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朋友圈（44）
恙虫病：老鼠老鼠，我爱你。
——
10分钟前。
（点赞）地方性斑疹伤寒，流行性斑疹伤寒，q热，猫爪病，斑点热，白蛉热病毒，立夫特山谷热病毒，汉坦病毒，手足口病，脊髓灰质炎，卡萨奇病毒，猪水泡病病毒，猪脑脊髓炎病毒，鼻病毒，口蹄疫病毒，乙肝，丙肝，丁肝，戊肝，猴痘病毒，t细胞白血病病毒，猴泡沫病毒，禽流感，**型性肺炎（sars），猴免疫缺陷病毒（siv），百日咳，登革热，麻疹，风疹，伤寒，狂犬病，布鲁氏菌病，鼠疫，霍乱，寨卡，埃博拉，流感，疟疾，甲肝，血吸虫，炭疽，森林脑炎病毒，新疆出血热，埃立克次体病，人粒细胞无形体病
艾滋病：恙虫病？寄生虫么？
恙虫病回复艾滋病：不不不，我的病原体是恙虫病东方体，是细菌的一种。
艾滋病：恙虫病东方体？没听说过，细菌里啥时候又多了这么个新成员？
q热回复艾滋病：小艾，东方体是我们立克次体目下的东方体属的新成员，广义上说是立克次体家族的一员。
艾滋病：细菌的种类真多，“东方体”这个名字太奇怪。
恙虫病回复艾滋病：我所在的东方体属是新设立的属，目前只有我恙虫病东方体一个成员。
艾滋病回复恙虫病：小恙你真孤独。
猫爪病回复艾滋病：小恙不孤独，他是我们的亲戚，我们都是立克次体病大家族的一员。
地方性斑疹伤寒：我也是立克次体病大家族的一员。
流行性斑疹伤寒：我也是立克次体病大家族的一员。
q热：我也是立克次体病大家族的一员。
猫爪病：我也是立克次体病大家族的一员。
黑龙江蜱传斑点热：+1
北亚蜱传斑点热：+1
内蒙古蜱传斑点热：+1
人粒细胞无形体病：+1
人单核细胞埃立克体病：+1
艾滋病：停停停……知道你们立克次体病是一个大家族，成员太多，我都认不清啦，我想看小恙的自传。
恙虫病：以下是我的自传。
我，恙虫病，别称“丛林斑疹伤寒”，昵称“小恙”。
顾名思义，我是通过恙螨这种小虫子传播。
恙螨个头很小，长宽高都不到一毫米，朱红色。
我的病原体个头更小，以微米在计算。
我的病原体是立克次体目东方体属的恙虫病东方体。
我本尊呈短杆状，平时寄居在恙螨体内。
我能通过恙螨的卵传代，生生不息。
恙螨这种小虫子最喜欢住在老鼠等野生啮齿类动物身上，当人类和其他动物与老鼠近距离接触，或是靠近老鼠经常出没的领地时，他们就会被恙螨叮咬。
当被我感染的恙螨叮咬人和动物时，我能通过伤口进入被叮咬者体内，顺着血液和淋巴液迅速游走全身。
我主要感染人的内皮细胞，其他细胞，比如树突细胞、巨噬细胞、分叶核白细胞等等，这些细胞我也能感染。
我只在细胞内寄生，细胞外不适合我的繁殖。
宿主人类被我感染后，会发热、出皮疹，被恙螨叮咬的地方会出现溃疡焦痂。
有时候，宿主人类还会出现间质肺炎、暂时性耳聋、淋巴腺炎、中枢神经系统受损。
更严重的情况时，宿主会出现心肌炎和脓毒性休克，不及时治疗，宿主会死亡。
聪明的人类会用抗生素对付我。
氯霉素、多西环素、阿奇霉素，这些抗生素都能杀死我。
不过，我不担心，恙螨是我的最爱，恙螨又最喜欢寄居在老鼠身上，只要有老鼠和恙螨在，我就能随时进入人间。
鼠疫：小恙，我认识你，经常在我的老鼠坐骑身上见到你。
恙虫病回复鼠疫：哇哦，鼠疫大神耶，作为大神的邻居，不胜荣幸。
第377章 十全大补
秋季来临，天气日渐寒冷。
连海市位于南方沿海，每到这个季节，居民们有进补的习惯。
从各家各户的小餐桌到大街小巷的餐馆，各种药膳、各种补汤都搬上餐桌，开始准备贴秋膘过冬。
连海市西郊，城乡结合部，某小区楼盘施工工地。
小区正在施工，很多楼房盖到一半，工人们正如火如荼地干活。
傍晚的时候，一天的工作结束，大量的工人从工地里出来，三三两两的朝工地食堂走，准备吃饭休息。
还有很多工人朝远离食堂方向走，准备结伴一起去了工地旁边的一条小吃街。
所谓的小吃街就是楼盘附近村子的主街，街上有几家商店和小餐馆。
村子不大，叫孟祖村。
因为位于郊区，本来这些商店和小餐馆的顾客只是村里的村民，但随着附近小区的开发，涌入了大量的外来劳动力，建筑工人一下带火了村里商店和餐馆的生意。
孟祖村主街有一家烟酒店，除了售卖各种规格成品烟和酒，还顺便卖自家泡制的药酒，在这个季节，药酒很畅销。
几个工人停在烟酒店门口，其中一个人朝店内张望，“这家店里卖药酒，听说还不错，我们可以买一点，一会儿一起到餐馆里喝。”
同行的几个人纷纷同意，于是走进烟酒店。
烟酒店的老板是一个40来岁的中年胖男人，见有顾客上门，立刻笑脸相迎，“想来点什么？烟？还是酒？”
“老板，最近天开始变冷，我膝盖有点疼，想来点药酒。”其中一个工人说。
“药酒啊，我这里最多的就是药酒，能治各种病，药材都是我自己进云台山挖的，药酒的效果绝对好。”烟酒店老板指着店铺一侧一排排玻璃酒罐子，对工人们继续介绍说，“这个里面是雪上一支蒿，能祛风祛湿，强身健体，昨天还有你们的工友从这里买了一斤回去。”
“行，给我来4斤。”
烟酒店老板一愣，“这个药酒一次最多喝一杯，你这是要喝多久？”
“我们人多，买4斤还担心不够分呢。”
“那行，我给你量。”连酒店老板似乎松了一口气，找来一个4升的塑料桶，从玻璃酒罐子里放出药酒。
工人们结了账，烟酒店老板嘱咐说，“记得不能多喝啊，如果效果好，在你们的工友中给我宣传宣传。”
“放心吧老板，如果喝着好，我们肯定是回头客。”
工人们拎着药酒去了隔壁的小餐馆。
小餐馆里已经坐了半数人，有本村的村民，但大部分是刚下工的工人们。
刚进来的6个人拎着药酒找了一个靠窗的大圆桌坐了下来，对老板吆喝：“老板，拿菜单过来。”
餐馆老板正在后厨忙活，过来的是一个20来岁的年轻女服务员，把简易菜单放在桌上，问：“你们想吃点什么？”
菜单很简单，就是一张封了塑料膜的纸，反正都有字，上面印着各种菜名和主食，菜都是糖醋里脊、辣炒土豆丝、糖醋鱼之类的家常菜。
工人们传阅了菜单，似乎不满意菜单上单调的菜品，其中一个人问服务员，“昨天我们去你们隔壁那家，人家有药膳，你家怎么没有啊？”
“有，我家也有，只是没写在菜单上，今天我家餐馆儿有新推出的十全大补汤。”服务员指着墙上新贴出来的单子，上面果然写着“十全大补汤，一锅180”。
“十全大补汤？名字倒是挺好听，里面都有啥？”
“羊肉和10种滋补性的中药炖在一起。”
“不就是炖羊肉嘛？还180一锅，挺贵啊。”
服务员忙解释，“我们放的羊肉多，好几斤呢，而且我们用的10种滋补性的中药都很名贵，这个季节我们这里就要吃这种药膳，你看你们隔壁桌已经点了一锅，光闻着味儿就很香，吃起来好吃又滋补，这个时候吃这个最好了。”
隔壁桌上十全大补汤的气味儿飘散过来，羊肉的香味儿还混着草药的味道，很好闻。
说话的工人咽了口唾沫，追问：“汤里有几斤羊肉？还有10种中药都有啥？”
“有两斤羊肉，半斤羊杂，10种中药都有当归、枸杞、黄芪、雪上一支蒿……”
“雪上一只蒿？我们买的药酒里也有，是不错。行，那就来一锅，再给我们配一盘花生米，一份酸辣土豆丝，再来两盆米饭。”
“好，稍等。”
服务员写好菜单去了后厨，跟老板说，“又来了一桌，要十全大补汤。”
后厨里除了老板，还有一个请来的厨师，老板正在指挥厨师对今天刚上的新药膳十全大补汤进行配料。
老板：“行，让他们等一会儿，先把几个素菜上了。”
服务员装了一盘提前炒好的花生米，先端到工人们的桌上。
刚才点菜的工人问，“十全大补汤什么时候好？”
“后厨已经在做了，马上好。”
工人突然对后厨方向大喊，“老板，记得多加点料，你的那个10种名贵的中草药多放点，别舍不得啊。”
老板听到声音，也大声笑着回应，“行，给您多放点儿。”
说话间，老板又向锅里撒了几片白色木头片儿样的配料。
很快，十全大补汤上桌。
热气腾腾的羊肉汤上漂着香葱和青菜，还有各种颜色的草药片，肉香中混杂着草药香，很开胃。
6个人围成一桌开吃，同时又把从刚才在烟酒店买来的药酒，每人倒了一大杯，几个人一边吃菜，一边喝酒聊天，吃的是热火朝天。
说到兴奋处，每个人都几杯酒下肚，十全大补汤里的羊肉也下去了大半。
突然，一个工人伸手夹羊肉回来的时候，羊肉掉在桌上。
他试图把掉在桌上的羊肉夹回自己的盘子里，可是试了两三次都没成功，他的手开始哆嗦。
他觉得很不好意思，今天的手是咋了？怎么这么不听使唤？
他又试了一次，这次不仅手有些哆嗦，身上也开始像很多蚂蚁在爬。
他伸手挠着脸和胳膊，瘙痒感丝毫没有减轻。
他撸起袖子，发现胳膊上根本没有蚂蚁，也没有其他虫子，难道是幻觉？
他开始害怕了，同时嘴唇也开始变得麻木。
第378章 好像蚂蚁
“哎，我感觉不太对劲儿，身上好像有很多蚂蚁在爬。”
他说出自己的不舒服，本来想等待的是同伴们的关心，可是坐在他旁边的工人们也开始抱怨，“我也不对劲儿啊，心慌的厉害，不会是酒喝多了吧，我都喝了三杯了。”
又有一位工人说，“我喝了三杯半，现在也有点儿心慌，而且这个眼睛看起来你们都是模糊的，我的酒量可没这么小。”
“我也心慌，心跳的厉害。”
“我觉得恶心，不想吃了，这羊肉越吃越恶心……”
一桌6个人本来吃的热火朝天，现在都开始不舒服。
6个人觉得不对劲儿，莫不是吃的东西有问题？
刚才吃的最多的那个人突然开始呕吐，将刚才吃的东西吐出了大半，整个人也顺着椅子滑到了桌底。
隔壁桌的人发现异样，纷纷上去检查，发现刚才滑到桌底的人已经脸色苍白，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再看同桌的其他几个人，也都面色苍白。
“老板，你看这些人是怎么了？”隔壁桌的人朝后厨大喊。
老板听到慌张的喊声，匆匆跑出来，一看这景象，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是自己家的饭菜出了问题？可不要吃出人命啊。
“120，快打120救人啊。”
很快，120急救车呼啸而来。
急救人员检查生病工人们的症状，发现最先呕吐滑倒在地的那个人已经没了生命体征。
现场急救了几分钟之后，救护人员放弃，宣布死亡，只把同桌剩下5个有症状的工人带上急救车。
餐馆老板急了，“医生同志，你们不能就这样走啊，你们把他再带去医院急救啊，一定要救活了，他可不能死在我餐馆里。”
急救人员：“你们打电话太晚了，我们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没有生命体征，刚才也做了急救措施，接下来的事你还是通知警察吧。”
餐馆老板心彻底凉了，心想，这下完蛋，自己餐馆里死了人，不管跟自家的饭菜有没有关系，但这责任一定是逃不掉了。
