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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汉武挥鞭     汉武挥鞭txt下载     汉武挥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七窍玲珑宴(上)

    长乐宫,仁孝殿。

    仁孝殿于昨rì刚刚落成,太后就急不可待的安排起了大型家宴,以便向别人炫耀孙子送给自己的jīng美绝伦的宫殿。

    宫中嫔妃和还未之国的皇子全都聚集到了仁孝殿,一边感叹着新殿的奢华,一边疑惑的看着殿外。往常长乐宫举行大型家宴,一般会选择在正殿。因为偏殿太小,根本容不下数十个食案。如果是在偏殿举行,就会选择在晚上,将食案摆在露天的殿外。

    现在正是大中午,虽然已经入秋,长安的rì头还是很毒的。若是让这些娇贵的嫔妃和皇子们在露天用膳,恐怕饭没吃完,就得倒下一半去。

    须臾,皇后扶着太后走了进来,左右跟着皇帝和太子,馆陶公主落后半个身位亦步亦趋。

    殿内诸人一一行过礼后,在太后的招呼下,随着来到了一个偏殿。

    一进偏殿,众人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不由传出一阵惊叹。

    只见整个偏殿就是一个空旷的大厅,高高的天顶上,九个巨大的琉璃吊灯排成一条直线。吊灯上垂下一串串的小珠子,在烛光的映照下形成一条纵贯整个大殿的彩虹桥。

    大厅四周的墙壁上,诸多高低不同,颜sè各异,但同样式样jīng巧的壁灯,闪发着淡淡的柔和烛光。

    大厅正中摆着一张巨大的高高的长方形木桌,长桌旁整齐的摆放着上百张宽大的带着扶手的红褐sè座椅。上首的位置,更是摆放着一张金sè卧榻。金sè卧榻的两边,是两个稍小的淡黄sè的卧榻。很明显,这三张卧榻是属于大汉帝国地位最为尊贵的三个人,太后,景帝和皇后。

    皇帝看了一眼刘彻,微微点了点头,显然很满意他的设计。虽然是家宴,但让他和众人平起平坐是万万不成的。

    倒是太后发话了:“怎么就三张?那彻儿坐哪?”

    刘彻指了指餐桌右策最靠近首席的一张淡黄sè椅子,古代以右为尊,他的椅子对面也没有再摆放椅子,符合他比太后,皇帝和皇后三人地位低一级,又比其他皇子高一级的独特地位。

    “那可不好,彻儿跟皇祖母坐!”

    老太太霸气侧漏,看着身边的景帝道,眼中的意思很明确:你敢给我反对看看!

    大孝子汉景帝,嘴巴微张,想要开口,却最终无奈的点头同意。

    直到此时,几人才发现大殿内的众人都在惊讶的望着他们,目光中满是玩味。

    刘彻暗自叫糟,赶紧凑了上来,低声道:“皇祖母,这个偏殿孙儿做了些小修改,说话的声音会传遍整个大殿。”

    太后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无妨,也没那么些见不得光的话。”

    说完,不顾一旁满脸无奈的皇帝儿子,拉着刘彻到主榻上坐下。

    皇帝和皇后也随之落座后,大殿内的诸人这才纷纷按照自己的身份,一个个找到位置,坐了下去。而馆陶公主更是老实不客气的坐到原本为刘彻准备的淡黄sè椅子上,以此彰显她在皇家中的独特地位。太后抬头瞪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也就由得她了。

    少数受宠的嫔妃和皇子早就被皇后赐予过椅子和桌子,并不觉得异样。倒是那些第一次见到这些玩意的嫔妃和皇子,颇有些手足无措。好在殿内的宫女们早已经过训练,有条不紊的服侍着指引着,有些喧哗的侧殿很快就平静下来。

    只见刘彻拍了拍手,在座所有人身旁都站上了一个宫女,刘彻朗声道:“诸位要取用什么食物,可以让身边的宫女代为取之。”

    没有理会众人疑惑的目光,刘彻又拍了拍手,一个内侍走上前来,默默站到首席的一旁。

    刘彻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

    内侍领会后,朗声道:“蒙太后娘娘福泽,使大汉得上天眷顾,特赐下上古佳肴,名曰七窍玲珑宴,与众同觞。七窍玲珑宴共七道,为头盘—汤—副菜—主菜—甜品—水果—茶。”

    咳咳。。。

    景帝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吃顿饭还是上天眷顾,上天赐下的,你当老天爷那么闲啊?还给你做劳什子七窍玲珑宴?朕就知道,这小子准没好事!

    景帝恶狠狠的瞪了刘彻一眼,刘彻就回了他一个极端无辜的眼神,随后对太后脆生生的道:“孙儿请皇祖母赐宴。”

    景帝愣了,却很快反应过来,被赶鸭子上轿,只得也对老太太道:“儿臣请母后赐宴。”

    这一下可不得了了,席上的众人纷纷起身,向着太后的方向躬身道:“请太后赐宴。”

    老太太满是皱纹的老脸笑成一朵菊花,连声道:“好好好!都做下吧,赐宴!”

    “谢太后!”众人又是一揖,这才重新坐下。

    成了!刘彻心中大吼!要发财了!要发财了!

    就在此时,太后伸手轻轻拧住刘彻的耳朵,俯下头,在他耳边轻声,笑着问道:“乖孙儿,该给皇祖母多少银钱?”

    刘彻惊掉了下巴,擦,这老太太也太jīng了。想了想,满脸肉痛的伸出五个手指头。

    太后摇摇头,紧了紧拧着刘彻耳朵的魔爪。

    刘彻咬着牙,伸出了两个手掌,满脸视死如归的瞪着老太太,意思很明显:最多就是一千万钱,要不拧死我得了。

    太后嘿嘿一笑,松开了魔爪,还顺便帮刘彻揉了揉微红的耳朵,满脸得意。

    刘彻的心啊,哇凉哇凉的,这一家真TM极品啊!没一个简单的!书库中那些主角穿越后能随意摆平后/宫的小说,要坚决抵制,害人不浅啊!

    眼看众人坐定,内侍再次朗声道:“第一道,头盘。”

    话音刚落,一群宫女鱼贯而出,手里都端着大大的瓷盘,瓷盘上盖着银sè的罩子。

    “蜜汁烤鸡翅、鱼子酱、鹅肝酱、熏鲑鱼、nǎi油鸡酥盒。”

    随着内侍不断的报着菜名,宫女们依次掀开了放到长桌上的一百个瓷盘上的银sè罩子,这才退了下去。

    一时间,整个大厅里充满了浓郁的香气。经过刘彻加强回音效果设计的大厅内,竟开始响起一阵吞咽口水的声音。可惜,太后和皇帝没动,其他人也不敢动啊。

    “皇祖母,想吃什么,孙儿都饿了。”

    太后问弦知雅意,指点了两个菜。身边的宫女在刘彻的示意下,用金sè的餐盘夹取来,放到太后前的桌面上,太后夹起一块,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接着对众人道:“快吃,别愣着啦!”

    早已迫不及待的众人,也大概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忙向各自身旁的宫女指点着桌子上的菜肴,机灵点的很快就已经开吃起来。

    景帝和馆陶公主不愧是一母所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好像就是对鸡翅情有独钟。上次家宴就是如此,这次也不例外。吃得快了连象牙箸也顾不上用,两人不约而同的用手吃了起来。这倒不奇怪,汉朝有很多食物还是用手的。遇到国宴的时候,高兴起来,自己拿刀子吃烤rǔ猪,烤全羊的皇帝也为数不少。

    刘彻摇摇头,提醒道:“父皇,后面还有好菜!现在吃饱了就亏大了!”

    景帝瞪了他一眼,手里倒是慢了下来,又看了看手中拿着鸡翅,正在胡吃海塞的馆陶公主,眼里露出了恶趣味的笑容。

    刘彻揉了揉额头,为皇帝老爹的yīn暗心理感到羞愧,但也不敢提醒馆陶公主,否则会被景帝记恨很久的。

    刘彻唤过身边的宫女,吩咐了几句。

    不一会,太后和皇后面前都多了一杯苹果汁,而刘彻面前则是淡黄sè的梨子汁。

    “鱼子酱太腻,吃多了不好,要喝点果汁开开胃。”刘彻对祖母和老娘如是说。

    “不孝子!”旁边的皇帝老爹不乐意,低声嘟囔了一句,伸手端过刘彻的梨子汁,幽幽的喝了一口,若无其事的放到自己面前。

    我勒个去!刘彻面目扭曲,却不敢造次,忙吩咐宫女再上一杯。

    “皇兄,我也要果汁!”

    一直被刘彻的小姨王兒姰抱在怀里的小刘乘也不乐意了。刘乘虚岁也才三岁,是景帝的第十三子,是目前最小的皇子。再加上王兒姰的这层关系,没少和刘彻混在一起,果汁也喝过不少,哪懂得客气。

    被小刘乘这么一闹腾,众人都纷纷看向了刘彻。

    “都看孤王干啥?想喝就问身边的宫女要啊!孤王刚才不是都说了吗?”刘彻脸皮微红,却振振有词。

    “皇兄没有说!”

    实诚的刘乘一下子揭开了太子的新装,景帝闻言一愣,不由大笑了起来。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刘彻尴尬的笑着,让侍女把果汁给刘乘端去,哀怨的开着笑出眼泪的皇帝老爹。

    不一会,刘彻见桌上的盘子差不多都见底了,心中一片无奈。我擦,这是皇家,还是蝗虫啊,敢不敢有点气质?比预计的时间快太多了好吧。

    他只得无奈的向内侍挥手示意了一下。

    内侍朗声道:“撤头盘。”

    宫女们纷纷上前,将满桌的空盘子都撤了下来。有些还在大吃的嫔妃和皇子,也只能放下手中的筷子,无奈而不舍的看着眼前的食盘被端走。

    不过很快,内侍再次朗声道:“第二道,汤。”

    宫女们再次端出了数十个海碗,放到长桌上。

    “牛尾清汤、乌鸡芍药汤、虾仁青菜汤、焗葱头汤、鲢鱼nǎi油汤。”

    有了上一道菜的经验,众人不用招呼,就开始点汤狂喝。

    喝完汤,又上了第三道——副菜。

    各种淡、海水鱼类、贝类及软体动物类与蛋类、面包类、酥盒的菜肴,源源不断的送上了餐桌,吃得众人大叫爽快。

    就在宴会正酣的时候,馆陶公主突然脸sè憋得通红,坐立不安,起身跑到太后面前耳语了几句。

    太后听完,低声笑骂道:“该!看你还贪嘴!就在哀家这里就是啦,何必要回去?大老远的,别憋出病来。”

    “母后,儿臣不习惯。”馆陶公主拒绝道,就要往外走。

    刘彻哪里还听不明白,这是吃饱了撑的嘛。他忙探出头,指着身旁的宫女,对馆陶公主道:“皇姑姑,你会习惯的,这里和天上rén jiān的一样,让桂儿带你去。”

    馆陶公主一听,脸上一喜,赶忙跟着那个叫桂儿的宫女朝内殿走去。

    太后倒是迷糊了,问道:“你们打的什么哑谜?”

    刘彻附在老太太的耳边,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句,老太太笑骂道:“哪惯出来的毛病!哀家也去看看,要是没你说的那般好,回来收拾你!”

    刘彻不由满头黑线,果然姜是老的辣。老太太怕是也憋得不行,但这脸不变sè心不跳的,比她老闺女可强上不是一星半点。

    随着老太太也离席,刘彻干脆叫来内侍,吩咐下去。

    内侍点头应是。不一会,宴会上众人身边的宫女们都附在他们耳边,低声提醒了几句,十来个人随即跟着宫女走出了殿外,往御花园里刘彻特意为他们打造的公共厕所走去。当然,少数地位高的,会被宫女们引到另一处偏殿,里面有专门的卫生间。

    至于皇帝和皇后,当然由刘彻亲自通知,毕竟哪个宫女敢去问皇帝要不要出恭。而他们也和太后与馆陶公主一样,有自己的专属卫生间。

    皇帝点点头没说什么,起身就走。倒是皇后红着脸,拧了拧刘彻的耳朵,离席而去。

    随着太后,皇帝与皇后的离席,宴会诸人都松下心神。不管有没有需要的,都在侍女的带领下急急忙忙的走一趟,免得待会太后三人回来的时候,自己还没解决完,或者要中途离席,就太失礼了。

    于是,刘彻举办的首次宫廷西餐宴会,因为上洗手间的人数过多,竟然在副菜上完后,硬是暂停了半个时辰。

第十七章 七窍玲珑宴(下)

    直到太后三人外加馆陶公主都回来了,主菜才有机会露面。

    看到皇帝放开胃口大嚼着流淌出酒红sè汁液的烤牛排,馆陶公主抱着肚子直流口水。

    再看看,桌子上摆满了煮、炸、烤、焖的牛排,猪排,羊排,兔肉和鹿肉;还有油黄发亮山鸡、火鸡、竹鸡;香气逼人的烤鸭。

    馆陶公主终于知道主菜的意思了。要知道,她和景帝一样,都是肉食动物,每顿无肉不欢。现在佳肴在前,却早已撑得一口也吃不下,不由咬牙切齿。

    “陛下,你是故意的!”

    馆陶公主瞪了一眼刘彻,全发现他满脸无奈,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下皇帝。馆陶公主又不是白痴,当然看得懂他的暗示,当即对狼吞虎咽的老弟发炮道。

    皇帝抬头看了她一眼,不以为意。他把嘴里的肉嚼了嚼,吞下去后,对皇后吩咐道:“爱妃啊,回宫的时候记得把太子詹事府的御厨带上几个。”

    刘彻一听就急了,忙道:“父皇,咱可不带这样玩的!我就那么几个厨子,还指着他们把建这仁孝殿的银钱给赚回来呢!”

    “不孝子!”

    景帝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根本不理会他的抗议,继续低头大吃。

    “五百万!”刘彻知道要出血了,无奈道。

    景帝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刚才只出五百万孝敬皇祖母?”

    皇帝的意思很明白,你给我老/娘多少,就得给我多少。

    刘彻很悲哀,他知道是自己的错,上次他太嚣张,当着皇帝的面说自己不差钱,现在报应来了。

    刘彻扭头找救兵,却发现太后和皇后仿佛没听见一般,正相互聊天说笑,显然和景帝有一定程度的默契。

    “诶,是孝敬了皇祖母一千万,可那是出场费和广告费,父皇可啥都没出。”

    明知道逃不过去,刘彻还是要据理力争的,按劳分配,这是原则问题。

    “恩。”景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儿臣哪有什么主意?”刘彻垂头丧气的道,“既然父皇想要,儿臣给就是了,一千万钱。另外儿臣奉送父皇两百张免费优惠券,用来奖赏各位大臣。一个月后,可到北阙甲第的七窍玲珑阁免费用餐一次。”

    景帝满脸不可置信,仿佛不认识自己的儿子,道:“皇儿就没有其他要求了?什么时候转了xìng子?”

    就在刘彻一脸委屈,景帝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时候,旁边的皇后看不下去了,笑道:“陛下莫被彻儿骗了。天上rén jiān开业之初,他还不是送了臣妾两百张免费优惠券?陛下可曾见他亏了不成?”

    刘彻闻言大惊失sè,我的亲娘啊!这不是要我的小命吗?

    景帝眼见刘彻脸sè大变,知道皇后果然说中他的心思,想到自己差点被他骗了过去,不由恼羞成怒,向刘彻伸出两个手指,眼中满是威胁。

    “不行,一千五百万,三百张免费优惠券,必须一人一张全部发完。”

    刘彻豁出去了,皇帝老子也不能那么欺负人。

    “够了!瞧把哀家的乖孙子欺负成什么样了?哀家出这么大的力,也才拿了一千万钱,你还想怎的?”眼见景帝还要发飙,旁边的太后不乐意了,数落道,随即又溺爱的摸了摸刘彻的小脑袋,安慰道:“别怕!就给他一千万钱,三百张那劳什子免费优惠券!皇帝也得讲道理不是?!”

    “皇祖母英明!”

    刘彻搂住太后的胳膊,脆生生的应道,心里那个爽啊。

    当然,皇帝老爹的面子还是要照顾的。皇室家宴结束后,刘彻乖乖的把一千五百万钱交到了皇帝的内库,并将三百张免费优惠券交到了老爹的手中。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皇室的家宴还在继续,随着主菜被端了下去,引爆全场的甜品上场了。

    要知道,参加此次皇室家宴的几乎都是妇女和孩子,什么东西最让他们疯狂?

    没错没错没错!

    那就是刘氏甜品!

    刘氏出品,必属jīng品!

    每样只需一百铢!每样只需一百铢!

    你没听错!原价要卖两百铢!现价只要一百铢!

    什么?你没钱!那就不要钱!不要钱!只要你当场试吃!不要钱!!

    布丁!煎饼!冰淇淋!nǎi酪!想吃就吃!不要钱!只要认准刘氏商标!

    我们的口号是什么?没错!没错!!没错!!!刘氏甜品!甜品中的战斗品!

    当装着甜品的盘子结束,宫女们端上的最后两道水果和茶也只是点缀罢了。汤足饭饱的的皇子和嫔妃们,终于恢复了平rì的斯文模样,端着茶在相互聊天打屁。

    不得不说,汉朝还没有像后世那样严苛的礼节制度。往往在国宴上,群臣们喝多了酒,在皇帝面前相互开骂的也不少。当然,更多的是离开自己的食案,三五好友聚成一堆喝酒打屁。皇帝心情好的时候,也会下来搂着大臣跳上一曲。

    刘彻还是挺欣赏这种氛围的,体现着大汉皇帝的强大自信和宽阔的胸襟。后世的人只知道窦太后擅权专政,却很少知道她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什么事物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就像我们的大汉,从前就没有,以后终有一天也会消失。”听一听,这个女人的胸襟,比那个想再活五百年的千古一帝大得多!

