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朋友圈（59）
桑毛虫：我是一条毛毛虫，没人愿跟我说话，终有一天我会变成美丽的蛾子展翅飞翔。
——
10分钟前。
（点赞）刺毛虫，松毛虫，茶毛虫，蚊子，蜜蜂，黄蜂，华枝睾吸虫，广州管圆线虫，秀丽隐杆线虫，松材线虫，甘薯茎线虫，旋毛虫，利什曼氏原虫，丝虫，猪囊虫，弓形虫，卫氏并殖吸虫，肝吸虫，包虫，毛滴虫，蛔虫，钩虫，绦虫，阿米巴，鞭毛虫，疥螨，毛囊螨，真菌，艾滋病，流感，
艾滋病：哇哦，大虫子，小虫子，大细菌，小病毒，这个朋友圈里的成员又多又杂。
流感：桑毛虫，人类肉眼可见的超级巨无霸。
艾滋病：桑毛虫已经不算是我们微生物界的了。
流感回复艾滋病：嗯，毛虫他们属于昆虫。
旋毛虫：哎……同样是毛虫，我旋毛虫和桑毛虫的外形天差地别，桑毛虫巨无霸，旋毛虫微不可见。
艾滋病回复旋毛虫：小旋，对于病毒来说你也是巨无霸。
桑毛虫回复旋毛虫：虽然我们的名字里都有“毛虫”，但我是节肢动物门的，你是线虫动物门的，咱俩不在一个门中，差别当然大。
流感：桑毛虫和旋毛虫虽然不是一个门，但都是动物界的。
桑毛虫回复流感：嗯，这算是一个共同点。
鞭毛虫：我名字里也有“毛虫”，可我是原生生物界的。
旋毛虫：我动物界。
桑毛虫：我也动物界。
松毛虫：动物界+1
茶毛虫：动物界+1
蚊子：动物界+1
蜜蜂：动物界+1
黄蜂：动物界+1
艾滋病：等等，禁止排队刷存在感，我要看小桑的自传。
流感：桑毛虫，自传贴上来！
桑毛虫：以下是我的自传！
我叫桑毛虫。
我很多别名，“金毛虫”、“狗毛虫”。
我是桑毒蛾或纹白毒蛾的幼虫。
我属于动物界，节肢动物门，昆虫纲，鳞翅目，毒蛾科。
我常附着于桑树、杨树、榕树、枇杷树、蓖麻树的树干树叶上。
我喜欢吃树叶。
作为蛾子的幼虫，一只毛毛虫，我能长到26毫米长，黄色，背部有一条红色背线，头部黑褐色。
我各体节上有很多红、黑色毛疣，上面生有褐色及黄褐色长毛。
我的长毛有毒，也叫“毒毛”。
毒毛中心有一与虫体毒腺想通的管道，内含几台、脂酶和其他多肽物质的黄色液体。
毒毛很容易脱落，随风飘扬，一旦触及便可刺入皮肤。
毒毛刺入皮肤后，经历十多分钟到几小时的潜伏期，局部皮肤开始巨痒，随即出现绿豆或黄豆大小的鲜红色、水肿性斑丘疹、丘疱疹、斑疹或风团。
毒毛如果刺入眼睛，会发生结膜炎、角膜炎。
毒毛如果被吸入鼻腔和肺里，会发生哮喘、支气管炎。
我的毒毛虽然不致死，但万一沾染，会让人难受无比。
艾滋病：哇哦，原来桑毛虫的毛毛这么厉害。
桑毛虫：杀不死人，但能让人难受的痛不欲生。
流感：这种难受无药可治？
桑毛虫回复流感：有缓解的方法，可以先用胶带把刺入皮肤的毒毛粘出，再用碱性肥皂水清洗患处，接着用消炎止痒剂炉甘石洗剂、清凉油、风油精等涂抹，若症状严重，可服用扑尔敏等组胺类药物。
艾滋病：吓死宝宝了，还好可以缓解。
第500章 云雾农场
连海市的六月，进入炎炎夏季。
云台山脉郁郁葱葱，森林内空气湿润，气温凉爽。
山脉最南端有一处农场，名叫云雾农场。
云雾农场建在山坡的森林里，几间农舍，还有栅栏围成的牧场，养着大量的牛羊和马匹。
多年之前，这里原是云雾村集体共有的林场，后来改革开放林场被私人承包改建成农场。
农场主就是现在云雾村的村长，一方面在这里饲养了大量的家畜，另一方面将这里开发成类似农家乐的景区，吸引了周围城里的游客来此避暑消费。
为了打造农场的特色，农场主除了开发农场餐饮、森林风景等项目，还特意在农场内宽阔的地方建成野外拓展训练基地，吸引以公司职员为主的大批集体游客来此进行野外拓展训练。
时至夏季，山内气温凉爽，除了自驾游来的城里人，还有许多公司预约来云雾农场进行团建。
周六，云雾农场又迎来了一个报名参加野外拓展训练的小团队。
团队一共20多个人，来自连海市滨海区一家名叫“天使动漫”的网络游戏公司。
队里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女生居多，男生只有七八个人。
因为提前预约，团队一到云雾农场先把行李放进房间住下，再按照之前安排好的行程开始野外拓展训练。
云雾农场里的野外拓展训练项目都是新建立，按照其他训练场地的模式，有一般的协同合作项目，其中又增加了自己的特色——森林野外探险和夜晚的森林篝火晚会。
白天时间，团队进行常规野外拓展训练。
20多个人集中在云雾农场的野外拓展训练场，周围还有零星几个游客驻足观望。
训练场内有一些常用的平衡木、障碍栏和人工攀岩设施。
训练开始前，农场主跟天使动漫公司的领队再三嘱咐训练时关于人身安全的注意事项。
队伍中一个年轻的女孩李欣望着训练场中的人工攀岩设施，有些失望的问农场主，“我在网上看你们云雾农场有天然的攀岩场地，为什么把我们带到这个人工攀岩设施前面？我们想去那个天然的场地。”
农场主张开山是一位40来岁的中年男人，他知道这个女孩所说的天然攀岩场在哪里，但他一口否决年轻女孩的提议，“那里是一处天然悬崖，还没开发，很危险，不能过去。”
天使动漫公司今天来之前，公司员工也有提前做好攻略，在网上查过云雾农场的口碑以及周围著名的景点，其中一个网红打卡处就是云雾农场附近的天然攀岩圣地——碧落崖。
队伍中的男生和女生开始议论纷纷。
“碧落崖很有名，很多攀岩爱好者都会去那里。”
“听说那里风景很美。”
“我在网上看了攀岩爱好者在那里拍的风景照，美爆了。”
“碧落崖是网友给那处悬崖起的名字。”
“黄泉碧落，听着就很危险。”
“之前我就建议领队把我们的团建活动安排在黄泉碧落崖上，领队不同意。”
“安排在云雾农场也很好啊，有地方住，有人做东西吃，这个训练场看起来也不太难，至少没什么危险。”
“既然是团建，就要去惊险刺激的地方。”
“我不想去黄泉碧落。”
“是碧落崖，多出名的地方啊，来一趟不去碧落崖拍个自拍照都对不起这一趟行程。”
“我想去碧落崖，谁还想去啊？咱们搭个伴一起。”
“我我我……我也想去！”
“我也想……”
听着队伍中叽叽喳喳的声音，农场主再次大声提醒，“千万不能去，更不能私下去，碧落崖那边真的非常危险，那处悬崖地势高，通往悬崖的路上还有附近村民们挖的陷阱，用来抓大型野兽的，万一遇到陷阱会很危险，之前就有来攀岩的驴友掉进去过，差点没命。”
天使动漫的领队负责着整队人的安全，当然不希望公司队员们出现意外，于是跟农场主保证不会让队员过去。
队员们却私下更加小声的讨论，对农场主的警告根本不放在心上，似乎还觉得农场主是为了把他们圈在云雾农场内提高消费，才故意吓他们。
云雾农场内的拓展训练场看着轻松，真练起来也挺辛苦，队员们走过平衡木，爬过沙丘，躺过泥巴地，休息的时候有员工逗农场里几条宠物狗玩。
白天的拓展训练还算顺利，除了一位女生在走平衡木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不过也没受大伤，只是手臂擦破了皮，一位男生在爬铁丝网的时候，被铁丝刮破了头皮，简单处理过伤口后都被同事们扶着回宿舍休息。
此次野外拓展训练持续两天一夜，傍晚的时候在云雾农场内有篝火晚会。
20多个人围着燃起的松木篝火，吃着农场内生产的羊肉串，喝着羊奶，领队宣布接下来的比较有趣的野外拓展训练项目——森林探险。
“咱们这个森林探险项目是农场主和我亲自设计的，在云雾农场森林范围内，农场主提前在各个地方放置了宝藏。”
围着篝火的同事们来了兴趣，议论纷纷，问领队。
“宝藏？是什么宝藏？”
“找到宝藏归我们自己吗？”
“这个项目也可以叫森林寻宝吧？”
“这个活动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具体规则是什么？”
领队一手拿着羊肉串，另一手端着一杯羊奶，跟众人解释，“我们这次活动设置的宝藏种类丰富，大家只要找到宝藏就归个人所有，活动从现在开始，结束时间到明天下午3点我们回去之前。寻宝的范围就在云雾农场范围内，我这里有云雾农场的地形图，大家可以每人过来领一份。”
队员们纷纷过去领了一份云雾农场的地形图，把地形图跟手机上的电子地图进行比对，发现了领来的地图竟然比电子地图更加详细。
有细心的队员将手中的农场地图跟电子地图关联起来，发现碧落崖就在云雾农场北端外围不过1公里的位置。
几个热爱攀岩的队员拿着地图相视而笑，心领神会。
第501章 黄泉碧落
篝火晚会结束，已至深夜。
灭掉篝火，息了农舍灯光的云雾农场内一片黑暗。
黑暗中的森林有萤火虫在飞舞，星星点点。
隐在黑暗中的农场，在月光星光的映射下格外静谧。
训练了一天，队员们大多很快进入梦乡，却有几个队员趁着月光聚拢在一起。
凌晨1点。
一间农场宿舍内，几个队员用手电筒照着农场地图，小声议论。
“好不容易来一趟，我想去碧落崖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打算？”
“明天还有森林探险活动呢，万一明天早晨领队找不到我们，会挨批。”
“我们公司的奖品没啥盼头，估计就是些锅碗瓢盆之类，找到了也没多大意义，我还是喜欢去碧落崖看看。”
“我们可以跟领队说，我们一大早出发去森林里找宝藏了。”
“对，只要我们不说，领队也不知道我们去哪里，只要我们大家一口咬定是都去农场森林里找宝藏，他也不会知道我们去了碧落崖。”
“我不喜欢攀岩，不过我想去碧落崖想看日出。”
“看日出好啊，我在网上搜过碧落崖日出的照片，日出深山，美景无限。”
“我们可以现在出发，到碧落崖顶搭个帐篷住个半晚，早晨起来看日出，想攀岩的等日出之后可以继续攀岩。”
“我带了帐篷。”
“我也带了帐篷，就是专门为去碧落崖准备的。”
“我没带帐篷。”
“大家可以挤一挤。”
“好，那我也去，我带点干粮和水。”
几个人一拍即合，瞒着领队和农场主悄悄溜出农场宿舍，朝碧落崖出发。
出了农场范围已经没了路，几个人按照地图的指示沿着大体方向朝碧落崖行进。
路上漆黑一片，只有几个手电筒的光束在森林里晃动。
“喂，你们看这个路对不对啊？为什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到碧落崖？”
因为晚上路太黑，几个人不确定走的路是否正确。