老板愣在原地迟迟没拨打110，只是神情木讷地盯着急救人员将5个有症状的工人依次抬上急救车。
突然，旁边桌的客人拉住急救人员，问：“医生，我觉得手指麻麻的，嘴巴也麻，我是不是也有问题啊？你看这一桌的人都吃病了，我也感觉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这家餐馆的东西食物中毒了？”
急救医生敏感的觉察到，这很可能是一起集体食物中毒，既然同在一家餐馆吃饭，很可能吃了相同的有毒的东西，这桌人也开始出现症状，虽然症状不明显，但病程进展可能跟刚才的人一样，也可能会出现死亡病例。
急救医生问其他人：“你们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餐馆里剩下的客人不知是被气氛感染还是真的不舒服，开始纷纷附和，“不舒服，我也不舒服，头晕、恶心，还心慌。”
“我也心慌，嘴巴也发麻。”
急救车上已经人满为患，急救医生于是对其他人嘱咐说，“你们也去医院，去第一人民医院急诊科，自己打车过去，越快越好，不要耽搁。”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室。
急救车最先到达，急诊科主任医生先检查患者的症状。
5个人都面色苍白，四肢冰冷，血压下降。
其中三个人出现了严重的心律失常。
“先给这两个人洗胃，剩下三个有心律失常症状的用胃管灌100克的活性炭，上阿托品，两毫克。”
急诊科主任医生下着医嘱，年轻的医师护士们忙碌着，洗胃，插胃管，灌活性炭，注射阿托品，一系列动作很快完成。
突然，一个年轻的急诊医生朝主任医生大喊，“主任，这个患者没心跳了！”
心脏骤停？！
急诊科主任急忙走到患者跟前，检查过后顺手拖过来电击除颤仪，两次之后患者心跳恢复。
这边患者的心跳刚恢复，那边又有急诊医生喊：“主任，这个患者已经开始休克。”
还没来得及处理休克患者，急诊室内又涌进一批自己打出租车过来的病人。
分诊医生一问，患者都是从西郊孟祖村过来，而且所有人都在同一家餐馆用过餐，吃着饭就突然发病，刚送来的5个人症状严重，后面来的七八个人症状轻微，但都有嘴唇麻木、恶心、心悸的症状。
情况反映给急诊科主任，主任问其中一个患者，“你们刚才吃了什么？”
“就是在餐馆里吃了药膳，十全大补汤，各种药材炖的羊肉，还没吃完呢，就感觉嘴麻心慌。”
急诊科主任心想，药膳？又是药膳！昨天刚治好一个因为喝药酒中毒的患者，没想到今天又来了十几个因为药膳中毒的。
心率紊乱，血压下降，体温降低，呼吸抑制，肌肉麻痹，中枢神经系统紊乱，这些是典型的乌头碱中毒症状。
不用猜，昨天治愈的患者和今天刚进来的这些病人吃的东西里肯定混入了乌头类的中药。
乌头含有剧毒，虽然可以作为中药来治病，但一旦控制不好量，经常会吃死人，刚进来的那5名工人看起来情况就很不妙，救不救的活还是未知数。
急诊科主任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吩咐其他医生，“给轻症患者进行吸氧和洗胃，重症患者对症治疗，这个乌头碱中毒，没有特效解毒药，只能先用阿托品和其他抗心律失常的药，密切注意患者的情况，还有把这里食物中毒的情况上报给区疾控中心。”
听到命令的年轻医生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经全黑，疑问：“现在就打电话给去疾控中心吗？这么晚，他们会来人吗？”
“现在就打，我们急诊是24小时的，他们疾控当然更要24小时了，你说明这里的情况，现在中毒的源头还不清楚，说不定还会有更多患者过来。这是公共卫生应急事件，是他们疾控负责的，让他们的疾控的人去查。如果病人继续增多，我们急诊室可就装不下了。”
第379章 我在这里
连海市，新华公寓。
秋季的夜来的越来越早。
谷雅南下班回到自己的单身公寓，在开门之前，她想起今天刚好是南翰飞答应搬离这里的日子。
南翰飞住在隔壁已经有一段日子，如今他突然离开，谷雅南心里竟有一些不舍。
当初谷雅南想帮南翰飞搬家，但被他拒绝，如今看隔壁的房门紧闭着，这个时间人应该已经搬走了吧。
谷雅南盯着隔壁的房门发愣，忍不住回想起跟南翰飞的相遇以及之后发生的种种事情。
当初跨海大桥车祸事故，是南翰飞将她从海中救起，后来南翰飞因为照顾隔壁的葛大爷，感染了非洲锥虫病，她及时发现救了他。
之后一连串的疾控任务中，两个人又经常相遇，两人还互相假扮了对方的男女朋友，虽然后来两人说清楚了，但这件事至今在外界都像谜一样，就像他带领的警察小队和自己带领的疾控小组成员都默认两人是一对儿，有时候她竟然也不想解释。
再之后，关于顾青岑的事，又是他一直在身旁支持和关心她。
两人之间应该可以称作是缘分吧。
他住到了隔壁，如今又搬离开，虽然离得不远，但谷雅南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
“雅南。”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谷雅南的愣了一下，心中第一反应是自己出现幻听了？心里想着南翰飞，耳边就出现了他的声音？
“雅南，你盯着我的房门发什么愣呢？”
声音再次响起，谷雅南回过神，转头一看，不是幻觉，南翰飞就站在她身旁。
“你怎么在这儿？还没搬完家？”谷雅南惊问。
“我现在已经是这个房间的主人，我应该住在这儿。”南翰飞依然微笑。
聪明的谷雅南很快反应过来，“你就是买了房东阿姨房子的人？……所以你之前就知道这个房子是我租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早跟我说？这几个月的房租可都是我帮你交的，你既然有多余的闲钱买下这套公寓，那么一定有钱还我这几个月的房租了。”
南翰飞上前拉住谷雅南的手，紧紧握着，目光深情，“雅南，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知道你对我的心意，所以，我们在一起吧。”
谷雅南对南翰飞一直瞒着她的事情介意，有点小生气，抽回手，同时在南翰飞面前摊开一只手掌，“别说其他的，先还钱，这几个月的房租一共12，000。”
南翰飞掏出自己的钱包放进谷雅南的手掌心，“我的钱都给你，工资卡也在里面，以后我的工资卡由你管。”
南翰飞又把自己的双手放到钱包上，同时握紧谷雅南的手，深情的说，“还有我这个人，以后也由你管。”
谷雅南突然觉得脸红心跳，掌心发烫，想收回手，却被南韩飞紧紧的握住，想说什么，却又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沉默，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南翰飞手上一用力将谷雅南拉进怀里。
她的侧脸紧贴他的胸口，能听到他心脏强有力的跳动。
突然，谷雅南的手机在口袋里响起，她似乎被惊醒，挣开南翰飞的怀抱，掏出手机。
电话号码是西城区疾控现场科室的座机号码，因为经常有业务联系，所以谷雅南对这个号码很熟悉。
接通电话，西城区疾控现场科室的钱科长声音着急地上报疫情，“谷主任，我们区疾控在傍晚的时候接到市第一人民医院上报的一起集体食物中毒事件，17人有中毒症状，其中一人当场死亡，5人症状严重。
刚才我们区疾控派人去医院采了样，做了初步流调，病人样品正在往你们市疾控中心实验室送。
经过初步流调发现，中毒的人都是在孟祖村一家小餐馆用过餐，初步怀疑是餐馆里出了问题，我们现在正在派人去餐馆进行调查。
还有，医院的医生怀疑是乌头碱中毒。”
晚上发生集体食物中毒事件，涉及人数多，而且有死亡病例，这是公共卫生应急事件，市疾控必须要参与。
谷雅南回应，“钱科长，你把出事餐馆的具体位置发给我，我一会儿派应急小组的人过去，还有你们送来的样品，我会让实验室先做一下乌头碱检测，有结果后我会反馈给你和医院。”
南翰飞听出谷雅南有公事，“你要出现场吗？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我去中心坐现场流调车，我们俩之间的帐以后再算。”
“好，我等你回来慢慢算。”南翰飞笑嘻嘻的回答，带着一丝痞气。
谷雅南刚下楼，南翰飞的手机又响起，他也有事出现场，挂断电话后，南翰飞感叹，“果然注定是一家人，加班的时间都赶在一起。”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
晚上8点，中心大院内灯火通明，现场流调车附近聚集着应急小组几个人。
谷雅南正在给应急小组分配任务。
“周老和高飞去第一人民医院，看中毒患者们的情况，再采一遍样，流调的时候着重询问患者在小餐店内吃过的东西种类，吃的量的多少，西城区疾控的人虽然之前已经做过简单的流调，资料我已经发到你们手机里，但资料不够全面，你们尽量问的再详细一些，清楚之后及时给我打电话。
陆离、王笑笑和小楚，跟我去孟祖村。”
晚上8:30。
连海市西郊，孟祖村。
市疾控中心现场流调车停在孟祖村主街。
发生中毒事件的小餐馆附近已经被拉起了一圈警戒带。
餐馆门口有广告灯牌，标着小餐馆的名字“大郎家常菜馆”。
除了广告灯牌，在餐馆靠街的玻璃窗上还贴着醒目的纸质招牌菜单广告“新菜品推出，十全大补汤”。
广告菜单下还印着图片，一大锅羊肉上面泡漂着葱姜蒜末，还有各种中草药片。
图片上的菜让人垂涎欲滴，一看就非常有食欲，但这张图片所有几乎所有人都看过，因为在网上非常普遍。
羊肉做的十全大补汤在连海市非常盛行，尤其是这个季节，家家户户都会做。
这家餐馆以这张图片做招牌，明显是从网上下载下来，又去附近的广告小店打印出来贴上去的。
谷雅南等疾控一行人站在警戒带外，发现小店内有警察在问话。
第380章 主街餐馆
警察竟比市疾控的人早来一步。
西城区疾控的钱科长也在小店内看到谷雅南一行人急忙迎了出来，挑开警戒带放行，说：“谷主任，你们来了，警察正在这里对店老板进行问话，因为食物中毒的第1个死者是直接死在店里的，所以法医也来了。”
如果疫情有死者，而且警察介入调查，再做流调就稍微有点麻烦，因为要先保证警察取证，所以谷雅南吩咐跟在身后的陆离他们，“先不要破坏现场，我先跟警方沟通一下，再采样。”
进入小店内，死者还躺在地上，周围被做了各种标记，法医正在做现场勘测几个年轻的警察在一旁对店老板进行问话，店老板神情慌张，回答起话来也不利索。
谷雅南试图从这群警察中找到熟悉的身影，很快她看到警察小李从后厨出来，紧跟在小李身后的是南翰飞。
