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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华胥云     疾控档案txt下载     疾控档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14章 黑色面包

    高飞:“我掌握的情况跟周老类似,现在再想想,如果是麦角中毒的话,那就要考虑患者吃过的谷类产品。”

    陆离:“我这里的流调资料显示所有患者都吃过面包,但购买面包的地点不同。”

    小楚:“能用谷类做的主食就是馒头、面包,还有其他各种面粉类的点心,虽然购买面包的地点不同,但或许面包店采用的原材料相同。”

    王笑笑:“不排除面包店用的原材料是跟王运好一家用的霉变黑麦一样,我觉得应该重点追查面包店黑麦面包原材料的来源。”

    谷雅南没说话,而是直接发给每人一张电子地图,地图上有蓝点、红点和红圈做出的标记。

    “雅南姐,这是什么?”王笑笑问。

    “蓝点代表每个病人的居住地址,红圈代表病人的聚集性区域,红圈中的红点是面包店,这些红点就是接下来的流调重点。”

    陆离恍然大悟,“对呀,一般人都会选择离家近的面包店购买面包,根据病例居住地找周围的面包店就能发现问题,再结合我们之前的流调资料,这一次的中毒源头肯定能找到。”

    应急小组几个人分别联系病例所在的各个县区,根据之前的流调资料和谷雅南提供的地图,连夜对各个面包店进行调查。

    ——

    第2天上午8:30。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应急小组收到各个县区反馈回来的调查信息。

    几个问题面包店购买的黑麦原材料为同一批次,为某个供应商提供。

    经过询问王运好,发现他购买的猪饲料黑麦也来自同一个供应商。

    县区将从问题面包店采样回来的黑麦原材料和成品黑麦面包都送到实验室。

    检测结果很快出来,在这个批次的黑麦中检测到大量麦角毒素。

    谷雅南将结果上报中心杨主任,杨主任联系了几个相关部门,对问题黑麦进行查封,问题黑麦的经销商被警方控制,已经流入市场的问题面包产品也被追回。

    傍晚,谷雅南在应急办公室内写这次疫情的总结报告。

    某农产品经销商从国外进口了一批问题黑麦。

    黑麦中含有大量麦角。

    因为质量问题,经销商将黑麦以低价卖给各县区面包店。

    各面包店购买力有限,经销商想到将黑麦卖给猪场作为猪饲料,他找到王家村的王运好,以低于市场价1/2的价格成交了几千斤问题黑麦。

    王运好将问题黑麦磨成粉,拌在猪饲料中,喂养猪场里的猪。

    因为王运好曾经是兽医,在换新饲料之前先用十几头猪做实验。

    王运好老婆李小丫将黑麦磨成的粉做成黑面馒头用于自家人食用。

    猪吃了黑麦新饲料后出现食欲不振、第二天早晨死亡的情况。

    王运好一家先后出现中毒症状,王运好最先发病,接着是猪场员工王二柱,李小丫在医院陪护过程中也出现中毒症状。

    各个面包店使用问题黑麦做成黑麦面包,卖给周围小区居民,居民食用后陆续出现麦角中毒症状,被送往医院。

    经过采样检测,王运好家中储存的问题黑麦、猪圈食槽、后厨黑面馒头中均检测到麦角毒素。

    问题面包店中购买的同批次黑麦及以此为原料做成的黑麦面包中也检测到麦角毒素。

    经过治疗,病人陆续出院,个别重症患者留有眼睛失明、截肢等后遗症。

    查封了问题黑麦,追回问题面包之后,无新发中毒病例出现,此次疫情被控制住。

    写完总结报告,谷雅南将报告归档。

    小楚看着谷雅南完成一切,在一旁感叹,“前两天我和雅南姐中午加班的时候吃的就是面包,还好没有买黑麦面包,否则现在就中毒住院了。”

    王笑笑疑问:“你们买面包的地方是问题面包店。”

    “是啊,当时查出问题面包店的名单,我被吓了一跳,不过再仔细看问题面包店内有问题面包的种类,还好不在我们购买的范围内,我这才松了口气。”

    谷雅南听着两人对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匆匆站起身,拎着包往回走,“我有事,先下班。”

    刚刚想起南翰飞也有拿面包当早餐的习惯,其中就喜欢吃黑麦面包。

    路上,谷雅南给南翰飞打电话,“最近你吃过黑麦面包吗?”

    电话那头,南翰飞也正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被谷雅南着急的语气和突来的问题弄得莫名其妙,“每天早晨都吃,怎么了?”

    “面包哪里买的?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面包是阿姨买的,我身体一向很好,没有不舒服,你怎么这么问?”

    “问一下你的保姆阿姨,她的面包是从哪家面包店买的,这个事情很重要。”

    南翰飞虽然感觉疑问,但还是按照谷雅南的要求去做,很快又给谷雅南回过电话,“就在我们小区楼下的蛋糕房买的,有什么问题吗?”

    谷雅南松了口气,那家蛋糕房不在问题面包房名单内。

    “哦,现在没问题了,我马上回去,一会儿见面说。”

    急匆匆赶回新华公寓,发现南翰飞就站在门外。

    “去你家。”谷雅南指着南翰飞的公寓门。

    南翰飞照做,谷雅南进去之后直奔厨房,打开冰箱,把里面的黑麦面包全部拿了出来,仔细检查生产厂家及生产日期,确定没问题之后,又塞了回去。

    南翰飞看着谷雅南的一举一动,等她结束,才笑着问,“雅南,你这么紧张?是因为最近网上流传的黑麦问题面包事件吗?”

    “你知道这件事?”谷雅南惊问,她还以为南翰飞忙着调查案子,不会注意这些消息。

    “我也是刚才在网上看到的消息,这件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不过有官方渠道的解释,事件算是平息下来,你们疾控辛苦了。”

    “本职工作。”谷雅南微微一笑,面对南翰飞的称赞,她总是这个样子。

    “晚上留下来吃饭?”南翰飞邀请。

    “可以啊,但是我不想吃黑麦面包。”

    “冰箱里有鱼,我给你做糖醋鱼吃。”

    “好啊,感觉幸福来的好突然。”谷雅南难得有撒娇的语气。

    “嗯,口福是幸福之一。”

    “哦……幸福之二呢?”

    南翰飞打开冰箱门,一手取出一条鱼,另一手轻轻敲了敲身旁谷雅南的额头,“我们的时间那么长,以后慢慢体会。”

第515章 朋友圈(61)

    麦角:弯弯的身体像牛角,紫黑的颜色好吓人。

    ——

    10分钟前。

    (点赞)麦角菌属,隐球菌属,格特隐球菌,枝孢菌属,短梗霉菌属,酵母菌属,曲霉菌属,镰刀菌属,青霉菌属,木霉菌属,小戴卫霉菌属,散囊菌属,念珠菌属,马拉色菌属,单胞瓶霉菌属,座囊霉菌属,溶磷白地霉菌属,黑粉菌属,毛霉菌属,白色念珠菌,酿酒酵母,链球菌,大肠杆菌,双歧杆菌,拟杆菌,艰难梭菌,艾滋病,流感,

    艾滋病:哇哦,这个朋友圈里好多真菌啊。

    麦角:嗯,我就是真菌。

    艾滋病回复麦角:看你的名字,还以为你是一种食物呢。

    麦角回复艾滋病:我是一种真菌形成的菌核,形状如同麦粒,所以叫做“麦角”。

    艾滋病:哦,原来麦角跟麦子没啥关系。

    麦角回复艾滋病:不不不,我跟麦子有关系,麦角菌寄生在麦子等禾本科植物的子房内,将子房变成我。

    艾滋病:好复杂,麦角、麦角菌、麦子,傻傻分不清。

    流感:小艾是有点傻,麦角菌寄生麦子子房形成麦角,多么简单!

    艾滋病回复流感:你不傻,你能写出麦角的小传么?

    流感回复艾滋病:我是病毒,又不是麦角,麦角的自传要他自己写。

    麦角菌属:麦角是我麦角菌属的产物,小麦角,自传贴上来。

    麦角:以下是我的自传。

    我是麦角。

    我的真身是麦角菌。

    我本尊属于真菌门,子囊菌亚门,核菌纲,球壳目,麦角菌科,麦角菌属。

    我在地球上分布广泛。

    麦角菌寄生在黑麦、小麦、大麦、燕麦、鹅冠草等禾本科植物的子房内,大量繁殖后,将子房变成菌核,形状如同麦粒,故称之为“麦角”。

    这就是我名字“麦角”的来源。

    麦角菌的主要寄主是黑麦。

    当黑麦开花时,麦角菌线状、单细胞的子囊孢子借风力传播到寄主的穗花上。

    随之,孢子开始萌发出芽管,由雌蕊的柱头侵入子房。

    菌丝滋长蔓延,发育成白色、棉絮状的菌丝体并充满子房。

    毁坏子房内部组织后逐渐突破子房壁,生出成对短小的分生孢子梗,顶端产生大量白色、卵形、透明的分生孢子。

    同时,菌丝体分泌出一种甜味的黏性物质,吸引苍蝇、蚂蚁等昆虫把分生孢子传到其他健康的花穗上。

    当黑麦快成熟时,被侵染的子房不再产生分生孢子。

    子房内部的菌丝体逐渐收缩成一团,变成黑色坚硬的菌丝组织体,即菌核,也叫做“麦角”,也就是肉眼可见的我。

    我是一种名贵的中药,也是人类最早使用的天然药物之一。

    我体内含有多种成分,麦角胺、麦角毒碱、麦角新碱。

    麦角胺能治疗偏头疼。

    少量菌核使用能加速分娩。

    人类还以麦角为原料,提纯并合成各种麦角碱的衍生物。

    帕金森病、糖尿病、脑血栓、动脉粥样硬化、动脉阻塞、高泌乳素血症……这些病都被我治疗过。

    当然,我是一把双刃剑,适量使用可以作为药物治疗疾病,不适当使用,便是毒药。

    当人类过量摄入,我会强烈收缩动脉血管,从而导致肢体坏死。

    我还能作用于平滑肌,引起麻木、失明、瘫痪和痉挛。

    若摄入量过多又不及时救治,我造成的死亡率非常高。

    艾滋病:好吓人,又是一个能毒死人的真菌。

    流感:麦角麦角,名字好听,作用吓人。

    麦角:我明明是一种救命良药,不正确使用而吃死人和动物,也怪我喽?

第516章 机场惊魂

    烈日当空的正午。

    国外某机场,候机大厅。

    一位黑眼睛长直黑发的年轻女人正坐在候机椅上。

    女人神色焦急,时不时看着手腕上手表的时间。

    “你好,关小姐,你是中国人吧,就一个人回去?”

    一个年轻男子拖着行李箱,坐到她旁边搭讪。

    异国他乡遇到陌生人搭讪,虽然这个人也是亚洲面孔,但她还是很警觉。

    “你怎么知道我姓关?”年轻女人反问。

    年轻男人指了一下她手中的机票,“kl0714航班,就是回国的,而且你的护照上写着你的名字——关培培。”

    原来是根据航班号推断的路程。

    关培培手里拿着机票和护照,护照打开着,机票放在一侧。

    年轻女人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我也回国,你回国干什么?”年轻男人笑眯眯的说话。

    “探亲。”

    “太巧了,我也是。”年轻男人将身体朝女人身边又挪了挪。

    “你是中国人?听口音不像。”关培培始终保持着警惕。

    “海外华人。”男子笑容一滞,但紧跟着解释。

    “你虽然长着一副亚洲人的面孔,但不像中国人。”关培培下意识地朝旁边挪了挪,远离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很识趣,没有继续靠近,而是把自己的行李箱推到关培培面前,“这是我的一个行李箱,我的行李箱超重了,你能帮我把这个行李带上飞机吗?”

