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湛蓝池水
盛夏季节。
连海市大街小巷的绿化带树木上开始有知了出没。
伴着知了声的烈日下，有散发传单的工作人员分散在街口巷尾。
因为天气炎热，市区各大游泳馆生意火爆。
不少商家瞅准机会，开始大肆宣传。
东城区实验小学校门口，临近中午放学时间，校门口有大批家长等待放学的孩子们。
散发传单的工作人员得到这个人多的机会，开始散播自家的广告单。
“家长朋友们，我们是新开业的大游泳馆，开设有少儿游泳培训班，价格实惠，有周末班，也有晚间班，时间可以随意调换，还有国家运动员级的游泳教练，欢迎随时来游泳馆报名，就算不报名也可以来参观……”
年轻的传单员一边介绍自家游泳馆，一边将传单塞进各个家长手里。
有不少家长正想给自家孩子报一个兴趣班，如今是夏季，天气炎热，小孩子会喜欢玩水，趁机学个游泳，既能强身健体，说不定以后还能做个运动员，是个不错的选择。
有感兴趣的家长看完宣传单内容就拉着散发传单的工作人员，开始询问游泳馆的具体情况以及收费标准。
一个工作人员被围住，家长群中又出现其他散发传单的工作人员，而且不是同一家游泳馆的。
各大游泳馆都瞅准放学接小孩的机会，挤在小学大门口，给家长们发传单做广告，为自家游泳馆寻找潜在客户。
“家长朋友们看一看，我们的游泳馆是刚开业的，规模很大，开设有少儿游泳培训班，还有亲子班，家长可以跟孩子一起学游泳，既能锻炼身体又增进亲子关系，今天开业大酬宾，今天报名5折优惠……”
这边的传单员一边喊，一边将手里的传单塞进家长的手里。
不到十几分钟的时间，校门口等待接孩子的家长手中都有几份传单，而且大部分都是关于游泳馆的。
小明妈妈反复看了两遍手里的传单，她正想着给儿子小明找一家游泳馆学游泳，如今大量的宣传单在手上，小明妈妈一时难以下决定。
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传单员，见到小明妈妈的脸色立刻凑上来询问，“大姐，您是不是想给孩子报个游泳培训班？”
“是啊，想找一个好一点的游泳馆，离家又近的。”
传单员立刻热情的介绍，“我们游泳馆离学校非常近，而且开设有晚间的少儿游泳培训班，孩子下午放学后可以去游泳馆学一个多小时，再回家吃饭写作业一点都不耽误，还能锻炼身体，您可以考虑一下，您今天如果有时间可以去我们游泳馆现场考察一番，绝对让您满意，也可以带着孩子去，我们有免费体验课程。”
小明妈妈听得非常心动，“好，等下午放学接了孩子之后，我带他过去看看。”
传单员非常高兴，掏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小明妈妈，“等您下午去了游泳馆之后可以联系我，我可以带您到馆里的各个地方参观，再帮您介绍教练，您可以带着孩子的泳衣，我们有免费体验课。”
“是1对1的吗？”
“体验课是一对多，但我们也有1对1的游泳课，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帮您安排，不过现在小朋友大部分选择是一对多，多个小朋友由同一个教练教，小朋友之间也可以相互督促，学习效果更好。”
“那行，下午我就带他过去看看。”
下午放学后。
蓝天游泳馆。
游泳馆位于东城区滨海商业街东首1号楼健身中心的地下一层。
这里曾经是儿童游乐场，因为收益不好，前不久刚改建成健身中心，在一层楼有瑜伽中心，私教区，而在地下一层开设了大型游泳馆，平时接待健身中心中喜欢游泳的人，也办有成人以及儿童游泳培训班。
因为刚开业，有优惠活动，前台人山人海，都是家长带着小孩来报名参加游泳培训班。
小明妈妈站在人群外围，心想这家游泳馆生意真是好，不过从另一个侧面也说明这家条件应该还不错。
小明妈妈找到中午散发传单的工作人员留给她的名片，拨打名片上的号码，很快，一位年轻的小伙子跑了过来，正是名片的主人。
小伙子笑着跟小明妈妈打招呼，“大姐，带着儿子过来报名吗？”
“先来参加一堂体验课，看效果怎么样。”
“好，跟我来这边先登记一下个人信息，我带你们去游泳馆，那边正有教练教小朋友们游泳。”
按照工作人员的提示，小明妈妈留了自己和儿子小明的个人信息，接着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去进入游泳馆。
地下一层的游泳馆规模很大，有两个大泳池，根据水池深度不同分为成人泳池和儿童泳池。
工作人员把小明妈妈和小明带到儿童泳池旁。
小明妈妈眉头一皱，儿童泳池内人满为患，放眼望去，漂在泳池内的都是各色带着泳帽的脑袋，像下饺子一样。
小明妈妈质问旁边的工作人员，“这人也太多了，游都游不开，还怎么跟教练学游泳？”
工作人员面色尴尬，但还是色灿莲花的解释，“今天因为刚开业，很多免费体验课程，所以人多，等过了这三天，免费体验课程结束正式开始上课的时候人会少很多，而且现在报名5折，这可是全市最低价。”
小明妈妈因为这个价格有些心动，但心里还有些疑虑，“这个游泳馆位于地下一层，通风不太好吧。”
工作人员连忙指着天花板上的通气孔，“你看那里，我们是中央空调，有换气功能，而且我们虽然是地下一层，但是跟地下2层的停车场的通风系统是完全隔离开的，不会受地下停车场的影响。
还有，我们这个游泳馆室温属于恒温，水温也是恒温，小孩子这在这里游泳不会感冒受凉。”
再三权衡下，小明妈妈给小明报了少儿游泳班，每周一三五晚上来练习一个小时。
开业三天后，果然如工作人员所说，游泳馆内的人数减少，等小明晚上去上游泳课的时候，除了游泳培训课的30多个小朋友，再加上前来锻炼的成年人，泳池里总共有一百多人。
虽然比刚开业三天的人数少，但相对于别家游泳馆这家的生意还是相当火爆。
一个星期后，小明突然不舒服，开始出现发烧症状，喉咙疼，咳嗽流鼻涕，而且眼睛也开始发红。
第286章 同学合作
一开始，小明的妈妈以为小明只是感冒，从楼下药店买了治疗感冒的药给小明吃，可是吃了两天之后，症状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
小明妈妈急了，带着小明去社区医院。
社区医生诊断之后说是肺炎，要挂水，“孩子有肺炎，需要抗生素挂水退烧，这样好的快。”
小明妈妈担心住院影响小明上课，“大夫，挂水要住院吗？”
“不用，每天晚上来挂两个小时，挂完水之后可以回家，连续三天，到时候再看情况。”
交完钱办完手续，小明妈妈带着小明在社区医院的输液大厅开始挂水。
输液大厅里人很多，正在挂水的小明注意到坐在他旁边的另一个小男孩，正是跟他一个游泳培训班的同学。
小明惊问：“李子轩，你怎么也病了？”
李子轩是一个瘦瘦的小男孩，个子跟小明差不多，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手背上挂着吊针，此时的他有气无力，“嗯，我感冒肺炎，估计是游泳的时候冻着了，你也是吗？”
“医生说我也是肺炎，之前我就发烧，吃了感冒药没见好，不过我们游泳池水是恒温的，室内的温度也不低，怎么我俩会感冒呢？”
李子轩摇头，“不光是我们俩，我另一个朋友也感冒了，昨天晚上还去了呢，今天听他说，我们整个游泳培训班大部分人都感冒了，估计是被传染的。”
小明也跟着摇头，“咋这么多人同时感冒呢？以前都是冬天的时候班里会有很多人感冒，现在可是大夏天的啊，真是奇了怪了。”
挂完吊水，小明和李子轩各自被家长接回家。
第二天继续去医院挂水。
当天晚上，小明躺在自己的床上，情况越来越糟，发烧症状由原来的38.3，直接烧到39.8。
一开始小明还在床上辗转反侧，可到后半夜竟然烧得迷迷糊糊，开始说胡话。
小明爸妈着急了，叫了救护车连夜送去市里最好的医院，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清晨一大早，上班时间。
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陆续到岗上班。
应急办公室内没有人，门还没打开，王笑笑第一个到达，发现办公室门外站着一个瘦高个子30岁左右的年轻男子。
男子带着一副金框眼镜，左手拎着一个公文包，右手拎着一个大的纸袋子，纸袋子外面印着某家生物公司的标志。
王笑笑见惯之前来做试剂和仪器推销的厂家人员，见男子的打扮比一般的推销人员更加文质彬彬。
王笑笑一边开门一边跟站在旁边的男子打招呼，“你是哪个厂家的？来找我们主任做试剂和仪器推销的吧？”
男子很客气的微笑，“我是博研生物的，算是来推销的吧，我找你们谷主任。”
王笑笑打开门，对男子做了个请进的手势，“你进来等吧，还有10分钟才到上班时间，谷主任很快就能过来。”
10分钟之内，应急办公室的几个人陆续到达，最后谷雅南进入办公室内。
见到谷雅南，男子站起身。
谷雅南微微一愣，随即微笑回应，“李亚飞？！老同学，你怎么在这儿？”
男子微微一笑，“当然是来看老同学的。”
应急办公室里其他人都觉得惊讶，尤其是王笑笑，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推销员竟然是谷雅南的同学。
谷雅南：“自从毕业，我们已经有3年没见过了吧，每次知道你的消息还是从网上的同学群里，听说你跟别人合伙开生物公司了？”
“嗯，公司的名字叫博研生物，我是公司的副总，主要负责研发这一块。”
“博研生物？！这家公司名气不小啊，最近出了不少核酸诊断试剂，之前做的微生物生态制剂合生元，听同学们说，这个药剂在市场上也占了不少份额。”
“关于合生元的那个药剂还是延续我之前做博士的课题，成立公司之后申请了个专利，只这一种药每年也有一个亿的利润，不过最近我想研发新的核酸诊断试剂，想跟你合作，顺便推销一下我们现在的新产品。”
王笑笑听两人对话，心里更是惊讶，没想到眼前的男子除了是雅南姐的老同学，还是生物公司科研负责人，而且做得非常成功，只一个专利药品一年的收入就有一个亿，看来果然雅南姐之前说的没错，生物试剂这一块的市场巨大呀。
李亚飞把手中标着博研生物的纸袋子递到谷雅南面前，“这是我们公司新研发的呼吸道病原多重pcr系列快速检测试剂盒，里面涵盖了国家重大专项中五大症候群检测项目和国家法定传染病所涉及的呼吸道病原体，一共有26种，包括病毒、细菌和其他的一些病原体。”