南翰飞见到谷雅南一点也不惊讶，而是习惯的打招呼，“老规矩，我们现场勘测完之后，你们疾控的再采样，至于死者的标本我会让法医科送一份给你们，你们的检测结果要共享。”
“没问题，你们的现场检查什么时候结束？”
“很快，在结束之前，你可以给跟我到后厨来看看。”
餐馆后厨。
因为集体中毒事件发生突然，后厨的很多工作被临时停止，现场杂乱。
大锅里炖着羊肉，小锅里土豆丝炒了一半，灶台上放着很多瓶瓶罐罐。
南翰飞指着大锅里还未煮熟的羊肉，“店老板说这是他们店里今天新推出的菜品，十全大补汤，也就是炖羊肉，在推出这道菜之前，店里从来没发生过事情，经过我们现场走访，基本排除他人投毒的可能，而且刚才问你们西城区疾控的人，据他们反映，接诊食物中毒患者的医院说这次食物中毒的原因很可能是乌头碱中毒。”
谷雅南已经注意到灶台上众多调味品瓶瓶罐罐中有几种是中草药片，“这些调味品中应该有乌头。”
“你认识中药？”南翰飞疑问。
“平时我妈煲汤的时候会用，所以认得一些。”
“哦，难怪你煲的鸡汤那么好喝，原来里面有中药，你煲汤时会用乌头类的中药么？”
“不用，乌头类的中药量很难控制，一不小心就会中毒，我妈之前用过一次被我说了一顿，后来再也没用过。”
南翰飞见谷雅南正盯着每一个调料罐观察，于是问：“听说乌头类的中药种类非常多，你能从这些草药片中找出哪几种是乌头么？”
谷雅南戴起手套，挨个拿起调味罐中的草药片，仔细闻了闻，从中选出一种，“这种就是乌头类的，从形状和就上分辨应该是雪上一只蒿。”
“雪上一只蒿？这么美的名字，却是乌头类的，应该是有剧毒吧。”
“嗯，乌头属植物的一种，中医认为它有祛风除湿，温经止痛的作用，常被用于治疗风寒湿痹，关节疼痛麻木，心腹冷痛等症状，但用法和用量都有严格要求，如果用量过大或炮制不当就会引起中毒。”
南翰飞感叹，“我从小在国外长大，也听说过中医博大精深，没想到国内人人都知道一点中医知识，还把这种知识运用到日常生活中，只是这种做法不知是好是坏，毕竟我在国外从来没听说过乌头中毒，但在国内这种事好像时常发生。”
“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有利也有弊。”
谷雅南拿起汤勺搅动锅中的羊肉汤，仔细看了汤中中草药片的含量，皱着眉头说，“是放了不少的乌头片，但按这个量应该吃不死人吧？”
南翰飞盯着谷雅南的动作，她仅从肉眼就能看出中草药片量的多少，“你还能看出这锅汤含毒量的多少？仅用肉眼？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也只是推测，以前我妈煮排骨汤时放的乌头片，就跟这个差不多，当时我吃了也没反应，不过她应该是煮的时间长，饭店里煮的时间肯定短，时间越短，毒性被破坏的越小，残余毒性就越大。”
南翰飞望着谷雅南，眼神里尽是钦佩，“你从小是喝着毒药长大的，现在是不是已经百毒不侵了？”
“走开，你才是喝着毒药长大呢，我只喝过一次乌头炖排骨，再说中国人有几个没吃过药膳的？只是用乌头做药膳，药量猛了点儿，会吃出事儿。”
南翰飞凑近谷雅南，“咱以后还是别吃药膳了，你煮的鸡汤就很好喝，以后你就**汤给我喝，乌头炖排骨就别做了。”
谷雅南白了南翰飞一眼，“我煮的鸡汤里有当归，也是药膳。”
“药膳可以，别放乌头就行，否则一不小心就会变成谋杀亲夫……”
谷雅南感觉话题已经被南翰飞带偏，忙转回话题，指着外面的餐馆老板，问南翰飞，“你们的人应该已经问完话了吧，我也有事情问老板。”
两个人出了后厨，南翰飞跟正在问话的警察打了个招呼，警察点了点头，南翰飞回头跟谷雅南说，“好了，警察已经问完，你们疾控可以开始问话。”
餐馆老板还在惶恐中，警察问完话还要回答疾控的问题。
还没等谷雅南开始问，餐馆老板就开始说，“真的不关我的事，我没想着害人，我一个开餐馆的当然希望生意兴隆，大伙平平安安的，我哪有给顾客下毒的动机呀？我是冤枉的，我是无辜的……”
谷雅南尽量缓和语气，“事情的真相我们会调查清楚，现在有几个问题需要你配合回答，今天的几桌客人都吃过你们新出的菜品十全大补汤，是吗？”
“是，十全大补汤是店里今天新推出的菜品，一种羊肉汤，药膳里面有多种药材，最近不是要换季了嘛，都流行吃药膳，我就从老中医那里要来一个秘方，专门做出了一个十全大补汤的药膳，本想着能吸引顾客来，谁知道第一天就出事儿，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餐馆老板唉声叹气，谷雅南追问：“你说这个十全大补汤的药方是从老中医那里得来的？”
第381章 药膳药酒
“是啊，药方和药膳里的草药都是从老中医那里买的，离这里不远，就在主街最东头，济事中医馆，我们村很多人都去他那里抓中药，我之前已经试过那个方子，昨天还吃了一锅十全大补汤的炖羊肉，我和家人都没事，怎么今天做一样的，店里的顾客就出事了……警察同志、医生同志，应该不是这个汤的缘故吧？唉……如果不是这个大补汤的缘故，又会是啥事儿呢？我真是太倒霉……”
餐馆老板紧张的又开始自言自语。
说话间，法医已经将尸体抬了出去，准备运回法医中心进一步尸检。
南翰飞又接了一个电话，挂断电话之后对正准备离开的警队成员说，“还要再去一个现场，有人报案，在离这儿不远的正在施工楼盘小区的工人宿舍，发现了一名死者。”
警队离开，小餐馆内只剩下疾控一行人和餐馆老板。
谷雅南吩咐应急小组成员对餐馆内的剩余食物进行采样，又要陆离对后厨内的食物，尤其是调味品中的中草药片重点采集。
谷雅南在死者那一桌的周围查看，发现被警方标记出的死者死时形状的周围有大片呕吐物，都是刚吃进胃里未被消化的食物残渣。
食物残渣和胃液相互作用，发出一股酸臭味，还带着浓重的酒味。
看来死者生前喝了不少酒。
谷雅南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死者生前用过餐的餐桌，桌上的残羹剩饭保持着原样。
吃了大半的羊肉汤，两个半盆米饭，满桌子的米饭粒，半碟花生和一盘已经见底儿的土豆丝儿，还有6个玻璃酒杯和一塑料桶已经见底儿的散装酒。
6个玻璃酒杯里还有残余的剩酒，不是清亮的白酒，而是带着棕色，像是药酒。
谷雅南凑近酒杯，用手扇了扇杯口，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酒气中带着草木味儿。
果然是药酒。
谷雅南指着桌上的酒杯问餐馆老板，“这些药酒是你们店里的？”
餐馆老板摇头，“不是，我的餐馆只卖成品酒，不卖散装酒，也不卖药酒，他们的酒是自己带来的，不是我们餐馆的。”
这时，周老从第一人民医院打来电话，汇报情况：“现在医院里症状比较重的有5个人，据当时参加现场急救的医生反映，这5个人跟死者坐同一个桌，其他人症状比较轻微，都是餐馆内在其他桌用餐的客人……”
谷雅南一边听电话一边看向隔壁桌，那里的十全大补汤已经全被吃完，从椅子的数量看，隔壁桌的客人只有4个，而死者所在的6个人桌，十全大补羊肉汤的总量相同，按照每个人吃下的量来推算，隔壁桌4个人的症状应该更严重才对，但实际上是6个人桌的症状重，而且出现了死亡病例，这就说明中毒跟十全大补汤有关，但又不完全正相关。
6人桌上的药酒也可能是毒源之一。
谷雅南打开采样箱，将桌上剩余的药酒都装进采样瓶里。
如果这些药酒真有问题，那么喝过它的人都可能出现中毒症状，要找到药酒的来源才行。
谷雅南问餐馆老板，“你知道这桌上的药酒从哪来的吗？”
餐馆老板想了想，分析说：“我上菜的时候听这桌上的客人讲他们的酒是在街上买的，我们街上卖药酒的只有一家，离这儿不远，叫小梦烟酒店。”
在餐馆做完流调，谷雅南决定去这家名叫小梦烟酒店的地方去看看，采样做检查，如果那里出的药酒真有问题还要及时提醒。
从餐馆出来，谷雅南按照餐馆老板的提示向东走了50多米的距离就发现了那家烟酒店，不过烟酒店已经关门。
谷雅南上前敲门，敲了几下没有人回应，突然旁边出现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打量谷雅南，看他身上穿着疾控的制服，疑问：“你们要干什么？”
谷雅南认出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刚才在出事餐馆附近围观人群中出现过，“你是这家烟酒店的老板？”
中年男人先是愣了一瞬，紧接着摇头，“不是，老板出门了，应该明天才能回来，你要买酒的话还是明天一早来吧，你看都这么晚了，大家肯定都睡了。”
疾控不是警方，没有特殊情况，不能随意搜查私人住宅。
现在还没证据证明这家烟酒店的药酒有问题，不能私闯民宅，所以谷雅南决定先带着从餐馆里采集的样品回疾控中心，等检测结果出来之后，明天再来这里进行二次流调。
——
当天晚上22:50.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室。
从孟祖村问题餐馆采集回来的样品、从市第一人民医院采回来的中毒患者标本，以及法医中心送来的死者标本，都送进了实验室进行毒物检测。
因为之前有了临床医生的诊断，怀疑是乌头碱中毒，所以实验室重点检测对象便是乌头碱。
样品被送到理化组，几个小时后结果出来。
在第2天天亮之前，谷雅南收到实验室发来的检测报告。
在医院患者以及死者的体液标本中，都检测到不同含量的乌头碱。
孟祖村问题餐馆后厨羊肉汤，以几个餐桌的十全大补汤中均检测到了乌头碱，含量均在10微克每毫升左右。
死者所在桌上的药酒里检测到乌头碱，含量非常高，高达810微克每毫升。
药酒中乌头碱的含量是十全大补汤中乌头碱含量的80多倍。
果然跟谷雅南推测的一样，十全大补汤有问题，药酒更有问题。
问题药酒才是重点追查对象。
天还没亮，谷雅南已经起身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第2次去孟祖村，这次要查的就是售卖问题药酒的小梦烟酒店。
——
上午6:20。
连海市西郊，孟祖村。
天刚蒙蒙亮，梦祖村主街上没有什么行人。
谷雅南一个人开着现场流调车停在主街路口，让谷雅南意外的是，主街路口还停着另外一辆车，是她熟悉的车牌号，南翰飞的车子也停在这儿。
谷雅南下车后拎着采样箱沿着主街一路走向小梦烟酒店。
主街的商铺大部分没有开门，但小梦烟酒店却大门敞开。
第382章 不能打人
谷雅南欣喜，本想着早点来，在门口等着老板开门，没想到店门已经开了。
靠近店门口，能听到店里传出说话的声音。