“应该是对的，我是按着手机导航走的。”最前面一个男生一边盯着手机地图，一边在前面带路。
“咱俩手机导航为啥不一样？”
“我导的是去碧落崖顶，你导的是去碧落崖下，这个路肯定不太一样。”
“我们去崖顶看日出，肯定要去崖顶啊。”
“我们要攀岩，要去崖底。”
“攀岩从崖顶开始也可以，方便安置保险绳。”
“人工攀岩设施才从崖顶设置保险绳，像我们这种野外攀岩爱好者肯定从崖底往上走。”
队伍中的人出现分歧，根据导航的不同，去往目的不同，分成两队。
一队想去碧落崖顶看日出，以女生为主，另一队想去崖底攀岩，以男生为主。
两队分开行动。
几束手电筒的光线分成两拨，分别朝碧落崖方向行进。
黑暗的森林中有微风吹过，沙沙的树叶声响中掺杂着野兽叫唤声。
往崖顶出发的一队女生中有人害怕，几个人紧紧的靠在一起往前走。
“啊！”
一声尖叫。
“啊……啊……”
又是接连两声惨叫。
一支小队中的4个女生和一个男生突然掉进林中的一个深坑。
深坑很陡，四周是近乎90度的直角，坑深两人多高，坑底是一些碎石块和枯枝烂草叶。
刚才几个人经过的时候，并未看到这里有一个大坑，大坑顶端被树枝和树枯叶覆盖住，是人工布置好的陷阱。
陷阱口圆形，直径不过两米，却很深。
几个人掉进去没有外力支撑，根本爬不出来。
等几个人从惊慌中冷静下来，终于明白他们掉进了农场主所说的附近村民用来抓野兽的陷阱。
几个人身上都有伤，抬头仰望夜空，能看到悬在天上的月亮。
“喂，有人吗？救命啊……”
陷阱底的人大喊，可是没有回应，只有周围树叶被风吹动发出的沙沙声。
掉进去的男生试图手抓着石壁往外爬，试了两次都滑落回去，而且身上又多了几道伤。
“李明，别再试了，我们这样爬不出去的。”其中一个叫李欣的女生弱弱地说。
“那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吧？”
“打电话求救啊，给领队打电话或者是给农场主打电话都行。”
“给领队打电话？那我们的行踪岂不是暴露了，回去肯定挨批。”
“我宁愿挨批也不想送命，快点打电话，我的手机掉在陷阱上面，你们有没有手机在身上的？”
陷阱底的几个人开始掏自己的口袋、背包，找手机。
手机找出来，却没有信号。
“我去！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没有手机信号的地方？！”
电话求救行不通，几个人又试着相互踩着肩膀也爬不出去。
折腾了几次，大家都精疲力尽，最后没办法，只能待在陷阱底等待其他人发现他们失踪了再来救援。
本来带着干粮准备在碧落崖顶看日出的，现在只能待在陷阱底下，吃着干粮，可怜兮兮的望着月亮。
第2天上午。
去崖底攀岩的一队人发现另一只小队没有到达预定地点，才发觉可能出事了，沿着当初分开的路寻找，找到了被困在陷阱里的人，用绳子把他们救了出来。
几个人很狼狈地回到云雾农庄的宿舍，公司领队见状，询问他们是如何搞成这样子。
几个人左顾右盼，按照之前编好的理由，说是一起进林子里寻宝，不小心滑落山坡导致。
农场主不信，按照农场主之前的安排，藏宝的地方都是农场已经清理过的林区，不存在很多危险。
但几个人一口咬定就是在农场林子里摔伤的，而且因为摔下山坡的地方不是很陡，所以也不是记得太清楚，最后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两天的野外拓展训练结束，天使动漫公司20多个人很疲惫地回到位于市区的公司，已经是傍晚天黑，领队总结了几句，员工们各自回家休息。
第2天。
天使动漫公司员工正常上班。
员工李明却打电话跟领导请假。
李明在周末的野外拓展训练中都受了伤，回去当晚就有些不舒服，第2天早上起恶心想吐，还有些头疼，于是打电话跟领导请假。
第3天早晨，他头疼得更厉害了，于是又打电话接着请假。
第502章 僵尸乍现
领导准了假。
但李明接连两天请假的事，很快在小公司内部传开，跟李明要好的几个朋友在办公室里开始小声议论。
“我也不舒服，但我不敢跟李明那样请假，否则我的年终奖就没了。”
“是啊，我也不敢请假，虽然现在也不忙，但我宁愿坐在办公室里刷剧。”
“你在看什么片？”
“僵尸片——《釜山行》。”
其中一个小声说着，把手机屏幕给另一个人看。
屏幕上，一个人正在向僵尸演化，身体僵直，脖梗后仰，嘴角歪斜，浑身出现黑色条纹，眼睛变得模糊，很快正常人就变成僵尸，站起来攻击身旁的人。
“你们男生是不是都喜欢看这么恶心的片子。”其中一个女同事皱着眉头小声反问。
“哪里恶心了？这是世界出名的恐怖僵尸片。”
手机屏幕上的电影画面还在继续，突然，前面办公桌的女生李欣从办公椅滑落地上。
身材瘦弱的李欣此时躺在地上，浑身抽搐，脖颈僵直，脑袋后仰，脸上是扭曲痛苦的表情。
此时李欣的模样竟像极了手机屏幕上僵尸变化时的样子。
“妈呀？李欣怎么了？”
刚才拿手机的同事已经惊得把手机掉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僵尸啊？！”
很快，办公室里的同事都围了上来，还是有清醒的人，“你们电影看多了，什么僵尸啊？李欣明显是病了，快打120。”
在等急救车来的同时，几个女同事试图照顾在地上抽搐的李欣。
“李欣是不是发羊癫疯？得找个毛巾把她嘴塞起来，否则会咬住自己的舌头。”有同事提议。
很快，有人拿来毛巾准备将李欣的嘴塞住。
可是她牙关紧闭，根本塞不进去任何东西。
正当众人束手无策时，李欣的症状却突然缓解。
她意识清楚，试图从地上爬起来。
同事帮忙，将她扶坐在椅子上。
“李欣，你怎么了？刚才哪里不舒服？你是不是有羊癫疯？”同事们七嘴八舌地问。
李欣依然很痛苦，试图挤出一丝笑容，但却是一脸苦笑，表情甚是难看，话也说不出来。
有好心的同事端来一杯水，“李欣，喝点水。”
一杯水端到李欣面前，没想到李欣望着水，却突然又浑身抽搐倒在地上。
这次发作比上次更厉害，四肢颤抖，面目扭曲，头向后仰，牙齿咬的吱吱响……
“咔嚓”一声闷响，周围的人能听到她骨头断裂的声音。
同事们都被吓住，不敢再上前挪动她。
刚才递水给李欣的女同事，此时已经惊呆站在原地，“我……我只想给她递一杯水……”
“哎呀，李欣不会是狂犬病吧？我听说得狂犬病的人就怕水，发作起来也是浑身抽搐。”
平时跟李欣比较要好的一个女同事——于小荣，突然捂着自己的手，“前两天在云雾农场团建的时候，我跟李欣一起逗过农场的狗。”
“你们被狗咬了？”
“我没被咬，但是狗舔过我的手指头，李欣的情况就不知道了。”
大家纷纷后退，不仅远离地上抽搐的李欣，同时也远离于小荣。
办公室里的人都已经认为她俩得了狂犬病。
狂犬病人会咬人，大家都怕被她们两个人咬。
于小荣本来就有些惊慌，再看同事们纷纷远离，她突然感觉不舒服，摔倒在地，像李欣一样在地上浑身抽动起来。
同事们本来已经被李欣的样子弄得非常害怕，如今又多了一个于小荣，大家更不敢靠近，只等着救护车到来。
——
连云港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室。
李欣和于小荣被急救车送到急诊室，医生和护士第1次见两人的这种症状。
一名实习小护士盯着病床上的李欣，她表情痛苦，头向后仰着，四肢不断抽动。
旁边病床上的于小荣也是如此。
小护士很害怕，小声问身旁的急诊医生，“病人怎么这个样子？像电影里的僵尸。”
急诊医生有经验，“现实世界里哪有什么僵尸？这种情况，不是狂犬病，就是嗑了药。”
“嗑药会磕成这样？”小护士疑问，“以前也见过吸/毒人员发病时的样子，没眼前这么严重啊。”
“听过僵尸浴盐吗？”
“哦，听说过，一种新型致幻剂，但只听过名字，没见过人吸食之后发病时的样子。不过听网上的说法，人一旦吸食了僵尸浴盐，就变得跟僵尸一样，会啃人脸。”
急诊医生简单检查了两名病人，之后问陪同过来的公司同事几个问题。
“病人什么时候开始发病的？”
“就刚才的事，从急救车到我们公司再来医院，前后不过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发病前，两名患者一直在公司上班？”
“是啊，我们公司有严格的考勤制度，早晨8:30准时上班，这么算来她俩发病的时间是九点多钟，是上班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
急诊医生心想，如果两名患者是吸食了僵尸浴盐，那么发病时间肯定短于一个小时，时间对不上，这个原因可以排除。
“两名患者之前有没有跟狗接触过？”急诊医生继续追问陪同病人过来的公司同事。
“哦，听于小荣说，她俩前天在云雾农场团建时，逗过农场主家的狗，于小荣的手被狗舔过。”
有跟狗接触过的经历，狂犬病不能排除。
急诊医生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能让人产生全身肌肉僵直症状的疾病。
僵人综合征，一种遗传性肌肉僵直的疾病，但眼前是两个人同时发病，是僵人综合症的几率不高。
的士宁中毒？
的士宁是一种生物碱，不排除两名患者同时食用过含有的士宁的食物。
“两名患者早晨吃过什么相同的食物吗？”急诊医生继续追问。
“应该没有吧，李欣和于小荣不住在一起，而且她们住的方向相反，两人平时交集也不多，而且我们公司女同事的早餐都非常简单，在家吃的不是豆浆油条，就是稀饭小菜，如果来公司附近吃，那就是咖啡或者牛奶面包，她俩应该没吃过相同的食物，不过我不确定。”
“你们公司还有没有人出现过类似的症状？”急诊医生问。
第503章 难看的笑
“没有，今天上午李欣和于小荣突然变成这样，我们公司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其他人不敢随救护车来，我胆子大才跟过来的。”
的士宁中毒基本也能被排除。
“给病人查个血。”
血检结果很快出来，白细胞升高，典型的细菌感染血象特征。
是细菌感染，不是病毒感染。
之前急诊医生怀疑是狂犬病，看来这个结论也要被推翻。
急诊医生打电话给感染科主任谷嘉树，“谷医生，急诊来了两名症状奇怪的病人，麻烦你下来帮忙会诊一下。”
接到电话的谷嘉树正在医生办公室看一份病人的资料，听完急诊医生的描述，心想，能让急诊科医生说出症状奇怪的，一定是一个特殊的病人，谷嘉树急忙下楼来到急诊室。
