自己身上的望远镜观察外面的情况。
将镜头对准了驴子的背上。
是一个那种搭子，两边是袋子，中间搭在毛驴背上。
“没啥特别的。”庄严说：“是不是这一带不用驴子？”
“用，驴子是爬上的好手。”老白毛说：“在这里，驴、马之类都很受欢迎，高原地带嘛，机械化又靠不住，这玩意更好用。”
又道：“我是让你看毛驴上的袋子。”
“袋子？”庄严又看了看：“没什么特别，好像没装什么东西……”
“没装？”老白毛说：“是取出来了，我估计是食物和睡袋一类的东西。”
话音刚落。
石头后面忽然晃出了两个身影。
是那两个躺了一夜的家伙。
不同的是，庄严注意到他们手上两根黑色的烧火棍。
是阿卡47。
“乖乖！”庄严笑了：“终于露出獠牙了……”
扭过头，半开玩笑问老白买：“0号，要不要”
他用手做了个枪形手势，模仿开枪的动作。
老白毛一点都不紧张，说：“等等吧，只是两个小尖兵，大人物在后头呢。”
“你说……”
庄严想起昨晚前指通报的消息。
说是四个点，都发现了探路的尖兵。
“咱们这四个点，他们会选哪通过？”
“咦？”
老白毛忽然惊奇地低声惊呼：“又来人了。”
庄严举起望远镜，朝着小道方向望去。
居然又看到一队毛驴队。
几乎是同样的装束，一个一头驴。
一样的长袍，一样的蒙脸头巾。
“正主儿登场了？”庄严觉得，“目标”这回怕是要出现了。
老白毛依旧不动声色。
“别急，我看还有戏。”
刚进入监控点的毛驴队一共有十六个人。
前面两个尖兵见到这些人，远远举手打招呼，过来还相互拥抱。
“把消息发出去。”老白毛再次命令庄严将消息立即传送到前指。
信息传送完毕之后，老白毛又道：“23号。”
“什么事？”庄严赶紧应道。
观察了许久山谷里的这些武装人员的老白毛说：“待会儿给你个任务，如果这拨人先走，你先跟上，记住，只跟踪，不交战。”
庄严怔了怔，说：“你呢？”
老白毛说：“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些人看起来没有一个像头儿。我会继续在这里观察，你沿路留下记号，我会跟上你。”
“我们的物资怎么办？”庄严问。
如果跟踪，许多物资肯定带不走，别说负重问题，时间上也来不及。
“戴上枪支子弹，还有你的吉利服和背囊，必需品带上，其余的东西留在这里，任务之后会有人过来善后。”
……
前指。
上校站在通讯士官的身后，眉头紧皱。
女上尉在一旁说：“情况越来越复杂了，四个点里，现在只有1组的点出现了大批不明身份的人，其余三个点，好像都只有两个尖兵。我觉得1组那边会是真身。”
上校没说话，又踱到了地图面前，又在看地图。
地图上，四个点都划了红圈。
现在，是不是要调动预备支援部队的人开始靠拢1号监视点？
这样做有利于在发生状况的时候可以及时支援。
不过，现在没人敢肯定，到底哪个点才是真的。
忽然，他又回到了电台前。
“接通0号，我要和他通话。”
说完，拿起耳机。
信号接通。
上校问：“0号，现在四个点，只有你那里出现大批武装人员，你是否看到这些人里有高价值目标？”
“没有，暂时没有发现高价值目标，没有我们资料库的的重要头目。”老白毛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你那里只有两个人，是否需要我派人先向你靠拢，以备不时之需？”
“不需要。”老白毛说：“我们可以应付。”
第742章 胆大心细脸皮厚
第742章学外语比搞魔鬼周都辛苦
“%#%#￥……%#%￥……&#￥%……”
苏卉开站在一楼营房拐角的墙根下，手里捧着一本t国外语书，按照上面的字根，根据之前严爽老师在课堂上教授的口音，一个个背着。
其实，老苏在这方面还是偷了懒。
他用了一种很土，但是又很常见的办法标注中文谐音。
这种中文谐音对于每一个上过学，念过英语，又对英语感到斗大如斗的学生都不陌生。
例如：bus(爸死)、 yes(爷死)、 girs(哥死)、miss(妹死)、school(死光)……
好吧，现在苏卉开对付对付这些t国语也是采用这种自认为聪明的办法。
但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由于老苏的口音完全就是地地道道的h省口音，所以他的普通话并不纯正，念起这些谐音来本身就不够准确。
所以，这又是一个“苏派”的t国语言。
每当苏卉开在课堂上回答问题，或者自习朗诵的时候，又或者口语时间的时候，一开口，周围就要倒下一片战友。
t语最显著特点是元音和谐，既有颚化变体又有唇化变体，而且和中文还有一个很大的分别是，没有四声音调，全是平声。
而苏卉开念起来却有四声调，如此一来，乱套了……
用崔伟楠的话说，那就是一只八哥和鹦鹉混血的后代学猫头鹰说话。
才是学习外语第五天了，全队都有一个共识，不怕搞体能，就怕老苏开口说t语。
一说，周围就要笑场。
“苏卉开。”
身后传来了严爽干净利落的声音。
“你怎么老改不了自己的家乡口音？”
苏卉开如遭电击，猛地转过身，挠着头，一脸不知所措。
看着面前严爽，这个一拳能打断两块砖的特战队员顿时像个小学一年级的孩子。