南翰飞正在对里面的人进行问话。
谷雅南拎着采样箱进入店内，所有人都是一愣。
南翰飞没想到谷雅南会这么早来，而且穿着疾控的衣服又拎着采样箱，一看就是来办公事，应该是进行二次流调的。
被问话的中年男人望了一眼穿着便服但亮出警官证的南翰飞，又看了一眼穿着急控制服拎着采样箱的美女谷雅南，尴尬的笑意掩不住眼底的慌张。
谷雅南惊讶于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正是昨晚在问题餐馆外围观人群中鬼鬼祟祟躲躲闪闪的那个人，也是后来跟她说烟酒店老板不在的那个人，但以眼前的形式看，他就是这里的老板。
谷雅南直接问中年男人，“你是这个烟酒店的老板？”
中年男人本来想否认，但害怕身旁的警察南翰飞，回答改变，“我算是老板。”
谷雅南觉得不对劲，他昨天晚上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人说谎一定是要达到某种目的，眼前这个烟酒店的老板有什么事怕疾控和警方发现呢？
谷雅南问：“昨天晚上我们遇到过你，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医生同志，我当时也不算隐瞒身份，我只能算是这家烟酒店的半个老板，我开这家店的钱都是跟我一个亲戚借的，他是老板。”
谷雅南不想跟老板扯，直接进入主题，问：“昨天是不是有几个工人在你这里买过药酒？”
烟酒店老板指着店铺里一排药酒罐子，“我店里的药酒很多，每天来买药酒的人也很多，顾客太多记不清，你说的工人应该是附近小区楼盘正在施工干活的工人吧，每天来这买药酒的工人也有不少，具体有几个人我就记不清了。”
谷雅南走近那排酒罐子，这些透明的玻璃罐里都放着各种药材，有的还泡着蛇，颜色深浅不一，即使酒瓶口密封着，还能闻到浓重的酒和药材味。
谷雅南问：“老板，你这里有乌头属植物泡的药酒吗？”
“没有！”老板这次回答的非常确定。
谷雅南盯着老板的眼睛，又问了一遍，“真的没有？昨天你卖给工人们的酒都是哪几种？”
老板随便指着两个酒罐子，“工人买的酒基本上都是这两种祛风除湿的，也有买其他的，你如果不相信大可以把我的酒都搬走，你们去检查，如果是我的酒的问题，我什么责任都愿意负。”
老板越是说的坦坦荡荡，谷雅南越觉得有问题，她刚才可没说工人们喝酒喝出了问题。
“你怎么知道有人喝酒喝出了问题？”谷雅南追问。
烟酒店老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指着一直站在他身旁的南翰飞，“这位警官说的。”
此时烟酒店内只有南翰飞、谷雅南和老板三个人。
南翰飞自从谷雅南出现，只是用眼神打了个招呼，还没正式说话，如今提到他，他才开始跟谷雅南解释说，“附近施工工地有工人死亡，昨晚去现场调查发现死者喝了大量的药酒，根据工友们的反映，死者喝的药酒就是从这家店里买的，所以我过来问一下老板情况。”
又有工人死亡，还跟药酒有关，谷雅南觉得自己的调查方向果然没错，这家小梦烟酒店的药酒肯定有问题，要跟老板说明情况的严重性，否则药酒继续售卖还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谷雅南以前经常去各个居民生活小区进行健康宣传，所以说话的时候都总带着科普的味道，这次也不例外，认真的跟老板解释，“乌头类的中药泡酒，剂量很难把握，人喝了之后就会出现中毒情况，这类药酒以后不要再卖了。”
“我的店里没有乌头泡的药酒。”烟酒店老板再次确定的重复，似乎要摆脱自己的嫌疑。
本来谷雅南想着把店里所有的药酒都采样带回去检测一下就能知道，但如今老板这样说，让她心生怀疑。
“你对中药了解吗？”谷雅南问老板。
“了解，当然了解，这些中草药都是我自己配的，我祖上也是中医，只是到了这一代我转行了而已。”
谷雅南带着疑虑再次观察烟酒店，发现除了靠街的店面，还有一个门通向后面。
“这个门通向哪里？后面是干什么用的？”
“就是后院，放些杂物什么的，没有其他东西。我们这个村子主街附近的店面都是这种格局，靠街的是店面，靠后的是后院，再往里是两层小楼住人的，跟买卖没关系，你们不用查了。”老板的声音略带慌张。
谷雅南觉得可疑，走向后门，老板却拦住去路，又解释，“真的没别的什么东西，都是放杂物，楼上住人，没什么好看的。”
“既然没什么重要的东西，那我们看看应该也没事儿吧。”南翰飞一边说着一边拉开老板，用眼神示意谷雅南进去。
后门连着后院，方方正正露天的院子，院子一侧有两间厢房，另一侧是一排水泥砌成的水池，水池旁边有个花坛，里面种了两棵月季，正开着花。
北边的墙上有一道门，门半敞着，能看见门外是一条小巷子，比主街窄，巷子另一边是村里的其他住户。
后院的布局是连海市典型的村镇房屋格局，谷雅南觉得没什么，但院子里的气味引起她的警觉。
露天空旷的院子里，一股浓重的酒味掺杂着草木气味，这种药酒的味道比刚才前面封闭店铺中的气味还要浓。
这种气味更像是药酒洒在院子里散发出来的味道。
最近没下雨，院子很干燥，地面没有潮湿的迹象。
一侧水池旁有些水迹，还有几个黑色塑料袋，里面似乎装着些什么东西，像是垃圾想随意地丢在水池边的角落。
谷雅南戴着手套打开黑色塑料袋，里面是一堆浸泡过的草药片。
再检查水池里面，强烈的药酒味儿刺激鼻孔，让谷雅南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烟酒店老板跟在谷雅南身旁，见谷雅南有发现，脸色越来越慌张。
“你往水池里倒过药酒？”谷雅南虽然说的疑问句，但是肯定的语气。
“没，没倒过药酒。”老板眼神闪烁，向后退了两步，似乎想离开后院，却一下撞到跟在身后的南翰飞身上。
“老板，你这是想跑？”南翰飞揪住老板的衣领，语气威严。
“没没没……我不跑。”
南翰飞把老板揪到水池旁边，按着他的头靠近水池底。
老板被酒味呛得连连咳嗽，同时被南翰飞的动作给吓住，大喊：“警察可不能打人！”
第383章 这是家属
“这就算打人了？这只是让你清醒一下，有没有想起来究竟有没有往水池里倒过药酒？如果还没想起来的话，这里的下水道管子里面肯定有残余，你是不是想尝尝才能想起来？”
老板头被按的更低，听年轻警察话的意思是想让他喝下水道里残余的药酒。
老板心里清楚，这药酒能喝死人，他才不要喝。
“别别别，我想起来了，是倒过药酒。”
“旁边黑色塑料袋里的东西呢？”
“是药酒里的药渣。”
“成分？”
“雪上一只蒿。”
南翰飞松开手，“早点好好说话，就不用这么费事儿了。”
平时工作中的南翰飞在谷雅南眼中都是一本正经非常严肃的样子，偶尔跟她开玩笑会带着一丝痞气，这次还是第1次见他跟嫌疑人动粗，警方跟疾控的工作方式还真不一样，不管怎样有用就好。
谷雅南把黑色塑料袋里的中药残渣收进采样袋，问老板，“雪上一只蒿是乌头属的中药，这种药毒性极强，它泡出来的药酒你喝过吗？”
“我没病，当然不用喝药酒。”
“那你确定你卖给药酒的那些人都有病？”
“他们觉得自己有病，相信药酒有用，况且我让他们少喝少喝，他们不听出了事关我啥事儿？”
谷雅南已经不想再和老板说话，从水池里及水池连接的下水道里采集了还未流尽挥发完的药酒，又检查了院子一侧的厢房，里面有大量新鲜的草药片，其中就有两包雪上一枝蒿，谷雅南采集一部分回去检测，剩下的都被南翰飞作为证据控制起来。
小梦烟酒店的检查结束，谷雅南带着标本回了疾控中心，南翰飞带着老板作为嫌疑人，还有一些物证一起回了警局。
——
第2天。
从小梦烟酒店带回的标本检测结果出来。
在水池下水道药酒残留物中检测到乌头碱含量高达800微克每毫升，跟问题餐馆中死者一桌曾饮用的药酒成分含量相同，确定是同一批药酒。
警方对小梦烟酒店进行了封禁，对售卖出去的药酒进行追查，整个案件证据确凿，烟酒店老板也被依法处理。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在写这次乌头碱食物中毒的总结报告。
连海市西郊孟祖村，小梦烟酒店老板用乌头属中药雪上一支蒿泡制药酒，并将药酒售卖给附近的工人。
药酒中乌头碱含量超标，工人在饮用药酒后出现中毒症状，其中工人贾某一次性饮用药酒500毫升，于当天晚上死亡，后被工友发现报警。
工人李某一行6人从购买了药酒之后去了隔壁餐馆用餐。
餐馆新推出了十全大补汤，即用乌头属植物为辅料炖羊肉，经过检测，羊肉汤内乌头碱含量高达10微克每毫升，顾客在食用补汤之后出现乌头碱中毒症状。
工人李某喝了药酒同时吃了含乌头碱的十全大补汤，当场发病，一人当场死亡，剩余5人被送往医院，经抢救三人脱离危险，两人抢救无效死亡。
餐馆内未饮用药酒的其他顾客出现轻微乌头碱中毒症状，经过住院对症治疗，脱离危险康复出院。
写完总结之后，谷雅南将报告归档。
应急办公室内，王笑笑又提起之前说好的事情，“现在乌头碱引起的食物中毒疫情已经结束，我们之前说好庆祝小楚正式成为我们应急小组一员的聚餐事情是不是要开始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晚上吧？”
小楚：“好啊，这几天忙的都没好好吃饭，今天晚上去补一补。”
陆离：“之前选好的那一家是新开的药膳餐馆，这一次乌头碱中毒的事情让我对药膳是心有余悸，你们还敢去吃药膳？”
王笑笑蛮不在乎，“全国人们那么多都吃药膳也没出什么问题，关键是把什么东西放进药膳里，当归、枸杞这些肯定是好的。如果放乌头类的，那可不得出事儿嘛。
再说，经过这次事情，我也想去检验一下，看看我们连海市的药膳里究竟放的啥，经过这次乌头碱中毒的疫情，咱们也算是有经验了。”
周老犹豫，“我老婆出差，我得回家给小孩做饭。”
谷雅南：“周老把孩子带来，大家一起热闹。”
周老笑着疑问，“这次要带家属？就我一个人带小孩不太好吧，要带也要谷主任带头，你把家属带来，我才好意思把孩子带过去。”
“行，我带，大家有家属的都带来。”
高飞笑着附和，“好，我把我女朋友带来，最近她幼儿园里非常忙，我也带出来让她轻松一下。”
王笑笑叹气，“我一个人，没家属。”
陆离打趣，“笑笑，你最近不是在忙着相亲么？带一个稍微靠谱一点的相亲对象去也行啊，我们顺便帮你把把关。”
“滚，我哪里有相亲？我现在跟你一样，单身狗一只。”
——
下班后。
离疾控中心不远商业街新开的药膳店，应急小组几个人，还有家属们，聚在提前预定好的包间内。
周老带着儿子，高飞带着女朋友，陆离、王笑笑和小楚都单身。