    年轻女人脑海警钟响起,给陌生人带行李,这件事千万不能干。

    正要拒绝,突然,四面八方涌来几个彪形大汉,将身旁的年轻男人摁倒在地。

    事发突然,关培培还没回过神,就被两个身穿当地警服的彪形大汉控制住。

    两人被带到机场的警务室,警察从男人的行李箱里翻出许多装着白色粉末的袋子。

    “天啊,遇到毒贩了,还好刚才没答应帮他带行李。”女子在心里小声嘀咕,嘴上不断跟警察们解释。

    警察翻看两人的证件,发现男人是东南亚某国的护照。

    果然不是海外华人。

    解释了两个多小时,警察调看机场的监控录像,终于弄清楚关培培跟男子确实不认识,将女子放出警务室,将男子带走继续深入调查。

    放出警务室的关培培虚惊一场,被吓出一身冷汗,如今感觉浑身没力气。

    再看眼时间,要到达国内还得20多个小时,这期间需要在机场吃点东西补充能量。

    她在机场候车大厅转了一圈,逛了几家店铺,最后买了一盒寿司。

    寿司里有生鱼片,这是关培培的最爱。

    待在国外的这几年,她自己打理一家小型超市,已经习惯国外的饮食,其中生鱼片也是最常吃的东西。

    前两天她接到国内亲戚的电话,父亲病重,急需她回去。

    跟丈夫商量之后,由于丈夫工作忙碌,关培培决定一个人回国。

    一个人在机场吃完一盒寿司,又等了几个小时,终于等到飞机起飞。

    飞机上,她开始感觉浑身发痒,撸开袖子,发现胳膊上出现很多红色皮疹。

    胳膊、腿、前胸、后背、脖子,身上几乎无一处不发痒的地方。

    她把自己关在飞机卫生间里,对着镜子检查,发现身上皮肤发红,皮疹越抓越多,已经全身弥漫开来。

    “难道是刚才在候机场吃生鱼片的问题?”关培培自言自语。

    生鱼片过敏?

    关培培立刻否定了这个推测。

    她之前就喜欢吃生鱼片,从来没发生过敏的情况,这次吃的生鱼片跟以往的没什么区别,所以应该不是生鱼片过敏。

    难道生鱼片里有寄生虫?

    也不对呀,如果是寄生虫,反应哪有这么快的。

    关培培突然想到之前在超市工作的时候,有几个同事也是全身出现皮疹情况。

    别是传染病吧?

    她被自己刚才的想法吓出一身冷汗,忍不住想吐。

    对着马桶干呕了几下,没有吐出任何东西。

    她努力安慰自己,生病的同事只是出点皮疹,有的发烧关节疼,几天之后也就没事了,死不了人,不用太在意,只是怕回家之后传染给亲戚朋友,而且父亲有重病,不要再传染给父亲才好。

    在飞机卫生间里,她洗了手,重新整理妆容,回到座位上。

    身上还是很痒。

    关培培闭上眼睛,试图赶快入睡,以忘记身上的瘙痒,但越想入睡意识越清楚,脑海中忍不住出现最近几天工作和生活的情况。

    她这三年来一直居住在南美洲苏里南首都帕拉马里博市,从事超市管理工作,超市里的几个员工都是当地人。

    前段时间,帕拉马里博市卫生部门发出疫情通告,说苏里南流行一种叫寨卡热的疾病,感染这种病毒的人会出现发热、关节疼痛、皮疹等症状,大部分人有这些症状即使不治疗也能自己痊愈。

    但也有出现严重并发症的情况,更严重的时候会死人。

    还有一种更让人恐怖的情况,万一孕妇感染寨卡热,很可能导致胎儿小头畸形,这是疫情通报里说的,所以当地育龄妇女都对这种病非常害怕。

    疫情通报里还说这种病通过蚊子叮咬传播,所以最近一段时间超市里的蚊帐和电蚊拍是最畅销产品。

    关培培想到前几天自己也被蚊子叮咬过,是有感染这种病的可能。

    但是她转念一想,自己没有发热,或许不是寨卡热。

    飞机通过一团气流,有些颠簸,关培培在座椅上忍不住又干呕两下。

    突然,她想起自己已经有两个月没来例假。

    之前例假也不准,这次千万别是怀孕啊。

    如坐针毡了几个小时,终于在连海市滨海国际机场下飞机,改坐公共汽车到达位于青城县城的老家。

    父亲正在青城县医院住院治疗,医生已经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

    等关培培见到自己重病的父亲,他已经意识模糊。

    在床旁陪了一段时间后,她浑身痒的难受,于是决定在青城县医院检查。

    挂了号,接诊的是一名50来岁的男医生。

    “医生,我浑身都是皮疹,很痒。”关培培撸起袖子给医生看身上的红色皮疹。

    医生看了一眼,问:“平时有对什么东西过敏吗?”

    “没有,我刚坐飞机从国外回来,在机场候机的时候吃过生鱼片寿司,但我对生鱼片不过敏。医生,会不会是寄生虫?”

    “生鱼片是容易含寄生虫,但你这个症状不像是寄生虫感染,像是过敏。”

    医生低头开始在电脑上操作,准备开药,“过敏性皮炎,我给你开点药,扑尔敏口服,药膏回去自己按照说明书抹一下。”

第517章 真怀孕了

    关培培觉得医生只看了一眼就下了诊断,太不负责任,她需要把自己之前的经历讲一遍,“医生,我回国之前在南美洲苏里南首都帕拉马里博市居住,那里正在流行寨卡热,我被蚊子咬过,所以我怀疑自己感染了寨卡病毒。”

    “寨卡病毒?”医生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寨卡病毒是什么?

    他这个小县城医生还没听说过。

    医生在脑海中思索寨卡病毒这个名词,好像之前在新闻报道里听过,是国外的一种传染病,国内还没有出现。

    既然是病毒,那么总会有病毒感染后的一些普遍症状,发热是最常见的。

    医生从桌上拿出一个体温计递给关培培,“测一下体温。”

    “我不发烧。”关培培小声嘀咕,但还是按照医生的要求把体温计放到腋下。

    5分钟之后拿出体温计,跟预料的一样,36.8摄氏度没有发烧。

    看着体温计上的度数,医生眉头舒展。

    “没发烧,应该不是病毒病,最近连海市有大量人群出现桑毛虫皮炎,你这个可能也是,我给你开点药回去抹抹就好。”

    医生开完药又嘱咐了几句,但关培培还是不放心,想到最近例假也不准,于是要求说:“医生,我最近一直在备孕,例假也一个多月没来,想查一下是否怀孕了。”

    “行,我给你开个单子,抽血检查看看。”

    关培培没有去拿药,而是拿着抽血的单子先去抽血检查。

    结果很快出来。

    盯着检测单上的数据,关培培脑袋一懵。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怀孕了。

    一旁给她拿检验单的小护士连忙恭喜,“好消息啊,你可以跟妇产科医生联系,满三个月就可以建卡,定期来医院检查。”

    关培培一直想要一个孩子,但现在她很有可能感染寨卡病毒。

    如果真被感染了,这个孩子就很危险。

    她最近几年一直生活在南美洲苏里南,知道那里寨卡热疫情非常严重,很多怀孕的妇女感染寨卡病毒生下来的孩子都有小头畸形,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

    所以关培培现在首先要做的是确定她是否感染了寨卡病毒。

    关培培拿着检测单回去找刚才的接诊医生,“医生,我怀孕了,有些药不能随便用,我还是怀疑自己可能感染了寨卡病毒。”

    医生微微叹气,心想,明明没有发热,怎么可能会是病毒病呢?有的孕妇在孕期总是会疑神疑鬼,今天这个又是如此。

    医生微笑着安慰关培培,“你身上的红疹应该是过敏引起的,如果是病毒病,那也可能是登革热这种在国内比较常见的病毒感染,不过按照我现在的诊断,不是病毒病。如果你实在怀疑就去市里的大医院检查一下,我们这个县城的小医院也做不了罕见病毒的检测。”

    医生都这样说了,关培培也没有办法,只能去连海市最好的医院。

    在网上查了一番,又看了网上对各大医院和医生的评论,她决定去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找一个叫谷嘉树的主任医师。

    网上挂了号,关培培就匆匆从青城县去往市区。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门诊大楼。

    诊室内,关培培把在县医院的检查报告单放在谷嘉树面前,并跟谷嘉树说着她之前的经历。

    “医生,我是昨天刚回的国,之前一直住在南美洲苏里南首都帕拉马里博市,前天凌晨4点多的时候,我乘坐航班前往荷兰转机,当天下午1点左右到达荷兰阿姆斯特丹机场,在机场候机9个小时,这期间我吃了一盒含生鱼片的寿司,之后上飞机就开始浑身发痒,出现红色的疹子,下了飞机之后我先坐大巴车回青城县医院看我生病住院的父亲。在医院的时候我怀疑自己可能是在国外感染了寨卡病毒,所以身上才会起红疹,我在县医院查了一下,自己怀孕了一个多月,但是县医院的医生说他那里查不了我是否感染寨卡病毒,说让我来市里最好的医院。医生,您能帮我检查确定一下我是否感染了寨卡病毒,这个对我很重要。”

    关培培摸着自己的小腹,神色焦急。

    在听见关培培提到寨卡病毒的时候,谷嘉树心中就咯噔一下,有国外疫区经历,身上有红疹,没有发热,但也符合寨卡病毒感染的症状。

    寨卡病毒感染之后,很多患者并不表现出特异的症状,有人有发热、结膜炎等症状需要就医,有的人只是皮疹,几天之后就会自行消退,所以寨卡病毒引起的寨卡热是自限性疾病,大部分情况并不需要特殊处理。

    但是如果孕妇感染寨卡病毒,情况就会非常糟。

    而且万一关培培真是寨卡病毒感染者,那么她就是一个移动传染源,虽然普通的接触不会导致人与人之间的传播,但是如果有蚊子叮咬她,带病毒的血液就会随着蚊子进入环境中,这种蚊子再叮咬其他人,就会引起病毒扩散。

    谷嘉树问她,“近期有没有被蚊子叮咬过?”

    “有。”关培培声音颤抖的说,“在南美洲的时候,当地有很多蚊子,我周围的同事也有被确诊为寨卡热的,他们有的人的症状就跟我的一样,虽然不发烧,身上只是起疹子,但也被医院确诊为寨卡病毒感染。我虽然平时晚上用蚊帐,但白天也有蚊子叮人,回国前两天我就被蚊子叮过,腿上的红包还没完全褪。”

    关培培撸起裤腿给谷嘉树看她腿上还没退去的蚊子叮咬产生的红包。

    红包颜色已经发暗,中心是被抓挠破溃形成的结痂组织。

    的确是几天前蚊子叮咬留下的痕迹。

    “除了身上起红疹发痒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症状?”

