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七亩果园
盛夏季节。
连海市西郊丘陵地带，夏家村。
夏家村有一百多户村民，村子坐落在丘陵山坡上，整个村子依山而建，周围是大片的果园。
丘陵山坡下，夏家村前有一条小河，溪水从山上汇集而下，汇流成河，流经村前。
河流两岸地势平坦的地方有几处稻田，再依山坡而上便是大片的果园。
夏家村的村民们以种植水稻和果园为生。
住在夏家村村东头的夏有发一家有两亩水稻田，又承包了山坡上的7亩苹果园。
夏有发今年42岁，人长得黝黑壮实，老婆李小菊是邻村的。
李小菊今年40岁，因为常年下地干活，皮肤也黝黑，身体壮实。
两个人的儿子夏雨今年在镇上读高二，一个月才从学校回来一次，平时都是两口子在家照看水稻田和苹果园，除了供儿子上学的花销，夏有发去年刚给自家盖起了两层小楼，平时果园的收入不错，生活也算小康。
盛夏季节，田里的水稻还有一个多月就能收，果园比较忙。
夏有发承包的果园里都是苹果树，地头上偶尔有几棵桃树。
苹果是经济作物，支撑着夏有发家一年的大部分收入，所以他对这片果园格外用心。
清晨一大早，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夏有发就扛着锄头去给果园除草。
他穿着凉鞋走在果园里，树与树之间的杂草上全是露水。
夏有发望了一眼果树上的苹果，有的果子已经有拳头那么大，再过几天早熟的嘎拉果就可以采摘卖钱了。
他用锄头划拉着地上的杂草，感叹：“我给果园施了那么多肥，都让你们这些杂草给吸收了，如果你们少长点我的苹果个头就能长大点，不能让你们这些杂草疯长下去。”
夏有**开膀子开始除草，干了半个多小时，突然在树下的杂草丛里发现一个黄里泛红的苹果。
苹果个头挺大，是近期就要成熟的嘎拉果。
“这么大的苹果咋掉下来了？怕是熟的比其他果子早，被天上的鸟给盯上了。”
夏有发俯身，将苹果拾起。
拳头大的苹果托在掌心沉甸甸的，发红的一侧有几个小洞和明显的牙齿啃食痕迹。
几个小洞附近的果肉颜色已经发暗，应该是昨天被鸟啄过的小洞，旁边牙齿啃食的痕迹还很新鲜，明显的两个牙印儿应该是被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刚刚咬过。
夏有发觉得很可惜，小声嘀咕，“天上的鸟儿也是成精了，知道哪个果子好吃，这个嘎啦果个头大，熟的又早，那些鸟专门挑着熟的果子吃，没吃几口，把果子弄到地上，又被兔子啃了两口。”
他仔细打量着掌心的苹果，觉得扔了怪可惜的，将苹果在衣袖上蹭了蹭，蹭干净苹果上的露水和泥巴，把另一半没被咬过的苹果吃了下去，剩下的果核又扔进果园里。
拔了一上午的草才拔了不过半亩地，老婆李小菊觉得太慢，两人商量决定下午给整个果园打除草剂。
打除草剂之前要将杂草都推倒，否则有些疯到苹果树枝上的杂草，喷洒起来，会影响到果树和周围果树间随机栽种的一些蔬菜。
夏有发跟老婆两个人趁中午的时间将杂草用锄头柄统一推倒，下午配了除草剂，喷了一个下午，终于把整片果园除草剂都喷洒完成。
晚上回去，夫妻两个人洗了个热水澡，吃晚饭的时候，两个人还在说着坡上种了几棵南瓜叶子粘到了除草剂，估计是活不成了。
第2天一大早，老婆李小菊起床开始弄早饭，弄完了早饭，发现丈夫夏有发还没起床，这要是以前夏有发早就起了，还还能去地里逛一圈。
“孩子他爸，你咋啦？”老婆李小菊在卧室门外喊。
“我浑身疼，还很冷。”夏有发躺在床上裹着被子，有气无力的回应。
老婆李小菊进屋伸手试探丈夫的额头。
滚烫！
老婆李小菊吃了一惊，“孩子他爸你别是冻感冒了吧，你浑身滚烫啊，你躺着休息，我去找感冒药过来。”
老婆李小菊拉开抽屉，找了一番，找出上次吃剩下的感冒药，又从厨房拿来热水，扶着丈夫将感冒药服下。
“孩子他爸今天你就休息，地里也没啥重要的活儿。”
“老婆，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我都挺好。”
“那我就放心了，一开始我还觉得可能是因为我们昨天下午打除草剂，除草剂中毒呢，我们两个人都有接触，既然你没啥事儿，那我应该就不是除草剂中毒，应该就是昨晚洗澡的时候最后没啥热水了，就冲了点凉水，应该是冻着了，养养就好，没啥大事儿。”
丈夫夏有发浑身不舒服，只能躺在家里休息，老婆李小菊喂完家里养的两头大白猪，又领着自家的大黄狗去地里忙活。
忙了一上午，中午回来做好午饭后去屋里喊丈夫起床吃饭，却发现丈夫两眼通红。
“孩子他爸，你眼咋了？怎么这么红？”
“眼睛疼，浑身疼，感觉很不舒服。”夏有发说话有气无力，“孩子他妈，我觉得我这次感冒比之前的症状都严重，把家里的药都拿给我吃。”
老婆李小菊把抽屉里翻了个遍，把之前剩下的感冒药全都找出来，数量不多，也是一些常见的中成药。
“药不多，你先把这些都吃了，但是效果我觉得可能不好，下午我重新去镇上给你买一些药回来，你等着。”
夏家村离最近的寨里镇有五里多路，骑自行车来回需要一个多小时。
镇上有一家相对大型的药店，李小菊从药店里买了一些常见的感冒药回来。
当天晚上，夏有发吃了感冒药，因为胃口不好，只喝了一点稀饭，便早早休息睡下。
凌晨2点。
夏有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躺在他身侧的老婆李小菊起身打开灯。
明亮的灯光下，李小菊发现丈夫身体蜷缩，裹着被子瑟瑟发抖，似乎冷得紧。
李小菊觉得不对劲，伸手试探丈夫的额头。
比白天的时候更加滚烫！
第301章 猪和蚊子
吃了两次感冒药，烧不但没退反而更严重了。
“孩子他爸，我去拿退烧药，你再吃一次。”
老婆李小菊从厨房端来热水，又从抽屉里拿出下午刚买回来的退烧药，送到床边丈夫跟前。
丈夫夏有发艰难的坐起身，还没等接过水杯和药就开始剧烈咳嗽。
李小菊忙放下水杯和药，拍打丈夫的后背，为他顺气。
伴着剧烈的咳嗽，夏有发的嗓子里有咕咕的声音，一声剧烈的呛咳之后，他竟然呕出一滩血。
呕血，这可不是一般感冒会有的症状。
老婆李小菊慌了。
灯光下再看丈夫的脸色，发现本来下午还有血色的脸，此时已经蜡黄。
老婆李小菊带着哭腔，“孩子他爸，你可别吓我啊，你这肯定不是感冒，我们打120叫急救车来。”
凌晨3点。
急救车的笛声划破夜空，进入夏家村。
很快，又一路去了最近的县医院。
县医院，急诊室。
睡意朦胧的急诊大夫看着刚从急救车上抬下来的中年男人，开始检查病情。
量体温，听心肺……
检查过一遍之后才开始问，“你哪里不舒服？”
守在丈夫身旁的李小菊抢着回答，“我丈夫昨天开始就有些不舒服，发烧还浑身疼，一开始以为是感冒，吃了感冒药不见好，刚才在家里睡觉的时候，突然呕了一大滩血出来。”
“吃的啥感冒药？”
李小菊把从家里带来的感冒药一股脑倒在医生的办公桌上。
急诊医生皱着眉头瞅了一眼桌子上的药，摇头，“他这个不是感冒，吃这些药没用。”
“那我丈夫得的是啥病？”
急诊医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家里养猪吗？”
李小菊被问的莫名其妙，但还是如实回答，“养了两头。”
“家里有蚊子吗？”
“我家住在农村，肯定有蚊子。”
“生病前有没有被蚊子咬过？”
夏有发挠了挠胳膊肘，上面有一个已经被挠破的红包，“前几天是被蚊子咬过，而且咬了好几个包，胳膊肘上这个最严重。”
老婆李小菊紧跟着小声嘀咕，“家住农村，又是大夏天的，有几个人没被蚊子咬过？不过我丈夫的病跟我家的猪和蚊子有关系么？”
“当然有关系，根据我刚才的检查，我觉得你丈夫是得了流行性乙型脑炎，一种通过蚊子传播的流行病，最近我们县医院已经发现了好几例，都上报了传染病系统，你们还好发现的早，及时到医院来，放心，你们先去办住院手续，我给你开些抗病毒药，很快就会好的。”
被急诊医生这么一说，老婆李小菊觉得还是县里的医生靠谱，只检查了一下就知道得了什么病，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有问题，追问，“医生，我丈夫这种情况不用做其他检查吗？我看住院的病人都要给查个血。”
“当然要查，不光要查血，还要查脑脊液，这个等你们住院之后，会有专门的管床医生护士去给你们做检查，不过检查结果要等检验科的医生白天上班之后才能做，既然你家症状这么急，就先给你们开药打吊针，这也是我们的常规流程。
放心吧，不会少给你们做检查，也不会多收钱。”
李小菊按照医生的吩咐给丈夫办好了住院手续，很快，有负责的医生拿来药水，给夏有发挂上点滴。
上午8:30。
夏有发已经住进县医院4个多小时。
白班医生跟夜班医生开始交接班。
管床医生开始逐个查房。
李小菊陪在丈夫身旁，一夜未睡。
打了吊针4个小时之后，丈夫的症状非但没有好转，反而烧得昏昏沉沉。
李小菊心急，不等管床医生查到跟前，就匆匆跑过去找到医生，“医生，不好了，我丈夫情况不对，您快去看看。”
医生来到夏有发病床前，翻看病例，又检查了体征。
检查过后，医生吩咐一旁的护士，“检验科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打电话过去催促一下，不过之前用的抗病毒药效果不好，再加用肾上腺皮质激素。”
上午10:30。
加用了肾上腺皮质激素和另一种抗病毒药物之后的两个小时，夏有发病情继续加重。
在咳血和呕血多次之后，陷入昏迷。
同时，县医院检验科对夏有发的血检和脑脊液检查结果也出来。
血液和脑脊液中未发现乙脑病毒。
县医院的医生们紧急会诊，怀疑可能是急性黄疸型病毒性肝炎。
医院检验科紧急做了病毒性肝炎的病原体检测，发现也是阴性。
不是乙脑，不是病毒性肝炎，那之前医生做的诊断和治疗就完全错误，如今病人已经陷入昏迷状态，县医院的医生没有办法，建议转院。
下午2点。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转院过来的夏有发被安排进感染科病房。
谷嘉树是他的主治医生。
做了基本的入院检查，又看了县医院发过来的病历档案。
谷嘉树怀疑夏有发是得了出血热，虽然症状不是很典型，但根据全身出血、咳血和呕血的症状来看，感染汉坦病毒的可能性非常高。
住院后，谷嘉树立刻给他按照出病毒性出血热的治疗原则进行医治，同时抽了血和脑脊液，送医院检验科进行汉坦病毒病毒相关抗体的血清学检测。
一个小时后。
医院检验科的结果出来，汉坦病毒抗体阴性。