谷雅南带来的人，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本来大家的推测是谷雅南一定会带南翰飞来，没想到跟在谷雅南身边的是她的哥哥谷嘉树。
王笑笑凑到谷雅南身旁，低声问：“雅南姐，这是什么情况？南警官呢？”
“你提他干什么？我哥哥才是我的家属，带他来有问题吗？”
王笑笑噗嗤一笑，“雅南姐，你厉害，早知道你带亲哥来，我就把我爸带来了。”
“你现在打电话让叔叔过来也不晚。”
“雅南姐，你饶了我吧，刚才我开玩笑的，如果我老爸在，这顿饭就没法吃了。”
谷嘉树听到两人对话，笑着跟王笑笑解释，“我只是来凑个数，本来南翰飞是要来的，可是他临时接了任务要出差，所以就让我过来了，顺便跟你们联络一下感情，毕竟你们疾控跟我们医院是不分家的嘛。”
“原来如此，欢迎医生哥哥。”王笑笑热情的上前握住谷嘉树的手，露出兴奋的眼神，同时又提了一个问题，“谷医生，想问你一个问题，最近网上流传了一则消息，是你跟大明星李佳慧的，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谷嘉树突然觉得自己过来跟小妹的组员聚餐就是一个错误，应急小组里的几个人中数着这眼前这个小姑娘最八卦。
谷嘉树尴尬一笑，“网上的八卦新闻没有几条是真的，你们不要相信。”
第384章 朋友圈（45）
乌头：绿色的叶儿，紫色的花，块状的根啊毒最大……
——
10分钟前。
（点赞）苦参，相思子，紫藤，鱼藤，侧金盏花，威灵仙，天葵子，铁线莲，蓖麻，海芋，大叶马兜铃，毛茛，雷公藤，博落回，白屎菜，血水草，人血草，小花棘豆，凤凰木，油麻藤，黄花木，猫眼草，昆明山海棠，苦皮藤，油茶，狼毒，千丈树，八角枫，黄杜鹃，南烛，马醉木，钩吻，醉鱼草，曼陀罗，黎芦，山豆根，油桐，麻风树，杨桃，野桐，洋金花，马桑，黄花菜，藜芦，川贝母，玉竹，鹿药，光慈姑，山慈菇，七叶一枝花，马钱子，苦葫芦，王瓜，银杏，八角，红茴香，野八角，半夏，独角莲，秋葵，商陆，麻黄，三七，八角莲，兴安杜鹃，苹果
昆明山海棠：看看我们这个朋友圈，又都是植物哎。
乌头回复昆明山海棠：这个朋友圈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特点，都有毒！
苹果回复乌头：我也有毒。
昆明山海棠回复苹果：小苹果，你那点毒性也好意思说自己有毒？
苹果回复昆明山海棠：小海棠，别说我，你的毒性也不强。
雷公藤回复昆明山海棠：小苹果曾经有句名言“离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这句话说的不错，我们有毒植物毒性的大小跟所含剂量有关。
苹果回复雷公藤：雷公藤大哥，厉害了啊，我在你朋友圈说过的话，没想到你记得这么清楚。
昆明山海棠回复雷公藤：雷公藤大哥厉害，全株都有毒，含毒剂量高，经常毒死人。
博落回回复雷公藤：想当年，在我和雷公藤的花期，曾一起被小蜜蜂带回蜂巢，混进蜂蜜里，毒死不少人呢。
苹果：哇哦，博落回和雷公藤花的毒性都很强，毒死过人，我小苹果毒不死人，但我能撑死人，哈哈哈……
雷公藤回复苹果：论起毒死人的本事，乌头家族才厉害。
乌头回复雷公藤：我是中药，是用来救人的，附子、草乌、川乌、雪上一支蒿，这些都是我乌头家族的中药。
雷公藤回复乌头：我也是中药，也可以用来治病救人，但抵不住有人过量服用，或者也有人用我们来下毒啊。
钩吻：我也是中药，更是杀人灭口的毒药，嘿嘿嘿……
曼陀罗：我是中药，也能当毒药。
乌头回复曼陀罗：怎么觉得你在诋毁中药啊？
曼陀罗回复乌头：不仅是中药，西药也是这样，如果过量使用，西药也是毒药，而且毒性更甚。
苹果回复乌头：还是那句话“离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
乌头回复苹果：有道理。
苹果回复乌头：这是乌头的朋友圈，我想看你的自传。
曼陀罗回复乌头：自传贴上来。
乌头：以下是我的自传。
我，乌头，是一个大家族，总称“乌头属植物”。
我属于毛茛科，是多年生草本植物。
我有绿色的叶子，紫色的花，花型像铃铛，聚蔟成串，非常美丽。
我还有块状的根，里面含有大量的乌头碱。
人类喜欢把我当做中药，用来炖大补汤、泡药酒。
适量使用，我能为人类祛风湿、温经止痛，治疗类风湿性关节炎。
但乌头碱有毒，能损害人类和动物的中枢神经系统和循环系统。
当人体摄入过量时，我能兴奋迷走神经，抑制房室结，产生一系列症状。
心率紊乱、体温下降、呼吸抑制、肌肉麻痹。
胸闷、心悸、血压下降。
皮肤出现蚁行感、刺痛和麻木。
头痛、头晕、视物不清、耳鸣，偶尔会精神失常。
严重者出现昏迷、抽搐，甚至死亡。
所以，我乌头植物家族有毒。
侧金盏花：哇哦，乌头也是我们中药大家族的成员啊。
夹竹桃：乌头引起的中毒反应跟我很相似哦。
铃兰回复夹竹桃：乌头碱跟我们含强心苷植物一样，能引起心率失常。
乌头回复夹竹桃：嗯呢，我的乌头碱也能引起心率失常，但我们其他中毒症状不一样，还是很好区别的。
金盏花回复乌头：是的，能引起心率失常的药物众多，我、铃兰和夹竹桃只是其中几种。
乌头：乌头有风险，使用需谨慎。
昆明山海棠：我能祛风除湿、舒筋接骨、解毒杀虫，但“是药三分毒”，我也有毒。
雷公藤：我能杀虫、消炎、解毒，但我也有毒，使用剂量要控好。
博落回：我能入药，治疗跌打损伤、关节炎、汗斑、恶疮、蜂蛰伤，能麻醉镇痛消肿，能灭虫，但我也有毒，使用剂量很严格。
曼陀罗：我能平喘止咳、麻醉镇痛、祛风解痉，作用多多，我也有毒，使用剂量是关键。
苹果：有毒啊，有毒，我们都有毒。
乌头：还是小苹果那名言“离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
第385章 再回学校
深秋的清晨，带着一丝凉意。
连海市东城区霞光路小学的学生们陆续赶到教室上课。
校园花坛里种着许多月季花，因为经过一夜的霜冻，花瓣开始发蔫儿。
花坛旁边教学楼一层最东头的教室，门上挂着一年级3班的牌子。
教室里，一个小男生正无精打采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小男生身材偏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刚到教室放下书包，就趴在桌上闭眼休息。
“李小飞，你怎么了？”一个胖胖的小男生走进教室，在李小飞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胖男生是李小飞的同桌，名叫张虎，被同学们起了个外号“胖虎”。
“胖虎，我感觉不太舒服，趴一会儿就好了。”
胖虎伸手试了一下李小飞的额头，用另一只手是自己额头的温度，片刻过后，惊叫出声：“李小飞，你在发烧啊！”
说话间，上课铃声响起，一个年轻女老师拿着课本走上讲台。
不等老师开口说上课，胖虎直接站起身，大声喊：“报告老师，李小飞发烧了。”
女老师走下讲台，来到李小飞身边，检查李小飞的状态，无精打采，再伸手试了一下额头。
果然在发烧。
女老师：“李小飞，你发烧了，是不是感冒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每年到这个季节，学校里都会爆发流感，有时轻有时重，老师问李小飞是不是感冒了，最害怕他是得了流感，这样很容易传染班里的其他同学。
李小飞站起身，面向女老师，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不打喷嚏，也不流鼻涕，就是从昨天开始不想吃饭，今天早晨起来的时候还没发烧，一路走过来到了教室就感觉浑身疼的难受。”
女老师心想，难道是走路上被冻感冒了？现在的小孩子身体都很弱，吹点凉风就能被冻感冒，还是让他回去休息一下才好。
女老师：“李小飞，给你放一天假，回家休息，等病好之后再来上学，平时都是谁接送你放学？我现在给你的家长打电话。”
李小飞虽然身体不舒服，但一听说老师给自己放一天假，心里倒是很开心，连忙点头，“好，我回去休息，老师打电话给我奶奶，我爸妈平时都上班，我是住奶奶家的，这是我奶奶的电话号码。”
李小飞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打开其中一页，递到老师面前，上面写着几串电话号码，有爸爸妈妈的，还有爷爷奶奶的，其中奶奶的号码在最上面一行。
女老师用自己的手机拨通李小飞奶奶的号码，在电话里说明李小飞的情况。
李小飞站在一旁，心里窃喜，而且已经在心里盘算着回家怎么玩，先看会儿电视，中午吃个饭睡会觉，下午还能玩一会儿……
很快，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妇人骑着电瓶车到达学校。
女老师正带着李小飞站在学校大门口。
李小飞奶奶面色焦急，先是伸手试探了一下李小飞的额头，的确在发烧，接着又问旁边的女老师，“老师，小飞应该就是感冒了，我回去给他吃点感冒药，能不能继续回来上课啊？我不想他耽误课程，小飞的学习成绩本来就是中游，这再落下几天课，成绩岂不是要到后面去了？”
女老师被问的一愣，按照之前隔辈疼的经验，爷爷奶奶都是比爸爸妈妈更疼孩子，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建议在家多待两天，病全好了之后再来上学，而眼前这个奶奶似乎更关心小孩的学习成绩。
李奶奶看老师不说话，又接着补充说，“小飞的爸妈平时工作都忙，平时小飞都是我来带，他爸每次都会问小孩的学习成绩，我不想小孩的成绩落下。”
女老师还是很坚持原则，跟李奶奶解释，“最近流感高发，小飞现在发烧，可能是流感，所以你们家长最好带小飞去医院检查一下，对症治疗，等病治好了之后再来上学，这样既能保证小飞的身体健康，又不传染给同班的其他小朋友。
至于功课，我会将每天的进度发到家长群里，家长可以按照进度辅导小飞的功课。”
李奶奶没办法，只能带着小飞回去，在回家的半路上直接带他去了家附近的社区医院，挂了个号看病。
社区医院，门诊室。
医生给小飞量了体温，看了咽喉，听肺部声音，查了血，之后看着检测报告单下了诊断，“血象有点高，感冒引起的感染，肺听起来没问题，咽部有些发炎，我给孩子开点抗生素和退烧药，回家吃三天。”
李奶奶听医生说只是感冒，肺没问题，感觉问题不大，追问：“医生，真的只是感冒？没什么大问题？孩子还能上学吗？”