谷雅南先看试剂盒的资料，简单看过之后，点头赞叹：“果然很全面，常见的呼吸道病原体都在这里了，你们公司能做到这种程度，在国内已经是领先水平，试剂盒留下，下次做标本的时候我会做对比实验比较一下，如果效果不错，就推荐总务科从你们公司订购，这也是支持国货嘛。”
李亚飞似乎对自己的产品很有信心，笃定谷雅南会采用他们的试剂盒，见谷雅南答应的很痛快，并没有意外，而是说起要合作的事情，“我们的试剂盒虽然检测种类多，但还有一些病原体不能检测，比如一些不常见的呼吸道衣原体感染。”
谷雅南又看了一眼试剂资料，“你们的产品里面有检测常见的肺炎衣原体，其他一些不常见的衣原体感染……你是指鹦鹉热衣原体？”
“嗯，鹦鹉热衣原体是人兽共患病，在鸟类中非常常见，人群中感染非常少，不过我听说你们市疾控中心前段时间刚做了一起人感染鹦鹉热衣原体的爆发疫情。”
谷雅南立刻明白了老同学李亚飞所说的合作，“李亚飞，你是在打我们疾控中心稀有菌毒株的主意吧。”
“还是跟老同学沟通方便，只一句话就心有灵犀的明白，我们生物公司要研发新的试剂盒，必须要有相应的菌毒株，我们缺标本，你们疾控中心有大量的储存标本甚至分离出纯的菌毒株，但你们缺乏产品研发和推广力量，我们两方合作，优势互补，一定能为国产生物诊断试剂开创一个新局面出来，以后我们生物诊断试剂这一块就不会依赖进口，这才是真正的支持国产，真正的爱国嘛。”
第287章 游泳有关
谷雅南朝里李亚飞竖起大拇指，“你都把爱国作为理由拉出来了，我能不合作吗，你说一下具体合作流程，需要我们疾控提供什么样的菌毒株，有一些高致病性的需要走相关程序才可以。”
“放心，我文件都准备好了，在我公文包里。”
谷雅南把李亚飞请进隔壁的小会议室，两个人关起门来，开始单独聊合作事项。
应急办公室内，办公电话响起。
陆离接听电话，是东城区疾控来电。
“喂，市疾控应急办吗？这里是东城区疾控，我们这边东城区滨海小学发现疑似流感疫情集体爆发，我们区疾控已经从小学采了发病学生的鼻咽拭子标本，现按照以前的惯例送给市疾控中心做检测。”
陆离：“好，标本送到我们这儿，发病学生的详细信息也送过来，我们现在派人过去流调。”
东城区疾控上报疫情信息，陆离挂断电话后，准备立即告诉旁边会议室的谷雅南。
陆离敲了敲小会议的门，然后轻轻推开，发现谷雅南正在通电话，内容似乎是关于哥哥谷嘉树感染科病人的。
正在小会议室商量合作内容的李亚飞，听到谷雅南有疫情要处理，很自觉的起身告辞，“那谷主任先忙着，具体合作细节我们再电话联系。”
送走老同学李亚飞，谷雅南开始处理东城区上报的疑似流感疫情。
陆离：“雅南姐，现在是夏季，这个季节我们连海市很少有流感爆发疫情，按东城区疾控的人说，滨海小学发病学生是典型的流感样病例症状，所以他们就按着流感疫情上报。”
“症状像流感，也可能并不是流感。
陆离和王笑笑，你们两个亲自去滨海小学进行流调。
高飞，你去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有两名重症肺炎患者，你去看一下情况，顺便把标本带回来送去实验室，让他们把滨海小学送来的流感样病例样本一起进行呼吸道多病原检测，有结果之后通知我。
周老跟我去p3实验室查一些资料。”
每个人都有任务，开始各自忙碌，出发前王笑笑感叹，“又要开始忙啦，应急办公室里也没人了，真怀念以前顾大神在的日子。
雅南姐，顾大神什么时候回来？按照他请假的时间，明天应该就回来报到了吧。”
谷雅南想起前几天跟顾青岑联系时的情况，他说今天就能坐飞机返回连海市，本来谷雅南想去机场接机，但是顾青岑拒绝了，希望她不要为了他耽误工作时间，并说他下了飞机之后会直接回自己的单身公寓休息，第2天再正式销假上班。
谷雅南：“嗯，顾青岑明天就来上班，不过滨海小学的这次疫情估计不用他回来我们就能处理完。”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高飞按照谷雅南的要求，拎着采样箱来感染科。
感染科医生办公室内，谷嘉树正在跟几名年轻的医生商量重症肺炎患者的治疗方案。
办公室的门敞开着，陆离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谷嘉树的注意力被转移，见到拎着采样箱的陆离，站起身，“今天是你过来做采样流调？你们谷主任呢？”
“谷主任和周老有事情在单位里忙，就派我过来了，谷医生，病人情况怎么样？”
谷嘉树找出两名重症肺炎患者的病例档案，招呼陆离进入医生办公室内，将病人档案交给陆离看。
几页病历档案看过之后，陆离眉头微皱，疑问，“病人的肺炎症状经过抗生素治疗之后并没有明显好转，难道是非细菌性感染？”
“我们也怀疑是，两名患者在转院过来之前已经接受过两天的抗生素治疗，所以正让医院检验科做病毒、真菌和寄生虫方面的检查，但你也知道病人一旦用了抗生素，很多细菌性的病原体就很难检测出来，我们医院在这些特殊病原体的检测上还是没有你们疾控做的全，所以让你们过来采样，希望尽快确定病原体也方便对因治疗。”
陆离在合上病历档案之前，突然注意到两名重症肺炎患者都是小学生，一位是小学三年级的学生，另一个是小学四年级的学生，而且其中一个叫李明的小学生正就读于东城区滨海小学三年级。
东城区滨海小学现在正在爆发疑似流感疫情，难道这个叫李明的小学生跟这次疫情有关？
另一个叫李子轩的四年级小学生，虽然不就读于滨海小学，但也就读于东城区的另一所小学。
高飞心里觉得，两者之间可能有什么联系，决定一会儿采完样之后要询问小学生和他的家属们，做一些初步流调分析，可能会发现一些线索。
感染科病房内。
李明和李子轩住在同一个病房，身旁都有一个家属陪同，陪同李明的是小明妈妈，陪同李子轩的是他的奶奶。
高飞在谷嘉树的引领下进入病房内，先给两名患者采了血和鼻咽拭子，之后开始询问李明。
“最近你们班上有没有跟你相同症状的同学？”
“好像没有，我没太注意。”李明嗓子沙哑，但还是努力回答高飞的提问。
“家人有没有出现类似发烧症状？”
小明妈妈回答，“我们一家三口住在一起，我和小明他爸身体都很好，只是小明最近突然感冒，开始吃了两天感冒药，没见好，没想到突然发展成肺炎，本来我们在社区医院打吊针的，结果两针下去不但没好，当天晚上孩子都烧得迷糊起来，我们没办法才叫了救护车，转来市里最好的医院，来了这里之后，孩子才刚转醒没多久，您就进来，又是抽血又是问话了。”
“生病前几天，除了每天上学，有没有去过什么特殊的地方？”
“没有。”李明声音嘶哑的简单回答。
小明妈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高飞说，“我家小明一个星期前刚报了一个游泳培训班，上了几天课之后他就开始感冒发烧，一定是在游泳课上给冻着了。”
游泳课？感冒发烧？
莫非李明的肺炎跟游泳有关？
第288章 游泳池热
高飞将小明妈妈所说的一一记录在流调个案调查表上。
小明妈妈见高飞没有下一步反应，只是在纸上写着什么，担心高飞不相信她所说的是游泳导致自家儿子感冒发烧，又接着补充说，“我家儿子的肺炎一定跟游泳有关，如果你不信，可以问问隔壁床的李子轩，他家跟我儿子在是一个游泳培训班的，他也是游了没几天就感冒肺炎住院，跟我家儿子情况一样，如果说我家儿子是个别情况，那么李子轩怎么会这么巧也得了一样的病？一定是那个游泳馆有问题，那家游泳馆在地下1层，中央空调开的很低，水温倒是挺热，这一冷一热的孩子游个泳可不就得感冒么……”
小明妈妈喋喋不休的说着，另一旁李子轩奶奶也附和说，“我家子轩也是参加了游泳培训班，这游了两三次就开始感冒，现在也变成肺炎，我这想来想去，一定跟游泳有关，医生，我孙子不会是得了流感吧？”
高飞没有正面回答李子轩奶奶的问题，而是追问李子轩平时的一些情况，“子轩，平时在学校班级里有没有发现跟你相同症状的学生？家里人呢？有没有发烧感冒或咽喉疼的？”
李子轩的症状比李明轻一些，但声音也有些嘶哑，“我已经请假三四天了，不知道班里的情况，不过在我生病之前，班里的同学都好好的，嗯……家里人……我奶奶也有些不舒服，奶奶说她最近嗓子有些疼。”
高飞看向李子轩奶奶，发现李子轩奶奶眼睛有些发红，是典型的眼结膜充血症状。
高飞问：“子轩奶奶，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比如像子轩一样发烧，喉咙痛？”
李子轩奶奶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摸了摸脖子，“被医生这么一问，我还真觉得有些不舒服，就是我孙子感冒发烧开始，我也喉咙不太舒服，可能是被小孙子传染的吧，平时孙子都是我来带，他爸爸妈妈工作忙，子轩就住在我家，我身体好，只是喉咙痛，不发烧，没事儿的。”
高飞从采样箱里拿出采样管和采血针，“子轩奶奶，我要给你采一管血和鼻咽拭子。”
李子轩奶奶惊问：“你也要给我检查？我没事儿啊，而且这检查要花钱的吧？”
“不花钱，免费的，我们主要是想确认一下感染您孙子的病原体，寻找传染源，有利于对您孙子的诊断和治疗。”
一听有利于给小孙子治病，而且又是免费，李子轩奶奶立刻非常配合。
采完样，问完病人情况，高飞从感染科病房出来，在回疾控中心实验室之前，他先给陆离打了电话。
“陆离，你和王笑笑现在还在滨海小学吧？”
“嗯，你从人民医院采完样了？”
“刚从病房里出来，我了解到一个情况，滨海小学三年级2班有一个学生叫李明，他最近出现感冒症状是典型的流感样病例，现在已经发展成肺炎，住在人民医院感染科。”
陆离惊讶，“三年级2班？这一次东城区疾控上报的疑似流感疫情所在的班级就是三年级2班，有典型症状的已经有16个学生，其中6个请假在家，10个还在上学，我们在班里又采了全班学生的鼻咽拭子标本，其中一个请假的学生就是李明，按照他发病的时间应该是这次疑似流感疫情的初始病例。”
高飞：“我这边还了解到一个情况，跟李明同一个病房的还有一个叫李子轩的四年级小学生，他就读于东城区大庆路小学，在我的印象中，大庆路小学和滨海小学隔着四五个街区，地理位置不算近，但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发病，而且症状相同，最关键的一点，李子轩和李明在一个星期前，在同一家游泳馆参加游泳培训班，经过他们家属反映两个人都是游泳之后才出现感冒症状，我怀疑这次疫情可能跟这个游泳馆有关，那家游泳馆叫蓝天游泳馆，就在滨海小学旁的商业街内。”