    想想后世电视里的清宫鞑子戏,一大堆人在皇帝面前跪来跪去的。上个早朝,七老八十的老头,还得站上几个时辰,连小便都不能去,得在裤子里装尿袋。比起汉朝的大臣坐而论道,想出去吃饭就出去吃饭,想出去小便就出去小便。后世的腐儒们都该一头撞死在大殿上!这些儒家的鸟人,一边说士可杀不可辱,一边把中华民族的血气一点点的给跪没了。

    (诶呀,貌似激动了。女朋友又要看清宫剧,闹得慌,发泄了一下,也就不删了,凑下字数,呼呼。)

    这场盛大的皇家宴会,从正午时分,整整持续到了月上西楼。

    当众人离去之前,宫女们礼貌的送上了太后娘娘的赏赐,每人数十个包装jīng美的甜品盒,上面醒目的印着“七窍玲珑阁”五个大字。

    同时,宫女们还贴心的询问众位嫔妃,是否在宫外有亲属。若是觉得这些甜品吃不完,可以连夜派人出宫代为转交。不少嫔妃赶忙应是,让宫女们记下地址。毕竟大部分甜品保存不了多久,今天的宴会上也吃撑了,自己肯定是吃不了那么许多。谁还没个七大姑八大姨的,父母平时想进宫见上一面也不容易,送上这礼物,又有面子又省得浪费不是。

    是夜,随着北阙甲第的一间间府门开启,“七窍玲珑阁”这个名字被权贵们记在了心里。

    第二天,随着暮鼓敲响,朝廷重臣们纷纷下班(没写错,是下班,下朝后还要上半天班的)回家中后,一个更劲爆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北阙甲第。

    皇帝发放七窍玲珑阁的免费优惠券了!

    “诸位大臣为国为民,终rì废寝忘食。眼见诸位爱卿rì渐消瘦,朕心中不忍,特赐尔等免费优惠券若干,以享盛宴。”景帝如是说,虽然刘彻强烈要求他说出“天赐七窍玲珑宴”,但他实在拉不下脸做虚假广告,而是以“盛宴”二字。

    上朝的官员按照等级大小,每人发了一摞免费优惠券,让他们下朝后自行发给手下的官员。毕竟皇帝不可能一个个发,再说有资格上朝的也没几个人。

    虽然刘彻对皇帝老爹种种不负责任的违约行为相当不满,但人家有理有利有节,也只能徒呼奈何。

    出乎意料的是,平常这些八棍子打出一个屁的朝廷重臣们,拿到免费优惠券后竟然山呼万岁。吓得景帝暗自琢磨,是不是自己平时给他们的福利有点少,请他们免费吃上一顿就激动成这个熊样。

    景帝哪里知道,这些朝廷大臣昨天晚上基本上都拿到了“七窍玲珑阁”的甜品盒。就算是家里在宫中没关系的,跑腿的内侍们也用太后赏赐的名头送上几盒。宫女们让嫔妃们写地址,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

    自然而然的,内侍们也“不经意”说起了宫中“七窍玲珑宴”的盛况。我的娘咧,太后蒙上天眷顾,赐下的七窍玲珑宴,谁不想去尝尝?哪怕不是上天赐下的,但总是让皇室众人交口称赞的绝世佳肴啊。

    再说了,自己花钱去吃和拿着免费消费券去吃,感觉差很多好不好?!这是个面子问题,当官为了啥?不就是名利二字?拿着免费消费券,既不用花钱,又有面子,名利双收的好吧?

    而且七窍玲珑阁以后还未必会开放呢!看看天上rén jiān就知道了,当初拿着免费优惠券去的,人手一张贵宾卡,现在是一卡难求!谁知道这七窍玲珑阁以后会不会也照着免费优惠券发贵宾卡?万一这时候自己拿不到手,回到家里,怎么跟府里的妻妾们交代?想到此处,不少大臣甚至起了黑掉一部分卡的心思,没办法,家里二/nǎi到十几nǎi,一张肯定是不够的。

    “俺的钱咋是怎么好拿的?不把剩余价值榨干,岂不是弱了俺穿越众的名头。”刘彻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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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管家的野望

    田胜最近有些憔悴,人生大起大落太快,很刺激,刺激得他不知是快乐还是痛苦的呻吟着。

    天上rén jiān开业以来,用rì进斗金都不足以形容那恐怖的收入。田胜已经从田家的老宅搬了出来,不是他想分家,而是爹妈实在不敢让他在家里呆着了。装着铜钱的马车整天络绎不绝的运进运出,数量最大的时候,甚至把后院的厢房全部堆满了。由于数量过大,没有办法清点,只能用称重的方式,一石一石的计算。

    老妈臧儿是太子殿下的亲外婆,皇后的亲妈,实打实的皇亲国戚。每天家里十来个挑夫不断进进出出,实在有些跌份。而且老哥田蚡现在已经是卫尉丞,是宫中侍卫的副首领,未来的目标肯定是朝堂之上的重臣,在这个重农抑商的年代,多少还是要注意些影响的。

    田胜倒不是为了这个烦恼,在他看来,没了爹妈的唠叨,反而活得更痛快。分家后,他最大的乐趣就是趴在钱堆上打滚,听着铜钱滑落在地,相互碰撞的声音,直到累得睡了过去。

    田胜之所以憔悴,是因为最近他已经很久没在钱堆上打滚了。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太子殿下,他的好侄子,已经从他这里提走了四千万钱!四千万钱是什么概念?能买五十万石粟米,那是百万大军一个月的粮草!

    可惜田胜不能随意进宫,否则定要亲自问问,太子殿下整的什么幺蛾子。他也曾忍不住向来提钱的太子家令丞询问,却只得到太子让他捎来的一句话:多看多想,自己琢磨!

    现在的田胜没办法理解刘彻的良苦用心,心中着实有些埋怨。直到很多年以后,他在全球商界呼风唤雨的时候,才明白,自己在刘彻心目中的地位是多么的重要。重要到刘彻不希望出现一个应声虫,而是能独挡一面的帅才。

    在大汉帝国疆域最盛的时候,大汉的军队几乎踏遍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但随后的漫长岁月中,大汉帝国也曾风雨飘摇,摇摇yù坠,但最后却一直顽强的屹立不倒。正是因为刘彻为大汉建立了一个更为坚实的地下帝国——金融帝国。在大汉金融巨头的支撑下,大汉帝国在未来千年中披荆斩棘,最终走向了星际时代。

    而田胜,正是这个金融帝国的始皇帝!正是刘彻,将田胜一步步的推向了神坛!

    此时的田胜,却还是个刚刚及冠的毛头小子,只会看着空空的库房yù哭无泪。直到他的夫人推开房门,附在他耳边轻声嘀咕了一阵,他的眼睛还恢复了一丝神采。

    “你说什么?!七窍玲珑宴?!七窍玲珑阁?!”他抓着夫人的手,追问道。

    田夫人掘着小嘴,带着点埋怨道:“是啊,整个北阙甲第都传遍了,不少家都拿到了免费优惠券,就咱家没有!”

    田胜无语的看着这个蠢女人,道:“夫人要免费优惠券来做甚?”

    “家中老爷没有拿到免费优惠券的贵妇,现在都不敢出门了。妾身今rì,已被熟识的姐妹嘲笑多次了。”田夫人委屈的眼眶发红,嗲声道:“老爷是太子殿下的亲舅舅,太子怎么也没挂在心上呢,妾身替老爷不平的。”

    田胜充耳未闻,自顾自的吩咐道:“快去让管家清点家中剩下的银钱,老爷又要忙上一阵了。”

    田夫人正要说话,却被田胜狠狠瞪了一眼,只得撅着小嘴走了出去。田胜本就是个**,惹得他不高兴了,女人也是会打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田胜如是说。

    三rì后,北阙甲第的一片空地上,架着十来口大锅,咕咚咕咚的沸水里冒着热气,散发出浓郁的肉香。

    “老爷,这饭菜也太好了吧?别人家雇工连饭都不管呢!”

    田胜府上的管家看着锅里的大骨和肥肉,一脸的肉痛道。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中午停工回家吃饭?”田胜显然对管家的小家子气很不满意,怒斥道:“一来一回得多久?误了工期,可是要掉脑袋的!”

    皇帝发放的免费优惠券上,可是写明了时间的。到时候大臣们拿着免费优惠券,却吃不到七窍玲珑宴,倒霉的绝对不会是太子,更不会是皇帝,只会是田胜,指不定还会搭上田氏一族。

    这倒不是刘彻故意为难田胜。太后提出办大型皇室宴会的想法也是临时起意,刘彻的准备时间也才短短数rì,能在这么短时间拿出高级西餐厅的设计图已经很不容易了。就在田胜忙着施工的此刻,刘彻还在宫中拼死拼活的赶计划书呢。

    “老爷,是不是再多雇些人?”

    管家多少知道一些内幕,想到其中关键,也是有点害怕,忙建议道。

    田胜皱着眉头,考虑着:“我也不是没想过,不过太子殿下说了,人数不需要太多,经验是关键。这些工匠和帮工都是上次建天上rén jiān的人手,手脚利索,搭上新手怕是会添乱啊。”

    管家点点头,太子詹事府派来督办的人要求很严格,瓷砖贴得有一点不平整,就要重新弄。万一是整面墙中间的某块瓷砖出了问题,很可能要重新挖掉强上所有的瓷砖,才能补救回来。不但损失大量的瓷砖,对时间也是巨大的浪费。

    “对了,你平时注意下那些手艺好,机灵又肯学的工匠,跟他们签个长契,工钱照现在的十倍给!”田胜突然吩咐道。

    “啊?十倍?老爷,我们现在给的工钱已经是其他人家的数倍了,再给十倍,一个工匠都顶上请一个中型作坊了。”

    管家脸sè一变,我勒个去!一个工匠的月例比我还多。

    田胜瞟了他一眼,哪会不明白他的小心思。不过好歹也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老人,又一直忠心耿耿,手脚也利索,是该给他点好处,恶趣味的笑道:“等此处建完,太子吩咐要办一个叫‘建筑公司’的作坊,说什么要‘进军房地产’,想来是个帮人营建亭台楼阁的作坊。太子要老爷我亲自督办,再加上七窍玲珑阁这档子事要管,定然分身乏术。以后天上rén jiān就由你看着了。有事多看多想多琢磨,实在不懂再来问我。你还太嫩,别胡来。”

    “啊?!谢老爷!小的一定好好办事!”

    管家顿时就蒙了,内牛满面。天上rén jiān是什么地方?rì进斗金啊!再加上后台又大,没人敢来找麻烦,简直是躺着数钱的地方。

    写到这里,就不得不解释一下。按汉朝的做法,作坊的管事就相当于后世朝代的掌柜,年底是有一定分红的。而管家和主家一般也是契约关系,侍女侍卫之类的,倒有可能是奴隶。

    汉朝对奴隶是非常残暴的,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残暴!!本书后面会涉及。但对于贵族和平民,在律法上,并没有太大的偏向xìng。哪怕是最被鄙视的商人,成为全国首富,也没有被强制征收财产。相比后世的所有朝代,富商经常被勒索抄家,汉朝的商人和平民虽然没有政治地位,但是却有相当高的人权和生命财产权,这是很怪异的。

    这里先提前说明一下,汉朝的这种独特社会现象,会导致有一些行为令现代人觉得不合逻辑。大家千万不要以为是俺写错了哦,俺可是翻过很多书的,呼呼。

    总之,管家是被田胜丢个他的大芝麻饼砸晕了。照着天上rén jiān的收入看,年底他再取上一房小妾是没有丝毫压力的。东市卖芝麻饼的刘寡妇不错,管家如是想。

第十九章 美容美甲

    天上rén jiān,馆陶公主从三楼缓缓地走了下来,很享受贵妇们眼中的羡慕嫉妒不敢恨。

    “公主!公主!上面到底是什么样的?”

    “有没有什么好玩意?”

    “漂不漂亮?漂不漂亮?”

    叽叽喳喳的贵妇们围了上来,几个月下来,大家都混熟了。再加上汉朝的风气还没有后世那么保守,贵妇们倒是不太畏惧馆陶公主。

    馆陶公主神秘的一笑,比后世的蒙娜丽莎还耐人寻味。

    只见她缓缓伸出双手,白皙细嫩的小手上,耀眼的指甲瞬间亮瞎贵妇们的双眼!

    疯狂!疯狂了!

    中国古代女xìng的发型是固定的,服装样式基本也是固定的,鞋子更是固定,最多绣上点图案,但在及地的长裙下,谁能看到?

    因此,她们疯狂的对自己的手掌,特别是指甲下了大工夫!

    在中国的周朝,诞生了假指甲。一般用金或者银等贵金属打造,还会镶嵌宝石,有些会加入复杂的景泰蓝细节。汉朝时的女子用捣碎的蔻丹花染指甲,称为丹蔻,但在捣花的过程中需加入明矾搅拌才能均衡sè泽,长时间保持。

    看看公主修长的指甲闪发着金黄sè的亮光,上面有许多颗细细的五颜六sè的碎宝石,形成了一个个简单却美丽的花样。

    有个贵妇在征得公主同意后,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惊呼道:“呀,不是假指甲!是真的!是真的!公主是真的!”

    馆陶公主差点没喷出口血去,废话,本宫还是假的不成!

    “公主!上面可以做这个。。。。?”

    贵妇们带着期盼和渴望的目光,可怜巴巴的看着公主,问道。

    “恩,这个叫美甲。”公主得意洋洋的炫耀道,接着继续爆料,“还可以做美容。”

    “啥叫美容?”一个傻头傻脑的贵妇问道。

    另一个贵妇抢着鄙视她道:“女为悦己者容都不知道?美容美容,顾名思义,定是美化容貌。跟这美甲,是美化指甲的道理一样。是吧?公主?”

    “不错!不错!”公主赞赏道,汉朝还没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才女还是不少的。

    “怪不得公主近rì来愈发美艳了。”

    “是啊,是啊,脸上皮肤实在好得紧,那叫吹什么来着?”

    “吹弹可破!”

    “是是,吹弹可破。”

    贵妇们的马屁越拍越离谱,几乎要把中上之姿的馆陶公主吹捧到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了。眼看着贵妇们大有把自己往妲己和褒姒上面靠的趋势,尚留几分理智的馆陶公主制止了这些令她飘飘yù仙的吹捧。

    “公主!能带妾身上去体验一番吗?”

    一个贵妇突兀道,整个场面的瞬间安静了下来,很静很静,静得有些骇人。

    “。。。特级贵宾卡不能带人。。。”

    馆陶公主低声道,她确实是没办法,这可是刘彻三令五申定下的规矩。刘彻虽是她的侄子加未来女婿,但馆陶公主很明白,平时大大咧咧的刘彻,有时候脾气很倔,用他的话来说叫坚持原则。馆陶公主可不想试探大汉帝国未来皇帝的底线。

    正当贵妇们失望万分的时候,三楼的一个宫装女子缓缓走了下来。公主对这个叫梅儿的宫女并不陌生,梅儿原是太子的贴身宫女,半月前才被派来做三楼的管事,负责打理一应事务。

    只见梅儿附在馆陶公主耳边嘀咕了几句,公主的眼睛不由亮了起来,连连点头。挥了挥手,示意梅儿自行去做事。

    馆陶公主向身边的贵妇们,宣布了一个劲爆的消息:“三rì后,在天上rén jiān累积消费点数最多的二十位夫人,可得一张的免费优惠券,在三楼免费消费一rì!”

    消费点数,是天上rén jiān开业之初就定下的规矩。每消费一铢钱,就会在相应的贵宾卡记录上增加一点消费点数。贵妇们一直搞不清这个玩意有什么用处,没想到现在答案揭晓了,而且是以这样突兀而火爆的方式揭晓。

    轰!二楼被瞬间引爆了,随着有几个贵妇急冲冲的跑下楼去,一楼的气氛也被瞬间引爆!

    请不要小看女xìng对美丽的追求,这种疯狂的执念,不下于男人对权利,甚至是对皇位的狂热。其实重要的不是免费消费一rì的好处,这些贵妇们并不差钱。

    经过汉初的修养生息,特别是文景之治,由于国内政治安定,只要不遇水旱之灾,百姓总是人给家足,郡国的仓廪堆满了粮食。太仓里的粮食由于陈陈相因,致腐烂而不可食,zhèng fǔ的库房有余财,京师长安的钱财有千百万,连串钱的绳子都朽断了。

    此时的长安城,是全世界最为富庶的城市,没有之一。至于北阙甲第,正是大汉最顶级权贵的聚集地。想象一下,将二十一世纪世界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富豪都聚集在一个区里,你就算不能天天碰不到李/嘉/诚,至少也能碰到李/泽/楷。

    总之免费优惠券在这些贵妇们眼里,免费二字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她们在意的是特级贵宾卡的发放。有了银sè贵宾卡的前车之鉴,几乎有九成的把握,此次的免费优惠券是和特级贵宾卡挂钩的。

    如果说银sè贵宾卡关系到面子的问题,那特级贵宾卡还要算上美容美甲对女人的致命吸引力。此时天上rén jiān内的气氛不是用疯狂来形容的,一些机灵的贵妇们统统跑出天上rén jiān的院门,招呼过一直守在院外的自家侍女,快速吩咐了几句。

    不一会,天上rén jiān的院门就被源源不断的马车堵死了。

    某个早就焦急等待在门边的贵妇,抢过自家侍女预先准备好的装满铜钱的包裹,涨红着脸,抱着冲进天上rén jiān。把包裹往柜台上一扔,递过贵宾卡,“给我打包二十分糕点!不用点数了,只多不少,剩下的是赏你的!”