排除汉坦病毒引起出血热的可能。
谷嘉树看着医院检验科反馈回来的结果，心中分析，从夏有发的症状来看，很可能是出血热。
出血热是一组综合症，能引起出血热的病原体有多种，但在国内最常见的是汉坦病毒，如今汉坦病毒检测阴性，难道是其他几种不常见的病原体？又或许是登革热？
总之，不论是哪一种，以医院检验科目前的能力都不能做出确诊。
这种情况，疾控中心能帮上忙。
下午4:30。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应急小组6个人都在办公室内。
周老和高飞刚从县区指导当鼠属密度监测工作回来。
第302章 奇怪的血
高飞跟谷雅南汇报这几天在县区指导工作情况，“灌云县的工作跟往年一样，有几个老同志在，工作起来比较顺手。
灌南县就稍微差一点，今年新进了两个职工，老师傅又退休了，许多在野外捕捉野鼠的注意事项都不是很明白，我跟周老费了一番功夫才把他们教会。”
周老也跟着附和，“都是常规工作，过一会儿我整理成书面报告发给谷主任。”
高飞一进办公室的门就注意到已经被隔离治疗两个多星期的顾青岑如今回来上班了。
高飞主动跟顾青岑打招呼，“顾老师，您已经回来上班，感觉好久没见了。”
顾青岑露出一贯温润如玉的笑意，“自从p3实验室爆炸，我被隔离治疗到现在也两个多星期，经过医院和我们疾控中心的检测，我体内没有发现高致病性病原体，现在隔离治疗解除，我也该回归正常生活轨道。”
一旁的王笑笑感叹，“顾大神，你简直就是一个奇迹，上次p3实验室爆炸规模那么大，而且有病原体泄漏，我们疾控中心的整个标本库基本上被毁，你却没有感染任何高致病性的病原体，你一定是欧神附体。”
顾青岑依然微笑，“可能是因为爆炸的时候，我的防护服起了作用。”
王笑笑：“医院和我们疾控中心实验室给顾大神做的检测，都是有相关病原体的核酸检测，核酸检测阴性说明体内没有相关病原体的存在，因为有了这些检测结果，顾大神才能被放出来，否则要等那些血清检测出来，估计还要等上个10天半个月。
顾大神，你在隔离病房内肯定呆的不舒服吧，既然出来了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是不是应该一起庆祝一下？聚餐的地点大家要不要商量一下？”
陆离望了一眼王笑笑，悠悠的说出一句，“这么想聚餐？你是不是想变回一朵棉花？”
陆离又提棉花梗，王笑笑这次也不恼，笑嘻嘻的回应，“现在是夏天，我已经接连吃了三天的水果减肥餐，偶尔聚餐一次，吃点荤的也不碍事。”
高飞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瞧我这脑子，差点忘了，这次去灌云县指导工作，我在路边买了一箱刚成熟的嘎啦苹果，就放在车上，刚才忘了拿上来，我现在去拿。”
高飞小跑下楼去拿苹果，王笑笑、陆离和顾青岑在商量聚餐的事情。
谷雅南盯着电脑屏幕，刚才疾控实验室给她反馈了一张检测报告单，是关于顾青岑血液中相关病原体抗体检测的报告。
从上到下各个项目全是阳性。
疾控实验室用上了目前库存的所有种类的抗体检测试剂，结果顾青岑的血中针对各种病原体的抗体检测全是阳性，甚至包括几种高致病性的病原体抗体也是阳性。
而且所有阳性抗体都是igg抗体，igm抗体阴性。
也就是说顾青岑曾经感染过多种高致病性的病原体，而且从抗体的滴度上判断感染时间至少在半年以前，有的时间甚至更久。
出现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是顾青岑曾经感染过这些病原体，二是他曾经接种过相应病原体的疫苗。
谷雅南在脑海中分析这两种情况的可能。
如果顾青岑曾经感染过这些病原体，不论拿出其中哪一种，其致命性都达到百分之六七十，其中还有埃博拉病毒、拉萨热病毒、西尼罗河病毒，这些更是达到了90%以上，如果感染其中一两种能完全康复，还说得过去，可是所有病都感染过又能完全康复，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第2种情况，接种过相应病原体的疫苗，这也不太可能，因为有一些高致病性的病原体，现在还没有商品化疫苗，许多研发中的疫苗还在临床试验阶段，有的病毒疫苗甚至还处在动物实验阶段，顾青岑是没有机会接触到的。
顾青岑消失的这7年间，他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谷雅南看完实验室反馈回来的血清检测报告单，一边思索着各种可能，一边不自觉的抬头盯着对面的顾青岑。
正讨论着聚餐地点的顾青岑，注意到谷雅南异样的眼神，“谷主任，怎么这样看着我？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这里有一份刚收到的电子版检测报告单，发给你，你看一下。”
谷雅南没有说检测单的内容，是想保护顾青岑的**。
顾青岑在电脑上看过检测报告单之后，知道谷雅南刚才脸色严肃的原因，笑着跟她解释，“之前我在国外的时候参加过几次药品试验者，大部分是进入临床阶段的疫苗，也有一部分是刚做完动物实验，还没有批准进入临床实验的疫苗。”
“没有批准进入临床实验的疫苗？怎么能用人做实验呢？”谷雅南惊问。
“在国外有一些机构的科研人员在进入临床试验之前，希望对长期研究的先做一个初步的人体实验，这需要跟他们签保密协议的，而且这种活动的酬金都很高。”
谷雅南为顾青岑感觉心酸又心疼，没想到他在国外这几年过得这么不好，为了赚钱竟然去参加各种药品的人体实验，当初他是受了什么刺激才突然跟所有人断了联系？
谷雅南的表情从疑问变成心疼，顾青岑似乎很满意这个表情，安慰说：“所有事情都过去了，我现在活得好好的，而且因祸多福，在p3实验室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也没有被感染，我现在还能活着，都是因为当初接受了各种奇奇怪怪疫苗的缘故。”
“你当初在医院隔壁治疗的时候，怎么没人说，害的我们都很担心。”
顾青岑：“当初接受药品实验，各种资料对受试者都是保密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我究竟都接种了哪些疫苗。”
顾青岑解释的很完美，谷雅南的疑问消除。
王笑笑在一旁听了个大概，猜出一二，但她不关心顾青岑之前经历的什么，她更关心接下来的聚餐去哪里吃点什么。
“雅南姐，你对聚餐地点有什么建议？”
谷雅南被成功转开话题，“中餐、西餐还是日料，你想吃哪个？”
“当然是中餐，不过中餐的种类太多，我们得好好选一选……”
王笑笑正在网上翻找可以适合聚餐的餐馆，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突然响起，谷雅南接起电话。
电话中传来熟悉的声音，是谷嘉树。
第303章 隔离病房
谷嘉树：“小妹，我们医院感染科刚收治了一位从灌云县医院转院过来的病人，高热伴重症肺炎有咳血和呕血症状，已经排除了流行性乙型脑炎，黄疸型病毒性肝炎及汉坦病毒感染的可能，现在怀疑可能是其他病毒性的出血热，也可能是登革热。”
有疑似疫情出现，谷雅南条件反射般地做出应答，“好的，我现在带人去医院采样和做基础流调。”
挂断电话，王笑笑：“雅南姐，医院那边又有病人要我们去处理？这次是什么症状？有没有怀疑的病原体？”
“发热伴重症肺炎，有出血症状。”
“出血热？病原体种类确定了吗？”
“医院还没确定，但排除了几种，其中排除了汉坦病毒。”
“排除了最常见的，那剩下的都是不常见的了，哎……这次的流调估计又要忙了。”
王笑笑一边说着，一边默默的关上了电脑浏览器，疫情来临，这次的聚餐又泡汤了。
顾青岑问谷雅南，“去医院采样和基础流调，要不要我一起去？”
“你跟我去医院，笑笑通知检验科准备相关的检测试剂，陆离按照出血热疫情调查准备现场流调的相关物资。”
周老：“我和高飞呢？”
“你和高飞刚从县区回来，已经忙了三四天，先休息，等实验室结果出来之后，再确定下一步具体的流调内容。”
下午5点。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谷雅南和顾青岑拎着采样箱，出现在夏有发病房外走廊。
夏有发住的是单人隔离病房。
他的老婆李小菊守在病房外。
李小菊因为医生嘱咐他丈夫可能是高传染性疾病，不能近身接触，所以只能等在病房外，面色焦急。
见到主治医生谷嘉树带着两个穿着防护服的人走来，李小菊立刻打起精神凑上前问，“医生，我丈夫的病确诊了吗？”
谷嘉树摇头，“还没有，不过我们正在做各项检测，我身边的这两位是疾控中心来的专家，现在要对夏有发进行采样，还要问一些问题，希望你能配合回答。”
“配合，我一定配合，只要能查出我丈夫是得了什么病，能把我丈夫治好，你们问啥都行。”
谷雅南见李小菊时不时的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朝内张望，对丈夫很是担心，但她也知道感染科的规矩，像这种疑似高传染性的病例，家属的探望权限受到严格限制。
为了弄清楚情况，做好基础流调，也为了帮李小菊满足一下心愿，谷雅南对谷嘉树说：“谷医生，给她一件隔离衣，带她一起进病房，有些事情需要可能需要他们夫妻两个人配合回答。”
谷嘉树愣了一下，但还是按照谷雅南的要求，让人找来一件隔离衣，给李小菊穿上，4个人一起进入夏有发的病房内。
曾经黝黑壮实的夏有发，因为连日生病呕吐、腹泻加咳血，如今瘦了一圈，面色蜡黄，眼睛半睁着，眼球里布满血丝。
经过之前的对症治疗，夏有发从刚入院时的昏迷中醒来，已经具有意识。
见到一大群医生进来，而且自己老婆还武装的严严实实，一看这架势，夏有发就知道自己得的病不简单，他艰难地从嗓子眼儿挤出几个字，“医生，我得了啥病？”
谷嘉树：“严重的病，还好你及时转院过来，现在病情算是基本控制下来，但是具体的病因我们还在做检查，疾控的专家过来给你采样，还要问一些问题，希望你配合回答。”
夏有发默认表示配合。
顾青岑从随身带的采样箱里拿出采血管，给夏有发采了血，鼻咽拭子，又抽了脑脊液。
采完样，谷雅南才开始问问题。
因为来的路上已经看过夏有发的病历档案，所以谷雅南直接问，“你在发病前的一个月内，尤其是发病前的几天，都接触过什么东西，比如经常去的地方，或者去过什么不常去的地方，接触过或者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夏有发病的有气无力，老婆李小菊替他回答，“我丈夫平时每天都是下地干活，不是去河边的水田，就是去山上的果园，也没出过远门，至于接触或者吃过的东西，也没啥特别的，都是地里和家里的东西。
