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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人面鲎     洛河鬼书txt下载     洛河鬼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 老蟾的馈赠

    想要摆出灯阵,必须保证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念力整齐划一,足够均匀,可左手突然出了问题,根本无法让周身灵韵保持均匀,灯阵也别想成型了。顶 点 X 23 U S

    眼看大群邪尸已呼啸而至,布置灯阵怕是时间不足了。

    算了,既然没办法将你们一起镇住,那就一只一只地镇吧。

    想到这儿,我便架起长枪,一边抵御邪尸,一边遛着步子退入石林。

    邪尸的数量过于巨大,一旦被它们层层围住,后果不堪设想,眼下我唯一的选择,就是退入石林,和它们打游击。

    蟾神已死,原本漂在洼地上空的细雨已早已变成滂沱大雨,雨水如瀑布般冲刷着这个世界,也稀释了邪尸身上的臭味。

    我踏着雨水在石林中穿梭,每一枪探出,都能镇杀一只邪尸。

    这些邪尸普遍很弱,最为棘手的,充其量也就是刚刚成型的白毛僵,其余大多是紫僵,单凭聚集在枪头上的一丁点念力,就能要了它们的命。

    可邪尸的数量太多了,鏖战许久,我手中的长枪早已变得如山一样重,每次挥枪,仿佛都要掏空我身上最后一点力量。

    这场雨也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雨过天晴,夜空中再次闪耀起霍霍星光时,石林中早已躺满了腐烂的尸体,我用枪杆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才勉强没让自己倒下。

    也不知这些邪尸身上有没有蟾神的余毒,石林中尽是它们的腐汁,一旦到下,就可能染毒,可我身上已经没有解药了,就连背包也在刚才的战斗中遗落,不知道掉在哪了。

    眼瞅着洼地那边的邪气已越来越弱,如果再耽搁下去,等到邪气完全散尽,邪神的灵念也会跟着消散,我可就白折腾这么半天了。

    无奈之下,我只能摸出一张湿漉漉的炼骨符,贴在自己身上,等到身子重新有了力气,便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即从邪尸的残骸上收集阴材,将灵脉养到最壮。

    怪异的是,在吸收这些阴材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邪尸生前最后一刻的情景,想必它们的怨气,都已被邪神抽走了。

    之后我又快速跑到洼地中央,找到了蟾神的尸体。

    脱去了外面那层尸衣,它的肉身也就是和初生的婴儿差不多大,我立即催动念力,细细感应邪神驻留在它身上的灵念。

    一旦邪神灵念融入我的经脉,那一幕幕惨不忍睹的画面,再次回荡在我的脑海中。

    这片洼地原本是一片湖泽,泽旁立一块断头石,专门用来杀人。

    那确实是一块断头石,但并不是处决犯人的地方,被带到这里来的人,大多都是些平民,这些人被送到这里来的时候,都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直到被压上断头石,他们才会在那一刻突然惊醒过来。

    可就算醒过来,也没什么意义了,一个身披黑袍的力士将他们按在断头石上,手持一把大刀,对着他们就是一阵凶砍,还没等这些人做出逃跑的动作,就已被砍断手脚,根本动弹不得。

    血肉四溅,断肢横飞,力士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刀,在他身上,我感觉不到半丝犹豫,相反,他身上的气息异常平静,仿佛杀的不是人,而是一只只蝼蚁。

    直到受刑者的还剩下最后一口气,他才会手起刀落,斩落对方的头颅,并将所有的残肢肉块一并扔进湖泽之中。

    被血光笼罩的湖面上,早已聚拢起惊天怨气。

    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被力士残杀,可那只是旧日幻影,我就算想救他们,却也无能为力。

    “好了,别看了。”

    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干涩而嘶哑的声音,我循声望去,就见湖边趴着一只老蟾,纵使断头石上碎骨声不绝,却仿佛与它半点关系都没有似的,此刻它正默默地看着我,脸上只有如水的平静。

    “往事如烟,就别去在意了。”说话间,它已来到我身前:“谢谢你,让我得到了解脱,我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只剩下这颗毒丹,你拿着用吧。”

    言语间,它便伸出长舌,卷住了我的身边的什么东西。

    在这旧日幻影之中,我是看不到自己的,但又能清晰地感觉到,此时被老蟾缠住的东西,就是我的左手。

    那根滑腻的长舌在我手腕上盘转滑动,带来一阵阵彻骨的凉意,如此同时,我感觉左手的掌面也变得越来越冰冷。

    我无法与老蟾交流,可它的声音却回荡在我的脑海之中:“再向你道一声谢,我走了。”

