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祸从天降
困扰安京市的连环脸部刺囚案于三月二十一号正式结案，市公安局也在第一时间向外界通报了案件结果。m.www.uu234.net早上十点多，市局大楼外面便围满了记者。安京市公安局宣传科专员金晓晨正在一一回答记者的提问。
因为早前卓乐峰殴打嫌疑人视频在网络发酵，市局也急需为卓乐峰“洗白”。所以，金晓晨已经接到上级指示，需要在回答记者提问时，重点介绍卓乐峰结束拘留后再立新功，以期树立卓乐峰正面形象，改观大家对卓乐峰的看法。
正好，金晓晨看见卓乐峰正从对面走来，她伸手诶了一声打算让卓乐峰过来。只是这会，一个身影忽然从卓乐峰身边窜过，紧接着，一记重拳砸在了卓乐峰的脸颊上。
这一拳砸的卓乐峰面颊骨生疼，脑袋都感觉发蒙。踉跄退后差点没站稳，他刚刚一抬头，又看见一个拳头迎面砸来，当下，他赶紧一个闪身，躲过拳头的同时，也跟着一拳打在来人的小腹上。
论起身手，江俊彦绝对不是卓乐峰的对手。可现在江俊彦怒火中烧，全然不顾身体的疼痛，又是一脚直接踹了过去。这一脚虽然也踏空，可是江俊彦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将自己整个身体都扔出去，索性一把将卓乐峰扑倒在地。一手摁住卓乐峰的脖子，江俊彦抬手便朝着卓乐峰的脸上又砸了过去。
卓乐峰肯定不想又被人摁着打一拳，他一把抓住江俊彦挥来的手腕，一边用力挣脱。只是他肯定没想到江俊彦用上了全身蛮力，根本不让卓乐峰在气力上占到半点便宜。
两人抱着在地上翻滚扭打，一拳一脚互不相让。相持并不会太久，到最后，还是能力占优的卓乐峰有了先手。面对江俊彦，加上之前被江俊彦揍得脸蛋生疼，卓乐峰这个回击确实没有留力。在地上翻转过来后，卓乐峰先是一拳打在江俊彦的鼻梁，跟着一个背包将江俊彦摔倒在地，马上又是膝盖直接冲击到对方的胸口，而拳头又一次砸在了江俊彦的面颊之上。
这一波攻击下去，江俊彦不仅口吐鲜血，脸蛋彻底开花，整个身子也跟散了架一般。
咔嚓咔嚓，闪光灯和手机快门的声音此起彼伏，那些记者们不可能放过这样一个素材，更何况素材的主人公还是某些媒体记者的老熟人卓乐峰。
上次卓乐峰斗殴发生在繁华的人民路附近，这次更是夸张，直接在市局大门口和人厮打，更是把人打的鼻青脸肿口吐鲜血。不用猜也知道，更加吸引眼球的标题将很快出现在安京市的各个传媒通道。
金晓晨也被这一幕弄得目瞪口呆，可她的反应还算很快。看着旁边有警察上去拉开两人，金晓晨立刻希望用自己的呼喊转移大家的视线。
“各位媒体朋友，我们在会议厅安排了一个发布会。现在请媒体朋友们挪步。”
然，大家的关注点怎可轻易改变，不少人已经冲到了事发点旁边，不停的捕捉第一手镜头照片。
江俊彦鼻青脸肿的惨样连同警察殴打他人的标题被一并发布，更有视频传出，里面自当是江俊彦对卓乐峰的破口大骂。
“卓乐峰你个王八蛋，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老子真是脑袋进了水，帮你找到凯欣，结果她要被以故意杀人起诉，等着坐牢。帮你找到婷婷，结果你**害她自杀。你这是公报私仇吗！你明知道这两人对我有多重要，结果就是要害她们两人。老子要杀了你。”
被愤怒彻底控制，江俊彦毫无顾忌的嘶吼对他自己而言确实没什么。可是，他的这番话对卓乐峰乃至整个市局都会有影响。为了不让卓乐峰和江俊彦的争执继续，更是要控制江俊彦以免他做出过激举动，旁边的警察强行拉扯江俊彦离开。拉离过程中，警方动作上稍不留意，可又要被某些人加以利用！
金晓晨明白那些煽风点火故意带节奏的话语会给警队带来什么样的麻烦，所以，她需要迅速拉回话题。
“各位，各位。刚才只是一个突发事件。我们警方已经控制住现场，所以请大家继续挪步会议室。”
一个记者大喊道：“请问刚刚参与斗殴的警员是卓乐峰吗？他不是刚刚因为将人打成重伤而遭到拘留，怎么他现在被放了出来？且刚放出来又在市局门口和人斗殴，又把人打成那样，不知道市局对这类警员怎么看待？”
金晓晨立马道：“首先我要指出，安京市公安局对任何人包括警员的态度都是一视同仁。只要有人犯错都会按照相关法律法规去惩处。卓乐峰之前严格按照治安处罚条例采取拘留措施，且在不久前已经完成了拘留处罚。其次，卓乐峰是在追捕犯罪嫌疑人过程中产生的打斗行为。警察在追捕嫌疑人过程中可以采取一切手段。当然，卓乐峰确实存在超越执法的行为，可他也已经接受了惩处。最后我要再次重申，刚才只是意外突发事件。至于为何会发生？我也需要进一步了解情况。可我请大家放心，安京市公安局是执法者，我们执法的对象也包括我们市局同仁。我们不会偏袒任何人。”
“卓乐峰连续发生暴力行为，且在网络中发酵，造成不良影响。对这样的警员，市局难道还会继续姑息吗？”
“我刚刚已经说了，我们会按照相关法律法规去执行，不会偏袒任何人。”
“请问卓乐峰这种人会影响大众对警方的看法吗？假如所有警察都跟卓乐峰一样容易动怒产生暴力行为，是否会让公众产生对警方的恐慌畏惧心理。”
问题雨点般的袭来，这让金晓晨应接不暇。她在心中暗暗念叨今天真的不是好日子。感叹卓乐峰这家伙一天都不消停，也头疼接下来如何处理这等麻烦。本来是给卓乐峰洗白，这下好了，卓乐峰又被黑的不成人样。呜呼悲哉！
到了中午十二点，关于警察斗殴以及卓乐峰等相关话题再次炒热。即使金晓晨和宣传科的同事在尽力消除影响，可鉴于卓乐峰半个月内连续发生两起“恶性”打斗事件，不明真相的大众肯定会被带节奏。
胡楚光也头大了。他前脚刚刚跟邹政耀保证会看紧卓乐峰，后脚还没抬起，那边卓乐峰又捅了大篓子。
面对各方热点压力，市局迅速做出决定，先对卓乐峰和江俊彦在市公安局大门口的打斗行为进行定性，给予卓乐峰治安处罚。而对卓乐峰个人的内部惩处也将很快来临。这次，卓乐峰的警察身份还保得住吗？
拘留所这地方对卓乐峰真的不陌生，这才离开几天，又到这边报道。卓乐峰自叹倒霉，他内心更是埋怨江俊彦那个混蛋也不看看场合就动手。愤怒之余，他也有些后怕，他开始担心自己的警察身份。
做警察，抓坏人，这是他自小的梦想。他还记得年弱之时，他站出来制止那波不良少年，结果自己也糟了一顿打。他更记得自己出生及其成长的那条吉祥街。那条街名字很好听，却 真的没有吉祥之意。稍有年岁的人都清楚当初吉祥街有多乱。即使现在没以前那么夸张，却依然乌烟瘴气。
卓乐峰成长于那个环境，他耳濡目染诸多不幸，这些都更加坚定了他要做一个好警察帮助弱势群体的决心。
可是如果他不能再做警察，再去抓坏人，他该怎么办？
整整三天，卓乐峰在拘留所里寝食难安。他在等待上面的决定，也在迫切期盼结束拘留的日子。他希望能早点见到胡楚光，因为只有从胡楚光的嘴中，他才能知晓最新情况。
治安拘留第四天，卓乐峰终于见到了胡楚光。他激动的看向恩师，可从恩师的表情中，卓乐峰隐隐察觉到担忧。
“胡队，什么决定？”
“现在知道怕了？”胡楚光深吸一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让你好好管管自己的臭脾气。打伤嫌疑人的事情才过去几天？你又在市局门口当着那么多媒体人的面把江俊彦打的鼻青脸肿，你说你……你让我说什么好！我让你那天休息一天，你还跑到市局干嘛？”
“我待在家里没事，所以还是去市局报道。我怎么知道江俊彦会冲到市局门口找我麻烦。”
“他那会打你，你就不能忍忍吗？你知不知道现在事情闹得有多大？网上把你之前那些殴打嫌疑人以及参与打斗的事情几乎全扒出来了。还有甚者拿你出生成长在吉祥街说事，说你那边本身就是混混们的地盘，那种环境就不会培养出一个合格的警察！”
卓乐峰激动的挥舞手臂道：“他们放屁！没有人能决定他的出生，但是可以决定他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你在拘留所说这句话，网上那群被带节奏的人现在能听得进去吗？”胡楚光气的牙齿打颤，“卓乐峰啊卓乐峰，市局人都知道你是良马，更是烈马。烈马如果不被驯服，即使再优良又能如何？没人能驾驭，那就只能当野马。”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为了平息舆论，邹局已经做了决定。你以后不会在从事一线警员工作。”
“调我去后勤文职？胡队，我可不想整天坐在办公室里。”
“你倒想得美。你连后勤文职都轮不到。”
咕噜，卓乐峰全身发凉，嘴唇发干。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胡队，你把话说清楚。市局对我的决定到底是什么？”
第17章 卧底计划
卓乐峰真的很后悔，只是这个时候一切都晚了。m.www.uu234.net市局的决定已经下达，为了消除影响，从重从严整肃警察队伍形象，卓乐峰被正式从市局辞退。
“胡队，你在开玩笑吧。”卓乐峰感觉到浑身血液凝固，整个人痴痴的站在那里。
可胡楚光的表情说明这绝对不是玩笑。对于卓乐峰的所作所为，市局不少人都有怨言。即使卓乐峰再能干，可常常给市局带来负面新闻，这多少也会让安京市公安局脸上无关。至于这次，他更是在半个月内两次因为打架成了网络热点，让人觉得他不再适合公安队伍。
“开除我？要不要做的这么绝！”
“你瞎嚷嚷了什么！”胡楚光训斥道，“邹局一直强调警风建设。你倒好，这两年都在给他惹事。他能忍你到现在已经算不错了。”
“可是胡队，我不想离开警队，我还想做警察。”卓乐峰双眼通红，他真的着急了，“我求你再帮我一次，替我跟邹局求个情。我保证，以后绝对冷静。”
“现在晚了，说什么也没用了。”胡楚光哎了一声摇摇头，“你就老老实实在这里等到拘留结束。那天我来接你。”
“胡队，别走啊！”卓乐峰伸手去抓，却已经不能让胡楚光留下，他内心无数次呼喊这一切都不真实，然这一切确实在发生，“再给我一次当警察的机会，我不想放弃。”
“我也想给你机会，我也不想放弃你！”那落寞的声音从胡楚光方向传来，这个中年警察走的有些彷徨。他的背影好似不坚定，也看出了一丝犹豫。
卓乐峰是胡楚光最看好的人，为此倾注了他很多心血。轻易放弃这样的人才？这绝对不是胡楚光所想。可是现在卓乐峰确实不适合再出现在警方队伍中，胡楚光需要给卓乐峰寻找一个新的身份。
拘留结束那天，胡楚光早早来到那边等着卓乐峰出来。这一次，他没有上前踹上一脚，只是头一摆让那家伙上车。
就跟打了败仗一般，卓乐峰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这几天的日子对他而言都是煎熬，并非不适应拘留所，而是内心在挣扎不在成为警察的日子到底该怎么过。
胡楚光道：“有没有想过以后的路怎么走？”
卓乐峰目光空洞的看向前方，道：“自打我做警察开始，我就没想过再做其他。现在忽然成了孤家寡人，我还真的不知道路在何方。先回吉祥街吧，去我父母店里帮帮忙，之后在找出路。”
“吉祥街！”胡楚光抿了抿嘴，停顿片刻后，忽然一乐，“那可是卧虎藏龙的地方。”
“别逗了！”卓乐峰语气明显有些低沉，“你是想说藏污纳垢吧。”
“我不管是卧虎藏龙还是藏污纳垢，我只知道你会洁身自好。”胡楚光语气坚定，他对自己的判断很自信，“乐峰，如果我让你去做卧底，你可愿意？”
“卧底！”卓乐峰诧异的扭头看去，满脸不解，“胡队，你在说笑吧。”
“我没说笑，还记得程建仁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胡楚光带着悲伤的口吻道，“你之前猜得没错，他确实是卧底。”
……
十天前，也就是三月十八日晚上，这一天对于安京市公安局重案七组组长胡楚光而言是个苦涩的日子。他亲手挑选且培养的一名卧底意外死亡。这不仅让他正在进行的“平巢计划”搁浅，更让其陷入无限自责和懊悔之中。
客厅的餐桌上摆满了空啤酒瓶，仅有的几碟下酒菜也早已经被清空，胡楚光呆呆坐的椅子上，脑海中全是自己和程建仁最后一次接头的场景。这一夜他仿佛苍老了很多，原本就有的花白头发更显得凌乱，深邃还带着深眼袋的双目不仅无神，还可以看见一条条血丝。
咚咚咚，传来敲门声，可胡楚光依旧呆坐在那没有反应。十来秒钟后，他的手机响起。胡楚光扭头看了一眼，见到上面显示的是邹局。
揉了揉眼睛，他伸手接过电话，不等他开口，电话那头便传来两个字“开门”。胡楚光只能起身，将门打开后，便看见自己的老上司，现任安京市公安局局长邹政耀提溜着几个快餐盒站在门口。
不用胡楚光招呼，邹政耀自己就轻车熟路的进门，将快餐盒打开后，他又去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跟着又回到了客厅。
坐下后，邹政耀将两罐啤酒都打开，喝了一口后，又拿着筷子夹起快餐盒中的火腿放入嘴里嚼了起来。一边吃，他一边招手让胡楚光坐下。两人就这样闷头喝着酒吃着东西，整整三分钟没说一句话。
邹政耀一罐酒喝完，胡楚光也又干完了一瓶啤酒。两个男人坐在那里，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定格了。直到邹政耀的手机响起，他接了一个电话后，两个男人终于要把心中的话都说出来。
“平巢计划是我让你着手去做，如今计划受挫，你我都很难过。程建仁为什么死了？是他卧底身份被发现，还是仅仅为单一个案？他死的时候脸上被刺了一个囚字，这和另外两起凶杀案的手法很相似。凶手的目的是什么？这些都必须要弄清楚。我知道你和程建仁的感情。你看着他长大，几乎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儿子。可现在事情已然发生。我希望你要明白，身为一名警察，当我们穿上这身警服开始，我们就要随时做好牺牲的准备。程建仁也不例外，即使他是卧底，还没穿上警服。但是你我都知道，他就是一名警察！”
胡楚光红着眼睛，终于憋出一句话：“有内鬼，而且说不定就在七组内部！我一定要把内鬼揪出来。”
邹政耀将另一罐啤酒拿了起来，又喝了一口后道：“当初七组成立草率，人员并未得到你的认可就被拼凑进来。程建仁事件发生后，我知道你更加信不过七组的人。既然如此，我们就亡羊补牢。就在今天下午，我和相关部门负责人开过会，决定七组的人全部解散，依次分配到其他部门。而有你，七组队长胡楚光重新挑选人员进组，所有人都得经过你的认可才行。新的七组成立后，需要首先做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彻底查清程建仁死亡真相。不仅仅是因为程建仁是我们的卧底，也更因为我们需要给市民一个交代。连续三起脸部刺囚凶杀案已经弄得安京市人心惶惶。这个凶手非常残忍嚣张，我们必须要将他绳之于法。第二件事情，继续平巢计划。当然，考虑到可能存在内鬼，会导致之前的平巢计划暴露，我建议计划代号更改。有你亲自挑选合适卧底重新开启计划，且将新的计划代号一并报给我。还和之前一样，计划执行有你全权负责，只对我一人汇报卧底情况。第三件事情，查出内鬼，肃清警方内部败类。我们决不能让我们的兄弟在前方流血，后方还有人收着黑钱捅刀子。”
邹政耀以前总是给人一种过于沉稳而缺少张力的印象。但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不时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还敲着桌子的场景，让人觉得他确实动了怒火。
胡楚光太了解自己的老上司，他明白，有些话这个时候说最合适：“这三件事情，哪一件都得需要人力和时间，我一个人绝对不行，我需要帮手。准确来说，我首先需要卓乐峰回来帮我。”
邹政耀毫不犹豫道：“除了卓乐峰，其他人都可以。”
“卓乐峰怎么就错了？他不就是打伤了那个混蛋吗！”情绪忽然激动，胡楚光竟然拍着桌子站了起来，“那个混蛋拐卖儿童，且将儿童故意弄成残疾去骗取钱财。你是没看见那个仓库里的惨样，四五个脏兮兮的孩子被折磨成那样。换做是你，你能看得下去？卓乐峰看到那个混蛋的时候，那个混蛋还在拿着锤子砸小孩的手指头。卓乐峰如果还不揍那个混蛋，那他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吗？”
“可他是一个警察，他不能对犯罪嫌疑人动用私刑，更不能在对方已经被捕后还将他打成重伤。”