“严教员……”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严爽说：“我可告诉你，标注谐音没用，还得老老实实背字根，把发音搞清楚了，怎么拼写搞清楚了，这才是正确的学习方法，你那种是歪门邪道。”
苏卉开一脸无奈道：“教员，我也想按照你说的那样去学，可是我没什么语言天赋，怎么都学不好，一开口，他们就笑，一笑，我就慌……”
“谁说的？谁敢笑你？”严爽杏眼一瞪：“苏卉开，其实你的记忆力真的很好，我看这几天你只要是手写的考试，都能过，偏偏一张嘴就抓瞎。我觉得你就是口语上的问题，你要在这上面下功夫。”
“谢谢教员您的夸奖，我是狙击手，所以记忆力必须好。”苏卉开的脸没由来地红了。
严爽感到有些意外。
一粗粗壮壮人高马大的特战队员，咋动不动就脸红，跟个大姑娘似的。
人家别的队员，一个个都老兵油子的模样，跟自己这个年龄小但是兵龄不短的小教员说气话了，一个比一个老气横秋。
都是特种部队的嘛，也早有预料了，身上谁没一股子野性？
她看到苏卉开还在那里像根害羞的木头一样杵着，又问：“我说的，你听进去没有？”
苏卉开咬咬牙，鼓起勇气道：“严老师，能不能帮个忙？”
“什么忙？”严爽问。
苏卉开说：“教员，你是不是也住在基地里？”
严爽怔道：“没错，为了方便方便上课，最近我都在基地的宿舍里住。”
苏卉开说：“能不能我每天中午抽点时间去你楼下，你给我纠正下发音？我不上去，你楼下就有棵大树，树荫挺凉快的。”
严爽忽然仔细打量起苏卉开来。
这个上等兵看似傻大个一枚，可一点都不傻。
基地是集训单位，一旦有集训活动很多时候要从外面单位抽人，这些教员在这里的住宿问题就必须得到解决。
因为在基地的东北角有两栋三层的单身宿舍，每个军官可以有16平米的房间，带卫生间，吃饭在食堂解决。
宿舍下面有个篮球场，球场边上是车库，车库的右侧是有一棵大树。
苏卉开居然连这个都知道，他能不知道自己已经住在基地里？
明知故问。
这不是扮猪吃老虎吗？
看到严爽没有答应，苏卉开有些急了，说：“严教员，我和严肃那可是好兄弟，我们一个分队的呢，整个队就三个上等兵，我一个他一个还有另外一个叫庄严的，现在他们俩都不在，我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别人也不会帮我纠正发音，何况了，就咱们队里其他人那水平，恐怕我跟着学会越学越糟糕，你就帮帮我吧。”
苏卉开吧嗒吧嗒地仿佛开机关枪一样，把所有严爽应该帮自己一把的理由都抖搂出来。
“行了行了！”严爽说：“你一个特种部队的兵，婆婆妈妈嗦嗦的，也不嫌烦？”
苏卉开说：“我只是想学好外语而已，你不知道，这次只有一个士兵名额，竞争很大。”
严爽叹了口气，说：“行吧，每天二十分钟，在食堂吃完饭，准时来找我。”
“是！”苏卉开简直喜出望外，马上啪一下立正，敬了个礼，一溜烟跑上楼去。
到了楼上，已经准备上课了。
崔伟楠神神秘秘地从前面转回头看着一脸喜滋滋的苏卉开，说：“我看到了。”
“啊？”苏卉开有些发懵：“你看到啥了？看到鬼了？”
崔伟楠一副“你丫就装吧”的嫌弃表情，说：“我看到你在楼下找人严爽教员说话了。说啥呢？”
苏卉开见崔伟楠问的是这事，顿时挺了挺胸膛，一副得瑟样说：“什么我找严教员说话，是严教员主动跟我说话！”
他倒也没撒谎。
不过这话在这时候一说，怎么都有些蛤蟆上天的意思。
“切，骗谁啊！”崔伟楠说：“就你这个上等兵？人家可是总部上尉？是国际关系学院外语系的尖子生毕业！还主动跟你说话了，苏卉开，你也不怕吹牛闪了腰。”
苏卉开一点不生气，笑嘻嘻道：“嫉妒了吧？我都闻到老坛酸菜的味道了。”
他说：“我们还约好了，明天中午在她宿舍楼下见，她亲自帮我纠正t语发音呢！”
这时候，严爽走进了电教室的门口。
大家赶紧坐好。
崔伟楠也敢继续往下掰扯，看看严爽，又看看苏卉开，表情就像看到了外星飞船。
苏卉开翻开课本，坐得板板正正的。
突然，眼皮子突突跳了两下……
第743章 同行是冤家
某荒原。（只能这么写了，你懂的。）
正当老白毛和庄严认为这些人会分道扬镳其实俩人最担心的也是这一点。
一旦这拨人分开走，二人小组不得不分开，依靠单兵盯梢。
这样做有许多不利的因素，因为双人小组的战斗力可不止增加一倍那么简单。
双人配合与单兵作战简直就是完全不同的战斗力。
尤其要进行拦截行动，不得不执行狙击的情况下，需要暴露自己的时候，安全性不可同日而语。
可是，这拨人似乎并没有要离开山谷的意思。
两拨人居然在山谷里围坐在一起，把那些驴子都拴住，仿佛开野餐大会一样，开始吃起了馕之类的东西。
“0号，这帮家伙到底要搞什么？”庄严看着都有些糊涂了：“他们冒那么大风险，过来野餐？”
他半调侃着，自己也忍不住轻轻笑了。
“我觉得会有大麻烦了。”老白毛紧皱着眉头，忽然伸手从口袋里取出地图，趴在地上看了一会儿。
“如果进来的‘目标’是个谨慎的家伙，也许……”
他把地图推到庄严面前。
“换做是我，可能也会在这里直接交易，然后撤离。”
“在这里？”庄严将地图拉过来，仔细看了一次附近的地形。