    片刻后,贵妇出了院门,急急忙忙的将手中糕点塞给侍女,又抱着另一个包裹冲了进去。在她第三次来到柜台时,柜台内的侍女有礼貌的提醒了一句:“夫人,本店对同一类食品的购买数量是有限制的。买满五十数,超出的部分就不会计入消费点数了。”

    眼见贵妇满脸迷糊,侍女急忙解释道:“夫人,你一天只能买五十枚糕点,你现在已经买了四十枚。如果再买二十枚,就只有十枚会算成消费点数,多出的十枚是不能算了。”

    “啊?!怎能如此?!”贵妇登时急了,外面还有整整一马车的铜钱呢。

    “夫人可以再买五十杯果汁啊,也是可以用竹筒打包的。另外还可以点曲子,或者上二楼订游戏包厢。。。。。。”侍女微笑着给她出着主意。

    贵妇闻言,眼睛一亮,赶紧去点曲,一次xìng就点了上限——五首。随即又急急忙忙的跑上二楼,却失望的被告知,三rì内的包厢已经全被预定出去了,看来贵妇中并不缺乏jīng明人。

    田胜此时正瞅着繁忙的工地发愁,愁得头发大把大把的往下掉。

    七窍玲珑阁开工半个多月了,已经建设了一大半。然而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却断粮了,面临着快要停工的窘境。天上rén jiān已经过了最初的爆发期,收入rì进平缓,虽然还是rì进斗斤,但是七窍玲珑阁就像一个贪婪的黑洞,不管天上rén jiān赚来多少钱,都会立刻被它疯狂的吸干。

    自从七窍玲珑阁开工以来,田胜家中的府库就没有过一铢钱的进账。每rì里,天上rén jiān的进账都会直接转运到各种作坊里,换来七窍玲珑阁急需的各种建筑材料。工匠和帮工们的工钱是按rì发放的,这些天来都是由田胜垫付,他也快有些吃不消了。如果不是太子三令五申不准克扣和拖欠工钱,田胜早就减少发放了。要知道,现在他给的工钱可是别家的数倍,就算少发点,他们也无话可说。

    就在田胜打算拉下脸,跑回去跟爹妈借钱的时候,管家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少。。。少爷,有。。。有钱。。。了!”

    “啊?哪来的钱?太子送来的?”田胜闻言一愣,随即大喜的问道。

    “不是,是天上。。。人间!一天,赚了整整。。。”管家脸sè涨红,说不出话来,忙伸出一个手指。

    田胜惊喜道:“一百万?!不错啊!平rì里每天也就五六十万上下,今天多赚了四五十万钱,如果接下来几天都能这样,手头应该能宽裕些了。”

    “不是!少爷,是一千万!”管家终于缓过气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报出了真实的数字。

    “你说啥?一千万?!”田胜大吼道,突然一口痰憋在喉咙,只觉眼前一黑,生生晕死过去。

    管家急忙又是拍背又是扣喉咙,老半天才把他救过来。

    多年以后,大汉金融巨头田氏集团的董事长回想当年差点因为区区千万钱被活活憋死,仍然是老脸通红,作往事不堪回首状。

    和悲催的老弟不同,皇后王娡此刻正喜滋滋的欣赏着自己华丽的镶满碎钻的美甲。

    “诶,爱妃今rì已看了半晌,怎还不回神?”

    一旁感觉到被冷落的皇帝无奈道,由于身体不好,近些rì子他已经很少宠幸其他嫔妃了。平rì里闲来无事就会呆在未央宫的淑房殿,假寐上片刻,顺便和皇后聊天打屁。

    皇后伸出白皙修长的小手,在皇帝面前晃了晃,娇嗔道:“陛下觉得不好看吗?”

    景帝直勾勾的盯着皇后高高耸起的胸脯,邪恶的笑道:“好看好看,可惜还是没有爱妃的。。。好看。”

    皇后翻了翻白眼,啐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他。

    景帝倒是没有生气,少来夫妻老来伴,自从他大病一场,对皇后倒是上心起来。眼看皇后这是开启冷战的前奏,赶忙转移话题:“朕昨rì看爱妃弄这劳什子美甲,倒是花了不少时辰,怕是彻儿这次的算计要落空了。”

    皇后果然中计,扭过头道“哦?陛下何处此言?”

    “朕看彻儿为了做独门生意,定然不肯教会他人这美甲之术。他宫中才有多少侍女?朕昨rì观爱妃美甲耗时数个时辰,工艺之繁复,做工之细致,非心思手巧之人,定然是学不会的。朕敢断言,彻儿口中所说美甲师,绝不超过一手之数(五个,嘎嘎)。亏他还夸下海口,一月能挣数千万钱。难不成美甲一次要收十万钱不成?”

    景帝很有些幸灾乐祸,不务正业的太子能吃次憋,在他看来是值得庆祝的大喜事。

    皇后微笑道:“陛下莫忘了还有美容之术。”

    景帝嗤笑一声,道:“朕前些rì子也试过那按摩和洗浴的法子,虽能令人神清气爽,但要说真能养颜美容,朕是不信的!想来众位臣工的夫人们,也都不是傻子。一次能收个万钱,都算是高价了。”

    如果刘彻在场,定要给自己老爹按上一个赞。不愧是皇帝,虽没做过生意,但这观察力实在牛,知微见著啊。其实按照刘彻的定价,天上rén jiān三楼的服务不但不会挣钱,反而是会大大的亏钱。不是景帝认为的万钱一次,而仅仅是千钱一次,连本都赚不会来的。

    皇后看到皇帝满脸得意的样子,轻叹了一口气,为自己的丈夫感到悲哀。她起身从梳妆台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大大的盒子,打开来放到卧榻上,指着盒子里的绢书和蜡丸,对皇帝道:“陛下,一颗蜡丸五千钱!彻儿承诺一个月后,将孝敬太后,臣妾和馆陶公主,各一千万代言费。”

    景帝闻言一愣,拿起盒子里的绢书看了看,书名叫“御用养颜美容保健品说明书”。

    “乌鸡白凤丸:补气养血。用于气血两虚,身体瘦弱,腰膝酸软。孕妇禁用。

    排毒养颜丸:益气活血,通便排毒。用于气虚血瘀,热毒内盛所致颜面sè斑。孕妇禁用。

    六味地黄丸:滋yīn补肾。用于肾yīn亏损,头晕耳鸣,腰膝酸软,骨蒸cháo热。孕妇禁用。

    。。。。。。

    以上“御用”养颜美容保健品,需在美容师建议下服用。如有私自服用者,出现任何不良反应,本店概不负责。”

    看着绢书上特意用丹朱标示出的“御用”两个字,和林林种种十数类丸剂名称,景帝一番头晕目眩,长叹一声,无语问苍天,得子如此,可悲可叹啊。

    景帝在这一刻,才真正了解太子太傅卫绾的心情,教导聪敏的学生是种乐趣,教导生而知之的天才是种杯具。如果这个生而知之的天才碰巧是你的儿子,那你就是保温杯里的陶瓷胆,杯具中的杯具。

第二十章 造纸坑人

    “太傅,你不好好办太学,又到孤王宫中作甚?”刘彻无奈的看着书房里的卫绾,满脑袋黑线。

    “学生来求殿下墨宝。”

    卫绾恭敬万分,对于他以学生自称,刘彻无奈,却也懒得再去纠正。自从卫绾向刘彻讨教了几次先秦经典,就一直视他为师,常常弄得他相当尴尬。

    “太傅要孤王墨宝?所为何事?”

    “太学已经竣工,百名太学生也已筛选完毕,过几rì就是入学礼。陛下命下臣为太学祭酒(太学校长兼国家教育部长),入太学者需行拜师之礼。学生既以师礼侍殿下,当请殿下墨宝,至于案上,供其参拜。”

    咳咳。。。

    正端过茶杯喝水的刘彻差点没把自己呛死,“太傅莫要胡言!这话传出去,莫不要是天下人骂孤王欺师灭祖?!太傅!太傅!卫先生是孤王的太傅!”

    “殿下莫急,是学生考虑不周。不过太学乃是殿下首倡,理当为太学题字才是。”

    卫绾还不死心,打算曲线救国。

    “史上有没有太子给官学题字的先例?”刘彻心中一动,太学啊,世界第一座高等学府,老子提议建的,不留个名多少有点不甘心。哪怕写个刘彻到此一游,也是极好的。

    卫绾知道刘彻怕犯忌讳,稍微考虑了一下,道:“呃,古时官学中正殿的匾额应由帝王来题写,要不殿下题副楹联吧。”

    楹联源自chūn秋时门框两侧挂着的桃符,在汉朝逐渐转化为类似后世对联的对偶句。

    刘彻想了想,觉得这注意不错。把俺的字摆在皇帝老爹题的牌匾下,御史们说破大天去也拿自己没办法。

    刘彻点点头,拿过两片较大的竹简,思考起来。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不成不成,这不就成了书呆子了?腐儒误国啊!

    刘彻思虑良久,摆出一副大宗师的架势,运笔如飞,一气呵成。

    卫绾赶紧凑过来一看,眼睛不由一亮,念道:“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好!好啊!”

    刘彻丝毫没有版权意识,一副云淡风轻小意思的模样。

    “只是这字。。。”卫绾皱着眉头,认真打量了一下两片竹简,口气里很明显有些惋惜。

    “汉隶很难写的好吧,再说俺在新中国也没练过毛笔,能写成这样,很不错啦!”刘彻狠狠的想到,忙将两片竹简抓了过来,说道:“太傅就照着这副楹联去题字吧。”

    卫绾无语,但也无可奈何,殿下的字确实见不得人,太过损皇家威仪,也只好自己回去亲手誊写一份。

    卫绾想想也无事了,正要告退,却又被刘彻叫住。

    “太傅,我记得太学博士可是有五十人之多,怎么只招了一百名太学生?”

    刘彻有点纳闷,这太浪费教学资源了吧?满世界圈钱的美/dì dū没敢那么奢侈啊。

    “殿下,这已经不少了。仅此这百名学子,各种典籍倒是不虞使用。如是再多些,耗费颇巨,耗时过久啊。”

    卫绾无语,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太子就是不知道培养个读书人要花多少银钱。

    刘彻一拍脑袋,擦!忘记造纸了,没有纸张办个毛的学校。诶呀!还有厕纸,现在天上rén jiān的卫生间还用的是绢帛呢,咋就没想到呢,实在是忙晕了。

    “如此太傅先去忙吧,孤王还有点事,先失陪了。”刘彻朝卫绾作了个揖,倒是风风火火的先离开了,留下满脸讶异的卫绾。

    刘彻去做什么啦?去造纸吗?错了,他跑到寝殿去睡觉。临睡前吩咐贴身内侍李福,这几rì都不许人来打扰,食物送进堂室就好。

    只有等你穿越回古代,才会了解,没有百度的帮助,搜寻资料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刘彻整整三天吃饱了睡,睡饿了吃,才从脑海中的书库里找到《天工开物》中所记载的竹纸制造方法,这是最适合现在汉朝实际情况的造纸术了。当然,比东汉蔡伦造的纸要好上许多。简单的来说,就是用有竹帘的框架,将分散悬浮于水中的纤维抄成湿纸页,经压榨脱水,再行晒干或烘干成纸。

    原本刘彻想自己开个作坊,但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这可是国之大事,虽然可以狠赚一笔,但是必须拉着皇帝老爹一块干。

    “父皇,如果可以选择,在两种实用的农具和一种便宜的文具之间,父皇会选什么?”刘彻走进御书房,对正埋头批改奏章的皇帝老爹小心翼翼的问道。

    景帝头都没抬,毫不犹豫道:“朕两样都要!”

    “如果只能选一样呢?要知道那两种实用的农具至少可让农人节省过半的耕作时间,可以有时间开拓更多的荒地,打更多的粮食。。。”

    景帝抬起头,淡淡的扫了喋喋不休的刘彻一眼,打断他道:“那朕选那种便宜的文具!”

    “啊?为什么?”刘彻长大了嘴巴,惊讶道。

    景帝幽幽说道:“因为朕知道,那两样农具你留着没用,早晚会献出来的。你既然来找朕,定是为了那便宜的文具,说说吧。”

    刘彻无奈,只好说:“儿臣所说的这种文具叫纸,乃用竹浆所制作,代替绢帛用于书写,且价格便宜。”

    “哦?纸?听皇儿描述,倒是有些像赫蹏和方絮。孙全,上次是不是少府还曾献上一些。”

    景帝皱了皱眉头,显然记得不是很清楚,就问不远处侍候着的掌印太监孙全。

    孙全躬身回答道:“回陛下,确有此事。陛下上次兴之所至,还着下臣去详细询问了一番做法。”

    见到刘彻满脸的疑惑,忙继续说道:“织染署以上等蚕茧抽丝织绸,剩下的恶茧、病茧等则用漂絮法制取丝绵。漂絮完毕,篾席上会遗留一些残絮。当漂絮的次数多了,篾席上的残絮便积成一层薄片,经晾干之后剥离下来,可用于书写。”

    擦,原来最早的纸是这么来的。

    刘彻随即问道:“那为何不令他们多做些?也免得再用简牍写字。”

    “殿下说笑了,哪里来的那么多恶茧、病茧?若是用好茧去做,倒还不如绢帛划算。”

    孙全摇头笑道,和太子说话时,他倒没太大的忌讳,毕竟这辈子,景帝跟他呆在一起的时间是最久的,算是个老伙计了,平时刘彻对他都很尊敬。再说他也没什么野心,算得上无yù则刚的一个人。

    刘彻一拍脑子,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是忙晕了,反应有点迟钝。也可能是连睡三天三夜,有点迷糊了,以后还是要多注意才是,免得英年早逝。

    刘彻仔细想了想,拍着胸脯保证道:“父皇放心,儿臣造的这纸,是用竹浆制成,洁白柔软、浸润保墨、绵韧平整,最重要的是耗费颇小,不足绢帛百一之数。”

    “哦?那还不快快献上来。”

    景帝顿时来了兴致,他如果不明白其中的重要xìng,就不配做皇帝了。

    “父皇,依儿臣之见,这造纸之术,还是照着冶炼作坊的章程较为妥当。”

    “哦?皇儿何出此言?莫不是又想分一杯羹吧?此等利国利民的大事,不可如此儿戏!”

    景帝闻言,脸上隐约有点不高兴。

    刘彻忙解释道:“父皇误会了,儿臣敢问父皇,如若这纸张出现,何人受益?”

    “自然是天下万民!”景帝倒是大义凛然。

    刘彻压低声音,缓缓说道:“儿臣倒不这么认为。若是这造纸之术传了出去,定是那豪强权贵受益!”

    景帝看了看孙全,挥了挥手。

    孙全心领神会,走出去把御书房外的内侍和宫女全都遣得远远的,自己守在了门外。

    刘彻见状,继续说道:“如今我大汉官吏多取世袭与孝廉,如此世家政治,豪强权贵必会尾大不掉。父皇既然借吴楚之乱削掉了诸侯的权柄,剩下的就是豪门世家。其根基就在朝堂之上,yù斩草必先除根。父皇以为然否?”

    景帝眼中寒光闪过:“然也!奈何民间无士,就算血洗朝堂,也是无用,继任之人必也出自世家。”

    “民间无士,皆因读书耗费颇多,然而有了这造纸之术,当可开启民智。”

    景帝闻言一惊,满面怒容,怒斥道:“开启民智?皇儿想亡我大汉乎?”

    要知道,汉初统治者崇敬黄老之学,讲究无为而治,认为就是有了智慧,才有yù望,才有了贪婪,才有了争斗。刘彻的这番话,可真吓坏了景帝。

    刘彻当然知道现在谈开启民智就是找死,却微笑安慰道:“父皇莫急,这就是儿臣不希望造纸之术公开的原因。父皇细细思量,若是公开了造纸术,豪强权贵多办私学,声威愈重,岂不糟糕?但若是造纸术只在父皇手中,用来办学,不是想要多少士就有多少士?”

    “哦?皇儿似乎有些道理。只是若是办官学,不取世家之人,怕是朝野不宁啊。”景帝虽有些心动,但最终还是觉得不妥。

    “嘿嘿,儿臣可没说要办官学,儿臣要办孤儿院!”刘彻jiān笑道。

    “哦?何为孤儿院?”