哦，对了，在县医院的时候，医生问过我家里是否养过猪，有没有蚊子，有没有养狗，有没有老鼠，我家里养猪、养狗，也有蚊子和老鼠，这个跟我丈夫的病有关吗？”
猪、狗、蚊子、老鼠……
这些动物能传播的疾病很多。
要从这些动物身上采集标本做检测，才能确定具体的病原体。
谷雅南：“有没有关系还要到你们家做，具体流调才能确定？”
“啥？要去我家？啥是流调？”
“流调就是流行病学调查，是要去你家做一些相关检查，有助于我们找到你丈夫生病的原因并做一些基础消毒，防止疾病传播。”
“要钱吗？”李小菊一听要去家里做检查和消毒，心想消毒一定是要用药品，肯定要花钱的，忍不住发问。
谷雅南被李小菊的问题问得一愣，随即摇头，“我们疾控去做检查和消毒都是免费的，公益性的，不用花钱，过程中会采集你们平时接触的一些环境样本和生活用品，不过不会取太多，你们只需要配合就好。”
李小菊立刻答应，“那好，我家大门的钥匙就放在门口花坛里北边第1块石头下面，你们自己去检查，我还要在这守着我丈夫，虽然不能一直守在病房内，在病房外看着也是好的。”
从人民医院出来，天色已暗，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谷雅南看了一眼手腕上手表的时间，略一思虑，拿起手机给灌云县疾控的人打电话，交代了他们去夏有发家里采集环境样品，包括水样、土样、家猪、家犬，并尽可能采集老鼠和蚊子的标本，采集好之后连夜送到市疾控中心实验室。
吩咐完县疾控要完成的事情之后，谷雅南和顾青岑将采集到的夏有发的标本送到疾控实验室。
两人回到应急办公室。
外面天色全黑，办公室内灯火通明，陆离和王笑笑还在。
第304章 暗视野下
陆离和王笑笑正在吃高飞下午带回来的苹果。
陆离手里的苹果被吃了大半，王笑笑在一旁打趣，“别人吃苹果都是大口咬，你吃苹果是在啃，到处都是牙印。”
“我的大门牙有点像兔牙，所以喜欢啃苹果，你看这半个苹果是不是像被兔子啃过的。”
“不像兔子啃的，更像老鼠啃的。”
“兔子和老鼠都是啮齿类的，不都一样么。”
“不一样，老鼠太脏，尤其是野生老鼠能传播的疾病有几十种，兔子干净多了。”
“人身上的细菌种类不比老鼠少，只是致病菌种类相对少一点而已。”
应急办公室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谷雅南和顾青岑出现在门口。
见到陆离和王笑笑两人还在办公室内，谷雅南想起下午的时候吩咐他两人在这里准备去病人家里流调的东西，如今让县区疾控代为采样，这两人也就不需要去现场。
谷雅南：“陆离和笑笑，你们俩可以先下班回去。”
陆离感觉纳闷，疑问：“雅南姐，我们不用连夜去病人家里做流调吗？”
“不用，我让灌云县疾控的人先去夏有发家里采样，他们会连夜把标本送过来，实验室先做病原体检测，如果有发现最好，如果没有发现，我们明天再去夏有发家里做二次流调。”
王笑笑倒是很开心，“刚才还准备通宵加班呢，现在好了，我可以回去睡美容觉啦，明天的事情明天做。”
王笑笑手里拿着吃了一半的苹果，又从箱子里拿了两个苹果塞进包里，陆离也是一样，跟谷雅南和顾青岑告别之后，两人一起离开了应急办公室。
办公室内只剩下谷雅南和顾青岑两人。
顾青岑见谷雅南没有要离开的样子，问：“你打算在办公室内等实验室的结果？”
“不，我要去实验室那边帮忙，实验室有两个同事请公休假的，晚上加班人手不足，我可以去帮忙，希望能早一点拿到结果。”
“好，我跟你一起过去。”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室。
实验室轮值加班的小张，再加上顾青岑和谷雅南三个人，在实验室里忙活。
虽然县医院和市里第一人民医院已经排除了流行性乙型脑炎、汉坦病毒引起的流行性出血热、登革热、急性黄疸型病毒性肝炎这几种病原体，但谷雅南还是重新又做了一遍，又额外加了病毒性出血热常见的其他几种病原体检测，先用快速pcr方法，两个小时后检测结果出来。
全部阴性。
在做pcr的同时，对夏有发的血液和脑脊液也分别进行了培养。
但培养结果至少需要24小时甚至更长时间，培养这种方法适合于拿到菌毒株，并不适合于快速确定病原体。
谷雅南盯着pcr检测结果沉思，思索着可能的病原体种类。
从医院带回来的标本已经做过培养和pcr检测，血清用来做血清血检测，还有一部分脑脊液剩在试管里。
各种先进的实验室检测方法都用上，还没有确定病原体种类。
或许可以用一下最简单的实验方法，直接显微镜下检查。
谷雅南进入显微镜室，找到倒置显微镜。
顾青岑紧跟着谷雅南，看到谷雅南找到显微镜，知道了谷雅南的意图。
显微镜的暗视野下，脑脊液标本中发现问号状的生命体在不停运动。
“有发现。”谷雅南声音惊喜。
顾青岑凑过来，谷雅南让开显微镜给顾青岑看了一眼。
“钩端螺旋体？！”顾青岑说出病原体名字。
“嗯，从形态上看应该是钩端螺旋体，我们连海市是钩端螺旋体的自然疫源地，多年前曾有过爆发病例，只是近几年来环境卫生和防控措施做得不错，这种病例越来越少，刚才检测的时候一时间竟没想到。”
“接下来再做一下pcr和血清学验证实验，夏有发的病就能确诊。”
在实验室做验证实验的同时，灌云县疾控把在夏有发家里采集的样本连夜送了过来。
凌晨3点。
一系列检测做完，夏有发的血液和脑脊液中检测到钩端螺旋体。
从夏有发家里采集的食物、土壤、水以及家畜猪、狗体内均未发现钩端螺旋体。
凌晨3:20。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将实验结果反馈给人民医院之后，又和顾青岑在办公室内讨论刚才的实验结果。
顾青岑：“夏有发确定是感染了人钩端螺旋体病，但在他家里又没有发现钩端螺旋体传染源，可能是县疾控在采样时采样不全，又或者是感染夏有发的感染源不在他的家里。”
谷雅南：“连海市是钩端螺旋体病的自然疫源地，以前的流行形式曾经有稻田型、雨水型和洪水型三种型别，近几年来病例很少，人感染钩体病，通常是通过接触带菌动物污染的水田、江河湖泊或者是地表积水，以及泥泞的土壤、潮湿的草地而被感染。
夏有发家里有水田，现在也快到收稻子的季节，如果他家稻田被勾端螺旋体感染，他最近又在到田里劳动，就很有可能会感染。”
“如果是稻田的问题，那么整个夏家村及其附近稻田相连的村落居民都有被感染的风险，我们明天要做的流调工作量会很大。”
“是啊，不仅是夏有发家里，还有整个夏家村以及附近的村落，这个工作量只凭我们市疾控应急小组的几个人肯定不行，我明天会让县疾控抽调人手过去帮忙。现在已经快凌晨3:30，先休息，养足精神，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第2天上午9点。
灌云县，夏家村。
市疾控的现场流调车停在村口，从车上下来应急小组6个人，跟着应急小组一起来的还有夏有发的老婆李小菊。
今天一大早，李小菊通过夏有发的主治医生谷嘉树联系到谷雅南，她决定听从丈夫的安排，既然守在医院没什么帮助，就回家里帮疾控中心的人查找传染源。
灌云县疾控现场科室的5个人以及县疾控中心领导早早的等在村口，跟市疾控应急小组的6个人会合之后，听从谷雅南的安排，分组进行流调。
第305章 半颗苹果
高飞带着县疾控的两个人，重新对夏有发家里进行二次采样，食物、水、土壤、家猪、家犬，以及家里的老鼠也都尽量多抓了两只。
陆离和王笑笑带着县疾控另外三个人在夏家村村口搭起了临时医疗帐篷，联系夏家村村长，召集所有村民来医疗帐篷进行体检采血，检查是否有钩端螺旋体病的症状，并宣传钩端螺旋体病的防治措施。
周老带着县疾控其他人去夏家村附近的几个村落检查村民是否有发热、出血、黄疸等钩端螺旋体感染症状。
谷雅南顾青岑由李小菊带着去了夏有发在发病前几天经常去的果园和稻田进行查看。
夏有发家的稻田位于河边。
宽阔的河岸两边有一些相对平坦的水田，位于丘陵低洼地带。
李小菊指着其中一块水田，“那块水田就是我家的。”
顾青岑将带来的捕鼠夹放在稻田周围，准备傍晚离开的时候再过来取捕捉到的野鼠。
李小菊绕开捕鼠夹跟在顾青岑身旁，她对这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印象很好，忍不住想跟他多说几句，“医生，怎么放这么多老鼠夹，我家稻田里没啥老鼠啊，平时在这里干活也没看见老鼠出来。”
顾青岑只是忙着布放老鼠夹，没有回答李小菊的问题，连脸色都没变一下。
李小菊以为顾青岑没有听到，又问了一遍，谷雅南为了缓解尴尬气氛，回答说，“野鼠有夜间活动的习性，基本上是昼伏夜出，跟我们平时劳动的时间冲突，所以我们来地里干活的时候并不会看见老鼠。”
李小菊这时明白眼前的美女是比刚才那个帅哥容易说话的，于是跟到谷雅南身旁，“哦，这么说我丈夫的病真的跟田里的老鼠有关？”
“不一定，但很有可能，我们现在就是在调查传染源。”
很快，稻田周围按照野外捕鼠程序布置好捕鼠夹，接下来三个人准备去夏有发家在丘陵山坡上的苹果园。
从河边水田去山坡上的果园途经夏家村东头，除了村头临时搭起来的医疗帐篷，陆离和王笑笑正在给村民们体检，另外有两辆警车停在村口。
警车上下来一队便衣警察，为首的是谷雅南熟悉的人。
南翰飞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装，见到村民们在村口聚集在一起，便走了过去，打算询问什么。
谷雅南没想到警方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是刑警队来调查，难道出了人命？莫非跟这次钩端螺旋体疫情有关？
谷雅南转身走向医疗帐篷，打算找南翰飞问清楚。
李小菊见改了方向，忙大喊，“咋回村里了？果园往这边走啊。”
谷雅南：“我有个事情要问清楚，你们先等一下。”
顾青岑一开始就注意到谷雅南的眼神一直在刚从警车下来的南翰飞身上，虽然知道谷雅南这么积极找过去，可能是因为工作的缘故，但顾青岑眼底还是闪过一丝失落。
在谷雅南走出去几步之后，顾青岑紧跟着过去，李小菊见状也跟到了两人身后。
南翰飞一眼注意到急匆匆走过来的谷雅南。
跟在南翰飞身后的警察小李开始笑着打趣，“头儿，你跟疾控的谷主任真是缘分啊，办十次案子七八次能遇到。”