急诊室内，谷嘉树检查病床上的病人。
先是李欣。
谷嘉树活动李欣的脖颈，异常僵硬。
急诊医生给谷嘉树看李欣的x光片，指着其中一处，解释说，“这里发生了骨折，估计是因为肌肉张力太高。”
能被自身的肌肉弄出骨折也是罕见。
谷嘉树见李欣的眼神还算清楚，应该是意识清晰，谷嘉树问她，“能笑一下吗？”
围观的小护士们一愣，医生会让病人做出各种动作以判断疾病的种类，但还从没见过哪个医生一上来就让病人笑的。
李欣还是很配合，努力想挤出一丝笑容，但脸上的那个笑异常痛苦，是苦笑。
谷嘉树拿来一根压舌板，命令李欣，“张大嘴！”
李欣照做，张开了嘴，谷嘉树用压舌板刺激李欣的咽部。
有异物刺激咽部，正常人都会产生恶心呕吐反应，但李欣却没有呕吐症状，但下巴却突然抽搐起来。
谷嘉树检查李欣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发现右手掌上有一个很深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刺伤的。
“这个伤口是怎么弄的？”谷嘉树问。
一直陪同在旁的公司同事张建回答，“哦，我知道，李欣说过这个伤口是当初在云雾农场团建时她掉进附近农民抓野兽用的陷阱，被里面的木刺扎伤，但当时就把木刺取出来了。”
李欣手掌上伤口中央已经发黑，周围的组织也红肿，一看就是伤口没处理好引发炎症。
“破伤风！”谷嘉树确定地说。
“破伤风？！”周围的急诊医生和小护士同时惊声疑问。
“嗯，压舌反应阳性，基本可以确定是破伤风，再让检验科做一个破伤风毒素的检测就可以确诊。”
急诊医生还处于震惊状态，他从医近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破伤风发病的病人。
小护士自言自语，“以前只在课本上见过对破伤风病人的描述，没想到真正的病人是这样的，太吓人了，跟僵尸一样。”
谷嘉树又检查隔壁病床的于小荣，同样用压舌板刺激咽部。
“嗷……”
于小荣竟然是呕吐反应。
谷嘉树眉头皱了皱，于小荣的反应跟李欣不同，不是破伤风的反应。
不过考虑到破伤风的压舌板反应不是100%阳性，谷嘉树还是让人给于小荣也抽了血，送去检验科检测破伤风毒素。
检查过程中，谷嘉树注意到于小荣的反应，她一直盯着隔壁床的李欣，似乎很关心的样子。
谷嘉树问于小荣，“你们两个关系很好吗？”
于小荣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陪护在旁的公司同事代替她回答，“大家都是同事，关系都不错，但也没有特别要好。”
谷嘉树继续问于小荣，“能笑一下吗？”
于小荣也挤出一丝苦笑，同时努力发出声音，问：“医生，我和李欣都接触过云雾农场里的狗，不应该是狂犬病吗？怎么会是破伤风？”
谷嘉树若有所思，“你们被狗咬伤或挠伤过吗？”
“狗舔过我的手。”
“哪只手？”
“右手。”
谷嘉树检查于小荣的右手，手光滑洁白，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近期受过伤的痕迹。
“狂犬病都是怕光怕水的，你害怕这些东西吗？”
于小荣瞅了隔壁病床李欣一眼，“之前怕，现在不怕。”
“那你就不是狂犬病。”
从症状看，两名患者的非常符合破伤风的症状，可以先按照破伤风的治疗原则进行治疗。
不过让谷嘉树奇怪的是破伤风发病都是散发，像这种两个人同时发病的情况非常少见。
急诊医生问谷嘉树，“这两个破伤风病人现在转到感染科？”
“行，我让人把这两个患者分别安排到两个病房。”
说话时，谷嘉树特意将“两个病房”加重语气。
谷嘉树打电话给感染科的医生提前安排两个患者的病房，刚挂断电话就听急诊室外响起一阵急救车的鸣笛声。
很快，推来一个病人，症状如李欣一样，头向后仰着，四肢抽动，脸上表情扭曲。
“天啊……不是我们公司的李明吗？他怎么也这样了？”
正在帮李欣和于小荣办住院手续的公司同事张建见到李明被推进急诊室，他身旁还有家属陪同。
李明自从在云雾农场团建回来就一直请假，没想到再见的时候竟然是在医院，而且还出现跟李欣和于小荣相同的症状，同事张建忍不住手哆嗦一下。
急诊医生快速检查李明，颈背肌肉僵硬，牙关紧闭。
谷嘉树和急诊医生对视一眼，心里明白，看来又是一名破伤风病人。
今天是什么邪门的日子，以前几年都遇不到一个破伤风病人，今天却一连来了三个。
李明的母亲陪同在旁一直抹眼泪，张建凑了上来，问：“阿姨，李明这是怎么了？”
李明母亲一边哭一边说，似乎在同时说给张建和身旁的几位医生听，“自从小明跟公司一起去团建回来之后他就不舒服，请了两天假，一开始发烧、浑身疼，今天早上起来就变成这样子。”
“你们认识？”急诊医生惊问。
张建点点头，“嗯，李明也是我们公司的同事，跟李欣和于小荣一样。”
谷嘉树眉头皱得更紧了，今天这个邪门的日子，同时遇到三名破伤风病人，而且都是同一家公司的员工。
见过破伤风病人，但没见过破伤风病例聚集性爆发的情况。
如果只有一例破伤风病人，医院按照正规流程处理治疗就好，现在同时出现三个，属于聚集性病例爆发，需要上报疾控中心。
第504章 幕后老大
急诊医生问谷嘉树，“今天这三个破伤风病人是需要上报大疫情系统的吧，你们感染科来报？还是我们急诊科来报？”
“我们感染科来报。”
谷嘉树将病人安置到感染科病房，在电脑里上报这三例病人的信息，同时给小妹谷雅南打电话。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正在给应急小组几个人分配任务。
“大家昨天都参加了中疾控召开的视频会，按照会议精神，全国各个县区疾控都要开始建设核酸检测能力。实验人员的技术培训会将统一安排来我们市疾控，现场手把手教学。连海市各个县区疾控的负责人也都跟我联系过，在实验室硬件建设方面，他们希望我们市疾控派人到现场进行指导。”
周老：“谷主任的意思是要我们应急小组几个人分别负责不同县区疾控核酸检测实验室建设的现场督导？”
“不错，大家有什么意见？”
周老：“我都可以，都比较熟。”
高飞：“我想去滨海区疾控，他们当时艾滋病检测点的建设，我有参与，跟他们检验科的科长比较熟，了解实验室的整体布局。”
王笑笑：“我想去青城县疾控中心，我老家是那儿的。”
陆离抬抬手，“咱们连海市那么多县区疾控，一个人肯定要负责好几家，我不挑，都可以。”
小楚点点头，“我跟陆离哥一样，雅南姐派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谷雅南列出一张电子表格，将每个人负责哪个县区做了分配，之后将表格发给各个人。
“大家看一下，如果没意见就按照表格上的分配进行行动，因为小楚来的时间最短，对各个县区疾控不太熟悉，所以小楚跟我一组，其他人每个人单独一组。”
“没意见。”
“好的。”
“行。”
“可以。”
……
“好，今天上午开始大家各自跟负责的县区疾控联系，有需要的先跟办公室申请用车。”
应急小组几个人分头行动，一时间应急办公室内只剩下谷雅南和小楚两人。
小楚把要去的县区疾控名单仔细核对了一遍，征求谷雅南意见，“雅南姐，我刚才跟几个县区疾控都联系过了，他们说现场指导的时间随我们定，今天上午去哪家？”
谷雅南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上午9点多，路上来回再加上现场指导的时间，要选一个离市疾控比较近的县区。
“去云台区疾控，开我的车，现场流调车给周老他们。”
“好的，我现在给他们回复。”
正准备出门，应急办公室门口闪进一个人影。
楚青峰出现。
“哥，你怎么来了？”小楚惊问。
“我来找雅南。”
楚青峰走到谷雅南面前，脸带微笑，“雅南，我有事情找你帮忙。”
自从上次谷雅南明确拒绝楚青峰的追求之后，楚青峰有一段时间没有再出现在谷雅南面前，如今再出现，直接找来办公室，应该是公事。
“想让我帮什么忙？之前青城山千年古墓开发项目已经帮你找专家审核过，难道你们集团又看上别的地方要开发成景区？”
“青城山的项目正在分阶段开发，已经开始盈利，目前集团还没有再开发别的景区的计划，这次来找你是想问一下连海市各县区推进核酸检测能力的事儿。”
谷雅南眉头微皱，这事儿楚青峰怎么会知道？
昨天刚召开的视频会，今天早晨这家伙就找来了，看来他有内部消息。
谷雅南疑惑地看向小楚。
小楚连忙摇头，撇清关系，“不是我说的。”
楚青峰解释，“的确不是小楚说的，小楚现在胳膊肘往外拐，自家集团的生意从来不管，还经常出言教训我，这次全国在各个县区推行核酸检测能力建设，之前早有风声，而且已经出台了招标政策，我们集团也有生物诊断试剂和仪器方面的子公司，关于核酸检测方面，我们有全自动核酸提取仪，还有相应多种病原体的试剂盒。”
楚青峰一边说，一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摞宣传资料递给谷雅南。
谷雅南看了一眼，发现其中有她见过的品牌。
“这个牌子是你们集团的？”
“是啊，楚氏集团下属的一家子公司。”
“哦，用过这个牌子的血清诊断试剂，但关于核酸的没用过，而且我们疾控都有检验交流群，也没听过其他家用过这个牌子。”
“我们这个子公司一直做体外诊断试剂，是以血清诊断试剂起家，最近刚接触核酸检测这一块，毕竟以后核酸检测是检验的重头，所有生物试剂公司都会往这一方面发展。”
谷雅南没想到楚青峰还有这种认识，以前一直以为他只是个商人，没想到还有生物方面的知识储备，“不错呀，对生物检测这一块还挺了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现在招标都是透明的，你从我这里走关系可行不通。”
“我不走后门，我只是想给你们实验室送一批核酸提取用的仪器和试剂，你们免费用，但检测数据要反馈给我们，方便我们提高试剂盒的质量。”
“你是想要你们试剂盒跟其他厂家试剂盒的实验比对数据吧，只要不涉及保密内容，没问题。”
楚青峰没想到谷雅南竟然答应了，看来真如他所料，只要对工作有利，不涉及私人问题，谷雅南还是很好说话。