胡楚光用手指头点这桌子，咬着牙道：“那个混蛋是逃跑后被抓，如果不是卓乐峰身手不错，还会被那个混蛋弄伤。面对这样一个凶残至极罪犯，难道我们的警察只能恭敬的把他请上警车？警察首先也是人，警察也会激动也会冲动，这是人的本性，但是这也是骨子里打抱不平坚持正义的本性。”
铿锵有力的话语在邹政耀的耳边回荡，他被胡楚光说的暂时无言。关于卓乐峰的情况，邹政耀很清楚。胡楚光此刻提出要将卓乐峰调入重新组建的重案七组，这确实会惹来口舌。
但是胡楚光的态度非常坚定。一来，此举也是保住卓乐峰警察身份的机会，二来，卓乐峰确实是胡楚光认定最适合帮助他的人选。
深吸一口气，邹政耀又是将一口酒吞下去后，他拿起筷子吃了一些菜。闷了快一分钟，终于开口道，“你去找他吧，其他的事情我来搞定。不过我要提醒你，卓乐峰是匹良马，可也是匹烈马。你得把他栓好了，别让他再惹什么事情。至于卧底的事情，你也要抓紧。我们不能让程建仁白白牺牲，更不能让其他人轻易涉险。新的卧底不仅要靠得住，更要机灵，懂得变通。有什么困难就尽管来找我！”
……
“我原本是想让你和我重组七组，再另外物色其他人员去做卧底。只是现在，显然你无法回到七组，所以我想你来做这个卧底！”
这会，胡楚光和卓乐峰也回到了胡楚光家中，他们两人坐在桌子前，犹如十天前胡楚光和邹政耀对坐一样，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定格了。
第18章 故地故人
对于胡楚光家，卓乐峰同样轻车熟路。www.uu234.net他去厨房拿了几罐酒，两个人一直喝到很晚。关于做卧底的建议，卓乐峰并未马上回应。因为他清楚自己的为人，一来他确实不愿意去做卧底，去和那些人同流合污，哪怕只是假装。二来，以他的性格很难完美完成卧底任务，毕竟他太“嫉恶如仇”了。
卧底是门技术活，卓乐峰自认自己不掌握那门技术。然，如果还想继续做警察，似乎现在只有那一条路了。
吉祥街是卓乐峰出生成长的地方，他自小就想远离这里。所以毕业之后，他就立刻在外面租了房子。然其父母似乎对这里很有旧情，不仅不愿远离，还在街上开了一家饭店。这些年来，卓乐峰只是在节假日才会偶尔回到这边。如今，他已经不再是警察，失去了方向，只能回到原地重新思索未来之路。
卓乐峰父亲卓天河没啥大志向，平生最大爱好就是做菜。卓乐峰母亲林友华也是居家过日子的女人，帮着丈夫打理饭店是她平日里唯一的大事！现在儿子回来了，他们也依旧这般过活。
在后厨掌勺，卓天河满头大汗，他还不忘跟身边的儿子叮嘱，不时传授一点做菜秘籍，也会用他的方式安抚儿子。
“不做警察就不做警察，咱不稀罕。儿子，你看你爸这饭店生意是越来越好。我琢磨今年就把隔壁两个店铺给租下来，准备扩大规模。你就老老实实在店里帮忙，将来也好继承你老爸这么大的店面啊。”
卓乐峰一边帮忙洗菜，一边道：“就算扩大规模，你也该走出吉祥街啊。”
“嗨，这不是在这里生活习惯了。换个地就浑身不舒服。”
“让你离开吉祥街，也不是让你离开安京市。”
“但是我的老街坊邻居还有亲朋好友都在这边。换个地，人家去那吃饭也不方便啊。”
“行行行，你咋说都行。”卓乐峰可不想跟自己老爸硬怼，索性端上菜走出厨房。暂离父亲说教，卓乐峰想偷个清净。
吉祥街很长，两边都是老旧的房屋和店铺。里面的巷道也很多，甚至会让一些外来人在里面摸不着方向。但是对这里的老街坊来说，他们即使闭着眼睛也能分得清东南西北，也能找到自己的乐子。
来卓天河店里吃饭的大部分都是老街坊老住户，他们自当也都认得卓乐峰。相熟的人打着招呼，也有不识趣的叫嚷着：“阿峰啊，你现在可是网络红人了。到处都是你的视频！要不给我签个名啊！”
这一喊，几个年轻人也跟着起哄。他们身上纹着纹身，说话坐姿也都流里流气。这波人是吉祥街的混混们，而在整个吉祥街，这些混混还有很多。
卓乐峰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刚想发作，他的手腕便被林友华按住。
母亲了解儿子的脾气，曾经默许卓乐峰不时常回家，也就是不想卓乐峰在吉祥街和这波人经常发生冲突。
“你现在已经不是警察。就不要给自己还有爸妈找麻烦了！”
林友华耳边轻语总算让卓乐峰冷静下来，更别说他也意识到自己早该改改臭脾气。不理会那些人的挑衅，卓乐峰便又回到后厨帮忙。他当然听见身后那些人故意叫嚷着“卓警官”或者“大红人”这类的挑衅词语，可是现在总不能在这里惹事，他还要顾忌父母的生意。
以前他是警察，加上卓天河夫妇很会做人，那些混混们也不愿意在卓天河店里惹事。而现在卓乐峰脱去了警服，一旦真的和这些人产生冲突，卓乐峰也担心自己父母在这边很难做人。
这是卓乐峰难得咽下怨气，也是卓乐峰开始冷静思考自己何去何从。他不可能答应卓天河的建议留在吉祥街，他可不想天天看着那些混混们的嘴脸。
天河饭店厨房的后门同样连着一个巷子，那个巷子不远处还有一个大斜坡，坡上有几个石凳。卓乐峰以前就经常坐在坡上的石凳看着人来人往。他在石凳上见识过吉祥街的刀光剑影。对他而言，如果不是出生成长在这里，他都不想和吉祥街扯上半点关系。除了父母和一些亲戚，卓乐峰在吉祥街也基本没啥朋友。他一直显得和这里的人格格不入，又或者，他从来没有主动想融入吉祥街的那种特殊氛围。
追逐打斗在吉祥街司空见惯，这里的人也对各种犯罪习以为常。但卓乐峰不同，他不习惯黑暗，更不喜欢恃强凌弱。所以，当他听到那边传来追逐声以及叫喊声后，本能驱使让其关注。更别说他的视线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则是卓乐峰在吉祥街仅有的几个朋友之一。
眉头一皱，卓乐峰预感到有事发生。他蹭的从石凳上起来，又从大斜坡上跳下去后，便从另外一个巷子钻过去。
就在卓乐峰左前方的巷子口，七八个纹着纹身的年轻人将一个身材消瘦的小伙子堵在了一旁。
那个小伙子跑了很久，早已经气喘吁吁，现在又被人用力的敲了一下脑袋，当下膝盖一软，便单膝跪在了地上。
“跑，继续跑！我看你往哪跑。”一个梳着大背头的男人叼着烟，扯着小伙子的头发道，“我们找了你好几天，你倒好，自己回来送上门。回来就回来，你**还不还钱？”
那人连连求饶道：“豹哥，我真的没钱。”
“没钱？你没钱，你妹妹也没钱，都**没钱，我和兄弟们还吃个屁啊！今天要么你把钱还了，要么让你妹妹自己出来老老实实去陪酒赚钱，否则，我让你好看。”
一扭头，张文宝便让手下将陈宇然摁在墙上，又让人将陈宇然的手指掰开，随即，其中一人拿出一把小刀放入陈宇然小拇指和无名指之间，作势只要切下去，便要了陈宇然一根手指头。
这模样把陈宇然吓得半死，他哭天喊地道：“豹哥，求你在宽限我几天，我一定还钱。”
张文宝一巴掌抽在陈宇然的脸上，威胁道：“还宽限？老子从头到尾已经宽限你们兄妹一个月了！别特么废话了，要么还钱，要么今天就得见血。怎么？还是没钱是吧，动手。”
“别，别，豹哥，豹哥……”
陈宇然绝望的嘶吼在吉祥街根本没用，吉祥街有吉祥街的办事规则，吉祥街的人也明白什么事该管，什么事敬而远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人会在意这个债是怎么欠下的。除了卓乐峰。
在小刀即将切下的一刹那，卓乐峰有力的胳膊将小刀抢夺过来，一甩手，他将那人推到一边，随即便把陈宇然护在了身后。
“张文宝，你们干什么？当街行凶吗？”卓乐峰怒目而视，根本不畏惧面前这些混混们。
张文宝故作打量一番，哟了一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卓警官啊！不对，听说你已经被市局开除了。现在不能称你为警官。卓乐峰，你**都不是警察了，就别多管闲事。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打。”
“那你试试看！”卓乐峰挺着胸膛，双拳捏着咯吱响。
吉祥街还是有卓乐峰的“传说”，也都知道卓警官出自吉祥街，更清楚这家伙的身手。虽说张文宝暂时人多势众，可真正打起来不一定会占到便宜，更别说卓乐峰才刚刚离开警队，谁知道他背后还有没有靠山。
张文宝不傻，可他也不会轻易妥协：“卓乐峰，我知道你牛逼。但是别忘了这是吉祥街。你父母还在这里开店……”
砰的一声，卓乐峰一把将张文宝的衣领封住后摁在墙上，他的另一只拳头从张文宝的耳边蹭过直直贴在了墙壁上。
这样的身手速度绝对不是这些混混们能比，卓乐峰要让这些人明白什么叫实力。
“我警告你，有些话不要乱说。我不喜欢别人，特别是你们这种人随随便便提及我的父母。否则，我也会让你们好看！”
张文宝被弄得措手不及，他张嘴诧异，见旁边的手下正要上前，他又赶忙举起双手示意其他人不要靠近，便哼的一笑，道：“哎哎哎，松手松手，都是老街坊，用得着弄成这样吗？”
“陈宇然也是老街坊，你为何要逼他。”
“这话可不对了。现在可是他们兄妹在逼我。正因为看在他们兄妹是老街坊，我才在我老大那里为他们拖延了一个月时间，结果他们还是不还钱。更夸张的是他妹妹还跑了！卓乐峰，那你来评评理，我该怎么办？”
卓乐峰看了眼无所畏惧的张文宝，又扭头看向身后那可怜兮兮的陈宇然。其实这个场景并非第一次出现。他们三人都在吉祥街出生成长，从小就认识。各自什么秉性，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张文宝也不会平白无故找陈宇然麻烦。
卓乐峰道：“他这次又欠你多少钱？”
“呵，本来连本带利是五万三。老子好说歹说在老大那里为他免了七千的利息，之后延期的利息也不用他还了，还剩四万六。”呸了一声，张文宝摇头晃脑道，“我是替老大收钱，这钱也进不了我的腰包。我已经够给老街坊面子了，那么大家能不能给我点面子。拜托，我也要混口饭吃啊！”
卓乐峰不想废话，当下便拿出手机道：“我转给你。”
“嘿，这不就成了嘛！”张文宝乐滋滋的赶紧用手机收钱，看到到账后，嘴巴乐的合不起来，“还是你够义气，改天一起喝个酒叙叙旧。”
一挥手，张文宝吹着口哨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去。
等那些人身影刚刚消失，卓乐峰怒色再显，他回身一把揪起陈宇然的衣领，呵斥道：“你到底又干了什么？怎么又去招惹这些人。你自己想死，就别拖累你妹妹还有你妈！”
第19章 变化的一天
陈宇然比卓乐峰小两岁，自小就喜欢跟着卓乐峰屁股后面玩乐，两人关系非同一般。对陈宇然及其家里的情况，卓乐峰也是一清二楚。他对陈宇然更多是恨铁不成钢，却依旧忘不掉两人的友谊。
但是这次，陈宇然显得很委屈，他哭丧着脸表示自己的无奈和无助。
听清楚缘由后，卓乐峰显得很惊讶，因为他绝对没想到这次始作俑者真的不是陈宇然，而是在卓乐峰心中一直听话乖巧的陈玉倩。
陈宇然一脸愁容道：“倩倩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外面的人混在一起，竟然沾上了毒品。我让她戒掉，她却始终戒不掉。我又不忍看她难受的模样，所以只能筹钱给她买毒品。最后我实在找不到钱，就找到了张文宝。”
卓乐峰气的咬牙切齿：“你这是在害她，也是在害你自己。”
“可我能怎么办？我只有她一个妹妹。我不想看着她痛苦！现在倩倩也不知道去了哪，我好担心她。”陈宇然抹了一把眼泪，抽泣道，“倩倩从小就听话，如今走到这一步，我真的很痛心。或许是因为在吉祥街，我们都逃不过这种宿命吧。”
“什么是宿命？路是自己走出来的，谁也不能逼她！”看着陈宇然可怜的模样，卓乐峰也很痛心。这对兄妹从小就跟着自己玩乐，谁也不想如今这般，“你还没吃东西吧。去我家店里吃点东西，随后我陪你一起去找倩倩。”
这是陈宇然这两天吃的最饱的一次，之后呢？卓乐峰替他还了钱，可陈宇然现在没收入来源，外面还是有些欠债，这些都让他寝食难安。他需要有个人帮帮他，这个人可以是卓乐峰，也可以是给他工作的那个人。
实际上，卓乐峰也没想到在天河饭店遇到谭菲菲。而这个女人原先也只是进来吃顿饭，结果当她看见卓乐峰后，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嘿，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你。哈哈，看来我们还真的有缘啊！对了，听说你被警队开除了？你现在在饭店打工帮忙？哈哈，要不你过来给我打工啊。”
谭菲菲“话痨”的本性再现，只能让卓乐峰频翻白眼：“这是我爸妈的店，我只是临时帮个手。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之前的店铺租约到期了，就把店开到了吉祥街。说起来，我那店铺离你父母的店不远，就在前面不到一百米。店已经开了两天，事情一大堆。我忙里忙外，今天到现在才能吃饭。”
“你一个女孩子确实不容易。如果要找帮手，我这里有一个现成的。”卓乐峰正愁要给陈宇然找工作，“你看这位如何？”
“你介绍的自当没问题，只是这位兄弟可愿意去我那？我那其实也没多少事，就是每天搬个货物，看看店或者仓库。至于薪水方面，我一个月给你五千加上其他补助奖金，你看如何！”
陈宇然以为自己听错了，在这个地方，替人看个店搬个东西一个月能有四五千已经很不错，更何况还有其他补助奖金，他自当不会拒绝，连忙嗯的点点头，道：“可以可以。”
“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叫谭菲菲，你以后喊我菲菲就行。”
“我还是喊你谭老板吧，我叫陈宇然。”
“别别，啥老板不老板的！再说，我和卓警官是朋友，你也是卓警官的朋友，那大家都是朋友。所以别老板老板叫的生疏。”
谭菲菲的自来熟确实有时候让人招架不住，可有时候也让人觉得豪爽可爱。她能在这个时候给陈宇然提供一份薪水不错的工作，卓乐峰也由衷感激。另一方面，谭菲菲来此地人生地不熟，多一个吉祥街本地人陈宇然帮她应付，也确实是个好事。只是卓乐峰也需要提醒谭菲菲注意吉祥街存在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在吉祥街开店？你没听过安京市人对吉祥街的评价吗？”
谭菲菲噗嗤一乐：“我是个生意人，开店之前肯定得考察调研。如果不了解情况，我怎么会随意来吉祥街。吉祥街位于安京市老城老街，被誉为安京市最难改造的区域之一。这里不仅有很多私搭私建的建筑，里面人员成分也很复杂，有老住户老街坊，也有很多临时租住的外地人。吉祥街很早就有拉帮结派一说，环境复杂。可这里却是很多做小生意人的乐土，因为这里人员流动大，给了生意人机会。我现在做中低档服装生意，正好适合在这种地方赚点小钱。”
卓乐峰道：“好吧，希望你能财源广进。小然以后也要多帮帮谭老板。”
“都说了别喊我谭老板，喊我菲菲。”
“那你也别喊我卓警官了，因为我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
噗，对视一乐，大家都面带愉悦。
如谭菲菲所言，吉祥街有吉祥街的缺点，可它也有自身的优点。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就看你如何切入。
今天对陈宇然而言算是个好日子，卓乐峰替他还了钱，谭菲菲给了他一份工作。吃过饭后，他还要去找陈玉倩。如果能把自己妹妹找回来，今天绝对算得上圆满。
根据他的回忆，陈宇然带着卓乐峰一起先去找了陈玉倩的几个朋友。但是这些人也说不清陈玉倩去了哪。一直到陈玉倩的一个闺蜜说出了王德生这个名字，事情才好像出现了一点眉目。
王德生是陈玉倩的初中同班同学，这人对陈玉倩一直有好感。如果深究起来，也确实是王德生带着陈玉倩和外面的人厮混在一起。找不到陈玉倩，那就从找王德生入手。
逐步了解情况后，卓乐峰知晓王德生在天后宫花鸟市场那边租住了一间房子。当下，他和陈宇然就赶了过去。四下打听后，他们总算找到了王德生确切住处。可当两人到了现场后却发现屋内一片狼藉却不见人影。
正当两人思索缘由时，门口传来脚步声，一个流里流气的小伙子径直走进屋内。当看见卓乐峰两人时，小伙子也愣了一会。片刻之后，他又跟没事人一样无视两人，自己在凌乱的桌子上翻找一会，终于找出一个打火机后，便要转身离去。
“站住！”卓乐峰可不会让他轻易离开。
那人满脸不屑的转过身来，双目怒视道：“干什么！”
“应该我问你干什么才对？”
“干你屁事！”
这话真的是在找事！卓乐峰也自当成全他。刷的一下，他迅速向前，一手将那人手臂扣住，另一只手用力一压，将那人的脑袋抵在墙壁上道：“我再问你一遍，你在干嘛？”