南翰飞只是微笑着看着谷雅南走过来。
谷雅南也不嗦，直接问，“有案子？”
“嗯。”
“死人了？”
“嗯。”
“跟我们疾控这次调查的钩端螺旋体病疫情有关吗？”
“应该没有关系，死者不是夏家村人，而且也不是附近村庄的人，更不是中国人，应该跟你们调查的疫情无关。”
“死者是外国人？”
知道了死者可能跟疫情无关，但谷雅南还是忍不住好奇心追问下去。
南翰飞看了一眼跟在谷雅南身后的顾青岑，还有周围的人群，故意靠近谷雅南一步，伸头在谷雅南耳边悄声说，“昨天，我们警队接到报案，在烧香河下游发现一具尸体，警方过去检查发现是一个黄头发的外国人，脖颈上有伤，颈动脉被割裂，失血过多而死，根据法医尸检和初步的现场勘测，我们怀疑凶手在河流上游抛尸，今天来这看看有什么线索。”
说完，南翰飞抬起头向后退了半步，声音变大，笑着跟谷雅南说，“雅南，我刚才跟你说的可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你不能跟别人说。”
谷雅南知道南翰飞刚才说的已经涉及到正在调查的刑事案件内容，的确不方便往外说。
“好，我不会告诉别人，那你们继续忙，我跟疾控的人还要去山坡果园进行流调。”
上午10:20。
夏家村，丘陵山坡果园。
夏有发家的苹果园内，因为前几天刚打过除草剂，整片果园的杂草都已经枯死平躺在地上。
顾青岑和谷雅南在果园内和周围布放捕鼠夹和粘鼠板。
李小菊从刚才看到警车就一直很好奇，尤其是看南翰飞亲密地在谷雅南耳边说着什么，一定说的是秘密，李小菊趁跟在谷雅南身后的时候，忍不住问，“医生，今天怎么还有警察来？跟我丈夫的病有关系吗？还是村里有人犯事儿了？”
李小菊的问题充满八卦气息。
这次连一向热心的谷雅南也不想回答，只是应付性的回了一句，“没什么关系。”
“那是村里的人犯事了？”
“不知道。”
谷雅南的语气明显不想再继续回答李小菊的问题，李小菊也感觉到，但还是很八卦地又追问了一句，“刚才跟你说话的那个警察是你的对象？”
谷雅南一声呛咳，没想到刚才南翰飞在耳边的低头悄声说话，竟然被外人看成动作亲密。
“不是……”
这边谷雅南被李小菊问的有些厌烦，那边顾青岑已经将手上的捕鼠夹布放完毕，来给谷雅南解围，他指着身旁一棵地上落着四五个大苹果的苹果树，问李小菊，“这棵苹果树跟周围的果树不同，结的果子熟的早，这是什么品种的苹果？”
说到自家果园，李小菊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这是嘎啦果树，结的嘎啦苹果熟的早，要是以前这些苹果前两天就该摘了，这不是我丈夫住院了么，一直没得空出来打理，就我丈夫住院前几天他还说地上掉了个又大又红的嘎拉果，有的被兔子啃了，他不舍得扔，还吃了一个……”
“等等！”
谷雅南打断李小菊的话，问：“你刚才说夏有发生病之前吃过这里掉在地上被兔子啃过的苹果？”
第306章 新鲜牙印
李小菊开始叙述丈夫当时的经历，“嗯，就是我丈夫生病的前一天，那天上午他自己来果园拔草，看到嘎啦果树下掉了一个大苹果，上面有牙印儿，应该是刚被兔子啃过的，也没啃两口。
那么大一个苹果就这么扔了，可惜！他就擦了擦把剩下的吃掉。
其实我们农家人都很节省，像这种被兔子啃了一半的苹果，或者是掉在地上烂了一半的苹果，我们都会捡起来，挖去啃过的腐烂的部分，剩下的部分还可以卖钱，就是卖给镇上榨果汁的果汁厂，虽然每斤价格便宜，但那也是钱啊。
你们城里人喝的果汁都是这些便宜苹果榨成的汁，像那些个头大颜色好的苹果都卖了高价钱，哪会去榨汁……”
李小菊只知道谷雅南问了一个问题，但他不知道谷雅南这个问题背后的深意，成功的将话题转到果汁生产上。
嘎啦果树下的枯草丛里，几个掉落的苹果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和香气。
李小菊说了半天话，尤其说到果汁，她更感觉口渴，从草丛里捡起一个苹果，随便在袖子上擦了擦，就准备吃。
“别动！”谷雅南一声大喝，李小菊被吓一跳，苹果放在嘴边不敢下口。
谷雅南带着手套夺过李小菊手中的苹果，“地里的苹果在没洗净前别吃！”
李小菊下意识点了点头，“嗯……我不吃。”
谷雅南又从苹果树下捡起一个苹果，上面有新鲜的牙印儿。
李小菊见状，有些心疼，“多好的苹果呀，又被兔子啃了。”
谷雅南问：“夏有发在发病之前就是吃过这种苹果？”
“是啊。”
谷雅南和顾青岑对视一眼，两人明白，像这种牙印不仅兔子可以造成，野鼠也可以造成，也就是说夏有发在发病之前曾经吃过被野鼠啃食过的苹果，如果当时的野鼠携带钩端螺旋体，野鼠的尿液将会污染苹果，这可能就是夏有发被感染的途径。
顾青岑从采样箱里拿出采样袋，将有牙印的苹果小心的放进采样袋内，封好口。
李小菊见两人动作郑重其事，隐约觉察到这一个被啃过的苹果有问题，“咋了？苹果有问题？”
谷雅南：“嗯，你所说的被兔子啃过的苹果很可能是被野鼠啃过的。
野鼠能传播多种疾病，夏有发的病很可能就是因为吃了被野鼠啃过的苹果而感染钩端螺旋体。
不过，这个推测还有待实验室验证，这里顺便科普一下，地里被野鼠啃过的果子或其他蔬菜，吃之前一定要洗干净煮熟，如果不清洗直接吃下去，很容易生病。”
李小菊觉得后怕，“以前我们也经常吃掉在地上的苹果，也没事啊，怎么就今年出事了？”
“野鼠对各种病原体有一定的携带率，如果啃过这个苹果的野鼠没有携带致病菌，那么吃过的人不会被感染，相反就会被感染，这只是一个概率问题。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常吃这种苹果就有非常大的几率被感染，所以不要存在侥幸心理。”
下午2点。
夏家村村口临时医疗帐篷。
经过对夏家村村民们的体检和询问，发现村内还有两名有钩端螺旋体初期症状的人，其中一个已经住进了县医院。
谷雅南安排陆离和王笑笑去县医院和另一名病人家里进行采样和流调。
下午3点。
周老带着县疾控的工作人员从周围其他几个村庄回来，经过走访发现了5名有钩端螺旋体病初期症状的病人，他们都曾经在河边的水稻田里劳动过，而且他们的水稻田跟夏有发家的水稻田，距离很近。
周老当时就采集了疑似病人的标本，并去病人家里做了流调采样，等他们回到夏家村的时候，标本已经收集完毕，流调资料也整理齐全。
下午4:30。
谷雅南和顾青岑去夏有发家的水稻田和果园里收捕鼠夹和粘鼠板，从水稻田里抓了4只野鼠，在果园里逮到5只野鼠，粘鼠板上的老鼠还活蹦乱跳的。
傍晚6:10。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室。
从夏家村现场流调带回来的标本进行紧急检测。
很快，结果出来。
在夏有发家果园捕捉到的野鼠，被野鼠啃过的苹果以及稻田的野鼠中均检测到钩端螺旋体。
夏家村另外两名疑似病人以及附近村庄的5名疑似病人都确诊为钩端螺旋体感染。
此次疫情确定为钩端螺旋体感染。
谷雅南及时将实验结果反馈给当地医院和县疾控中心，同时做出疫情控制措施。
接下来的两天，夏家村及附近的几个村庄，在当地县疾控中心指导下，全民动员开展捕捉消灭野鼠行动。
同时，谷雅南从厂家调拨了一批钩端螺旋体疫苗给夏家村及附近几个村庄的村民进行集体预防接种。
一个星期后。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在写这次钩端螺旋体病疫情的总结报告。
灌云县夏家村村民夏有发在果园劳动时吃了被野鼠啃吃过的苹果。
野鼠携带钩端螺旋体，被啃食过的苹果被这种致病菌污染，夏有发因此也感染了钩端螺旋体。
经过调查，发现夏有发家的果园和稻田以及附近稻田的野鼠中携带钩端螺旋体。
携带致病菌的野鼠尿液污染了水田以及果园。
夏家村村民以及附近村民在稻田和果园中劳动时，接触被污染的水田和果园而被感染。
经过对症治疗、灭鼠行动和疫苗接种。
夏有发和其他几名村民治愈出院。
夏家村和附近几个村庄没有再出现钩端螺旋体病的新发病例，一场钩端螺旋体疫情被控制住。
写完总结报告，谷雅南又写了一篇关于钩端螺旋体病预防的推文，发在疾控中心的网站上，刚整理完，手机来电显示南翰飞。
“雅南，晚上有时间吗？想请你吃饭，有个事情要跟你聊一下，是正事儿。”
以前南翰飞打电话总是笑嘻嘻的，这次的语气却一本正经，严肃的很。
谷雅南下意识的答应，“刚好有时间。”
“好，下班我去接你。”
第307章 废弃工厂
当天傍晚，下班时间。
南翰飞开着车停在市疾控中心大门口。
谷雅南下班出门就看到南翰飞倚在车门旁，手里拿着一枝玫瑰花。
南翰飞笑嘻嘻的朝谷雅南走来，送上手里的花，“鲜花配美人，下班愉快！”
疾控中心大门口都是陆续下班的人群，顾青岑也见到这一幕，人群窃窃私语，顾青岑身影落寞的一个人离开。
“你这是闹哪出？你找我不是有正事吗？”
“上车，跟你说正事儿。”
谷雅南坐到副驾驶位置，南翰飞在开车之前递给她一个三明治。
“牛肉三明治，我亲手做的，这就是今天晚上要请你吃的晚餐。”
谷雅南被南翰飞一系列行动弄得莫名其妙，“你这么正式的邀约，又是打电话又是送花，就为了请我吃一块三明治？快说，正事究竟是什么？”
“我家雅南就是聪明，之前的都是烟雾弹，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才是今天的目的地。”
50多分钟后，南翰飞将车停在郊区的一处工厂门前。
工厂黑色的大铁门已经锈迹斑斑，黑色中透着铁锈黄。
“下车，跟我来，工厂里有这次要给你看的东西。”
南翰飞带着谷雅南七拐八绕，走到工厂的一处车间门前。
车间门口用警戒带拦着，南翰飞挑起警戒带进入车间内。
车间内有很多瓶瓶罐罐，看着像一处简易的化学实验室，但实验仪器摆放的很凌乱，像是工作人员没来得及收拾而匆匆离开。
“这是哪里？”
“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有人举报我们连海市有生物恐怖组织活动吗？”
“记得，你当时说，因为这个案子查无实证，所以已经当做恶作剧的乌龙事件结案，你今天忽然又带我来这里，难道是有了什么新线索？”
“不错，当初在这间实验室找到一根金黄色的头发，当时经过比对，在公安dna数据库中没有找到匹配的。
但是，几天前有人报案，在灌云县烧香河里发现一具男尸，警方勘测发现那位死者也是金黄色的头发，经过dna数据库比对，这个废弃工厂实验室中发现的头发就是此次河中死者的。
经过我们警方这几天调查，没查到这名金发死者任何身份信息。