楚青峰笑着继续提要求，“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你知道南木集团吧？”
“知道，南木集团在医疗领域很强大，尤其是体外诊这一块更是占了国内市场的大半份额。我们疾控系统用的很多仪器和试剂都是他们集团生产的，这一次全国推行基层核酸检测能力建设，他们集团生产的东西很多都有可能中标。”谷雅南推测说。
“我知道我们楚氏集团无法跟南木集团相比，在南木集团这头大象面前，我们楚氏集团就像一只小蚂蚁，不过就算这样我也想有机会跟南木集团合作。”
“想合作就找南木集团的相关负责人谈，你找我有什么用？”
“你知道能集团的幕后老大是谁吗？”楚青峰靠近谷雅南，神秘地问。
第505章 牵线搭桥
谷雅南预感不妙，关于南木集团的一些传说，她也是从网上和别人口中道听途说，网上关于南木集团的介绍一目了然，但传说中的幕后老大是南之乔。
谷雅南摇头，“网上有关于南木集团的介绍，搜一下就知道。”
“网上的消息都是给大众看的，南木集团内部的人都知道集团幕后老大是南之乔，很多重要的决策，尤其是医疗方面的，都要经过南之乔的同意，而他的身份又是中疾控某个研究室的主任。”
“所以呢？”
“所以想让你帮忙牵线搭桥介绍认识一下这个集团幕后老大，也方便我们楚氏集团跟南木集团的合作。”楚青峰终于说出这次来的真正意图。
“虽然同在疾控系统，但我跟他交集不多，说不上话。”谷雅南下意识地拒绝。
“南警官是南之乔的堂弟，由他牵线搭桥的话会容易一些。”
谷雅南一愣，“你怎么知道南警官是南之乔的堂弟？”
“要想跟人家合作，总要提前做点功课。”楚青峰依然保持微笑，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这个要求有什么不妥。
“你的事我可以跟南警官说，但至于他会不会帮忙，我不保证。”
楚青峰很开心，“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感谢你帮我这个忙。你和小楚要去哪里？要不要我送你们？”
“疾控任务，保密！”谷雅南不想他跟着，所以拎出这个理由。
今天的楚青峰似乎很识趣，谷雅南这么一说，他便离开了。
谷雅南开着自己的小轿车，带着小楚去往云台区疾控。
路上，谷雅南接到哥哥谷嘉树电话。
“小妹，我们医院今天刚接收了三个破伤风病人，这三个人来自同一家公司，而且发病前都去过云雾农场团建。”
“哥，你的意思是破伤风病例聚集性爆发？”
“是啊，如果是单独的破伤风病例我也不会打电话通知你，这次同时出现三个病人，这事应该通知你们疾控中心过来检查。
破伤风感染的病人都会有特殊的伤口，但这次其中一个病人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其他两个身上有木刺的扎伤，而且病人的破伤风症状很强烈，其中一个叫李欣的女生还因为肌肉张力过高导致自身骨折。
虽然破伤风梭菌存在于自然环境中，任何人都有被感染的可能，但这次病例聚集性爆发非常可疑，不排除破伤风梭菌变异导致感染性增强的可能，又或者是这三个人接触的地方破伤风梭菌含量特别高。
我担心如果不控制传染源，会有更多的人感染发病。”
谷嘉树作为感染科主任，见识过各种感染性疾病，又跟小妹等疾控人员接触的多了，所以对感染性聚集爆发病例有自己的见解。
“确诊是破伤风吗？做过哪些检查？”
“检验科做过破伤风毒素的检查，两名患者，李欣和李明阳性，另一名患者于小荣阴性。”
“哥，我知道了，我现在立刻去你们医院。”
谷雅南调转车头去往医院，路上嘱咐小楚跟云台区疾控联系，临时改变行程。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病房。
患者李欣和李明被安排在一间病房，患者于小荣被安排在隔壁病房。
破伤风梭菌通过接触伤口感染，一般的人际接触没有感染的可能，所以谷雅南带着小楚直接进入病房内，对意识清晰的患者进行流调询问。
两人先进入李欣和李明的病房。
问的问题都是基础的流调问题，比如什么时候发病，发病之前接触的环境，两人在发病之前有过什么接触，去过什么地方，经历过的事情，身上的伤口如何来……
问到最后，谷雅南了解到事情经过，在上周末两人所在的天使动漫公司组织公司员工去云台山脉下的云雾农场进行团建活动。
团建过程中，李欣和李明几个人去碧落崖的路上，掉进附近农民抓野兽用的陷阱，陷阱底部有许多碎木屑，两人身上被木屑扎伤，当时只拔出了木刺，没做消毒处理。
团建结束后第2天早晨，李明出现身体不适症状，请假在家休息，第3天上午李欣上班时突然发病，与此同时李明在家休养时也出现破伤风症状，被家人送往医院。
谷雅南和小楚又去隔壁病房问于小荣问题。
得到的答案跟李明和李欣的答案类似，于小荣也参加了周末公司组织的团建活动，只是于小荣并未去碧落崖，也没有掉过陷阱，她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破伤风梭菌的感染一定要有伤口。
难道于小荣不是破伤风感染？
那她的症状为何跟破伤风如此相似？
考虑到于小荣的性别年龄，年轻女性，她之前一直怀疑自己是狂犬病，所有的信息结合在一起，谷雅南有一个推测。
于小荣莫不是得了癔症？
出了于小荣的病房，谷雅南把自己这个推测告诉哥哥谷嘉树。
谷嘉树：“我也怀疑可能是癔症，检验科没有从她体内检测到破伤风毒素，而且我给她用了安慰剂，效果还好。”
“安慰剂？”
“就是用生理盐水代替抗破伤风抗毒素，李欣和李明正常用药，症状减轻，于小荣用生理盐水代替正常用药，也出现症状减轻的效果。”
“真是癔症？！”
“嗯，我问过于小荣的家属，她之前也犯过癔症，只是没有这次这么强烈。”
“癔症比破伤风更难治疗，于小荣的治疗可能更要偏重于心理。”
“我知道，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去云雾农场做现场流调，看外环境中是否存在破伤风杆菌，如果有要对外环境进行整治，还有对天使动漫公司的员工进行破伤风知识的宣传，防止于小荣这种癔症情况再发。”
“好，我们医院也不希望这种破伤风病人增多，李欣和李明的标本我会让人送到疾控实验室，做基因进化分析，看是否有变异。”
“破伤风虽然不是疾控的常规监测项目，但这次破伤风病例聚集性爆发很有研究意义，我会从科研经费里抽出一部分资源进行这次破伤风梭菌的基因序列分析，快的话两三天就能出结果。”
“嗯，等你消息。”
第506章 僵如木马
云台山脉南端，云雾农场。
谷雅南和小楚找到云雾农场的农场主，亮出工作证。
农场主一脸惊讶，眼神里还带着点恐惧，疑问：“你们疾控到我的农场来干嘛？我的农场里有传染病？不会啊，我农场很好啊，没人生病。”
谷雅南说明来意，“上周末，天使动漫公司的员工来你的云雾农场团建，其中几个员工在活动中受伤，感染了破伤风梭菌，现在发病，正在医院接受治疗，因为有多名职工被感染，属于聚集性爆发疫情，所以我们疾控要对事发地点进行调查，请配合。”
“破伤风？！”农场主在嘴里小声念叨了几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急问：“你们疾控管不管家畜的事，我农场里的几匹马生病了，会不会像你们说的那样也是破伤风？”
破伤风是人兽共患病。
破伤风梭菌既能感染人，也能感染家畜。
有人在农场里感染发病，那么家畜也有可能。
“我们疾控的什么都管，生病的马在哪里？带我们去看看。”
云雾农场内，一处马圈。
马圈内只有两匹马，卧在里面无精打采。
马平时都是站着活动，连睡觉也是站着，现在两匹马卧在马圈里，一看就是生病了。
农场主站在马圈外，跟谷雅南和小楚解释，“前段时间，这匹马的马蹄被铁钉扎伤，我把铁钉拔了出来，也给伤口消了毒，刚开始的时候也没事，过了十几天，这匹马就开始不爱吃草料，前天开始这匹马的四肢开始抽搐，我按照之前兽医给开的药，给这匹马吃下去，也不见好转。更糟糕的是昨天开始又有一匹马出现跟之前那匹马相同的症状，不爱吃饭，四肢站不稳，我觉得可能是传染病，就把这两匹马单独关在这个马圈里。”
“后来发病的那匹马身上有伤吗？”谷雅南问。
“我检查过，马蹄上没有被铁钉扎过。”农场主疑问又担心，问谷雅南，“医生，你说这个会不会是传染病？这个病会不会传染我农场里其他马？”
“如果是破伤风，不会通过马匹之间的接触传播，只能是马匹受了外伤感染才会发病。”
如果两匹马都是破伤风感染，那么第2匹发病的马身上一定会有伤口，谷雅南亲自进入马圈检查第2匹马的情况。
病马双耳直立，眼半睁着，牙关紧闭，瞳孔散大，鼻孔张开，尾根抬起，腹部卷缩，四肢僵直如木马。
这是典型破伤风的症状。
仔细检查病马的四肢，发现四肢上果然如农场主所说没有伤口。
再检查病马身体的其他地方，下颌外侧毛发浓密的地方似乎有一处肿胀。
“小楚，拿酒精和镊子过来。”
小楚急忙打开采样箱，从里面拿出酒精和镊子递给谷雅南。
谷雅南先用酒精给肿胀处消毒，然后用镊子在肿胀中央夹出一根细长发黑的木刺。
“这匹马的下颌被木刺扎伤，从伤口的情况来看，木刺停留在体内至少有七八天时间。”谷雅南用镊子夹着木刺给农场主看。
农庄主有些愧疚，自己作为农场的主人，亲自给马做了检查，竟没发现马受伤的地方在下颌处。
小楚：“检查出伤口，再根据症状来看是破伤风，按照破伤风进行治疗就行，农场主也不必担心这病会传染，不过你们农场这外环境却需要整顿。”
“外环境？怎么整顿？”
小楚一愣，心想，破伤风梭菌存在于外环境中，总不能让农场主将整个农场进行消毒，如果那样不仅消灭不了破伤风梭菌还会破坏生态。
谷雅南：“农场的人员和家畜要避免被铁钉木刺之类的东西扎伤，农场环境中有这些危险因素的要及时清理，还有一件事希望农场主帮忙，请帮忙带路走一遍上周末天使动漫公司活动的地点，疾控要对他们曾经的活动环境进行采样。”
“行，没问题，他们当时主要在我农场刚建成的野外拓展训练基地活动，还有几间宿舍，其中一拨人大晚上的还去了碧落崖，路上掉进过一个陷阱，我让农场员工给你们带路。”
重走一遍天使动漫公司周末团建时的路，谷雅南和小楚采集了足够的外环境标本。
将标本送回疾控实验室，已经是中午时分，跟检验科的李科长交代了检测任务。