这两人身高力量上完全不对等，那人也感受到自己脑袋在墙上挤压的程度，虽然满心不爽，可现在也不是逞强的时候，他赶紧道：“我是来找我的打火机。”
陈宇然也赶紧问道：“你的打火机怎么在王德生的家中？还有，这里怎么乱成这样？”
“老大让我们把王德生带到他那。我过来时拉下了我女朋友送我的打火机，所以回来取。停停手啊，疼疼。”
卓乐峰厉声道：“你们老大要王德生干嘛，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
王德生欠了别人钱，那人要拿王德生，还要让陈玉倩作陪。这个理由让卓乐峰和陈宇然都火冒三丈，也更让两人对陈玉倩的安危着急。
他们带着这人前去找王德生。那是一家桌球厅，其老大和成员都在二楼活动，据这位小弟说他们将王德生扣在了三楼。
关于王德生和陈玉倩的感情，陈宇然说不好。只是陈宇然也看不上王德生，他觉得那小子不靠谱，也早就提醒过自己妹妹离王德生远点。这次这事，陈宇然本能觉得是王德生拖累了陈玉倩，可他也没想到，被非法拘禁的王德生却真的是个汉子。即使被揍得鼻青脸肿，他也不曾说出陈玉倩的下落。
“武哥。求你放过倩倩。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满嘴是血的王德生跪在地上，他已经耗尽了心力。
赵文武拿着一根桌球杆挥舞过去，啪的一声，球杆被打断，也将王德生打趴在地上。他呸了一声，一脸邪笑道：“我**让你做啥有屁用。得你女人来做才行。我早说了，只要陈玉倩陪我一礼拜，不仅你们之前欠我的钱一笔勾销，老子还可以再给你们钱，让你们一起爽飞天。”
“武哥，求你放过倩倩。你的钱，我一定想办法还？”
赵文武一把揪起王德生的头发，吼道：“还？你们两个欠了老子十来万了，去哪还？王德生，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出来混，哪有什么贞洁烈女。我不睡，也有其他人睡你女人。”
“我呸，我擦尼玛。你**……”
王德生容不得赵文武这般说陈玉倩，可他只是别人手里的蚂蚁，一句话没说完，便被人把头狠狠的摁在地上。他不是赵文武的对手，他更没有赵文武这般心狠手辣。落到了赵文武的手里，王德生就得脱一层皮。他不怕被折磨，他只想保护陈玉倩。他和陈玉倩虽然一起堕落，然他们心中还有中学时代那种单纯的爱恋。
这种爱恋将两人羁绊在一起，彼此关怀，彼此牺牲。所以，该来的总归还会来！
“赵文武你个王八蛋，你把生生放了。”
当这个带着哭腔的女声出现后，赵文武的瞳孔放大，脸上出现了欢喜。与之不同的则是王德生，他绝望的双目看向前方，痛哭道：“倩倩，你干嘛过来。快走啊！别管我！”
第20章 破雾计划
卓乐峰记忆中的陈玉倩是清纯可人，乖巧听话。m.www.uu234.net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这次改变的有点狠罢了。依然可见陈玉倩精巧的五官，但是她的皮肤已经有些暗黄，这和她才二十岁的年纪很不相符。微微的黑眼圈更能显出她精神不佳，更别说她两眼无神，嘴唇苍白。
毒品毁了她，让她迷失了方向，可她终究还记得一个叫王德生的男人在关心爱护自己。
“赵文武，你把他给放了。”满眼泪花，陈玉倩嘴唇颤抖，她的声音很虚弱，一来没底气，二来身体状况不佳。
这个模样让张文武更加兴奋，他一脸淫笑的凑上前来，一伸手想要触碰陈玉倩，便被女人闪开。这个动作让张文武理解为欲拒还迎，他蛮横的将陈玉倩搂到怀中，油腻的脸上显出奸邪：“倩倩，你终于来找你武哥了。放了他？放，放。只要你答应陪武哥，武哥不仅放了他，还继续给你买好东西。”
这样的诱惑让陈玉倩开始动摇。她被毒品折磨，意识有些模糊，意志力也在下降。以至于她的迟疑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轻薄。
张文武一开始嗅着陈玉倩的发香，再然后用嘴亲了陈玉倩的脸蛋。发现并未被阻止后，他变本加厉竟然开始轻吻陈玉倩的脖颈。
这一切让王德生感到全身血液在燃烧，他把陈玉倩视为至宝，不想让人欺负。他也知道毒品让两人越陷越深。如果需要一个了断，那就是现在。
粗重的呼吸像是在蓄力，手上的力道也在加大，王德生身体内有一团火在燃烧。在看见自己的女孩被人一次次轻吻后，他那团火已然爆炸。啊的一声嘶吼，刚刚还奄奄一息的王德生将全身最后的气力发出，他一下子窜出去，让所有人都没想到也没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张文武后，他抱着那个男人就冲着窗户那倒去。
冲刺的惯性让两人一直向后，更别说王德生根本没有停下脚步。即使张文武那会反应过来，他除了大叫之外也别无他法。就在那窗户处，他们两人抱在一起滚出窗外。
砰的一声，两个身躯砸落雨棚后又重重的掉落在地。
现场传来尖叫声，躁动喧嚣瞬间让这一点燃爆。刚刚走到此处的卓乐峰和陈宇然也没想到会看见这一幕。当陈宇然发现其中一个人是王德生后，他意识到上面有事发生，本能的朝上冲去。可刚刚冲到一半，他便被一个女人重重撞开。
哭成泪人的陈玉倩从楼梯上滚了下来。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和血迹，她扑向王德生。这是她关于爱恋的青春记忆，也已然在这一刻划伤句号。
她的泪水带着悔恨和不舍，也有更多茫然和空虚。她才二十岁，可这会哭泣的她很疲惫，憔悴的像是经历了诸多风雨。
这是自己认识的陈玉倩吗？卓乐峰自问！是什么让她变成了这般。
咚咚咚，来不及细想，卓乐峰便发现楼道口又冲下来一群年轻人。这些人看见张文武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当下也乱成一片，也有脾气火爆的冲着陈玉倩而来，刚要一脚上去，但是却被卓乐峰一下撞开。
“都别动！”卓乐峰一手警示他人，一手拿起手机道，“报警！”
报警，赶紧报警！四周也有人跟着大叫，不少人已经拨通了警方电话。这事归根到底是张文武非法拘禁王德生在先，再往前恐怕要挖出更多事情。老大都已经挂了，这些小弟没必要跟着起哄背锅。
除了几个“死忠”还在那里叫嚣，其他人也已经散开。只是这些叫嚣者也没傻到当着这么多围观者搞事情。当然最倒霉的还是之前那打火机的那哥们，从始至终他都在卓乐峰的控制之下，动弹不得，摆明等会要去警方那里说清楚。
陈玉倩痛苦的哭泣让卓乐峰心碎，而张文武等人的“肆意妄为”让卓乐峰气愤。为什么会这样？那些黑暗深处到底是什么？
谁也没想到再次找到陈玉倩会是这个情形，警方前来了解情况。没多久，陈玉倩也会被带走强制戒毒。
在和王德生尸体分开的时候，陈玉倩撕心裂肺的呼喊终于让她昏厥过去。她和王德生走错了路，他们都受到了惩罚。
张文武非法拘禁王德生继而造成两人共同死亡的事情，警方会调查来龙去脉，王德生死了，陈玉倩也被带到了戒毒所，但是这一切都没完。张文武背后的势力，还有提供给陈玉倩毒品的那些人还没挖出来，这就意味着整个安京市还会有其他受害者会出现。
胡楚光告诉过卓乐峰，之前的平巢计划，其核心之一就是要挖出整个安京市的贩毒制毒网络。但是随着程建仁意外死亡，平巢计划土崩瓦解。那些受害者层出不穷，那些犯罪者逍遥法外依旧猖狂。
黑夜不能永夜，曙光总会来临。但是在曙光来临之前，总有人破夜前行。
卓乐峰还记得三年前，他第一次穿上警服后兴奋的模样。三年后，他脱下警服，内心却从没离开警队。他想做回警察，又或者，他需要用另外的身份去做警察，且在很长一段时间，只有胡楚光和邹政耀才知道他警察的身份。
“你终于想好了？”夜晚的长江大堤风很大，胡楚光特意带来两杯热饮，“我其实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卓乐峰接过热饮喝了一口：“所以你知道我迟早会答应你！”
“因为我了解你！你对做卧底有抗拒心理很正常，但是卧底也是警察，也是在维护正义，只是身处不同阵线罢了。你终究会理解这层意义，所以你一定会答应。”
“有个疑问。我现在已经是视频红人，我之前的警察身份也被很多人熟知。那又如何让我成为那些人信服的混混？”
“很简单。吉祥街的背景让你有各种可能，而网友将你以前的经历扒出来，更加说明你不适合做警察。所以你不用刻意伪装你过往警察的身份，这样会更容易得到对方的信任。”
“吉祥街！哼又是吉祥街！”卓乐峰用拳头轻轻砸着大堤墙壁，“这确实是我回避不去的背景，却又无能为力。”
胡楚光道：“你可以改变它，但是得慢慢来。吉祥街之所以成为安京市的老大难问题，并不仅仅是因为那里的混乱，其实还有那里特殊的味道！”
“特殊的味道？”卓乐峰皱皱眉，“什么意思？”
“呵，你以后慢慢领会。但是现在，说正事吧！”胡楚光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平巢计划搁浅后，我已经决定开启破雾计划。现在你就是破雾计划的核心关键。从今往后，我将会和你单线联系，我是你的唯一联络人。你的一切情报需要向我反馈，当然，我也会随时给你提供关键信息和任务。除此之外，关于你的身份背景还有破雾计划的内容我已经报备给邹局。基于保密原则，不到万不得已，邹局不会开启破雾计划的文档。所以，在此之前，他不会以局长身份介入破雾计划。”
“所以说到底，现在执行破雾计划的只有我们两人！”
“难道我们两人还不够吗？你这是对自己没自信还是对我没自信？”
胡楚光和卓乐峰联手，这在安京市公安局确实属于豪华阵容了。
“那么第一步是什么？”
“之前程建仁废了好大功夫才接近余友泰。现在我们不能故技重施，这样显得刻意。所以我们得找到另外一个切入点。我已经帮你挑好了切入点。”胡楚光将手上的一个文件袋摆放在围栏上，道，“这里面有余友泰亲妹妹余菲娜的资料。”
“亲妹妹？”卓乐峰自嘲道，“胡队想让我用美男计？”
“少臭美了！如果仅仅是勾搭女人，我肯定不会找你。你这个钢铁直男可不是撩妹高手。余菲娜之前被人绑架过，但是余友泰担心报警会会惹来警方过多盘查，所以并未报警，只是一直在私下寻找真凶。如果你能帮助余菲娜找到那些人，则必然会得到余友泰和余菲娜的感激信任。你任务的第一步就是接近了解余菲娜。再之后，我会告诉你第二步怎么做。顺便说一声，以后见面不要挑这种人流多的地方，以免引人注意。还有，不要和我以前的号码联系。我会用另外的号码和你取得联系。至于你得到的任务信息，记得及时销毁，避免暴露。”
卓乐峰做出ok手势，歪歪嘴：“明白，胡老师，还有其他嘱咐吗？”
“记得别带错面具！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轻轻拍了拍卓乐峰的肩膀，胡楚光拿着热饮便转身离去。
从这一刻开始，卓乐峰就要进入黑暗。在那黑暗之中，卓乐峰需要带着一个个面具潜行，从而才能接近最终目标。
人格面具这个词来源于希腊文，本义是指使演员能在一出剧中扮演某个特殊角色而戴的面具。瑞士心理学家荣格从精神分析角度解析，认为每个个体都有人格面具，如果个体不能将人格面具与真实自我区分，便会引起认知混淆。终究，人格面具成为驾驭个体真实个性的假面，并一再对个体的真实人格施加影响。
在卧底培训中，教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卧底人员不要被卧底的假面人格影响而丧失真实自我。绝大部分卧底会区分人格面具。但也有人带着假面生存后执行任务，最终已经摘不下假面，导致他们早已经忘记了自己当初的模样。
胡楚光让卓乐峰不要带错面具，一来是提醒卓乐峰要注意伪装，二来，是希望他不要忘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打开文件夹，里面有余菲娜的资料还有一张照片，卓乐峰挑了挑眉毛，微微一笑：“余菲娜，长得倒还挺漂亮。”
第21章 非常规接触
余菲娜的艺术品店选择在一处安静的角落，店门口做了一些特别的装饰，摆放着花盆和工艺品。m.www.uu234.net这样的布置显出店主人的品味，也似乎能说明店主人的性格。
卓乐峰进店后并未见到店内有人，满墙的艺术画还有四周摆放的工艺品雕塑吸引了他的注意。环视四周，他对这里的物件其实并未有多少兴趣。他对自己的定位很简单，一个俗人，欣赏不来高雅。
踱步向前，他来到一副正在描绘的图画前。画纸上有很多不成型的线条墨点，让人看不出端倪。线条有粗有细，墨点也没有规则布置。但是如果总体来看，这些线条和墨点好似有一个对称轴，让两边显出平衡。这显然是一副正在创作的作品，创作者应该还在描绘轮廓，只是现在轮廓还未成型罢了。
卓乐峰抓了抓脑袋，他觉得自己的欣赏水平确实有些低，从头到尾也没领略这幅画的奥妙。随手翻动画纸，这本身只是一个普通动作，然在画纸揭开的一刹那，卓乐峰的眉头却不禁皱了起来。
不成型的线条和墨点并非只存在一张画纸上。在画板上堆摞的纸张上，还存在好几副类似的图画。
这些图画看上去都像是没成型的轮廓，又或者是创作失败的表现。可如果是创作失败，这些纸张为何不被丢弃？
旁边就是纸篓，纸篓之中也并未有丢弃的纸张。难道作者没有创作失败的作品，又或者失败的作品都并未丢弃？
“你好，请问你需要点什么？”
卓乐峰循声回头，终究见到了余菲娜。
余菲娜是典型的本人比照片更加漂亮，加上声音悦耳，很容易让人对其产生好感。这位江湖大佬的亲妹妹很懂得穿衣品味，也很会装束自己。平常女人浓妆艳抹会让卓乐峰产生间隙，然余菲娜的化妆让人感觉恰到好处。即有修饰的美艳，又不失让人看见真实自我。
只是这样的女人，她的眼神好似带着忧郁，甚至还有闪躲和不安。
见到卓乐峰打量自己的时间过长，余菲娜有些不自在，她用手紧了紧衣领，身体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
终于意识到自己眼神的唐突，卓乐峰赶紧将视线转移，他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手胡乱的指着，最终还是指到了画板上的那幅画：“这副图画很有意思，好像还没创作完毕，对吗？”
余菲娜摇了摇头：“也许吧。”
“也许？难道这幅画的作者不是你？”
“是我。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才叫创作完毕！”余菲娜并非在开玩笑，她表情证明她自己也很茫然。
所以，这说明什么？卓乐峰的脑海中闪现了那份资料，他隐约想到了什么，又看了看那些线条和墨点，一种同情油然而生：“所以你是在找心灵归宿。”
“你说什么？”余菲娜眨了眨眼睛，她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想表达什么意思。
卓乐峰笑了笑，双手插兜，尽量保持一个安全距离。他不想让余菲娜感觉到敌意，也不想让两人过于局促。
“你听没听说过罗夏的墨迹测试。”
余菲娜点点头：“知道，但是了解不多。那似乎是一种心理揣摩方式。”
杜克施道：“罗夏墨迹测验是由瑞士精神科医生、精神病学家罗夏创立，是最著名的投射法人格测验。它通过向被试者呈现标准化的由墨渍偶然形成的模样刺激图版，让被试自由地看并说出由此所联想到的东西，然后将这些反应用符号进行分类记录，加以分析，进而对被试人格的各种特征进行诊断。当然，这是最初的墨迹测试。在之后的测试发展中，部分心理学家发现可以有被试者自己画出墨迹来，接着有自己解释这些墨迹的内涵，从而挖掘被试者的内心。”
余菲娜仔细聆听，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时转动，像是若有所思：“你是想说，我画这些墨点和线条，是想自我表达什么！”
“你很聪明。”卓乐峰点点头，“其实一个人不开心的时候，找人倾诉比自己发闷更好。当然，如果想自己宣泄，也有很多更好的方式，不一定要用这种墨点线条表达。因为这种表达方式如果不当，会导致自我暗示，陷入更加麻烦的怪圈。早前的罗夏墨迹测试中，有测试者因为在墨迹中反复看到蝙蝠，人血，骷髅等不好的物件，终究自杀。”
见到余菲娜略带惊慌却依旧渴望的双目，卓乐峰哈哈大笑：“吓到你了吧！我也是开玩笑。如果想自我放松，何不用点简单直接的方式，找几个朋友喝喝酒，唱唱歌，又或者去爬山打球。”