陆离意识到发现一条重要线索，“好，我这里再问一下滨海小学这边有没有去过蓝天游泳馆的学生，看一下这次发病病例跟游泳馆之间的联系，至于大庆路小学和蓝天游泳馆那边，也要过去进行流调，不过这个情况要先跟雅南姐反映一下，不管怎样，先确定病原体，把标本送回去，实验室对东城区第一次送的标本应该已经出了结果。”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p3实验室。
谷雅南和周老正穿着生物安全防护服在p3实验室内按照资料目录查找相关菌毒株。
谷雅南送走老同学李亚飞之后就开始着手核实目前疾控实验室内的菌毒株，其中高致病性的菌毒株和标本都保存在p3实验室的冷藏库内。
按照资料目录逐一核查，核查完大部分，谷雅南发现之前保存的一份埃博拉病毒标本和相关抗体血清却不在原来的位置。
谷雅南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别人在做实验的时候，将这个标本换了位置，换了位置之后却没有在资料目录中做相应标记，出了实验室之后应该询问曾在p3实验室做过实验的相关人员，确认一下。
这种把标本和毒株放错位置的情况曾经也发生过，所以谷雅南记在心里，觉得以后要加强实验室工作人员在这方面的培训。
p3实验室的冷藏库内保存的菌毒株和标本数量巨大，仅凭谷雅南和周老两个人一时间也核查不完。
谷雅南找到了自己所需要的菌毒株之后，跟周老出了p3实验室。
周捷：“没有找到的埃博拉病毒标本，你打算怎么办？”
“先问一下p3实验室的其他人，看有没人动过那份标本却没有登记，确认好之后，下次进入p3实验室内有目的的查找。”
“好吧，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已经快到中午下班时间，回到应急办公室，陆离、王笑笑和高飞也都在。
陆离把在滨海小学调查的情况，还有高飞在感染科调查的情况，跟谷雅南一一汇报。
谷雅南听完汇报第一反应，难道是游泳池热？
周老：“游泳池热？你是说这次疑似流感疫情不是流感而是腺病毒感染？”
“很有可能，腺病毒可以通过游泳池水进行传播，如果蓝天游泳馆内消毒不彻底，很有可能传播腺病毒，而腺病毒感染的初期症状跟流感非常相似。”
“现在怎么办？去蓝天游泳馆流调吗？”
“嗯，吃完饭周老和高飞跟我去蓝天游泳馆，陆离和王笑笑去大庆路小学，大庆路小学那边流调的主要内容是调查有发热症状的学生是否去过蓝天游泳馆，还有发病时间，蓝天游泳馆那边主要是采样，询问游泳培训班成员健康情况，重点检查游泳馆池水的消毒记录。”
第289章 突击检查
应急小组在单位食堂吃午饭，饭还未吃完，实验室同事来电话，证实东城区疾控送来的第1批滨海小学疑似流感样本经过呼吸道多病原检测，确定含有腺病毒。
结果跟谷雅南推测的一样，这次疫情证实为腺病毒感染。
连海市，东城区，蓝天游泳馆。
谷雅南亮出疾控工作证，要进入游泳馆内进行检查。
游泳馆前台的工作人员是三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见到疾控中心这个架势，心里惊慌，忙找来管事的经理。
负责蓝天游泳馆的经理是一位40来岁的中年男人，身体挺拔修长，这个年龄还能保持这样的身材，一看就是经常在健身中心锻炼的人。
经理对谷雅南一行人笑脸相迎，“疾控的同志啊，我们健身中心证件齐全，那可是正规营业的，怎么会有问题呢？”
谷雅南：“我们怀疑你们的游泳馆跟一次腺病毒爆发疫情有关，现根据相关规定要对游泳管进行检查采样，请予以配合。”
经理面色为难，拦在谷雅南一行人面前没有要让路的意思，“我们的游泳馆就更没有问题啦，我们刚开业不久，各项设备都是新的，而且这个时间点游泳池内有很多人在游泳呢，现在检查不太方便，能不能等晚上下班了之后再来检查？”
跟在谷雅南神旁的周老一听，心中来气，质问经理，“你们游泳馆晚上下班时间是9:30吧，那个时间再过来检查你觉得合适吗？拖一分钟，疫情就多一分扩散的风险。
总之，今天我们是必须进去检查采样的，你如果想一直把我们拦在门口，那也行，我们疾控人的穿着打扮向来是很招人耳目，站在这里就相当于贴了一张疫情通告，来来往往的客人知道了情况，对你们的影响更大。”
经理一寻思，觉得周老说的也对，立刻转变态度，“好，我现在就带你们进游泳馆内检查，我刚才真不是想拦着你们，我是担心这样突然闯进去会影响客人，毕竟客户就是我们的上帝嘛，当然为了支持政府工作，上帝也不算什么，来来来，我在前面带路，你们想查什么？”
经理一边笑着解释，一边将谷雅南一行人带进地下一层的游泳馆。
游泳馆内灯光很亮，耀眼的灯光下，游泳池水泛着湛蓝的光。
现在正是下午两点多钟，这个时间点不是人最多的时候，但此时的游泳池内也挤满了人，虽然不像下饺子，但游泳池内也有七八十个人，其中大部分是少儿游泳培训班的小朋友们。
谷雅南：“生意不错呀，平时哪个时间段游泳池内的客人最多？”
陪在一旁的经理立刻解释，“上午人少，下午人一般，傍晚6点左右的时候人最多。”
“最多的时候大约有多少人？”
“傍晚6点左右有一个少儿游泳培训班，再加上健身房过来游泳的人，最多的时候有一百七八十人吧。”经理有些得意的解释，“我们蓝天游泳馆是新改建的游泳馆，设施设备都是全新的，而且价格优惠，所以附近的人都来我们这里，各位领导如果想来，我可以给你们打半折。”
周老撇了经理一眼，心想，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推销自己，如果一会儿检查有问题，有你哭的时候。
周老慢悠悠的问了一句，“你这个泳池面积有多大？”
“游泳池面积是300平方米，水深在1.0~1.2米之间，我们这个泳池设有循环换水系统，有两个过滤砂缸，平时消毒用的是三氯乙氰尿酸消毒片，游泳馆内配有更衣、冲淋、强制浸脚等设施。”
经理话里话外炫耀着自家游泳池的优点。
还没开始检查，周老就挑出其中一个问题，“按照有关规定，游泳池的游泳人数按照每2.5~3平方米一个人，你这个游泳池也就最多同时承载120个人游泳，你却说人数最多的时候是180多个人，这是明显超载啊，你们游泳馆不控制游泳人数的吗？”
经理立刻哑口无言。
谷雅南给周老和高飞分配任务。
“周老去检查游泳馆的卫生情况，主要查看他们的消毒、余氯监测、换水记录，采集水样。
高飞去前台或者是游泳教练那里找游泳学员的名单，查阅这个游泳馆周边的医疗机构门诊和住院记录，用电话调查或者是面访的方式进行病例搜索，人手不够就从东城区疾控调人手过来。”
高飞及时问，“搜索病例如何定义？”
“就按照之前的资料《腺病毒感染诊疗指南》进行病例定义，满足以下条件，近期在蓝天游泳馆游泳且有发热，体温高于38摄氏度，伴有咳嗽、咽痛、眼结膜充血、流鼻涕等症状之一的病例，都是这次调查的范围。”
高飞点头回应，又似在自言自语：“搜索病例的工作量很大，我先打电话给东城区疾控调集人手，如果采用面访的方式，当地区疾控的人会更熟悉状况。”
疾控的人开始分头行动，经理一时间不知应该跟在谁的后面，见谷雅南分配任务的架势，知道她是领导，就决定跟在谷雅南身旁。
谷雅南却指向周老的方向，吩咐经理，“你跟着他，他要检查游泳馆的卫生情况，需要检查各种记录，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应该清楚情况，找相关的记录来给他。”
经理一听要检查消毒记录，面色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去找来游泳馆负责消毒的工作人员，结果那个工作人员却拿来一大包消毒片，振振有词地跟周捷解释，“这就是我们游泳池用的消毒片，正规厂家生产的，这里还有批号呢，是在有效期范围内，我每天都用，但是没有登记，也没有你说的什么余氯监测记录。”
游泳馆突然爆发游泳池热，周老在心里怀疑这家游泳馆消毒不彻底，没有消毒记录和余氯监测记录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所以听工作人员这样讲，周老并没有很大的反应，而是继续追问，“有没有对游泳培训班的学员和教练员开展健康状况监测？”
负责清扫和消毒的工作人员直摇头，“平时我只管消毒池水和打扫卫生，哪里管得着教练员和学员们？”
同样的问题，周老又问了经理一遍。
第290章 直接证据
经理面色更加尴尬，“这个……这个嘛，我们游泳馆是有规定，生病的人是不能下泳池的，但这也只是靠顾客们自觉，我们哪能天天给顾客检查身体啊。”
周老小声嘀咕，既没有消毒操作规程这些管理制度，也没有针对学员和教练员的健康监测制度，你家不出事谁家出事儿啊？
周老知道从经理这里问不出更多的东西，于是打开随身带的采样箱，准备对游泳池进行水样采集。
正在泳池内游泳的顾客见到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都开始小声议论发生了什么。
经理满脸笑意的跟顾客们解释，“常规检查，很快结束，大家不必在意。”
周老采了水样，同时现场对游泳池的水质进行余氯检测，最后检测结果显示游泳池水余氯含量仅为0.01~0.02毫克每升，明显低于游泳池水域路0.30~0.50毫克每升的国家标准。
这里的游泳池水消毒不彻底！
周老这边忙完，跟谷雅南打完招呼之后，先将水样送回疾控实验室做其他检测，接着又帮忙高飞进行病例搜索。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室。
实验室的同事按照谷雅南的要求将从蓝天游泳馆采集回来的样品进行各项检测。
首先对游泳池水进行微生物富集，检测腺病毒核酸，结果阳性。
从蓝天游泳馆的游泳池水中直接检测到腺病毒。
这是这次腺病毒疫情通过游泳池水传播的直接证据。
有了实验室证据，谷雅南直接申请将蓝天游泳馆关暂时关闭，进行消毒整顿。
在谷雅南联合其他部门整顿蓝天游泳馆的同时，陆离和王笑笑在东城区大庆路小学的流调也有了结果，大庆路小学有发热症状的学生中大部分参加过蓝天游泳馆的培训班，这从流调方面证实大庆路小学跟滨海小学一样，学生们的发病跟蓝天游泳馆有关。
高飞和周老搜索病例也有了结果。