    关培培想了想,“有,最近两天总感觉浑身没劲儿,身体各个关节都有点酸,眼睛还有点疼。”

    寨卡热的典型症状是低热,头痛,皮疹,弥散性关节痛,无力,偶尔也能引起一些严重的自身免疫性疾病。

    目前看来除了没有低热症状,关培培的其他症状都符合寨卡热。

第518章 蚊子地图

    谷嘉树:“国内寨卡病毒感染的病例非常少见,我们医院也没有相应的检测项目,不过我会把你的情况反映给疾控中心,让他们过来采样做检查,这期间我建议你住院观察治疗。”

    本来谷嘉树还担心眼前的患者因为症状轻微不想住院,但关培培立刻答应,“好,我愿意住院。”

    谷嘉树将关培培收治入院,给她安排了单独的隔离病房,病房内窗户和门都装有防蚊装置。

    紧接着谷嘉树让护士给关培培抽血、采集尿液,同时打电话给谷雅南,联系接下来的检测事宜。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大院。

    一辆车身标志着卫生监测的皮卡车停在中心大院实验大楼下,卫生科几名年轻工作人员正在往车上放各式捕蚊器。

    陆离从实验大楼出来,迎面撞上几个人,笑着打招呼,“带这么多捕蚊器,不会是要去各县区抓蚊子吧?”

    卫生科小庄:“就市区几个点,各县区的监测点由他们自己负责,仅仅市里的这些监测点就已经够我们卫生科忙活的。”

    “市区的监测点有这么多?”陆离疑问。

    在陆离的印象中,常规媒介蚊虫的监测归卫生科管,应急监测归应急办公室管,常规监测点不是很多,历年来用不着这么多捕蚊器。

    卫生科小庄长叹一口气,“今年新增了很多登革热媒介蚊虫的监测点,我们市里又做了额外要求,在国家规定的基础上又多了近1/3的监测点,虽然我们卫生科平时工作忙一些,但为了能得到更准确的蚊子地图,这些付出也是值得的。”

    陆离竖起大拇指,“这觉悟就是高,大家辛苦了。”

    卫生科小庄被陆离突来的恭维声弄得不好意思,笑着说,“现在蚊子也多了,各种蚊媒疾病也增多,你们应急办公室也有的忙了,有需要跟我们卫生科打招呼。”

    “好的,你们卫生科每年绘制的蚊子地图正是我们应急办公室急需的。”

    小庄:“这蚊子地图实时变化,等布雷图指数出来,按照往年惯例,我立刻发给你们谷主任。”

    “嗯,多谢,最近天开始热了,雨水也多,蚊子成群出没,各种蚊媒疾病暴发疫情急剧增多,有了蚊子地图再出现疫情时就容易处理。”

    陆离一边跟小庄说着话,一边帮卫生科几个人把数量众多的捕蚊器搬上车,看着卡车开出中心大院,他才回到综合大楼的应急办公室。

    办公室内,应急小组几个人都在,王笑笑一手端着水杯站在窗口,正在低头往中心大院张望。

    陆离一进门,王笑笑就问,“刚才你们在楼下聊什么呢?聊的那么久。”

    “聊蚊子地图,卫生科去抓蚊子,市区各个监测点的布雷图指数很快就能出来。”

    王笑笑回到自己办公桌前放下水杯,伸出胳膊,给陆离看手臂上的红点,“昨晚在小区隔壁公园跑步时被蚊子叮的,今年雨水多,蚊子格外猖狂。”

    陆离从抽屉里拿出一管治疗蚊虫叮咬的软膏,本来想亲自给王笑笑涂上,但发觉周围同事都在,于是将药膏交到王笑笑手里,“丹皮酚软膏,缓解蚊虫叮咬症状效果还不错,你自己涂一下。”

    王笑笑喜滋滋的接着软膏,拧开盖子挤出绿豆粒大小涂在红点上。

    凉飕飕的,果然没有刚才那么痒了。

    周老嘱咐说:“现在蚊虫多,出去锻炼的时候一定要穿长袖长裤。”

    高飞也跟着附和,“是啊,尤其早晚要注意,我们小区周围蚊子也挺多,我女朋友下楼喂流浪猫的时候也被蚊子叮了两个包,今天早晨上班之前我还跟物业反映,让他们及时清理草丛,及时喷药。”

    小楚也加入话题,“昨天傍晚我看到我们小区的物业正在给草丛喷洒药物,味道呛鼻,是杀蚊虫的。雅南姐,你昨晚回去的时候有没有闻到?”

    谷雅南正在电脑上整理资料,听到声音抬起头,“闻到了,有点像氯菊酯的气味。”

    王笑笑惊叹,“雅南姐,你能闻出是哪种灭蚊药?”

    “以前每次遇到蚊媒传染病都要到现场进行捕蚊灭蚊行动,为了得到布雷图指数,做出流行趋势推测,灭蚊是为了消灭传染源,灭蚊时用的各种灭蚊剂闻的多了也大概能分辨出种类。”谷雅南淡淡地说。

    “厉害……”王笑笑不由自主地赞叹出声。

    周老:“我也能凭气味初步判断出灭蚊药的种类。”

    “果然工作经验很重要……”

    王笑笑还想夸赞几句,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突然响起。

    谷雅南接起电话,里面传来哥哥谷嘉树的声音。

    “小妹吗?我这里收治了一例疑似寨卡热的患者,病人有疫区蚊虫叮咬经历,两天前回国,无发热症状,但身上有红疹,有浑身无力症状,怀孕两个月,我已经让人把她的血液和尿液送往疾控中心实验室。”

    谷雅南心中也是咯噔一下,最近国外很多地区都爆发寨卡热,国内虽然没有寨卡病毒的自然疫源地,但别的省市有出现过输入型寨卡病例。

    所以当谷嘉树说医院接诊到疑似寨卡病例,她也不奇怪,但让她感到担心的是这个病例是个孕妇,如果被确诊为感染寨卡病毒,那么后果会很严重,而且这一例可能是连海市首例输入性寨卡病例,为了防止寨卡病毒在连海市外界环境中扩散形成自然疫源地,接下来的流调处理工作就非常重要。

    谷雅南:“好,我通知实验室那边立刻做一下寨卡病毒的筛查,最快三个小时出结果。哥,疑似病例是单独一间病房吗?”

    “是单独一间,我知道寨卡病毒通过蚊虫叮咬传播,已经做好了相应的防护措施,你们疾控什么时候过来流调?”

    “现在马上带人过去。”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病房。

    谷雅南带着小楚,在谷嘉树的陪同下,在关培培的病房内进行询问。

    关培培很配合,详细的说了最近的经历。

第519章 安全数值

    “我老家是连海市青城县的,几年前去了南美洲苏里南首都帕拉马博士工作,后来认识了我老公,开了一家超市,规模也不大,雇了几名当地的工作人员。

    前两天突然收到父亲病重的消息,我跟老公商量了之后,决定我一个人回国探望。

    我先坐飞机从帕里马博飞往荷兰转机,前天下午1点左右到达荷兰阿姆斯特丹机场,在机场候机9个小时,在这个过程中我遇到一个贩/毒的人,差点被警察当成毒/贩给抓起来,后来解释清楚了,我警察就把我放了。

    我继续在机场里候机,因为实在太饿,就在机场的一家小店里买了寿司,寿司里面有生鱼片,我全都吃了。

    后来到了登机时间,我顺利坐上从荷兰飞连海市的班机,刚上飞机就感觉浑身痒的难受。

    我到飞机的洗手间里检查,发现身上到处发红,还有皮疹,越挠越多,我当时觉得自己是过敏,想想坐飞机之前吃的东西,唯一可疑的就是机场的寿司,但我平时对生鱼片也不过敏。

    我坐着飞机就在想,我在帕拉马里博超市工作的同事中就有跟我有类似症状的,他们去当地医院检查过,医生说是寨卡热,所以我怀疑我也感染了寨卡热。

    前天晚上6点多到达连海市滨海国际机场之后,我又坐大巴车直接去了青城县人民医院,因为我父亲就在那里住院。

    那天晚上我身上的红点越来越多,浑身感觉没劲儿,整个人都很不舒服。

    我担心我真的感染寨卡热,所以就在第2天一大早挂了青城县医院一个专家号检查,但是那个医生说我只是过敏性皮炎,给我开了扑尔敏、炉甘石洗液和奥能软膏治疗。

    我跟那个医生说,我是从帕拉马里博市回来,那里是寨卡热疫区,但是那个医生说他没听说过寨卡热,后来想了想又说国内也没有寨卡热病例,还说我没有发热症状,不符合病毒病体征。

    但他也说了,如果我实在不放心就到大医院去检查,于是我就来了连海市最好的医院,咱们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挂了谷医生的号。”

    关培培将自己的经历说的很详细。

    谷雅南看过相关文献,知道在南美洲流行的寨卡热病人的临床症状一般分为两类,一类以发热起病,1~2天后出现皮疹,症状较重需就就医治疗;另一类以皮疹起病,症状较轻可治愈。

    关培培的情况应该就属于第2种情况。

    谷雅南追问,“回国之后你有没有被蚊虫叮咬过?”

    “应该没有吧。”关培培这次回答时用的不确定语气。

    “能确定吗?这个对我们疾控流调非常重要。”

    关培培摇头,用确定的语气,“没有被蚊子叮咬过,因为在帕拉马里博住的时候,我们家和超市周围到处都是树林花草,蚊子很多,那里又是寨卡热疫区,所以平时养成了喷防蚊花露水的习惯。

    这次回国一下飞机我就喷了含有5%避蚊胺的花露水,路上没有被蚊子叮过,身上也没有最近被蚊子叮过的包,腿上的两个包是在帕拉马里博时被蚊子叮的。

    如果我被蚊子叮过的话,身上一定会留又疼又痒的红包,跟身上这些红疹是不一样的,所以我确定我在连海市下飞机后没有被蚊子叮咬过。”

    关培培说的很确定,谷雅南心中松了一口气,至少从目前的流调结果来看,关培培虽然可能是连海市首例输入性寨卡病例,但她身上的寨卡病毒扩散到环境中的可能性很低。

    尽管可能性很低,但还是要防止形成寨卡病毒的自然疫源地,消灭蚊子就是首要任务。

    谷雅南又问了关培培生病父亲所在病房的具体地址,以及从归国到现在接触的人群、待过的地方。

    从关培培的病房出来,谷雅南跟谷嘉树讨论关培培的病情。

    谷嘉树:“对于寨卡病毒没有特效药,只能按照一般的病毒感染处理,但关培培处于早孕阶段,用药需非常谨慎,你们疾控接下来打算怎么处理?”

    谷雅南:“先等实验室的检测结果,我还要跟青城县疾控要蚊子地图。”

    “蚊子地图?”谷嘉树一时没反应过来。

    “布雷图指数,反映一个地方蚊子密度的指标。最近各个县区都在做蚊子地图,我问青城县疾控要一份,希望在安全值以下。”

    “对付蚊虫这种四害之一还是你们疾控在行,等有了关培培的检测结果,及时告诉我,科里的小护士都很担心。”谷嘉树说话的时候,身边就有几个小护士经过,她们竖着耳朵听这边的消息。

    谷雅南意识到寨卡病毒虽然对普通人没有什么大影响,但对于育龄期的妇女及孕妇来说是极大的伤害,万一孕妇感染生出小头畸形,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影响下一代啊,所以大家都非常关心这次疫情。

    谷雅南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从标本送到疾控实验室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再有一个小时就能出结果,放心吧,一出来我就打电话告诉你。”

    谷雅南和小楚回到疾控中心,在中心大院内谷雅南吩咐小楚让他回应急办公室,打电话给青城县疾控要已经做好的蚊子地图,尤其是青城县医院附近的布雷图指数。

    小楚答应着,小跑离开。

    谷雅南没有回应急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实验大楼。

    检验科李科长的办公室。

    谷雅南问李科长实验进度。

    李科长:“我用了国家疾控下发的寨卡病毒核酸检测试剂盒,已经上机一个小时,再有半个多小时就能出结果,我刚去看了电脑,荧光信号值已经开始起跳,应该是阳性的,但要确定还得等荧光定量rt-pcr过程结束。”

    两人来到pcr室,等待最终的实验结果。

    既然荧光信号已经开始起跳,标本基本上可以确定是阳性的,要考虑接下来的行动。

    对于阳性标本的检测不能仅限于确定是寨卡病毒阳性,还要对里面的病毒进行分离,分离出毒株,再进行基因测序,进行序列分析,从分子水平判断病毒的来源。

    这个过程比较繁琐,尤其是分离毒株的步骤,需要在p3实验室,还要养细胞,至少需要三天时间,甚至更长。

    谷雅南突然想起之前南木集团宝成生物公司首席科学家李一鸣来推销的纳米孔测序仪,如果有了这样的测序仪,那么只要七个小时就能拿到标本里寨卡病毒的全基因序列。

第520章 机会来了

    7小时和三天,时间上的巨大差异,当然花费上也有巨大差异,尤其是要重新购置新仪器。

    谷雅南在心里估计了一下自己新课题的科研经费,如果用来购置纳米孔测序仪,经费比较紧张,于是问李科长,“检验科今年的防治防疫专项经费用完了吗?”