李科长：“分离破伤风梭菌？这以前很少做，不过细菌分离的原理都一样，做起来没问题，过两天给你结果。但至于破伤风梭菌基因测序及分析，这些需要谷主任你来做，我们检验科实在太忙了，而且也没有额外的经费。”
“没问题，菌株拿到之后交给我，刚好我最近要做一批毒株的测序，顺便一起做了。”
中午在单位食堂吃了午饭，谷雅南和小楚又去了云台区疾控继续接下来的核酸能力建设现场督导。
——
两天后，实验室从云雾农场外环境、患者李明和李欣的体液标本中分别分离出破伤风梭菌菌株。
谷雅南拿到菌株，进行接下来的基因序列分析。
经过测序和基因比对，发现新分离出来的破伤风梭菌在致病基因序列上没有发生明显变异。
之前担心破伤风梭菌发生变异，引起人与人之间的传播可能性可以排除。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趁着现场督导回来的空闲时间写这次破伤风疫情的总结报告。
连海市云台山脉南端，云雾农场内新开发一处野外拓展训练基地。
天使动漫公司员工20多人在周末去云雾农场团建。
员工李明和李欣掉落用来捕猎的陷阱，被陷阱内的木刺扎伤。
团建结束后，两人先后出现破伤风症状。
公司员工于小荣看到李欣的破伤风症状，发生癔症。
云雾农场内的马匹被外环境中的铁钉和木刺刺伤，也先后出现破伤风症状。
经过检测，在李明和李欣体内发现破伤风毒素，并从两人体验标本中分离到破伤风梭菌，在云雾农场外环境中发现破伤风梭菌芽孢。
基因序列分析发现新分离的破伤风梭菌在致病基因上未发生明显变异。
患者李明和李欣经过治疗逐渐康复，于小荣经过心理干预治疗顺利出院。
云雾农场发生破伤风的马匹中，一匹马死亡，另一匹马经过救治痊愈。
通过外环境清理、健康宣传，以及对云雾农场内高危人群进行疫苗接种，此次破伤风疫情被控制住。
第507章 朋友圈（60）
破伤风梭菌：蛰伏阴暗土壤，静待横行人间。
——
10分钟前。
（点赞）产气荚膜梭菌，肉毒梭菌，艰难梭菌，艾滋病，乙肝，百日咳，登革热，麻疹，风疹，肾综合征出血热，伤寒，狂犬病，布鲁氏菌病，腮腺炎，霍乱，寨卡，埃博拉，流感，疟疾，甲肝，血吸虫，乙肝，猪链球菌，军团菌，钩体病，莱姆病，白喉，金黄色葡萄球菌，肠球菌，肠杆菌，铜绿假单胞菌，不动杆菌，结核杆菌，脑膜炎，子痫，癔病，士的宁，僵人综合征
艰难梭菌：破伤风梭菌兄弟，好久不见，你又在人间冒头啦。
破伤风梭菌回复艰难梭菌：我一直在人间流行，只是最近几年因为百白破疫苗接种和破伤风类毒素、抗毒素的使用，流行势头弱了点。
艾滋病：哇哦，又看到艰难梭菌，我记得你是超级细菌的一种。
艰难梭菌回复艾滋病：嗯，我闯过抗生素迷阵，进化出耐药基因，还会将这种基因通过质粒传给周围细菌。
产气荚膜梭菌：艰难梭菌是我们梭菌家族的。
肉毒梭菌：我也是梭菌家族的。
破伤风梭菌：我也是梭菌家族的，我们梭菌家族的兄弟都很厉害。
肉毒梭菌：我能产生肉毒毒素。
破伤风梭菌：我能产生破伤风毒素。
艾滋病：梭菌都能产生毒素？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想看小破的自传。
破伤风梭菌：以下是我的自传。
我是破伤风梭菌。
我本尊是一种革兰阳性的杆菌，梭形芽孢杆菌属。
我是细菌中的大个头，能达到18微米长。
我没有荚膜，但我周身有鞭毛，还能在菌体顶端产生芽孢。
我是厌氧菌，广泛分布于土壤及各种环境中。
我还存在于哺乳动物的肠道中，与他们共存。
我能从破损的伤口和粘膜进入人体，一旦遇到合适的厌氧环境，我会大量繁殖。
我对活组织、淋巴结、血液无侵袭力，但产生毒素。
溶血素和痉挛素，是我产生的两种毒素。
溶血素能造成组织损伤。
痉挛素，即破伤风毒素，是一种单链蛋白，能阻止抑制性神经递质的释放，导致肌肉强直、痛性痉挛和自主神经不稳定。
破伤风毒素是我的致病因素，在这种毒素作用下，被感染者会头晕、头痛、咀嚼无力、全身乏力。
紧接着张口困难、苦笑面容、牙关紧闭、颈项强直、躯干扭曲呈弓形。
严重者，只要轻微的光、声、饮水、接触等刺激就会发作，甚至呼吸困难和暂停。
不及时治疗，死亡率非常高。
艾滋病：张口困难、苦笑面容……躯干扭曲呈弓形……好吓人！
狂犬病：破伤风的症状跟我很像，也是轻微的光、声、饮水、接触等刺激就会发作。
破伤风梭菌回复狂犬病：虽然症状像，但致病原理相差甚远。
僵人综合征：破伤风的症状跟我的也很像呢。
艾滋病：僵人综合征？没听过。
僵人综合征回复艾滋病：我是一种跟遗传、神经生理、免疫反应有关的中枢神经系统疾病。自主运动、噪音和情绪波动可诱发阵发性肌肉痉挛，发病时的患者就像一个僵人，我因此得名“僵人综合征”。
艾滋病：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士的宁：破伤风的症状跟我的中毒症状也很像耶。
艾滋病：士的宁又是啥？
士的宁回复艾滋病：我又名“番木鳖碱”，是一种从马钱子中提取的生物碱，能选择性兴奋神经，增强骨骼肌紧张度，使用过量会中毒，症状为面颈部肌肉僵硬、角弓反张、严重者阴胸、腹、膈肌强直收缩、麻痹而死亡。
破伤风梭菌：士的宁的症状跟我真的很像，只是人类已经很少使用，只有在人类过量摄入马钱子时会出现。
艾滋病：又一种生物碱中毒，吓人！中药别乱吃。
破伤风梭菌：铁钉、木刺、尖石头……别乱踩！
肉毒梭菌：破伤风毒素是毒力最强的毒素之一，我的肉毒毒素也是。
破伤风梭菌回复肉毒梭菌：肉毒毒素比我的破伤风毒素厉害。
第508章 瑟瑟发抖
连海市西城区郊外。
王家村。
住在村西头的王运好一家，经营着一家生猪场。
一家之主王运好也是猪场的老板，跟老婆李小丫两人经营着猪场，还请了村里一位60来岁的老头王二柱帮工。
王运好和老婆李小丫都40多岁，唯一的儿子也在隔壁省上大学，一年才回来一两次。
两口子经营猪场已经有两年多，目前猪场内有368头生猪，也算一处规模不小的生猪场。
清晨，王运好跟往常一样准备好猪饲料，开始给猪食槽挨个添加猪食，帮工王二柱也一早赶来，例行每天的工作。
“二叔，你有没有发现最近这些猪的食量减少，不想吃东西啊？”
王二柱是老板王运好的远房叔叔，虽然关系比较远，但也算是本家，所以平时都称呼他二叔。
“我也发现了，昨天猪食槽里的食还没吃完。”
老头王二柱一边添加猪食，一边观察猪圈里的猪，以前每次喂食的时候，所有的猪都挤过来争抢食物，今天早晨有些猪蜷在猪圈一角，明显精神不济。
“这些猪别是病了吧，要不找兽医来看看？”王二柱提议。
“二叔，我以前就做过兽医，自己能看，估计是这两天换新饲料的原因。”
王运好最近新买了一批猪饲料，是一个粮贩子亲自上门推销的。
粮贩子带了样品，是一包黑麦，王运好和老婆觉得黑麦质量还不错，而且是进口的，虽然不是当年的新麦，但也没变质，猪吃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经过讨价还价，最后以低于市场的价格购买了2000多斤黑麦当做猪饲料。
“你是说饲料有问题？是饲料坏了吗？”老头王二柱惊问。
“不是饲料坏了，而是猪不适应新饲料。我们这三百多头猪，只有这个猪圈里12头我换了新饲料。其他猪吃旧饲料没问题，这12头猪吃新饲料后不精神，应该是不适应新饲料。”
王二柱感觉佩服，“还是你有经验，知道先做个实验，万一这新饲料给所有的猪喂下去，那就麻烦了，现在怎么办？”
“新饲料先停了，等找个比例将新饲料跟旧饲料混合一下，看看会不会逐渐适应。”
一大早干完活，才开始吃早饭，老婆李小丫准备了简单的早餐。
馒头，稀饭，自家腌制的咸菜。
三个人一起吃饭。
王二柱看着桌上的馒头，疑问：“今天的馒头咋是这种黑乎乎的颜色？”
以前早餐桌上的馒头都是白面馒头，偶尔也有掺了玉米面或南瓜的黄色馒头，今天突然变成了灰黑色的，之前从没见过。
“这是黑麦面的馒头，吃起来比白面面馒头还好吃。”李小丫一边吃着馒头就咸菜一边解释，“我用新买的黑麦磨的粉，当时觉得猪吃都可惜了，人吃都可以，昨晚发了面，今早做成馒头，味道还真不错。”
王二柱和王运好一人拿了一个馒头，吃两口都感觉味道还不错。
三个人一边吃早饭，一边聊天。
“以前黑豆黑麦都是给猪吃的，现在人倒喜欢吃这些。”
“是啊，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人跟猪抢吃的。”
“以前人爱吃肥肉，现在人爱吃瘦肉，养猪都得养瘦肉多的猪。”
“肥肉吃多了不健康，吃肉就得吃瘦肉，而且现在的面条馒头也都时兴杂粮的。”
“二叔，我蒸了很多黑面馒头，一会回去的时候带些走。”
“好嘞，咱也尝尝进口麦子做成的馒头。”
当天晚上。
王运好又去猪圈检查上午生病的那几头猪的情况，发现即使换了旧饲料，这些猪依然不愿意吃东西。
王运好心情不好，感觉浑身不舒服，老婆李小丫劝道，“再等一晚上看看，睡觉前再加点水，把以前的药喂给猪吃一点，说不定明天早上就好了，我看你今天也不舒服，好好睡一觉。”
王运好感觉头晕脑胀，还有点恶心想吐。
“老婆，我觉得我可能是感冒了，你找点感冒药给我吃吧。”
老婆李小丫从抽屉里翻出之前吃剩下的感冒药，喂他吃了两粒。
第2天一大早。
李小丫先起床，发现丈夫躺在身旁，蜷缩在被窝里。
“孩儿他爸，你咋啦？”李小丫推了推身旁的丈夫，关心地问。
“难受……”王运好身体不停哆嗦着。
李小丫以为他是感冒发烧打寒战，伸手摸一下额头，发现他脑袋并不热。
“不发烧啊，怎么还打寒战呢？”
“我不冷。”王运豪哆嗦着回答，试图起身，但浑身疼的厉害，挣扎几下，又缩回被窝里，还不忘嘱咐老婆，“去看看那些猪怎么样了？”
“行，我去猪圈看看，回来给你拿点感冒药。”
李小丫依然觉得自己丈夫是感冒。
她披着件外套走出家门，去隔壁养猪场，直接找到其中一个猪圈。
吃过新饲料的十几头猪被圈在同一个猪圈里。
李小丫发现这个猪圈里，猪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已经死了大半。
12头猪中有8头猪已经死亡，4头猪无精打采的蜷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的天啊，死了？！”李小丫一边惊叫，一边冲进猪圈用手摸、用脚踢躺在地上的猪。