的确，这个葫芦口山谷向西不到十公里就是界桩，向东延伸大约二十公里之外就是一大片盆地。
如果渗透进来的“目标”觉得自己深入腹地会冒太大的风险，也许不会冒险。
在这里交货，然后走人。
只要不到十公里，就可以越境。
越境，朝北走，可以进入一个长约百里的山谷走廊，沿着这里走，可以进入某国。
老白毛打开电台，开始和前指通话。
“0号呼叫猎人。”
“猎人收到，请讲。”
“需要实时情况通报，2、3、4点情况如何，有多少人出现。”
“只有探路者，重复，只有探路者，无其他人。”
老白毛沉默一会儿，对庄严说：“看来咱们运气会比其他组好，遇上正主儿了。”
“真的？”
“我估计**成。”老白毛说：“这些都是打前站的，其他点只有两个探路的，只有这里来了一大批人马，他们是要在这里完成货物交接，这里就是交易点。”
“那我们现在需要呼叫其他组，让他们古来增援吗？”庄严问。
老白毛说：“不行。那只是我的推测，没到最后一刻，‘目标’没有出现之前，都会有变数，万一其他组放弃监控点过来我们这里，而我的判断又失误，造成的后果没人能够承担。”
庄严明白老白毛的意思。
现在，只能自己这个小组冒险，再危险，也不能离开。
“23号，记住一点，执行任务以完全确保任务无差错完成为目的，自身的安全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摆在第二位。”老白毛说：“如果对方得逞，死的就不止是你我俩个，也许会是很多很多无辜的人。”
“我记住了。”庄严问：“那么……现在只能等了？”
“等。”
……
“有动静了！”
下午两点三十分，当庄严负责值班观察的时候，山谷里的那匹长袍可是有了动静。
其中一个站起来，走到大石头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野战电话模样的东西开始说话。
说了一阵，挂断，将电话放进长袍的口袋里，对着那些坐在地上的同伙们哇啦哇啦说了一大桶，两只手在胸前挥舞，表情十分丰富。
其余人似乎坐的太久，站起来伸着拦腰，活动者腿脚，开始端着枪，慢慢散开。
老白毛爬到自己的观察口上，举起了望远镜。
庄严盯着观察镜，一边看，一边问：“他们好像在找什么？”
现在山谷里的十几个人已经全部散开，除了为首的两个和毛驴们还在谷底大石头旁，所有人都开始朝山谷两边的山坡开始攀爬。
“情况不妙，他们是在布防。”老白毛说。
庄严问：“布防？他们信不过和自己交接的人？”
“如果你是受过训练的武装人员，只要跟着金主去到一个地方交易，首要做的事情是什么？”老白毛问。
庄严思忖片刻，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交易地点我可以肯定是在这里了。”老白毛说：“通知前指，让支援的特勤部队做好准备，只要‘目标’出现，我们马上通知他们赶来这里。”
“好。”
庄严开始联络前指，将老白毛的意见发出去。
“0号，前指问你，需不需要现在派人先靠拢过来。”
“不需要，我们能监视别人，难道别人不会监视我们？”老白毛说：“那么多兵力往这里靠，谁知道我们的人会不会被监视到？”
庄严觉得老白毛做事似乎谨慎过头了。
这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呢！
不过他不敢质疑自己教官的话，只能执行。
似乎察觉庄严的疑惑，老白毛说：“相信我，我跟他们不是第一天交手了，这些人不是普通的人，背后有着极为完善的情报和技术支援，别看他们穿得土不拉几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艹！”
庄严刚向前指汇报完，那头老白毛低声骂了一句。
他赶紧问：“怎么了？”
老白毛说：“他们可能会发现我们。”
庄严赶紧趴在观察镜前。
他发现，真的有两个长袍朝这边爬了上来。
虽然这里的海拔很高，但是为因为射击角度和视线的问题，选择的这个阵地距离羊肠小道四百多米，距离山谷谷底只有不到三百多米，高差只有五十多米。
这是个绝佳的狙击位置。
如果山谷里这些长袍武装分子也要在这里布防，那么怎么布？
当然是要选择一个狙击点啦！
大家都是同行，那么问题就来了。
你看中的地方，别人也看中。
这样就很容易撞车。
老白毛担心的正是这个。
而他的担心，还真的变成了现实。
朗格长袍手里拿着德拉贡诺夫狙击枪，一个拿着阿卡冲锋枪，开始朝着庄严和老白毛所在的位置走过来。
现在是白天，“目标”也尚未出现……
怎么办？
第744章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两名喽越走越近。
庄严现在不用望远镜，也能清清楚楚看到他们身上的每一个细节，包括那支德拉贡诺夫狙击枪乌黑的枪管在阳光下闪烁的光芒。
如果这俩人受过狙击训练，也会挑选阵地，虽然不一定挑准庄严和老白毛所在的这个地方，但一定也会是附近。
大家都不是瞎子，大白天，这里又万里无云，这么好的能见度，即便阵地伪装再好，恐怕近距离上也会被看出端倪。
狙击阵地里沉默无声。