    “还没,还有不少。”李科长疑问,“你问经费干什么?想买新试剂,还是新仪器?”

    “第4代纳米孔测序仪。”谷雅南轻轻说出新仪器名称。

    兴奋之色立刻出现在李科长脸上,但转瞬又消退,“我之前已经打过申请,但中心杨主任嫌仪器太贵,监测任务中用的少,把我的申请给压了下来。”

    谷雅南嘴角微翘,眼睛看着屏幕上荧光曲线渐渐抬起,变成典型的s型,轻轻说,“现在机会来了。”

    电脑屏幕上弹出一个对话框,检测结束,李科长立刻打开结果分析。

    ct值26。

    检测标本中寨卡病毒强阳性。

    连海市第1例输入型寨卡病例确诊。

    李科长明白谷雅南的意思,“寨卡疫情来袭,是需要添置新设备,我现在在oa系统上写申请,杨主任那边你来说?毕竟也没有明文规定毒株的基因序列必须在几天内拿到,虽然是越快越好,但作为单位领导也会考虑成本。”

    “好,我跟杨主任说,结果出份报告给我。”

    “没问题。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就算现在杨主任批准买新仪器,走流程也要需要一段时间吧,还有跟仪器生产厂家进行沟通,这些都需要时间,能来得及用吗?别我们毒株都培养出来了,仪器还没到位。”

    “别担心,剩下的问题我来处理,可以走疫情发生时购买设备的绿色通道,厂家那边快速送货应该也没问题。”

    有了谷雅南的承诺,李科长很放心,“好,我相信谷主任的能力,你也是参加过大小无数次疫情处理,有经验,我现在给你出报告。”

    拿到关培培的检测报告,谷雅南先口头告诉哥哥谷嘉树,让他做相应处理,接着又将检测结果及之前的现场流调总结成一份报告,交给中心杨主任。

    中心主任办公室内。

    杨主任看着谷雅南提交上来的报告,眉头微皱。

    这是连海市第1例输入性寨卡病例,现在国外寨卡疫情闹得非常严重,国内又出现了输入性病例,这种情况非常严重,让他不得不担心。

    “现场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病人待过的地方有没有开始灭蚊行动?”杨主任问谷雅南。

    “已经让青城县疾控去县医院,以关培培呆过的地方为中心点,方圆400米范围内进行灭蚊,之前那里就是登革热的监测点,上星期刚做过布雷图指数为10,属于中风险地区,不过关培培自述她自从下了飞机之后喷过含有效驱蚊成分的花露水,没有被蚊虫叮咬过,所以引起疫情扩散的可能性不大。”

    杨主任眉头舒展开一点,嘱咐说,“尽管如此,这是我们连海市第1例输入型寨卡病例,不能掉以轻心,各项工作一定要做好,现场处置的事你负责,我还要去跟市里领导汇报。”

    杨主任已经拿到谷雅南关于这次输入型寨卡病例的报告,他准备再稍微处理一下,就去市里汇报情况。

    谷雅南站在杨主任办公桌前,没有要走的意思。

    “还有事儿?”杨主任抬了抬刚带没几天的老花镜,疑问。

    “嗯,实验室想买一台第4代纳米孔测序仪,刚好用来对这次输入性寨卡一行进行病毒全基因测序。”

    杨主任摘下老花镜,看着谷雅南,“你管理的基因测序中心不是刚进了一台测序仪吗?”

    “那台是第3代测序仪,体积庞大,耗时久,现在技术更新换代快,第4代纳米孔测序已经出了,测序时间非常短,从采集样品加样到基因序列出来,只用7个小时,之前那一台要做测序必须先分离到病毒株,设计引物合成引物扩增片段之后才能进行时,加上病毒培养的时间至少要三天以上。

    这个第4代纳米孔测序仪能够满足突发疫情的处理,快速拿到结果,而且体积非常小,能带到流调现场。

    现在确定某种病毒或细菌是某种疾病的病原体,拿到菌毒株是金标准,所以我们已经买的第3代测序仪和即将要买的第4代纳米孔测序仪各有各的作用。”

    杨主任也是做检验出身,知道新的检验技术对疫情处理的重要性,他也相信谷雅南,于是点头答应,“行,那在oa系统上写个仪器购买的申请,我跟市里再打个报告,走疫情期间仪器购买绿色通道,尽量让你们处理这次寨卡疫情就用得上。”

    跟谷雅南预料的一样,杨主任果然同意了。

    在疫情应急处理以及科研这方面,杨主任向来不含糊。

    “好,多谢杨主任,我一会儿把仪器的生产厂家及配置参数发到您邮箱。”

    从中心杨主任办公室回到应急办公室。

    应急小组几个人都在。

    见到谷雅南回来,小楚迎上去问,“雅南姐,关培培的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pcr确诊寨卡病毒阳性。”

    因为之前小楚已经把在医院流调的情况跟应急小组成员说了一遍,谷雅南反馈回的结果跟大家预料的一样,所以没人惊讶。

    周老问谷雅南,“青城县现场那边要不要过去指导?”

    谷雅南正要说这件事,“现场的灭蚊工作应该有人去指导,周老,这件事就交给你。”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青城县,之前那里埃及伊蚊密度以及鼠密度监测,都是我过去督导的。”周老边说边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平时去县区指导,一般都是他跟周老一组,如今只让周老一个人过去,高飞有些着急,“一个人可以吗?我呢?”

    谷雅南:“周老过去只是指导,现场灭蚊的活儿有青城县疾控的人来干,我还有另外的事情安排你去做。”

第521章 无限恐慌

    谷雅南拿出在医院对关培培流调的资料,找到其中一页,递给高飞,“这是关培培从青城县医院来市第一人民医院的路线,你把她坐过的公共汽车调查清楚,当时车上有多少乘客?车内是否有蚊子?有没有乘客被叮咬过……”

    “明白!”不等谷雅南说完高飞就接过流调资料,他也是流调高手,知道流调过程中应该注意的问题,所以他知道谷雅南没说完的话都有哪些内容。

    “笑笑,你在大疫情网上查一下有没有寨卡疑似病例的上报信息,如果有及时告诉我。”

    “好的。”

    “陆离、小楚,一会儿有厂家去测序中心安装新仪器,你们俩跟我过去盯一下进度。”

    谷雅南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已经联系了南木集团宝成生物公司的李一鸣,他答应的非常痛快,说会立马把仪器给送过来,同时亲自过来做仪器调试。

    应急小组成员按照谷雅南的吩咐各自忙碌,下午的时候,李一鸣将第4代纳米孔测序仪安装调试完毕。

    陆离感叹速度之快,“上午说需要仪器,下午厂家就给安装完成,这速度估计破记录了吧。”

    李一鸣有些腼腆,微笑着说,“给客户提供满意的服务也是我们的职责,大家都是各尽所责。”

    自从李一鸣第1次去应急办公室跟谷雅南推销第4代纳米孔测序仪以,及谈论之后的科研合作事项,小楚就对这个人印象深刻,之后又查了他的资料,知道他在科研方面也有很高成就,而且李一鸣比小楚的年纪还要小,小楚对他更是崇拜,只是不理解他一些做法。

    安装仪器的过程中,几个人聊的熟络了,小楚忍不住问李一鸣,“你科研能力这么好,为什么不去大的科研院所或研究中心而选择去南木集团?”

    问题虽然突兀,但李一鸣还是想了想,认真回答,“南木集团的科研实力非常强,比外界人能想象的还要强,有时候做科研能力是一方面,资金更重要。”

    小楚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哥哥楚青峰会那么想跟南木集团合作。

    调试完仪器,接下来分析关培培样品进行测序的工作就需要谷雅南进行。

    李一鸣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天色全黑。

    测序中心内只有谷雅南、陆离和小楚三人。

    谷雅南让陆离和小楚回去休息,她一个人在忙活着。

    手机响起,来电显示谷妈妈。

    接通电话,传来谷妈妈着急的声音,“南南,我听说咱们连海市有了寨卡热的病人,这个病毒可不得了,感染孕妇之后会生下小头畸形的孩子,是不是真的?”

    谷雅南一手操作电脑,一手拿着手机回复,“妈,你怎么得到的消息?”

    “网上的消息已经满天飞,打开手机随便一个头条推送就能看到。”谷妈妈继续说,“南南,你现在也是育龄妇女,跟翰飞发展的也不错,生孩子也是早晚的事,所以要特别小心这个病毒,你又是处理这种疫情的,千万要注意啊。”

    谷妈妈继续在电话中唠叨着,谷雅南没想到卫生部门还没有发出疫情通报,网上的消息已经满天飞了。

    看来现在网络发达,只要有一点消息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

    这个疫情还要赶快有个官方报道才行,否则各种小道消息会让民众恐慌。

    “妈,我没事,正忙着呢,你不用担心,这个寨卡病毒对普通人没什么大碍,而且我最近也不打算结婚生孩子,所以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谷雅南实话实说,却惹来老妈一顿抱怨,“什么?你不打算结婚生孩子?你跟南翰飞不是相处的挺好的吗?你俩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我去找你……”

    “等等!”谷雅南惊呼出声,“妈,你千万别来单位,我正忙着呢,而且你也没听明白我的话,我是说最近没打算结婚生孩子,不是说这辈子不结婚生孩子,我跟南翰飞也好着呢。”

    谷妈妈也觉得去单位找女儿不太合适,转念一想又想到一个主意,匆匆挂断电话。

    一个多小时后,窗外月亮升起,谷雅南在实验大楼的测序中心继续工作,手机又响起,这次来电显示南翰飞。

    接通电话,传来的是南翰飞温柔的声音,“雅南,工作忙完了吗?我在你们单位门口,请你吃宵夜。”

    谷雅南手里的测试工作已经进行到一半,还需要4个小时才能结束,今晚估计要住在单位了,于是拒绝,“今天有疾控任务,晚上不回去,不能陪你吃宵夜了。”

    谷雅南的回答似乎在南韩飞的预料之中,“知道你加班,所以特地来给你送宵夜,还是谷阿姨亲手做的。”

    谷雅南惊呆,“你手里怎么会有我妈做的宵夜?”