“谢谢你的建议。”卓乐峰的举止言谈终究让余菲娜放松了警惕，她也开始绽放微笑，很礼貌的致意道，“其实我也没想那么多，只是顺着心意，随意的画上一点东西。”
“但是往往越随意的东西越能表现真实内心。你知道我从你这些线条和墨点中看出什么吗？”
爽朗的笑容伴随着玲珑的笑声，余菲娜已经得到放松：“洗耳恭听。”
“我说了，怕是你笑不出来了。”卓乐峰耸耸肩膀，道，“你应该受过伤，而且是受过很大的伤害。这些伤害让你迷茫，找不到方向，甚至已经不知道内心要去往哪里。”
这当然不仅仅是通过这些画得出的结论，而是早前从胡楚光给出的资料中，卓乐峰已经总结出来的答案。
但是在余菲娜看来，这些答案竟然如此贴切内心，不由得对眼前男人产生兴趣：“你真的仅仅从这些画中就能读出我的内心？”
“略懂！”卓乐峰故弄玄虚，他也不便多说，以免露出马脚，“好吧，如果以后有时间，我再来研究你的这些画，不过现在，我可要给我的小侄女买生日礼物了。”
“啊。不好意思，我差点忘了你是来买东西的。”余菲娜连忙致歉，略带羞涩道，“不知道你看上哪样？”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小侄女喜欢什么，不如你帮我挑选两样。”
“好啊！”余菲娜欣然答应，认真的帮卓乐峰挑选礼物。她已经很久没这么主动了，她也已经很久没遇到一个如此懂自己内心的男人。在卓乐峰离开店的那一刻，她甚至在内心思索，这个男人什么时候才会再次出现。
一个安静的小店，原本只是追求安逸。可是在安逸被打破之后，店主人需要理解，需要关心。她的哥哥不懂得这些，其他人也不会轻易涉足这里，等了这么久，今天才有一个陌生人进入了领地。
这些其实都在卓乐峰和胡楚光的算计之中。余菲娜虽然是余友泰的亲妹妹，可她和余友泰根本不是一路人。在成功得到余菲娜的注意后，卓乐峰已经完成了第一步。接下来，他需要再次制造机会和余菲娜见面，逐步获得余菲娜的信任。最终，通过余菲娜，卓乐峰要从余友泰那里得到机会。
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对于今天的结果，卓乐峰很是满意。将最新情况和胡楚光联络后，卓乐峰也得到了下一步指示。今天工作完成，卓乐峰也就回到了吉祥街。
本来卓乐峰是打算直接回天河酒店帮忙，可是在路过菲菲服饰时，他注意到那边有人聚集喧闹。
谭菲菲的店里来了一帮陌生人，这些人在找谭菲菲的麻烦。
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领着陈宇然的脖子，踹了一脚后，威胁道：“小子，这是我跟你们老板的事，别没事找不痛快。”
陈宇然的嘴巴被打出了血，这一脚下去，又是站都站不起来。谭菲菲心疼的上前赶紧搀扶，对这帮来人，她满脸愤怒道：“左扒皮，你太过分了。我已经不在大龙山开店，你还来找我麻烦。”
“哼，你以为把店面给转了，我就找不到你人？菲菲，你给老子听好了。今天你要么把以前的费用补齐，还有当初的赔偿都还了。要么，老子就让你这家店继续关门。”
“什么屁费用。那就是保护费！再说，我之前已经给了你们保护费，你是单独想多收罢了。至于那些赔偿的钱，明明就是你想讹诈我！”谭菲菲气的浑身颤抖，双眼通红，咬牙切齿道，“左扒皮，你简直欺人太甚。”
“呵！我讹诈你？那你拿出证据啊！我可是有医疗鉴定报告，你把我弄伤，那可是事实。看见没有，这么长的一条伤疤还在这里。”左扒皮把衣服掀开，腹部确实有一个伤疤，但是也早已经愈合。
谭菲菲力争道：“呸，那是你之前自己被人砍出的伤疤，根本和我无关。那天你来我店里找茬，我只是不小心推了你一把，怎么可能把这个伤疤算在我头上。”
“怎么滴，你不想认账了？妈的。你个小贱货还真以为老子不敢动你啊。哥几个，给我上。”
砰的一下，一个小弟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后面一人也想上前。可是被身后一人狠狠的推到一边。
来人自当就是卓乐峰。这家店里有自己的两个朋友，他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我曹尼玛，这**又是个什么东西冒出来了！”左扒皮双眼一瞪，脸上横肉一甩，吼道，“都**想找死是吧，那老子成全你们。这店里三个人，一个也别放跑了。”
第22章 吉祥街规矩
左扒皮带来的几个人一看都不是善类，如果真动起手，卓乐峰也得吃亏。更别说现在如果在谭菲菲店内打斗，则谭菲菲和陈宇然辛苦整理的店铺又得一片狼藉。
这会连卓乐峰也很头疼，可他并不能退缩。一把抓住一人的拳头，他用力一掰，控制那人关节后将人摁倒在地，一拳打在那人脸上，他又抄起旁边的剪刀，指着众人道：“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嚣张，你们真当没人管你们吗？小然，愣着干嘛，打电话报警。”
“报警？嘿，我来要我的赔偿，就算去警察那里我也不怕！”左扒皮吹胡子瞪眼，将一张鉴定书和警方通知书拿出来，扬了扬道，“看见没有。就算去警察那里我也有理。咱们这是按法律索赔。”
“你那是故意讹人。”谭菲菲气的直跺脚，“警方让我们先协商，可没让你直接拿着通知书索赔。”
“协商？老子找你协商你跑个啥。你个小贱货，还敢找人帮忙？”左扒皮指着店里道，“就这两个小杂毛，还不够你左爷爷塞牙缝的？”
“嘴巴放干净点！”卓乐峰毫不退缩，上前怒视道，“如果是伤害案件，则按法律程序来。即使有医院鉴定书，也要有认定程序。现在你带着人要挟，这不叫索赔，这叫抢劫敲诈。”
“呵。倒是跟我讲起法律来了。你算哪根葱！小子，别给自己找不痛快。谭菲菲个小**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只要她还在安京市，我就能天天找她麻烦。你能怎么滴？你能天天看着这小**。难不成你陪她吃，陪她喝，还陪她睡觉？哈哈！”
那几个人一阵哄笑起哄，完全不把卓乐峰放在眼里。
这就是一群流氓无赖！报警是种选择。可这群人显然都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卓乐峰很清楚这波人的做事方式。今天这事不可能不了了之，那群人会有无数方式和理由赖上谭菲菲。左扒皮那句话倒是没说错，卓乐峰不可能无时无刻陪着谭菲菲，只要谭菲菲落单，这群无赖就有机可乘。
只是，这里是吉祥街，吉祥街有吉祥街的规矩，吉祥街也有吉祥街的狠角色。
“嘿嘿嘿，干嘛呢干嘛呢！都围着干嘛，有事做事，没事都一边待着去。”张文宝嚼着口香糖带着一波手下聚拢过来。
这里毕竟是他的主场，要说召集人手，肯定张文宝有优势，一声招呼，左右已经拥来二三十号人。
左扒皮没想到会有黄雀在后，可他也不是轻易退让的人：“兄弟，我来要我的钱，应该没挡着你的道吧。”
张文宝溜达到卓乐峰身前，看都没看左扒皮，只是对着卓乐峰诡异一笑，便道：“要钱？要什么钱？莫非你在这里还打算收费？你算哪根葱？”
这是把之前左扒皮的话还了回去。这一声也让左扒皮血气上头，他咬牙切齿道：“怎么？莫非你也要帮谭菲菲出头？”
“帮这妞出头？我帮她出头有啥好处？”张文宝慢慢转过身来，眼珠子滴溜溜看向四周后道，“就这破店，我还没看在眼里。但是这位兄弟，我得提醒你一句，这里是吉祥街。吉祥街有吉祥街的规矩。凡是在吉祥街做生意的人，就算要被人欺负，也得我们吉祥街自己的人欺负。所以，你特么算老几！敢在吉祥街闹事！”
“对。你**算老几！”周围二三十号人一起高喊，顿时也让旁边的店家跟着起哄。
这就是吉祥街！不仅让警方头疼，也让其他道上的人头疼。
左扒皮和手下有点慌了，他们被围在中间，显然不可以轻易脱身。只是，这波人不是软角色，大不了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愤愤不平，左扒皮狠狠道：“吉祥街？行啊，菲菲。你倒是找了个好靠山！但是咱们账绝对要慢慢算。”
“算，当然要算！”张文宝拉过一把椅子，点了点桌子，道，“但是在算之前。我也得把我的帐给算了。谭老板，你的卫生费是不是得交一下。交了卫生费，这片打扫垃圾的事情，自当我们来处理。”
这话的潜台词是什么？卓乐峰听懂了，谭菲菲更听懂了。
如果让谭菲菲选，她现在肯定选择依靠张文宝。所以，她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又把一包香烟递上前来道：“这是卫生费，多出来的钱就当请大家喝茶。这包烟你也拿着抽，大家都是邻居，没事就来我店里坐坐。”
“对嘛。大家都是邻居，互帮互助，没事你请我喝茶，我请你吃饭，都是常事。”张文宝乐呵呵的伸手去接。
这些事情是卓乐峰不能接受，本能想要伸手阻拦，他又被谭菲菲拉住了衣袖。
女人摇了摇头，她更清楚“江湖事江湖了”的道理。
张文宝也看在眼里，低声道了句：“卓乐峰，我得提醒你一句。吉祥街有吉祥街的规矩。有些事也有特殊的处理方式。要想你朋友今后没事，你就得听我安排。”
卓乐峰不满道：“你这是收保护费！”
“也能换个说法。我帮人平事，难道不辛苦费吗？”拍了拍卓乐峰的肩膀，张文宝起身又来到左扒皮的身边，当着面，他将钱塞到自己的腰包，抬着下巴道，“所以现在，这片的垃圾归我打扫。这位兄弟，现在你还真就挡了我的道。你是想自己让让，还是我动手扫街？”
左扒皮寸步不让，道：“哼。都是道上混的，兄弟，这事你做的不地道。你现在收你的费我不管。但是我之前的账，我得要回来。”
张文宝两手一摊：“可人家谭老板不认账啊。再者，如果你真的是讹人，那这事我还得管。因为你讹到了我们吉祥街！要不你证明一下，你这不是讹人？怎么样，打个电话把警察叫过来评评理？又或者你们对簿公堂？我们这些人一起去旁听。”
“你……”
“呵，不敢吧！还是你压根就心里没底，知道自己是真的在讹人啊！”恶人自有恶人磨，对付左扒皮还真得张文宝出马。这种恶人就得软硬兼施，还得让他知道某些人某些地方不是他想碰就能碰的。
刚刚还嬉皮笑脸的张文宝又忽然两眼一瞪，泛出寒光。见那些人不让分毫，他便声调提高，道：“看来你真以为吉祥街的人好欺负，还是你们觉得这事能有其他解决办法？”
这就是张文宝处理这种事高明的地方，他已经让左扒皮感觉到压力，可绝对不把左扒皮逼急了，还给左扒皮找个台阶。看上去是在威胁，实则是要让左扒皮另找其他说法。
可左扒皮也是个倔脾气，想了事，没那么容易，当下气急败坏，吼道：“那你以为我好欺负不成。我左发成什么时候怕过事。”
这声吼让四周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双方剑拔弩张，几乎就要一触即发。
左扒皮和张文宝四目对视，双方互不退缩。就身高上而言，左扒皮占据优势，所以在气势上略占上风。如果不是在吉祥街，想必张文宝也不会坚持下去，可这是他的老巢，他自当有自己的一套办法。
竖了竖大拇指，张文宝频频点头道：“成！左发成左哥是吧。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地步，那咱们也就不绕弯子了。你说你不怕事，那你给我听好了，整个安京市还没人不知道吉祥街的人怕过事。你要想把事闹大，老子奉陪。但是你要想大家和和气气，你又自己说不出其他解决方式，那老子给你一个方式。吉祥街的争端，历来有吉祥街的处理手段。洗马潭石台单挑，你赢了，老子替谭老板把你之前的保护费交了。可你讹的钱，老子不认账，我也不会让谭老板多付你一分钱。你要不爽，尽可以找我麻烦，也可以随时来吉祥街试试。你要是输了，你一分钱拿不走。你从这里乖乖走人，从今往后也不准找谭老板麻烦。否则，你就是跟我张文宝作对，跟整个吉祥街和吉祥街走出去的兄弟们作对。”
这番话掷地有声，说的很有气势。旁边人也跟着叫嚷，感觉到空气都要燃烧一般。
左扒皮即使再倔脾气，也清楚对方把这话撂下后是什么结果。如果自己还不让步，那就只能在这里血拼。可血拼是什么结果？吉祥街在安京市是什么口碑，左扒皮一清二楚。到那时，他和这波兄弟绝对各个得爬着出去。
至于单挑？左扒皮还真的不怕。他本身人高马大，更是以前练过武，一般人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安京市的坊间也有洗马潭单挑的各种传闻，对不是吉祥街的人而言，洗马潭单挑绝算是个吸引点。所以，左扒皮当下哼声道：“好。那咱们就洗马潭见。老子亲自出马，那我的对手是谁？”
“别看我，肯定不是我！”张文宝嬉皮笑脸的赶紧后撤，一把抓起卓乐峰的胳膊道，“单挑肯定得找势均力敌的对手。再者，这谭老板是这位兄弟的朋友，自当有这位兄弟出马。”
一波操作猛如虎，结果倒头还得卓乐峰出马。卓乐峰眉头紧锁，低声道：“张文宝，你搞什么？”
“我搞什么？老子再帮你女人平事。这事就得按我的方式来才能让这混蛋以后不再找你女人麻烦。你看我干吗，咦，莫非你怕了，你打不过那个什么扒皮。哈哈。”
看着张文宝那贱兮兮幸灾乐祸的表情，卓乐峰又好气又好笑。当然，张文宝已经将事情处理的很好，他既没有让两拨人直接翻脸血拼，弄得两败俱伤，也算让谭菲菲的事情有一个彻底了结的途径。
至于洗马潭单挑？卓乐峰也并非第一次！
第23章 石台角斗
对于出生成长在吉祥街的人特别是男人而言，洗马潭绝对是个“圣地”。www.uu234.net这里是很多人向往的角斗场，也是少年想一鸣惊人的地方。
吉祥街历来混乱，人员成分复杂，各种势力交织在一起。时代在变化，但这里的某些传统却一直这般。遇事不决角斗分高下，洗马潭石台便是教武场。传说这里曾经是某个将军为自己的战马梳洗皮毛之地。水源从吉祥街后面山上流淌而下，贯穿吉祥街一条小道，汇聚于此形成一池潭水。潭水之中有一个直径不到三米的圆形石台，一些石板石头成了岸边通往石台的去路。
每当洗马潭有人角斗时，总是周边少年和混混们兴奋的时候。他们有看热闹不嫌事大，也有人想知道谁会一鸣惊人从此被吉祥街认可。
卓乐峰十二岁时第一次上洗马潭，被人揍得鼻青脸肿掉下潭水。自那之后，他就明白吉祥街的生存之道。想要让自己不被欺负，就得不断让自身强大。他不停锻炼，不断让自己的格斗技巧提升。从他十五岁开始，他在洗马潭上就再也没有被人打下潭水。一直到他高中毕业那年，卓乐峰最后一次上洗马潭。他痛打了张文宝，由那会开始，他也在吉祥街有了更大的名头。
这一次张文宝让卓乐峰上洗马潭石台，除了有给谭菲菲平事的念头外，也是想看卓乐峰的好戏。毕竟当年那一架给张文宝留下很大阴影，他一直在找机会让卓乐峰吃点苦头。可一码说一码，这里是吉祥街的地盘，张文宝不可能让卓乐峰吃大亏。所以即使卓乐峰眉头紧锁，张文宝依旧笑嘻嘻道：“放心吧，你尽管打，不管输赢我都有对付的办法。”
“你只是纯粹想看我被人揍罢了。”
“别，我可没这么心理阴暗。再者，你好歹是我们吉祥街的单挑明星，对付这种小混混，应该不在话下吧！”
张文宝拍拍手，示意众人散开，又指了指潭水中间，示意两位可以上去较量一番。
这会众人已经来到了洗马潭，张文宝的人将左扒皮的人围在一处。这么做自当是控场，也是不想让左扒皮轻易跑了。
既然这般，左扒皮也没了其他想法。在他看来，揍卓乐峰也不在话下。
打！哼了一声，左扒皮将外套直接扔给小弟，捏了捏拳头后，先从石板上跳上中间的石台。周边众人一阵起哄，都在等待另一番登场。
谭菲菲有点慌了，她可不想因为这事让卓乐峰受到伤害：“卓哥，算了吧。那钱我出，我不想让你和左扒皮打！那家伙学过武术，真的很能打。”
“嘿，我说小美人，你现在说不打已经晚了。”张文宝不依不饶道，“我的话已经放出去了。如果不打，将来左扒皮还得继续找你麻烦，咱们吉祥街的脸也丢尽了。卓乐峰，赶紧上去吧。你知道这里的规矩。你也知道我刚才既然说了那些话。将来左扒皮再找你女人麻烦，我肯定一管到底。”
“首先，菲菲只是我一个朋友，请不要用你女人你女人来称呼她。第二，我知道规矩。”将外套脱下摔倒一边，卓乐峰挣脱谭菲菲的手便也通过石板跳上石台。
当脚踏上石台的一瞬间，卓乐峰的脑海闪现诸多画面。一切好像恍如隔世，当年的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发生。那时他们都还年少，那时他们也都有自己对未来的憧憬幻想。那会，卓乐峰一心想着做警察，他如愿了，可他又很快脱去了警服。正如他刚刚脱下自己的外套一般，他要想继续穿上，就得用点其他的手段了。