在对350多名游泳培训班学员和游泳教练的电话或面谈追访中，一共发现了226例病例，其中男性121例，女性105例，临床症状表现为高热，咽痛，流鼻涕，咳嗽和眼睫毛充血，少数病例出现腹泻。
这次搜索病例最重要的发现是找到了首发病例，12岁男孩游历山，在蓝天游泳馆开业的第1天就参加了游泳培训班，他在第2天出现高热症状，体温为41摄氏度并伴有咽痛、流鼻涕症状，在当地个体诊所进行抗病毒治疗，目前情况好转。
高飞找到游历山的住址，从处在恢复期的游历山身上采集了样本，带回实验室。
当天傍晚时分，谷雅南带领的疾控小组从个各流调现场返回疾控中心，带回来的标本也都送到了疾控实验室。
经过现场流调和之前实验室的检查，谷雅南对这次腺病毒疫情爆发已经有了大概的推测。
蓝天游泳馆在一个星期前开业，但游泳馆内消毒不规范。
在接待了首发病例之后，首发病例游历山身上的腺病毒污染游泳馆池水，导致在馆内参加游泳培训的学员们相继被感染，出现症状。
患者李明是滨海小学的学生，在蓝天游泳馆内感染了腺病毒之后，又将腺病毒传染给同班同学，造成滨海小学内腺病毒感染爆发。
患者李子轩是东城区大庆路小学的学生，也在蓝天游泳馆内感染了腺病毒，之后又将腺病毒传染给大庆路小学的同学，造成大庆路小学内腺病毒感染爆发。
谷雅南现在就等着实验室的同事将刚送来的这批标本检测出来，有了结果之后就能写这次游泳池热的总结报告。
在等待结果的时候，谷雅南想起上午在p3实验室寻找标本时，其中有一个埃博拉标本没有找到，当时怀疑是被其他做过实验的同事放到了其他位置。
谷雅南找到p3实验室的同事，逐一询问，所有人都说没有动过那个标本。
谷雅南觉得奇怪，莫不是p3实验室被人入侵？标本被人偷走了？但这种可能性太小了，p3实验室有安保措施，还有监控，如果有人入侵肯定会有警报。
谷雅南突然又想起之前南翰飞跟她提过，有人举报连海市有生物恐怖分子活动。
莫不是真有生物恐怖组织的存在？
谷雅南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
突然，一个p3实验室的同事跟谷雅南提起之前p3实验室外墙改造的时候发生过爆炸，当时发生过断电，有人进入p3实验室整理过东西，除了在p3实验室工作的同事，还有就有顾青岑，莫不是顾青岑动过里面的东西，而没有记录在案。
谷雅南觉得这也非常有可能，但具体情况还要问过顾青岑才能知道。
谷雅南看了一眼手腕手表的时间。
这个时间顾青岑应该已经下了飞机，或许正在回他单身公寓的路上。
谷雅南拨打顾青岑的手机号，滴滴的几声之后，手机接通。
“青岑哥，你现在在哪里？回到单身公寓了吗？”
“刚到公寓，正在收拾房间。”
手机中顾青岑说话的声音有些喘，似乎刚经过剧烈运动，而且手机里除了说话声还有其他声音，像是玻璃瓷器之类碎裂的声音。
“青岑哥，你在干什么？我怎么听到好像有玻璃碎裂的声音？”
手机那头的顾青岑微微一顿，随即解释，“是在收拾厨房，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盘子，正在收拾。放心好了，明天我会按时上班。”
顾青岑不像往常一样，之前每次跟谷雅南打电话总会多聊一会儿，但这次他似乎很想早一点挂断电话。
谷雅南心里非常担心p3实验室埃博拉标本失踪的事，不等顾青岑挂电话急忙追问，“青岑哥，我还有工作上的事要跟你核实一下，之前我们中心p3实验室外墙改造的时候发生过爆炸，p3实验室断电，你曾经进入过实验室内部，是否动过里面的标本？”
微微的沉默，似在思考，又似在回忆，“嗯，当时我是动过一批标本，只是换了位置，当时想着要录入电脑资料系统的，后来处理疫情的时候忙的忘记了，明天我可以跟你一起去p3实验室找出来。”
谷雅南心里本来非常紧张，听到顾青岑的回答之后，心里又莫名的安定下来，“好，那我们明天见，哦不，晚上见。”
当天下班之后，晚上7:10。
顾青岑的单身公寓门前。
谷雅南拎着提前煮好的鸡汤，敲门。
三声门响之后，门被从里面打开，顾青岑出现在谷雅南面前。
第291章 血腥气味
半个月未见，顾青岑更加消瘦，脸色也比之前离开的时候苍白。
“青岑哥，你又瘦了，这几天在国外没吃好吗？”
顾青岑露出温润的笑意，“我长着一个中国胃，吃西餐肯定会瘦了，在国外这几天非常想念你做的鸡汤，你是不是也知道，所以我一回来就送鸡汤过来了？”
“是啊，我知道你这一段时间在国外肯定吃不惯，回来后一定最想吃的就是中餐，在中餐中你最喜欢的就是我妈做的鸡汤，这两天我跟我妈又学了一个绝招谷氏玉米香菇鸡汤，尝尝我新学的手艺。”
顾青岑把谷雅南让进屋。
谷雅南像进了自己家一样，先把鸡汤瓦罐放在大餐桌上，之后转身进了厨房，准备拿碗和勺子。
顾青岑的单身公寓打扫得非常干净，所有的窗户都敞开着，夏季傍晚的风吹过，谷雅南却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刚进客厅的时候，谷雅南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儿，当时还不确定，以为顾青岑家里放了什么奇怪的食物，如今进了厨房这股腥味就更加浓烈，再仔细一闻竟然是熟悉的血腥味儿。
之前谷雅南做动物实验，有时会做病理标本，需要处死动物，这时厨房里的气味就像是大批处死动物时会出现的血腥味，异常浓烈。
谷雅南眉头微皱，问跟在身后的顾青岑，“青岑哥，你家里怎么有股血腥味儿？”
顾青岑从后面双手扶住谷雅南的肩，将她转身推出厨房外，松开手，同时将自己的左手心伸到谷雅南面前，解释说，“刚才收拾厨房的时候被打碎一个盘子，掌心被碎片划破，我用水龙头冲了一下血迹，窗户又敞开着，所以血腥味就飘散在屋子里了。”
古谷雅南看到顾青岑伸出的左手掌用纱布裹了一圈，纱布上还有血迹，不知伤口是深是浅，是大是小，不过闻着屋里的血腥气，伤的一定不轻。
谷雅南心惊又心疼，拉住顾青岑的左手，“青岑哥，伤口怎么能用自来水冲呢？会感染的，我给你再处理一下。”
顾青岑收回左手，摇头，“不用，刚才已经消过毒处理过了，我现在饿着呢，还是先喝鸡汤。”
顾青岑把谷雅南按坐在大餐桌旁，他自己则反身回厨房，拿了碗跟勺子回到谷雅南身旁。
空的碗和勺子放在谷雅南面前，顾青岑一脸伤员需要照顾的表情，“我手受伤了，不方便动，你帮我盛汤。”
谷雅南笑了笑，一边盛汤一边假装抱怨，“从小到大基本都是我给你盛的汤。”
“也是……不对，是谷妈妈给我盛汤的次数多。”
“我当然不能跟我老妈比了，她是把我们俩从小照顾到大的嘛……”
两碗鸡汤盛好，谷雅南突然惊叫一声，“不好！”
顾青岑被谷雅南一惊一乍的声音吓了一跳，脸色顿时发白，惊问：“出了什么问题？”
谷雅南指着顾青岑的左手，“你手受伤了，有开放性伤口，明天就不能进p3实验室，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顾青岑发白的脸色慢慢回转，“就这事儿？刚才被你这状态真是吓了一跳，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我这伤总会好的，最多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我再跟你进p3实验室。你很急着找那些p3实验室里的东西吗？”
“也不急，就是我一个老同学李亚飞要跟我们疾控中心合作研发项目，需要一些菌毒株，我就去p3实验室找了找，清查到一半，发现有些东西不在原来的位置。”
“我动过的那些标本中有你需要的？”
“也不是，李亚飞需要的东西我都找齐了，只是之前南翰飞跟我说过，我们市可能有生物恐怖分子活动，我就想着趁机把p3实验室里保存的标本和菌毒株再清查一遍，刚清查到一半发现电子版资料跟冷藏库里实际标本的存放位置有出入，就想这里面有问题，现在只清查到一半，等完全清查完了，重新整理就好。”
顾青岑先喝了一口鸡汤，听完谷雅南的话，看似很惊讶，追问：“我们市有生物恐怖分子？消息确切吗？”
“不确定，只是有人报案，但是警方去了现场并没有查到什么东西。
警方最终判定那次为乌龙事件，但南翰飞觉的这件事有蹊跷，让我平时留意，青岑哥你也帮我注意一下，你在无国界医生组织待了很多年，对这种生物恐怖分子组织的事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是听说过一点，但没有接触过，但那都是国外的生物恐怖分子，我们国内应该还是很安全的。”
谷雅南叹了一口气，“希望如此，如果国内真有生物恐怖组织存在，那可是比定时炸弹还让人头疼的事。”
顾青岑伸手拍拍谷雅南的脑袋，就像小时候那样，安慰说，“雅南别怕，有青岑哥保护你。”
谷雅南被顾青岑的动作弄得一愣，但很快被逗笑，“青岑哥，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时候那个动不动就会哭的小姑娘，我现在有能力保护身边的人，当然也包括你。”
顾青岑盯着谷雅南的脸，沉默了一瞬，突然转了话题，“最近有什么疫情吗？我看你今天下班有些晚。”
“你走的这半个月倒是发生了不少起疫情，最近正在处理的一起是游泳池热，东城区蓝天游泳馆的游泳池水里检测到腺病毒，感染了不少人，造成两个小学腺病毒爆发，不过现在已经处理好了，蓝天游泳馆备暂时查封整顿，学校那边也采取了隔离措施，实验室所有的检测结果也已经出来，我打算今天晚上回去把疫情总结报告写完，明天就可以上交了。”
两人一边喝着鸡汤，一边聊着这次游泳池热疫情，鸡汤喝完，疫情也聊完了，谷雅南拎着空的砂锅回隔壁楼自己的单身公寓。
顾青岑站在窗口盯着对面楼谷雅南的房间，直到灯熄灭，他才转身离开窗前。
回到厨房，拉开最下层橱柜的门，里面有一个黑色塑料袋包裹。
黑色塑料袋口有几缕黄色头发露出，发丝上沾染鲜红的血迹。
顾青岑盯着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面色清冷，缓缓拆开左手掌的纱布。
左手掌心完好估损，并没有伤口。
顾青岑将沾了血的纱布扔进黑色塑料袋里，对着里面的人形物体，声音冰冷地说，“别怪我，曾经警告过你，谁若触碰到我的底线，就会是这个下场。”
第292章 朋友圈（34）
游泳池热：我是这个夏天最能闹腾的崽儿！
10分钟前。