无论是庄严还是老白毛，心里都在无比焦灼。
最大的“目标”尚未登场，没想到来了一大帮喽，居然懂布置狙击位置。
干掉这俩小喽倒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如果干掉他们，惊动了山谷里的其他敌人，事情就大大不妙。
这样，整个行动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沙沙沙
庄严听见了隐约从风中传来的脚步声。
那是军靴踩在砂砾上的声音。
两个喽中的一个叽里咕噜用庄严听不懂的语言在咒骂着，似乎埋怨这里的路太难走了。
一道闪光划过庄严的脑海。
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眼前。
“我有一个……”
“我有一个……”
老白毛和庄严几乎同时转向对方。
又时候，心有灵犀这事可不光在男女之间，配合默契的战友之间可以了。
俩人忽然都笑了。
庄严慢慢地抽出一支手枪。
老白毛也同样抽出手枪。
这不是普通手枪，这是备用的67式微声手枪。
所以说，出任务别怕东西带得多，能带多少带多少，只要不超过你的负重能力就要带。
别嫌弃麻烦。
当年摩加迪休事件种的不少游骑兵，等进了城，和当地民兵交了火，这才开始后悔自己不该连防弹插板都没放进防弹衣里。
这一次，老白毛和庄严都带了67式微声手枪。
俩人像蜥蜴一样，什么都没带，只带了微声手枪，慢慢后退，倒退出了掩体。
然后慢慢朝后移动，猫着腰躲到了平时解手的那块大石头后面。
“你左，还是右？”老白毛问。
“左。”庄严想都不想。
因为选什么都一样。
“等我的命令。”老白毛说完，绕到石头另一侧，俩人一人一侧，躲在石头后面，只露出一只眼睛。
两个喽上到了庄严他们所在的位置这里仅仅是半山上的一个坡而已。
似乎也觉得这里的风景挺美，俩个喽心情倒是挺轻松，顿时开始有说有笑起来。
他们没有了刚来时候的那种警惕性，毕竟在山谷里待了一整个白天，他们确信这里除了自己之外，不会有其他人。
何况，这条古老的通路早已经无人通行，不是非常熟悉这里的人根本不知道能从这里绕过来。
舒舒服服地伸完了懒腰，其中一个喽忽然“咦”了一声，推了一把自己旁边的同伙，朝狙击阵地的所在点指了指。
目前，他们距离狙击阵地只有二十米不到。
虽然经过了细致的伪装，但是这里的山完全光秃秃，什么植被都没有，除了砂砾就是泥土，要么就是山顶的雪。
距离太近，多多少少能看出有些不对。
地面，似乎有些微微凹陷……
他一手握着阿卡冲锋枪，和同伴一起朝狙击阵地的位置走去。
走到了阵地面前，拿着冲锋枪的那名喽首先上前，伸出脚，在地面上刷了几把。
突然，一个折角出现在砂砾中。
“咦？”
俩人似乎觉得面前的冻土之下似乎有些东西。
刚想蹲下查看，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嗒塔”的响声。
67式微声手枪的子弹从拿着德拉贡诺夫狙击枪的那名喽的右边太阳穴穿了进去。
他几乎没有任何哼声的机会，一头栽倒在地。
另一名喽反应过来，惊恐地转过身。
刚转过来，一颗子弹直接射入他的眉心。
67式手枪的威力不大，有效射程只有30米，所以弹头穿进了脑壳里，并没有穿透后脑盖骨，而是停留在里头。
不过这样更糟糕。
这名拿着阿卡冲锋枪的倒霉蛋整个大脑都被在脑壳里翻滚的弹头搅得稀巴烂。
倒在地上，他居然一时间没有死去，还在地上抽搐。
两道人影从大石头后面闪出，像猎豹一样猫着腰蹿上来。
老白毛到了两个喽申身边，手一伸，抬起枪补了一颗子弹，然后又朝拿着德拉贡诺夫的那家伙补了一枪。
嗒
那名拿着阿卡冲锋枪，还在地上抽搐的喽脑袋上又多了个弹孔。
倒霉蛋呼出最后一口气，身体像失去了支撑的扯线木偶，瘫软下去。
“记住！要补枪！”老白毛警告庄严：“被给敌人任何生存的机会！”
其实，67式微声手枪威力虽然不大，可消声效果绝对一流。
这也是老白毛和庄严俩人为什么都选择射击头部的原因。
首先，是因为距离只有二十米，有足够的把握。
其次，是因为这支微声手枪的射击威力真的一般化，弹头侵彻力不足，没人知道这俩个家伙身上有没有穿着防弹背心。
一旦穿了，射击身体而不能将其第一时间杀死，势必会被他扣动扳机还击，引来一堆同伙。
那样，整个任务就算是搞砸了。
一人一个，庄严和老白磨啊抓住尸体的脚，将他们拖到大石头后面。
“搜集情报。”老白毛二话不说，开始麻利地对尸体进行搜身，扣带、弹带，反正能藏东西的地方，包括鞋底都没放过。
俩人用最快的速度搜遍了喽的全身，将口袋里的零碎全部装进了自己战术背心后的附件包里去。
然后，俩人对视一笑，剥皮似的将俩个倒霉的喽身的袍子脱掉，然后罩在自己身上，然后藏好手枪，捡起俩个喽的枪，蒙住脸，摇身一变。
现在，两个特种部队狙击手已经成了“匪徒”。
唯一让庄严不爽的是，这蒙脸的方巾有一股儿浓烈的味儿。
好像是一种香料参杂了其他臭味，反正听刺鼻的。
还有就是，他刚穿好的时候，在围巾的上面看到一小坨脑浆，这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赶紧用手指弹掉。