捏了捏手，摆了摆脖子，卓乐峰踱步在石台之上。虽然已经有七年多没有踏上石台，可他熟悉这个不大的角斗场。直径不到三米，意味着你根本不能有太多的冲刺和后撤步，否则你肯定会跌下石台。同时，这里也不可能让你有太多退缩空间，所以，进攻是你在石台之上最好的选择。
“打啊，快打啊！还墨迹干嘛！”张文宝扯着喉咙叫嚷，他早已经等不及了。
左扒皮也按耐不住，他呸了一声，叫嚣道：“要么你自己跳下石台，要么老子把你扔下去。”
卓乐峰轻描淡写一句：“你有这个本事吗？”
“嚣张，老子让你后悔今天多管闲事！”啊的一声，左扒皮抬手便朝卓乐峰的脸上挥去。这一拳力道十足，同时在右拳出击的同时，左扒皮的左拳也跟着朝卓乐峰的下巴打来。
这确实是个练家子，并不是只有蛮力来攻击对方。左右拳的配合带着虚实，平常人能躲得了右拳，可一定会被左拳打的七荤八素。
然卓乐峰也是把好手，更加上他反应超常早有准备。他根本没有给左扒皮左右拳配合的机会。后撤一步，一个侧身，躲过右拳的同时，跟着他自己右拳打出，重重的打在左扒皮的左手臂之上。
这一拳让左扒皮左手一软，拳头跟着松开，这就给了卓乐峰机会。就见卓乐峰立马用左手抓住左扒皮的左手臂，右手跟着去掰左扒皮的指关节。他想利用控制指关节技巧让左扒皮卸力，接着一个背包将左扒皮摔倒在地。
如果真的这般，那卓乐峰绝对一开始就占据了优势。但事情可没这么简单。
左扒皮人高马大，力量上并不吃亏，同时他也懂得这种关节被锁技巧。知道卓乐峰去掰自己的手指，他就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他直接一脚踹过去，不让卓乐峰手掌扣住自己，同时身体也后撤一步，让自己保持在安全距离之外。
这一回合算是扯平，两人也并未有半刻停歇。卓乐峰不依不饶跟着一脚踹去，落地之后，又是一个凌空踢直冲左扒皮身体。一个潇洒的落地后，卓乐峰右手撑地，跟着立马弹起，不等左扒皮起身，一脚又已经揣在左扒皮的脸颊之上。
这波攻击可是实实在在，左扒皮被踢得顿感头晕，嘴里噗的一声，一颗牙齿也跟着崩了出来。若不是他下盘还算稳当，就这一会，他已经从边缘滚了下去。
“卓哥，帅呆了！”谭菲菲满眼放心，一副迷妹的模样。
陈宇然也跟着大吼道：“打得好，卓哥，加油。”
就连张文宝也面带笑意，嘴里骂骂咧咧道：“**的，这货就是天生做打手的料。老子当初输给他不怨。”
吉祥街的人占优，这就足以让吉祥街的人兴奋。不管是张文宝的手下，还是吉祥街看热闹的街坊，众人都跟着大声喝彩。
尴尬的只能是左扒皮带来的人，最尴尬的还是左扒皮本人。石台之上，他刚才的嚣张彻底不见，摸了摸被踢疼的脸颊，这会他怒火中烧，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我去你个腿！”蹭的一下，左扒皮窜起之后扑向卓乐峰，他一把抱住卓乐峰的腰就要将其推向石台边缘。
这是打算要用蛮力将卓乐峰直接推下去啊！
卓乐峰石台较量经验不少，他之前就遇到过这种情况。若是平常对手，用力道抗拒就行。可左扒皮确实蛮力非凡，卓乐峰想要推开不掉。眼看已经到了边缘，他赶忙用肘部连续击打左扒皮后背，同时膝盖不停攻击，让左扒皮的腹部接连重创。
这样的打击让左扒皮力道减小，可也不能让这家伙放弃蛮力。卓乐峰扎好马步，抗拒力道的同时，跟着一拳一拳打在左扒皮的肋骨之上。
肋骨这地方最容易让人疼的难受，还就发不上力道。更何况卓乐峰又用手夹住左扒皮的脖子，如果真要被左扒皮推下去，他也绝对会把左扒皮一起拉下去。两人谁先失去平衡掉落下水，便是失败者。
左扒皮不敢这么赌，因为他的蛮力让他不好控制脚步，真要被卓乐峰绊了一跤，怕是自己先一头扎进水里。更加上被卓乐峰一顿猛击身体难受，他只能将手松开，踉跄两步后退到一边。
卓乐峰可不会给对手喘气的机会，他调整一下脚步后，便跟着上前凌空一脚踹了过去。
这一脚正中左扒皮腹部，可同时，左扒皮也将卓乐峰的脚死死的抓住。用力的一拉，左扒皮将卓乐峰拉扯在地。他却没了继续攻击的办法，因为他的双手抓着卓乐峰的脚，双腿也跟不上节奏。
这边卓乐峰也没想到对方会有这一手，一个劈叉下去，卓乐峰张腿在石台之上。他也发不上力，就又被左扒皮从脚开始朝着边缘推去。
这就不好玩了！卓乐峰冷冷一笑。他依然有解决的办法。双手放在地上支撑。卓乐峰一个回旋，另一只脚直接扫到左扒皮的双腿。
这一下让左扒皮终于身体失衡，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终于机会又来了！不管右脚还在左扒皮的手里，卓乐峰起身便用左腿踢向左扒皮。这一脚让左扒皮晕头转向，手上松了气力。卓乐峰立刻将右脚抽了回来，一个侧身冲到左扒皮身后，用右胳膊勒住左扒皮的脖子，双手用力挤压，扼住左扒皮的喉咙同时，也在拼命将他往旁边拉去。
窒息感让左扒皮完全失去了抵抗力，他除了想办法拉开卓乐峰的胳膊，便只能阻止自己身体滑向边缘。
但卓乐峰可是经过警队特训，擒拿技巧早已炉火纯青，更不会在这会松手。眼看就要成功，却在石台边缘，卓乐峰双目被一道光闪过。
一股凉飕飕的寒意笼罩他的全身，刹那间，直觉和本能让卓乐峰松手跳向一旁。可依然晚了分毫。在卓乐峰的腹部，一道血痕出现，他的衣服也被鲜血慢慢染红。
第24章 礼尚往来
卓乐峰的t恤被一把匕首划开，露出里面的皮肉，腹部有一道血痕，还有丝丝鲜血慢慢渗出。m.www.uu234.net带着些许疼痛，卓乐峰摸了摸腹部的伤口。口子虽然不大，但是刚刚那一幕着实惊险。如果卓乐峰闪开晚了分毫，怕是匕首已经深入了腹腔之中。
谭菲菲捂着嘴，完全不敢相信眼前一幕。
见此情形，啪的一声，岸边的张文宝也将手上的矿泉水瓶扔到地上，大声叫骂道：“**的左扒皮，你是欺负我们吉祥街没人不成？洗马潭石台单挑你都敢耍花样，你真当老子不敢废了你。兄弟们，给老子打，一个也别放跑了！敢动我们吉祥街的人，特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不等小弟们先动手，张文宝直接跳向人群，朝着左扒皮的手下踹了过去。老大直接带头，小弟们自当跟上，二三十号人加上吉祥街浑水摸鱼的街坊们将左扒皮的人围在中间一顿狂打，这场景也让石台上的左扒皮慌了神。
岸上惨叫连连，水中间左扒皮拿着匕首的手都在颤抖。他这下知道自己冲动把事情闹大了。整个安京市谁不知道吉祥街的人胆子野，真要惹起了他们，天皇老子来了都没用。骑虎难下，彻底失了方寸。更别说张文宝从人群中冲出，带着几个人已经杀到了石台之上，绝对是要把左扒皮围殴痛打。
脚下一软，左扒皮一个踉跄差点自己摔下石台。他见张文宝带着人冲了上来，赶忙朝着另一侧退去，只是本能的想自保，可他也明白，真要打起来，他只有被揍的份。
但就在张文宝的身前，卓乐峰横身出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卓乐峰，你这是什么意思？”张文宝满脸不解。
卓乐峰厉声道：“让你的人赶紧停手，聚众斗殴是重罪，你想带着你兄弟们一起蹲大牢吗？”
“我擦！”张文宝气的嘴巴都歪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帮你出头教训这个混蛋，你倒跟我摆起你以前警官的谱来了。合着还是我多管闲事，压根就该看着你被他捅死是吧？”
卓乐峰依然坚持道：“我自有分寸，让你的人赶紧停手，不然警察来了更麻烦！”
瞪大眼睛，张文宝脸都涨红了。憋了一肚子话，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索性一甩手，吼了句：“卓乐峰，老子今天吃饱了撑着管你这个屁事。行，停手是吧。都**给我停手。”
这一吼，让岸边的众人总算停止了打斗。但是吉祥街的人将左扒皮的人围在中间，依旧不会让一个人跑路。这事还没完，还得看卓乐峰和张文宝如何解决。
直径不到三米的石台上现在站了六个人，卓乐峰腾不出手。
“带你的人先回岸边，我和他的较量还没结束！”
张文宝骂骂咧咧道：“还打？这混蛋都动刀子了，你还跟他按规矩打？”
“他不懂规矩，但我知道规矩。你豹哥已经放出话了，只要我赢了他，他还想找茬，就得自己掂量。”
这话也把张文宝给怼都不知道如何回应。卓乐峰都喊出豹哥两个字，足够给张文宝面子了。所以张文宝也明白以卓乐峰的性格，这个石台单挑还得继续。
用手点了点卓乐峰后，张文宝对左扒皮怒视吼道：“你再耍花样，我让你左扒皮变成被扒皮。”
一挥手，张文宝带着手下又回到岸边。
石台之上又只剩下卓乐峰和左扒皮两人。刚刚的事情让两人的心态彻底发生了改变，左扒皮惊魂未定，且因为理亏现在气势上弱了一大截。至于卓乐峰，虽然腹部有伤口，但是这让他的斗志更燃。
一伸手，卓乐峰将t恤脱下，露出结实的肌肉和健美的线条。将t恤系在腹部防止伤口开裂后，他又摆了摆脑袋，用手招了招，示意左扒皮可以继续开打。
咕噜咽了一下唾沫，左扒皮的手在哆嗦，双腿也有点不利索，他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处置，所以根本不会主动出击。
只是他不主动出击，卓乐峰却不客气了。
一个马步向前，卓乐峰靠近之后用手抓住左扒皮的手腕，手臂摆动，另一只手跟着一夹。吧啦一声，左扒皮的匕首就被夹落在地。
卓乐峰也没停下，又是一拳打在左扒皮的眉骨之间。这一拳总算把左扒皮打疼了，也终于把左扒皮打清醒知道该做出反抗。
一瞬间，左扒皮抬腿去踢。可卓乐峰也早有准备。一个下劈掌刀打在左扒皮的膝盖之上，跟着肘部上提，砰的一声又打在左扒皮的心口位置。
肘击让左扒皮发出一声闷哼，本能让他也知道用手去阻拦卓乐峰另一波攻击。可卓乐峰没有按照套路出牌，这次，他抬起一脚踹向了左扒皮的裆部。这一脚，足够让左扒皮蛋疼，砰砰两声，双腿一软就跪倒在地。
让左扒皮彻底失去了抵抗了，卓乐峰左右两拳又打在对方的脑袋上。这波攻击出去，已经让左扒皮缴械了。见到这家伙彻底没了抵抗力，卓乐峰也不废话，一伸手，一个背包就把左扒皮甩出了石台。
“漂亮！就**该这么揍他！”张文宝拍着大腿，兴奋的都快跳了起来。他乐的嘴巴都合不拢，特别是刚刚卓乐峰踹左扒皮裆部的那一下，让张文宝笑得直不起腰来，“真没想到，卓乐峰也会玩阴的。”
“这叫礼尚往来，谁让那个混蛋先动刀子的！”谭菲菲更是手都拍肿了，她跳起来连连欢呼，眼中现在全都是卓乐峰。石台之上那个男人现在犹如雕塑，清晰的线条，带着雄性气息的汗水，无时无刻不展示着力道和征服力。这一切都让谭菲菲痴迷，以至于她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心中更是纷飞乱撞。
七年之后，卓乐峰再一次在洗马潭石台上赢了单挑。七年前那一次单挑某种程度上代表着卓乐峰离开吉祥街的前奏，而这一次，则是卓乐峰回归吉祥街的序曲。
看着潭水中如落汤鸡般的左扒皮，卓乐峰脸上没有一丝怜悯，他霸气的指了指道：“记住之前的约定。”
头也不回，他便从石板之上回到岸边。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卓乐峰犹如凯旋的将军般接受众人的称赞。甚至张文宝也凑上前来，冲着卓乐峰大喊道：“早这么打不就完了吗。揍特娘的，敢在我们吉祥街闹事，就得让他成落汤鸡！”
这就是吉祥街！即使外界传闻他有多乱多不好，即使吉祥街里面的人也在勾心斗角，可是当外人欺负到这里，吉祥街便只有吉祥街，大家都是街上的人。卓乐峰以前就有这种概念，只是这种概念不深刻罢了！
这一瞬间，他发现街上的笑容和欢呼声不那么刺耳，甚至多了份亲切。恍惚中，他觉得凑上前来的张文宝都不那么可恶，至少这家伙这次确实帮了忙。
“卓哥，你真的太帅了！”谭菲菲已经按捺不住内心，冲上去就死死的抱住卓乐峰。
不抱还好，这一抱加上周边人的拥挤让卓乐峰腹部一疼，不觉牙齿嗦了一声。
还是陈宇然反应够快，赶忙拉着谭菲菲道：“菲菲，卓哥身上有伤。”
“哎呀。对对对，我差点忘了！卓哥，伤口深不深？还疼不疼？咱们赶紧去医院！”谭菲菲又紧张又心疼，也不管周边人的拥挤，她赶忙拉着卓乐峰的手道，“走，先出来，这里人太多了。”
这点小伤对卓乐峰肯定算不上大碍，当警察那会再严重的伤情都能应付！可谭菲菲却很谨慎，硬要拉着卓乐峰来到附近的医院。再对伤口做了简单处理，确定只需要几天就能愈合之后，谭菲菲这才放下心来。
今天这事确实多亏了卓乐峰，不管从任何方面来说，谭菲菲都得好好感激一番。先得吃一顿大餐补补，而地点自当选择在天河饭店。
当卓乐峰三人来到天河饭店时，卓天河和林友华已经知道自己儿子的事情。
林友华第一时间冲了过来，责备道：“混小子，你才回来几天就又要闹事情。”
这一吼后，林友华又语气一软，赶忙问道：“伤到哪了？赶紧让妈看看！”
“不严重。”卓乐峰将衣服掀开，道，“压根就算不上大伤。你别搞得一惊一乍。”
卓天河也插话道：“一惊一乍？你小子当初当警察，我和你妈就天天为你提心吊胆。现在想着你不当警察总该安稳了吧，结果倒好，比当警察更麻烦！”
这一家三口聊天，最尴尬的反而是谭菲菲。她吐了吐舌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道：“叔叔阿姨。其实今天这事怪我。卓哥是替我出头才惹了事端。是我不好，我给你们道歉。”
“咦，这姑娘有点眼熟啊！”林友华打量一下，哦了一声，“你是前面菲菲服饰的老板娘吧！原来你和我们家乐峰早就认识啊。”
谭菲菲赶紧道：“认识，早就认识了！今天卓哥是帮我忙，所以我得好好谢谢卓哥。叔叔阿姨，今天我做东，你们有啥好菜都做上来。待会菜齐了你们也一起上桌喝点酒。”
卓天河打量了谭菲菲，见这姑娘模样长得标志，说话也很大方，心中倒也美滋滋，道：“嘿嘿，姑娘你也别客气。今天我做点好的给我儿子补补。你也一块在这吃。啥做东不做东的，以后常来照顾生意就行！”
“啥生意不生意的！菲菲常来坐坐就行！”林友华补了句，夫妻两人对视一望，心有灵犀跟着一乐。
第25章 流光至此
也不碍乎卓天河和林友华都对谭菲菲透过异样的欢喜眼神。UU小说要知道到目前为止，卓乐峰就没带过一个女朋友回家。这对夫妻对谭菲菲容易上眼，也因为卓乐峰这个钢铁直男太不会撩妹。所以当谭菲菲说卓乐峰是为了她出头帮忙时，这对夫妻心中顿觉自己儿子莫非开窍了？知道如何泡妞追女人了？所以他们也自当把谭菲菲认定是卓乐峰的那方面朋友！
一顿招呼，卓天河也特意做了好几个拿手菜。将店中一个包厢空了出来，夫妻二人让谭菲菲和卓乐峰好好坐一会。只是今天确实不是两人独处，即使卓天河和林友华死活不坐同一个桌子，还有其他人跟两人一同吃喝。
陈宇然肯定算一个，他不仅是谭菲菲店里的员工，也是卓乐峰的好朋友。至于另一人选，也是卓乐峰一开始没有想到，谭菲菲竟然把张文宝也请了过来。
“豹哥，你来了！”谭菲菲一看就很会做人，见张文宝进来，连忙起身，“今天这事多亏了豹哥。来，您先坐，我敬你一杯酒。”
“嗨，谭老板客气了。再者，你今天最该谢的是卓乐峰。”张文宝拿起酒杯，跟着谭菲菲一饮而尽。他和卓乐峰就坐在一块，两人一个对眼，起初还有些尴尬。
说起来，卓乐峰、张文宝还有陈宇然，这三人是儿时的玩伴。那会陈宇然最小，张文宝最大。三人在吉祥街“上蹿下跳”闹过不少笑话。只是越长大，三人的距离就越远，特别是张文宝和卓乐峰之间的隔阂就越发凸显。
张文宝想要在道上混出名堂，坑蒙拐骗做了不少！这些都是卓乐峰所不齿。更别说卓乐峰一直看不惯张文宝“欺负”陈宇然，毕竟他们三当初也算哥们。
“那咱们一起走一个，也庆祝一下赶跑了左扒皮那个乌龟王八蛋！”
张文宝举杯，卓乐峰犹豫了一下。但今天是谭菲菲做东，卓乐峰不好驳了菲菲面子，他遂跟着将酒杯举了起来。
一看这场景，谭菲菲却紧张起来，她赶忙一把抢过卓乐峰的杯子，道了句：“豹哥，卓哥刚刚吃药还包扎了伤口，不能喝酒，这杯我替他喝了。”
“嘿，谭老板啊！你都开始做起卓乐峰的主了？我说卓乐峰，这主你让谭老板做不？”
张文宝这话一方面是在打趣，另一方面也是在试探卓乐峰和谭菲菲的关系。对谭菲菲而言，她还内心期盼卓乐峰的回复。如果真能替卓乐峰做主，岂不是机会更大？她忍不住偷偷一笑，秋波暗动看向卓乐峰。
不过钢铁直男确实是钢铁直男，他楞了一下，竟然一把夺过杯子，道：“我喝！”
在大家诧异和略感无奈的注视下，卓乐峰竟然真的要一饮而尽。这可急坏了谭菲菲。不管从任何角度来说，这杯酒也不能让卓乐峰喝下。所以在杯口到了卓乐峰嘴边的一刹那，谭菲菲又把酒杯抢了回来。二话不说，直接全部倒进了自己嘴巴中。
喝完之后，她将杯中朝桌上一口，霸气道：“我说不能喝就不能喝。你不要命了，知不知道啥叫什么硫酸轮反应？”