    “谷阿姨特意做好送给我的,两人份,她知道你加班,所以让我过来给你送宵夜。”

    老妈为了促进他俩的关系,也真是不遗余力。

    谷雅南看了一眼仪器上的实验进度,有一个多小时的空闲可以吃晚饭,“你稍等一下,我给保安师傅打电话,让他放你进来,你先去应急办公室等我,我马上过去。”

    谷雅南从实验大楼测序中心出来,直奔应急办公室,到达的时候就看到南翰飞拎着两个保温饭和安静的等在门口。

    四目相对,面露微笑。

    办公室内,谷雅南打开老妈为两人准备的盒饭,还挺丰盛。

    南翰飞打量谷雅南,问:“办公室就你一人?其他人呢?”

    “有的下县区督导,有的回去休息了。”

    谷雅南把其中一个饭盒推给南翰飞,自顾吃起来。

    “这个给你。”南翰飞从随身带过来的包里拿出一瓶花露水递给谷雅南,“含有效驱蚊成分的,跑了五家超市才买到,很多超市都已经卖断货了。”

    谷雅南心中一惊,这种驱蚊花露水每个超市都有卖,怎么会卖断货呢?

    碰到谷雅南震惊又疑问的眼神,南翰飞解释说,“现在网上关于寨卡病毒的消息满天飞,一开始我也不信,但看你加班的样子网上的消息应该**不离十,所以来的路上就买了驱蚊花露水,结果在超市发现很多人抢购防蚊灭蚊用品,蚊帐、电蚊拍、驱蚊花露水这些东西已经卖脱销了。”

    谷雅南放下手中的饭盒,“真的?民众已经开始有恐慌情绪?”

第522章 一波又起

    “是真的,而且这次的恐慌情绪比之前隔壁岛国放射性核物质泄漏引发大量民众抢购食盐还厉害,我在买花露水的时候听到一对父子的谈话,家里的女人都不敢出门,买东西还是男的出来,就怕万一出门的时候被蚊子叮了,感染寨卡病毒。”

    谷雅南已经没心思吃饭,“这次只是一例输入性的寨卡热病例,官方正式疫情通报还没出来,大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相比于官方通报,小道消息更让人恐慌。”

    谷雅南看一眼手腕上的时间,决定先不吃饭,她要去外面超市看看,感受一下民众的恐慌情绪究竟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南翰飞紧跟着谷雅南出了疾控中心大院,去了隔壁一家大型的超市。

    超市内,蚊帐和电蚊拍的货架已经被抢购一空。

    花露水的货架上还有几瓶花露水在那里,谷雅南拿起来看了看,都是些没有有效驱蚊成分的产品。

    刚放回货架,那几瓶仅存的花露水也被周围的人抢走。

    谷雅南听到周围人议论。

    “你知道吗?我们连海市发生寨卡热疫情,只要蚊子叮就能被感染。”

    “听说对普通人没啥事,就是孕妇感染之后会生下小头畸形的孩子。”

    “是呀,太吓人了,我闺女今年20,过两年也是要生孩子的,所以我过来买蚊帐,电蚊拍还有驱蚊花露水,结果都被抢光一空。”

    “你女儿不是没结婚吗?”

    “早晚会结婚,也早晚会生小孩,万一被蚊子叮了感染寨卡病毒,也不知道这个病毒会在体内活多长时间,还是保险一点的好,尽量在家里用电蚊拍蚊帐,就算出门也要喷防蚊花露水。”

    “这些花露水有用吗?听说只有含特定成分的才有驱蚊效果。”

    “喷了总比不喷好,不跟你多说了,我蚊帐还没买到呢,再去别家超市转转。”

    ……

    货架上仅存的几瓶花露水也被抢购了一空,人群散去,留谷雅南和南翰飞站在原地。

    南翰飞握住谷雅南的手,安慰说,“大众的情绪很容易被小道消息蛊惑,这时如果有官方疫情通报,大众的情绪应该会稳定一些。”

    “对,我们卫生部门的疫情通报一定要及时,今天的检测结果已经上报,流调信息正在完善中,按照以前的经验,都是等流调信息完全整理好了之后才会发疫情通报,现在看来应该先发一个简报,稳定一下大众的情绪。”

    两人回到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先整理疫情简报,南翰飞端着饭盒在旁边,自己吃了一口,还时不时喂谷雅南一口。

    简报写完,晚饭吃完,谷雅南打发南翰飞回去休息,她准备继续通宵工作拿到关培培标本中寨卡病毒的全基因序列。

    天微亮。

    实验大楼测序中心。

    谷雅南终于拿到寨卡病毒的全基因序列,通过在线比对,基因序列果然跟南美洲流行的寨卡病毒基因序列同源性最高,这也跟流调资料相呼应。

    正忙着,突然接到一个紧急电话。

    电话是疾控中心值班室的同事打来的,“谷主任,刚才接到海关发来的一份传真,他们在入境人群中确诊了一名寨卡热患者,现在该名患者正在滨海医院接受隔离治疗,接下来的流调工作要移交疾控部门。”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关培培的事还没处理完,现在又来了新病例。

    谷雅南一夜未合眼,现在又要去新的流调现场。

    新病人在滨海医院,根据属地管理原则,谷雅南通知滨海区疾控过去调查,并派应急小组的陆离和小楚过去指导。

    ——

    上午8:30。

    连海市滨海医院

    隔离病房内,一张单独的病床,周围挂着蚊帐,一个人躺在里面。

    陆离、小楚,还有滨海区疾控的几个人围在病床旁对病人进行询问。

    患者吴力,男性,28岁,连海市滨海区人,个体经商者,半个月前去南美洲厄瓜多尔谈生意,4天前从厄瓜多尔乘飞机经停阿姆斯特丹,下午抵达连海市滨海国际机场,回到滨海区家中。

    当天晚上出现发热症状,体温高达38.1摄氏度,第2天出现丘疹、关节痛和结膜炎等临床症状。

    这期间他去过所住社区的一家诊所,开了抗过敏药物,使用无效,临床症状没有减轻。

    昨天下午,他去连海市出入境检验检疫局进行健康咨询,接着被确诊为寨卡病毒感染。

    问完流调问题,陆离等几个疾控人心中都咯噔一下。

    患者吴力从下飞机到被确诊隔离治疗,期间接触的人很多,待过的地方也不少,所有接触过的人都要进行调查,待过的地方也都要调查布雷图指数和灭蚊。

    从隔离病房出来,陆离指导疾控几个人分头行动。

    小楚和滨海区疾控的张科长带着一组人调查接诊吴力的医生护士,对他们进行采样,看是否被蚊子叮咬传染,同时对各个地方进行布雷图指数调查和灭蚊。

    陆离带着另一组人去吴力家里进行调查。

    ——

    滨海玉龙湾小区。

    患者吴力的家。

    吴力跟爸妈还有老婆住在一起,自从吴力被确诊感染寨卡病毒后住院隔离治疗,家人担心被他传染,没有在医院陪护,都一直待在家里。

    陆离敲开门,开门的是一位60多岁的妇人——吴力的妈妈。

    陆离亮出工作证,说明来意。

    吴力妈妈同意配合调查。

    吴力的家位于小区14栋楼的一层,建筑面积140多平方,窗户外就紧邻小区的绿化带。

    绿化带里有很多花盆,零零散散的种着些不知名的花,还有一些花盆空置着,里面有积水,看来废弃了很久。

    陆离站在窗口盯着窗外,不远处绿化带里的空花盆那么多积水,推测这里的布雷图指数会很高。

    陆离指导带过去的区疾控工作人员对吴力家里和周围绿化带的环境进行清理,同时灭蚊,防止蚊子滋生,造成疫情扩散。

    对于吴力的家人,陆离亲自检查采样。

    吴力的爸妈身体良好,但检查到吴力妻子的时候,陆离发现她身上有密密麻麻针尖大小的红色斑点。

    红色丘疹?!

    这是寨卡热的症状之一,难道吴力妻子也被感染了?

    陆离从现场流调箱里拿出一只电子体温计,对准吴力妻子额头测温。

    37.8摄氏度。

    低烧!

    又是一个寨卡热的典型症状。

    既有发热,身上又有大片的红色丘疹,看来吴力妻子也被感染了。

    她是怎么被感染的?是在国外疫区?还是回来之后被丈夫吴力传染的?

    寨卡病毒可以通过蚊子叮咬传播,但也可以通过体液接触传播,也就是说性接触和母乳喂养之类的体液接触都能传播寨卡病毒。

    吴力妻子的感染途径会是哪一种呢?

第523章 心理干预

    如果是被本地的蚊子叮咬传播,那么就说明因为吴力将病毒散播到周围环境的蚊子体内,接下来很有可能形成寨卡病毒的自然疫原地,那么情况就恐怖了。

    “你最近是否出过国?”陆离急忙问。

    “没有。”吴力妻子很确定的回答。

    没有国外疫区经历,那就是本土感染。

    “最近几天有没有被蚊子叮咬过?”陆离追问。

    “没有。”吴力妻子回答的还是很确定,担心疾控的人不相信,她又补充说,“你别看我们小区都绿化很好,我们又住1楼,外面蚊子多,但我们家窗户安了纱窗,纱窗上还喷的驱蚊药,所以家里并没有蚊子,我每次出门也是喷驱蚊花露水。”

    吴力妻子伸出胳膊,指着自己手臂上的红色丘疹,“这些红点儿不是蚊子叮的,是这两天突然起来的,跟我老公的情况差不多。医生,我是不是跟我老公一样也被感染了寨卡病毒,但是我平时很注意呀,并没有被蚊子叮,不被蚊子叮也会感染吗?”

    陆离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追问,“从你老公这次回国之后有没有发生性生活?”

    吴力妻子脸上一红,犹豫一瞬,但还是点点头,“回来的当晚有两次。”

    性传播的可能性最大,但也不能排除蚊子叮咬传播的可能性。

    所以陆离还是决定,让组里的人对吴力家及周围环境采集蚊子标本,送到疾控实验室做一下确定。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大楼。

    陆离一组将从吴力家采集回来的标本送到实验室。

    滨海区疾控张科长一组将接诊吴力的医生、护士以及周围环境蚊虫标本也及时送来市疾控中心实验室。

    用成品试剂盒检测标本中寨卡病毒核酸,检测结果很快出来。

    吴力妻子尿液中寨卡病毒核酸强阳性,血液中寨卡病毒核酸弱阳性。

    吴力家其他成员及周围环境蚊子标本中寨卡病毒阴性。

    接诊过吴力的医护人员及环境标本中寨卡病毒阴性。

    结果一出来,检验科李科长立刻把结果发给谷雅南。

    下午2:30。

    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收到检测报告,在办公室内跟应急小组其他几个成员讨论结果。

    陆离:“从检测结果来看,吴力妻子感染途径是性传播。”

    王笑笑:“寨卡病毒通过性传播的病例非常少,没想到我国的第1例本土病例竟然是这个情况。”

    高飞:“还好周围环境的蚊子体内没有检测到寨卡病毒,这说明没有形成自然疫源地,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周老:“最近国外几个疫区寨卡疫情非常严重,现在人员流动性大,国内有输入性病例也很正常,只是要辛苦海关和我们疾控部门加强监测。”

    小楚:“关培培和吴力这两个案子算是结束,但连海市民们的恐慌情绪还在增长,是不是要及时进行心理干预?”