“试试我们的伪装如何？”
老白毛指指山坡边缘。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走到哪里，给下面的同伙看看自己。
这样……
庄严觉得太刺激了。
第745章 鱼目混珠
让庄严感到刺激的不仅仅是现身给那些匪徒的同党们看，而是刚才在两名喽身上搜出了一个野战对讲机，这明显是用来对话联络的。
现在庄严最担心的是，老白毛是怎么应付那些山谷里的“同伙”？
不过，看起来老白毛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落落大方地领头走到了山坡边缘一块凸出的大岩石上，对着对面山上和下面山谷里的“同伙”不断挥手。
庄严脊背上都是冷汗。
手拿着那支阿卡冲锋枪，掌心里又湿又冷。
如果此时被发现是西贝货，怕是要成马蜂窝的。
沙沙
庄严最担心的事情偏偏来了。
野战对讲机响了。
里面传出一种庄严听不懂的语言，叽哩哇啦，语速极快。
庄严一脸懵逼。
这回，额头上都出汗了。
没想到，正当庄严心脏跳到嗓子眼的时候，老白毛忽然拿起对讲机，放在嘴边。
庄严的余光扫到老白毛的动作，惊得差点下巴都掉到地上。
他要干嘛？
难道老白毛懂这种鸟语？
这不是英语。
英语庄严简单的日常小对话，还能说上几句。
可很显然，这并不是。
“￥##$%$%#……”
老白毛用袖子卷住对讲机麦克风的位置，一边回话，一边不间断松开对话键。
这样就造成了传输出去的语音有些断断续续不清楚。
庄严顿时明白了。
这些长袍匪徒们彼此之间肯定认识，如果细说，肯定会被人听出问题，故意造成断断续续，连贯的语句被打断，这样能掩盖口音和习惯语调之间的差异。
用袖子上的布蒙住麦克风，造成语音模糊，也能影响对方判断。
山谷中。
拿着对讲机的头目似乎对老白毛发来的回答并不满意，因为在他听来，这就是乱糟糟根本听不清楚的一段语音。
他抬起头，用手在眉毛上搭了个小凉棚，迎着猛烈的阳光朝老白毛所在的方向望去狙击阵地本来就选择在背光的地方，现在好处完全体现出来。
头目看不清楚，因为他是正对太阳；而老白毛他们是背对阳光，所以看起来面容一片模糊。
加上距离有三百来米，根本看不清面貌，只能看到两个蓝天白云下的小黑点。
“￥#%￥%#￥！”
头目朝老白毛大吼了一句。
老白毛居然大大方方举起手，朝他挥动了几下。
头目这回似乎满意了，终于不再搭理老白毛这边。
既然自己的人到了预定位置，那就一切ok了。
“0号。”庄严轻轻碰了碰老白毛，低声道：“对面有人朝我们招手。”
老白毛一看，果然，对面山坡上也有一组狙击手，正对着自己挥手。
“一起挥手，别怕。”老白毛说：“越冷静越没事。”
庄严只好硬气头皮，也学着老白毛的样子，仿佛多年的老友打招呼，朝对面山的狙击手挥动手臂。
刺激。
这是真刺激！
庄严感受到这种心脏狂跳，但是表面又不得不维持绝对平静的奇异感受。
危险在前，作为一名顶尖的行动队员，必须冷静地对面一切变化，只要露出一点点破绽，也许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对面山坡的狙击手“同伙”似乎也觉得对面的“兄弟”没毛病，挥了几下手，就去找狙击位置了。
“记住他们的位置没有？”老白毛问庄严。
庄严点头：“记住了。”
老白毛说：“狙击手的战场原则，记得吧？”
“记得。”庄严想都不想，说：“首先干掉你的同行。”
“待会儿，这两个人交给你。”老白毛转头看着庄严：“记住，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你平时在训练场上打得多好，教官给你制造多少的干扰，给予附加多少压力，都比不上现在。只要你失手，我们就会陷入被动，懂吗？”
庄严不得不承认老白毛说的是实话，平时训练，韩自诩就算贴着耳朵旁对着自己吼，或者朝自己身上扔蛇扔蚂蚁，又或者在庄严瞄准开枪的时候突然扣动自动步枪射击一梭空包弹，都不能和现在相提并论。
原因很简单。
因为那是训练，自己很清楚知道是训练。
训练再逼真也是假的，基于这个大前提，要稳定心绪不难。
可是这是真的，真的就不同了。
真的就会死人。
失手就代表任务失败。
不会像训练那样，代价是被罚一次十公里或者几百个俯卧撑。
在这里，失手的代价不是惩罚，是要你的命。
两人不再回原来的狙击阵地里隐蔽，因为对面有一组“同伙”。
两人找了一块凸起的石头，趴在后面。
现在，俩人爱怎么折腾都行。
因为无论是对面山坡还是山谷里的敌人都会认为这俩是“同伙”，是“自己人”，没人想到是两名特战精英。
老白毛将这里的情况通报了前指，不过仍旧是那句话暂时不要收网，再观察一下。
“你怎么了？”
通报完情况，老白毛忽然注意到身旁的庄严目光有些呆滞，忍不住推了一把后者。
“别走神！”
“好。”庄严顿时清醒过来，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频率。