“硫酸轮反应？硫酸？”卓乐峰眉毛一挑，噗的一下笑了出来，“你是想说双硫仑反应吧。可我并没有吃头孢之类的药物啊！”
“管他什么反应？总之你刚从医院回来吃过药，就是不能喝酒。你要真想喝，等伤口好了，我给你买一箱子酒，让你慢慢喝。”
“得了得了，谭老板也是一番好意。你就别喝了。”张文宝乐滋滋的一杯酒又下肚，道了句，“难得有漂亮妹子关心你，你就偷着乐吧。”
这一下卓乐峰终于有些不好意思，他余光看了看谭菲菲，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较真了。
“就是，还是豹哥好。来，豹哥，我再敬你一杯。你也别谭老板谭老板的叫唤，也叫我菲菲吧。”
谭菲菲又是一饮而尽，显得非常豪放活跃。酒桌之上有了这样一个妹子，还真的不愁冷场。原本那哥三坐一起，不说场面尴尬，就是凑起一个话题都难办。可正是因为有了谭菲菲，今天这顿饭却显得一点不违和。即使卓乐峰和张文宝还是有心结，可两人也并未在酒桌上有半点表现。
他们更多是在说些欢快的话题，其间也有拿卓乐峰和谭菲菲的关系开涮，也有拿卓乐峰的网红视频取笑，说来说去，也说到当年他们哥三在吉祥街的过往。
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一幕幕也在让卓乐峰反思成长到底带来了什么。如果他们三还在孩童时期，想必依旧天天泡在一起没心没肺的玩闹。可时光流逝，流光至此，卓乐峰不久前还是警察，张文宝却是一个混混，而陈宇然则是被混混欺负的对象。甚至于张文宝带着一干人威胁要把陈宇然的手指头切掉！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推杯换盏，张文宝和谭菲菲你一杯我一杯，今天他们两是喝酒的主力军。张文宝酒量不差，但是他绝没想到谭菲菲更是酒中女强人。
喝到最后，最先上头的竟然是张文宝。他是喝开心了，也彻底放开了，不时主动将胳膊搭在卓乐峰的肩膀上，一会又对陈宇然嘱咐几句。
“陈宇然你给我听着，你若还把我当大哥，以后就在菲菲店里好好做事，别**再给我整啥幺蛾子。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找你一一算账。”
“豹哥说的是，我知道自己以前干了不少糊涂事。不仅害了我自己，也连累了我妈和我妹。现在菲菲给我一个工作，我就好好干。”
“知道就好！”张文宝嘿嘿一乐，又一手搭在卓乐峰的肩膀上，醉醺醺道，“我说阿峰啊。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混蛋？连陈宇然都欺负？你是不知道。你不在吉祥街的时日里，这个混蛋都在干嘛。老子如果不给他点厉害的教训，他能翻天！”
卓乐峰清楚那两人的为人，道：“所以你就带人要切掉他的手指头？”
“你别管老子到底想不想切，我是什么人？你以前了解我，现在还了解我吗？”张文宝指着自己的心口道，“你以后会慢慢知道。今天多谢菲菲的招待，我看我也喝得差不多了，不如就到这里吧！”
缓缓站了起来，张文宝身体有些发沉。陈宇然赶紧搀扶，生怕他跌倒在地。
谭菲菲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虽说还在乐呵呵的招呼，但是若不是卓乐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其胳膊，这女人也会一个踉跄。
喝到这个地步，也确实该散场了。
陈宇然要把张文宝送回去，那卓乐峰自当要把谭菲菲送到店里。出饭店往前不到一百米就是菲菲服饰。门打开后，卓乐峰搀扶谭菲菲上了二楼。
二楼有一个小休息室，平常谭菲菲也会在这里休憩。今晚喝成这般，她肯定也不能开车回家，就先在这边休整一会。
刚刚接触到床沿，谭菲菲就身体一软倒了下来。她现在这模样，标准的四肢摊开，完全没了淑女模样。
卓乐峰长叹一声，只能撇撇嘴。坐到床边，他帮着谭菲菲先把高跟鞋脱下，原本想把被子盖上去。结果他就意识到一股暖流从脖颈便袭来，再然后，一团酒气迎面而来。
谭菲菲竟然坐了起来，双手一张，两条胳膊绕在了卓乐峰的脖子上。
一扭头，卓乐峰便见到谭菲菲那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自己。这会她脸蛋潮红，头发微乱，本身就不是文静的女孩，这下更多了份野性。
咕噜，卓乐峰喉咙和嘴唇不觉有些干涩。他确实不习惯和一个女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更别说现在两人的模样确实很暧昧，让人多了份遐想和温度。
谭菲菲脱了高跟鞋的两条丝袜腿正放卓乐峰的大腿上，胸口位置正对着卓乐峰的侧身，而两人脸对脸，完全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本就温暖的气氛更因为谭菲菲的一句话似要点燃。
“卓哥，我喜欢你！”
“你……你说什么啊！”卓乐峰都没想到谭菲菲这么直接。
可这个女人本身就不腼腆，加上酒精壮胆，更是什么顾忌都没了：“呵，我说我喜欢你，这下听明白了吧！那你喜欢我吗？”
“菲菲，我们才刚刚认识不久！”
“认识不久怎么了？没听说一见钟情吗？”谭菲菲春心荡漾，双目流情，胳膊更是紧了紧，动情道，“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的身影好帅。今天看你打左扒皮的模样，更是酷毙了！呵呵。我就是喜欢你。卓哥，你快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啊？呵呵，你一定也喜欢我，对吧。”
“这！”卓乐峰真的不知道如何回复，因为从没想过他和谭菲菲会发生这种事情，“菲菲，你喝多了，赶紧先休息一下。”
“我不嘛，你先回答我。”
“明天，明天等你酒醒了我告诉你。”
“不行嘛。就现在！”谭菲菲撒娇纠缠，就是不让卓乐峰脱身。
一般男人肯定先会哄哄女生，再顺着其意思安抚一下。但卓乐峰不愧是江俊彦“夸奖”过的男人。他竟然见无法挣脱，索性两手吧啦一下将胳膊挣开，接着两手一抱，又把谭菲菲平放在床上。再然后，他便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
此时此刻，谭菲菲心中真的无比哀怨，她气的小拳头拍打在床垫上，嘟囔着嘴喊道：“卓乐峰，你给我回来。卓乐峰，你个胆小鬼！”
第26章 初入江湖
昨天对卓乐峰来说百味杂陈，和张文宝的“叙旧”以及被谭菲菲“表白”，一切看上去都措手不及。可不管如何，睡一觉醒来，他总该明白自己的任务是什么。昨日与余菲娜初识，而今日，他还需要更进一步确定关系。
再次来到余菲娜的店里，这一次卓乐峰一进门，便看见那张俏丽的脸蛋上挂着惊喜的笑意。余菲娜双目中泛出光芒，似乎很是期待的走上前来：“咦，又是你？怎么昨天挑选的礼物不满意？”
卓乐峰赶忙道：“不，我小侄女很满意！其实今天来，除了谢谢你帮我挑选了礼物，还是得请你在帮一个忙。”
余菲娜赶忙点头：“什么忙？尽管说。”
看了看四周，卓乐峰的目光又一次锁定在画板上，他指了指那边，道：“我想让你帮我画几幅类似的线条墨迹图。”
这一说，让余菲娜笑容凝固，须臾后竟也美眉微凝，不解道：“你昨天还说我的线条墨迹图反应出一些消极的心境，怎么今天却也要我帮你画几幅这样的图画？”
卓乐峰尴尬的耸耸肩膀，叹了口气道：“准确来说，我是为我小侄女画的。我小侄女性格内向，不善言辞交际。家里人尝试和她有过交流，却总不能发现她表达的真实意思。我和她也对话过，我总觉得，她有很多想法，却被一些阴影遮挡，需要别人激发。”
“阴影？”余菲娜的身体不觉颤抖，连带着脚步也朝后推了两下。她脸上露出些许惊慌，甚至嘴唇也哆嗦起来。
卓乐峰自当注意到这个细节，他今日这番说辞，也是他和胡楚光商议而故意为之，就是为了试探余菲娜，也是想激起余菲娜对卓乐峰更多好奇。
果不其然，因为“感同身受”，余菲娜对卓乐峰的请求并不抵触，甚至于还关切询问卓乐峰小侄女的情况。卓乐峰也照常将之前早就设计好的台词说了一番，便也更加博得余菲娜的关注。
言道一声稍等，余菲娜就坐到画板前，将前面的几张画纸拿开之后，余菲娜便重新开始绘制线条墨迹图。
卓乐峰让余菲娜这般，表面含义是让余菲娜绘制线条墨迹图，让其带回后给小侄女看，随即让小侄女通过这些图画描述自己所看见的一切。这么做的结果，便是可以测出小侄女内心的一些想法，以及她的性格倾向。而实际上，卓乐峰和胡楚光这种行为目的直指余菲娜。他们需要让余菲娜画出自己心中的线条墨迹图，从而从她的画作中揣摩余菲娜现在的心境。
看着这个漂亮的女孩随着自己的心境在白纸上看似随意的挥毫泼墨，卓乐峰也终于可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欣赏此景。看漂亮女孩安静作画实则也是一种享受，在享受之于，卓乐峰仔细打量，不知不觉间，他也看的入神了。
余菲娜的五官确实精致，而其侧颜更加美艳，适当的装束让她看上去更加立体动人，就跟漫画中走出的少女一般。在作画之中，余菲娜双目中不时流露的忧郁和哀愁让她显得梦幻诱人。她的身上有一股独特的气质，这是别人模仿不来。或许是因为她的经历也是别人无法模仿的吧。
幸好卓乐峰的定力还算不错，加上反应非常，所以在余菲娜扭头的一刹那，他并没有因为入神而显得尴尬。目光实时的快速移动到画纸上，卓乐峰表现的若无其事。
“两幅够了吗？”
“够了！我其实还是想让她模仿你的线条墨迹图，看出她更多内心想法。”
“你稍等一下！”余菲娜将画好的两张图摆放好后，又从以前的作品中挑出两张一并摆放在其中。卷好后，她细心的递上道，“送给你。”
“送给我？这不合适！我还是付你钱吧。”
余菲娜摆手道：“几幅我随意画的线条图怎么可以收你的钱。就当交个朋友，送给朋友行了吧。”
“送给朋友！”卓乐峰挠了挠脑袋，这才点头，“那既然是朋友，是不是我得知道你的名字啊？”
“呵，我叫余菲娜，你呢？”
“卓乐峰！”
“好的卓乐峰，希望以后常来你朋友的店里坐坐。”伸出手，余菲娜绽放欣喜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从遇见卓乐峰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境就开朗起来。或许是因为卓乐峰是第一个一眼就从她的线条墨迹图中看出异样的顾客吧。
然她并不知道，卓乐峰对她早已经有了研究，更别说胡楚光掌握了余菲娜更多私密信息。
从店里出来后，卓乐峰在街上绕了一会。走到一家咖啡店门前，他便见到胡楚光冲自己摆摆头。心领神会，卓乐峰一直尾随在其身后，两人先后走过一条小道，上了一栋楼后，便在中间的平台上停了下来。
观察了一下四周，两人都确定没人后，卓乐峰便把手上的图画递了过去：“你是不是得请个人来演我的小侄女，不然迟早穿帮。”
胡楚光呵的一乐，接过之后道：“不用找人演，因为你确实有个小侄女。”
“额，我自己咋不知道！”
“我侄子的女儿，做你小侄女不亏吧！”
“切，难不成你小侄女真有心理阴影？”
“还真有！”
“喂喂喂，这玩笑可不能随便开，人家还是祖国花朵啊！”卓乐峰翻翻白眼，咧嘴道，“我说胡老师，咱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做？你不会让我每天都去余菲娜店里套近乎吧。”
“那倒不用，她既然答应帮你作画，且送给你，证明她对你已经建立起信任和好感。所以接下来，你需要去和她哥产生点联系。程建仁之前卧底在余友泰的泰发担保借贷公司中。这家公司除了正规的民间借贷担保业务外，还有很多非法融资和高利贷提供渠道。你现在要做的便是去泰发借一笔短期款，然后逾期不还。”
“呵，你是打算让人找我追债啊！那么我得借多少？”
“两百万！”
“我晕，两百万。”卓乐峰咂舌道，“我好好的借两百万总得有个合适理由吧。”
“理由我已经帮你想好了。”胡楚光将手上的一份资料递了过去，“这个人是个金融诈骗犯，已经在警方的控制之下。你借两百万的目的就是在他的怂恿下进行金融投资，结果血本无归，无力偿还。”
“嘿嘿，不愧是老谋深算的胡队，那么你应该也把我的引荐人找好了吧，不然我怎么有渠道让人家平白无故借我两百万。”
胡楚光点了点卓乐峰，随手递上一张照片道：“你小子还挺聪明，去找这个人。这个人叫郭明达，是泰发对外借高利贷的负责人，人称鬼手哥。程建仁对我说过，郭明达这个人胆子大，心狠手辣。你找他借再多的钱，他也敢借出去。但是你要不还，他能让你全家鸡犬不宁。”
卓乐峰故作心虚：“哇，这次玩这么大。胡队你可得罩着我。”
“只要按照计划行事，一切都会安然无恙。”从之前的愉悦之色，胡楚光的表情变得严肃，“乐峰，万事小心。这次全指望你了。”
“哎，是啊，你不指望我还能指望谁？”卓乐峰招招手，转身就走，走出七八步后，他故意道，“那我借了两百万出来，能不能随意花啊？”
胡楚光奚落道：“想得美，我会帮你做账，你一分钱别想多花。”
“切，一点好处都占不到。”
卓乐峰当然不是那种爱占小便宜的人，他只是习惯于在胡楚光面前表现出这般罢了。卧底的生活会很危险，也很折磨人，他只有在联络人面前才能展示真实自我。所以卓乐峰希望能一直这般放松自我，不让自己迷失在面具之下。
郭明达为泰发做事，但想找他却不能直接去泰发公司。根据拿到的情报，卓乐峰来到一家棋牌会所。郭明达长期在这里和小弟们打牌消遣。他绰号鬼手哥，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形容他手快。坊间传闻他以前在牌桌上换牌都没人发现，直至有次失手，差点被剁了一只手。他能最终没事，也是因为余友泰出面保了他。正因为如此，这些年郭明达一直死心塌地给余友泰做事，是余友泰的忠实马仔和打手。
卓乐峰进了会所后便直言自己要找鬼手哥。那些小弟们起初也没把卓乐峰当回事，直至其中一个人认出是“网红”卓乐峰，就立刻开始打趣起来。
“这不是卓警官吗？哈哈，你来这里干嘛？莫非是来抓我们这些坏人？”
一群人便跟着起哄，自当也有人喊道：“什么卓警官啊，人家不是已经被开除了吗。”
卓乐峰对这些人本就没啥好脸色，这会更加没有什么耐心。见众人跟着闹腾却压根不打算“办正事”，卓乐峰也便没啥客气。趁着一人上来挑衅，他一伸手推住那人下巴，又用胳膊一夹，将那人的脑袋摁在了桌子上。
其他人欲要上前，卓乐峰立刻手上力道加大，让那人疼的大喊大叫。
“都别过来，否则我拧断他的胳膊。”卓乐峰叫嚣警告，呸了一声，“我说我找鬼手哥，你们一个个都聋了吗？”
一人喊道：“鬼手哥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废话，我来找他借钱，他难道不做生意吗？有活人没有？有活人就赶紧去给我通报，否则这家伙的胳膊，我还真不确定能否保得住。”
第27章 鬼手换牌
卓乐峰不怕跟人耍横，再者，身份不是警察反而让他少了约束，在这地方，谁怕谁啊！这一出手，便把那群人弄得左右为难。m.www.uu234.net打？对方即使已经不是警察，但是一旦事情闹大也不好。不打，难不成让对方继续嚣张？
几个小弟做不了主，便只能前去通报。于是乎，那些人乖乖的告知郭明达有一位网红前警察前来“拜访”。正在牌桌上的郭明达一听，叼着烟来了句：“谁？网红？女的？”
“卓乐峰！”
“没听过，带过来。”
一进屋子，卓乐峰赶紧把手在鼻子前摆了摆，里面乌烟瘴气让人喘气都不舒畅。正对面那个脖子上戴着金项链，两条花臂眼前晃悠的男人便是郭明达。即使小弟通报卓乐峰进了屋，郭明达也没正眼看过去，自顾自的在那摸牌打牌，注意力全在牌桌之上。
绰号鬼手哥，手速方面自当不凡。卓乐峰只是瞟了两眼，便发现郭明达确实在牌桌上做了些手脚。在摸牌的时候，郭明达将自己的一张牌夹在手上，接着快速放到牌堆里，自己拿了一张好牌，又是若无其事的开始摸牌。
左右都是他的熟人小弟，众人一方面也没注意郭明达的手脚，另一方面，即使真的看出，怕也不好意思直接点破。于是乎没一会，郭明达兴奋的一拍桌子，这波*又让他捞了不少钱回来。
有意思吗？卓乐峰哼了一声。自己人在一块自娱自乐都这般，怕是这位鬼手哥平常也是喜欢让人奉承，甚至一点便宜都想捞一把。
这声哼也终于让郭明达抬了抬眼，仔细看了看后，他将香烟夹在手上，道：“这谁啊？”