    “我大汉将士数十万,每年战死者以万计,长年累月,仅这关中之地,军中孤儿就不下十万,父皇可以抚恤之名,在长安城外办孤儿院,取其年幼者,聚而养之。择聪慧者授以经书,体壮者授以五兵,手巧者授以匠作,每rì更要差人教导其忠君爱国,时rì一长,待其长成,父皇可如烹小鲜般,将这大汉朝堂。。。。。。”

    景帝恍然,忙道:“皇儿此计甚好。只是数万孤儿,且不说读书之事,单单是每rì口粮,就耗费颇巨。”

    刘彻胸有成竹道:“这正是儿臣不愿公开造纸之术的另一个缘由,这孤儿院的耗费,须得从豪门权贵的手中取来。”

    景帝若有所思,随即放下老爹的架子,跟刘彻细细讨论起来。谈到高兴处,两父子都发出了yīn测测的jiān笑声,吓得守在门口的孙全两腿发软。虽然不知道他们在算计谁,但善良的老孙头已经提前为被算计的人默哀了。

第二十一章 王老实的高薪

    长安城中宫、衙、市、宅杂处。居民区(平民)在长安城东北角,由纵横交错的街道划分为160个“闾里”。闾里的形式脱胎于农业井田制自然经济男耕女织社会的基本组织“邑里”,移用于都市,则成为对城市居民实行监管、宵禁、征役的基本单位,只是以城市居民(手工业者、商业者等)取代农业居民。

    王老实是个厚道人,至少整个巷子里的人家都这么说。

    这rì,厚道人王老实显得有点惴惴不安。他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回到家里,满脸紧张的关上门。将背上的包裹放到榻上,王老实对正准备做饭的婆娘问道:“婆娘,狗蛋又跑哪疯去啦?”

    “和隔壁家大牛跑护城河摸鱼虾去了,最近这娃子在长个子,馋肉。”

    婆娘颇有些无奈道,自打搬进这长安城,也没个养猪的地方。从前在乡下的时候,每年岁首还能宰上一头猪,腊干了省着点吃,整年锅里都能看到点油荤。

    王老实黑黝黝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微红,当年若不是自己坚持要到城里来,婆娘也不用跟着受了这么些年的罪。要知道婆娘可是亭里的一枝花,当时登门求亲的人家都快把门槛踏破了,可谁知竟看上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王老实(不要怀疑,汉朝是zì yóu恋爱的,而且岳母很少要求有车有房)。

    “婆娘,委屈你了。”王老实打开包裹,拎出一个油布包,里面是一刀猪肉,怕是得有个四五斤的样子。

    “猪肉?!”婆娘的眼睛先是一亮,随即又埋怨道:“花这么些钱干嘛?这月的口粮可怎么办?”

    王老实嘿嘿的笑着,又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红sè的绸布包,递到了婆娘的手上。

    婆娘把猪肉放到案上,双手接过,打开一看,惊喜的叫道:“玉镯!哪来的?”

    “今天东家发了月例。”王老实傻笑着道,仿佛平rì喝醉酒时的模样。

    “你莫要骗我,当年我随了你,就是看中你忠厚老实,吃苦受累也是认了。可你若是为了钱行不法勾当,被官府抓去,叫我们娘俩可咋过?”

    婆娘显然是不信王老实的说法,眼眶泛红,几yù哭了出来。家里她在管钱,王老实一个泥瓦匠,能挣多少钱,她心里有数。手中的玉镯怕得要个五六百铢,足足抵得上他平rì半年的工钱。

    “莫哭莫哭,我何曾骗过你?真是东家发的月例,这还剩下许多咧。”

    王老实可见不得婆娘哭,忙打开包裹中的另一个小布包,摊在榻上,近千枚铜钱极具冲击力的展现在王老实婆娘的面前。

    婆娘伸手捂着小嘴,眼中满是惊讶,想到多年来王老实也确实未曾骗过她,再说他也没那胆量干些不法的勾当,已经有几分相信了,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东家不是疯了吧?”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理由。

    “瞎说什么?!”王老实有了钱,腰杆稍微硬了点,“东家说了,以后我的月例是一千五百钱,干得好还另外有赏?”

    “啊?那不是比官爷们还要多?前面巷子里王婆婆的侄子在长安县里当大官,也才两百石的秩俸,算下来每月不过一千三百钱呢。”

    婆娘惊讶的叫道,她见过的最大的官,也就是王婆婆的侄子,当即拿出来比较。其实长安城最小的官秩俸都是四百石,两百石的只能算是个吏。两百石的吏在县里或许有点权势,但在京官多如狗的长安,北阙甲第里随便找个人都能随手捏死他。

    王老实满脸得意的点点头,终于得振夫刚,不容易啊。思量了片刻,道:“等到了岁首,东家给了假,咱们回趟老家吧。出来好几年了,你也没回过娘家。”

    婆娘看了看王老实,含着泪点了点头。与王老实自幼父母双亡,家徒四壁不同,她的娘家在亭里也算是个富户,父母都还健在。自打跟了王老实进城,虽说能吃饱穿暖,但平rì也没攒下什么余钱。几年来,虽然离娘家不过两rì的脚程,却从未回去过。也曾想念爹娘得紧,却只能躲在被窝里默默流泪。

    如今王老实月例有这么许多,还有数月才到年首,当能攒下不少银钱。到时给爹娘扯上些布料,再给侄儿侄女带上些长安城里的新奇玩意,言语尖刻的嫂嫂怕也说不得什么了。想到高兴处,又不由破涕而笑。

    咣当!

    房门被用力的推开了,两人一惊,回过神来。王老实的婆娘机灵得紧,三两下就把装铜钱的布包系好,连着手里的玉镯,一股脑的塞到被子里。

    “娘!看我抓到了好多鱼虾。”满身是泥的狗蛋手里拎着个滴着水的网兜,兴冲冲地跑进里屋,看到眼眶还有些红的老娘,急道:“娘!怎么啦?是不是爹爹欺负你了?!”

    王老实无奈的看着对他怒目而视儿子,这小子就是跟娘亲,如今碰上个好东家,手头宽裕了,赶明得再生个闺女,免得老被娘俩合起伙来欺负。

    “呵呵,娘没事,沙子被风吹进眼睛了。”婆娘面不变sè心不跳的扯着谎,也不管里屋哪来的风,随即指着案上的油布包道:“你爹爹今rì发了月例,买了猪肉,娘今天给你做肉羹吃。”

    狗蛋闻言,乐得跳了起来,举着网兜道:“再把鱼虾煎了给爹爹下酒。。。”

    。。。。。。

    是夜,一家三口围坐在食案旁,高兴的吃着丰盛的晚饭。(没写错,穷人家都是同案而食)

    眯着眼睛嘬了口麦酒,王老实美得冒泡。这两铢钱一斤的麦酒,在以往可是节庆里才舍得买些尝尝,要知道两铢钱可以买五斤上好的粟米。换成小麦,够一家人好几天的口粮了。今天婆娘心里高兴,给了狗蛋十来铢,让他跑去打了五斤酒来,剩下的留着买些零嘴,可把狗蛋乐坏了。

    王老实看到婆娘手腕新带上了玉镯,连夹个菜都小心翼翼的,心中更是得意,说道:“赶明给你去东市扯上几匹布,做上几身新衣裳,你自己也去买点胭脂水粉什么的。”

    婆娘撇了他一眼,摸着一旁埋头大吃的狗蛋小脑袋道:“现在手头虽是宽裕了,可也得紧着点花,还得攒钱给咱狗蛋娶媳妇呢。”

    “狗蛋这不才十岁吗?过几年跟我学学手艺,害怕娶不着媳妇?”王老实大大咧咧的道,显然属于穷人乍富后的心理膨胀。

    婆娘脸上露出一丝担忧:“还不知道你那东家说的作数不?想想总觉得像在做梦,咋就能给你个泥瓦匠那么高的月例呢?怕是不能长久。”

    王老实鄙视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偷偷摸摸的低声道:“你知道东家是谁不?说出来吓死你,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太子的亲娘舅!他说话不作数,还有谁说话作数来着?知道北阙甲第的天上rén jiān和七窍玲珑阁吧?”

    王老实的婆娘点点头,她到东西市买东西的时候没少听人说起,似乎是两个仙境般的地方,比皇上住的地方都好上无数倍。当然,说到最后一句时,大家都是压低了声音,一副偷偷摸摸的贼模样。

    “这两个地方都是咱东家开的!还是我贴的瓷砖!”王老实看了看狗蛋,把声音压得更低,附在婆娘的耳朵说道,但随即又嘱咐了一句,“千万别说出去,东家不让往外传里面的事。”

    王老实的婆娘先是一愣,随即满脸惊喜的点点头。虽然不知道那“瓷砖”是什么东东,但既然王老实在里面干过活,那就是了不起的大事。两个仙境都是我家老汉建的,这婆娘迅速把自己心中的老汉神格化了。

    “狗蛋,多吃点,长得壮壮的,以后好跟你爹爹学手艺!”婆娘摸着狗蛋的小脑袋道,心里少了后顾之忧,又得知了这个天大的秘密,自然畅快不少。

    夜里,老两口好不容易等狗蛋睡着,一阵翻云覆雨。

    (此处略去近百章,详情可参阅国家出版号XXXXXXXXXXXX一书,第108页到897页。)

    良久,云消雨歇,婆娘把头枕在王老实胸口上,两人聊了很多很多。

    夜已深,田胜宅院的书房内却仍亮着灯。

    “管家,天上rén jiān最近收入怎么样?”

    田胜看完手中的丝绢,伸了个懒腰,向还在一旁埋头摆弄着算筹的老管家问道。

    “回少爷,詹事府上月差人送来的一万粒保健丸剂都已告罄,算上打折优惠,得钱四千三百万。一楼二楼共赚进了五十多万钱,只是这三楼亏了近三十万钱。你看是不是该给三楼提提价钱?”管家犹豫着建议道。

    田胜想了想,答道:“三楼不但不能提价,还要降价!降到让三楼的亏损和一楼二楼的收入持平,要让天上rén jiān维持不赚不赔。”

    “啊?!”管家满脸的惊讶,这可不像少爷以往锱铢必较的风格啊。

    为了培养出个合格的帮手,田胜悉心教导道:“长安城的好去处多了,为什么只有天上rén jiān能rì进斗金?秋月阁的小曲更好听;麻将和扑克这些玩意,也早就被人学了去;糕点和果汁再美味,天天吃喝也会腻。为什么贵妇们不到别家去玩乐?”

    看到管家皱着眉头思索着,田胜继续道:“一流商家做标准,二流商家做品牌,三流商家做产品。太子殿下的这番话,实乃至理名言啊。我琢磨了半年多,这才有点头绪。

    一开始,为什么我们不开糕点铺和果汁铺,而是花了大价钱,建了个天上rén jiān?就是为了打出天上rén jiān的名头,名头就是品牌!京城的贵妇们要的就是个身份!秋月阁,风满楼那种人人可去的地方,就是太子口中的低端品牌。天上rén jiān代表的是身份和地位,是高端品牌。

    既然现在品牌打出去了,我们就该给意图模仿的商家订个标准,一个他们难以达到的高标准,就是那什么劳什子市场准入原则。”

    管家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道:“这么说,太子让城外的瓷砖作坊全力开工,又让少爷办这个建筑公司,还和熟练的工匠们订了高薪的长契,是想。。。。。。”

    田胜赞赏的看看老管家,点头道:“不错,既然他们想模仿,咱们就帮他们一把,过些时rì,就开始出售瓷砖和各种家具,糕点和果汁作坊也要扩建。先让他们做着,等到做不下去了。。。。。。”

    田胜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丝绢,卷首写着几个大字“天上rén jiān加盟连锁细则”,脸上露出了yīn测测的笑意。

第二十二章 军法组织

    十月,自是金秋送爽,丹桂飘香。

    刘彻登上太子之位已经半年了,也许是由于从小练功的缘故,也许史上的汉武帝就属于标准的关西大汉,不到八岁的刘彻已经身高体壮,分明像个十三四岁的翩翩美少年。

    不过看着李当户一身的腱子肉,刘彻叹了口气,这小子也长得太着急了。这才十一岁,脸上就长满青青的胡茬,以后注定是络腮胡。身高目测有后世的一米七左右了,等真正成年,还不得长到两米去。幸好原本就没打算让他带特种兵,刘彻不由暗自庆幸。

    “小李子,快过来!”

    刘彻朝**上身,在秋风中扎着马步的李当户招招手,叫道。

    李当户满脸郁闷的跑了过来,虽然他不知道太子为什么坚持要叫他“小李子”,但看到殿下每次脸上都会露出诡异的笑意,显然这不是个好称呼。

    “听说你还没当上连长?”刘彻问道。

    李当户郁闷的摇了摇头,瓮声瓮气道:“我这个连队的连长很强,上次和营长比试只差了一点点,暂时还打他不过!”

    “公孙贺呢?昨晚没回来?”

    “恩,说是要搞什么实战演习,整天神秘兮兮的。”李当户语气里明显有三分不屑,七分不服。

    早在虎贲和羽林建立之初,刘彻就给了他们明确的定位:羽林是特种部队,而虎贲就是王牌主战部队。

    刘彻还在两营中建立了新的军制,当然,这只是两营内部的规定而已。

    新的军制以一百人为连,五十人为排,十人为班。

    除了班长由士兵zì yóu推举外,排长及以上军官,都采取竞争上岗制。每个月的首个旬rì,所有人都可挑战上一级的军官,挑战成功,则位置互换。

    同时,刘彻还将公孙贺编入了羽林营,将李当户编入了虎贲营。若是刘彻没有其他吩咐,两人每天都要到两营参加rì常的训练。

    出人意料的是,瘦小的公孙贺从第一个挑战rì开始,三个月来连战连捷。就在前天,正式成为了羽林营的营长。而牛高马大的李当户,却两次败在了他那个叫仓素的连长手中,至今仍是虎贲里的一个小排长。

    倒不是说公孙贺比李当户强悍,只不过参加的级别不一样罢了。羽林当时招收的是十到十五岁的半大孩子,而虎贲则是十五到二十岁的少年郎。李当户面对比自己大上近十岁的对手,还能打得有声有sè,已经很不错了。

    “走,去看看公孙贺搞的什么玩意?”

    刘彻拍了拍李当户的背,让人备车,朝期门校的驻地去了。

    刚刚走进期门校的营门,刘彻就感到空气中一阵浓郁到化不开的悲壮气氛。

    “怎么回事?”刘彻叫过守卫营门的虎贲军士问道。

    军士涨红了脸,低着头,沉声道:“昨夜我营遭到羽林营军官突击队的夜袭,排长及以上军官全部被俘。”

    “啊?!”李当户闻言两眼瞪得滚圆,鼻子里不断喷着热气,“趁老子不在,却行这等龌龊勾当。”

    刘彻轻笑道:“你若是在,只不过多个俘虏罢了。”

    随即也不理会满脸不服的李当户,对垂头丧气的军士大声喝道:“抬起头!像个军人的样子!虎贲已经输了一次!你这模样只会愈发叫人瞧不起!告诉我!虎贲是什么!”

    军士闻言抬起头,挺直了胸膛,左手平伸,捶了一下右胸,高声喊道:“若虎贲兽!虹虎舞跑!”

    随着军士的声音传开,整个虎贲的大营纷纷响起了拳头锤击铠甲的声音,高昂的吼声由近及远的不断传播开去:

    “若虎贲兽!虹虎舞跑!”

    “若虎贲兽!虹虎舞跑!”

    “若虎贲兽!虹虎舞跑!”

    。。。。。。

    如平地惊雷般,直入云霄,将大营上空那股yīn霾狠狠划破,虎贲的jīng气神不降反升。

    刘彻微微点头,一群还没见过血的少年,能在短短三个月形成这样的气势已经很不错了。待得敌我的鲜血浸透了虎贲的战旗,如今这含苞待放的虎贲之魂必将绽放出殷红的地狱之花。

    回了军士一个大汉军礼,刘彻带着李当户朝虎贲的大帐走去。

    此时,虎贲的营长马屿已经得知太子驾到,带着手下的军官们迎到太子面前,单膝跪地,道:“末将治军无方,请殿下责罚。”

    刘彻点了点头,道:“自己去领二十军棍吧。”

    “殿下!”

    “殿下!与营长无关啊!”

    “殿下!末将愿替营长受罚,实在与营长无关啊?”

    。。。。。

    营长身后的一种军官纷纷求情道,显然马屿很得拥戴。

    “哦?仓素,你来说说看,到底孤王该不该罚马屿?”

    刘彻瞧见诸位军官中,只有李当户的连长仓素没有为马屿求情,饶有兴致的问道。

    “该罚!而且二十军棍太轻,当罚三十军棍!”仓素淡然道,面对着四周同僚投来的或鄙视或痛恨的目光,没有丝毫理会,继续朗声道:“治军不严,当罚十军棍;为下属开脱罪责,当罚十军棍;新败而未能稳定军心,当罚十军棍!”

    “哦?为何说他为下属开脱罪责?”刘彻觉得这个仓素有点意思,追问道。

    仓素抬起头,朗声道:“此次演习,乃营长与羽林营长公孙贺暗中预先议定之事,原意本就是测试我虎贲营防御所谓‘特种作战’的能力。此次惨败,非但不是坏事,反而是大大的好事。让我虎贲将士能提高jǐng觉,免得来rì枉死沙场。故营长非但无过,还有大功。

    但营长见殿下之时,只字不提诸将怠惰军务之失。却只想以治军无方为由,甘愿领罚,为诸将卸责。末将以为,以此等义气之举治军,实有大害!打上十军棍,已是轻的!虽营长有大功,但军中赏罚分明,功过不能相抵,殿下理应赏其钱帛,罚其军棍!”

    刘彻闻言,点头认同,继续问道:“那你认为诸将该当如何处置?”

    “怠惰军务,导致惨败,当打十军棍;无视军法,为主将求情,当打十军棍;害主将受罚,下属当领同罪,当受三十军棍;殿下当罚诸将五十军棍!另因末将以下犯上,妄断主将刑责,当加十军棍,末将甘领六十军棍,请殿下责罚!”

    刘彻闻言一愣,狠人啊!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六十军棍,还不把他活活打死!