老白毛似乎猜到了庄严之所以这样的原因，说：“不要去想不该想的东西，你要记住，这是在执行一个任务，一个可以救人的任务。这些人如果交货成功，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死去，这些人不是普通人，这些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罪犯！”
“嗯！”庄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凌乱的思绪。
老白毛没说错。
作为一名特战队员，庄严当然不会为了那些敌人的性命去惋惜。
只是刚才拖尸体的时候，看到了那双惊恐的眼睛。
那个额头上有两个弹孔的倒霉蛋，到死还睁着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已经丢了性命。
令人不安的往往不会是血腥场面，其实这次并没有太血腥。
弹孔很小，缓缓流出点儿血，溅开的脑髓也不多。
庄严受过训练，这种场面是能够应付的。
只是一会儿之后，那双眼睛似乎有意无意不请自来，飘过脑海，令人分神。
“小子，记住一点，既然到了战场上，就不要心存怜悯。心软在这里是最无用的东西，也是最容易让你丧命的东西。”
“明白了。”
庄严用力点了点头。
突然，山谷里传来喧哗声。
那是几个长袍匪徒站了起来，为首的人领着其余人朝着东面那是葫芦形山谷的另一个入口，深入国家腹地的方向。
“来了来了，好戏要登场了。”
老白毛慢慢举起望远镜，小心翼翼从石头后面朝东面的谷口望去。
第746章 人太多了！
谷口出现了一大群人。
老白毛拿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儿，说：“情报没错，接货的来了。”
“可以通知总部了？”庄严问。
“再等等。”老白毛说：“池塘外的那条大鱼还没游进来，不能让它跑了。”
庄严明白老白毛的意思。
既然戏台有了，乐队也到了，现在就差主唱了。
主唱才是关健。
双方人在山谷里见了面，又是搂又是抱，看起来就像久别重逢的老友。
可是情况很快又急转直下。
视线中，双方的头头谈了一会儿，好像挺不愉快，其中一个接货方的大胡子双手就像装了马达，在空中挥舞。
而送货的那方头目看起来好像在解释着什么，不过接货的那方头头似乎听不进去。
最后，接货方的头目一挥手，和带来的人一起转身，似乎要走。
“我艹，好像闹翻了？”庄严有些急。
现在距离太远，听不见他们说什么。
只能在望远镜里根据肢体和表情、动作判断他们彼此之间的龌蹉。
老白毛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如果接货方真的要走，那就只能提前拦截。
任何一个任务，都可能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
“你再问问，看看其他监控点有没有情况。”
“1组呼叫猎人，通报2、3、4组最新情况，有无武装人员出现？”
“回复1组，从2、3、4组最新一次汇报来看，只有探路者。”
“明白。”
断了通讯，庄严对老白毛说：“那边都没情况，0号，我看百分之九十九这里。”
“百分之九十九，也就是说也许有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不是这里。”老白毛说：“作为合格的侦察人员，是必须百分百确认。你敢保证这里不是故布疑阵？”
“不像啊……”庄严说。
老白毛说：“的确不像，接货的头目，在我们的名单上，我能认出来。”
庄严说：“那就是了，难道这边的头头来了，外面一方会不来？”
老白毛哼了一声道：“不奇怪，你看现在，那只‘狐狸’不是还没出现吗？”
“‘狐狸’那么重要？”庄严问。
“他的绰号fox。”老白毛说：“这人非常重要，我们追查的很多事情都和他有关联，他是某国前种部队军官，因为虐俘被出名，之后被情报组织吸纳，拿钱办事，是个高手，我们找了他很久，可惜每次他都没有现身，老奸巨猾的东西，从来不肯轻易涉险，老是喜欢躲在背后指挥。”
“看，他们好像彻底闹翻了。”
庄严注意到，接货方的头目已经带人转身开始朝谷口撤退。
“拦不拦？”
老白毛一拳砸在石头上：该死！又没出现。”
他在寻思，如果真这样，该出手就要出手。
抓住一方也总比都跑了好。
他正要告诉庄严，让前指通知预备队，已经可以出发。
预备队如果乘坐直升机赶到这里，需要半个小时，只要在这里盯住半小时，或者撑住半小时，缠住这些敌人，就能一网成擒。
刚要下命令，山谷里的情况再一次发生了逆转。
送货方的小头目冲上来，手里拿着野战电话往接货方的头目大胡子面前送。
虽然听不清说什么，不过一看就知道是让大胡子听电话。
大胡子似乎被说服了，停住了脚步。
犹豫片刻，拿过电话贴在自己的耳朵旁。
然后和电话那头的人开始交谈，起初情绪挺激动，渐渐地，声音开始缓和下去。
“看来是谈妥了。”老白毛说：“再看看。”
果然，大胡子似乎回心转意，挂掉电话之后又是一番呱拉呱啦，不过人虽然气势上还是不服输，身体却很诚实，开始带着人又开始往山谷里走。