的确是没气儿了。
死了！
死去的大白猪身体发黑。
而且有些猪的尸体已经僵硬，看来死了有几个小时。
李小丫疯狂地跑回家，还没进卧室门就开始大喊，“孩儿他爸，不好了，猪都死了，死了8头，还有4头也快死了！”
王运好本来躺在床上休息，乍听到这个消息一下蹦起来，想跑去猪圈却浑身疼的厉害，摔在卧室地上。
等李小丫跑进卧室，就看到自己丈夫躺在地上抽搐挣扎。
打击接连而至！
猪死了，自己丈夫又出现问题。
“孩儿他爸，你这咋啦？”
李小丫蹲下身要扶起丈夫，却发现他双手双脚颜色发黑。
普通感冒可不会出现手脚发黑的症状。
联想到自家猪的死亡，李小丫脑海里浮现一个可怕的推想。
死猪身体发黑，自己丈夫也手脚发黑。
这莫不是传染病？
猪把病传染给自己丈夫，既然猪死了，自己丈夫会不会也有死亡的危险？
李小丫不敢再靠近丈夫，拿起电话拨打120。
“喂，急救中心吗？我家猪死了！哦……不对，是我丈夫病了，他手脚发黑，浑身疼而且抖的厉害，刚才又从床上摔下来……”
第509章 黑色焦痂
李小丫说的语无伦次，120电话那头问了详细地址之后挂断电话。
很快，120急救车呼啸而来。
听到急救车的警笛声，李小丫跑出房间来到大门外，远远的看见急救车朝门口这边过来。
急救车到了三岔路口却转了个弯，去往王二柱家的方向。
“哎，错了错了，方向错了，病人在这边……”
李小丫跟在急救车后面大喊。
急救车的警笛声盖过李小丫的喊声，朝前行驶了一段距离后，果然停在王二柱家门口。
从急救车上下来两名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冲进王二柱家，很快用担架抬出了一个人。
李小丫气喘吁吁地赶上急救车，到了王二柱家门口，就看到医护人员用担架把王二柱抬上急救车。
“他二叔也病了？”李小丫害怕的自言自语。
现在是自家猪死了，后来自己丈夫也病了，现在连在猪场里打工的二叔也被抬上急救车。
李小丫看担架上的王二柱，他也是手脚青紫，时不时还抽动一下，看着很痛苦的样子，不过眼珠转动，意识还算清楚。
“他二叔，你这是咋啦？”
“昨晚开始恶心，吐了半晚上，浑身疼得厉害，今天早晨实在受不住了，就打了120。”王二柱此时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
李小丫一听心里更慌了，自己的丈夫也是从昨天开始不舒服的，莫不是两人都是被猪给传染了？
她拉住救护人员的衣袖，声音着急又惊慌，“医生，我也打了120，我丈夫也病了，跟他二叔的症状一样，你们快去救救他，把他也送到医院。”
救护人员：“你丈夫是不是叫王运好？”
“是是是，是王运好，住在村西头的那家。”
“还有另外一辆救护车，马上就到。”
说话间，果然另一辆救护车呼啸而来，停在不远处王运好家门口。
李小丫急忙赶回去，配合救护人员把自己丈夫抬上救护车，然后跟着救护车一起去往医院。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室。
两辆急救车一前一后把王运好和王二柱送到急诊室。
李小丫也跟在王运好的救护推车旁边，到了急诊室门口却发现里面人满为患，走廊里也多了好几张临时病床。
急诊医生和护士们脚不沾地儿的忙碌着。
李小丫眼睛盯着自己丈夫，眼角余光瞅见周围病床上人的症状竟跟自己丈夫一样，有的手脚青紫，有的不停抽动，还有人捂着肚子喊疼。
一个急诊医生过来检查王二柱。
“又是手脚青紫！”急诊医生一边检查一边小声自言自语。
“张主任，你快过来看这个病人。”一个站在王运好床边的小护士大喊。
急诊科主任小跑过来，看到小护士正指着王运好的左手。
他的手背上有几个水泡，其中食指上的水泡已经破裂，有黑色结痂痕迹。
“坏疽？！”急诊科张主任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今天急诊室接连送来十几位手脚青紫的病人，其中有的患者身上有明显坏疽症状。
坏疽……炭疽？！
莫不是炭疽疫情爆发？！
“封锁隔离急诊室，如果再有类似的病人送来，直接送到隔离区！通知感染科谷医生过来会诊处理。”
急诊科张主任命令一下，所有医护人员立刻按照以往应急演练的经验行动起来。
封闭急诊室周围的几个通道，并用扩音喇叭对急诊室内的患者和家属进行解释。
“患者还有家属朋友们，因为急诊室内疑似出现传染病，需要进行隔离治疗，请大家配合医护人员的引导。”
李小丫听到喇叭里传来的声音，还有刚才急诊医生在自己丈夫病床前的话里提到炭疽。
她家就是开猪场的，也知道一些猪常生的病，其中一种就是炭疽。
这种病一旦出现，猪群就会遭殃，有时候还传染人，难道真如医生所说自己丈夫和他二叔是感染了炭疽。
家里猪场死去的几头猪也有身体发黑的症状，看来真是炭疽病。
李小丫越想越害怕，但事已至此只能听医护人员的安排。
很快，暂时被封闭的急诊室内谷嘉树出现。
急诊科主任张医生跟谷嘉树聚在王运好病床前。
王运好手指上的水泡已经快速结成黑色焦痂。
“黑色焦痂，这是炭疽的典型症状。”张医生跟谷嘉树说，“急诊室内还有许多类似症状的病人，目前已经有十几个，还有陆续送来的趋势。”
谷嘉树检查完病人，眉头皱了皱，“的确是坏疽症状，但病人没有发烧，这一点跟炭疽不符。”
“不是炭疽？”张医生惊问，如果不是炭疽，那急诊室内突然封锁隔离这么多人算是虚惊一场。
但是如果不是炭疽，又会是什么奇怪的病？
不论是哪种疾病，现在人群中出现大规模爆发，这件事就一定很严重。
“不确定，先把病人标本送检验科，做个基础血液分析和特异性炭疽抗体血清学检查，还要做一下细胞学检查，把病人的分泌物做直接涂片染色显微镜检。”
谷嘉树一边说，一边有急诊护士按照要求把病人标本送去检验科沟通相关检验事项。
“谷医生，病人现在怎么办？病原体未查明，怎么处置？”张医生问。
谷嘉树看了一眼人满为患的急诊室，外面还有急救车陆续送来病人，“开通应急绿色通道，把病人转到感染科c病区，集中隔离治疗。”
感染科c病区是1栋独立2层小楼，是年前突发鼠疫疫情时，医院应对大型突发传染性疾病设立的隔离治疗病房，平时一般空置，归属感染科管理，如今有大规模疑似炭疽病人聚集出现，c病区被开启。
“谷医生，这么大的事应该通知疾控中心吧，我现在让科里的人在网络直报系统上报信息，不过我觉得直接打电话更能说清楚问题。”张医生知道谷嘉树与疾控中心谷雅南的关系，话里话外的意思是由谷嘉树打电话更容易。
“行，我来打电话通知市疾控中心。”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应急小组6个成员中，周老和高飞还在负责的县区现场督导核酸能力建设，办公室内陆离、王笑笑、谷雅南和小楚还没有出发。
王笑笑：“我负责的三个县区都已经现场指导过了，接下来就等他们人员来市疾控中心实验室现场培训。”
第510章 首席专家
陆离：“今天我还有一个县区要去，不过这是我负责的最后一家。”
小楚：“我和雅南姐这一组也完成了。”
王笑笑惊讶地问小楚，“这么快？你和雅南姐那一组负责的县区最多，就算一天跑两家这么短时间也跑不完啊。”
小楚有些得意，又有些佩服地说着前两天的经历，“我们一天能跑三家，其实去现场督导花的时间主要在路上，我和雅南姐中午没休息，带了点面包路上吃，所以一天跑三家，前两天全给跑完了。”
王笑笑竖起大拇指赞叹，“厉害！雅南姐最敬业，小楚跟着雅南姐能学到很多东西，只是中午只吃面包，时间长了会受不了。”
小楚伸出三个手指头，解释说，“只吃了三天中午的面包，但每天晚上收工雅南姐都请我吃大餐。”
“大餐？！”王笑笑非常八卦地的凑近小楚，继续问，“什么大餐？”
“第1天晚上海鲜自助，第2天晚上酸菜鱼火锅，第3天晚上日本料理。”
王笑笑听的几乎要流口水，“我也想跟雅南姐一组，我宁愿中午吃面包，一天跑三家。”
陆离打趣王笑笑，“没出息，你是想加班吗？你明明是想吃大餐吧。”
“你不想？”王笑笑斜了一眼陆离，“以前每次聚餐你吃的也不少。”
“笑笑，要不今天下县区你跟我一起，晚上我请你吃大餐怎么样？”陆离故意用诱惑的语气。
王笑笑被说的心动，想吃大餐是一方面，关键是有一个帅哥陪着一起吃大餐，感觉还是不错的。
不过想了想，王笑笑还是摇头拒绝，“算了，我还要写总结报告呢，再说万一有突发疫情出现，办公室里也好留着人手嘛。”
“果然是咱们谷主任带出来的人，觉悟就是高。”陆离也对王笑笑竖起大拇指，顺便吹捧了一下谷雅南。
陆离已经带好东西准备去县区，刚走出门口，迎面撞见一个年轻的男生准备进入应急办公室。
男生二十二三岁的样子，背着一个黑色的帆布包，包鼓鼓囊囊，男生手里还拿着一摞硬纸资料，一看就是推销员模样，还是个文质彬彬的新手推销员。
男生眼神怯生生的，还有点好奇，看到陆离，微笑点头，“请问应急办谷主任是在这里吗？”
陆离知道自从中疾控召开了视频会，让全国各个县区推进核酸能力建设以来，来应急办推销核酸检测相关产品的厂家不计其数。
为了给谷雅南免去麻烦，陆离直接告诉男生，“推销核酸检测产品的吧，这个事不归我们应急办管，你要去总务科，在后面3号楼2楼。”
男推销员没有回头的意思，“我刚才去过总务科，也去过实验楼找过检验科，我这里还有一些资料是要拿给谷主任看的，这是我的名片。”
陆离接过男生递过来的名片，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南木集团体宝成外诊断试剂公司，李一鸣，姓名之后还有博士两字。
“南木集团？”陆离有些惊讶，南木集团在核酸检测试剂方面做的非常好，有自主研发的先进仪器设备和检测试剂盒，按理说根本不用推销员上门推销，只凭名气和检测效果就有很多客户抢着用，而且推销员还是拥有博士学历的人才。
“嗯，我是南木集团下属子公司宝成体外诊断试剂研发公司的李一鸣，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跟谷主任推荐我们公司新研发的第4代高通量测序仪纳米孔技术。”
陆离这才注意到李一鸣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盒子外侧有英文标注——nanopore，是纳米孔测序仪。