    刘彻沉思片刻,下令道:“罚马屿三十军棍,仓素六十军棍,诸将五十军棍。为免延误营中训练,今rì权且记下。待每月军中比武结束后,于全营将士前,打二十军棍,罚完为止。另念马屿有功,赏钱十万。”

    诸将皆是低头称诺。

    后来,刘彻从李当户的口中得知,马屿在三十军棍罚完后,继续陪着仓素一起罚完了三个月计六十次军棍。淡淡的说了句:难得!

    是夜,刘彻收到了公孙贺呈上的实战演习报告。报告里详细描述了演习的细节,特别指出了虎贲军纪过于松懈,军官毫无jǐng惕xìng。

    诶,刘彻揉了揉额头,难办啊!这些军中孤儿,没几个读过书的。加上军官竞争上岗制度,能当上军官的都是一些刺头。老天爷其实很公平,一旦四肢发达,头脑有七成的几率是相当简单的。

    刘彻也曾考虑是否要设立政委,或是开设军校,却发现都不是短时间能解决的。

    当即,刘彻下达了一道影响深远的命令,成立军法处!

    “着仓素,卸去虎贲营甲连连长一职,改任期门校军法处处长,掌两营军中法纪刑责。军法处成员由仓素从两营中自行抽调。另着其选拔副处长两名,分别负责两营军法事务。两营军法官不得相互接触,相互干预。事有不便,以便宜处之!”

    刘彻不知道,正是他今rì的这道命令,缔造了在大汉帝国海外殖民地最为恶名昭彰的帝**法组织。

    “事有不便,以便宜处之!”

    正是命令中这短短的九个字,使得远在海外的帝**法组织拥有了临机决断的极大权限。而在帝国皇帝和军部大佬的默许之下,帝**法处还拥有管理殖民地内仆从军的权利。

    在大汉帝国不断拓展疆域的时期,帝国正规军出于维护帝国形象和避免激起强烈反抗的考虑,一直保持极为严明的军纪,几乎从不参与jiān/yín和掠夺。所有这些烧杀掳掠的勾当,都是由当地的仆从军来完成的。

    后世大量的历史资料,将矛头直接指向了仆从军背后的帝**法组织。仆从军掠夺来的绝大多数财宝,牲畜和奴隶,都通过帝**法组织的特定渠道,源源不断的输送到帝**部和财政部的手中,为帝国正规军高昂的军费支出买单。从某种意义上说,帝**法组织的存在,使得帝国正规军即使孤悬海外,也不虞缺乏后勤保障。

    “大汉帝**法组织的每一个毛孔里,都不断渗透出帝国殖民地上土著人种腥臭的污血。”最后一个倭奴国土著的后裔在他的遗书中如是写道。

第二十三章 保住弃子

    望华车市井夺未央

    尘沙起鸿门巧对王

    纳贤良无畏得天下

    三章法垓下定汉疆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用极泷的一曲《大风歌》,刘彻震撼了未央宫正殿上的群臣。

    景帝则是哭笑不得的看着在正殿上撒酒疯的太子,虽然果酒很是清淡,但是后劲很大,从未饮酒的太子今rì竟拉着周亚夫连干了两大坛。这会,周亚夫已经趴在地上醉倒过去。太子更是高歌了一曲曲调从未听过,却十分提气的《大风歌》。竟还加了几句词,jīng炼异常的概括了高祖皇帝的一生事迹,听得群臣大声叫好。

    然而,此时却有人站出来找不痛快,淮南王刘安缓缓的走出来道:“太子这歌虽好,然用字简陋,不见功底,不歌而诵,方得真意。”

    刘彻微眯着眼睛看了刘安,迷蒙的眼神中充满了玩味。

    历史上刘安以做得一手好赋闻名,偏偏景帝不好辞赋,很不待见这个沽名钓誉,大肆招募门客的堂兄。而到武帝登基后,刘安更是在广置门客进行“学术研讨”的同时,也在不断地积蓄力量,为有朝一rì的谋反做着准备。

    刘彻原本就打算在搞定亲叔叔梁王后,就对淮南王下手。

    现在既然敢跳出来找虐,就别怪我打击你了!

    “哈哈,皇伯说得是。只是听闻皇伯喜好做赋,孤王却常听人言大赋篇幅冗长、辞藻堆砌、舍本逐末、缺乏情感。不知皇伯父以为如何?”

    刘安闻言一愣,不知如何应对。

    景帝一朝,赋体文学在创作上,还大体继续着楚辞的余绪,以sāo体赋为主流,在相对缓慢的发展进程中,这才逐渐显现向散体大赋的过渡与分流。此时还没出现那些流传千古的华丽大赋,甚至刘宏自身的赋都还没成熟,大多是堆砌词语,好用难字,极尽铺陈排比之能事。

    因此,刘宏根本没办法反驳刘彻对赋体文学的诋毁,若是在后世,那些文学院的学生,随手丢出来几句好赋,都能把刘彻这个半吊子羞愧致死。

    景帝见刘彻一句话噎得刘安说不出话来,心中不由大乐。不得不说,景帝很有乃祖刘邦的痞/子xìng格,最看不得读书人嚣张,虽然还不至于学刘邦往儒生头冠里撒尿,但不喜辞赋倒是真的。

    当然,他还是要给刘安一个台阶下的,安慰道:“堂兄莫要和太子计较,他已然微醺,来rì朕自会教训于他。”

    “诺。本王自然不会与后辈计较,只是太子不纳良言,于治学不利啊。”刘安语中带刺道。

    呦呵!还不依不饶了!

    刘彻酒劲越发上头,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要装成一个小屁孩,顾忌这算计那的过了快八年,若不是刘彻神经强韧,早就疯掉了。今天酒劲一来,又有个自动送上来的靶子,不拿来蹂躏一下真是对不起自己了。

    刘彻满脸轻蔑的问道:“皇伯刚才说不歌而诵,方得真意,可是赋之jīng髓?”

    “正是!太子曲子谱得不错,只是这词句。。。。哼哼”刘安冷笑道,满脸鄙夷。

    “好!孤王就作一文,不歌而诵罢了,不过小道尔!”

    刘彻摇摇晃晃的走到卫绾食案前,歪歪扭扭的作了个揖,道:“借太傅美酒一用。”

    说完抱起卫绾食案边的一个小酒坛,掀开盖子,狠狠灌了一口。

    随即一手提着瓶口,一手指着天边的一轮弯月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yù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好!好!好!闻此佳作,当浮一大白!”卫绾大声击掌叫好,端起案上乘酒的漆碗一饮而尽。

    刘彻缓缓的走到愣在原地的刘安面前,单手拎着的小酒坛不断的撒出金黄sè的酒液,“皇伯大才,可否颂上一首不歌而诵的赋体,好让父皇和诸位大臣看看眼界?”

    刘安满脸铁青,却也做不得声。他虽小有名气,可是哪比得上后世的苏老先生大才?刘彻短短吟出的几句,已经将他打击得体无完肤。要是论上不歌而诵,哪个文体能跟宋词比?这本就是专门为曲子填的词。

    眼看刘安不说话,刘彻心中一阵痛快,又扬起脖子狠灌了一大口酒,用袖子随意抹了抹留到嘴边和脖子上的酒液,朗声道:“所谓辞赋者,小道尔!想我高祖,马上得天下!如今匈奴未灭,行此等华丽大赋,多靡靡之音,于国何益?想我大汉朝堂,皇上圣明,朝臣贤能,为何无人做此等辞赋?非不能也,实不屑为之也!待明rì,孤王马踏狼山,再请皇伯为那大单于做上一首华丽至极的哀赋便是啦!”

    “好!”公孙贺的老爹典属国公孙昆邪不由大声叫好道,他本是军中将领出身,最见不得刘安这种小白脸,又闻得太子要马踏狼山,不由热血沸腾起来。

    诸位武将也纷纷大声应和起来,一时间,众人不断上前给正殿中间的太子敬酒。太子竟也来者不拒,手里抓着不知道谁递来的烤羊腿,一边啃着一边跟武将们拼酒。

    说实话,对前世喝惯了二锅头的刘彻来说,这种度数和前世葡萄酒差不多的果酒,除了后劲大点,喝的时候还真没什么感觉。

    随后,在同样喝得一片烂醉的武将们的一再鼓动下,刘彻唱了好几遍《战国七雄》。

    风卷狂杀兵临城下

    气贯长虹金戈铁马

    韶华易逝落尽多少残花

    且问苍生谁能一统天下

    血染万里黄沙今朝谁家天下

    醉看几度落霞泪洒谁家铠甲

    王于兴师厉兵秣马(弑君谋国图雄争霸)

    与子偕行修我兵甲(万姓流离望断天涯)

    啊与子同仇啊且为谁家(啊兆黎皆苦啊何处为家)

    风卷狂沙兵临城下

    气贯长虹金戈铁马

    韶华易逝落尽多少残花

    且问苍生谁能一统天下

    磅礴的曲势和简单的歌词,很快就被宫廷乐师和武将们记住了。等到刘彻唱第三遍的时候,乐师们就已经能跟着他伴奏,而武将们也跟着乱唱了起来,最后竟发展成了大合唱。数十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吼得是地动山摇,鬼哭狼嚎。整得殿上的文臣们因为这次宴会,耳鸣难愈,整整神经衰弱了好几天。

    而此时,景帝坐在高高的主席上,手中端着漆碗,细细的品着酒中滋味,他看了看趴在侧席上沉睡的周亚夫,再看着被武将围在中间,不断喝酒吃肉外加狼嚎的刘彻,饶有趣味的笑着。

    刘彻此时也偷偷瞄了一眼周亚夫,再看到景帝脸上的笑意,心中微叹一口:也许今世的周亚夫不会被景帝用莫须有的罪名抄家灭族了吧?周亚夫历任太尉,丞相,在军中的势力过大,为人又傲慢跋扈,景帝担心自己死后,刘彻镇不住他,这才以意图谋反的罪名灭杀了他。

    希望今世的周亚夫能识时务吧,自己也不是每次都能帮到他。甚至如果他真的成为绊脚石,刘彻会亲自出手,夷其九族也在所不惜。

    在历史上的此次宴会,景帝想试探周亚夫脾气是不是改了,所以他的面前不给放筷子。周亚夫不高兴地向管事的内侍要筷子,景帝笑着对他说:“莫非这还不能让你满意吗?”

    周亚夫羞愤不已,不情愿地向景帝跪下谢罪。景帝刚说了个“起”,他就马上站了起来,不等景帝再说话,就自己走了。

    景帝指着他的背影,怒骂道:“这种人怎么能辅佐少主呢?!”

    不久后,就找了个由头将周亚夫抄家灭族了。

    估计景帝此时已经猜到了什么,但从他的表情看来,似乎是不会向刘彻追究了。刘彻不由长出了一口气,他也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定然瞒不过皇帝老爹。但在未来的计划中,周亚夫是对付梁王的一招好棋,现在就弃之不用太可惜了。

    总之,今rì是把这枚原本的弃子暂时保下来了,接着就该考虑怎么下好这盘大大的棋局了。

第二十四章 宜室宜家

    长安城的布局和形制与《周礼·考工记》:“匠人营国,方九里,旁三门。国中九经九纬,经涂九轨。左祖右社,面朝后市,市朝一夫。”基本相符。

    著名的“长安九市”则在城市的西北角上,由横门大街相隔,分成东市三市和西市六市。东市是商贾云集之地,西市则密布着各种手工业作坊。

    由于汉初实行重农抑商的政策,商业经营并不是zì yóu经济,在时间和地点上都有严格的限制。

    首先,将市集中,并在周围构筑了高大的围墙,且设有门吏专管,这样便于管理,使市场安全有序。

    其次,实行严格的定时贸易与夜禁制度。两市的大门,亦实行早晚随长安城城门、街门和坊门共同启闭的制度,禁止行人上街,拂晓开门,才能上街活动。

    长安九市不但是长安城的经济活动中心,也是大汉帝国的工商业贸易中心。这里商贾云集,邸店林立,物品琳琅满目,贸易极为繁荣。

    作为长安城乃至全国最主要的市场,长安九市进行的是封闭式的集中交易,也就是将若干个同类的商品聚集起来,以‘肆‘(或相当的‘行‘、‘店‘)为单位组成的。交易区也都是集中在一个四面有墙、开设市门的较为封闭的场所内。

    东市的杂货行内,田胜府上的管家田封正点头哈腰的陪着太子庶子张骞视察刚刚建设好的“建材市场”。

    张骞看着四周卖着锅碗瓢盆的各种店铺,疑惑的问道:“田管家为什么要选在这杂货行办建材市场?”

    “回张大人,瓷砖是属于泥瓦作坊类的,原该在西市建行。可是我们的瓷砖是在城外烧制,只是运来此处贩卖,便到东市来了。再加上詹事府的各种灯饰,水管,活门,抽水马桶,林林种种不下百样器物。

    东家东市虽有近百种行当,小人却不知道这建材市场该属于哪一类。故也曾向主家提议,是否可以将各种器物分开到各个行当贩卖,但被主家斥责了一番,说是要创造规模效应,集群效应。

    小人实在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寻思着主家怕是想照着天上rén jiān把吃喝玩乐集合一处的法子,把这些营建的器物都归于一处,所以选在这杂货行买了块地方。张大人可是不满意?”

    田管家一脸紧张的回答道,张骞可是太子的心腹,他不满意,就是太子不满意,那老爷田胜还能满意得了?

    这建材市场可是田胜特意交代田管家自行负责建设的,中途根本没派人来过问。目的很明显,就是看他能不能独当一面,若是办得好,以后会给他更大的权利。刘彻在培养田胜替他从商,田胜当然也要培养自己的手下。现在摊子越铺越大,总是亲力亲为,能把人累死。管家从小看着田胜长大,自然明白他的心思。想到自己掌管天上rén jiān短短几个月,得的好处顶得上前半辈子的所有积蓄,要是能掌管更多的生意,那岂不是。。。。。。

    因此,田管家实在很在意眼前这个十来岁的少年对自己的评价,天堂或是地狱,怕就是悬于他的口中了。

    没有让他失望,张骞在视察了整个建材市场后,给出了很高的评价。甚至令张骞有些惊讶的是,管家的一些想法竟然和太子殿下给自己的交代不谋而合。

    管家没有简单的将各种器物摆上柜台贩卖,而是在大厅里起了一个个小小的半开放的,只有三面墙的隔间。模仿天上rén jiān的包厢设计,将各种器物一一安装好,让客商可以清楚的知道器物是用来做什么的,该如何在室内放置。

    一个个jīng致而豪华的隔间里,管家还别出心裁的放置了桌子和椅子这些简单的家具,让客商可以在里面休息,张骞甚至看到了几个客商在里面吃糕点喝果汁。

    看着这些比太子吩咐的事项还周到不少的设计,张骞不得不由衷的套用太子常说的一句话,对田管家赞道:“你是个人才啊!”

    见田管家听不懂,张骞拍拍他的肩膀继续道:“干得不错!对了,听说你的儿子已经十岁了。本官前几rì听到太子准备让田国舅办个私学,由詹事府派先生来教。田管家最好是把他送去多读读书,以后不管做官还是经商,都是有好处的。”

    张骞很明白太子对所谓的“商业人才”多么的重视,田管家此番表现,定会入太子的眼,rì后大有可为。因此张骞就把听来的消息先跟他提了提,不花本钱的卖了个好,广结善缘是他处事的一贯原则。(史上的张骞,也正是好人有好报的典型案例。)

    张管家闻言大喜,忙连声道谢。一则是张骞对建材市场的赞同;一则更是为了儿子有了个好出路,作为平民,他对儿子当官不报什么希望。当时能跟太子沾点关系,将来能继续跟着国舅屁/股后面做点买卖,那定然是大有可为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相比起自己得到认同,得到好处,儿子未来的好出路更能令田管家心花怒放,几乎高兴得大叫出来。心中盘算着回去先让儿子多学些规矩,到时进了私学,若是不好好学,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是夜,刘彻听了张骞的回报,也是很高兴田胜手下能有这样的人才,对张骞吩咐道:“以后建材市场就让他管理吧,再让国舅将那些低端的家具放到建材市场去售卖。至于北阙甲第的‘宜家家居城’,建成后只卖最高端的家具。”

    田胜这段时间也是忙得后脚跟都不着地,他之所以没去过问建材市场的事,除了想考察田管家的能力,更重要的是因为“宜家家居城”完工在即,高档家具却远远没有达到预期的数量。

    “国舅大人,太子已经向少府租用了一个木匠作坊,再加上詹事府里的木匠,一个月内能提供一百套已是极致了。”

    太子詹事无奈的对田胜道,他已经尽力了,实在无法满足田胜一个月内三百套的需求量。

    田胜看着家居城中一个个装修jīng美,却空荡荡的隔间,yù哭无泪的建议道:“这些家具既然无法避免被人仿制,何不在西市多建几个木匠作坊?”

    太子詹事摇了摇头,道:“太子让人在宜家家具上都打上了所谓的‘商标’,还会随家具奉上一本册子,证明其购买的是正品,倒是不虞担心贵人们买假货。太子还要求宜家家具必须严抓质量,力求没有半点瑕疵,不能砸了高端的牌子。”

    随即仿佛想到了什么,又道:“国舅要开木匠作坊是好的,太子不是吩咐低端的家具都在建材市场贩卖吗?以**中和少府就不再制作低端家具了,国舅可以开些作坊去做。只是切记不可打上宜家的旗号,免得降了宜家的档次。”

    田胜闻言点了点,却随即苦笑了起来:TMD,高端家具的事没解决,有多摊上一档子事!明天建筑公司还要开业,实在是忙不过来了。

    田胜晃了晃晕沉沉的脑袋,决定晚上先回老田家跟老娘多要来两个老管家。他不是没想过在外面请人,但毕竟还是家中老人靠得住。如今他自己搬出来单过,一个管家确实是少了。但凡是有些底蕴的豪强权贵,家中十来个管家都是嫌少的。

第二十五章 印书/加班费

    景帝双手不住的颤抖,捧着洁白的纸页,脸sè涨红,怒声喝道:“为什么只有一半做成硬纸?!”