    谷雅南也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情,“是需要进行心理干预,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应急小组几个人分工,分别负责不同区域人群的心理干预。

    每个人负责指导几个县区,让各县区疾控对管辖地民众的情绪进行安抚。

    我也会写一些关于寨卡病毒的科普性文章放在中心网站上,普及科学知识向来是打败恐慌情绪最好手段。”

    ——

    几天后。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在写这次寨卡病毒疫情的总结报告。

    天气转热,蚊虫增多,世界各地出现寨卡热疫区。

    关培培在南美洲帕拉马里博市生活多年,于近期乘飞机返回连海市老家探望生病的父亲。

    出发前关培培在帕拉马里博市的家中被蚊子叮咬,飞机上身体出现红疹,下飞机后去青城县医院探望父亲的过程中感觉浑身无力,关节疼痛。

    因为关培培知道帕拉马里博市是寨卡热疫区,怀疑自己感染了寨卡病毒,于是在青城县医院就医。

    接诊的医生以关培培没有出现发热症状为由,否定病毒感染的可能,做出是过敏性皮炎的临床诊断。

    关培培怀疑自己怀孕,经过检查确认,之后继续去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就诊,过程中跟接诊医生谷嘉树叙述疫区经历,经过核酸检测确诊感染寨卡病毒。

    疾控中心接手进行流行病学调查。

    经过调查发现关培培自下飞机之后待过的地方布雷图指数虽高,但经过伊蚊监测跟灭蚊行动,没有形成寨卡病毒的自然疫源地。

    关培培也在认识到寨卡病毒感染的各种后果之后,选择自动结束妊娠。

    同时,疾控中心接到海关上报的另一起病例,患者吴力从厄瓜多尔回国被海关确诊为寨卡病毒感染阳性。

    经过流行病学调查发现吴力妻子经过性传播被感染。

    经过灭蚊,吴力家周围环境布雷图指数降到零,没有形成寨卡病毒的自然疫源地。

    两例输入型寨卡病例及一例本土病例经过治疗康复出院。

    通过心理干预,民众恐慌情绪被安抚,此次寨卡疫情被控制住。

    写完总结报告,将报告归档。

    当天傍晚。

    下班时间,谷雅南和南翰飞约好去逛超市。

    一家综合性超市内,两个人在里面闲逛,谷雅南不自觉走到蚊帐和电蚊拍的柜台前。

    之前这里被抢购一空,如今货物补齐,恐慌情绪已经退去的民众开始理性消费。

    谷雅南从中拿出两个电蚊拍放进购物车,笑着说,“大家能理性消费,安稳生活的感觉真好。”

    南翰飞一手推着购物车,一手握着谷雅南的手,故作严肃,“嗯,这里面有你们疾控的功劳。亲爱的,我现在突然感觉你的形象光辉伟大起来。”

    扑哧一声,谷雅南被逗笑,也顺着南翰飞的语气继续说,“我一直都很光辉伟大。”

    两个人都被自己的幼稚行为给逗笑。

    谷雅南突然想起一件事,之前楚青峰拜托她让南翰飞帮他和南木集团牵线搭桥合作的事,还一直没说。

    谷雅南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南翰飞摇头叹道,“我想帮忙,可惜我堂哥最近不在国内,之前跟你提过我堂嫂在国外读博,我堂哥一开始还嘴硬说两人两地分居,各发展各的事业,结果没过几天就追着我堂嫂也去了国外。他现在以访问学者的身份跟我堂嫂在一个实验室。不过,我会找机会跟堂哥说这件事。”

    解释完,南翰飞又补充一句,“楚青峰怎么找你过来说项,其实他不用这样,你告诉他,他有事可以直接过来找我,他现在已经够不上情敌身份。”

    “去!”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逛着超市,疫情过后,岁月静好。

第524章 朋友圈(62)

    寨卡热:冲出非洲,飞向全世界。

    ——

    10分钟前。

    (点赞)登革热,,基孔肯雅热,日本脑炎病毒,流行性乙型脑炎,丝虫病,黄热病,丙肝,白蛉热病毒,立夫特山谷热病毒,汉坦病毒,手足口病,脊髓灰质炎,卡萨奇病毒,猪水泡病病毒,猪脑脊髓炎病毒,鼻病毒,口蹄疫病毒,乙肝,丁肝,戊肝,猴痘病毒,t细胞白血病病毒,猴泡沫病毒,禽流感,**型性肺炎(sars),猴免疫缺陷病毒(siv),百日咳,麻疹,风疹,伤寒,狂犬病,布鲁氏菌病,鼠疫,霍乱,寨卡,埃博拉,流感,疟疾,甲肝,血吸虫,炭疽,森林脑炎病毒,新疆出血热,埃立克次体病,人粒细胞无形体病

    艾滋病:寨卡热最近在人间闹腾地挺欢啊。

    寨卡热:我跟小艾你一样,从非洲出来,横行全世界。

    艾滋病回复寨卡热:寨卡你是骑蚊子的,我平时只能靠亲密接触传播,而且只喜欢灵长类,你比我有传播潜力。

    登革热:我也是骑蚊子的。

    基孔肯雅热:我也是骑蚊子的。

    流行性乙型脑炎:骑蚊子+1

    丝虫病:骑蚊子+1

    黄热病:骑蚊子+1

    艾滋病:蚊媒疾病家族的成员还真多,我跟你们中的寨卡病毒最熟悉,因为我俩都喜欢灵长类动物。

    流感:想看寨卡热的自传。

    艾滋病:小寨卡,我亲爱的邻居,自传贴上来。

    寨卡热:以下是我的自传。

    我是寨卡热,这是人类根据最初发现我的地方给我的名字。

    1947年,人类第一次在乌干达寨卡森林的恒河猴体内发现并分离到我的病原体。

    我的病原体是寨卡病毒。

    一种黄病毒科、黄病毒属,有包膜的单股正链rna病毒。

    我通过蚊子叮咬传播,是一种虫媒病毒。

    很久之前,我潜伏在非洲热带雨林中,在猴子和蚊子之间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后来,人类进入雨林中活动,被蚊子叮咬,我趁机进入人体。

    人类社会交通发达,人类居住地又有大量蚊子存在。

    人——蚊子——人。

    我在人类世界传播开。

    人类取代猴子,变成我最主要的宿主。

    我通过蚊子的叮咬,随着血液,遍布人类全身。

    我甚至可以通过胎盘屏障进入胎儿体内。

    被我感染的人会出现一系列症状。

    发热、头痛、皮疹、肌肉痛、弥散性关节痛。

    这些症状大部分都是自限性的,不经治疗,被感染者的免疫系统也能将我清除。

    但是,我也能引起严重症状。

    比如自身免疫性疾病:格林巴利综合征、横贯性脊髓炎、特发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自身免疫性视网膜病变……

    尤其是当我感染孕妇,会导致新生儿出现小脑畸形。

    虽然被我感染的人死亡率不高,但后果很严重,尤其是孕妇。

    到目前为止,人类还没有发明针对我的特效药,只能对症治疗。

    艾滋病:小头畸形?!好吓人,寨卡热喜欢对胎儿下手。

    寨卡热回复艾滋病:这就是我能引起人类恐慌的原因。

    艾滋病:我也能母婴传播。

    梅毒:我也能母婴传播。

    乙肝:我也能母婴传播。

    寨卡热:我还能通过性传播。

    艾滋病:me too.

第525章 红线蔓延

    夏天有三宝,西瓜、空调、老冰棒。

    夏天有三害,蚊子、苍蝇、臭蟑螂。

    连海市今年的夏季格外热。

    云台山脉西端,沙家村。

    沙家村四周青山环绕,村前有一个大的天然湖泊,湖水来自周围高山流水。

    这处湖泊有一个美丽的名字——仙女湖。

    当地人世代口口相传一个美丽的传说,很久之前,这里是董永和七仙女相遇的地方。

    传说不可考,只是寄托着人们美好的希望,但仙女湖周围的环境却像传说中的一样非常美丽。

    仙女湖风景秀丽,仙女湖旁的沙家村历史悠久。

    据说,沙家村在一千年前就有固定居民居住,虽然村子规模不大,经过百年时间,村民来来去去,几经更迭,村子里很多地方还保留着各个朝代时期的建筑痕迹。

    青山绿水,千年古寨。

    如今的沙家村有200多户人家,规模依然不算大,但村民们安居乐业,平日以寨子周围山坡上的百亩稻田果园,以及仙女湖中捕鱼为生。

    住在村东头的沙宏宇一家紧挨着湖边。

    沙宏宇和老婆李小花都40多岁,有一个儿子在隔壁省上大学。

    儿子半年才回家一次,平日两口子管理着三亩稻田,七亩果园,生活安稳。

    一年四季都有农活要忙碌。

    春天插秧,夏季除草,秋天收果子,冬天还要给果树剪枝。

    时至夏日,沙宏宇夫妇俩,清晨一大早就去村外山上果园给果树除草。

    云台山脉气候湿热,果园里的杂草长得也格外旺盛。

    杂草长的太多太旺盛,手动除草忙不过来,村民们都会给果园打除草剂。

    先将快长到膝盖的杂草用棍子打倒铺平,再背着喷雾器喷洒除草剂,大约半个月左右喷一次。

    沙宏宇夫妇从早晨忙到快中午才喷完两亩果园,照这个速度下去,喷除草剂就需要两天时间。

    中午天气闷热难当,两口子决定早早收工回家休息,等下午天凉快一些,再继续干活。

    回到家,推开院子大门,一条大黄狗冲出来对着两人摇尾巴。

    沙宏宇拍拍大黄狗的头,笑着说,“今天是去打除草剂,太危险,否则就带着你去了。”

    以前两口子下地干活,都是带着自家养着的土狗,人干活时狗在地里窜来窜去,偶尔还能抓出几只老鼠和兔子。

    李小花:“大黄是饿了,我先去把中午的饭热一热。”

    两口子已经把家里养的大黄狗当成家庭成员之一,两口子吃啥也给狗吃啥。

    用院子里的井水洗过手脚之后,李小花回厨房做中午的饭,沙宏宇在院子里整理农具,准备下午干农活用的东西。

    水泥院子里,因为刚用过井水,地面湿了一大片,污水顺着墙角砌出来的水道流向院子外。

    院子外北墙角有一处水泥砖和木头板搭建的小屋子,是旱厕。

    院子里的污水通过污水道,经过旱厕边上,流进村前的仙女湖里。

    旱厕臭味难闻,周围有蝇虫飞舞,许多飞进沙宏宇家院子里。

    沙宏宇收拾农药,挑出一瓶快用完的棕色农药瓶,是之前给果园除虫用剩下的有机磷农药。

    他把农药瓶打开,里面的农药全倒进喷雾器里,又加些水,转身出了院子门,把旱厕里外喷撒一遍。

    很快,刺鼻的农药味儿盖过旱厕里的臭味儿。

    李小花做完午饭,屋里的空调也渐渐凉快起来,但她闻到窗户缝里透进来的农药味儿,知道丈夫又在拿农药喷厕所。

    她走出厨房,带好房门儿,正瞧见丈夫从院子外回来,背上正背着喷农药的喷雾器。

    “又给茅房喷药了?”李小花一边给大黄狗喂食,一边问丈夫。

    “是啊,里面的苍蝇蚊子太多,现在天气热,还有很多蛆,上次剩了点杀虫药,刚好喷一喷。”

    沙宏宇放下喷雾器,重新洗了一遍手脚,准备吃午饭。

    中午天气炎热,不知是因为刚喷过农药的缘故,还是被晒的太热了,沙宏宇感觉头晕脑胀。

    李小花也注意到丈夫的异常,只见他面色发红,走路的时候脚拖着地,不似之前脚步那么轻快。

    “孩儿他爸,你不舒服?”李小花担心的问。

    “嗯,头晕,浑身难受,可能是天太热中暑了。”

    李小花赶忙把丈夫推进有空调的房间,这个空调是今年夏初赶时髦跟村里人一起装的,当时200多户人家有几十户人家一起装,县城里专门来了安装队,那阵势也是浩大。

    端来一碗绿豆汤让丈夫喝下,李小花抱怨说,“咋会中暑呢?以前家里都没装空调也没中暑过,今年装了空调还会中暑?别是刚才喷农药中毒了吧?”