凶手作案手法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有用信息，线索又断了。”
谷雅南震惊！
一场被定性为恶作剧的乌龙案件，此时又出现了新的证据和线索，这说明连海市真的有生物恐怖分子在活动，这个被人割喉的金发男子究竟是谁？当初匿名举报者又是谁？
谷雅南沉默的听着南翰飞将整件事情说完，“有了金发男子这条证据，就说明之前有人举报这生物恐怖组织真的存在，那个举报人，你们查了吗？”
“查过，没有任何线索。”
金发男子和当初的举报人这两条线索都断了，要想再查清事情原委，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谷雅南重新打量身处的废弃工厂车间，这里的瓶瓶罐罐大多是用来进行细菌和病毒培养的器皿。
如果这里曾经的使用者真的是生物恐怖组织，那么他们用这里的器皿就是为了生产可以用作生化武器的病毒和细菌。
谷雅南靠近器皿，还能闻到一股残留的消毒剂气味儿。
这里在被废弃之前，被使用者用强氧化剂进行过消毒处理，以毁灭所有病原体的痕迹。
“这里被处理的很干净，他们在撤退之前一定得到了内部消息或者是知道有人举报，所以销毁了证据，不过既然做了消毒处理，你们找警方找到的黄色头发，又是怎么回事？”谷雅南分析。
“黄色头发是我们进行二次现场勘测时发现的，当时以为是有人在我们第1次调查之后误闯进来，但经过这次的dna比对，我严重怀疑这次的金发死者很可能是恐怖组织的一员。”
“他也可能是当初的举报者，因为消息泄露，所以被恐怖组织的人杀害。”谷雅南说出她的推测。
“也有这种可能，但不管金发死者是谁，我们连海市存在恐怖组织活动是一定的。”
谷雅南握紧拳头，“这感觉很不好，就像头顶悬着一把剑，脚下又踩着一片地雷。”
南翰飞拉着谷雅南走出车间，呼吸着傍晚车间外还算新鲜的空气。
夏日的傍晚，落日的余晖映照着整个废弃工厂一片淡红色。
谷雅南转头问身旁的南翰飞，“金发男子的案件还没结束，你把案情告诉我没关系吗？会不会违反你们警队的保密原则？”
“不会。”
南翰飞朝谷雅南伸出手，“我现在正式以私人名义邀请你为这次案件的外聘专家，协助我们警方调查生物恐怖组织的活动。”
南翰飞说的很正式，但偏偏又用了“以私人名义”。
谷雅南知道南翰飞的意思，她身在疾控中心，处在防病的第1线，哪里有风吹草动，会第一时间发现。
谷雅南也伸出手，与南翰飞的手握在一起。
“好，我接受你的邀请。”
当天晚上8:30。
谷雅南的单身公寓楼前。
南翰飞将谷雅南送到楼下之后便离开。
谷雅南正准备上楼，却发现顾青岑一身运动装从对面小路迎面跑过来。
他脖子上搭着一条白色毛巾，脑门上是细腻的汗珠，一看就是刚夜跑归来。
顾青岑微微有些喘息的停在谷雅南面前，“雅南，今天的约会怎么这么早就结束了？”
“不是约会……”谷雅南想到南翰飞的嘱咐，两人谈的关于恐怖组织的事情不能告诉其他人，“我们只是谈了一些常规工作联系的事情。”
顾青岑脸上是一贯的温润如玉的笑意，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谷雅南的脑袋，就像小时候一样，“如果雅南有男朋友了，一定要告诉青岑哥，我会跟嘉树哥一样守在你身旁，如果有人欺负你，我帮你揍回去。”
谷雅南突然发觉，7年间两人从当初的青梅竹马已经变成现在表面上的亲如兄妹，只是她不明白此时顾青岑满是笑意的脸为什么让人感觉那么悲伤。
第308章 朋友圈（36）
钩端螺旋体：我是鬼田里的幽灵。
十分钟前。
（点赞）艾滋病，流感，乙肝，百日咳，麻疹，伤寒，肾综合征出血，鼠疫，埃博拉，拉沙热，手足口，风疹，腮腺炎，登革热，疟疾，血吸虫，密螺旋体，疏螺旋体
艾滋病：啥是“鬼田”？
钩端螺旋体回复艾滋病：鬼田就是被我污染的水田，人类只要接触鬼田就会被我感染生病。
艾滋病回复钩端螺旋体：鬼田里的幽灵，好吓人啊！
钩端螺旋体回复艾滋病：嘿嘿，一旦被我感染，轻则发热浑身疼痛难受，重则吐血而亡！
鼠疫：钩端螺旋体厉害！他是细菌界的，跟我也算亲戚。
疟疾：螺旋体是介于细菌和原虫之间的一种生物，钩端螺旋体跟我疟原虫也算是亲戚。
艾滋病回复钩端螺旋体：哇哦，你还跨界啊。
钩端螺旋体回复艾滋病：嗯呢，我是游离在两界之间的生物，长得特别，个性也特别。
艾滋病回复钩端螺旋体：求自传！
钩端螺旋体：以下是我的自传，短小精悍！
我，钩端螺旋体，螺旋体家族中的一种。
我是单细胞生物，身体细长、柔软、弯曲、螺旋盘绕。
因为我的身体经常一端或两端弯曲成钩状，所以我被叫做钩端螺旋体。
我在细菌中算大个头的，长度有6到20微米，比人类红细胞的平均直径7微米还长一点。
我也是一个大家族。
目前地球上有我21个血清群，190多个血清型。
我喜欢住在多种动物身上，犬、鼠、猪，还有很多其他动物。
人类只是我的偶然宿主。
我在地球上分布广泛，遍布五大洲。
被我感染的动物称为带菌动物，他们的尿液或尸体能污染水田、江河、湖泊或其他地表水，以及泥泞的土壤、潮湿的草地。
根据我扩散的方式不同，我的流行被人类总结成三种形式：稻田型、雨水型和洪水型。
所以，我有时也被人类叫做“打谷黄”、“稻瘟病”，有我存在的水田叫做“鬼田”。
一旦条件合适，人类接触“鬼田”，就很容易被我入侵。
人类被我感染后，一开始像得了重感冒。
发热、畏寒、头痛、乏力、眼结膜充血也、全身肌肉疼痛……
几天后，就会皮肤粘膜黄疸或出血，肺弥漫性出血，肾功能障碍，头痛，咳血，呕血，甚至死亡。
有的人能躲过我第一轮攻击，但半年后，部分人也会出现后发症：发热、眼后发症、变态反应性脑膜炎，这些后发症也会致命。
我与人类的斗争历史悠久。
在斗争过程中，人类寻找多种方法对付我。
抗生素、疫苗、治理环境……
多种手段之下，我在人间流行趋势被遏制。
不过，人间稻田遍布、雨水不断、洪水频发，又有野鼠、家猪和家犬这些易感动物的存在，我随时可能重返人间。
艾滋病：哇哦，钩端螺旋体这么厉害？感觉像血吸虫一样，能通过水传播。
钩端螺旋体回复艾滋病：只是传播方式有一点类似，但我跟血吸虫不一样，血吸虫属扁形动物门，我属于细菌界，不是一个界的，
艾滋病回复钩端螺旋体：对于我们病毒来说，血吸虫是一条大虫子，你是一条小虫子，差不多呀。
钩端螺旋体回复艾滋病：血吸虫一个多细胞动物，我一个单细胞细菌，差别很大啊。
第309章 深夜街头
连海市东城区，大学城。
离大学城不远的商业街内人流涌动。
因为周末的缘故，大学城里的很多学生都到这条商业街里吃饭购物。
盛夏季节的连海市，进入雨季。
周六上午，天气异常闷热，感觉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
下午，一场暴雨下了两个多小时。
傍晚的时候，天气转晴。
雨后天气凉爽，商业街内的人比往常的更多。
除了常见的酒楼、饭店、酒吧，在商业街拐角有一条狭窄的小巷子，里面有五六家网吧，是很多大学男生们最喜欢去的地方。
晚上9:30，经贸学院大三学生李明宿舍6个人准时出现在网吧街。
靠近路口的网吧规模最大，门口有一个大牌子蓝天网吧。
这个网吧有一个优惠活动，从晚上9:30开始到第二天早晨7:30可以包夜上网，价格便宜，所以很多学生们每到周末晚上都会到这里包夜玩游戏。
李明宿舍6个人都喜欢玩网游，像这种可以周末包夜的机会，几个人一商量，一拍即合。
“老板，我们预定的6个人的包间。”
李明宿舍几个人经常来这间网吧，跟老板熟识，几个人一进店里李明就问老板。
“在，特意给你们留着呢。”
蓝天网吧内除了大厅，还有几个小包间，分别放着4台、6台或者是8台电脑，方便熟悉的人在一起玩游戏。
李明宿舍6个人去了那间有6台电脑的包间。
包间内，空间相对私密，但上方还是有一个摄像头。
李明是宿舍6个人中年龄最大的，也是默认舍长，每次有什么事情都是他出头，就算是玩网游他也是队长。
凌晨1点。
李明几个人玩了快4个小时，不仅没感觉累反而越来越兴奋，李明却有些犯了烟瘾。
之前在学校的时候，他每次都是趁下课或晚睡之前躲在厕所或楼下树林里抽几根烟，如今来了网吧，烟瘾又犯了，他忍不住从裤兜里掏出半包烟，抽出一根，习惯性的要用打火机点燃。
打火机还没按下去，一只大手突然摁在李明的肩头。
“喂，兄弟，看看墙上写的啥？”
网吧墙上贴着醒目的大标语“室内禁止吸烟”。
李明身旁站着的彪形大汉是蓝天网吧的网管兼保安，每次有玩游戏的人想抽烟了，他都会及时出现并制止。
尤其是对于李明，之前就有在网吧内抽烟的黑历史，所以他一进来就被网吧的保安给盯上，这一次他刚拿出烟，还没来得及点就被逮住。
李明尴尬的笑了笑，“我知道，我这不正准备出去的嘛，抽完这一根我再回来。”
拿着烟和打火机站起身，他跟周围的舍友们打招呼，“我先出去抽根烟，过一会儿回来再玩下一局。”
网吧门口，李明抽着烟。
夜里的空气逐渐变凉，比起白天的闷热，此时有些冷。
凉风吹过，李明竟打了个寒战。
一根烟抽完，烟头扔在地上，伸脚踩灭烟头，他准备回网吧继续再战。
突然，他发现前面酒吧门口走出来一个人，晃晃悠悠的，正朝他这边走。
那人走路姿势奇怪，一瘸一拐，双手机械的摆动，脑袋不停晃动。
月黑风高，一个走路奇怪的人出现在街头。
李明脑海里莫名出现最近刚看的恐怖丧尸电影。
但他知道电影里的僵尸丧尸都是科幻出来的，现实中不可能存在。
好奇心驱使下，李明朝那个奇怪的人走了两步。
脚下不小心踢到一个易拉罐，发出声响，在寂静寂静的街道上甚是刺耳。
那个奇怪的人似乎被声响刺激，抬头望见李明，突然飞奔过来，一下将李明扑倒，对着李明的脸就是一顿乱咬。
李明凄厉的声音划破夜空。
蓝天网吧内，有人听到声音。
平时与李明关系比较亲近的舍友王小飞此时没有戴耳机，声音听着真切，急忙推了一把身旁的同学，“哎，刚才是不是老大的声音？”
另一个舍友朱晓摘下耳机，“我刚才带着麦呢，没听见，你刚才听见啥声音了？老大喊你了？”
“没喊我，但刚才是很惨的叫声，听着像老大的声音。”
“怎么可能？老大是出去抽烟，快活的歌声还差不多。”
王小飞还是觉得不放心，“你还是跟我出去看看，这大晚上的，万一真出了事儿怎么办？”
“行行行，就你胆子小，我们出去把老大叫回来。”
两人出了网吧门，见到恐怖的一幕。
一个身形瘦弱的男子正趴在李明身上不停撕咬。
李明喊声凄厉，脸上已经血肉模糊。
王小飞和朱晓见状立刻冲上前，准备将李明身上的奇怪男人拉开。
可是那奇怪男人虽然看起来身形瘦弱，动作奇怪，但是却力大无比，王小飞和朱晓两个人都不能将他制服。