医生头也不抬，一边在电脑上开药，一边解释，“目前看没什么大问题，先吃三天药，之后如果没有好转再来医院，这几天最好在家休息，如果症状缓解也可以去学校。”
李奶奶在医院药房拿了药，之后带着孙子李小飞回了家。
回到家的李小飞状态比在学校时好了一点，一心惦记着玩电脑、看电视。
李奶奶先给他吃了药，看着小孙子的精神状态跟平时感冒差不多，并不是很严重，还有心思想着玩，心想症状不算严重，等第二天再送他去学校。
第2天早晨起来，李奶奶摸着小孙子的头，已经没有昨天温度那么高，烧退了一点。
李小飞睁开眼，“奶奶今天我不用上学，我能看电视吗？”
“就想着看电视，你爸交代了，平时你不能看电视，昨天破例让你看了两个多小时，今天不能再看了，再说老师只放你你一天假，今天上学去。”
李奶奶给李小飞吃了早饭，又吃了昨天从社区医院带回来的药，之后骑着电瓶车将一脸不情愿的他送去学校。
一年级3班教室。
李小飞被奶奶送到学校之后，一个人趴在课桌上，又开始不舒服。
同桌小胖子张虎比李小飞早到两分钟，看着李小飞一到座位上就趴着，关心地问，“小飞，你病还没好？”
第386章 星星之火
“嗯，还不舒服。”李小飞回答得有气无力。
“你咋不在家再休息两天？”
“我也不想来，可我奶奶说我已经没事了，让我来上学，而且昨天班主任老师只给了我一天假。”
胖虎眨了眨大眼睛，疑问：“我昨天听老师讲是让你病好了再来，不是只给了一天假呀，要是我肯定趁这个机会在家多玩两天。”
“哎……”李小飞趴在桌上叹气，心想，自从爸妈离婚之后，他被判给了爸爸，爸爸和新妈妈又不喜欢他，把他扔在奶奶家，奶奶好像也不太喜欢他，早晨只说了一句不想来学校，就被奶奶训了一顿，自己还是乖乖的上学吧，在这里还有同学可以说话可以玩。
“啊，小飞，你脖子上是些什么呀？怎么这么多红点儿？”同桌胖虎盯着李小飞的脸和脖子，惊讶地大声喊。
李小飞坐起身，摸着自己的脸和脖子，有些发烫，之外没有什么别的感觉。
“哪里有红点？什么红点？”
胖虎撸起李小飞的袖子，看他的胳膊，“脸和胳脖子你自己看不到，胳膊能看到，你看你自己胳膊上也有红点儿。”
李小飞将自己的袖子又往上撸了撸，发现胳膊上果然有很多小红点，摸起来跟平时的皮肤没什么两样，手指在小红点上压了压，小红点的颜色也不会退去。
“李小飞，你不会是出疹子了吧，我去年刚出过疹子，当时我就跟你一样，身上到处是小红点，在家休息了一个多星期才好，这个疹子会传染人。”胖虎一边说一边朝旁边挪了挪，试图离小飞更远一点。
李小飞心里也开始害怕，但脑袋还很清楚，立刻想起之前听大人们说过的话，“我打过疫苗了，不会生疹子。”
“我之前也打过疫苗，但照样生疹子啊，你待在这别动，我去报告老师，老师说有同学生病要立即上报。”
同桌胖虎飞快的跑走。
很快，班主任老师被胖虎叫了过来。
班主任老师检查过李小飞，眉头皱起来，“小飞，你先跟我去学校医务室。”
学校医务室。
校医是一位60来岁头发灰白的大爷，带着一副老花镜。
校医虽然年纪大，但是一位很有名的从市妇幼保健院退休的儿科医生。
年轻的班主任带着李小飞到了学校医务室，“林医生，你看李小飞的症状，是不是长水痘了？”
林校医带着老花镜，看着李小飞，他脖子上有很多红疹，红疹之间的皮肤也变得潮红。
“张开嘴，说啊……”
“啊……”李小飞依照校医的话做。
林校医用小手电筒照着李小飞张大的嘴巴，看到咽部红肿，还有一些黄色的分泌物，是脓性分泌物，李小飞的舌苔发白，中间还散布着非常多的红点，是典型的杨梅舌。
校医又戴着手套检查李小飞胳膊和脸上的红疹，发现有些红疹在毛孔周围凸起，是典型的汗疱疹。
再看李小飞的脸，他的嘴四周苍白，跟整个面部潮红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校医摘下老花镜，皱着眉头对班主任说，“李老师，按照我之前的经验，李小飞这个情况很可能是猩红热。”
“猩红热？！”
班主任李老师刚参加工作两年，还没有听过猩红热这个名词。
“猩红热是一种细菌性的传染病，能通过呼吸道传播，临床症状是发热、咽峡炎、全身猩红热皮疹。
这种病传染性非常强，喜欢在幼儿园和小学生之间爆发，以前我在妇幼保健院上班的时候，还经常见这样的病例，后来因为抗生素的使用，这种猩红热病例越来越少，没想今天发现了一例，快把孩子送去医院接受正规治疗。”
班主任李老师意识到事情严重性，这个猩红热有传染性，李小飞昨天就有发热症状，在教室里呆了一段时间，今天出疹子，又来了教室，跟他接触过的同学有不少，其他同学有被传染上的可能。
“林校医，我们班上的同学是不是也要都带过来让您检查一下？”
林校医拿出几支体温计，“先给孩子们量体温，有发烧的再带过来让我检查。”
班主任李老师不敢耽误，通知李小飞的奶奶将李小飞带走之后立刻给班里的学生开始量体温。
所有学生体温量了一遍，都正常。
班主任老师松了口气，心想，也许校医诊断有问题，不是猩红热，又或是李小飞的病传染性没有那么强。
与此同时，李奶奶按照班主任李老师的吩咐，把李小飞带回了家，但没有去医院，李奶奶觉得小孩子出疹子没什么大问题，打算吃完社区医院的药之后再看情况。
当晚吃了社区医院的药，第2天早晨李小飞的烧依然没有退，而且身上的疹子越来越严重，精神状态很差，孩子已经烧得迷迷糊糊。
李奶奶觉得小飞这次出疹子比想象的严重，于是把人带去了市里最大的医院第一人民医院进行检查。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门诊。
今天上午正是谷嘉树的门诊时间，李奶奶给李小飞挂了感染科主任专家谷嘉树的号。
门诊室内，谷嘉树给李小飞做检查，李爷爷和李奶奶陪同在旁。
潮红的皮肤，额头发烧的温度，咽峡红肿，全身汗疱疹……
“看症状像是猩红热，先抽个血做检查。”
谷嘉树开始在电脑上开单子。
李奶奶带着李小飞去检验科抽了血，结果很快出来。
谷嘉树：“去办入院手续吧，孩子需要住院输液治疗。”
“住院？！”李奶奶惊问，“为啥要住院？不就是生个疹子吗？拿点药回家，等出完疹子不就好了，我们小时候生疹子也没有这么娇气。”
谷嘉树瞪了眼前的老太太一眼，心想之前见的最多的就是爷爷奶奶对孩子的病小题大做，没想到今天遇到一个竟不把孩子命当回事儿的。
“孩子很可能是猩红热，而且已经出现并发症，细菌入血导致脓毒血症，如果不及时治疗会有生命危险，且这种病有很强的传染性，必须在医院隔离治疗，这种病还要上报疾控中心进行登记，你们家属赶快去办住院手续，我这里还要填写传染病的报告卡。”
李奶奶一听要上报疾控中心，填写什么报告卡，如果这样，孩子真没法上学了，李奶奶拉住谷嘉树的手，“你不能填，你凭啥说我孙子得的是传染病？这个报告单上啥也没写。”
“血检单子上各项指标已经很清楚，血内有严重的细菌感染，这是脓毒血症的指标。”
“你刚才还说怀疑是猩红热，既然是怀疑，那就是不能确诊了，既然不能确诊为啥要上报疾控系统？不能填！”
“我们临床诊断是，就要上报。”
李奶奶气势汹汹，拉着谷嘉树的衣袖不松手。
第387章 泼辣老太
谷嘉树没想到今天遇到一个泼辣的老太太，他又不能还手，眼见要被老太太拉着衣袖拽下椅子，门诊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身材高挑、长发披肩、戴着墨镜的女人冲进来，对着老太太大吼一声，“住手，你们竟然殴打医生。”
李爷爷忙拉住李奶奶，解释说：“我们没跟医生动手，只是想弄清楚状况。”
李奶奶松开手，漂亮女人挡在谷嘉树身前，“我刚才在门诊室外都听见了，透过玻璃也看到里面的情况，明明是这位老太太先动的手，人家医生可什么都没做。
大家都知道这些年医患关系紧张，医生刚才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你们还要无理取闹。
你们不想孩子住院，不想将病例上报疾控中心，将来出了事可不要怪医生。
是孩子的成绩重要，还是孩子的命重要，你们自己掂量着。”
说完，漂亮女人盯着老太太。
刚才老太太嚣张的神色明显褪了下去，又被身旁的李爷爷拉了一下衣袖，“还是先按照医生说的住院治疗，我已经给孩子爸妈打电话了，在他们来之前，别出什么事才好。”
老太太小声嘟囔，“他们还知道管孩子？我看孩子就算是死了他们也不会过来看一眼！算了，住院！”
两位老人出了诊室，拿着单子去办住院手续。
谷嘉树盯着漂亮女人，疑问：“李佳慧？你怎么来了？”
李佳慧微笑，坐到桌旁的到椅子上，“上次跟你说了，叫我佳慧就好，我知道你忙，所以是挂了号来的，应该有我两分钟看诊的时间吧。”
“哪里不舒服？”谷嘉树认真地问。
李佳慧将一个小饭盒放在谷嘉树的桌子上，又用双手捂着心口，“心里不舒服。”
“心脏？”
“嗯，刚才心里不舒服，不过看到你之后就好了很多，我觉得是因为几天没见你，相思成疾。”女人的撩拨明目张胆。
“别闹，这是上班时间。”
“我没闹，我想你了，所以挂个号来看你，没想到还帮你解决了一个麻烦，如果刚才不是我，这个关乎医患关系的老太太可就不好解决了。哦，还有饭盒里是切好的水果，记得把它全吃了，补充维生素c。”
李佳慧看了一眼时间，站起身，“好了，两分钟时间到，我先回去了，下班之后给我打电话。”
李佳慧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之后利索地转身出门，只留下一个背影。
谷嘉树心里泛起异样的涟漪，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了不止一两次，李佳慧每次来都在谷嘉树意料之外。
这种意外是谷嘉树之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这种感觉又惊又喜，还有隐隐的期待。
李佳慧走了之后，谷嘉树回过神，想起给科里的医生打电话收治李小飞住院，他还要在大疫情网上将李小飞这个病例上报疾控中心。
与此同时，东城区霞光路小学一年级3班的教室内，几个小学生同时出现发热症状。
班主任李老师非常着急，昨天李小飞刚出疹子送去医院，当时检查班上的同学都没有问题，没想到过了一晚上，第2天一大早再次检查，竟然同时有4个学生出现发热症状，虽然还没有出疹子，但李老师感觉到非常不妙，立即通知校医。
林校医给4个学生做检查，仔细检查了一遍之后，发现其中有两个学生在大腿根部和胳膊上已经出现了红色的斑疹。
“是汗疱疹，典型的猩红热疹子，情况不妙，看来猩红热已经在学校里爆发了，我需要通知学校领导，对全校学生进行检查，猩红热病例应该不止这4个学生。”