    沙宏宇在空调房间里感觉好了一些,躺在床上,床尾蜷着一只猫,懒洋洋的在睡觉。

    “不碍事,农药都打了大半辈子了,也没出过事,喝点绿豆汤消消暑就好,我现在还不想吃饭,等我睡一觉起来再吃。”

    “休息一下也好,我再去多熬点绿豆汤。”

    李小花熬完绿豆汤再回到卧室,发现丈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毛巾被的一角搭在肚子上,胳膊腿都露在外面。

    不是说想休息吗?怎么翻来覆去的?难道是症状加重,难受的睡不着?

    把新熬好的绿豆汤放在床头,李小花担心地问,“孩儿他爸,是不是还难受?”

    “难受!比刚才还难受!浑身胀得难受,尤其是胳膊和腿,大腿根儿疼……”

    沙宏宇穿着夏天的衣服,胳膊腿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肿胀的发亮。

    丈夫平时没这么胖,果然是肿了。

    李小花在丈夫肿胀的小腿上轻轻按了一下,一个指甲大的凹陷很久才恢复过来。

    大腿根儿疼?不会是蛋蛋出问题了吧?

    再撩起丈夫的短裤,发现大腿根上一条条红线从肚皮往下蔓延。

    李小花心中一惊,还从没见过皮肤上长红线的,这是什么东西?

    “孩儿他爸,你肚皮和腿上的红线是咋弄的?”

    “红线?”沙宏宇勉强坐起身,撩开衣服,发现肚皮上果然很多红线,有的向胳膊延伸,有的向大腿延伸,密密麻麻,看起来很恐怖。

    他惊出一身冷汗,“这是咋回事?前两天我就发现肚皮上有些红线,又疼又痒的,当时没在意,以为是天热起的痱子或者是被什么虫子咬的,没想到现在红线越来越多,还朝胳膊腿长。”

    李小花伸手触摸丈夫的额头。

    不热,没发烧。

    在李小花的思想里,只要没发热就不是生大病。

    可是丈夫浑身肿是怎么回事?

    还有身上到处蔓延的红线又是怎么回事?

第526章 很不靠谱

    浑身蔓延的红线是怪病。

    李小花印象里,怪病也能跟大病划上等号,于是担心地跟丈夫商量,“带你去医院看看吧,有病得早点治,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得的啥病,让医生看看才放心。”

    沙宏宇本想休息一下,下午接着去地里干活,但现在难受的厉害,点头答应,“好,去县医院,离家还近一些,在村头坐大巴车。”

    沙家村村口1公里的地方有一条通往县城的公路,那里有大巴车停靠点,每天四五趟大巴车经过那里。

    沙宏宇两口子早早等在这里,坐上一辆大巴车,赶往云台县医院。

    ——

    云台县医院,门诊室。

    接诊的是一位20来岁的年轻男医生。

    沙宏宇说了自己的症状,还主动撩起衣服给医生看肚子、胳膊和腿上的红线。

    年轻的医生看了看,自言自语,“皮肤病症状,还有浑身肿痛,先去查个血。”

    开了单子,就让沙宏宇去交钱做检查。

    交了钱,准备抽血的时候,沙宏宇竟然遇到同村的一个村民,他们也在这里看医生。

    双方聊天才发现两个人症状相似。

    沙宏宇身上有红线,浑身肿胀酸疼,同村的那个人也是这样,还多了另外的症状——发烧。

    症状相似,莫不是同一种病?

    难道是传染病?

    李小花追问同村的人,“你来得早,医生说你是啥病?”

    “我昨天就来了,医生让我做了好几种检查,一开始说是荨麻疹,让我去皮肤科,后来又说是嗜酸性粒细胞增多症,把我转到了血液科。你家宏宇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啥也没说,就让先交钱做检查。”李小花越说越担心,因为她肚子上也有一些红线,前几天刚出现,偶尔有点痒,当时没在意,现在看来身上的红线只是前期症状,越往后症状会越重。

    陪着丈夫沙宏宇抽完血,拿到检测结果,两人又返回刚才的诊室,找到接诊医生。

    年轻医生看着检测单,“嗜酸性粒细胞增多,建议你挂一个血液科的专家门诊,而且你浑身肿胀,可能肾有问题,皮肤有红线,皮下组织水肿可能是荨麻疹,过敏的原因……可能跟血液病有关……”

    年轻医生还在说着什么,李小花脑袋里已经蒙了,听着又是血液科又是什么粒细胞增多,不会是血癌吧?

    肾还有问题?

    血液病……过敏……肾问题……

    这么严重?

    李小花突然打断医生,撩起自己的衣服,露出肚皮上的红线,紧张的说,“医生,我身上也有红线,会不会是被我丈夫传染的?”

    年轻男医生眉头皱了皱,他也是刚结束实习期不久,又一直待在小医院,见过的病例不多,不过他还是知道血液病、肾问题、过敏等是不会传染的。

    莫不是中毒了?

    年轻医生又问了沙宏宇两口子几个问题,平时吃的什么饭?有没有接触过有毒的物质?有没有被什么毒蛇毒虫咬过?

    李小花很配合地回答所有问题,“平时吃的饭跟以前一样,饭和菜都是自家种的,稻子,黄瓜,西红柿,卷心菜之类的。

    毒蛇毒虫我们家周围有很多,但没被咬过,最多就是被蚊子叮几口,往年经常被蚊子叮,也没出现过什么问题。

    至于有毒物质……应该没有吧,我们家住在仙女湖边上,很安全。”

    问完所有问题,也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年轻男医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只能对症治疗,将身上的红线和水肿按照荨麻疹处理,开了一些抗过敏的药,嘱咐两人服用一段时间看看效果,如果症状加重再来复诊。

    拿着药出了县医院,回到家天已经全黑。

    按照医嘱吃了抗过敏药,涂了药膏,人到半夜症状非但没减轻,反而越来越重。

    沙宏宇身上除了肿胀越来越厉害之外,又出现低烧情况。

    李小花肚皮上的红线也在一夜之间蔓延到胳膊和大腿根上。

    第2天一大早两口子坐公共汽车去县医院复诊。

    这次接诊的是一位年龄稍长的男医生,他看过检测报告之后怀疑是寄生虫感染,让两人再次查血。

    结果很快出来,结果显示猪囊尾蚴循环抗体及血吸虫循环抗体阳性。

    年长的医生拿到检测结果,确定地跟两人说,“是寄生虫,给你们开点药,回去自己按疗程吃。”

    医生按照猪囊尾蚴感染的寄生虫治疗方法,给两人开了吡喹酮口服治疗。

    复诊拿着不同的药回家,吃了两天之后症状依然没有减轻,还有加重的趋势。

    复诊医生开的药没吃完,两口子一商量,觉得县医院医生水平有限,很不靠谱,决定改去市里最好的医院。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门诊大楼。

    谷嘉树的诊室。

    沙宏宇和李小花两口子带着之前在县医院就诊的资料,挂了谷嘉树的号,此时正在诊室内接受检查。

    谷嘉树看完之前的检查资料,又仔细检查了两人身上的症状。

    从目前的检查资料和症状来看很可能是寄生虫感染,但具体是哪种寄生虫感染还需要进一步确诊。

    谷嘉树安排两人住院,收治进感染科,紧接着进行各项检查。

    刚安排完沙宏宇两口子,诊室内又来了一名病人,40多岁,皮肤黝黑,他将一摞资料放在谷嘉树面前的桌上,开始讲起自己的经历,“医生,我已经跑了好几家医院了,都没查出是啥病,你一定要帮帮我,我知道您是整个连海市感染病的专家,一定能查出我是什么病。”

    但看眼前的患者,他虽然皮肤黝黑,但里面透着一股病态的黑,并不像普通晒黑那么简单。

    谷嘉树翻看他带来的资料,听着患者继续往下说,“我姓杨,叫杨康弟,住在连海市滨海区,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今年1月份的时候,我的左胳膊开始发胀,皮肤颜色开始发黑,但也不发烧,就是关节疼,早上起来感觉特别僵,于是我到区医院检查,医生说是寄生虫感染,给我开了药,就是叫吡喹酮的一种药,口服吃了一个月检查症状没好转。

    后来又转到了另一家医院,住在那个医院的血液科,还做了骨髓穿刺,术后检查,说是骨髓象嗜酸粒细胞增多,建议我进行过敏原、寄生虫检查。

    之后就把我转到他们医院的感染科住院,还做了核磁共振,说我左前臂肌群和腕关节肌腱信号异常,有积液,有炎性病变,之后给我用了假泼尼龙片,吃了很多天,身上皮疹好了,那个血检也正常了。

    可是我出院回家没几天,又开始不舒服,回去复查,他们又让我住院,我觉得那家医院不靠谱,所以就来这边试试。”

第527章 现场手术

    说到这里,患者激动地抓住谷嘉树的胳膊,语气央求,“谷医生,我知道您是最好的医生,你一定要帮帮我。”

    谷嘉树不着痕迹的收回胳膊,开始问诊,“现在有哪里不舒服?”

    患者指着自己的左眼,“左眼睛疼,疼了有一段时间,今天早上起来疼的格外厉害,还有点发烧,还有胳膊下有些小肿块,会动!”

    移动的肿块?!

    谷嘉树检查患者所说的移动肿块,用手按压,那肿块在皮下可以自由滑动。

    肿瘤?脓肿?囊肿?寄生虫形成的包囊?

    患者见医生面无表情的检查,又补充说,“医生,我去年在国外打工,得过疟疾,不过当时治好了,这个应该不是后遗症吧?”

    谷嘉树脑海中迅速闪过刚才看过的检查报告,里面几项数据显示可能是寄生虫感染,难道眼前的患者是在国外感染了某种寄生虫?

    “你在国外工作的地点?时间?还有接触的环境?有没有被蚊虫叮咬过?”谷嘉树问。

    “去年5~11月,我在非洲刚果金务工,劳务外派,在当地深山老林里修铁路,我被很多虫子咬过,非洲的虫子又大又多,不仅有蚊子,还有各种各样叫不出名字的,当时身上都是被叮出来的包。

    在工地上我就感染过疟疾,不过回到城里治了一段时间,治好了,后来也没有再发病。

    去年底我回到国内,过完年身上就开始不舒服,手脚肿胀发僵,胳膊上还有几处会移动的肿块,跑了好几家医院,吃过药打过针,做过各种检查,就是没查出病根儿。

    我现在左眼睛还疼着呢,看东西也看不清……”

    患者杨康弟一边抱怨着,一边用手揉搓左眼睛,揉出许多眼泪。

    “医生,你帮我看看眼睛,又疼又痒……”

    “先别揉眼睛,让我看看。”

    谷嘉树制住患者的手,一只手抬起患者的头,用手电筒照射检查,发现患者眼角处竟有一根白色的丝线。

    拿起镊子,夹住丝线的一头轻轻往外拽,竟拽出一根细长的虫子。

    虫子有4厘米左右,约成年人食指那么长。

    镊子夹住虫子的一端,它的身体还在不断扭动。

    丝虫?!

    看到有虫子从眼睛里出来,谷嘉树和患者杨康弟都是一愣。

    杨康弟惊叫出声,“天啊,这是什么?我眼睛里怎么会有虫子?”