旁边一人赶紧道：“鬼手哥，这就是卓乐峰！”
郭明达冲着旁边吼道：“我问你了吗？老子问的是他自己！”
嚣张的劲头无疑在显示这里谁是老大，郭明达趾高气扬的抬着下巴，又用手指着门口道：“你就是那个啥网红？操，老子还以为网红都是整成长腿大胸的女人呢？你说你好好的警察不做，怎么成网红了？”
旁边人还想插话，但是碍于之前被吼，这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但是郭明达这么说，倒也让卓乐峰明白一个事实。便是郭明达这家伙平常应该不怎么关注网络，所以压根没看过卓乐峰的那些斗殴视频。这样一来，其实对卓乐峰较为有利。
慢慢走了过来，卓乐峰直接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道：“做警察多没意思。赚不了多少钱，还得时刻担心把命搭进去。”
“嘿，这话倒是不假。就你们那破警察，一个月工资有一万吗？”
“一万？”卓乐峰哎了一声，“看来在鬼手哥眼里，一万都是小钱。但对大部分警察来说，一个月还真很难赚到一万。”
“那你们图个啥？要我说不做警察也好，省了一大堆破事。”郭明达说话间又在牌桌上换了一张牌，这家伙还真的时刻不忘捞好处，“哦，差点忘了。你来找我有啥事？”
“找鬼手哥自当是借钱。”
“借钱？我说哥们，我这钱可不好借。”
“规矩我自当懂。但我想来想去，应该只有鬼手哥能短时间借我这么多钱了。”
郭明达终于停了下来，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左右，道：“你打算借多少？什么时候还？”
“我需要两百万应付一个礼拜。”
“两百万？一个礼拜？哈，我凭啥信你一个礼拜能偿还两百万。”
“别人不信我没关系，但是你鬼手哥绝对可以。因为如果我到期不还两百万，鬼手哥有千百种办法逼着我还钱。”
高利贷这一行有高利贷的门道，有的人胆子大，借钱不问缘由，收钱时则六亲不认。有的人较为稳妥，借钱之前查清背景，这样便于后期收账。郭明达属于前者。也正是因为他敢做前者，所以能来找他借钱的人往往也都是孤注一掷，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郭明达很想知道卓乐峰为啥不留后路？
“我需要做一次金融投资，填补我之前的巨大亏损。如果没有这两百万，我很难翻身。所以，我希望鬼手哥能帮我一次。”
胡楚光为卓乐峰准备的说辞还是派上了用场，特别是当卓乐峰说出那个金融诈骗犯的名字后，郭明达就更加相信这确实是上套了。既然如此，又是找上门的生意，郭明达没道理不做。只是，他不想把钱这么轻松的借出去。
指了指牌桌，郭明达用戏虐的眼神道：“陪我玩两牌。三牌之内，如果你能胡牌，我就借给你两百万。如果不成，那你就另找他路吧。”
卓乐峰没想到郭明达会来这一招，因为胡楚光也没说郭明达借钱还喜欢玩花样。实则这次是胡楚光和卓乐峰都少算了一环。郭明达借出高利贷确实胆子大，但是他也不是一个完全不用心思的大老粗。卓乐峰是什么人？即使郭明达不关注网络，可听见之前介绍说到卓乐峰以前做过警察，这也不得不让郭明达留个心眼。
来的都是生意，郭明达不可能不做生意。但是这次生意对象是个来路不明的前警察，郭明达需要掂量，又或者，他需要用其他方式找个心理安慰。所以，如果卓乐峰三牌之内真的一牌没胡，那就是天意，这生意不能做。如果卓乐峰从牌桌上抢走一牌，那也是天意，郭明达也没道理不做生意。
见卓乐峰还在犹豫，郭明达举手示意门口道：“怎么？不愿意陪我玩玩？那你请便？”
“好，既然鬼手哥盛邀，我自当奉陪。”
卓乐峰刚起身，牌桌上一人已经知趣的走了下来。另外两人都和郭明达一个对眼，三人都清楚接下来怎么做。
明面上是四个人打牌，实则是三打一。郭明达和卓乐峰坐在正对面，这样的座次安排对卓乐峰是最大不利。卓乐峰上手可以不停卡张，让卓乐峰没法获得想要的牌。相反，卓乐峰的下手，也就是郭明达的上手可以不停喂牌，好让郭明达尽快听牌。而且别忘了，郭明达的鬼手可以随时在桌面上替换他想要的牌。所以说到底，当卓乐峰坐上牌桌的一瞬间，他就看上去毫无胜算。
第一牌，毫无悬念。进程如预期那般，卓乐峰的上手从头到尾都在拆牌抵死下家，而卓乐峰的下手则不停喂牌给郭明达。不过七圈，郭明达就已经成了听牌的趋势。
卓乐峰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牌，只能摇了摇头，这把轮到他出牌，对面的郭明达已经虎视眈眈。手上确实有几张安全牌，可以确定不是郭明达所要。但是，卓乐峰却将那几张安全牌都放了回去。又是打量桌面后，他从中抽出一张七万打了出去。
牌张一落地，就听见对面郭明达大喊一声“胡了”。他兴奋的拍着桌子，指着卓乐峰道：“哈哈，会不会打牌？我一直在拆条子筒子，明明桌面上的牌安全你不打，却打我一直没拆的万字，还恰恰是卡七万。”
众人跟着起哄，有奉承郭明达的牌技高超，也有调侃卓乐峰的“傻帽”表现。
卓乐峰倒也没在乎，一脸扫兴，就将牌推了出去：“是啊，鬼手哥果然好牌。哎，我这牌太烂，怎么拆都没用。再来。”
第二牌上桌，和上把牌相比，卓乐峰的手气好了点。更关键的是，郭明达的牌面则没上把那么顺畅。从郭明达和其他两人的小动作中，卓乐峰读出他们这把估计需要一点套路。拆牌卡牌自当是常规动作，而更关键的便是要给郭明达想要的牌张。
郭明达想要的牌张可以从牌桌上“取走”，其他人自当不会说，但卓乐峰可不会这么轻易让郭明达蒙混过关。
那位绰号鬼手哥，但卓乐峰作为一名善于观察的前警察，他的那双眼睛也很毒。牌桌上那些打出的牌即使被打乱，可卓乐峰还是记得某些牌的张数。这回轮到郭明达抓牌，就见郭明达继续将自己不要的牌张扣在手心，想趁着抓牌时换掉一张自己不想要的七条。但是忽然，卓乐峰旁边的茶杯被“不小心”弄翻，那一下，卓乐峰猛地起身，用力的踢了一下桌子后，身体也朝着桌面挤了一下。
桌子的晃动加上忽然的变数让郭明达的手臂一抖，扣在手心的那张牌跟着掉落在桌面，不仅没有把牌抓回去，他自己的牌面还明显少了一张牌。
“搞什么？眼睛瞎了，茶杯都看不见？”卓乐峰冲着旁边的背锅侠发火，目光又赶紧回到桌面上，赶忙对郭明达道，“鬼手哥，不好意思。刚才的茶水有点烫。继续，继续。”
看似平常的坐下，卓乐峰余光扫过郭明达，见其又要抓牌，他又忽然哎呀一声。从自己的牌中抽出两张七条后，指着牌池中的那张七条道：“什么时候打的七条，我怎么没看见。”
这一问自当让众人尴尬。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又不好回应。就连郭明达一时半会也语塞，完全没了之前的嚣张劲头。跟这些人打牌，郭明达从没想过换牌被抓，所以他压根从没想过如何回应。
更尴尬的还在后面，就见卓乐峰伸手拿过那张七条，目光却锁定在郭明达的牌上。从头到尾扫了两遍，他抬眼盯着郭明达，眼神中的潜台词无疑是在说“鬼手哥，你的牌张数不对啊！”
第28章 业务助攻
之前的哄笑彻底不见，喧嚣嘈杂的房间一下子变得安静。www.uu234.net一拨人大眼瞪小眼，目光要么看向郭明达，要么盯着卓乐峰手上的那张七条。诡异的气息笼罩屋内，尴尬到无以复加的表情让众人面部凝结。
此时此景，卓乐峰却忽然想笑。当然，为了不破坏这种氛围，他还得克制。将那张七条攥在手上，卓乐峰看了看自己的牌，又扭头看了看其他两人的牌，好似在反复确认众人的牌数。最终，他又将目光锁定在郭明达的牌前。
终于，他按耐不住嘿的一笑，这一笑让郭明达心中一紧，脸上肌肉也跟着抖动一下。
卓乐峰要说什么？如果直接点破，对方一来不会轻易承认，二来，这屋内都是郭明达的手下，卓乐峰也没好果子吃。至于后面借钱的事，那也绝对没那么容易。
卓乐峰没那么傻。他之所以要让郭明达“现行”，绝对不是要现场抓包，而是另有所图。
“鬼手哥，实在不好意思。原来刚才这一弄，把你牌张打落下来。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你看你这七条都已经明面了。要不这样，我先拆了这对七条，这样你也不用犹豫卡张。”卓乐峰直接将牌池中的那张七条放回到郭明达的面前，接着把自己面前的那对七条继续明牌，作势等会就要打出去。
众人都没想到卓乐峰会这么说，郭明达更是一时半会没跟上节奏。他木讷的嗯了一声，看着面前的那张七条，愣了半天，直至旁边有人咳嗽一声，他才回过神来。但是他又忘了抓牌，只是抬头看向卓乐峰。
“鬼手哥，轮到你抓牌了！”
还是卓乐峰提醒了他一句，郭明达这才赶紧伸手抓了一张牌。这样一来，他面前的牌数才是正确，又跟着打出一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一切都继续进行。
可因为中间多了这么一个插曲，房间内的气氛没以前那么热闹。除了牌桌上的四个人轮流抓牌打牌之外，旁边站着的几个小弟也都默不作声。甚至于他们都远离几步，实在不敢多说什么。
卓乐峰如他所言，直接将一对七条拆开打了出去。而接下来，他更是将自己的牌张拆得一塌糊涂，看起来完全没有胡牌的希望。至于对面的郭明达，在七条被打出后，他面前的牌也越发好看。又有上家的关键牌助攻，这样一来，郭明达又听牌了。
这一回又是卓乐峰点了炮，可郭明达明摆没第一把那么兴奋。他是心虚，也自当是看出了什么门道。
到了第三把，一切波澜不惊，卓乐峰不点炮也没听牌，众人似乎都在等着一人*，这个人就是郭明达。终于，当郭明达将*的牌倒了下来后，大家跟着一阵欢呼，终究气氛又热闹起来。
卓乐峰三把没胡牌不重要，重要的是三把胡牌的都是郭明达。小弟们为老大欢呼，也想知道老大如何奚落卓乐峰。只是他们还不明白，三把牌局都在卓乐峰的计划之中，一切其实都早就结束。
牌局有很多，牌局的结果也不一定是非要自己赢牌。有一种牌叫业务牌，这种牌不在于让自己多赢钱，而是让牌桌上的某个人开心就行。
在卓乐峰进屋之后，他已经看出郭明达是什么样的人？郭明达喜欢在小弟面前咋呼，又喜欢占小便宜，这种人就是典型喜欢别人捧着自己，别人越捧他，他就越得意，越得意，便越忘乎所以。
卓乐峰不是一个喜欢拍马屁的人，但是他绝对是个聪明人。三打一的局面，加上屋内屋外都是郭明达的人，卓乐峰别说没有几分胜算，就是侥幸赢了一把，那结果又能怎么样？郭明达既然玩出牌局的把戏，就有可能翻脸不认账不借钱给卓乐峰。假如不能借到钱，那胡楚光的计划就无法正常实施。
所以卓乐峰一早就想好，三把牌，他不仅一把不能赢，而且还都得让他亲自“助攻”郭明达胡牌。
第一牌卓乐峰助攻卡七万，郭明达赢得开心，却还没意识到卓乐峰是有意为之。到了第二把，卓乐峰“变本加厉”玩出“抓包”的戏码。他就是要让郭明达明白这局到底谁在掌控。到了第三牌，卓乐峰已经不需要助攻，他只要等着郭明达自己*就行。
郭明达胡了三把牌，表面上是他运气好，实则都是卓乐峰在操盘。别人不懂，可郭明达自己一定一清二楚。特别是“抓包”的戏码，卓乐峰给足了郭明达面子，这如何不让郭明达玩的开心。
“哎，今天手气真差，三把牌一牌没胡。”卓乐峰苦涩摇摇头，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他转身要走，但是他知道某人不会让他走。
“你的钱我借了。”如期所料的声音传来，郭明达指了指卓乐峰，道，“你小子有点意思。不仅人聪明还很识抬举，做警察确实可惜了。”
卓乐峰连忙道：“那就多谢鬼手哥了。只是不知道那些钱什么时候到账，我急着要回本。”
“先走个程序。”郭明达摆摆头，示意其中一个小弟带着卓乐峰前去登记信息，顺便做一些摸底。
到了这一步，卓乐峰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借高利贷也要完善一下手续，卓乐峰自当清楚。不管是资产抵押登记，还是账户详情调查，他都不在乎，他唯一不爽的就是要写上自己家庭的所有信息，这就牵扯到他父母的背景。可为了卧底办案，他又不得不把这些信息补全。更关键的是，胡楚光一早就说过，吉祥街出生和成长对卓乐峰的卧底任务非常重要。
果不其然，当卓乐峰跟着那个小弟再次返回会所后，郭明达一看卓乐峰的信息资料，第一关注点便是吉祥街。
“原来你是吉祥街的人。吉祥街出来的人做什么警察。你们那的人就是天生做混混的命。”郭明达哼声道，“两百万会在今天到你账户上。按照约定，一个礼拜后，你得连本带息还回两百四十万。其实我还真的担心你有没有偿还能力。”
卓乐峰道：“鬼手哥还怕要不到账吗？”
“你明白就好。我这人不怕借钱，也不怕要钱。你要跟我耍花样，我可以陪你玩到底。走吧。”
高利贷的世界没有道理可讲，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人逼着你去找他们借钱，而一旦借了钱，就得照他们的游戏规则去进行。如果不是因为要卧底，卓乐峰永远不想进入这个世界。
从会所出来后，卓乐峰深深舒了一口气。而当两百万到了他账户之后，他的内心则更加激动。因为从现在开始，他就要进入另外一个领域，成为另外一个自己了。从这一刻开始，他的每一步都要万分小心。一旦出现稍许差池，他将永无回头之路。
脑子里想的多了，不免就有些凌乱，卓乐峰今天就有些凌乱，更让他头疼的还在后面，因为他返回吉祥街后，迎面走来的便是谭菲菲。如果让卓乐峰选，他宁愿选择和罪犯周旋，也绝对不和女人纠缠不清，他实在不是做情圣的料。
没了醉酒状态的谭菲菲自当不会冲动，但直白是谭菲菲的个性，她可不会回避自己做过的“傻事”。并没有退缩，谭菲菲却主动朝着卓乐峰走来。她挡在男人面前，露出招牌的笑意道：“今天一天都没见到你，你去哪了？”
“哦，出去办点事？”
“是办点事？还是故意躲着我啊？呵呵。”谭菲菲莞尔一笑，双手靠在身后，故意抬了抬下巴，调侃道，“是怕我问你昨晚发生的事吗？”
“哪有？”卓乐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脖子。可这个动作让他自己都显得尴尬，作为一个犯罪分析者，他当然清楚男人在说话时不由自主的摸脖子，这是一个典型不自信或者撒谎的表现。只是，他真的不是故意躲着谭菲菲，所以，唯一的解释便是，他实在不善于处理这样的场景，“菲菲，其实昨晚你喝多了，所以……”
不等卓乐峰说完，谭菲菲插话道：“我没喝多，我说的都是心里话。也许在很多人看来，女孩子不应该过于主动。但是我觉得喜欢一个人不管男女都可以主动，当然，你也有拒绝我的权利。只是，你会拒绝我吗？”
“我们其实真的认识不久。”
“所以可以继续认识啊！”谭菲菲抿了抿嘴，神情变得凝固。这一下，双方显得更是尴尬，空气也变得安静起来，好似在故意制造冰冷，直至谭菲菲噗嗤一乐，推了一把卓乐峰道，“干嘛那么紧张。好啦好啦。我知道我是女流氓，把你吓坏了。大不了以后我含蓄点。”
“女流氓？”卓乐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也没那么夸张，其实你活泼开朗直接的个性也蛮可爱。只是我……得适应下。”
“适应？嗯！所以，你没拒绝我。”
“这个……”卓乐峰话到嘴边，就听到旁边传来喧闹声。
几个小伙子冲了过来，对着谭菲菲喊道：“菲菲姐，出事了。陈宇然被一拨人堵在红水塘那边。那群人还指名道姓要找你。”
卓乐峰惊讶道：“陈宇然？他又出什么事了？”
“还要找我？”谭菲菲也指了指自己，“他们找我干嘛？”
“听说左扒皮死了。左扒皮的手下要找你算账，他们说凶手就是你菲菲姐。”
“什么，左扒皮死了！”卓乐峰和谭菲菲满脸狐疑。
第29章 江湖凶险
左扒皮昨天来吉祥街“闹事”，虽说是被卓乐峰赶跑，但从头到尾左扒皮的目标还是谭菲菲。www.uu234.net离开时狼狈但也不至于挂了。一晚上一过，他怎么好好死了？
由不得多想，卓乐峰担心谭菲菲也出事，便让她待在吉祥街，自己则赶紧朝红水塘奔去。红水塘原先是一处农田，现如今是个仓储基地。那边有很多仓库和小型厂房。卓乐峰不清楚陈宇然为何跑到这里，他现在只是担心陈宇然会遭遇不测。等他赶到现场时，情形也让他更为紧张。
六七个人将陈宇然困在一个小厂房内，他们将陈宇然捆在一根铁柱上。陈宇然的身上已经皮开肉绽，鼻青脸肿不说，连牙齿也已经掉了两颗。昨天左扒皮被卓乐峰打掉一颗牙，今天陈宇然则被左扒皮的小弟弄掉了一双。
眼见旁边的棍子又要打在陈宇然的身上，卓乐峰连忙冲了过去，推开众人后，大吼道：“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非法拘禁殴打他人。”