到目前为止，纳米孔测序是核酸检测和基因测序方面最新的技术，能实现高通量又有高的准确性。
陆离之前跟谷雅南去参加学术会议的时候，有相关专家讲过这方面的知识，当时谷雅南就对这项新技术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说如有机会要给疾控中心配置一台，即方便应对平时的监测任务，又能做科研，有现场应急任务的时候，还能带去现场使用。
陆离对李一鸣指了指，“谷主任在里面。”
说完，陆离拎着东西下楼，李一鸣背着帆布包走进应急办公室，环顾四周，目光定在谷雅南身上。
“谷主任，您好，我是南木集团宝成体外诊断试剂研发公司的李一鸣。”
李一鸣一边介绍，一边递上自己的名片。
谷雅南感觉这个名字非常熟悉，看过名片之后记起之前读过关于第4代高通量测序纳米孔技术的相关文章，里面就有作者是李一鸣。
再看名片上的地址，跟文章上的通讯地址是一样的。
“李一鸣？宝成生物的首席科技顾问？”谷雅南略带惊喜的疑问。
这个李一鸣可不是个简单人物，年纪轻轻就在世界顶级学术杂志上发表过多篇高质量论文。
没想到这个人才竟被南木集团给网罗到旗下。
“是的，我就是李一鸣，没想到谷主任还知道我。”年轻的李一鸣脸上微笑着。
“读过你关于纳米孔技术的文章，没想到人这么年轻，南木集团里果然人才济济。”
看着眼前年轻的李一鸣，想到南木集团，谷雅南突然想起楚青峰拜托她帮忙的事。
谷雅南微微愣神，就听着李一鸣直接说明来意，“谷主任，我这次来除了推荐我们公司纳米孔测序仪，还有一个目的。我知道咱们市疾控中心有个p3实验室，里面有大量罕见的菌毒株，我们的新试剂研发需要相关数据，想跟您谈一下合作研发的问题。”
果然如谷雅南所料，如果只是推销纳米孔测序仪，根本不用一个首席技术专家来推销，李一鸣既然来了，肯定有别的目的，原来是看中疾控中心的标本量和菌毒株保存量，是想合作搞研发。
“你去找过检验科的李科长吗？”谷雅南问。
“找过，但经我的了解，您有跟这次合作项目相关的课题在手里，而且在研发这方面更在行。”
谷雅南笑了笑，心想既然找来了，果然是提前做好功课的，对她的背景调查的非常清楚。
“你带了想合作项目的相关资料吗？”
谷雅南既然这样问，就表示有合作的打算。
李一鸣很高兴，打开帆布包拿出资料。
谷雅南看着资料，李一鸣在旁解释，“这个项目难点就在检测试剂盒的灵敏性和特异性，这需要大量的标本。”
“嗯，我知道，目前疾控实验室里虽然储存了一部分往年的阳性标本，但是还需要一些新采集的疫情标本，好在这两个病原体都是常规监测项目，做起来没什么大问题。难点在于第三种病原体，这个是非常规监测项目，要大规模采集人群标本的话，需要相应资金支持。”
第511章 万蚁啃噬
“资金不是问题，我们公司可以提供，需要疾控中心出面联络采样事宜……”
李一鸣正说着，谷雅南的桌上的办公座机电话响起，来电显示哥哥谷嘉树的号码，这个时间谷嘉树打座机应该是公事。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谷雅南跟李一鸣做了个手势，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谷嘉树着急的声音。
“小妹，我们医院急诊科今天突然来了大量疑似炭疽病例。”
“炭疽？只是临床诊断，还是已经有了实验室依据？病人数量大约多少？”
“目前还没有实验室检测结果，只是从临床症状上看高度疑似炭疽，目前已经接诊的有16名病人，不过还有大量病人在陆续送来。”
不管这次是不是炭疽爆发，有大量相似症状的病人集中出现，已经是聚集性病例爆发，需要疾控中心参与调查。
谷雅南：“好，我马上带应急小组成员过去进行现场流调，病人的标本先送到疾控实验室。”
挂断电话，李一鸣呆站在一旁，刚才他已经听谷雅南说到“炭疽”两个字，知道可能有炭疽疫情爆发，他是做科研的，没有真正遇到过瘟疫调查，听到这两个字还是有些惊慌。
谷雅南将李一鸣的资料留在桌上，“不好意思，今天有紧急疾控任务，关于科研合作项目，我们以后再谈。”
打发李一鸣离开之后，谷雅南将刚才接到的疫情电话跟应急办公室剩下的两个人说了一遍。
王笑笑惊问：“又是炭疽？上次遇到炭疽疫情还是去年春天的事，这次怎么会一下出现这么多病人？我们应急小组一半的人都去了县区，要不要把他们急召回来？”
谷雅南：“先不用，我和小楚去医院看情况，笑笑留在办公室盯着大疫情网里有没有类似病例的上报信息出现。”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c病区。
这是一栋独立的两层楼建筑，因为临时入住大量疑似炭疽病人，建筑物周围被院方拉起警戒带。
谷雅南和小楚穿着防护服，亮出工作证，进入病区。
隔离病房内，谷雅南检查病人症状。
大部分病人都有手脚青紫症状，有的病人手上还有黑色焦痂，的确是坏疽。
但是有的病人却没有青紫症状，表现更强烈的是恶心呕吐等胃肠道症状。
谷雅南和小楚开始询问意识清楚病人一些基础的流调问题。
从隔离病房出来，谷雅南和谷嘉树几个医生讨论病人的病情。
“不像是炭疽。”谷雅南直接说出自己的推断，接着问谷嘉树，“医院检验科的结果出来了吗？”
“刚出来，血检结果显示不是细菌性感染，血清学检测结果没有发现炭疽抗体，显微镜下检查有没有发现炭疽杆菌。”
谷嘉树身旁另一个年轻医生说话，“不是炭疽，还有其他几种能引起坏疽的细菌也要一一排查。”
小楚在一旁小声嘀咕，“血检结果都说了不是细菌性感染，查细菌也没什么用，要往其他方向查。”
年轻医生盯着小楚，反问：“那往什么方向查？你们疾控问了病人半天问题，问到什么线索了吗？”
面对年轻医生咄咄逼人的语气，小楚有些生气，心想刚才只问了一些基础流调问题，如果只靠问问题就能查出病原体，那疾控人可真变成神仙了。
小楚年轻气盛，刚想回怼年轻医生几句，被谷雅南抢先说道：“通过刚才对病人的询问，我们发现病人工作单位不同，居住地点相隔较远，接下来要调查病人在近期接触过的环境，吃过的食物。”
“环境？食物？你们怀疑是食物中毒？”年轻医生惊问。
“不排除这个可能，具体是什么原因还要对每个病人进行生活史的详细调查，看他们有什么共同的接触物质。”
“您觉得会是什么引起的中毒？病人的症状太奇怪了，之前收治的食物中毒病人一般都是上吐下泻，要不细菌性的，要不病毒性的，偶尔也有几个化学毒物引起的食物中毒，但就没见过像今天这种浑身青紫，还有坏疽症状的。”年轻医生皱着眉头疑问，对谷雅南的称呼已经从你变成您。
小楚：“亚硝酸盐中毒也是全身青紫，不过能引起这种症状的毒素太多，让检验科一一排查也不现实，我们得给他们缩小到一个范围才行，接下来就看我们疾控的了。”
谷雅南和小楚正准备离开，突然一个护士急匆匆的跑来，对谷嘉树大喊，“谷医生，一个病人家属有突发情况，您快过来看看。”
谷嘉树一行人跟着小护士跑去另一个隔离观察室，发现地面上躺着一个中年女人。
她躺在地上，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皮肤，身上已经出现一道道血痕，嘴里不停大喊，“虫子，好多虫子在咬我……”
几个男医生上前控制住中年女人的双手，避免她把自己挠伤，谷嘉树检查过后发现她身上根本没有虫子。
是幻觉！
看来毒素已经开始攻击她的神经系统。
而且她的手脚也开始青紫，出现跟隔离病房内其他病人初期相似的症状。
谷嘉树认得她，她是病人王运好的妻子。
除了跟其他病人相似的症状外，她还出现了幻觉，这是新症状。
谷雅南和谷嘉树对视一眼，虽然出了新症状，但也是一条线索。
几个人合力将王运好的老婆李小丫扶到病床上，用药之后，李小丫暂时清醒，谷雅南问了她几个问题。
家住哪里？从事什么职业？最近吃过什么东西，接触过什么特殊的环境？
李小丫一一回答完，又说起她感觉比较重要的经历，“医生，我刚才就感觉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我身上看，我丈夫在发病的时候也说浑身疼，但没有说像虫子在咬。还有，在我丈夫和他二叔发病之前，我家猪就死了几头猪，会不会是猪把病传给我们的？”
患者家里猪出现死亡情况，难道是人兽共患病？
这又是一条新线索。
谷雅南没有直接回答李小丫的问题，而是跟她说想去她家里进行调查，李小丫把家里放钥匙的位置告诉了谷雅南。
结束病房里的询问，谷雅南跟谷嘉树都讨论了一会儿病人的病情，决定分头行动，谷嘉树这边负责对症治疗病人，再有新病人送来，会按照谷雅南留下的个案调查表进行询问，并及时将消息反馈给疾控中心。谷雅南带领应急小组去病人家里进行现场流调。
第512章 隔壁猪圈
谷雅南和小楚脱掉防护服，出了c病区，在院子里商量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小楚：“雅南姐现在怎么办？病人太多，挨个去病人家里做流调，就我们两个人手不够啊。”
“目前病人主要分布在三个区，根据归属地管辖原则，通知所在区疾控，让他们对是管辖区域内的病人进行流调。”
“我们两个呢？”
“去有万蚁啃噬感觉的那家。”谷雅南做出一副被虫子咬，浑身难受的模样。
小楚想起刚才李小丫的样子，谷雅南说的就是那家，“去王运好和李小丫的家？”
“对，刚才李小丫说，在王运好发病之前，他们家的猪已经出现死亡情况，这次可能是人兽共患病，去他家调查，应该会有发现。”
按照谷雅南的行动计划，两人开车去往西城区城郊王家村。
路上，小楚按照谷雅南的吩咐，给几个区疾控打电话，把病人名单发了过去，同时让他们立即去病人家里进行流调。
快到王家村的时候，谷雅南接到王笑笑的电话。
电话里，王笑笑声音略带焦急，“雅南姐，大疫情网上又上报了很多类似症状的病人，全市各大小医院都有分布。”
谷雅南一听头大，这是疫情扩散的趋势。
要尽快找到致病源。
谷雅南：“笑笑，你现在把大疫情网内上报的新病例名单及详细信息发给我，同时通知各个县区疾控对辖区内新出现的病人进行流调，再通知周老、高飞和陆离他们三个人暂停核酸检测能力现场督导，工作重点放到这次疫情，让他们帮助当地县区疾控进行现场流调。”
跟王笑笑结束通话，谷雅南和小楚到达王家村。
村西头，王运好的家。