    刘彻低声喃喃道:“儿臣见如厕使用绢帛,太过奢侈,故做了一半软纸。。。”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景帝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纸页放下,拍案怒斥道。

    刘彻心中呲了一声:嚓!咱刘家祖宗做的有辱斯文的事还少吗?且不说高祖拿儒冠当夜壶的事,单说老爹你不喜辞赋,硬生生把未来的文坛巨匠司马相如逼得辞官归乡,怕也没资格说别人有辱斯文吧?!

    当然,他表面还是一副受教的模样,认错道:“儿臣错了,儿臣以后定不会再犯了,下一批的纸张全是硬纸。”

    嘎嘎,还好背地里已经做了好几批,够天上rén jiān用上大半年了。

    景帝稍稍平抑了怒气,问道:“听孙全说纸库快堆满了,皇儿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卖?订个什么价合适?莫要太低了,上次所说的孤儿院所用开销,须得全着落在这纸张上。”

    自从上次和刘彻商量了从豪强权贵身上割肉的计划,景帝愈发急切的想看到效果。

    刘彻摇摇头,道:“儿臣可没想过卖纸张,儿臣想卖书!”

    景帝一愣,随即皱眉反对道:“卖书虽然利润更大,但一时间哪来那么多人誊写?誊写《老子》,至少就得花去一rì有余,赚不得多少银钱。”

    刘彻也不说话,伸手从怀里掏出印章和印泥,随后在纸上一按,留下了一个鲜红的印记。

    景帝眼睛一亮,喜道:“皇儿是想。。。。。。”

    “正是,此乃印刷之术。皇儿半月前已取来太傅誊写《老子》《庄子》等八部经书,令工匠雕刻于木板纸上,今rì正好刚刚雕刻完《老子》一书,现已印好装订,儿臣已带来一本,献给父皇。”

    刘彻又从怀中掏出一本线装书,递给了激动不已的景帝。

    其实华夏大地的第一本线装书,已在早几rì被刘彻暗地截留了下来。未来这就是国之重宝,俺当留名青史,刘彻yín/荡的笑着,在扉页写上了“今制华夏第一书,刘彻”几个大字。

    可以说,华夏第一本线装书在刘彻的眼里并不完美。

    首先是纸张的质量还不是很好,由于没漂白的东东,纸张咋一看是洁白的,仔细看还是隐隐有些发青发黄。

    其次由于制作工艺的问题,还是采用的雕版印刷。虽然刘彻脑海中的书库里有活字印刷的工艺流程,但是在实际制作上还是遇到很多麻烦。比如版面的平整,粘土的配方和烘焙工艺,油墨的选择,种种问题,让刘彻深深体会到理论和实际的差距。活字印刷完全是一个系统工程,也怪不得中国历史上雕版印刷术用了数百年才发展成活字印刷术。

    古人不笨,在毕生发明活字印刷术前,肯定也有很多人尝试过这种方法,只是碍于其他方面的技术储备不足,实现不了罢了。刘彻不得不佩服YY小说中的其他男主角,活字印刷术花个半天功夫就搞出来了,实在是天纵奇才。需知,新中国的无数科学家把俄国的飞机发动机拆卸了无数遍,却还是搞不出来,需要继续从俄国进口呢。

    景帝激动的翻阅着线装版的《老子》,嘴里不住的赞叹着,将刘彻晾在一边,不再理会。刘彻知趣的眨了眨眼睛,悄悄退了出去。

    王老实最近很累,今rì发月例,中午在工地上吃过饭,东家就给了半天的假。回到家,将怀里的麻布包裹递给正在缝衣裳的婆娘,王老实倒头就睡。

    婆娘将包裹放到远处的桌子上,动作很轻,不是怕吵醒王老实,也不是怕碰坏包裹里的东西,而是怕蹭掉桌子上的漆。

    这张桌子是前几rì王老实从建材市场买回来的。据说北阙甲第的贵人们都用的这种东西,只不过用料更讲究些罢了。建材市场的管事,是国舅府上的田管家,跟王老实很熟,就将这张在搬运时磕掉点漆的桌子用一百钱的低价卖给了王老实。还搭上了四把好椅子。

    王老实的婆娘第二天还偷偷去建材市场瞧过,就这样一张桌子和四张椅子,合起来没一千钱是断断买不来的。回家后更是心疼得不得了,愣是不让毛手毛脚的狗蛋碰。却常常没事就请周围的妇人来家里坐坐,好好炫耀一番,这可是贵人用的东西,连王婆婆那在长安县当大官的侄子家里也是没有的。每次听到妇人们夸自己好福气,找了个有本事的男人,王大婶心里都乐开了花。

    坐到椅子上,打开桌上的包裹一看,王婶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老汉这个月的月例有点多啦。她不识大数,赶紧将早准备好用来装钱的空瓮子放到地上,又取来一堆算筹(就是小竹签)。每数出百钱,就放进瓮里,再抽出一枚算筹放到桌上。

    整整大半个时辰,桌上的铜钱才全部放到了瓮里。饶是入了冬,还是把她累出了满头大汗。随手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王婶急忙去数桌上的算筹。

    二十根!整整二十根!

    王婶面目扭曲,也看不出是惊讶还是惊喜。她又重新数了好几遍,这才确认自己没数错。将满是铜钱的沉甸甸的瓮子盖上,王婶费力的抱了起来,放到屋内墙角旁早就挖好的深深的大坑,将钱瓮放了进去。拿过旁边的木锹,将一旁的泥土填进坑里,又站上用力的踩了好久,再用笤帚稍微清理了一下,直到看不出丝毫的痕迹,王婶这才松了口气,累得几乎瘫倒过去。

    皱着眉头看了看身上满是泥土的衣裳,又瞅了瞅擦得锃亮的椅子,王婶干脆一屁股坐到门槛上,依着门框休息起来。

    王老实睡到了月上枝头,这才悠悠醒来。看看狗蛋正眼巴巴的等着吃晚饭,王老实摸着他的小脑袋嘿嘿一笑,拿过婆娘递上来的湿麻巾,随意抹了抹脸,坐到食案旁。

    看着一旁的桌子,和眼前窄狭的食案,王老实满脸的无奈。婆娘是绝对不会同意在桌子上吃饭的,上次王老实不过随口提了一句,就被数落了好几天。实在搞不懂这婆娘,买桌子椅子来不就是用的吗?

    饭菜上桌,狗蛋嚼着嘴里的酱肘子,满脸油花子。两个月来,每天粟米饭的养着,偶尔还能吃上顿大肉,八岁的狗蛋愣是窜高了一大截,小脸蛋也变得圆乎乎的。

    “老汉,你的月例好像多拿了些。”王婶怯生生的试探道,她还是有中国妇女传统的美德,多拿了钱虽舍不得还回去,但心中多少会有些不安。

    王老实满脸疑惑:“多了?发月例的时候新来的李管家还让账房给细细点过,我也拿着过了秤,确实是两千钱那般重啊。若是多了几铢也不打紧,东家不在乎那几铢钱。”

    “两千钱?!你上月月例不是一千五百钱吗?”王婶一愣,瞪大眼睛问道。

    “哦,怨我忘了跟你说,这月工地上为了赶工期,每天都晚些时候收工嘛。李管家说多给的钱是那劳什子加班费,就是比平时多干些时辰,就多给些工钱。”

    “还有这好事?东家可真是好人啊!”王婶眼中写满了感激,随后灵机一动,“那你平rì里咋不再多干些?!每rì回来的时候,这天也没黑嘛。”

    王老实满脑袋黑线,这死要钱的婆娘,也不说心疼下自家老汉,还想把老汉当牲口用啊?

    “别说这没用的!还有不到两月就年首了,给咱爹娘的东西可买齐了?莫等到腊月再买,到时东西得贵上不少。”王老实岔开话题道,“要不我寻个闲暇,再去建材市场找田管家淘换几个好物件?那可是乡下买不来的,就是县上的官老爷们怕也没有。”

    王婶眼睛一亮,忙不迭的连连点头,脑中憧憬着自己不久后还乡时的神气模样。

第二十六章 建筑之事

    田管家最近过的很安逸,用过午膳,正倚在宽大的靠背椅上,看着窗外的白云苍狗,思考宇宙的奥秘。

    自从上次去宜家家居城参观过老爷的办公室后,田管家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子殿下口中的土鳖。

    仿造着老爷的装修,田管家从建筑公司里借来几个熟识的工匠,给自己也隔出了一间办公室。当然,比老爷的办公室要小上不少,装修也是稍微差上那么一点。当然了,还是相当jīng美华丽的,至少不比天上rén jiān二楼的包厢差就是了。

    大气的办公桌,舒适的办公椅,柔软的沙发,这都是田管家自己花钱置办的,没用建材市场账上的一铢钱。现在田管家也不差钱,手头上的建材市场和天上rén jiān都是下金蛋的鸡,每个月单单老爷分给他的红利,就够一户平民吃用上大半辈子。他可不想为了买家具的小钱,让老爷对自己有看法。

    自打有了这办公室,每rì来谈生意的客商,进来后,都被这奢华至极的屋子吓傻了。只敢战战兢兢的做在沙发上,跟办公桌后的田管家谈生意,连价钱都不怎么敢压。这让田管家更深刻的认识到,为什么老爷当rì一直对他强调,要全方位提升商业品质了。

    左手抄起一个设计jīng巧的小陶壶,对着壶嘴轻轻嘬了一口,田管家心里那个美啊。这小陶壶是老爷赏赐的,里面装着叫做茶的东西。据老爷说,是太子专门为宫里贵人炮制的仙品。那天老爷拿出一个小陶罐,里面装着大半罐一片片小小的干叶子。老爷管这叫茶叶,最后犹豫了很久,这才满脸肉疼的找了个更小的陶罐,给田管家分出了一些。还不断的嘱咐,喝的时候挑出十来片叶子,用沸水泡在小陶壶里,能喝上好几壶,别浪费了。

    田管家一回到家里,就泡上了,学着老爷用小陶壶嘬。刚开始他还喝不惯那股味道,但喝了几次后,竟然发现喝完后口齿留香,神清气爽。果然是仙品!之前喝不惯,定然是自己太土鳖了,毕竟这可是皇上和太后都在喝的。如果不是沾着太子的光,连老爷都喝不上!

    只从办公室建好后,田管家每rì用过午膳后,都会肉痛的挑出几片茶叶,泡上茶,倚在办公椅上抄着小陶壶,美美的嘬上一会。嘬干了再续水,直到一点味道都没有了,才舍得将茶叶倒掉。

    茶叶不多了啊,田管家嘬着壶嘴,一边盘算着老爷什么时候能再赏点茶叶,一边打算下次泡茶再少放两片茶叶。

    “田管家好悠闲啊,真是羡煞旁人啊。”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田管家的思绪。

    田管家抬头一看,惊讶道:“李管家,怎么月余不见,憔悴成这般模样?”

    来人正是田胜一个多月前从老田府中带来的新管家李进,负责建筑公司一档子事。田管家建办公室的时候还是从他那借的人,当时李进刚刚接手建筑公司,还是身宽体胖,意气风发。没想到,仅仅过了月余,竟两眼呆滞,面容枯槁,人都瘦了一大圈。

    “诶,别提了!”李管家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斜靠着扶手,软软的道:“我是来你这避难的,数十家权贵rìrì派下人上门,催着要在年首前给他们营造好亭台楼阁,谁也得罪不起啊。”

    田管家倒是觉得这点小事,不至于让李管家如此烦恼才对,建议道:“多招些人手,让熟手慢慢带嘛。反正这建材市场在老爷手里,别人就是把你那的工匠拐走了,也没啥用处嘛。”

    “这些人倒好办,有老爷的国舅名头在,除了烦人些,倒是不敢强来。只是最近有一单大生意,淮南王差人来,想花千万钱,建一幢比天上rén jiān更为华丽的楼阁,怕是想和天上rén jiān过不去啊。”李管家摇头道。

    “哦?老爷怎么说?”田管家没有想李管家想象中的惊慌失措,反而饶有趣味的问道。

    李管家对田管家的淡定有些疑惑,答道:“老爷说让我接下来,还说要尽快帮淮南王建好,这不是要砸了自家生意吗?田兄现下管着天上人家这摊子买卖,以后的rì子怕是难过了。”

    “呵呵,听起来李兄倒是不太同意接下来啊?”

    李管家叹了口气道:“咱们都是老太爷府上出来的老人,这些年又一直在老太太手底下做事,有些话我也不怕当着你的面明说。淮南王在国宴上被太子殿下驳了面子,此番定是要给太子找麻烦的。老爷若是为了挣这笔买卖,不经意得罪了太子,实在划不来。咱们都是老太太派来给老爷帮衬的,若是眼睁睁看着老爷做傻事,实在对不起老太太这些年的栽培。”

    “呵呵,李兄的来意我明白了,是想拉上我一起去劝老爷回心转意吧?”田管家恍然大悟,随即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笑道:“李兄就别cāo心了,此事老爷早有打算。你就每rì吃好喝好,把身子养好,把老爷交代的事情办好,估计过不了几个月,你就更有得忙了。”

    田管家和李管家共事多年,知道这人xìng子直,不会转弯,脸上也藏不住事,所以也没明说,只是稍微提醒了几句。李管家还是有些能力的,最主要是为人忠心,是个很让人放心的守chéng rén选。

    李管家也不是傻人,听了田管家的话,知道自己接手不久,也许有些情况是自己没掌握到的。没了烦心事,心情自然舒畅了不少。他起身坐到长条的沙发上,也不和田管家客气,径直躺了下去,舒服的呻吟了一声:“还是你这清净啊!”

    田管家笑了笑,道:“对了,听说你家的大小子过些rì子要娶亲了,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不比老兄你手头富余,家里的婆娘在张罗,说是在成善巷买了个小宅子,凑合着办罗。”

    李管家最近忙着处理建筑公司的一摊子事,也没时间去看看,说起来倒是有几分亏欠。

    田管家知道他说的是大实话。李管家为人耿直,在老太爷府上做事的时候,也没捞到什么油水,家中并不宽裕。而他刚到建筑公司没多久,也分到没什么红利。怕是置办完宅子,手头就有些紧了。

    田管家想了想,毕竟是同僚,李管家管着的建筑公司和这建材市场关系又紧密,以后还少不得麻烦他,于是卖了个人情道:“呵呵,我给你出个主意吧。建筑公司要招新的工匠,若是直接让他们去建权贵的楼阁,怕是浪费了那些贵重的建材。正好我这里有一些带缺陷的建材,原本老爷的意思是要全部毁去。那倒不如我去跟老爷说说,免费送了你,正好让新工匠拿你大儿子的宅子练练手。另外我这里还有一批稍微有些毁损的家具,也低价卖你,算是我给大侄子的贺礼了。”

    李管家有些心动,犹豫着想说些什么,却又想到家里的婆娘最近一直絮叨个没完,只好道:“如此就多谢田兄了。”

    翌rì,田管家找到田胜说起这事,田胜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免去了那些家具不良品的价钱,又让账房给李管家准备了五万钱的大红包,硬是把这个耿直中年汉子感动得两眼通红,就差没以死明志了。数十年后,家大业大的田胜回想起此事,还是不胜唏嘘,花数万钱就能买到集团高管的人心的年代,真纯朴啊。

    王老实高兴的发狂,东家给他涨了工钱,现在他的月例整整两千钱。如是碰到赶工期的时rì,算上那劳什子加班费,甚至能比京城的一些官老爷们拿得还多。

    其实王老实之所以能拿那么高的工钱,原因就在于他的老实厚道。王老实的手艺也许不是最好的,但他是最不藏私的。都说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可王老实教徒弟从来不会藏着掖着,但凡东家让他带的新工匠,很快就能出师,学得又快又好。

    这不,最近又新招了一批工匠,要拿李管家大儿子的新宅子练手,需要有老工匠在一旁边教边把关。在泥瓦匠中,李管家第一个想到的人选,就是王老实。就这样,王老实变成了个小工头,月例也涨了整整五百钱。

    王婶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乐疯过去。两千钱,能买上六千多斤上等的粟米啊。这半年来,家中的境况比从前好上十倍不止,就仿佛在梦中一般。人有了盼头,就有了更大的追求。王婶近rì愈发的觉着自家屋子小了,外屋放着灶台,只有一个里屋能住人。现如今狗蛋也渐渐大了,还和老俩口挤在一个屋子里,实在是不方便。一万钱,就能买个三间屋子的大瓦房,攒上些时rì,倒也买得起,王婶如是想。

第二十七章 新华书局

    刘彻对儒生们的大一统,君权至上的理念很欢迎,但对腐儒们无限上纲上线的仁义道德就十分反感了,特别是在新华书局刚刚开业的当口。

    儒家子弟视书为至宝,是纯洁的不受工商这类“下层阶级”污染的东西,自然是极力反对新华书局这种新事物的出现。

    我呸,刘彻心中鄙视道:满嘴仁义道德,满腹男盗女娼!