一人叫嚣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和他店里的女人害死了我们大哥，我们不找他找谁。”
人多势众，周围人也寸步不让。一人认出是卓乐峰，便高喊道：“就是他昨天把老大打伤，恐怕老大的死也和他有关。兄弟们，给老大报仇。”
口号怂恿加上群情激昂，这些人抄起家伙就要攻击卓乐峰。
在来之前，卓乐峰就想到过这场景。他赶忙应对，一脚踹开上来的一人后，又赶忙将另外一人推了出去。可这几人也是有备而来，每个人手上都带着武器，频频朝着卓乐峰挥舞过去。
卓乐峰身手不错，可也不至于是超人。一会儿，他的胳膊被重重打了一下，一只手臂暂时抬不起来，便给了其他人围攻的机会。他赶忙朝后退去，可摸了摸四周，也并无其他可以借用的武器，又是只能纯靠腿脚和这些人周旋。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次是一群杀红眼的混混们，卓乐峰心想不好，来的时候匆忙，他也没来得及报警，警察这会也来不及过来“救援”，预感到他如果不撤，恐怕这次要吃亏。只是他如果跑了，想必陈宇然更会遭罪。
一分神，他又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但回身他也给了旁边人一肘子，一个踉跄后，卓乐峰摔倒在地。眼前一晃，便是几个铁棍朝着自己砸来。本能的，卓乐峰抬起手臂护住头部。这情形，挨打是肯定，只是绝对要保证自己不受到致命重创。
砰砰砰几声，棍子碰撞的声响，又有几声哀嚎发出。
卓乐峰的手臂上并未遭受重击，他的身边反而多了两个摔倒在地的混混。趁着意外，卓乐峰赶紧在地上蹬了两步，起身之后，他终于看清原来是张文宝带着一群人赶了过来。谭菲菲也在其中。
吉祥街的人来了十几个，他们将左扒皮的小弟围在中间。张文宝拿着一根铁棍朝着一人后背砸去后，便指着另外几人道：“**胆子不小，欺负到我们吉祥街头上来了。你们想死不成。”
比横，张文宝比这些人还要横，更何况张文宝的人数占优，这一下便让那边偃旗息鼓了。
那波人被围着不敢动弹，可又心有不甘，领头那人看看左右，咽了口唾沫后，道：“豹哥。我们当然知道吉祥街的人不好惹。可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必须要给老大讨个说法。”
张文宝：“讨说法？什么说法？”
“我们老大死了！凶手就是菲菲服饰店里的人。”
“左扒皮死了？”张文宝疑惑的声调提高，看了看旁边的谭菲菲以及被打成猪头的陈宇然后，道，“你们凭什么说左扒皮是被菲菲服饰店里的人杀死？”
“昨天老大刚刚带着我们来找谭菲菲要钱，结果今天一早老大就被发现死在自家的床上。警察尸检时，有个小弟刚好就在现场，他亲眼看见警察从老大的手里发现一张菲菲服饰自己印的便签纸。这一定是老大临死前从凶手身上偷偷拔下来。就是菲菲服饰店里的人报复老大所致。”
“对，就是报复杀人。”那波人又跟着叫嚣，场面再次变得紧张。
张文宝瞪大眼睛，他现在脑子也有点发蒙。平事他在行，但是分析凶杀案，他的思维跟不上。只是他不在行，这边有个人可是专家。
卓乐峰已经将陈宇然从铁柱山解救下来，将其搀扶到谭菲菲旁边后，他在张文宝的身边道：“左扒皮人高马大，身手很好。而菲菲服饰店里只有谭菲菲和陈宇然两人，他们两个怎么可能有能力杀死左扒皮。再者，死者手上有菲菲服饰店里自己印的便签纸并不代表凶手就是菲菲服饰店里的人。我们任何人都可以从菲菲服饰那里拿走便签纸。”
谭菲菲也赶忙辩解道：“对啊，我印的便签纸也是为了广告宣传，所以我就放在店里，谁都可以拿走用。而且，我干嘛要杀了左扒皮？左扒皮已经答应不再找我麻烦，我何必要多此一举。”
“听见没有听见没有。”张文宝总算知道该怎么回应了，“你们这群猪脑子，警察都没说菲菲服饰店里的人是凶手，你们就敢跑到吉祥街来抓人？怎么滴。左扒皮刚死，你们这些小弟都想急着上位，所以想立功出风头是吧？老子告诉你们，别的地方我可以不管。可你们要想从吉祥街出风头，得掂量掂量你们有没有那个胆！”
确实如张文宝所言，小弟们凑在一起本就容易脑子发热，被人一起哄，加上急着上位，他们哪里还能想很多。只是现在张文宝带着人过来帮腔，加上被卓乐峰和谭菲菲一说这些人理由又站不住脚，现如今，他们也左右为难了。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全然彻底傻眼。
张文宝又气势凌人道：“怎么滴？还不想走是吧？把我们吉祥街的人打伤，老子不找你们陪医药费就算做慈善了，你们还想留下来吃饭？要不老子做东，请你们喝两盅白加红？”
白加红？这三个字让人心生寒意。白刀见血可不是说笑，吉祥街的人做得出来。张文宝不找这些人要医药费，也是因为左扒皮刚死，不好让这些小弟们太过于难堪，这已经算是给这群人最大的脸面。所以这些人也不会不识抬举。
冲着张文宝点点头，领头那人连忙道：“豹哥，对不住了。这事中间可能确实有点误会。但是我们也绝对不会让老大白白死了。”
张文宝道：“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我既然在道上混，就不是不讲规矩的人。道上的人死了，警察查警察的事，道上的人也自有自己的办法查。你们可以查，但是给老子把脑袋放灵光一点。别**还什么事都没弄清楚，就给我找麻烦。”
那人道：“既然豹哥这么说了，我们自当知道怎么做。只是如果查出来这事真的和吉祥街的人有关，还望豹哥不要忘记刚才说的话。”
张文宝双眼一瞪，道：“我说了，按规矩办！”
强龙难压地头蛇，更何况那些人也不是强龙，他们知道在这里惹不过张文宝，便只能打算先行撤走。可这波人刚转身，便看见又有十来号人围了过来。那些人显然也不是吉祥街的人，领头那人同样气势汹汹，特别是一看见陈宇然，便直接吼道：“就是他，给老子围起来。”
本来人数占优的张文宝变成被人围在中间，这会他有点哭笑不得，一把抓起陈宇然的脖子道：“陈宇然。你到底在外面惹了多大的事，怎么个个要找你麻烦？”
“豹哥，我哪知道。”陈宇然哭丧着脸，一副委屈的模样，“我多大能耐，你还不清楚吗？”
张文宝呸了一句：“你**能耐大了。大的我现在都头疼。”
卓乐峰道：“不管怎么说，我不相信陈宇然会杀人。这波人什么来路，还是先问问清楚。”
张文宝刚才已经看见几个眼熟的面孔：“他们是天后宫花鸟市场的人。”
“天后宫花鸟市场？”卓乐峰隐隐觉得确实*烦来了。
那边来人也看见了张文宝。吉祥街豹哥还是有点名头，让那些人没有直接动手，领头人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豹哥。”
张文宝道：“这位哥们带着这么多兄弟来踏青？”
“踏青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我们是来找陈宇然，还望豹哥行个方便。”
“嘿，我就纳闷了。今天你们都是商量好了是吧。他们要找陈宇然和谭菲菲，你们也要找陈宇然。呵，我倒想知道，你们又是为啥要找这么个悲催家伙。”
两拨人互相一个对眼，这下左扒皮的人和天后宫的人都清楚是属于同一阵线。左扒皮的小弟们刚才还要走，现在也不急着撤步了，索性一群人站在那，静观事态发展。
天后宫来人道：“既然豹哥问了，我们也不隐瞒。前几天文武哥刚死，这事豹哥应该也听闻了。”
“知道。还不是因为赵文武那家伙想强行老牛吃嫩草。可王德生也算一命偿一命，陪着赵文武一起死了。陈玉倩也去了戒毒所。你们不会因为这事，所以想找陈玉倩他哥出气吧？”张文宝切了一声，“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们还真的是得寸进尺。”
“文武哥的事暂且不论，我们今天来，是为了文彪哥的事。”
“赵文彪？赵文武的弟弟。他又怎么了？”
“文彪哥昨天死了，临死的时候手上攥着一张陈玉倩学生时期的照片。所以我们怀疑这事和陈宇然有关。”
第30章 限期洗白
菲菲服饰的便签纸确实很多人都能得到，但是陈玉倩学生时代的照片决然不是能轻易获取。www.uu234.net本来已经打退堂鼓的左扒皮小弟们如今重新执起了怀疑，他们重新将目光齐齐投向陈宇然。
卓乐峰同样满心不解。左扒皮死的时候手里攥有便签纸，而赵文彪死时手里也攥着东西，这难道是巧合？
“你们确定赵文彪手上攥着照片？”
“当然确定。我们好几个人亲眼所见。文武哥因为陈玉倩死了，现在文彪哥也死了。这账绝对要算清楚。”
“对，一定要算清楚！”
天后宫的人一起叫嚣，也让左扒皮的人重燃斗志。他们配合天后宫的人造势，里外站着，看上去倒是想把张文宝的人给包围了。
三拨人加起来三四十号人，真要打起来，绝对不是小事。
张文宝更是明白天后宫的人不比左扒皮的手下。左扒皮的手下大多在大龙山，那边离这远，且也造不起多大势头。但是天后宫花鸟市场在安京市可算一个大龙潭，里面本来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势力不容小觑。红水塘附近也有好几个天后宫花鸟市场的仓库，这里本来就有不少市场里的人。所以天后宫花鸟市场的人不仅算是强龙，也算半个地头蛇。这波人可没左扒皮手下好咋呼。
但张文宝毕竟“江湖经验”丰富，在加吉祥街这块招牌，他不会没了章法。手臂上扬，举起棍子后，他冲着左右喊道：“嚷嚷什么嚷嚷什么。死了人，你们先把后事给操办了。至于查凶手，那也得慢慢查。大家要替老大报仇，不可放了凶手，但也别随便把无辜的人给牵扯进去。”
“豹哥是想说陈宇然无辜？是不是无辜，我们也得当面问清楚。”
“当面，这就是当面啊。你们问就是了。”张文宝指着陈宇然，满脸不屑道，“也不是我说各位。你们大家仔细看看，就这货色，你觉得他有胆量杀了赵文彪和左扒皮？就算他有胆量，那他有能力杀掉对方吗？这事没那么简单。你们两拨人都要查，我不拦着。可你们如果想找吉祥街的人背锅，我张文宝好歹也算吉祥街的街坊，怎么也得替街坊出个头吧。”
“在安京市，没人想随随便便找吉祥街的麻烦，但并不意味着，谁都因为怕吉祥街而不给自己讨个说法。那以豹哥的意思，这事该怎么算？”
张文宝不耐烦的一挥手：“等警察的结果。”
“哼，刚刚豹哥可是说了，道上自有自己查案的办法。更何况警方手上不止这一个案子，他们要一直没有查清此案，那我们就一直等着吗？”其中一人气焰嚣张，毫不退让道，“豹哥护着吉祥街的人，这点我理解。在吉祥街，乃至于在吉祥街周边，你们也确实有这个能力护得了街坊。但是安京市这么大，陈宇然总不能一直不出吉祥街吧？只要他出了吉祥街周边，可说不好会遇到什么出格的事情。”
这就是*裸的威胁，但是也绝对是大实话。陈宇然已经吓得直哆嗦。
谭菲菲也满脸关切，可她有些不明白，轻声问道：“我和陈宇然都没杀人，让我们和他们当面说清楚就是了。”
“说清楚？没那么简单。”卓乐峰摇摇头，“那些混混们想出头，就得做出点出格的事情。即使你们不是凶手，也保不住有人会先拿你们做点文章。张文宝不把你们交到对方手里，就是不想有意外。”
谭菲菲焦虑道：“所以他们会不问道理伤人？”
“你觉得一群混混们会跟你把一二三摆齐了说道理？”卓乐峰眉头紧锁，长叹一口气，“这事不能拖。时间久了，确实对你和陈宇然不利。”
“那警方能多久破案？”
卓乐峰摇摇头：“不好说。一般来说，一组警察手里会有不止一个案子，凶杀案会先行处置，但不意味着一定能最先结案。”
“那现在该怎么办？”谭菲菲也开始担忧自己的安危，“我岂不是和陈宇然都有生命危险。”
张文宝也听见他们的对话，道：“只要你们待在吉祥街，就不会有大事。但是出了吉祥街，哼。这事还真的理不清了。”
“其实也好理清。”卓乐峰道，“他们两拨人中其实没几个想真正尽快找到真相，而是想趁着给左扒皮和赵文彪报仇而树立自己的江湖地位。但是一旦事情真相大白，那些人也就没文章可做了。”
谭菲菲和张文宝异口同声：“关键是如何真相大白？”
“查！你刚才说了，警察有警察的查案方式，道上也有道上自己的查案规矩。他们两拨人想不想认真查案我们不管，可既然这事牵扯到我们吉祥街，那我们吉祥街的人也可以查。”
卓乐峰这一说，张文宝总算明白过来。既然他们可以“栽赃”吉祥街，那吉祥街自当可以为自己洗白。只是，谁来查？张文宝是“地宝”，对吉祥街的事门清，但是他可不是查案高手。
所以……
“菲菲和陈宇然都是我朋友，我不会让你们出事！”即使不做警察，卓乐峰依然想破案，更何况这次也有亲自出马的道理，“我来查。”
张文宝终于松了口气：“好！有你亲自出来给吉祥街洗白，老子也能放心。但是你要几天时间？”
“如果是连环凶杀案，上级一般会限期破案，只是不知道这次的限期是多久。三天，我想三天内，警方那边也会有大概的眉目，加上我们这边自己查到的线索证据，差不多可以为菲菲和陈宇然解释清楚。”
“喂，豹哥，你们商量好了没有。到底要不要把陈宇然交出来。”
“还有那个谭菲菲！”
两拨人又在那边起哄了。
张文宝咬了咬下嘴唇，举着棍子绕了一圈后，道：“今天谢谢各位还能给我张文宝面子，没直接动*人。但是既然面子都给了，麻烦再多给几天。我们吉祥街做事，向来不会不讲道理。既然两位大哥死了，这事肯定要查清楚。三天，三天之后，如果我们不能给大家一个答复，那我不拦着你们在吉祥街之外查案。”
“在吉祥街之外查案？也就是三天之后，我们也不能在吉祥街里把人带走？”
“老子说了，吉祥街做事有吉祥街的规矩。怎么，你们还想在吉祥街里把人带走？”张文宝将棍子往地上一杵，吐了一口唾沫，道，“确实有人能在吉祥街里把人带走，但是我并非看不上各位，你们几个应该还没能力在吉祥街抢人吧。就算我张文宝同意，我大哥面子上也挂不去。”
两拨人面面相觑，也确实要掂量这番话。张文宝不好惹，他老大更是不好惹。所以这事确实不能强来。
小声嘀咕后，那群人终于妥协，道：“好，三天就三天。三天之后如果吉祥街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自当有自己的手段。”
话已至此，各方都已经表明态度。两拨人陆续撤走，并不意味着他们这三天都会干看着。
张文宝带着众人返回吉祥街，第一件事便是来到菲菲服饰，对谭菲菲和陈宇然当面警告道：“这三天，你们最好待在吉祥街哪也不要去。”
“我看不行。”卓乐峰道，“那两拨人说了，左扒皮和赵文彪死时手里都攥着东西，这些东西直指菲菲和陈宇然。警方暂时没来找两人，估计是因为他们肯定还有其他更重要的线索要跟进，可警察迟早还会来找菲菲和陈宇然问话，不排除会带两人去警局。”
张文宝抓了抓头发：“这倒也是。成吧成吧，大不了我让几个人来回跟着。”
谭菲菲赶忙感激道：“那就多谢豹哥了。”
“谢……”
“你就闭嘴吧！”张文宝都不想听陈宇然多说话，“你说你个倒霉催的，啥事都能扯上你。”
“我……”
“好了好了，谁也不想摊上这事。”卓乐峰将陈宇然推到一边，对张文宝道，“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张文宝眉毛一挑：“啥话不能在这说，非得私聊？”
卓乐峰歪了歪嘴，也没废话，自顾自的先走到门口。一看这情形，张文宝一乐呵，嘴里切了一声后，也终于跟了过来。不等他开口问道何时，就想听到卓乐峰来了句：“今天还是要谢谢你。”
“哟，我没听错吧！”
卓乐峰道：“我说谢你，主要是你今天没让群殴发生。”
“操。我还以为你谢我没让那些人把你女人带走呢。”
“我说过了……”
“行了行了，普通朋友普通朋友。”张文宝咂舌道，“就菲菲昨晚对你眉来眼去的架势，你们就算现在普通朋友，也迟早变成跑友。”
“我说你……”卓乐峰真的无言以对，只能摇头道，“说正事。我希望以后在遇到这种事情，你也能尽量不要让群殴发生。都是吉祥街的街坊，论谁打伤了都不好。”
张文宝指着自己鼻子道：“我闲着没事就带着一群人打架？别人不找我们吉祥街的麻烦，我也自当不会找他们麻烦。卓乐峰，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意思。我也知道你一直看不上我们这些混混。但是不管我张文宝，还是吉祥街其他的兄弟们，他们都是守规矩的人。那我们守得什么规矩？回去好好问问你爸妈。你不知道，他们应该知道。那是吉祥街一百多年来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