而且那人感觉有人在身后拉扯，他立刻站起身，攻击目标转向王小飞和朱晓。
王小飞的胳膊被咬住，立刻鲜血直流。
朱晓上前帮忙，试图用双手从后面抱住那人的腰向后拖。
那人突然转身，一口咬在朱晓的脸上。
朱晓一声凄厉的惨叫，让王小飞心里一抖。
姿势奇怪，行动凶残，专啃活人的血肉……
眼前这个奇怪发狂的男人不就是电影里的丧尸么？
王小飞被吓得不轻，忍着胳膊上的剧痛，急忙转身跑回网吧内，朝里面的人大喊，“不好啦，救命啊，僵尸……僵尸在外面吃人啦……”
网吧里的人刚听到王小飞的话，一开始的反应都是有人在恶作剧开玩笑，但看到王小飞惊慌的神色，还有他胳膊上的血迹，又觉得不像是开玩笑。
网吧里的人陆续来到大街上，见到恐怖的一幕。
一个身形瘦弱的男人正在来回不停撕咬地上的两个人。
场面诡异恐怖，一时间竟没有人敢上去帮忙。
王小飞还算清醒，大喊：“快上去帮忙啊，报警啊，叫救护车啊……”
立刻，有人忙着打电话报警，有人打电话叫救护车，还有围观拍照的……但就是没有人敢上去帮忙，毕竟一个力大无比还吃人的的僵尸没有人敢靠近。
很快，110警车赶到。
几个警察用上了手铐，才将那个“僵尸”制服。
那人双手被手铐困住，但双腿不停踢蹬，脑袋来回晃动，似乎想找东西撕咬。
警察用绳子将那人双脚捆住，才勉强将人放在担架上，商量了一番，不能直接带回警局，而是与伤者一起送去了医院。
第310章 僵尸来袭
第二天，一大早。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应急小组6个人陆陆续续来上班。
陆离进门的时候正低头看着手机，轻车熟路的坐到自己办公椅上，放下包没几秒，突然发声，“我去！这视频真的假的？真的有僵尸啊，地点还在我们连海市。”
王笑笑嘴里还吃着上班路上买来的鸡蛋饼，听到陆离说起僵尸，立刻凑上去盯着陆离的手机屏幕。
屏幕上的视频正在播放连续画面，一个身形瘦小的男子正行动怪异地撕咬着地上的男人，男人脸上血肉模糊，鲜血淋漓，惨叫连连。
不远处的地面上还有另一个男子躺在那里，浑身是血已经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
视频里还有解说的声音，“天啊，真的是僵尸，僵尸吃人啊……”
视频下方已经有大量评论。
陆离手指微动，滑动手机屏幕，一条条评论接连闪过。
“这个视频是真的，事情就发生在昨天凌晨，当时我也在蓝天网吧上网，听到外面有人喊僵尸吃人，我就跟着人群到街上看，结果就看到有个发疯的男人疯狂撕咬地上的两个人。”
“嗯嗯嗯，我也是目击者，当时吓得都没回过神来，也忘了用手机拍下视频，这个拍视频的家伙胆子比我大，我记得当时被咬的两个人好像是大学生，隔壁大学城的，经常来网吧，我还见过两次。”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那个人，是不是已经被咬死了？”
“就算没死，人也废了，你看他的脸都被咬烂了，剩下在挣扎的那个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的天，真有僵尸啊，一直以为僵尸只是电影中科幻虚化出来的东西。”
“现实中的僵尸更恐怖。”
“僵尸来袭，末日来临！”
“你看那地点，就在东城区大学城旁边的网吧街，不会是丧尸病毒在我们连海市爆发了吧？”
“丧尸病毒？不会吧，我要不要去熟悉一下末日生存法则？准备以一点在末日生存的物资？”
……
视频下的评论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大部分评论都认为视频中的场景跟科幻电影中的丧尸非常类似。
甚至有人觉得这次就是丧失病毒爆发。
还有人评论感觉丧尸病毒真的存在。
陆离看着评论嗤笑，“哪来的丧尸病毒？科幻电影看多了吧，连这也相信。”
王笑笑吃完鸡蛋饼，接话，“当年上映灾难片《2012》的时候，也有很多人相信2012就是世界末日呢，现在丧尸电影流行，那些没有分辨力的人会相信是真的也不奇怪。”
陆离把视频网址发给谷雅南。
谷雅南在自己电脑屏幕上看完视频，摇了摇头感叹，“这跟病毒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可能是吸食了过量的毒/品。”
周老：“感染埃博拉病毒的后期也会出现精神症状的改变。”
“当年西非爆发埃博拉疫情的时候，我参加救援行动，见过埃博拉感染后期的病人，有部分病人会出现精神系统症状，比如逃出医院，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对路人有攻击性，但当时他们自身已经非常虚弱，如果遇到路人反抗，不会接连攻击两个人，视频里的那个男人看着瘦弱，但力气非常大，两个成年男子都不能将他制服，所以我怀疑他是吸食了兴奋剂导致力量变大。”
“嗑药嗑多了？”陆离惊问。
高飞：“不太像啊，我之前去过戒毒中心，见过犯毒/瘾的样子，跟视频里那人的行动不像。”
王笑笑：“我看着也不太像，视频里的死人真像僵尸，见人又咬又啃，这是要吃人的架势，什么毒/品能把人变成这样子？”
“僵尸浴盐。”
顾青岑突然说话，整个应急办公室一下静了下来。
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他，顾青岑安静的解释，“之前我在国外的时候见过这样的人，或者说是病例，记得那是2012年的时候，在迈阿密街头有一位40来岁的男子行为怪异，当街攻击了一位流浪汉，流浪汉面部80%被啃食，后来经过警方检测，发现行为怪异的男子是因为为了吸食了一种叫僵尸浴盐的毒/品。”
“僵尸浴盐？以前没听过这种毒/品名字，成分是什么？”王笑笑追问。
“一种卡西酮衍生物，大约在上个世纪60年代被人工合成，能够通过血脑屏障，当人体的摄入量达到一定浓度后，就会出现类似僵尸的怪异行为，甚至会死亡。”
王笑笑听着脊背冒冷汗，“还真有这种毒/品啊，把人变成僵尸，简直比科幻片中的丧尸病毒还吓人。”
陆离疑问，“顾老师，你确定视频里的人是吸食了僵尸浴盐？”
“不确定，我们现在只是在推测可能的原因。”
高飞：“我看视频的最后，警方已经把人带走，如果是吸毒，警方应该会检测出来的。”
顾青岑：“不一定，僵尸浴盐是这几年新流行起来的毒/品，检测方法很少，而且之前也没有听过我们连海市有僵尸浴盐出现，所以至于警方有没有掌握这项检测技术很难说。”
周老：“不管罪魁祸首是什么，先由警方处理着，如果他们检测不出来的话，不是还有我们疾控中心的理化检验组么，我们能检测的化合物种类也不少。”
应急办公室内几个人正讨论着视频里那人行为怪异的原因，谷雅南手机铃声响起。
来电显示哥哥谷嘉树。
“小妹，昨天夜里医院抢救病人的时候，有几名医护人员被病人的血溅到眼睛和嘴巴里，刚给病人做过艾滋病初筛，发现是阳性。”
“艾滋病职业暴露！要紧急处理，赶快让他们来市疾控吃阻断药。”
“已经确定有4个人被病人血液喷溅，他们4个人现在还在岗位上忙着，我的意思是想让你带着阻断药过来，顺便给他们做一下基础流调，带着采样箱过来。”
谷雅南犹豫，这可不是常规流程。
按照艾滋病职业暴露的常规处置流程，应该由怀疑职业暴露的人亲自来疾控中心抽血检查并反映情况，填写资料，之后才是一个月内按期服药，一个月后复查，到时才能知道阻断情况。
哥哥谷嘉树应该清楚流程，但是又让她带着阻断药过去，而且要带着采样箱。
让带着采样箱可以理解为是给几个职业暴露的医护人员采血带回疾控中心做第1次抽血采样保存用，但直觉告诉谷雅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第311章 奇怪病人
电话那头的谷嘉树微微一愣，还是小妹了解他的心思。
“嗯，我们医院刚收治了一个奇怪的病人，想让你过来看看。”
能让哥哥谷嘉树用出“奇怪”两个字，那病人的症状一定是非常罕见。
为了节省时间，谷雅南不再追问具体的症状，直接答应，“好，我现在马上过去。”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处置室。
谷雅南先在处置室给几个职业暴露的医生护士吃了阻断药，接着又采了血，将血放进采样箱之后，问了详细情况填好资料，又嘱咐了每个人几句接下来一个月内应注意事项。
忙完艾滋病职业暴露的事，谷雅南问一直跟在身旁的谷嘉树，“哥，你说的奇怪病人呢？”
“跟我来，他们在b区病房。”
b区病房是感染科防护级别最高的病房，当初她在西非感染了埃博拉病毒回来治疗的时候就住在b区病房，难道哥哥说的奇怪病人是感染某种高致病性的微生物？
而且用的“他们”，难道感染高致病性微生物的病人还有很多个？
“哥，究竟什么情况？”
“你过去看了就知道。”
带着一肚子疑问，谷雅南跟着哥哥谷嘉树来到b区病房外的走廊。
走廊密封门的入口处，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谷雅南疑问的心情又是咯噔一下，小声嘀咕，似乎在问跟在身旁的哥哥谷嘉树，“怎么回事？怎么还有警察守在这里？难道里面的病人是犯了案的？”
“里面的病人是警方送来的，至于他们犯了什么事我也不清楚，我只管治疗病人。”
穿戴好隔离衣和防护装备，谷嘉树和谷雅南亮出工作证，两名警察放行，通过走廊的气密门进入感染科b区病房内。
除了走廊外的气密门，里面还有两道门，依次经过之后来到b区隔离病房外，隔离病房有一道透明玻璃墙，从外面可以清楚看到病房内的情形。
病房里躺着三个病人。
与其说是躺着，不如说是被绑在床上。
病人们身体颤抖，头不停的摇晃，有点像感染了破伤风杆菌出现的角弓反射，姿势非常奇怪。
隔着玻璃墙盯着病房内的病人，谷雅南眉头微皱，“哥，这些人怎么了？”
“今天凌晨4点左右，警方把这三个人送来，刚来的时候这三个人力气非常大，见人就想咬，而且姿势怪异，真有点像科幻电影里的僵尸。
警方怀疑是吸了毒，但一起来的病人同伴们信誓旦旦的说没有吸过毒，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可能是感染了丧尸病毒。”
谷雅南冷笑，“丧尸病毒？这是个好理由，为了给自己的行为开脱，真是什么理由都编得出来，只可惜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出现丧尸病毒。”
“我知道没有丧尸病毒。”