（点赞）流感，呼吸道合胞病毒，副流感病毒，鼻病毒，偏肺病毒，博卡病毒，冠状病毒，军团菌，肺炎链球菌，博德特氏菌，铜绿假单胞菌，鲍曼不动杆菌，肺炎克雷伯菌，肺炎支原体，肺炎衣原体，曲霉菌，新型隐球菌，毛霉菌，耶氏肺孢子菌，念珠菌，隐孢子虫，血吸虫，贾第鞭毛虫，大肠杆菌o157，诺如病毒，军团热，沙眼衣原体，脚癣，钩端螺旋体，阿米巴原虫，艾滋病，
艾滋病：哇哦，游泳池热？！没听说过，你的病原体是哪个？
游泳池热回复艾滋病：我的病原体是腺病毒，能在人群中传播，引起发热症状。
艾滋病回复游泳池热：流感也能让人发热，为啥偏偏叫你“游泳池热”呢？
游泳池热回复艾滋病：因为我经常在游泳池密集人群中传播，所有人类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隐孢子虫：我也能通过游泳池水传播。
血吸虫：我也能通过游泳池水传播。
贾第鞭毛虫：+1
大肠杆菌o157：+1
诺如病毒：+1
军团热：+1
沙眼衣原体：+1
脚癣：+1
钩端螺旋体：+1
阿米巴原虫：+1
艾滋病：好吓人呢，这么多兄弟都能通过游泳池传播，人类的游泳池是多脏啊。
游泳池热回复艾滋病：许多人喜欢游泳，聚居在城里的人类喜欢在游泳池游泳，住在农村的人喜欢在水塘、河流、湖泊、海边游泳，各种自然水体中本来就有我们病原体兄弟姐妹在，城市里的游泳池如果不彻底消毒，也会被我们兄弟污染，人类一接触，自然会生病。
艾滋病回复游泳池热：通过游泳池传播的兄弟姐妹是真多啊，寄生虫、细菌、病毒……我们微生物的种类都覆盖全了。
游泳池热回复艾滋病：嗯呢，我的腺病毒病原体只是其中一种，而且主要通过呼吸道传播。
流感回复游泳池热：我也是呼吸道传播的。
呼吸道合胞病毒：我也是呼吸道传播的。
副流感病毒：+1
鼻病毒：+1
偏肺病毒：+1
博卡病毒：+1
冠状病毒：+1
军团菌：+1
肺炎链球菌：+1
博德特氏菌：+1
铜绿假单胞菌：+1
鲍曼不动杆菌：+1
肺炎克雷伯菌：+1
肺炎支原体：+1
肺炎衣原体：+1
曲霉菌：+1
新型隐球菌：+1
毛霉菌：+1
耶氏肺孢子菌：+1
念珠菌：+1
艾滋病：哇喔，这么多排队刷存在感的，知道你们呼吸道病原体多，但我要看游泳池热的自传！
游泳池热：以下是我的自传！
我，游泳池热，这是人类给我起的名字。
我的病原体是腺病毒。
我本尊是dna病毒，没有外壳。
我能感染人和多种动物，是人兽共患病。
我本族的兄弟非常多，仅能感染人类的就有50多个血清型。
我的适应力强大，能在污水、游泳池和尘埃中稳定存活。
通过空气或水源，我能在家庭、医院、游泳馆和集体单位等人群聚集的地方爆发。
我能侵犯人类呼吸道、消化道黏膜、眼结膜和淋巴结，被我感染的人类会高热、咳嗽、咽痛、眼结膜充血，甚至肺炎，此时可能会出现肺外受累，脑炎、肝损害，心肌炎，合并心力衰竭、呼吸衰竭，如果发展到这一步，我是致命的。
一旦被我感染，这种疾病就会在人群中扩散。
虽然我的传播性强，但我的致死率并不高。
人类还没发明对付我的特效药，但大部分人类被我感染后能自愈，只有一小部分会出现并发症，需要对症治疗。
我的目标：像流感大神一样，每年都来人间转一转。
我是这个夏天最能闹腾的崽儿！
艾滋病回复游泳池热：你闹腾个啥？流感兄杀死的人类比鼠疫大神还多，你还想像流感一样？慢慢修炼变异去吧。
流感回复游泳池热：你变异的速度没我快，不过，还是支持一下年轻的兄弟。
第293章 致命牛棚
盛夏季节。
云台山脉深处，玉女峰。
玉女峰是云台山脉的最高峰，最高海拔3000多米。
位于玉女峰半山腰海拔2000多米的地方，有一个山区村落。
村子里有十几户人家，都以放羊牧牛为生。
这个村子虽然规模很小，但历史悠久，早在建国前就已存在，村子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以云台山脉为名，取名为云台村，是连海市最小的行政村落。
因为地势险峻，只有一条山间小路与外界相通，所以多年来云台村的经济一直落后，是连海市最贫穷的地方。
最近几年，连海市政府加大扶贫力度，云台村受惠，村民们饲养的牛羊有了正规的销售渠道，经济条件比之前好了一些。
但是常年流传下来的山区生活习惯却依然没变。
云台村虽然有十几户人家，但因为山区地势的缘故，十几户人家分散居住，就算是住的近的邻居之间也相隔百米。
位于云台村东端的李老太一家五口住在悬崖边的自建房里。
李老太的家是一座倒“凹”字形分布的单层土木结构房屋，中间是厨房，两边分别是卧室和牛圈。
李老太的老伴儿早年放牧的时候因为被毒蛇咬，在家观察了一天，感觉不对劲才送去医院却已经来不及救治死在医院里，所以多年来李老太跟儿子儿媳和两个孙子生活在一起。
李老太的两个孙子，李大山和李小山，一个6岁，一个4岁。
大孙子李大山到了上学的年纪，要到山下的镇中心小学读书，需要办理户口，所以李大山的爸妈趁开学报名之前到山下镇派出所给两个孩子上户口。
李大山爸妈早晨出门之前特意嘱咐李老太照顾两个孙子并看好家。
李老太连连答应，“两个孩子平时都是我照顾，今天的牛羊我也会牵到山上去放，你们就放心吧，天黑之前回来就行。”
云台村与外界相连的山路崎岖，每次出门办事都要一天时间。
等儿子儿媳走了之后，李老太先在厨房里做好了饭，留给两个孙子中午吃，她自己准备赶着牛羊去村外放牧。
临走放牧之前，李老太特意嘱咐了大孙子李大山，“大山啊，你跟弟弟中午的饭奶奶已经做好了，就在厨房里，等玩累了就到厨房里自己吃。”
“好。”
大孙子李大山奶生奶气的答应。
李奶奶走了之后，两个孙子先去隔壁邻居附近家的核桃树下玩了一阵，山区里孩子玩具少，孩子们的娱乐活动都是爬树掏鸟窝，要不就是玩泥巴，一直到中午天气逐渐变得很热，两个孩子玩累了，感觉饿才回了家。
厨房里李奶奶上午做好的午饭，李大山跟弟弟两人分吃了两大碗饭和菜，吃完饭之后两个小家伙感觉困，准备去厨房旁边的卧室休息。
走到卧室门口，却发现卧室的门被锁住。
原来李奶奶离开之前顺手将门给锁了，却忘了两个小家伙中午还要休息。
弟弟李小山无助地看向哥哥，“哥，我想睡觉。”
哥哥李大山想了想，指向隔壁牛圈，“现在外面太热，牛圈里还凉快点，我们到牛圈里歇一会儿，奶奶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哥哥李大山带着4岁的弟弟李小山去了隔壁牛圈。
李老太家的牛圈是一层土木结构的棚屋，牛圈门以及墙顶连接处与外界相通，其余相对封闭。
牛圈地面铺了大量干枯的秸秆，秸秆下面是长年累积的牛粪。
进入牛圈内，有一股刺鼻的气味儿。
弟弟李小山捂着鼻子，“哥，牛圈里很臭。”
哥哥李大山：“牛圈里虽然臭，但凉快，院子里太阳直晒着，太热，厨房里奶奶烧过火比院子里还热，再说咱家的牛能住在这里，我们俩也能住在这里。”
哥哥又从外面抱了一堆秸秆，在牛棚里铺开，形成一个简易的地铺，“这样躺在上面还算凉快，我们就在这躺一会儿，奶奶应该很快就能回家。”
正午，烈阳高照，哥哥和弟弟躲在牛棚里乘凉休息。
两个多小时过去，接近下午三点，李奶奶放羊回来。
李奶奶把羊赶回羊圈，回自家院子里看两个小孙子的状况，找了一圈却发现厨房里没有，卧室的门也锁着。
两个小孙子不知去向。
李奶奶又去厨房看了一圈，发现上午准备的饭菜已经被吃光，心想两个孩子可能是吃完饭去邻居家玩，于是李奶奶又去周围邻居家找了一圈，也没有孩子的踪影。
李奶奶急了，赶忙让邻居帮忙四处找孩子。
全村动员，找了两个小时，直到傍晚5点左右，孩子爸妈从镇上回来。
孩子妈妈在牛棚门口发现两个小孩的脚印，进牛棚一看，竟看到两个孩子相互依靠，躺在牛棚里的干草堆上。
孩子嘴角有白沫，鼻孔有饭粒，嘴唇和指甲发紫，脖子上有抓痕和勒痕。
两个孩子已经没了气息。
撕心裂肺的哭声从牛棚里传来。
李奶奶和周围邻居都循声进入牛棚，看到牛棚里的情况都惊讶不已，李奶奶冲上前抱着两个小孙子的尸体哭喊，“这是咋了？上午出门的时候俩孩子还好好的……”
有邻居注意到孩子身上的伤口，“孩子身上有伤，不会是被人害了吧？”
孩子妈妈闻言，像是受了刺激，突然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李奶奶也开始呕吐。
邻居们见状，急忙将人给抬了出来，混乱中有人大喊，“快送医院，李老太这一家人怕是伤心病了。”
“孩子已经没气了，身上还有伤，是不是谋杀啊？”
“快报警！”
清晨。
连海市，新华公寓。
谷雅南从自己的单身公寓下楼，走到车位旁，发现车子跟往常不一样，仔细一看，左后轮胎完全没气了。
仔细检查没气的轮胎，发现轮胎上有一个菱形的口子。
昨天下班的时候车子还好好的，如今过了一夜，轮胎竟然被扎了口子，放没了气，也不知是哪个熊孩子干的。
马上快到上班时间，谷雅南没有时间处理，想着等下班之后再拖去维修店修理，现在这个时间骑公共自行车去上班还来得及。
转身一抬头却发现顾青岑站在一旁。
顾青岑绕着谷雅南的车走了一圈，停在被扎破的左轮胎旁，“从车轮胎破损的地方看应该是被人扎破的，雅南，你最近得罪过什么人？”
第294章 上班路上
谷雅南被逗笑，“没有，怎么会得罪人呢，我平时都是帮助别人，不论是在生活上还是工作上，再加上我的工作性质是治病救人，为大众服务的，所以我应该不会有什么仇家。”
顾青岑微微点头，似乎很赞成谷雅南的说法，“嗯，你的职业荣誉感还不错，既然不是什么仇家，那就是附近的调皮捣蛋倒霉孩子，等下班之后，我跟你一起去调看一下小区的监控录像，现在你搭我车一起去上班。”
从单身公寓去往市疾控中心的路上。
顾青岑开车，谷雅南坐在副驾驶位置。
谷雅南歪着头盯着顾青岑开车的手，左手掌心的位置有一道创可贴露出一角。
“青岑哥，你左手掌上的伤口只贴一个创口贴可以吗？”
“没问题，小伤几天就能好，不过要耽误你的事情了，擅自变动标本的位置，却没有在资料中留下记录，这个错误犯的非常低级，就算你不批评我，我也得自我检讨，对于p3实验室，我还没有准入权限，上次外墙爆炸事故的时候我能进去，是因为情况紧急和中心杨主任的批准，看来下次我要再进入p3实验室的时候，也要专门培训一番。”
顾青岑的话说的谦虚又自责，谷雅南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青岑哥，你在国外这几年的工作经历和成就大家都有目共睹，你曾在p4实验室工作过，对这些流程非常熟悉，上次只是意外，如果你想进p3实验室，我可以给你开通准入权限，今天上班后我就签字给p3实验室那边，让他们将你的通行证权限修改一下。”