送货方的头目拿回电话后，又开始联络起什么人来，站在那里哇啦哇啦说了一大通。
庄严有些心急。
狗日的砸那么多话。
早点教你们老板过来交易不挺好的嘛！
磨磨蹭蹭的，烦人！
庄严恨不得回去狙击阵地里拿上自己的狙击枪，然后朝这个该死的家伙脑袋上来一枪，让整个世界清净下来。
结束通话，交接双方似乎再次安静下来，大家三三两两围坐在地上，好像开家庭野餐一样开始吃馕、喝水。
庄严觉得胸膛里有团火在烧灼。
漫长的数日等待都能熬过去，这临门一脚闹了半天没射出。
闭上眼睛，庄严开始做深呼吸。
只有深呼吸，才能让自己稍稍平静。
“他们不会在这里坐一天吧？”庄严忍不住说：“干脆标定个数据，直接让前指命令附近的导弹部队，对这里来一发算了，省得那么麻烦。”
老白毛依旧很有耐心地拿着望远镜，视线一刻不离目标。
他安抚身边这个第一次参加任务的年轻人道：“给点耐心，庄严，这才几天而已，我试过一个月的潜伏。给一发导弹这里倒不是不行，精确制导导弹的成本咱们不算，就算舍得，你这一炸，什么都没了，这些人里很多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情报资源，或者比死了有用，还有如果炸了这里，一切身上的线索都被抹掉，对我们追查幕后的人没有好处。”
庄严趴在地上，太阳烤得身上发热。
这鬼地方天气也是奇葩，白天太阳直照的时候像烤猪，晚上又会变成零下。
看看自己的手，早已经干巴巴脏兮兮，有些地方出现了皲裂，听说在高原地带待久的人，指甲都会变形，这一点庄严深信不疑了。
“来了来了！”
老白毛用胳膊肘撞了撞庄严。
“这回是大部队来了。”
庄严赶紧举起望远镜朝羊肠小道方向看去。
一看，吓了一跳。
这回是一大队的驴子队。
保守估计有几十个。
看到这些人，庄严心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靠！这几十人加原来山谷里的十几个，再加上来接货的几十人。
这些人很快到达山谷，送货方的头目带着大胡子，走到那写新来的驴子身边。
每只驴子身上都挂着两个绿色的大箱子。
一看就知道是武器箱。
至于是什么武器，庄严看不清。
不过那个接货的大胡子看了倒是挺满意，一边看，一边点头，还伸手去拍拍箱子，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不过，对于庄严和老白毛来说，现在的麻烦大了。
这跟情报里说的可能有几十个敌人的情况有些出入，完全超出了预估。
这活脱脱就是一个加强连！
即便自己和老白毛再牛逼，枪法再准，也没法打。
一旦必须拦截的时刻到来，能不能撑住半小时还真是个问题。
这些人又不是童子军，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在到头上舔血讨生活的亡命徒。
“0号，万一fox过来了，咱们能撑住吗？”
老白毛说：“我没看到fox。”
“那拦还是不拦？”庄严问。
老白毛叹了口气：“fox怕是不会来了，我看了一阵，没有看到fox，除非他化妆了。”
“他们都蒙着脸，可能混在里面。”庄严说：“隔着面巾，都特么一样。”
老白毛点点头说：“嗯，看来现在可以通知去前指了，让他们派人吧，货和人都到齐了，少了个fox，不过也值得动手了。”
庄严赶紧将情况通报到前指，老白毛继续观察。
等通报完了，老白毛忽然说：“去，会狙击阵地，将你我的狙击步枪都拿过来，带上全部弹药。”
庄严转身朝隐蔽所爬去。
他的心脏通通地狂跳。
听老白毛的口气，似乎要真动手了。
两个人对付一个加强连？
这特么是要拼命呢！
第747章 唯一选择
某地，前指。
“1组有最新情况汇报！”通讯士官大声喊道。
上校走到电台前，抓起耳机：“1组，我是猎人，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他们验货完毕，要撤。”
耳机里传来了老白毛的声音。
“我们打算动手。”
“有把握吗？”上校问。
老白毛回答：“没把握，不过没把握也要试试，堆放大约一个加强连的兵力。”
上校皱着眉，仅仅犹豫了两秒，给了两个字：“干吧！注意保全自己。”
“放心。”老白毛说：“不是麻烦事，也不会用到我们不是？”
上校笑了：“回来给你请功。”
通话结束，上校问身旁的女上尉：“预备队和特勤队，都上了没有？”
“都上了。特勤部队那边已经派出了三支十二人小分队，乘坐直升机前往，预计20分钟到达，地面部队机械化行进，大约40分钟。”
“对方人数超出预计，你马上联络最靠近交货地点的边防部队，派一个连过去。”上校说。
女上尉应了是，刚要转身去安排一切，却又被叫住了。
“等等。”
上校走到地图前，指着上面的地点。
“告诉边防部队，从这里穿插过去，在界桩前截住他们后撤的退路。既然来了，一个都别走，都留下。”
“是！”女上尉敬礼，转身离开。
……
荒原。
庄严将狙击枪交给老白毛，俩人迅速检查枪支，上膛，打开保险。
“真干了？”庄严问。
老白毛说：“干！”
他朝山谷方向努努嘴：“再不动手，他们就要跑了。”