“哥，既然你知道没有丧失病毒，为什么还把他们放到隔离级别这么高的病房里？”
“病人们刚送来的时候，很多医护人员都看到了他们怪异的行为，连医生护士都感觉害怕，再加上警方不确定他们是真的吸过毒，而且他们的症状跟普通的瘾君子症状不一样，万一是感染性疾病，就算有一点点的可能也不能放过，在病因确诊之前，还是先把他们放在这种最高级别的隔离病房里比较放心。”
“哥，你把我叫来，是想让疾控帮忙确诊病因？”
“是的，你们疾控能查的病原谱比较广，能查的化合物种类也不少，但这次的情况比较特殊，要筛查起来可能不容易。”
“哥，这三个病人在被警方送来之前曾在哪里待过？也就是说发病的时候在哪里？”
“根据警方当时提供的资料，这三个人被警方发现的时候正在东城区大学城酒吧街内的一家名叫“喵喵酒吧”内玩耍，当时酒吧内的工作人员发现这三个人的行为有异常，攻击酒吧内的客人，于是报了警，之后被送来医院。”
“我有怀疑的目标。”
谷雅南一说自己有怀疑的目标，谷嘉树有些惊讶，“你觉得病因是什么？”
“僵尸浴盐，你听过吗？”
“之前看过一则报道，在国外出现的一种人工合成兴奋剂，人吃了之后会行为怪异，但在国内还没有看到这样的病例报道，你怀疑他们是吸食了僵尸浴盐？”
“哥，我这里有一个视频给你看一看。”
谷雅南从手机中调出上午陆离给她发的那个视频，是关于昨夜凌晨发生在东城区大学城网吧街上的疑似僵尸咬人事件。
谷嘉树看完视频，一眼认出视频中的那个“僵尸”正是昨晚第1个送来的病人。
紧跟着这个僵尸送来的，还有两个被他咬伤的病人，过了大约两个小时之后，如今b区病房里的这三个人才被警方陆续送来。
“病房里这三个人跟视频里的僵尸行为一样，而且视频里这个僵尸，还有被他咬伤的两个人，也都在我们医院。”
“在哪里？为什么没在b区病房？”
谷雅南在眼前的b区病房里没有发现视频里的僵尸，按照哥哥谷嘉树的说法，在没有确认病因之前，他们应该都被统一安置在b区隔离病房内才对。
“被咬伤的两个人，一个因为情况比较稳定，安排在a区病房，另一个情况比较严重，在icu抢救，还有一个视频上没有出现的大学生被咬伤了，胳膊也被安排在a区病房，至于行凶者僵尸……在太平间。”
“死了？！”
“嗯，行凶者在送来的时候情况非常不稳定，抢救了半个小时没救过来，现在已经放在太平间，过一会儿警方会将尸体运回法医中心，毕竟这是一场影响恶劣的刑事案件。”
“哥，我想留一份太平间那个僵尸的标本。”
谷嘉树明白谷雅南的意图，她是想既然太平间的那名死者跟眼前的这三个病人有相似的症状，那么就可能有相同的病因，一起做检查，说不定还能查出什么关联，更有利于病因的诊断。
“好，我带你去太平间采样。”
第312章 目标死者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地下一层，太平间。
谷雅南在谷嘉树的带领下，刚走到太平间大门口就发现南翰飞带着一队警察出现。
南翰飞看到谷雅南有些惊讶，但还是先跟谷嘉树打招呼，“谷医生，我们来转移李刚的尸体。”
李刚就是视频中行动类似僵尸的那名死者。
谷嘉树面色犹豫了一下，南翰飞敏锐地发现，问：“谷医生，有什么问题吗？”
“嗯，没什么问题，你们警察可以把李刚的尸体带走，但是疾控的人想从李刚身上采样做疫情调查。”
南翰飞没想到谷雅南来这儿的目的跟他们警方一致，都是冲着李刚的尸体来的。
“李刚是因为传染病死的？”南翰飞这次直接问谷雅南。
“还不确定，所以要采样做检查，我们疾控采样会不会影响你们做尸检？”
只要是采样，总会或多或少的影响到尸体上留下的痕迹。
南翰飞看了一眼身旁的法医，问谷雅南，“你们疾控需要什么样本？”
“血液、尿液，最好是心血。”
“我可以让我们法医在做尸检的时候留样，但是有一个条件，你们疾控的检测结果……”
不等南翰飞说完，谷雅南及时说，“明白，资源共享，疾控实验室的检测结果一出来我会通知你们。”
南翰飞做了个ok的手势，“那就等法医尸检之后，把标本直接送到你们疾控实验室。
现在我和小李要去找两位受害人做笔录，谷主任是否要跟我一起去，我记得你们疾控应该要对当事人做流调。”
“嗯，我跟你们警方一起去，有你们警察在，当事人应该会透露更多的信息。”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a病区。
受害人朱晓和王小飞的病房。
朱晓受伤比较严重，面部40%被啃伤，肩膀和手臂多处咬伤。
王小飞受伤比较轻，只在胳膊上有一处咬痕，已经被处理好，本来打算回家，但因为受了惊吓又担心被感染，所以坚持跟朱晓住在一个病房内。
谷嘉树带着南翰飞、警察小李和谷雅南进入病房。
朱晓的面部受伤，说话受限制，所以南翰飞直接先询问王小飞。
王小飞讲述了当晚事情的经过，跟视频中的基本一致。
王小飞宿舍6个人去蓝天网吧包夜，凌晨1点的时候，舍长李明到网吧外的街上抽烟，王小飞听到声响，跟舍友朱晓一起出来，见到李明被一陌生男子袭击，于是上前阻止，却被陌生男子咬伤手臂，朱晓也被男子袭击。
王小飞回网吧求救，喊来网吧内上网的人，众人围观现场，没人敢施救，之后警察赶来才阻止。
讲完整件事情的经过，警方还要去确认李刚的身份信息以及社会关系。
现在还不确定李刚是否是因为吸食了大量兴奋剂才导致行为异常，如果不是那么也不排除有被感染的可能，所以现在疾控还要采集朱晓和王小飞的标本进行检测。
做完笔录，采完样，所有人离开病房之后，谷雅南走到南翰飞身旁，悄声问，“视频你看过，李刚当时的行为怪异，你听说过僵尸浴盐吗？”
“嗯，听过，而且在国外街头还亲眼见过，你也怀疑李刚是吸食了僵尸浴盐？”
“原来你都知道？”
“知道是知道，但是没有确定，所以需要实验室的检测依据，我来之前已经问过毒理部的同事，他们说关于僵尸浴盐成分的检测，他们之前没做过，这个不确定能检测出来，你们疾控呢？”
“设备和方法都有，但之前也没做过，不过应该没问题。”
“那等你们的消息，万一不是，可别真是丧尸病毒来了。”南翰飞语气玩笑。
谷雅南却没有笑，而是眉头微皱，“僵尸浴盐的危害并不比科幻电影中的丧尸病毒小。”
南翰飞伸手戳了一下谷雅南微皱的眉心，谷雅南一愣。
南翰飞收回手，“别这么愁眉苦脸的，正因为事情严重，我们更要打起精神，相信有我们在，一切都会步入正轨，一切都会好起来。”
谷雅南莫名地被南翰飞的话安慰和鼓励到，“嗯，抓紧行动，那我先带标本回疾控了，结果一出来立刻联系你们。”
每个人开始分头行动。
谷雅南回疾控的路上，刚出医院大门口就迎面碰到几个小姑娘拎着水果篮往医院走，其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表妹李欣然。
“欣然，你怎么在这里？”
李欣然突然见到表姐也是非常惊讶，但一想到表姐是在疾控中心工作，每次有疫情都会来医院采样，估计又是有什么疫情爆发了吧。
“表姐，我有个同学被人咬了，挺严重，我们来医院看他。”
谷雅南突然想到表妹就是大学城经贸学院的学生，而朱晓和王小飞也是经贸学院大三的学生，难道是表妹的同学？
“欣然，你那同学叫什么？”
“李明，其实也不是同学了，应该算是学长，他比我们高一届，大三的，是我们学校动漫协会的会长。”
李明？应该就是那个被僵尸咬伤，住进icu的李明。
“李明已住在icu，你们是见不到了，不过水果可以送给他的舍友朱晓和王小飞，他们住在感染科的a区病房，家树哥是他们的主治医生，到时候你去找嘉树哥就可以。”
李欣然惊讶，表姐竟然知道她们来找的人是李明。
欣然也是个聪明的姑娘，各种线索联想下来，再看到谷雅南手中拎着的采样箱，立刻疑问，“表姐，网上传播的视频你也看到了？那个被咬伤的李明就是我的学长，视频中那个像僵尸的人是不是真感染了丧尸病毒？”
谷雅南脸色严肃，“不要相信网上的谣言，没有什么丧尸病毒，不过最近你们最好不要去网吧，尤其是晚上，不要去包夜。”
李欣然身旁的舍友突然插话，“那能去酒吧吗？学校旁边商业街内有一条酒吧街，有一家酒吧刚开业，叫‘喵喵酒吧’，听说很热闹，价格也很便宜，我们跟欣然商量着，本来打算这周末要去见识一下……”
第313章 表妹欣然
不等舍友说完，李欣然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尴尬的朝谷雅南笑着解释，“表姐，她是胡说的，我们怎么可能去酒吧呢？我最近学业忙得很。”
“网吧少去，酒吧更不能去，酒吧里人员嘈杂，你们都是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晚上如果没事干，就去图书馆。”
表妹李欣然连连点头答应，“是是是，我平时都是去图书馆的，再说最近又出了这么恐怖的事，半夜有僵尸出没，我们更不敢出门了，这次回去之后，只要是晚上绝对不出学校大门。”
谷雅南很满意表妹的态度，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等谷雅南走远，李欣然的舍友凑到她身旁取笑，“欣然，没想到你这么害怕你表姐，我们之前不是说好这周末去刚开业的喵喵酒吧玩嘛。”
李欣然望着谷雅南消失的背影，虚了一口气，“如果被表姐知道我去酒吧，她一定会告诉我妈，我妈知道了，那就是没完没了的唠叨，我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那酒吧还去吗？”
李欣然在犹豫。
身旁有舍友起哄，“欣然，你不会是真的害怕了吧？哪有什么僵尸？僵尸都是科幻电影中虚构出来的，如果真有僵尸，我还真想去看看。”
“我才不怕呢，那就按照之前约好的今晚就去喵喵酒吧。”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室。
谷雅南把从人民医院带回来的病人标本送到实验室，同时送来的还有检测僵尸浴盐疑似成分卡西酮衍生物的相关文献。
检验科的李科长将样品收下，拿着相关文献资料翻了翻，眉头微皱，对谷雅南说，“谷主任，我们检验科从来没做过卡西酮衍生物的相关检测，虽然我们实验室有液相色谱和质谱仪实验设备和试剂，而且你给我的文献里有详细实验步骤，但是第1次做我心里还是没太有底儿。”
“李科长如果不介意，我可以跟你一起做实验。”
“求之不得。”
谷雅南、李科长还有实验室的小张，三个人从中午忙到晚上，做了对比实验，平行实验，又重复做了一遍，一直到夜间10:20，检测结果终于出来。
从视频死者李刚体内，以及b区隔离病房从喵喵酒吧送来的三名患者体内，均检测到卡西酮衍生物亚甲基二氧吡咯戊酮mdpv成分。