顾青岑有些惊讶的拒绝，“这样不太好吧，杨主任还没说话。”
“没关系，我是p3实验室的负责人之一，而且上次实验室外墙爆炸事故之后，杨主任还跟我说过要加强p3实验室的管理，说你在这方面是专家，想把你纳入负责人之一，但因为你是编外人员，所以这件事就暂时放下，如今你不作为负责人，但作为普通的工作人员进入的权限还是可以开通的……”
谷雅南正解释着，顾青岑这边却突然一个急刹车。
因为惯性，谷雅南身体前冲，如果不是系着安全带，整个人都会冲出车外。
惊魂未定，谷雅南看向身旁的顾青岑，惊问：“怎么了？”
顾青岑看向前，谷雅南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发现车头前站着一个身穿黄色工作服的男人正脸色焦急的举着双手拦在车前。
男人说话语无伦次，“救人啊，有人晕倒，借你们的车送人去医院，人不远就在附近……”
一听有人晕倒需要送医院，谷雅南职业反应一般地立刻跳下车，“人在哪里？”
身穿黄色工作服的男人指向路边不远处，一边往那边跑，一边跟谷雅南解释，“就在那边，我们是祥和建筑公司的工人，今天早晨接到任务，来这里将污水泵站与污水管道打通，谁知道管道刚打通，有大量污水涌出来，在井下面工作的两个工友晕了过去，当时站在台面上的还有我和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人下去救人，结果刚下去也晕倒了，另外一个人站在井边上开始头发晕，我把他拖到外边来，现在还难受着呢，我就跑出来到路上拦车准备送人去医院还要救人，井底下还有三个工友……”
男人说的语无伦次，但谷雅南已经听出个大概。
有人在污水泵站施工，结果有人在井下晕倒，施救人员也相继出事。
谷雅南凭借以往经验，在脑海中第一反应是有毒气体中毒。
很快，谷雅南、顾青岑和那个求救的男人跑到污水泵站旁。
另一个穿黄色工作服的男人卧在地面上，应该就是求救人员所说的那个被他拖出来的工友。
离污水泵站还有四五米的距离，求救男人停下脚步不敢靠前，“有三个工友在井下面，我不敢上去救，味道太大了，一闻就头晕。”
风吹过，谷雅南闻到从污水泵站飘向过来的恶臭气味儿。
谷雅南拉着顾青岑向后退了两步，“现在是夏季，污水管道内的有机物会发酵产生沼气，沼气成分复杂，经常会有很多有毒气体，现在这个情况井下面的人很可能是气体中毒，我们不能贸然下去施救。
先打电话给消防队，让他们带着防毒面具来救人，再通知我们疾控中心职业卫生科的同事让他们带着仪器来检测这里的沼气成分和浓度。”
谷雅南说完，顾青岑立刻用手机联系消防队和职业卫生科的同事。
谷雅南开始处理躺在地上的工人，让他尽量脱离污水泵站井口，躺在阴凉通风处让它呼吸到新鲜空气。
昏迷的工人脸色潮红，指甲发紫，无意识状态下突然呕吐。
谷雅南急忙将他侧过身，清除口鼻内的呕吐物防止窒息发生。
求救男人见状，也急忙凑过来问：“他怎么吐了？是清醒过来了吗？”
“没有，还处在昏迷状态，可能是毒气引起血管源性脑水肿，颅内压升高导致的呕吐，这说明情况更严重。”
求救男人面色更加惊慌，“现在怎么办？井外的人都这样了，那井底下我的三个工友怎么办？什么时候来人救啊……”
“打120，告诉他们这里有疑似沼气中毒的伤员，至于井底的伤员只能等消防队带着防毒面具来才可以下去救援，否则下去的人都会有危险。”
几分钟后，120急救车、消防队和疾控中心职业卫生科的同事先后赶到。
120急救车载着污水泵井外的伤员和最开始求救的男人先行离开。
消防队的战士穿戴好防护面具，准备下井救人。
从污水管道中涌出来的污水，已经将井下的三人淹没，水深达两米左右，消防队员下去将淹没在水中的三人陆续救上井。
被救上来的三人经初步诊断已经没有呼吸心跳生命体征，但根据事发时间，三个人还是被送去医院。
消防队救完人便离开，接下来的由疾控中心接手。
第295章 死亡空间
职业卫生科的同事先在污水泵站周围拉起了一圈警戒线，将围观人群隔离在外。
夏季的风带着闷热的湿气吹过污水泵站，周围的人能明显闻到风中带来的恶臭，像是臭鸡蛋味儿中夹杂着某些酸臭气味儿。
谷雅南跟职业卫生科的同事交流意见，“现在天气炎热，污水管道中会有沼气，沼气中的有毒有害气体以硫化氢和一氧化碳为主，从施工工人发病的速度和症状来看，更像是硫化氢中毒，但也不排除有混合气体中毒的可能，我们现在要重点检测一下污水泵站井下的有毒气体浓度。”
职业卫生科的同事小张已经将检测仪拎在手里，“谷主任放心吧，我们职业卫生科对这种事有经验，现场带来的是硫化氢的快速检测仪，还有更精细的吸收液采样法，各种方法都备着，一定把这次事故原因弄清楚。”
谷雅南看着职业卫生科的同事带好防护面罩，拿着检测仪靠近污水泵站。
一系列现场检测之后，又有人用长竹竿搅动井下的污水，然后又测了一遍，很快检测结果出来。
小张跟谷雅南汇报，“谷主任，井下硫化氢气体的浓度一开始是6.07毫克每立方米，搅拌之后液面硫化氢气体的浓度是24.29毫克每立方米，已经严重超过国家规定的密闭空间作业标准。”
“封锁现场，禁止人群靠近，通知相关部门带着防护工具来进行清理。”
处理完现场，谷雅南和顾青岑开着车回到疾控中心的应急办公室。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室。
污水泵站工作受伤的5名工作人员陆续被送到急诊室。
其中三名昏迷井下被污水淹没的工作人员被医生宣布死亡。
井上昏迷的工人被送进急救室。
当时奔跑向路边求救的工人症状轻微，对其对症治疗。
急诊室刚处理完污水泵站的工作人员，紧接着又有两名类似症状的人转院过来。
患者来自云台山脉深处的云台村，两个女人，一个年龄稍长，一个30岁左右。
两人的都是脸色潮红，指甲发紫，有喷射性呕吐症状。
急诊医生觉得这两名转院过来的人跟刚才污水泵站送来的人症状非常相似，怀疑也是沼气中毒。
在处理病人的同时，急诊医生在疫情网上将这件事作为集体中毒事件上报。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给顾青岑签了p3实验室准入权限。
顾青岑拿着谷雅南签过字的报告单，去p3实验室管理处进行权限更改。
应急办公室内顾青岑离开，周老和高飞去县区疾控指导当地鼠密度监测，办公室内只剩下谷雅南、陆离和王笑笑。
自从上午谷雅南和顾青岑进入办公室后，王笑笑就闻到一股异味，如今顾青岑离开，王笑笑嗅着鼻子到处闻，最后停在谷雅南身旁。
“雅南姐，你身上怎么有股怪味儿？感觉刚从下水道上来似的。”
谷雅南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果然有股味道，是刚才在污水泵站救人时留下的气味。
“哦，是下水道的气味儿，今天上班的时候路过污水泵站，有人沼气中毒，我参加了救援。”
“难怪你和顾大神来晚了，原来是路上救人，又有人沼气中毒？”
“嗯，上班的路上，遇到在污水泵站工作的工人因为吸入下水管道中的沼气引起昏迷，这次中毒主要原因是沼气中硫化氢气体含量过高，因为病人的症状更像是硫化氢中毒，而不是纯粹的窒息，属于混合气体中毒。”
陆离听到两人对话，插话说，“之前博山县造纸厂就发生硫化氢中毒，但那是纯粹的硫化氢中毒，跟平时的沼气中毒还不一样。”
王笑笑：“是呢，沼气引起的混合性中毒更多见一些，之前我们连海市在附近郊区大力推广沼气池技术，很多农民因为清理自家沼气池引起中毒，不过最近几年经过宣传教育这种事情发生的已经很少，之前我跟雅南姐还参加处理过一起农民清理自家沼气池引起的中毒事件，记忆深刻啊。”
陆离和王笑笑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着沼气中毒的事情，谷雅南也觉得自己身上在污水泵站沾染的气味太难闻，还好隔壁实验楼有淋浴，自己办公室也备着换洗的衣服，刚好去实验楼那边冲个澡，换身衣服再回办公室。
十几分钟后，谷雅南冲完澡换了干净衣服，重新回到应急办公室，一推开门却听到陆离着急的汇报，“雅南姐，疫情网上有新的疫情报告，人民医院上报了一起疑似沼气中毒病例。”
“是今天上午发生在南大街的污水泵站沼气中毒事件？”
“不是，除了上午的沼气中毒事件，还有另一起，是两名女性患者，家庭住址是云台镇的云台村。”
“住在云台山脉的村民？”谷雅南惊问。
“是啊，跟上午南大街的污水泵站的沼气中毒事件没有关系，两名病人现在正在人民医院接受治疗，雅南姐，我们是不是要去流调？”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沼气中毒事件又到了多发季节，我们先去医院看看病人，陆离跟我去医院，笑笑留在办公室内，等顾青岑回来之后，你跟他一起整理一下p3实验室冷藏库的电子版资料。”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神经科。
两名从云台村送来的患者被安排在神经科病房。
病房内除了神经科的医生，还有几名警察。
警察中有几个熟悉的身影，其中一个是谷雅南认识的，经常在南翰飞身边的警察小李。
谷雅南和陆离站在病房门外，听着警察小李询问病床上的两名病人。
警察小李问李奶奶：“你上午几点离开的家？”
“10点左右，我去山上放羊，两个孩子留在家里玩耍，我走之前大山还跟我说，他过一会要带弟弟去隔壁邻居家玩。”
“你几点回的家？”
“下午2点左右，我一回到家就找孩子，发现孩子们不在家，就去邻居家问，隔壁邻居家说我的两个孙子上午的时候在他家核桃树下玩了一阵，中午的时候离开，之后就再没见过。
我问遍了所有的邻居，他们都说没见过我的两个孙子，后来孩子妈和孩子爸从镇上回来，孩子妈在牛棚外看到有孩子的脚印，进牛棚一看，就发现两个孩子躺在牛棚里，已经没气儿了，孩子身上都是伤……”
第296章 现场重建
李奶奶哭的厉害，说到这里已经上气不接下气，隔壁床的孩子妈妈情绪更是激动，医生用了镇静剂，孩子妈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神经科主任张医生悄声跟警察小李反映情况，“这两位患者是沼气中毒，已经死亡的两个孩子，因为没送到医院，我看不到症状，所以不能确定死因。”