    谷嘉树眉头微皱,想起去年接诊过的病例,说:“根据你之前的经历,你很有可能是在国外打工期间被斑虻叮咬,感染罗阿丝虫,你手臂上的几个移动肿块应该也都是丝虫的成虫在移行。”

    患者杨康弟已经吓出一身冷汗,不可置信的摇头,“医生,你别吓我,你是说我身上的这些肿块都是虫子?怎么可能?太恶心了……”

    “为了证实我的推测,我们可以现场取虫,做一个小手术。”

    “手术?在这里?”患者杨康弟疑问。

    “放心,一个非常小的切口,疼痛感跟打针差不多。”

    谷嘉树让患者杨康弟坐在诊室帘子后面的医疗床上,选中胳膊上的一处肿块进行局部皮肤常规消毒,用小手术刀切开,表皮切口只有半厘米左右。

    皮肤切开,果然有白色虫体暴露在切口下。

    用眼科镊子轻轻挑出虫体放进医用托盘。

    患者已经惊出一身冷汗,自己身上移动的肿块竟然真是虫子。

    想到这里,杨康弟一把抓住谷嘉树的衣袖,央求道,“医生,我要住院,你们一定要把我身上的虫子都弄出去,要把我治好。”

    “嗯,病因已经找到,有特效药,住院治疗一段时间就会康复,我现在安排你住院,让家属办一下住院手续。”

    送走患者杨康弟,谷嘉树给检验科打电话,让他们对这位病人的标本进行特殊的丝虫病诊断,包括抗丝虫抗体检测。

    虽然从患者的经历和眼前的成虫初步判断是罗阿丝虫,但还需要实验室进一步确诊。

    近年来从非洲丝虫病疫区回国的人员中经常有罗阿丝虫感染病例的确诊,所以第一人民医院也有相应的诊断试剂,谷嘉树今天接诊的这一例还是今年首例。

    谷嘉树跟检验科沟通完,在网上上报了这起病例,按照规定,输入性的寄生虫病例要上报大疫情网,疾控中心会对疫情作出处理。

    输入性的罗阿丝虫病,近年来的病例虽然不少,但因为国内缺少传播媒介——斑虻,所以只是在网上上报,疾控中心做个归档,并没有额外的控制措施。

    谷嘉树一边在网上录着信息,一边在心中嘀咕:还好只是输入性病例,如果出现丝虫病的本土病例,那小妹可就要忙了。

    下一个的患者进入诊室。

    一位中年男人,自己一个人,没有家属陪同。

    男人穿着一件短袖t恤,过膝盖的七分裤,穿着凉鞋,鞋上沾着黄泥,像是刚从地里干活回来。

    男人眼神怯生生,按照谷嘉树示意,在椅子上坐下。

    “哪里不舒服?”谷嘉树轻声问。

    男人撸起袖子和裤脚,又撩起衣服,露出身上的皮肤,肚皮、胳膊和大腿上都有许多红线。

    “医生,最近我身上长了很多红线,又疼又痒,腿还有些肿。”

    红线、水肿……竟然跟之前来的沙宏宇夫妇一个症状。

    谷嘉树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传说中的流火又出现了?

    流火是中医对丝虫病的称呼。

    很久之前国内流行丝虫病,而且丝虫病的种类主要是马来丝虫病和班氏丝虫病,一旦被两这两种寄生虫感染,人身上会出现由中心向四肢逐渐蔓延的红线,中医上也称之为流火。

    可是流火已经在国内消失了几十年,怎么会突然出现?

    “你住在哪里?”谷嘉树问。

    “云台县仙女湖旁的沙家村。”

    住址也一样。

    难道是聚集性病例爆发?

    一种消失了几十年的疾病重新出现,而且是聚集性爆发。

    这次事情大了。

    谷嘉树先安排患者进行各项检查,紧接着给谷雅南打电话。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应急小组6个人在办公室内各自忙碌。

    桌上办公电话响起,谷雅南看了一眼,竟是熟悉的号码,接起电话,传来哥哥谷嘉树的声音。

    “小妹,刚才我们医院接诊了几例疑似丝虫病患者,我怀疑是丝虫病聚集性爆发。”谷嘉树直接说出问题。

第528章 又见流火

    “输入性病例吗?最近丝虫病的输入性病例都是罗阿丝虫病,它的传播媒介是斑虻,在国内没有自然疫源地,怎么会聚集性爆发?”在谷雅南印象中,最近医院上报的丝虫病病例都是输入性的,而且都是罗阿丝虫病,所以才会有此疑问。

    “今天的确是收治了一名输入性的罗阿丝虫病患者,但还有更多患者是国内之前常见的淋巴丝虫病,疑似马来丝虫病,或是班氏丝虫病。”谷嘉树着急的解释。

    “那就更不可能了,我们连海市早在2001年就达到消除丝虫病的标准,之后几年又做了人群微丝蚴的监测,确定这种病已经消除,怎么会突然聚集性爆发?”谷雅南对哥哥谷嘉树突然上报的这起疫情持怀疑态度。

    “病人浑身肿胀,尤其是下肢水肿,身上有红线蔓延,这些红线就是平时中医所说的流火,典型的丝虫病症状,而且患者都是云台县仙女湖旁沙家村人。”

    云台县?!

    谷雅南心中一颤,云台县仙女湖在上个世纪70年代是丝虫病流行的重灾区,曾经流行过班氏丝虫病和马来丝虫病两种。

    两种丝虫病的传播媒介都是蚊子,其中人是班氏丝虫病唯一宿主,但马来丝虫病除了人之外,还有猫等哺乳动物也可以作为储存宿主。

    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虽然监测了人群中微丝蚴流行情况,但并没有对猫这些动物进行监测,马来丝虫病还是有重新爆发的可能。

    而且2001年宣布连海市消达到消除丝虫病标准后的几年还进行了微丝蚴的监测工作,人群中微丝蚴携带率还有一定水平,所谓消除跟消灭两个含义不同。

    消灭是指通过全球通力合作,由某种病原体引起的感染在全球永久消失。

    消除是指通过防治,使在确定的区域内某种疾病的感染率降为零。

    被消除的疾病有死灰复燃的可能。

    谷雅南:“现在收治了多少有流火症状的病人?”

    “目前有三个,但听患者反映村里还有其他有类似症状的村民。”

    丝虫病的老疫区出现丝虫病患者,难道真是消失了几十年的丝虫病疫情重新爆发?

    如果是这样,事情就棘手了。

    “哥,患者先隔离治疗,尤其要防蚊虫叮咬,我立刻带人过去。”

    挂断电话,谷雅南想到这次搭档的最佳人选——周老。

    周老在整个应急小组中年纪最大,年轻的时候在老防疫站工作过,参与处理过丝虫病疫情,对整个连海市丝虫病疫区情况最为了解。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病房。

    从仙女湖旁沙家村来的三名患者被集中安置在同一间病房,三张病床上都挂着蚊帐,病房的门窗也都做了防蚊措施。

    谷雅南跟周老两个人在谷嘉树的陪同下进入病房内。

    患者沙宏宇的病床旁,谷嘉树撩起他的衣角、袖子和裤腿,几个人可以清楚看到他身上蔓延的红线。

    “流火?!”周老惊叹出声,“这种红线就是流火,我之前见过,没想到事隔几十年竟再次出现。”

    从症状看符合丝虫病的典型症状,但要确诊还要实验室的依据。

    以前查丝虫病要抽血,从血中检测到微丝蚴,这是典型的检测方法。

    现在pcr技术发达,通过抽血检查血中是否含有丝虫的基因,并能做出进一步分型,确定是哪一种亚型的丝虫病。

    但这个采血时间有严格的讲究,最好在晚上8点到第2天凌晨2点这个时间段采集。

    这个时间微丝蚴会进入外周血,而白天的时候微丝蚴隐藏在肺的毛细血管中,采血时间不对就会造成假阴性的结果。

    谷嘉树:“我们医院检验科做了检查,发现患者血嗜酸性粒细胞增高,高丙种球蛋白血症,血清ige水平增高,实验室检测抗丝虫抗体阳性,从目前证据看,基本可以确定为丝虫病,但微丝蚴血症是确诊的依据,检验科也做了外周血涂片,都是阴性。”

    周老:“白天采血肯定做不出阳性,要等晚上8点之后,最好是晚上10点到凌晨2点之间,采了血直接做血涂片,晚上时间点采耳垂血就可以,当然有静脉血最好。”

    谷嘉树:“我让夜班的护士在你说的这个时间点采静脉血,到时候给你们疾控送过去,至于病人的治疗,我们这边有阿苯达唑和伊维菌素,但治疗淋巴性丝虫病,常用的药物是乙胺嗪,商品名海群生,医院目前没有这种药物储备,最好能这三种药物联用。”

    周老:“以前80年代的时候海群生这种药到处都是,不过后来国内宣布丝虫病被消除,这种药物也没有厂家再生产,不过我知道寄生虫所应该有这种药物的储备,我一会儿打电话联系一下。”

    说话间,周老转向身旁的谷雅南,神色忧虑,“不知道沙家村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从目前的情况看,真是丝虫病死灰复燃。”

    “沙家村肯定是要去的,先问清病人的情况,等实验室结果。”谷雅南又问身旁的谷嘉树,“那例输入性罗阿斯虫病患者在哪里?”

    “隔壁房间。因为担心交叉感染,所以把他们分开放置,两拨病人的症状明显不一样。”谷嘉树解释说,同时准备带谷雅南和周老去隔壁病房看看。

    周老小声说:“虽然都是丝虫病,但输入性的罗阿斯虫病的传播媒介是斑虻,国内典型丝虫病的传播媒介是蚊子,两者不会出现交叉感染的现象。”

    谷雅南:“不担心输入性病例感染本土病例,只是担心本土病例感染这个输入性患者,毕竟蚊子在国内到处都是,也不知哪只蚊子叮了本土病例病人的血,这样就会传播开来。”

    周老问了病人几个问题之后,就跟着谷嘉树一起去了隔壁病房。

    这间病房内,患者正在接受驱虫治疗,因为使用了驱虫药,身上的肿块开始增多,有医生在帮病人现场取虫。

    见惯了各种流行病,看到眼前的情形,周老几个人还是头皮发麻。

    手术完成,周老和谷雅南问患者几个问题之后,出了病房。

    病房外,谷雅南跟周老和谷嘉树两个人分析,“这起输入性病例跟仙女湖沙家村的丝虫病人没有联系,应该只是偶然情况同时来就诊,接下来我们疾控要去沙家村进行现场流调,刚才的标本会送到疾控实验室,出了确诊结果之后会反馈过来。”

    谷嘉树:“你们现在就去吗?已经是下午,等你们赶去沙家村,天都黑了。”

    一般的医生不会关心疾控的工作日程,但谷嘉树是谷雅南的哥哥,免不了担心小妹的安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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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1494/ 第一时间欣赏疾控档案最新章节! 作者:华胥云所写的《疾控档案》为转载作品,疾控档案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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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控档案介绍:
南方沿海大都市——连海市。
一场跨海大桥车祸事故,正在执行任务的南翰飞恰巧救起坠海的海归女博士谷雅南。
医院中,谷雅南发现车祸肇事司机竟是一名自酿酒综合征患者。
在谷雅南调查车祸真相时,南翰飞抓捕的嫌疑人出现。
当疾控任务接连而至,谷雅南和南翰飞再次相遇……
(悬疑医疗文《疾控档案》系列故事:无酒自醉、昏昏欲睡、致命宝石、美丽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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