林校医将这个情况报告给霞光路小学的领导，之后又拨打东城区疾控中心的电话。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应急小组6个人都在办公室内，各自忙碌。
陆离正在接桌上的办公电话。
一位患者正在打电话咨询。
“你好，市疾控中心吗？我怀疑自己得了流感，想去你们疾控中心做检查，请问要去哪个科室？”
陆离：“我们疾控中心不针对个人收样。”
“你们疾控中心不是定期做流感监测报告吗？怎么会不查流感呢？你别是想随便打发我吧？”
“我们疾控中心是做流感检测，但对象是接收哨点医院送来的流感样病例标本，你如果想检查的话，是需要去医院，医生会根据你的症状做出诊断，如果符合流感样病例条件，你的样本才会有机会送来疾控中心做检测。”
“我自己出钱去你们疾控中心做检查，不可以吗？”
“不可以，因为我们有规定，不针对个人收样，也不收费。”
“你们疾控中心的规定咋那么多？给钱都不做检查？”
“不好意思，这是国家下的明文规定，疾控中心禁止进行收费项目，因为我们疾控的性质是纯公益性的，只负责平时大疫情的监控，你如果感觉不舒服还是要去医院，医院会对你进行妥善处理，有的大医院也会开展流感检测工作。”
“好吧，我知道了，你们疾控不治病，我得了病还要去医院！”
结束咨询电话，陆离叹了口气，“最近进入流感高发季节，像这种个人咨询进行流感检查的电话已经接了好多个，我们是不是应该在网站上挂上相关的说明？”
王笑笑：“之前咨询最多的是关于流感疫苗的注射，我们还能回答一下，现在要做个人流感检测，这个解释起来经常惹抱怨啊。”
周老：“被抱怨也没办法，谁让国家规定我们不能进行收费检测呢。”
高飞：“其实刚才陆离解释的也很对，如果有人想做流感检测，走正常程序就好。
如果感觉自己得了流感，去医院门诊挂号，让医生检查，医生可以根据他的症状判断是否是病毒性感染，如果符合流感样病例标准，医生会对他进行鼻咽拭子采样，标本送到我们疾控中心。
疾控中心会一天之内出结果，再反馈给医院，这样患者也算是做了免费检查了，这种方法也很好啊。”
王笑笑：“虽然这是正常流程，但医生不会把所有流感样病例标本都送到疾控中心，只会随机选择有代表性的，要不像这种流感季节，所有流感样病例标本都送来我们疾控中心，我们的能力也承担不下呀，我们只是常规监测而已。”
第388章 有人咨询
谷雅南搭话，“其实做不做流感核酸检测对病人的治疗并没有多大影响，医生根据病人的血检结果，会判断是细菌感染还是病毒感染，如果是病毒感染，会进行相应的抗病毒治疗，如果一定要等检测结果，可能还会拖延治疗时间。”
小楚：“流感现在不是有特效药奥司他韦吗？如果确定了是流感，那用奥司他韦不就好了。”
谷雅南：“重症病人才会用奥司他韦，一般轻型流感进行简单的抗病毒治疗就好，而且奥司他韦是有副作用的，不能随便乱吃。”
“咚咚咚……”应急小组的人正讨论着最近流感季节到来的事情，应急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敲响。
一个40来岁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装，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探着脑袋朝应急办公室内张望。
应急小组几个人停止讨论，陆离问中年男人，“请问你找谁？”
中年男人拎着黑色塑料袋，神色有些紧张，“我刚才在楼下问了保安，他说这里是应急办公室，我就找应急小组的。”
“你有什么事情？”
“我昨晚在楼下卤货店买了一斤卤牛肉，晚上吃了一大半，结果到了半夜开始拉肚子，拉的非常厉害，所以我想来疾控做一下检测，看看是不是卤牛肉的问题，如果是，我得找那家卤货店赔偿，昨天晚上我差点就死了，拉了七八次，去了社区医院挂吊水，今天早晨才好了一点。”
又是一起个人来送样做检测的，陆离硬着头皮开始解释，“你好，是这样的，我们疾控中心不对个人收样，只检测上报的疫情样品。
我们还有属地管理原则，像你这种情况，应该让就诊医院的医生作出判断，如果怀疑有食物中毒的可能，医院会上报所在地的区疾控中心。
当地区疾控中心接到疫情报告后，会派人去医院及你的家里进行调查采样，然后对样品进行检测。”
中年男人听明白了，知道自己这种情况应该让就诊医院和当地区疾控那边去处理，但是他还是不甘心，继续问：“我自己花钱做这份卤货的检测也不行吗？”
陆离摇头，“不行，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我们疾控中心不针对个人收样。
况且，就算我们给你做了这份卤货的检测，出来的报告你也不能拿来用去追责，因为你自己带来的样品并不能说明是从那家卤货店买的，检测结果只能说明你送给我们的这份卤货里是否有相应的病原体，并不能说明这份卤货跟你的病，或者是跟你所说的那家卤货店有任何问题。
你如果想查病因或者想追责，必须由区疾控或食药监部门的人去医院对你进行生物样本采集，并到你家里对食用过的食物进行采样，还有那家卤货店的样品也要采集，这样出来的结果才有法律效力。”
中年男人终于弄明白了，拎着手里的卤货离开，离开的时候还嘟囔了一句，“行，我去医院，还给区疾控和食药监部门打电话，这事只要有人管就行。”
送走来应急办公室咨询食物中毒检测的中年男人，陆离摇着脑袋说：“今天已经处理了好多起这种咨询，看来我得整理一下这种事情的处理流程，贴在网上让大家都能看到，省得又是打电话又是来办公室的，所有人都耽误时间。”
谷雅南：“行，那整理的事情就交给陆离，你好好整理一下资料，尽量做的简单易懂，整理好之后让我看一下，如果没问题你就可以把它挂到我们中心的网站上。”
陆离立刻开始在电脑上整理，桌上办公电话又响起，陆离没时间接电话，喊了一声，“我这里正忙着，谁有时间帮忙过来接一下办公电话。”
谷雅南正在打印机旁打印材料，离办公电话不远，转了个身接起电话。
电话是东城区疾控打来的，跟市疾控上报霞光路小学的猩红热疫情。
东城区疾控现场科室张科长，“谷主任，我们辖区内霞光路小学的校医上报了一起疑似猩红热疫情，刚才我们区疾控已经派人过去对学生进行采样，只发热和有红疹的学生就有11个，主要分布在两个班级内，刚才去现场的疾控人员重点采集了这两个班级30份学生样本，现在正送去市疾控中心实验室的路上。”
“好，我会通知实验室那边收样，出结果后会及时反馈给你们，现场采样时学生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住院病例？”
“学生们还都在上课，症状比较轻微，据一年级3班的班主任李老师反映，有一个学生在两天前已经出现了发热症状，前天在家休息了一天，昨天上午去学校的时候开始全身红疹，被老师老师通知家长带回了家，应该是去了医院。”
谷雅南将办公电话按了免提，对王笑笑使了个眼色，王笑笑立刻会意，登录进大疫情系统网，看到一条刚从医院上报的信息，“雅南姐，有信息，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在今天上午9:40上报了一例临床诊断猩红热病例，患者名叫李小飞，7周岁，就读于东城区霞光路小学一年级3班，家庭住址在东城区滨海花园14号楼2单元402。”
医院上报的患者果然是霞光路小学的学生。
谷雅南在电话中回复东城区疾控的张科长，“医院的病例我会派应急小组的人过去采样和流调，你们区疾控负责霞光路小学疫情的控制。对全校师生进行检查，看是否有处于潜伏期的病例，做好发热出疹学生的隔离治疗工作，避免出现新发病例。”
“好，我这就安排人过去跟学校沟通。”
结束跟东城区疾控的通话，谷雅南给应急小组成员分配任务，“周老和高飞去帮东城区疾控的忙，做好霞光路小学的防控措施，小楚和笑笑跟我去第一人民医院做住院学生的流调，陆离留在办公室继续整理资料。”
——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病房。
李小飞的隔离病房内。
经过抗生素治疗，李小飞的症状比刚入院时减轻了许多。
谷雅南带着小楚和王笑笑来给李小飞采样，做基础流调。
谷嘉树作为李小飞的主治医生，陪同在旁。
李小飞的爷爷奶奶也站在一旁。
第389章 八卦问题
李奶奶一直盯着谷雅南的行动，看她检查李小飞的症状，给小飞采集鼻咽拭子，一系列动作完成的很利索，李奶奶在一旁小声的问：“我家小飞真是传染病吗？听说他学校好多学生跟小飞一样，也都出疹子，是不是真的？”
王笑笑代替谷雅南回答，“是真的，从目前小飞的症状来看，的确是猩红热，医院也做了抗原检测，可以证实。我们疾控还要做核酸检测和菌株培养，并做流调，现在问你一些基本问题，请配合回答。小飞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不舒服的症状？比如说发热或者是食欲不振之类的。”
李奶奶想了想，“大概是两天前开始发烧的，不过在这之前，也就是四天前，小飞就说不太想吃饭，当时我觉得没什么事，应该只是感冒，就把他送去了学校，第2天烧的比较厉害，他的班主任老师通知我把小飞带回家。
回去的路上我带小飞去了家附近的社区医院，医生检查过后也说是感冒，给开了退烧药，回家吃了一天，感觉好了些。
睡了一觉后去学校，结果学校里发现小飞身上开始出疹子，老师又通知我把小飞带回家。
回家呆了一晚上，第2天小飞高烧不退，我觉得不对劲就带他来第一人民医院，医生说有脓毒血症，需要住院。”
谷雅南总结李奶奶的话，跟区疾控发来的流调资料进行对比，确定李小飞是霞光路小学这次猩红热疫情的首发病例。
李小飞就是这起疫情的最初传染源。
谷雅南追问：“李小飞在出现食欲不振之前，去过哪些特殊的地方？接触过什么人？”
李奶奶：“小飞平时都是我跟他爷爷两个人带，他爸跟他后妈根本都不管，平时除了去学校都在家里，4天前……也就是上周末，我跟他爷爷带他去了一趟超市，之后又去了家附近的公园玩了半天，没接触过什么陌生人。”
谷雅南知道引起猩红热的病原体是a组乙型溶血性链球菌，也叫做化脓性链球菌，这种细菌广泛存在于外环境中，有时也会潜伏在人的呼吸系统中，当人的免疫力降低时就会引起患者发病。
李小飞会发病，可能是从外环境中感染了化脓性炎球菌，也可能是本身携带，最近天气变化引起免疫力降低而发病。
不过不论是哪种情况，李小飞将猩红热病原体传染给了同班以及同学校的学生是肯定的，接下来要防止其他生病的小学生将猩红热扩散。
谷雅南做完流调，拎着采样箱出了李小飞的病房，在走廊上跟哥哥谷嘉树交流信息。