警察小李：“我们警方已经派人去做现场勘测和案情调查，两名死者已经运回了警方的法医中心，会有法医对死者进行尸检，如果需要医院帮忙，我们会再联系您。”
医生和警察小李的谈话声音虽小，但还是被陪同在一旁的孩子爸爸听到。
孩子爸爸情绪激动叫嚷，“怎么可能是沼气中毒？我家又没有沼气池，哪来的沼气？我两个孩子身上都是伤，一定是被人害死的，你们警察和医生可不能草菅人命草草结案！”
家属们情绪激动，谷雅南和陆离站在病房外，已经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陆离见状，在谷雅南身旁小声说，“患者被医生确定为沼气中毒，孩子很可能是，但家长说家里没有沼气池，不知道他们家里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具备了哪些沼气产生的条件。”
“一会儿去患者家里进行现场流调才能弄清楚，现在我们先给两名患者采血回去，让实验室的同事做一下血中沼气毒物检验。”
谷雅南和陆离小声说话的声音，惊动病房里的警察小李和张医生。
张医生经常跟疾控中心的人接触，认识谷雅南和陆离，见到疾控中心来人，忙上前，“谷主任来的太及时，经过临床症状诊断患者为沼气中毒，但患者自己觉得不是，所以我们需要实验室确诊证据，你们疾控帮忙做一下血中沼气毒物分析。”
谷雅南吩咐陆离给两名患者采集血样。
警察小李也凑到谷雅南面前，“嫂……”
“嫂子”的称呼还没有完全说出口，警察小李忙改口，“谷主任，你们疾控中心职业卫生科能做现场沼气毒物分析吧，我们警方刚接到一起案子，怀疑跟沼气中毒有关，能否借你们的人去现场？”
谷雅南明白警察小李的意思，刚好她也要去患者家里进行现场流调，帮警方测现场的沼气毒物，只是顺便，“好，你们什么时候去现场，我们疾控的现场流调车跟你们一起。”
云台山脉深处，云台村。
李大山和李小山死亡后的第2天。
中午时分，烈阳高照，云台村内气温接近35摄氏度。
疾控中心的现场流调车和警方的现场勘查警车，停在云台村口。
南翰飞已经提前带队在云台村内进行尸体检验和调查走访。
死者李大山和李小山的家附近拉起警戒带，周围有不少围观的村民。
谷雅南带领的疾控一行人，拎着毒气分析仪和采样箱，挑起警戒带进入案发现场。
死者的家是典型的云台山区民房结构，呈倒“凹”字形分布的单层土木结构房屋，中间是厨房，厨房两边分别是卧室和牛棚，死者死亡的地方就在牛棚内。
天气炎热，牛棚内散发出刺鼻的气味儿。
谷雅南带着防毒面具，拎着毒气分析仪进入牛棚内，发现牛棚地上有大量牛粪，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稻草，牛棚内环境相对封闭，空气不流通。
高温密闭环境大量的有机物，这已经具备沼气产生的基本条件。
现场启动毒气检测仪，在牛棚内检测到甲烷，硫化氢，一氧化碳等有害气体超标。
拿到检测结果，谷雅南退出牛棚，站在院子里，对跟在一旁的陆离和警察小李说，“牛棚里的确有沼气，根据目前的气体成分来分析，如果有人短时间接触会出现像李老太的那种头晕恶心呕吐的症状，如果长时间接触会出现昏迷。等这次案件调查结束后，应该清理牛棚，同时对村里的其他人家进行安全教育，消除天然沼气产生条件，否则还会有类似中毒事件发生。”
南翰飞也走访调查完毕，回到案发现场，见到谷雅南等疾控一行人，警察小李忙跟南翰飞汇报疾控调查的情况。
南翰飞凑到谷雅南身旁，想看谷雅南手中的报告单，谷雅南很痛快地递给了南翰飞，解释说：“牛棚内有沼气，沼气中含有毒气体硫化氢和一氧化碳。”
警察小李在一旁说着他刚从法医那里得到的消息，“法医尸表检测：死者李大山，男，6岁，双眼睫膜下点状出血，鼻腔间饭粒状溢出，嘴角有少许白色粘液流出，嘴唇及十指甲床发绀，左枕部、左额头、左眉弓上方有不同程度的皮下出血，左眉弓外侧、左唇角、右耳垂、右下颌有不同程度表皮脱落。
死者李小山，男，4岁，尸表检测，跟死者李大山相似。
两名死者解剖所见基本相似，血液呈暗红色不凝固，颈部损伤处肌层未均未见明显出血，甲状软骨、环状软骨及舌骨无骨折，气管内完全被大量饭粒填充，直达气管深部，胃内容物与气管内填充物一致，成充盈状，心肺表面见点状出血，心尖处出血点融合成片。
两名死者颈部损伤及指甲处提取微量证物送检，均未检验出他人dna。
死者心血及胃内溶物常规毒物检测结果均阴性。”
警察小李说了一堆法医检测结果，南翰飞结合调查走访和疾控现场毒气检验的结果，开始死因分析，“两名死者的死因排除他杀，死者因吸入沼气中毒后导致意识障碍，死者在沼气中毒后仍存在呼吸活动，而且咳嗽等刺激性反射消失的情况下，大量胃内容物被持续呕吐，反流入呼吸道，致气管堵塞而引起窒息死亡。”
谷雅南听了南翰飞和警察小李的说法，也明白了案件的大致经过，南翰飞和另外几个警察开始在进行现场重建，大致还原了案发过程。
当日上午死者家长都外出，两名死者玩耍到午餐时间回厨房吃饭后感觉困顿。
因为卧室门被锁住，不能入内休息，当时正值午间日照最强的时候，两名死者选择了相对阴凉的牛棚内休息。
随着气温升高，加速了牛棚内沼气发酵过程。
两名死者所处位置空气流通差，而且死者是儿童，对有毒气体更加敏感，最终导致死者沼气中毒，在昏迷情况下吸入大量胃内反流物，导致窒息死亡。
第297章 情况不明
现场重建完成之后，南翰飞感叹：“警方可以结案了，雅南，你们疾控的工作才刚开始吧，确定这里有沼气，你们是不是要做后续处理。”
“嗯，还要去村里其他村民家里做检查和宣传，云台村以放牧为主，家家户户都有牛棚羊棚，如果出现像李大山家里的这种情况，家畜的圈舍通风不良，粪便堆积，在这种炎热的天气，很容易发酵产生沼气，非常危险。”
南翰飞脸上笑意涌动，“你们疾控的不会是要帮村民们清理牛棚羊圈吧？”
谷雅南嘴角微翘，“如果时间来得及，我们是会帮村民们清理，但考虑到人手，估计大部分事情还得村民们自己去做，南警官，作为人民的公仆要不要留下帮忙？”
“好，我留下。”
谷雅南刚才的话本来只是一句玩笑，但没想到南翰飞竟然真答应留下来帮忙。
谷雅南惊讶，“南警官，我刚才开玩笑的，你不会真要留下吧。”
“我说出来的话当然是真的。”南翰飞立刻转头吩咐身旁的警察小李，“小李，你回去写这次的结案报告，写好之后发给我。”
警察小李望了一眼谷雅南，笑嘻嘻的答应，“好嘞，队长你忙，剩下的事我回去处理。”
小李带着其他警员陆续离开，南翰飞拎起疾控中心的采样箱，跟在谷雅南身旁。
谷雅南也不客气，竟真使唤起警队的大队长。
云台村十几户村民家里的牛棚羊圈都检查了一圈，在其中两家的牛鹏出现李大山家里类似的情况。
牛棚环境相对密闭，棚内粪便堆积，在高温环境下发酵。
谷雅南拿着毒气检测仪检测到里面毒气超标，先让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带着防毒面具对牛棚进行通风处理，之后再让村民自行将牛棚清理干净。
南翰飞也带着防毒面具，拿着铁锹帮忙清理牛粪，从中午一直忙到天色变暗，整个云台村天然发酵沼气隐患全部被清除。
干完活，有村民给疾控的人送来山里的水果。
谷雅南一开始拒绝，但村民们坚持说都是自家地里的水果，疾控的人帮忙干了一下午的活，这些水果是他们的一点心意。
卫生科的几个同事也不客气，洗了洗手，拿起水果吃了起来。
陆离摘下手套，扔下铁锹，捶着自己的腰，感叹：“好久没干这种体力活儿，真应该让王笑笑也来体验一下。”
南翰飞拍拍陆离的肩膀，“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群众喜欢你们疾控系统的人，原来你们是这么为人民服务的，免费帮忙检测环境，还帮人家清理牛棚。”
当地县疾控的一个工作人员附合说，“不仅如此，像什么慢病追访之类的活儿，都是我们县区疾控的人骑着小电驴挨家挨户去忙活的，我们跟当地的群众那可是打成一片，他们不喜欢我们喜欢谁呀。”
陆离洗完手，拿起一个果子，咬了一口，“云台山的果子真甜，可惜王笑笑不在，她一定很喜欢吃，雅南姐，我能把这些果子带回去吗？”
不等谷雅南答话，送果子来的村民立刻又从屋子里拿出一篮子红果子，“都带走，我们这里果子多的是，多的都吃不完，山上还有呢。”
“不不不，我拿两个就好。”
“多带一点，我们这里太多了，吃不完果子也都会烂掉，有人吃我们还高兴呢。”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大爷啦。”
谷雅南也累出了一身汗，听到陆离提起王笑笑，跟他解释说，“笑笑跟顾青岑在整理p3实验室的资料库，昨天干了一下午，今天还要跟p3实验室的同事核对，估计还要整理一天……”
谷雅南话音未落，手机响起。
来电显示王笑笑。
接起手机，传来王笑笑带着哭腔的声音，“雅南姐，出事了，p3实验室发生爆炸。”
“爆炸？！”谷雅南忽然浑身冷汗，“说清楚一点，具体哪里爆炸了？”
“p3实验室里面爆炸了，具体哪里爆炸的我也不清楚，现在p3实验室的气密门自动封闭，外面的人进不去，不知道里面具体什么情况，但是刚才的爆炸声很大，我在p3实验室外面感觉到明显的震动。”
“外墙和玻璃有没有破损？”
“刚检查过，没有。”
外墙和玻璃没有破损，气密门处于封闭状态，就算里面发生了爆炸，危险因子扩散最多在实验室内，不会扩散到p3实验室外，对外界没有危险，目前听起来算是可控的。
谷雅南追问，“发生爆炸的时候，p3实验室内有人吗？”
“有，顾大神和另一个同事在，现在他们两个不知道什么情况，爆炸引起电力中断，里面的人联系不上。”
谷雅南的心又提到嗓子眼，“顾青岑进了p3实验室？他为什么会进去？他手上有伤，谁批准他进去的？”
王笑笑被问的一头雾水，“雅南姐，你昨天刚给顾大神开了p3实验室的准入权限，至于他手上有没有伤我也不知道啊。
今天下午的时候，我们跟p3实验室的同事核对资料，其中有一组资料有异常，需要顾大神亲自去进储藏库查看，当时他也没说手上有伤，就穿了防护服跟那位同事一起进了实验室，没过多久里面就发生了爆炸。”
谷雅南心中着急，但又不在事发现场，只能嘱咐王笑笑，“你先把这件事报告给中心杨主任，我现在在云台山，两个小时后能赶回去，控制好局势，拉起警戒带，不要让非相关人员随意靠近p3实验室百米之内。”
谷雅南挂了电话，立刻吩咐陆离，“现在立刻赶回去，中心出事了。”