而mdpv正是市面上流行的僵尸浴盐的主要成分。
这也就是从实验室方面找到证据，证明视频里死者李刚生前出现的僵尸样行为，是因为吸食了过量的兴奋剂mdpv僵尸浴盐所致。
从喵喵酒吧送来的三名行为异常的患者，也是因为吸食了过量的兴奋剂僵尸浴盐。
有了实验室检测结果，谷雅南立刻将结果反馈给谷嘉树和南翰飞。
谷嘉树及时更换治疗方案。
南翰飞拿到谷雅南提供的实验结果，开始排查李刚生前的社会关系，看他在僵尸浴盐交易网络中处于哪个环节。
晚上10:30，市疾控中心应急办公室。
谷雅南从实验室回来，应急办公室内灯火通明，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发现顾青岑还在。
“青岑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去？”
顾青岑合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微笑，“在等你，最近街上不太平，僵尸横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谷雅南被逗笑，“不是僵尸，只是吸食了僵尸浴盐的瘾君子们。”
“实验结果确认了？”顾青岑见谷雅南说的如此笃定，已经推测出刚才实验室加班结果已经出来。
“嗯，已经确认从死者和感染科b区三名患者体内均检测到mdpv，确认是吸食过僵尸浴盐。”
顾青岑似乎早已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现在确认不是传染病，那我们疾控的事情就结束了，不用做现场流调，剩下的事情交给警方和医院处理。”
顾青岑开始收拾包，准备跟谷雅南一起回单身公寓。
谷雅南却磨磨蹭蹭的在办公桌上收拾着东西，虽然结果已经确认，但她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觉得哪里不对劲。
医院感染科b病区的三个病人，当初是被警方从喵喵酒吧带出来的。
喵喵酒吧？！
这个酒吧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谷雅南突然想起今天上午从人民医院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表妹李欣然和她的舍友，当时表妹欣然的舍友曾说过，她们今天晚上本来打算去喵喵酒吧玩，但是被谷雅南教育一番之后又改了主意。
表妹李欣然的脾气，谷雅南还是知道一些，当年读初中的时候李欣然为了追星，逃课去听演唱会，后来被学校抓到通知了家长，李欣然的爸妈才知道这件事情。
表妹会不会偷偷去酒吧？
喵喵酒吧里出现过僵尸浴盐吸食者，这说明在喵喵酒吧内有僵尸浴盐的销售网络，像表妹这种年轻人万一被诱惑，结果不敢想象。
谷雅南立刻用手机拨打表妹李欣然的号码，一直无人接听。
又拨打表妹李欣然宿舍的座机号码，也是一直无人接听。
谷雅南本来就七上八下的心更加焦急。
表妹不会真去了喵喵酒吧？
想到最近出了这么多事，表妹所在的经贸学院的学长就在大学城旁被人攻击啃脸，现在一个还在icu内，如果表妹真在喵喵酒吧，现在又不接听电话，那真的很危险。
谷雅南急忙拎着包准备出门，“青岑哥你先回去吧，我要去一趟东城区大学城。”
“去东城区大学城干什么？难道你想做现场流调？”顾青岑知道感染科b区的三个病人都是从东区大学城旁边的酒吧街送来的，而且啃脸男李刚的视频也是在东城区大学城附近拍摄的，所以才有此推测。
“不是去做流调，是去找我表妹。”
“李欣然？！这么晚了，你去大学城找她干什么？”
“今天上午碰到她的时候，她曾说过要去大学城附近的喵喵酒吧玩，那个酒吧，现在非常危险，我不能让她去。”
李欣然小时候经常去谷雅南家玩，当初顾青岑又住在谷雅南家，所以跟李欣然也算熟悉，知道谷雅南非常在乎这个表妹，“这么晚了，我跟你一起去，多个人也多个帮手。”
“好，你开车送我过去，我现在对跨海大桥有心理阴影，再加上刚才一直在实验室做实验，有些头晕，可别还没找到表妹，自己就在路上先出了事儿。”
第314章 喵喵酒吧
晚上11:20。
连海市东城区大学城旁酒吧街。
喵喵酒吧门口。
谷雅南和顾青岑被酒吧的两个彪形大汉保安拦在门口。
理由是两人的着装不符。
谷雅南和顾青岑刚才是直接从疾控应急办公室过来，穿的还是上班时单位统一定制的职业套装。
谷雅南有些生气，“我们现在穿的是职业套装，非常正式，为什么不能进去？”
其中一个彪形大汉阴沉着脸，“我们这里是酒吧，是娱乐场所，不是商业洽谈的地方。”
谷雅南觉得他这个理由非常牵强，是明显拦着人不让进，难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谷雅南还想说话，突然被顾青岑从背后悄悄拉了一下，谷雅南反应过来，不再说话，转身跟顾青岑来到街角。
顾青岑指着谷雅南衣服上疾控cdc的logo，“上面有我们疾控中心的标志，估计两个保安室看到猜到我们是疾控的人，不想让我们进去罢了，就算你跟他们解释再多，他们都不会让我们进的。”
两个人大老远跑过来寻找表妹李欣然，总不能因为穿着被拦在外面。
谷雅南脑袋一转，想到办法，拉着顾青岑去了酒吧街旁边的衣服店，这里卖的衣服大多都是学生装。
两个人乔装打扮一番，谷雅南穿着短袖t恤牛仔短裤，头发上还别着蝴蝶结。
顾青岑也穿着短袖t恤牛仔裤，脖子上额外点缀了一串亮晶晶的项链。
两个人就像现在流行的大学生装扮，洋溢着青春气息。
顾青岑看着谷雅南有些发呆，良久之后感叹，“雅南，你还跟上学的时候一样，丝毫没有变。”
谷雅南想起小时候两人一起上学时的情形，心里也有一丝感叹，但看清顾青岑现在的样子之后，感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以前的顾青岑笑容总是很阳光爽朗，7年之后的现在，他的笑容虽然变得温润如玉，但是从其中总是让人感觉有一丝忧伤。
谷雅南找来一瓶发胶，重新打理顾青岑的头发，几分钟之后，顾青岑本来柔顺的短发变得坚硬，一缕一缕朝天竖起，有点杀马特的味道。
谷雅南很满意她给顾青岑弄的新发型，“这样才像混酒吧的人嘛。”
顾青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完全变了气质，“这样会不会太夸张？”
“不会，这次保证谁都认不出来。”
果然，两个人乔装打扮之后成功进入喵喵酒吧。
酒吧内光线黑暗。
彩光灯不停闪烁，音乐声震耳欲聋。
喵喵酒吧面积很大，除了中央的舞池，周围客人坐的休息区，在两侧还有几个包间。
酒吧内人很多，站在门口朝里望去，到处都是黑色的头发，偶尔夹杂着几个金黄色、红色、蓝色染过色的脑袋。
人太多，一时半会儿无法从人群中找到表妹李欣然和她的舍友。
“青岑哥，我们分开找，还快一点。”
“好，我去舞池里找，你在周围休息区找一找。”
两个人分头行动。
酒吧内嘈杂的声音加上忽明忽暗的光线让人头脑发晕。
谷雅南在休息区找了一圈，没有发现表妹李欣然和她舍友的踪迹。
中央舞池内人头攒动，谷雅南找不到表妹李欣然，就连刚刚进入的顾青岑也没有人影。
谷雅南决定先挤进舞池内找人。
拥挤的舞池内，男男女女挤在一起，随着刺耳的音乐扭动着身体。
闪烁的灯光下，每个人的面容都很模糊，谷雅南着急，大吼一声，“李欣然，你在不在？”
谷雅南的喊声虽大，但很快被更加震耳的音乐覆盖。
舞池内不断有人挤来撞去，谷雅南被撞，一个趔趄，站立不稳，向后倒去。
身后一名30来岁的金发男子扶住谷雅南。
四目相对，金发男子微微一笑，将人扶正之后，一个闪身消失在舞池内。
谷雅南愣了一瞬，感觉刚才的金发男人很眼熟，但一时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不管刚才的人是谁，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表妹李欣然，谷雅南又大吼了一声。
“李……欣……然！”
谷雅南的话音刚落，整个酒吧突然一片安静，音乐停了，沸腾的人声也跟着停止。
谷雅南心惊，莫非自己的喊声有这么大威力？连音乐都给喊停了？
应该不是吧？难道还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正在谷雅南感觉莫名其妙时，酒吧内七彩灯熄灭，同时顶棚的白炽灯亮起，将整个酒吧内照的明亮无比。
紧接着扩音器内有声音响起，“警察临检，所有人蹲下，待在原地不要动。”
舞池内的人群纷纷蹲下，谷雅南弯着腰退出舞池，在休息区椅子边缘蹲下，抬头环看四周情况。
休息区内有人站起身想逃跑，上来两个便衣警察很快将他制服。
警察从那人身上搜了一番，搜出两包晶状颗粒的东西。
“这是什么？你别告诉我这是冰糖啊。”
“警察同志，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这不是我的东西……”
“还狡辩，带回警局你就知道怎么说话了。”
谷雅南打量闯进酒吧内的警察，发现都是些生面孔，不是刑警大队的，看这架势应该来是来扫黄或者是缉毒的。
警察们下了命令，准备让酒吧里的人排成几排逐一搜索，突然，一侧的一个包间内想起一声惨叫，紧接着包间的门被撞开，里面跑出来两个衣衫褴褛的人，一男一女。
两个人出来见人就咬。
蹲在地上的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妈呀，又有僵尸出来。”
人群中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拍视频。
两个警察上去，准备将两个精神异常的人制服，没想到两人力量异常强大，与警察扭打在一起，眼见离谷雅南越来越近，只差两步的距离就要撞到身上，谷雅南起身上去帮忙。
之前南翰飞教她的招数，此时都用上，与几个便衣警察一起将两个精神异常的人制服在地。
顾青岑见状，也及时跟身边的警察亮出工作证，赶了过来。
“雅南，没事吧？”
“没事，这两个人的精神异常，力气很大，感觉像是吸食了僵尸浴盐。”
一旁的便衣警察听到谷雅南提到“僵尸浴盐”，立刻反问，“你们怎么知道僵尸浴盐的？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