按照之前李小丫的提示，谷雅南在门前花坛石板下面找到大门钥匙。
开门之前，两人换上防护服。
推开门，一阵疯狂的狗叫声。
小楚吓的向后退了一步，谷雅南探头看向院子内，发现有两只大黄狗被拴在院子角落里。
“不用害怕，狗是拴着的。”谷雅南安慰小楚。
小楚壮着胆子走进院子，发现两条大黄狗被拴着，肚子饿的非常扁，看来主人住院之后，两只大黄狗没人照顾，是饿惨了。
两只大黄狗见陌生人闯进来，先是狂叫了几声，后来力气跟不上，变成低声呻吟。
“乖狗狗，别叫了，我们是来现场流调，查你们主人生病的原因，等我们走的时候从厨房找点吃的喂给你们。”
两只大黄狗似乎听懂了小楚的话，趴在地上不再叫唤。
小楚环顾四周，发现这处农家院子非常大，院子西侧有一道门，半掩着，通过门缝可以看到成排的猪圈，还有隐约的猪叫声传来。
院子东侧棚子下面支着几口大锅，锅里有糊状食物残渣，看来是准备猪食用的。
谷雅南给小楚说明现场流调的注意事项，“采样时注意安全，这次可能是人兽共患病，节肢动物可能是传播媒介，采样过程中如果有发现节肢动物，注意收集。还有收集王运好一家吃过的食物，猪吃过的食物，看有没有什么共同点，不排除食物中毒的可能。”
“好的，这次我俩分开行动？”
小楚有此疑问，主要是以前现场流调的时候，他都是跟在谷雅南身旁，这次谷雅南提前说明了现场注意事项，意思是两人负责不同采样地点，这样更节省时间。
“嗯，我去猪场查看猪死亡情况，你负责王运好家里的采样，重点是厨房食物。”
因为怀疑是人兽共患病，所以谷雅南把比较危险的猪场采样分配给自己。
“明白。”
隔壁猪场。
谷雅南先大体查看了一圈猪场的整体状况，发现死亡的猪都集中在同一个猪圈里。
这些死猪是生前就养在一个猪圈里？还是死后被拖到同一个猪圈里？
谷雅南检查猪尸体，发现大部分猪尸体已经僵硬出现尸斑，从尸斑的情况来看，猪没有被移动过，是生病前就养在同一个猪圈里。
同一个猪圈里的猪生病死亡，相邻猪圈的猪却很健康。
难道这是一种近距离传播的人兽共患病？
最起码这种病应该不通过空气传播。
那病原体会是什么？
一个猪圈里的猪是怎样同时被感染的？
猪又是怎样把病传染给王运好一家的？
如果真是人兽共患病，市区其他发病人是如何被感染的？
难道是因为接触了生猪？或是接触过猪肉制品？
其他养猪场有没有出现过类似病死猪的情况？
……
一连串问题在谷雅南脑海中出现，这些都是需要解决的疑问。
谷雅南打开采样箱，给死猪采样。
死猪的鼻咽拭子、排泄物，又用穿刺针争取了心血。
检查猪圈周围环境，发现许多苍蝇蚊子。
这些节肢动物都是疾病常见的传播媒介。
谷雅南拿出粘蝇板和捕蚊器挂在猪圈上方。
之后又开始采集逐渐周围的土样和水样，最后是食槽。
养猪场内一共有20多个猪圈，也就是有20多个食槽。
谷雅南一一采样下来发现，出现死猪的猪圈食槽里的食物跟其他猪圈食槽里的食物不同。
出现死猪的猪圈食槽里的食物发黑，而其他食槽里的食物是深黄色的。
难道猪的死亡跟食物有关？
本来这次疫情就不排除食物中毒的可能。
死猪猪圈食槽里的黑色食物是实验室检测的重点。
在猪圈里采完样，谷雅南根据黑色食物这条线索，回到王运好家的小院东侧棚子下，这里是王运好一家用来准备猪食的地方。
棚子下的几口大锅里也有不少猪食残渣，其中一口锅里的食物发黑，猪圈里死猪吃过的食物应该就是从这里煮出来的。
棚子内侧还有一个小仓库，推开木头门，发现里面堆满大大小小的麻袋包。
有些麻袋包敞着口，是正在使用的猪食原料。
麻袋里装着大量的玉米、黑豆、黑麦等杂粮，有些杂粮已经被磨成粉，分别放置。
再检查仓库里的其他密封麻袋，从麻袋缝隙中可以看到大部分都是黑麦。
若这次疫情是食物中毒，那么死猪吃过的猪食原料可能就有问题。
谷雅南将这些猪食原料一一采样，分装入采样袋放入采样箱。
等谷雅南从猪食材料仓库里出来，发现小楚也从后院厨房出来。
小楚拎着采样箱，手里还拿着两个黑面馒头。
第513章 两只土狗
“雅南姐，这是厨房里找到的馒头，我拿两个喂狗吃，再不喂食的话狗会被饿死的。”
小楚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两个馒头扔到两只趴在地上的狗面前。
两只狗有些无精打采，不知是被饿的还是生病了。
见到食物，狗站起来，两三下就将馒头吞进肚子里。
小楚惊呆了，以前接触的都是宠物狗，非常温顺，吃起东西来也是细嚼慢咽，没见过这么狼吞虎咽的狗。
“果然是咱们的中华田园犬，吃起饭来这么厉害，两个馒头不根本不够，我再去厨房拿几个。”
小楚又返回后院厨房，谷雅南这次也跟了过去。
王运好家的厨房跟普通农家厨房一样，有烧柴火的灶台，也有煤气罐，碗橱冰箱，东西齐全。
灶台上的蒸锅里有许多黑面馒头。
小楚从里面又拿出4个，“这次疫情王运好估计在医院里要待一段时间，这么多馒头吃不完也就坏了，刚好喂他们家的狗。”
谷雅南打开冰箱，看到里面还放着一些没吃完的菜，“小楚，冰箱里的菜都采过样了？”
“嗯，全都采了。”小楚拿着馒头，闻了闻，“这个馒头味道很奇怪，像面包。”
谷雅南也从蒸笼里拿出一个馒头。
不是普通的白面馒头，这里的馒头颜色发黑，捏起来松软，谷雅南也闻了闻，“有点像面包店里卖的黑麦面包味道。”
“黑麦面包？雅南姐，你是说这些馒头是黑麦做的？按照我们连海市的饮食习惯，一般都是吃米饭或者是白面，玉米、黑米、小米这些杂粮也有吃的，吃黑麦的人很少。”小楚疑问。
“国外人吃黑麦的比较多，我看院子仓库里有很多黑麦，只有人吃用不了这么多，应该也是给猪吃的。”谷雅南分析。
“是啊，现在人和猪吃的东西都一样……”小楚似乎突然想起什么，话锋一转，“猪吃黑麦，王运好一家也吃过黑麦，猪死了，王玉好一家发病了，难道这个黑麦有问题？”
谷雅南和小楚同时意识到问题，谷雅南急忙出了厨房，去前院看两只土狗的情形，小楚也跟在她身后一起赶过去。
刚才两只狗吃过黑面馒头，如果真是黑麦有问题，那么两只狗可能会发病。
前院墙角，狗舍旁边，两只土狗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四肢还抖动着，明显是病了。
刚才两只狗趴在地上就无精打采，如今看来可能之前就已经生病，如今再吃了两个黑面馒头补充能量，精神状态没有更好，症状反而更严重。
谷雅南检查狗舍旁边用来盛狗粮的铁盆，里面也有一些食物残渣，黑乎乎的，跟死猪猪圈猪食槽里的食物很像，也是黑麦面粉混合其他饲料组成的食物。
看来这两只土狗之前就是因为这些食物生病，再加上小楚新喂的两个黑面馒头，导致现在症状加重。
看来黑面馒头果然有问题。
谷雅南小跑进院子里的仓库，打开其中一个麻袋，露出里面的黑麦，带着手套掏出一把。
阳光下，黑麦闪着油亮亮的光，在形状整齐的一堆黑麦中掺杂着许多紫黑色的梭形大颗粒。
“麦角？！”谷雅南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麦角？”小楚凑近仔细看谷雅南手中的黑麦，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异样。
谷雅南把黑麦中的几个紫黑色梭形大颗粒都挑出来，给小楚展示，解释说，“这就是麦角，一种真菌感染谷类作物后形成的菌核，有毒！”
小楚终于想起在书本上学过的知识，“麦角菌感染谷类形成的麦角竟然是这样的。
麦角真菌感染谷类之后会产生大量的麦角胺等毒性物质，人和动物吃了之后会产生中毒症状，除了恶性呕吐的胃肠道症状之外，毒素还会攻击神经系统，让摄入者产生幻觉，有的会失明。
麦角毒素还能收缩血管，引起全身青紫，症状重的话会产生坏疽，这些症状跟这次疫情病人的症状符合。
雅南姐，我们应该找到了这次疫情的致病源，就是这些麦角。”
沉浸在找到致病源惊喜中的小楚突然反应过来，“王运好一家的症状可以用麦角中毒来解释，那其他病人出现中毒症状又怎么解释呢？难道也是吃了相同的黑麦？”
谷雅南：“要确定是不是麦角中毒，还需要回去让实验室检测一下麦角毒素，再结合其他患者的流调资料，总能追查出中毒来源。”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大楼。
谷雅南和小楚将从王家村王运好家采集的标本送到实验室。
实验室的李科长一见到谷雅南，直接上来抱怨，“我说谷主任，这次疫情的标本量也太大了，检测范围又那么广，几种能引起坏疽的细菌，实验室正在筛查。之前有推销员来推销第4代纳米孔测序仪，这个仪器要赶快申请买一台，有了这种仪器快速测序，能很快分析出病原体，就用不着我们在这一个一个病原体的筛，费时费力不说，还耽误疫情诊断。”
自从李科长看上了这个纳米孔测序仪，现在再用普通的核酸检测技术他都觉得费时间。
果然科技进步带来思想转变，之前还被普遍使用的pcr技术转眼就被嫌弃了。
谷雅南把标本交给李科长，安慰说，“这个纳米孔测序仪早晚会有的，不过这次还用不着，刚才去王家村现场流调发现了一个线索，能将检测范围缩小，目前所有的标本检测麦角毒素。”
“麦角毒素？”李科长惊问，“你是怀疑麦角中毒？”
“嗯，我们在病人王运好家里发现霉变的黑麦，里面有大量的麦角。”
“好，既然有线索，你们确定了检测范围，我把标本送到理化组，结果出来之后会立刻通知你。”
——
当天夜里9:20。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办公室内灯火通明，应急小组6个成员齐聚。
周老、高飞和陆离带着各自负责县区收集的流调资料陆续返回。
每个人整理着自己带回来的流调资料，谷雅南收到实验室李科长发来的报告。
在病人血液及呕吐物、王运好家猪场黑麦饲料、厨房黑面馒头中检测到高浓度的麦角胺、麦角新碱和麦角毒碱。
跟之前推断的一样，的确是麦角中毒，王运好一家的中毒来源找到，是霉变的黑麦，那市区其他病人的中毒源头又是哪里？
谷雅南将检测结果反馈给医院之后，应急小组几个人开始讨论。
周老：“我手里的流调资料显示，病人分布分散，发病前两天没有聚餐行为，唯一能联系的可能是都吃过某些牌子的调味品，吃过的主食中基本是米饭馒头，还有把面包当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