回去的路上，陆离将车开的飞快，忍不住问谷雅南发生了什么事情，谷雅南只说p3实验室有事故发生，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不清楚。
同坐在车上的南翰飞突然想起之前有人举报连海市有生物恐怖分子活动，想到这里就提醒谷雅南。
谷雅南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具体事故原因，我们会调查清楚。”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p3实验楼。
等谷雅南赶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
p3实验楼周围被拉起一圈警戒带，中心杨主任带着几个人检查实验室外墙。
从外部看，整个实验室外面是完好无损，但气密门关闭，外人进不去，除非从外强制打开门，但由于担心实验室内病原体泄露，不敢贸然打开气密门。
中心杨主任和谷雅南以及中心几个中层领导开会商量解决方案。
第298章 生化危机
谷雅南曾参与当初p3实验室的设计和建造，对整栋p3实验室的内部结构非常熟悉，她提出建议，在气密门外加防护层之后，由她带领两个人穿着生物防护服进入p3实验室内部查看情况，再根据受损情况进行处理。
经过讨论之后，中心的生物安全委员会接受了谷雅南的方案。
在打开气密门进入p3实验室之前，谷雅南先联系着哥哥谷嘉树，让他在医院准备好隔离病房，隔离标准按照当时治疗她感染埃博拉时的水平进行准备。
p3实验楼前。
谷雅南、陆离和高飞三个人穿着有正压供气装备的生物安全防护服，准备进入p3实验室内部。
陆离有些紧张，在防护面罩内小声嘀，“生化危机啊，还是现实版本的……我不紧张，我不害怕……这一次进去再出来之后，我也算是有处理生化危机经验的人了，再玩生化危机游戏时，我也有吹牛的资本……”
手动打开气密门，新加的防护层将里外的空气隔绝，三个人进入p3实验楼内部。
实验楼内的应急照明灯亮起。
三个人都曾进入过p3实验楼，尤其是谷雅南对实验楼内部更是熟悉。
三个人对实验楼内的房间挨个寻找。
循着爆炸影响的痕迹，三个人找到爆炸地点。
标本储存库发生爆炸，几个冷藏柜被炸得面目全非。
储存库一角有两个身穿防护服的人躺在地上。
谷雅南上前查看，将两人翻转过身，发现其中一个是顾青岑，另一个是p3实验室今年刚招收进来的新员工实验员李阳。
两个人的防护服被划破，面罩也破碎。
李阳的一只胳膊被炸飞，脸上都是血迹，试探鼻息，已经没了生气。
顾青岑虽然还有气息，四肢也都在身上，但脸上到处都是血，不知其他地方有什么伤。
谷雅南指挥陆离和高飞将还有气息的顾青岑重新换上防护服，在周身消了毒之后，将他抬出p3实验室。
守在实验楼外的人将顾青岑送去人民医院的隔离病房进行治疗。
处理完伤员和死者，谷雅南三人继续留在p3实验楼内，清理爆炸损坏的储藏库，并对实验楼内部进行消毒处理。
高飞去开启整栋实验楼内部的自动消毒装置，陆离和谷雅南在储藏库内清理。
储藏库内。
标本储藏管被炸的粉碎，散落一地。
陆离已经不觉得紧张害怕，现在反而有些心疼，心疼这些攒了多年的菌毒株和标本。
如今被一场爆炸全毁了。
“雅南姐，如今我们疾控中心的标本和菌毒株库算是全毁了，你跟你老同学李亚飞的科研合作也泡汤了。”
“是很可惜，好在菌毒株只在p3实验室内扩散，消毒完之后不会影响外部人群，这已经算不幸中的万幸。
没有的菌毒株我们可以再慢慢收集整理，只是这次事件的原因，我们一定要调查清楚，以后这种安全事故不能再发生。处理完现场的事，调查事故原因估计会花费更多的时间。”
陆离心想，出去之后作为应急办公室的主任，我们的雅南姐估计有堆积成山的检查报告要写。
三个人在p3实验室内忙到第2天清晨才出来，又换下一拨人进去继续清理。
谷雅南出来之后先跟中心杨主任汇报情况，制定了下一步清理计划，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终于找出时间去医院看望受伤的顾青岑。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隔离病房。
顾青岑躺在隔离病房的病床上，还处在昏迷状态。
病房外，谷雅南跟哥哥谷嘉树询问情况。
谷嘉树安慰小妹，“青岑身上只有轻微的外伤，没有生命危险。”
“那为什么他还昏迷不醒？”
“从症状来看，有轻微的脑震荡，应该很快能醒过来。”
“青岑哥曾暴露在很多病原体下，我担心除了外伤，他会感染多种致命病原体。”
说到这里，谷嘉树眉头微皱，“接到你的电话，知道是实验室发生爆炸，我也担心里面受伤的人会感染病原体，但经过一晚上的检查，我发现他丝毫没有感染症状，体温正常，一开始我以为是病原体有潜伏期的缘故，但观察到现在，体温一直正常，正常的我都觉得有些异常。”
“查过血清抗体了么？”
“正在查，已经查了血常规，没有感染迹象。”
暴露在多种致命病原体的环境下，却没有被感染。
谷雅南对这种情况也觉得非常奇怪。
隔离病房内体征监测仪被出现波动，病床上的顾青岑慢慢睁开眼。
“哥，人醒了，你快去看看，我也有话要问他。”
病房内，谷嘉树给顾青岑做了一系列检查。
检查过后，谷嘉树松了口气，“一切正常，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顾青岑缓缓开口，“我还记得一些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当时在p3实验室里跟李阳整理储藏库，突然发现其中一个冷柜的电线起火，紧接着就发生了爆炸，我和李阳应该接触了里面的病原体，至少需要隔离两个星期的。”
顾青岑说了他自己知道的事情，还主动要求隔离治疗。
谷雅南面色悲伤，“李阳在爆炸中已经死了，青岑哥，你是不幸中的万幸，保住了命，而且没有受很大的伤。
当时的事情你还记得什么？电线为什么会起火？起火之后冷柜为什么会爆炸？”
“李阳死了？”顾青岑情绪突然很激动，“当时爆炸的时候李阳挡在我身前，如果不是他挡住我，死的可能就是我，他可能就不会死……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起火，也不知道冷柜为什么会爆炸……”
顾青岑难得有情绪激动的时候，如今情绪悲伤的连说话都语无伦次。
谷雅南努力稳住顾青岑的情绪，安慰了他一番之后知道问不出更多关于爆炸当时的情况，于是不再追问，嘱咐了几句之后离开病房，回到p3实验室现场继续主持善后工作。
半个月后，p3实验室清理修复完毕。
经过调查，事故原因查明为电路短路着火引起储藏柜爆炸。
经过半个月的消毒和修复整理，p3实验室重新投入运行。
顾青岑也经过半个月的隔离治疗出院，确定只是轻微外伤，没有感染高致病性的病原体。
死者李阳的后事及家属安抚工作也有序进行。
这次p3实验室的爆炸是一起重大的生物安全事故，从当时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到相关负责人谷雅南及中心杨主任及市里分管卫生的领导，都受到了相应的处分。
谷雅南作为负责人之一，更是接连写了无数篇事故总结报告和检查。
在处理p3实验室事故的同时，谷雅南还要写之前沼气中毒事件的总结报告。
忙活一个多月之后，事情告一段落。
第299章 朋友圈（35）
沼气：我是沼泽中的幽灵，我是城市下水道中的魔鬼，要想利用我，小心被我反噬！
一小时前。
（点赞）甲烷，二氧化碳，氮气，氧气，氢气，一氧化碳，硫化氢，vx毒剂，沙林毒气，鹤顶红，塔崩（ga），麻黄碱，阿片，芥子气，一氧化氮，二氧化硫，氯气，艾滋病
芥子气：哇哦，沼气前辈发朋友圈啦！
vx毒剂：沼气前辈出没！
沙林毒气：沼气前辈威武！
沼气：我是一个大家族。
甲烷：我是沼气的一员，而且是沼气家族中量最多的。
二氧化碳：我也是沼气的一员。
氮气：+1
氧气：+1
氢气：+1
一氧化碳：+1
硫化氢：+1
芥子气回复硫化氢：硫化氢兄弟也是沼气家族的哇，你的“电击样”猝死厉害了！
硫化氢回复芥子气：我在沼气家族中含量很少，只有高浓度情况下才能让人类出现“电击样”猝死。
vx毒剂：沼气前辈能爆炸，威力无穷。
沼气回复vx毒剂：这是我家族中甲烷的功劳。
甲烷回复vx毒剂：我在沼气中能占比6到7成，条件合适就会爆炸，但我低浓度时对人类无害，高浓度才会让人窒息死亡。
艾滋病：沼气好复杂喔，家族内每个成员功能都不一样。
芥子气：我们圈子怎么混进一个微生物？
vx毒剂回复芥子气：艾滋病之前就在我们毒剂圈晃悠，它是阿片和麻黄碱的朋友，它是个爱凑热闹的家伙，到处点赞。
芥子气：我要看沼气前辈的自传！
vx毒剂：求自传！
沼气：以下是我的自传。
我，沼气，一种混合气体。
我很久之前便存在于这个星球之中，早在跟各种微生物同步存在。
更甚至，我家族中的某些成员出现的时间比地球上微生物出现的时间还早。
沼气是人类给我起的名字。
顾名思义，我是人类在沼泽湿地里发现的气体。
在很久之前，人类发现沼泽地、污水沟和粪便池在天气炎热的季节，经常有气泡冒出。
如果遇到明火，这些气体会被点燃。
人类就把这种自然界产生的能燃烧的气体称为沼气。
其实，我就是各种有机物质在厌氧条件下，经过微生物的发酵作用而生成的一种混合气体。
我的成分很复杂。
根据有机物、发酵微生物和环境条件的不同，我的成分会有变化。
通常，我的主要成分是甲烷和二氧化碳。
甲烷占六到七成，二氧化碳占三到四成。
还有少量氢、氧、氮、一氧化碳、硫化氢和氨气。
我的家族中甲烷能延烧，所以我是可燃性气体，跟埋藏在地下的天然气相似。
人类发现我之后，利用我的发酵产生原理建造沼气池，大量生产沼气，用来当做能源。
我是二次能源，而且是可再生能源，总之是好处多多。
但是，我对人类有危险。
我能燃烧，也就能爆炸。
我成分复杂，高浓度甲烷能使人窒息，低浓度的硫化氢能使人“闪电样”死亡。
我是沼泽中的幽灵，我是城市下水道中的魔鬼，要想利用我，小心被我反噬！
我让人类又爱又恨。
艾滋病：哇哦，一团气体也有这么多事情。
臭氧回复艾滋病：气体咋了？我也是气体，我能杀灭微生物！
艾滋病回复臭氧：强氧化剂啊，惹不起，赶紧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