    世家之所以称之为世家,正是因为其“诗书传家”,完全垄断了学习文化的书籍、书册,知识被垄断了。说白了,腐儒的心中就是想保住自己的社会地位,就这一点上,讲究无为而治的黄老之学对社会的发展有利得多。

    儒生在汉初根本不被统治阶级被重视,景帝一朝,才稍稍提升儒生的待遇。没成想,饼还没做大,就急不可待的想打压后进了?连开个卖书的地方都想以死明志?刘彻听到朝堂之上,以辕固生为首的数名儒学博士,对长安城内心开业的新华书局进行弹劾,并以死相胁的时候,感到很是愤怒。

    怪不得秦始皇要焚书坑儒!怪不得汉高祖要尿溺儒冠!怪不得史上窦太后要把辕固生丢到猪圈里让他跟野猪搏斗!

    原本刘彻还打算着将实用主义融入到儒学中,建立新儒学,现在他已经重新开始考虑,不如将入世的思想加入黄老之学中,创立新道学来的合适。后世很多人把中华文化狭隘的定义成儒家文化,这在刘彻看来是可笑的。中华文化最灿烂的时期,是chūn秋战国的百家争鸣,儒家文化不过是用强大的融合力吸收了诸子的思想,壮大自身。

    从这个角度上看,儒生们是邪恶的,就像后世公司中的某类人,看到别人未完成的创意,就说这不行那不对,然后剽窃到许多人的,融合到一起,变成自己的创意。(这点作者身有体会)从孔子师从老子就知道了,人家老子多支持儒家的发展,还到处跟人说孔子这小子不错。孔子弟子三千后,就四处游说,说别人都不行,就我牛X。也怪不得孔子到死都不受人待见,众位诸侯的眼睛是雪亮的。早看出来了,这TM就是个满嘴仁义道德,满腹男盗女娼的伪君子,真小人!

    黄老之术始于战国盛于西汉,假托黄帝和老子的思想,实为道家和法家思想结合,并兼采yīn阳、儒、墨等诸家观点而成。刘彻觉得,汉初的强盛,除了物质上的充裕,更关键的是思想上的开放。在西汉,中华民族第一次将目光投向了世界。丝绸之路的形成,强大海军(不要怀疑,中国第一支海军就在西汉)的建立,将大汉的思想传播到了汉人足迹所能及之处。

    因此,刘彻决定不再需要辕固生,更不需要董仲舒。与其费尽心力去改变伪君子的思想,不如自己培养出一批新道学的人才,比儒家的思想开放宽容,比道家的思想积极进取,比法家的思想张弛有度。刘彻脑海中的书库,让他可以兼容并蓄的去其糟粕取其jīng华,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站在客观的角度看问题,总是更加条理清晰的。

    总之,刘彻最后给景帝的建议就是,既然腐儒们以死相胁,大可不去理会,且看到底有几个人真的会自尽。最后的结果不出刘彻所料,没一个死的!儒生们缺乏的就是骨气,蔫了吧唧的,看看汉朝后的中原王朝,还有点血xìng没有?就一个唐朝好点,还是因为皇帝姓李,崇道家,行黄老呢。

    虽然必须承认儒家王朝是粘皮糖,就像南宋在蒙古大军下撑了五十年。新中国很多砖家更以中华民族打不死为荣,以儒家文化爱好和平为傲。

    可悲!可恨!为什么不能以打不死别人为耻?!从来没有一个民族,当成沙袋,一直被人打不破还沾沾自喜的!都是一群腐儒,能不能学学西汉?就算实力不够,好歹咱的心里有热血,时刻积攒实力,想着揍他个X养的。

    看着这些儒生都不自尽,刘彻更是不屑了,直接印刷了一本匿名的《论语批注》。将后世所有对儒学的批判全部列入了这本新书,一时间朝野震动。

    儒生们拿着书哑口无言,辩无可辩。后世两千多年众多大才的深刻批判,可谓刀刀见血,针针入骨,岂是景帝朝这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儒生能反驳的?一时间羞愧难当,不少人告了长假,回家闭门读书去了。

    窦太后倒是高兴万分,她一直就觉得儒学是糟粕,却因才学有限,辩不过那些巧言令sè的腐儒。如今端着刘彻献上的《论语批注》,感觉到每一句都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凤颜大悦,问道:“乖孙儿,这奇书是何人所著?本宫真想见上一见。”

    “此人怕是已经故去多年了吧?下人在建新华书局时,挖出数十瓮简牍,呈给孙儿。孙儿见此文句句珠玑,鞭辟入里,喜不自禁,这才着人刊印成书。”

    刘彻将一卷陈旧腐朽的古朴竹简递给太后,满脸遗憾道。对于龙组jīng英,化学硕士来说,竹简的做旧处理简直就跟玩似地。

    太后接过竹简,出神的抚摸片刻,还回刘彻手中道:“书局开建,方得奇书,这是道家老祖有灵。彻儿应当将此物好好保存,书局也当好好办下去,方对得起上天的恩赐。若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来找皇祖母!”

    刘彻闻言大喜,太后此话一出,天下谁与争锋?!

    北阙甲第,新华书局的生意极为火爆。

    开业当rì,虽然只有《老子》一书到货,却生生卖出去近万本。刘彻也是下手够黑,定价是一本万钱。整整近亿钱啊!景帝拿着孙全呈上的奏报,几乎吓瘫了。汉初一直坚持轻徭薄赋的国策,三十税一的超低田税更是空前绝后,去年整个朝廷的赋税也不过区区五十六亿钱。新华书局一天就挣到近亿钱,说明豪强权贵是多么的富有!这还只是北阙甲第,试想整个大汉帝国,比皇帝有钱的人恐怕不在少数!

    景帝原本兴奋的神sè黯淡下来,随即变得铁青一片,心中更坚定了打击豪强权贵的决心,也对早先和刘彻定下的计策更为坚定,更为急迫。他命孙全即刻全力督办孤儿院一事,新华书局送来的银钱尽数拨入了专门的内库,成立刘彻建议的“专项基金”,不允许少府挪用半分。

    看着新华书局门口络绎不绝的马车,田胜满脸懊丧,这笔大买卖,太子根本没让他插手,所有人手全都出自太子詹事府的。除了建筑公司和建材市场挣了点小钱,田胜是半分好处没捞着。

    就在他失落万分的时候,太子詹事走了过来,道:“国舅大人,可是对太子的决定有些疑虑?”

    田胜点点头,丝毫没有掩饰道:“这么大一块肥肉,看得到吃不到,眼馋得紧。”

    “国舅大可不必如此,需知只是这北阙甲第,又能需要多少新书?今rì盛况,不过是一时罢了。太子认为,若想办好书局,须得细水长流。”

    太子詹事摇摇头,将手中的一册线装书递给田胜道。

    田胜接过一看,封面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建立书局销售渠道相关事项”几个大字,一看就是出自太子的手笔。不得不说,习惯是很难改变的,刘彻穿越至今八年,汉隶还是写得差强人意,卫绾每次见到都是面红耳赤,连连说自己这个太傅当得不合格,连写字都没把太子没教好。

    田胜登时欣喜若狂,如获至宝。靠着他残存的几分理智,没有当场翻看,而是匆匆忙忙回到府中,迫不及待的学习太子文件,领悟上级jīng神。

第二十八章 烧制玻璃

    “纯碱!纯碱!纯碱!为什么其他穿越的男主角一天内就能烧出玻璃?!我不服!”

    作为京城大学化学系研究生的刘彻仰天长啸道,事实证明,光烧石头是烧不出玻璃的。

    好吧,不得不说,新中国素质教育下的产物往往是高分低能,至少刘彻就是其中一个悲催的产物。玻璃的辅助原料包括澄清剂、助熔剂、rǔ浊剂、着sè剂、脱sè剂、氧化剂和还原剂等,现在一概没有,刘彻想不出也没心情去想该怎么弄出来,只好先试着烧制劣质玻璃。

    玻璃的主要原料是石英砂、纯碱、石灰石和长石,其中只有纯碱最难搞。纯碱,就是碳酸钠,俗名苏打。

    为了搞到纯碱,刘彻又昏睡了整整一天,查找相关的资料。

    天然的矿物碱主要来自碱湖和固体碱矿。它们是最主要的天然碱资源。通常所说的天然碱,是指主要化学成分为碳酸钠和碳酸氢钠的一类矿物。

    后世中国,以内蒙古的碱湖最多,xī zàng高原是现代盐碱湖的集中地。地处中原的南襄盆地是古代天然碱的重要产地。

    刘彻郁闷了,在西汉,后世的内蒙古还在匈奴手里呢。至于南襄盆地,是在梁王刘武手中。老天爷这不是玩人吗?!

    值得庆幸的是,许多植物体内含有碳酸钾和碳酸钠,当它们腐烂或被烧成灰烬后,其中含有一定量的碳酸钠,其质量分数高达30%。明朝医学家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就写到:“采蒿蓼之属,晒干,烧灰,以原水淋汁。”

    农村历来将柴草烧后的草木灰叫作小灰(石灰称为大灰),放在筐子中经水淋,可得灰水,其中含有钾碱,俗名草碱。洗涤衣物就是利用它的强碱xìng。有些植物,特别是生长在盐碱地的植物,能吸收土壤中较多的钠离子。用它们烧成的灰含有较多的碱(碳酸钠)。

    好吧,找来草木灰后,原料算是齐了。

    将块状原料(石英砂、纯碱、石灰石、长石等)粉碎,使cháo湿原料干燥。随后为了保证玻璃质量,刘彻还专门找来磁石,对原料进行了除铁处理。当然了,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除铁处理,只是刘彻为其接受的二十多素质教育找点面子。

    到烧制阶段有遇上大问题了,温度需要达到1500度以上,少府的青铜作坊熔炼温度不过1000度,由于冶炼炉的温度大约是1100度。哪怕是经过刘彻增加的鼓风设备,也不过1200多度。

    太悲哀了!造个玻璃都需要全面提升社会技术等级,怪不得后世新中国要搞航母,这可是带动整个国防产业技术发展的东东。

    好吧,不能用煤和木炭了。刘彻作为全大汉科技水平的顶尖代表人物,决定亲自在少府内制作焦炭。

    烟煤在隔绝空气的条件下,加热到950-1050℃,经过干燥、热解、熔融、粘结、固化、收缩等阶段最终制成焦炭,这一过程叫高温炼焦(高温干馏)。

    煤,汉代的人认为是“天火劫烧之灰”,称为“石炭”,煤炭已成为冶铁业的燃料。在长安城外数十里处,就有一处煤窑,所以刘彻倒是不担心材料来源问题。

    至于技术方面,刘彻找到了唐朝就出现的土法炼焦技术。

    刘彻蛮横的占用了少府烧制陶器用的一个炉窑(他不敢占有瓷器窑口,会被皇帝老爹打死),沿着窑室侧壁开挖了导火道,指挥着下人把一车车黑乎乎的石炭放进窑内

    当少府的少监(二把手)陈央看到大变样的陶窖,差点没喷出一口血来,觉得脑袋已经不在自己的脖子上了。要重新修葺这个炉窑,少不得要几天工夫。年首快到了,陈央负责宫中各种器物的制备,如今少了个炉窑,到时交不了差可怎么办?

    急不可耐的刘彻可没心情搭理他,作为京城大学的双料硕士,刘彻是个小天才,天才往往是偏执的,特别是专注于某件事情时,天才就会变成疯子。他亲自cāo刀,借助窑炉边墙的点火孔点上火,将堆放在窑内的炼焦煤点燃。

    随着炼焦煤自身燃烧热量逐层将煤加热,大量黑滚滚的浓烟缓缓升上了长安城的天空。

    整个长安城顿时乱成一团,城门在很短的时间内全部关闭,大批大批的官兵封闭了街道。宫城中的卫尉带着手下的禁卫军把手住每个宫门,禁止任何人通行。郎中令(皇帝保镖头子)命手下侍卫将未央宫和长乐宫团团围住,保护皇帝和太后的绝对安全。

    御书房内,景帝震怒异常,斥道:“胡闹!你这是烽火戏诸侯吗?!敢在朕的宫城内燃起狼烟?!”

    天子一怒,太子屁滚尿流。

    刘彻此刻正跪在皇帝的书案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良久,见皇帝老爹气消了一些,刘彻低声道:“儿臣是想到个好主意,可以大大提高jīng铁产量,还可以炼出比铁硬数倍,韧数倍的jīng钢,cāo之过急,请父皇恕罪啊。”

    “哦?”景帝有些怀疑的看着刘彻,心里有几分相信,毕竟刘彻确实是搞出了不少好东西,而且据孙全上报,新的冶铁作坊确实比旧作坊产量高了十倍不止。

    刘彻偷偷瞟了老爹一眼,继续忽悠道:“这石炭经过此番炮制,可得焦炭若干。燃烧焦炭,比之木炭与石炭,火焰更旺,熔铁更快,冶铁更纯,生铁变熟铁,熟铁变jīng钢。用于冶炼,有事半功倍之举啊。”

    景帝沉思片刻,幽幽道:“朕且信你一次,待这焦炭炮制好,且让少府诸冶监的冶铁作坊试上一试。若如你所言,此事便罢了;如若不然,你免不了到宗正府吃顿祖宗家法!”

    刘彻见景帝松口,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到肚子里。我的妈呀,连“皇儿”都不叫了,可见皇帝老爹真的生气啦。下次要注意些,此番确实有些孟浪啦。搞得整个长安城乱成一团,皇帝老爹也不好向群臣交代啊。

    总之,景帝还是有办法的,特别是在太后也站出来灭火的情况下,找了个莫须有的理由,就让长安城的所有人闭上了嘴,并对宫城上空盘踞了整整十天的浓厚黑烟渐渐习以为常。

    十天后,焦炭终于成熟。刘彻亲自指挥下人,从人工点火孔注水熄焦,冷炉,扒焦。

    很快景帝就收到了诸冶监提交上了的奏章,上面对焦炭赞不绝口,列出了十数条好处,并希望能获得更多的焦炭,保证能让jīng铁产量短时间内大大增加。

    景帝皱了皱眉头,对身边如释重负的刘彻道:“皇儿此次功过相抵,朕就不罚你了,只是这制焦之法?”

    刘彻哪还不知道皇帝老爹的意思,忙递上一本小册子,说道:“儿臣已将制焦之法写好,父皇可尽快派人手到长安城外的石炭窑附近,建立焦炭作坊,一则宫城中不需再烧制焦炭,二则可以在石炭窑就近烧制。”

    景帝满意的点点头,饶有趣味的笑道:“既然皇儿这么识趣,朕就不追究剩下那一大半的焦炭去处了,想来皇儿也是另有用处。”

    刘彻闻言,小脸陡然涨红。扒焦时,他偷偷命人扣下了大部分的焦炭,只给诸冶监送去了很小的部分。显然皇帝老爹早已得到了奏报,只是不愿跟他计较罢了。

    “父皇英明,儿臣还要造出一个事物,到时定给父皇一个大惊喜!”

    “哦?那朕就等着皇儿的惊喜了。”

    景帝看到胸有成竹的太子,点头笑道,毕竟这个儿子还从未让他失望过。

    数rì后,刘彻捧着手中一大块干净透亮的绿sè玻璃,仿佛看到了一座巨大的金山,不由得嘿嘿傻笑起来。

第二十九章 田氏商业集团

    看着满脸喜悦,却毫无惊讶之sè,悠然把玩着手中镜子的皇后老娘,刘彻在心中大喊:快点惊讶!快点惊讶!穿越小说中,古人第一次见到镜子,不是该惊叫出声,害怕自己的魂魄被拘到镜子里吗?不是该把镜子当成天上来的宝贝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老娘只是喜悦,没有惊讶!

    刘彻今rì遭到了打击,连续三次打击!

    第一次是皇帝老爹,见到镜子,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好!”

    第二次是太后祖母,见到镜子,高兴的摸摸他的头:“乖孙儿真孝顺!”

    第三次就是皇后老娘,连话都没说,自顾自的把玩着镜子,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哈巴狗一样等着夸奖的儿子。

    哇咧!原来古人的心理和神经都是这么强悍的!

    刘彻开始对自己的赚钱计划产生了怀疑,梦中的金山似乎也离他越来越远。

    刘彻为了制作镜子,可是牺牲了自己的健康,搏命玩水银啊。

    在后世制作镜子,靠的是银镜反应。作为化学系的研究生,刘彻对这个经典的实验当然了如指掌,无非是将银化合物的溶液被还原为金属银的化学反应,由于生成的金属银附着在容器内壁上,光亮如镜,故称为银镜反应。

    问题是,上哪去找硝酸银?上哪去找氨水?上哪找醛类化合物?

    哈利路亚!还好脑海的书库中有威尼斯人的制镜工艺:先在玻璃上紧紧的贴一张锡箔,然后倒上水银,因为水银能够溶解锡,变成一种黏稠的银白sè液体"锡汞齐"。锡汞齐紧紧的粘在玻璃上,就成了镜子。

    可惜这种镜子太费事了,而且镜面也不算太亮。最主要的是,水银很危险诶。珍惜生命,远离水银,化学系学生都知道!