庄严说：“怎么干？”
老白毛说：“2人对一百多人不现实，我们撑不过二十分钟。现在最快的特勤队要20分钟到，其他支援部队要40分钟。”
将弹推上膛，老白毛拍了拍庄严的肩膀。
“但是别忘了，我们现在是谁？”
庄严一愣。
他本想说，自己和老白毛是特战队员啊。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马上笑了。
现在自己和老白毛身上都穿着和下面所有匪徒一样的长袍。
也就是说，目前，自己和老白毛是“匪”，而不是兵。
“混水摸鱼？”庄严问。
老白毛笑了笑，加了个解释：“火上浇油。”
庄严明白了。
老白毛从刚才底下山谷两拨人曾经发生争执的过程能看出，显然送货和收获的双方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相互信任。
所有的关系，估计仅仅基于“货物”交易的合作。
既然如此，双方都肯定有所警惕。
这就像一根绷紧的弦。
只要一颗子弹，就能让这根弦崩断！
“我先干掉谁？”庄严向老白毛请求指示。
老白毛朝对面山坡丢了个眼色：“我负责给他们浇油，你负责搞定我们威胁。”
庄严点头：“没问题，对面两个狙击手交给我。”
老白毛问：“有没有信心？”
庄严目测了一下对面山坡的距离，两百米不到。
他笑了：“我说能打中他的脑袋，你信不信？”
俩人会心一笑，各自选择了石头的一个角，趴好。
“我开枪，你马上开枪。”
“好。”
接下来，是短暂的安静。
庄严在瞄准镜里，已经套好了对面上坡上拿德拉贡诺夫狙击枪的那个狙击手。
要说这次狙击是真没什么难度。
庄严这边的山坡还略高十米八米的样子，所以对面狙击手的整个身子都暴露在视线中。
这次，庄严没有选择脑袋。
为了保险，他选择了驱赶，胸部的位置。
7.62口径的专用狙击弹不像67式那种短身手枪弹，打中身体还有机会蹦蹦跳跳，7.62mm的狙击用的规格其实和重机枪子弹一个卵样。
所以，只要命中，就能打个巨大的透明窟窿，根本不担心对方还有能力反击。
“准备好没有？”
“ok，诸元装订完毕，随时可以动手。”
老白毛的瞄镜里，套住了来接货的大胡子。
相比起送货的，这才是高价值目标。
一来这家伙早就上了名单，二来从搜集情报的角度，旁边的副手也能搜集到，而送货的那个头目，暂时还是留条命，能活捉是最好的，因为从他嘴里能找出货源和背后那张网络。
有时候情报搜集就像拼图，一块块拼，你不知道拿到的那块碎片是否有用，但是肯定有用，先拿到手再说。
85狙的枪声并不小。
大胡子的脑袋嘭一下在送货的头目跟前炸开。
浆糊一样的东西瞬间把送货头目的脸糊得一团糟。
他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只闻到了浓重的腥味。
这家伙胡乱地叫着，猝不及防的袭击让他惊恐万分，像只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转。
这边大胡子的手下看到自己的老大被人爆头，立马肯定是对面这帮送货的孙子埋伏下的人干的。
他们毕竟比自己更早来到这里，都来了整整一天，除了他们，还能是谁？
一瞬间，双方对手纷纷把枪，近距离互射。
子弹在山谷中嗖嗖乱飞，血花一团团爆开，惨叫声、尖叫声、咒骂声混杂在一起，场面一片混乱。
对面山坡上的两个狙击手瞬间懵逼了。
这老大没让开枪啊？
这咋就开枪了呢？
不过，他身处高处，下面的一切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能开枪射击大胡子的，只有对面山坡上的同伙……
狙击手抬起头，朝着庄严这用听不懂的语言大喊大叫，居然没有选择对庄严开枪，也没有怀疑庄严和老白毛的身份，居然挥舞起双手，似乎让庄严停火。
瞄准镜死死将那名狙击手的身体套住，死神的准星已经落在了胸前。
庄严轻轻压下扳机。
瞬间，对面的狙击手身前爆开一团血雾，身后一块连带着皮肉的血花喷出一米多远。
旁边的冲锋枪手终于醒悟过来了。
对面的不是“哥们”，是索命的阎王。
他赶紧抬起自己手里的阿卡冲锋枪，向朝这边进行压制射击。
可是，庄严这种受过极端严酷训练的狙击手岂能给他射出子弹的机会？
这两个家伙并排着就像靶场上的两个人形靶，位置摆放得简直完美。
几乎是下意识的，庄严瞄镜中的箭头向右轻轻移动，手指第二次下压。
冲锋枪手身体朝后一仰，人摔了出去，像条死鱼一样掼倒在地上。
下面的人已经死伤无数。
近距离的互射，而且使用的都是大威力的自动武器，只要被击中，非死即残。
一枪贯穿或者一枪爆头的死得还算舒服，毕竟一下子没气了。
最惨是那些没有被直接击中，被那些穿透了前面同伙身体的子弹二次击中的衰鬼。
穿透后的7.62弹头威力虽然有所减弱，可是停止力带来的巨大创口令人痛不欲生。
衰鬼倒在地上，如同虫子一样蠕动着身体，凄厉地哀嚎着……
双方已经各自原地找掩护，躲在了石头或者土沟里，相互用着天底下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