“哥，我看李小飞的病历档案中记载，他已经用过抗生素，现在给他采样回去核酸检测没问题，但是分离菌株会有困难，医院在用抗生素之前应该留了他的样本吧？”
“留了，样本在医院检验科，我一会儿给他们打电话把血样标本给你。”
小楚和王笑笑跟在谷雅南身后，正准备跟谷雅南去医院检验科拿之前李小飞的样本，突然，医院走廊拐角处走来一个漂亮女人。
王笑笑瞪大眼睛，她认识这个女人，正是大明星李佳慧。
李佳慧的目光一直在谷嘉树身上，跟他微笑点头打招呼之后，才发现谷嘉树身旁谷雅南一行人。
李佳慧又跟谷雅南打招呼，“谷主任你好，没想到又见面了，这次医院里又有疫情？”
“嗯，你来找我哥？”
李佳慧笑容中带着羞涩，“是啊，你哥工作很忙，我来给他送点水果。”
在场的所有人都似有所悟，李佳慧忙转移话题，问跟在谷雅南身边的楚青耕，“小楚，你在疾控工作还习惯吗？”
“佳慧姐，我很好，谷主任很照顾我。”
李佳慧对谷雅南说，“小楚家跟我家是世交，我是看着小楚长大的，他是个好孩子，现在工作上又有雅南照应着，想来不会辛苦。”
短短几句话之间，李佳慧对谷雅南的称呼，已经从谷主任变成了雅南。
“小楚是我的同事和组员，我当然会照顾他。你和我哥先聊着，我带他们去检验科，不打扰你们。”
从感染科坐电梯下到2楼检验科，电梯内，王笑笑一脸八卦的凑到谷雅南身旁，小声说：“雅楠姐，网上的八卦消息是真的喽，你哥真的跟大明星李佳慧在交往啊？”
“别八卦，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雅南姐，谷医生没给你提过吗？你们兄妹关系一直很好的。”
谷雅南不搭话，心想，老哥跟大明星李佳慧的事情就算跟网上传的绯闻那样是真的，那也是最近的事情。老哥没有跟她说过交女朋友的事儿，那两人可能还没有发展到确立男友朋友关系的程度。不过看刚才李佳慧对老哥的神情，两人之间一定有事情。这件事，等这次调查疫情结束之后，得好好的问一下老哥。
谷雅南不说话，王笑笑又问身旁的小楚，“刚才李佳慧说你们两家是世交，那你应该清楚她的情况吧？”
小楚望了谷雅南一眼，才回答王笑笑，“佳慧姐好像没有男朋友，但是听她弟弟李一轩说一直有人在追求她。”
“大明星的追求者肯定众多，里面有谷医生吗？”
“佳慧姐跟谷医生应该是上次李一轩感染猴痘病毒时才认识的，谷医生应该不是她众多追求者之一，不过他们认识之后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可我看刚才的情况，李佳慧明明很喜欢我们谷医生啊。”
小楚：“我听李一轩说，佳慧姐好像是经常主动联系谷医生，不过佳慧姐的追求者众多，其中有一个追的尤其紧，家事背景还不错。”
“小楚，你跟李家那么熟，一定知道很多消息，那个追求者是谁？李佳慧跟谷医生是不是像网上传闻的那样？还有是谁追的谁……”王笑笑问的问题太多。
小楚面色为难，他不是个喜欢透露朋友**的人，而且刚才的话他更像是说给谷雅南听，面对王笑笑的接连追问，他有些为难。
谷雅南故意咳嗽了一声，打断两人的聊天，“八卦讨论适可而止，赶快干正事，从检验科拿李小飞的血样，回到疾控实验室后跟李科长说一下，先做快检，拿到一个确定结果之后再慢慢做菌株的分离培养。”
王笑笑惊讶，“雅南姐，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
“你和小楚先回去，我去霞光路小学看一下学校防控措施做的怎么样。”
第391章 老妈查岗
一个星期后。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霞光路小学和小红花幼儿园没有再出现新发病例，谷雅南正在写这次猩红热疫情的总结报告。
霞光路小学一年级3班学生李小飞感染a组乙型溶血型链球菌，出现性红热症状。
因为没有及时去医院隔离治疗，在上学过程中，将病原体传给了同桌胖虎，以及班内其他有密切接触的同学。
在与6班和7班的体育课上，有多名同学与李小飞发生接触，也被感染。
霞光路小学隔壁的小红花幼儿园也出现猩红热病例。
校医和老师发现并及时上报疫情，发病学生和幼儿被送往医院医治，学校和幼儿园按照疾控中心建议的防控措施进行隔离和消毒。
患者经过抗生素治疗，陆续出院，一个星期内无新发病例出现，此次猩红热疫情被控制住。
写完总结报告，谷雅南进行归档。
高飞最近一直被女朋友张晓追问这次疫情的情况，见谷雅南将这次的疫情报告归档，终于松了一口气，“雅南姐，这次猩红热疫情结束了吧？”
“嗯。”
“终于忙完了。”高飞觉得终于可以跟女朋友说一个确定的结果。
“这只是告一段落，猩红热疫情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啊？！”
“现在正是猩红热的高发季节，而且猩红热的病原体就潜伏在外环境中，随时可能卷土重来。这次霞光路小学和小红花幼儿园的疫情结束，不代表其他地方的猩红热疫情不会出现。”
“唉，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高飞感叹。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
当天晚上。
新华公寓。
谷雅南下班后回到自己的单身公寓，在门口遇到谷妈妈。
“妈，你怎么来了？”
谷妈妈一手拎着一个保温饭盒，另一只手拎着一袋苹果，脸上佯装出怒气，“自己养了快30年的女儿，近一个月都不记得回家看看爸妈，你不回去看我们两个老的，我亲自来看看你这个小的。呶，这是刚煎出来的牛肉煎饺，还有从早市上买来的苹果给你带过来。”
谷雅南感觉抱歉又心虚，自己最近忙着工作，是很少回家看望爸妈。
谷雅南连忙上前搂着老妈的脖子撒娇，“还是老妈对我最好，不管我怎么过分，老妈心里都想着我，知道我最喜欢吃牛肉煎饺，让我看看，煎饺还是热乎的呢。”
谷雅南用钥匙打开门，正准备跟老妈一起进屋，谷妈妈却站住，扭着头打量隔壁屋的房门。
“听说小南买了隔壁的房子？”
老妈竟然知道南翰飞把隔壁房子买了，难道老妈在自己身边安排了眼线？
这个眼线是谁？知道南翰飞买隔壁房子的人不多，难道是老哥？还是组里的其他组员？
正纳闷着，谷妈妈扭头想去敲隔壁南翰飞的房门，却被谷雅南一把拉住。
“妈，你想干嘛？”
“我做的牛肉煎饺很多，顺便分一些给小南，哦，最好喊他过来吃，这样才热闹点。”
老妈终于暴露了真实意图，之前一直催着谷雅南和南翰飞交往，这次来是应该查看情况的。
谷雅南把老妈拉回屋，“妈，别忙活了，南翰飞不在，他出差，要过两天才能回来呢。”
“不在？他什么时候出差的？”
“已经出去10多天了。”
“难怪，之前小南经常来家里，时不时的还帮忙买个菜啥的，难怪10多天没看见他，原来是出差了。”
“妈，你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看他的呀，不对，等等……你说南翰飞经常去家里帮你和爸干活？还帮你们买菜？”
“是啊，小南可比你有孝心多了。”
谷雅南心中一愣，没想到南翰飞家瞒着她为自己的家人做了这么多事。
进了屋，谷妈妈把水果和煎饺放在餐桌上，之后又进了厨房，翻看了冰箱和橱柜里的东西，开始唠叨，“我说雅南啊，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厨房里什么都没有，平时自己不做点吃的吗？想给你做个汤，连点材料都找不到。”
谷雅南忙了一天，有些累，半躺在沙发上眯着眼睛，“妈，我平时都吃单位食堂，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做饭。”
“晚上呢？晚上下班回来总要吃东西吧，你是不是每天点外卖啊？”
“我减肥，晚上只吃水果，冰箱里有水果，可以做水果沙拉。”
谷妈妈直摇头，从厨房里出来，瞅着半躺在沙发上的女儿，“你看你，都快30的人了，眼瞅着要嫁人，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以后的老公？我看你还是搬回家住，跟老妈学着点。”
谷雅南被老妈的话惊得睡意全无，立刻坐起来，“我不回去住，住在老家来回上班路上浪费时间，我自己一个人住这里方便，我能照顾自己。”
“晚上都不好好吃饭了，还说能照顾自己？”
谷雅南安慰老妈，“前段时间不是喝十全大补养生汤贴秋膘了嘛，体重长了不少，我最近想着减一减，吃的素一点，要不过漂亮衣服穿不上，更难嫁人了。”
谷妈妈想了想也是，况且自己满意的未来女婿南翰飞就住在隔壁，如果把女儿带回老家，岂不是让两个人分开的距离有些远了。
想到这里谷妈妈也就不再提让谷雅南搬回老家住的事情。
“对了，雅南，最近有没有跟你哥联系？我听邻居的小孩说最近网上有关于你哥和一个女明星的绯闻，你哥是不是找女朋友了？”
谷雅南没想到网上关于老哥跟大明星李佳慧的绯闻消息，已经传到老妈耳朵里，但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状况，更不能跟老妈解释什么。
“不知道。妈，你怎么不去问我哥？”
“我问过他，他不承认。”
“那就是没有嘛，网上的消息别相信，十有**都是假的，如果哥找了女朋友一定会跟你们说的。”
谷妈妈感叹，“我在网上看过那个女明星的照片，长得很不错，如果你哥真跟人家谈朋友，妈是完全赞成的。”
“好好好，我一定把老妈的意见转告给我哥，督促他赶快找到女朋友。哦，对了，妈，你要不晚上跟我一起吃了再回去？”
谷妈妈已经达到了打探消息的目的，不再待下去，“你爸还在家等我呢，我现在就回去，记得别再减肥了，你现在就很好，小南上次还跟我说你长得有点瘦了，说以后他做饭会把你养胖。”
送走谷妈妈，谷雅南的单身公寓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之前南翰飞每天晚上还会过来，有时是过来送吃的，有时是过来借东西，总之都会找各种借口过来待一会儿，时间一长谷雅南开始习以为常，如今南翰飞突然出差一段时间，她心里竟然空落落的。
习惯的力量真是可怕。
谷雅南想给南韩飞打电话，但想到他每次出差可能都在执行任务，此时或许正在抓捕罪犯的过程中，打电话应该会碍事，于是给他发了一条短信，“秋冬季节流感高发，注意保暖，小心感冒。”
短信秒回，“好。”
文字之后还跟着一个卡通笑脸，像极了南翰飞一贯微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