    水银很好找,莫要怀疑,此时的水银就叫水银,不叫汞。《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秦始皇陵地宫内“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所以长安城水银多得很,道士们经常说:水银天天见!锡箔更常见了,随便找个棺材铺,在卖香烛纸钱的地方,锡箔一打一打的摞着。

    总之,刘彻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整出来几面镜子,反响却不大,实在是愁死他了。

    天外有天,愁外有愁,抽刀断水水更流。

    淮南国内史(诸侯国财政局长)梁飒此时比起刘彻,正是愁上加愁,愁更愁。

    梁飒搞不懂淮南王刘安为什么一定要弄出个比天上rén jiān还奢华的乘风阁,即使是被太子刘彻在国宴上狠狠羞辱了一番,也不至于要在长安城里和太子打对台戏啊。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何况太子才是强龙,未来更会变真龙。

    总之,魔障了的淮南王在归国前,特意把梁飒留在了京城,嘱咐他一定要把乘风阁建好。从那天起,梁飒的噩梦就降临了。

    建筑公司的要价是千万钱,再加上乘风阁内添置高档家具又花了千万钱。也就是说,梁飒花掉了整整两千金!两千金是一种什么概念?作为内史,他很清楚,淮南王府去年的岁入不足千金。

    普及一下,汉初的黄金和铜钱的比价,有严格的规定:一斤黄金等于一万铜钱。“以斤名金”,即汉初所谓的“一金”,就是指的一斤黄金。而“千金”小姐,指的就是这个小姐的出/台/费是一千斤黄金,一千万铜钱,相当于现在十二万吨小米的价格。所以汉初要招/jì是很贵的,各位下次穿越过去出手需谨慎。

    再加上淮南王平rì爱贤若渴,礼贤下士,淮南国府中门客数千,各种花销已经高得惊人,这两千金再花去,京城府中已无多少活钱可用了。好在淮南王得到乘风阁建成的消息,已经带着更多的黄金,兴致冲冲的往京城来了。

    梁飒对于淮南王的到来,既期待又害怕,期待的是能得到用以周转的银钱,害怕的是淮南王看到乘风阁前阁门冷落车马稀的惨状。梁飒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花了数千万钱,建成了个富丽堂皇的乘风阁,竟落得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与之不同,天上rén jiān三楼的恒温按摩浴池内,两个贵妇微眯着眼睛,冬rì里能泡在温暖的浴池,体验池底无数小孔缓缓喷出的丝丝暖流,实在是极好的。

    “贾夫人,你听说了吗?淮南王在附近开了个乘风阁,说是比天上rén jiān还奢华呢。”

    想是觉得有些闷了,其中一位贵妇舒服的呻吟了一声,语态慵懒的挑起了话题。

    贾夫人淡淡的点头道:“我去看过一次,确实挺漂亮的。”

    “啊?贾夫人还进去了?乘风阁的贵宾卡是怎么弄到的?”

    “进乘风阁不需要贵宾卡,我那天是带着下人去的,侍女和护卫也都进去了。”贾夫人摇摇头道。

    “没贵宾卡?那岂不是没天上rén jiān这般繁琐规矩啦?怕是姐妹们以后都去那乘风阁了,天上rén jiān就没这般热闹了。”

    贾夫人满脸鄙夷的看着眼前的慵懒贵妇,问道:“陈夫人,你自己不打算去?”

    陈夫人闻言一愣,答道:“我?我有天上rén jiān的特级贵宾卡,自是不会去。”

    话刚出口,她随即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个道理。。。。。。”

    而此时,田胜正站在天上人家的院门外,满脸谑笑的望着远处的乘风阁,对身后的田管家道:“太子对我说,人间到天上的距离,虽只是隔了一道门,一张贵宾卡,却是最为遥远。少了那道门,少了那张贵宾卡,天上也就变成了人间。”

    田管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提醒自己今后万万不能把自家的天上也变成了乘风阁般的人间。

    太子/宫内,备受打击的刘彻终于回过神来。虽然太后和皇后对镜子没有表现出过于吃惊的神情,但显然都是极为喜爱的。镜子的销量应该不是问题,只是应该如何提升镜子的身价,还是得从卖相着眼,要一如既往的走高端路线才行。

    刘彻不断的思索着,眼睛也越来越亮,手上运笔如飞,短短半个时辰内,就将厚厚的一本小册子写得满满当当,册子的封面上写着数个大字“古奇贵妇坊建立计划书”。

    刘彻一时文思泉涌,脑海中妙想联翩,手中一刻不停的继续写下了好几本小册子。

    “天上rén jiān和七巧玲珑阁全面换装玻璃窗户通知及相关注意事项。”

    “关于北阙甲第示范xìng小区建设计划。”

    “饰品作坊工匠培养问题相关解决方案。”

    “关于增加糕点和果汁种类的十项建议。”

    “田氏内部各行业员工福利提升方案。”

    “在田氏内部各行业建立绩效制度及相关赏罚细则的相关规定。”

    “关于田氏内部各行业垂直整合,成立田氏商业集团建议书。”

    。。。。。。

    如此林林种种十数本小册子,涵盖了建筑业,服务业,食品业等更大相关行业。刘彻揉着发酸的手腕,欣喜的看着眼前摞成厚厚一叠的线装书,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登上太子之位不到一年,就创下这么大的基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苍然而涕下。

    (不好意思哦,有点事情要忙,本章字数少了点,下章补回来,开个至少五千字的大章,大约下午四点更新,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三十章 长安雪

    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rì光寒。

    长安城下了入冬来的首场雪,神禾塬、谲河旁被白雪覆盖,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呈现在眼前。

    站在高台上俯瞰全城,刘彻自是万般滋味在心头。

    也不知道前世běi jīng是不是也一样下起了雪?被白雪覆盖的紫禁之巅,是否会在冬rì暖阳的照耀下,变得晶莹而剔透。

    běi jīng的紫禁城是jīng致而华丽的,却总给人一种拥挤和压抑的自我防备。在长安的未央宫,刘彻感到一种更为大气磅礴的豪迈之气。也许,皇宫所体现出来的,不但是统治阶级的思想,更是整个民族的jīng气神吧。

    至于作为京城而言,刘彻心中还是把秦朝的咸阳城摆在了第一位。咸阳初建时有外城墙,后来随着秦国疆土的扩大,城市人口剧增,城市范围也大幅度扩张,修建外城墙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扩张的速度,干脆就不再建了。

    西汉的长安就开始建设高高的围墙了,也许是匈奴实在是太强大,强大到巍峨的长城也阻挡不了他们牧马中原的脚步。长城啊,是后世华夏的象征,是古时农耕民族不得已而为之的屏障,却也是中华民族心中长达数千年无可逾越的藩篱。

    一种封闭的心态,长久后衍生出的自我满足,让整个民族都失去了前进的动力。

    对外,显出泱泱大国的气派,示之以仁义。哪怕是一代圣王唐太宗,竟也为了一个天可汗的名头,给游牧民族送去工匠,送去先进的技术。不知道他在享受属国朝觐的时候,有没有想起高丽那座用数万唐朝将士人头累起来的高高的京观?不知道他在鄙夷隋炀帝是暴君的时候,有没有想到隋炀帝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快意恩仇?

    对内,高高的城墙,将统治阶级牢牢的包围起。这是心的围墙,就在士农工商的等级制度形成后,注定了我们再也摆不脱这层层的枷锁。工匠和商人,遭到了长达两千年的压制,让中华民族损失了多少次社会进化的机会?

    后世甚至出现了一种偏激的说法:稳定就是发展最大的原罪!

    刘彻希望在有生之年,能推倒长安城的围墙,推倒长城。在中华民族的血脉里,连成一个新的长城。内施王道,外施霸道,才是个天/朝上国该有的气势!

    而这一切的关键,就在那茫茫的北方草原。匈奴不足为惧,哪怕刘彻没有转世,史上的汉武帝也将他们赶到欧洲去祸害rì耳曼这些蛮族了。但那大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就像顽强而坚韧的牧草,即使在冬天枯萎,却总会在某个chūn暖花开的rì子,重新冒出头来。

    斩草要除根啊!刘彻遥望北方,微微眯起了狭长的双眼。

    当然,忧国忧民不是这场冬雪的主sè调。在王老实家中,就洋溢着浓浓的暖意。

    狗蛋要上学了!

    过完年首,东家的私学就要开办了。王老实作为建筑公司里的小工头,可以让家里八到十二岁的孩子免费上私学。据说这是东家新办的劳什子田氏商业集团给优秀员工的“福利”。

    “咱老王家要出个学问人了!”

    刚听到李管家通知的喜讯时,王老实憨憨的挠着脑袋,朴实的笑道。

    如今回到家中,他还是这样对着自己的婆娘傻笑:“咱老王家要出个学问人了!”

    王婶却不是很高兴,因为她所认识的文化人,挣得最多的就是王婆婆的侄子,那个在长安县上每年拿二百石俸禄的“大官”。

    “文化人才挣多少钱?你上个月挣的银钱能顶上他好几个月呢,让狗蛋和你多学点手艺才好。”

    不得不说,中国传统女xìng有着朴实但很实际的价值观和人生观。

    “婆娘家的,懂什么!”王老实瞪了婆娘一眼,“做学问人好,以后好给东家当管家,管家能挣好多好多。李管家你知道吧?大儿子结婚,愣是弄了个比天上rén jiān还漂亮的小宅子,说是东家白给的,还送了五万钱呢!”

    “吓!五万钱!”王婶赶紧找来算筹,瞪大着眼睛,不断的计算着五万钱能买多少粟米,顶自家老汉多少月的月例,良久后幽幽说了一句,“要是等咱家狗蛋当了管家,一定要让他多生几个儿子,每个五万钱呢!”

    此时,正在看账本的李管家狠狠打了个喷嚏,差点没把自个的眼珠子震了出来。

    “李管家,多保重身体啊。”一旁的田管家递过小小的茶杯,笑道。

    李管家接过茶杯,细细的品了一口,羡慕道:“还是你老兄有福气,老爷视若心肝的茶叶都能弄来不少。”

    田管家摇头笑道:“没有的事!我这的茶叶也不多了,要不是你老兄来,我自己都舍不得多喝。”

    良久后,李管家放下手中的账本,伸了伸懒腰,道:“行了,账目没错,我回去就让建筑公司的账房给你送货款。”

    田管家点点头,也没在意,毕竟账本他已经看过好几次了,老爷教的记账法简洁清楚,笔笔交易都有交代,出不了太大的差错。

    仿佛想起了什么,田管家问道:“老爷交代的私学快盖好了吧?材料我都吩咐下面给准备最好的,你可得让工匠们多努把力气,可不能苦了娃娃们。”

    李管家打趣道:“谁不知道你家的小子开chūn是要进私学的?莫要再炫耀了。”

    田管家赶忙转移话题,问道:“前些rì子,老爷说年首给假前要办个劳什子年终尾牙,说是要请下人和工匠们吃顿饭,还要弄个叫抽奖的玩意,你可想好了章程?”

    “你不说我都忘了,糟了,还要留下点银钱给工匠们发那年终奖,我得赶紧回去跟账房说说,免得他今rì把活钱都交回到老爷的府库里了。”

    李管家一拍脑袋,赶紧夹起桌上的账本,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田管家抄起小茶壶,轻轻的嘬了一口,心中默算着年底能拿上多少东家许诺的分红,脸上满是舒畅的笑意。

    温暖如chūn的天上rén jiān,贵妇们正望着窗外的雪景,安逸的听着小曲,打着麻将,不亦乐乎。

    一位贵妇朝沙发边上大大的玻璃窗户呵了口气,饶有趣味的在上面画着图案。

    一个慵懒的贵妇走过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将整个人陷进厚厚的鸭绒沙发垫中,舒服的呻吟了一声,感叹道:“诶,还是这天上人家好啊。近年的冬天愈发冷了,屋里都呆不住人。若不是有天上rén jiān这等好地方,都不知道这冬天该怎么熬。”

    “是啊。”旁边的贵妇附和着,随即问道:“你们最近去了乘风阁没?淮南王一到京城就给我家老爷发请柬,邀我们一家到乘风阁做客。想是你们家老爷也收到了吧?”

    周围的贵妇们一见有了话头,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

    “我陪我家老爷去了,除了地方漂亮点,实在没啥好的,冷清得紧,没半点人气。”

    “我也去了,席上都是肉食,没半点素蔬,实在是吃不下去。”

    “也是,大冬天的,也就天上rén jiān和七窍玲珑阁能有点绿菜。我家老爷都整整半个月没吃着带绿叶的菜肴了,待会回去得给他打包上一份鲜蔬。”

    “我家老爷也是,燥得都流鼻血了,可惜每张贵宾卡只能打包一份鲜蔬。”

    “对了,你们听说没?年首后,附近的‘古奇贵妇坊’就要开张了,说是有天上rén jiān贵宾卡的能打八折,还能优先购买限量版的物件。”

    “啥是限量版?”

    “说是就做了几件,卖完就没了,别人再有钱也买不到了。”

    “呀!那到时候可得多买几件。。。。。。”

    长安城外,南山脚下,百余辆马车在驰道上缓缓行进着。车上坐着一些的孩童,而更多的小少年跟着马车,在雪地上艰难的行进。

    “前面就是了!”

    领头的马车上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赶车的耿老汉指着南山脚下一个巨大的庄园喊道。

    听着后边车队响起了一片欢呼声,耿老汉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不容易啊!车队里的孩子太多,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些军中孤儿们也早早就学会了照顾自己,但毕竟天寒地冻的,一路走来,不少孩子晚上睡着睡着,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了。

    如今皇上办的孤儿院就在眼前,耿老汉终于轻轻的松了口气,好歹把这些娃娃们送来了。一年前,耿老汉还是雁门郡上的一员边卒。在战斗中被匈奴兵shè中腿,花了月余养好了伤,腿却瘸了。原本盘算着回家后,只能守着几亩薄田,了此残生。谁知道上边突然下令,说是皇上下了旨意,要将着雁门郡的军中孤儿带到长安城,抚养chéng rén。耿老汉一听,自告奋勇的要护送他们到长安城。皇上想着咱们为大汉流血的边卒,帮着养大这些没爹妈的娃娃,这是天大的恩德啊。想来在战场中死去的袍泽,二牛,强子,都可以放心的去了。

    是夜,在巨大的庄园内,终于安顿好的孩子们享受到了也许一生以来最好的晚餐。

    赵立端着装满白花花粟米饭的大碗,眼圈有些泛红。要是当时有这么一碗粟米饭,阿哥就不会为了挖野菜给自己吃,活活饿死冻死在山上。

    一旁的耿老汉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从雁门郡一路行来,他很喜欢这个懂事,坚强的孩子。照理来说,不到十岁的赵立是可以上马车赶路的,但为了照顾一些生病的大孩子,他默默的走下了马车,让出了更多的空间,静静的走着。哪怕是脚底磨出了水泡,水泡破了又磨出了血泡,硬是没有吭上一声。知道耿老爹发现他一瘸一拐的,强迫他脱下鞋子一看,才发现他破烂不堪的袜子已经和血肉模糊的脚掌死死黏在了一起。再晚点发现,恐怕娃娃这脚就废了,耿老汉不由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慢慢的,在路上通过聊天,耿老汉了解了赵立的过去,一个军中孤儿常见的过去。家中爹爹战死沙场,狠心的母亲抛下十岁的哥哥和八岁的弟弟,改嫁到远方。两个孤苦无依的孩子,只能抓靠田地里的老鼠和挖山上的野菜为生。随着冬天的到来,田里的老鼠,水里的鱼都已经抓不到了,哥哥为了找吃的,进到山上的野林子里挖野菜根。久等不见哥哥返还的弟弟,很久后才在山上找到了哥哥冻僵的尸体。只见他蜷缩着身子,手中抓着一把野菜根,脸上还保持着一丝笑意,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弟弟在大口嚼着野菜,满脸幸福的样子。

    眼看着桌上的菜肴越来越少,耿老爹夹起最后一块油汪汪的大肥肉,放到赵立的碗里,轻声道:“别想了,若是个汉子,就好好吃,快点长起来,到时候跟你爹和你哥报仇,上战场杀匈奴蛮子去!”

    赵立闻言,认真的点点头,用衣袖默默拭去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大口大口的吞咽着白花花的粟米饭。

    这个飘雪的冬夜,孤儿院处处都会不时传来一阵压抑的哽咽声。这些经历了诸多苦难的孩子们,第一次吃得如此安逸,第一次睡得如此香甜,第一次觉得自己拥有了温暖而踏实的小窝。也许,他们还要很久很久才能长大。但哪怕过了很久很久,他们也还是会深深的记得这个冬夜,和冬夜里温暖的小窝。

    (回来得晚了,只写了四千字不到,还欠一千,晚上再开个四千章,谢谢大家支持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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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挥鞭介绍:
龙组的接班人,京城大学机械和化工双料硕士,脑海里带着京城图书馆的书库,穿越成为幼年汉武帝。
很多喷子说穿越不可能真正强国,我不服!
1.发展不出体系工业?那就带去体系完整的书库,3119万册够不够?
2.没有人才?汉武帝活了70岁,当了54年皇帝,办上几十年书院够不够?
3.儒家意识形态无法撼动?汉初的儒生帽子都被当尿壶,还不乖乖创立新儒学?
4.粮食制约人口规模?不会去找土豆,地瓜和玉米?占城稻都能找到,还怕没杂交水稻?
5.天灾不断?汉朝抓来战俘是要当奴隶的,修水利,养牲口。
6.匈奴的马快追不上?打下大宛你想要多少汗血马?
7.交通不便?咱们新中国修桥铺路才用了多少年?这时代上哪找铁道游击队去?
8.信息不畅?发展几十年工业化的新中国都人人有手机了,大汉弄个固定电话不过分吧?
9.资源问题?要树木去倭国砍,铜矿去南洋找,铁矿不是还有个澳洲嘛。咱大汉要保护环境。
汉武挥鞭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汉武挥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汉武挥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