    话音方落,它便如那被风吹散的云烟一般,顷刻间荡然无存。

    我很想问它,在湖边残害生者的力士究竟是什么人,他为何要在湖中团聚如此强烈的怨气,可这些话终究无法在幻境中说出来。

    老蟾消失以后,眼前的一幕幕画面也跟着烟消云散。

    视野再次恢复成了原本该有的样子,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被雨水打湿的岩壳和石树,夜色在这均匀纤薄的水层上,投出一道道暗淡的银光。

    也许是习惯了被怨念袭心的感觉,这一次我没有如过去一样痛哭流涕,可心里却有种更为难受的味道。

    那是一种很难描述的感觉,仿佛洗尽铅华,又仿佛年幼懵懂,体味不到世间疾苦。

    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可它就是实实在在地出现了。

    回想起老蟾最后的馈赠,我又端起左手细细观察,就发现附在我手上水光显现出了七种不同的光泽,可当我试着将念力凝聚在左掌上的时候,这些水光又变成了通透的白色。

    手掌间也的的确确冒着寒气,不管是掌面还是手背上的皮肤,都如同纸一样白。

    那一刻,我立即意识到,这只手已经被老蟾炼化成了毒手,至于掌间的毒性到底有多强,我自己也说不好。

    我朝着夜空抱了抱拳:“谢了!”

    这时老得突然从石林里冒出头来,远远冲我招呼一声:“都解决了吗?”

    我还了他一个笑脸:“都解……”

    那个“决”字还没说出口,炼骨符的副作用就上来了,我浑身上下都跟过了电似的,接连好几阵急颤,然后就脑袋一歪,直接栽倒在地。

    倒地以后身子还是不停地颤,跟个筛子似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医脉传承

    老得估计也是怕地上还有残留的余毒,一看我倒地,他就赶紧凑了过来,拉起我的左手就想把我扛起来。www.uu234.net

    我只是身子不受控制地颤,可脑子却十分清醒,眼瞅着老得要抓我的左手,我有心想告诉他“那只手有毒!”,可舌头完全就是木的,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老得刚把我的左手扛在肩上,紧接着也是浑身一颤,一脑袋栽在地上,连我也挨了一次摔。

    然后我们俩就一起瘫在地上颤,我最起码脑子还清醒,老得那直接就翻白眼了,嘴里还跟着吐沫。

    说实在的,我当时真担心老得就这么挂了,好在我师父带着云裳和卢胜材及时抵达,师父在临行前留了个心眼,让古建平多调了一包解药出来,也是托我师父的福,老得总算是性命无忧。

    说来也怪,我左手中毒以后,即便用了古建平的解药,却依然无法让手皮恢复到正常的颜色,可老得吃了他的解药以后,很快就恢复原样了。

    后来回到木屋以后,古建平专门研究了一下我的左手,才给出了一个还算合理的答案。

    蟾神的毒素之所以能对这只手造成不可逆的影响,是因为当时我用手去支撑地面的时候,被地上的碎石割破了手掌,导致毒素直接进入血液,好在解药用的及时,才没让这些毒素侵入心脉,可由于手掌上的肌肉、血脉,都被毒给浸透了,就算服过解药,也无法让掌上皮肤恢复原有的样子。

    听古建平那意思,在蟾神将我这只手炼化成毒手之前,我的掌间是不含毒性的。

    因为手上含毒,我以后怕是要整日整夜带着皮手套了,日常生活肯定会受一些影响的,不过对于从事我这种行业的人来说,总归是利大于弊,有了这只毒手,也相当于又多了一份保命的本钱。

    邪神被镇,笼罩在盘蛇谷上方的细雨也终于消散,虽说已是深冬,草木凋零,但偶尔居住在这安闲静谧的林子里,还是能让人心中多一分清净。

    以前,我特别喜欢观察人流,总觉得当各种各样的心绪汇成河流时,那景色总归是绚烂艳丽的,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也渐渐变得越发喜欢安静,避开尘世,久居深山,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我心里也清楚,像这样的生活,对于我来说恐怕是难以奢望的。

    开启了第三道灵觉,我的修为又得到了大幅提升,我感觉现在的自己,已经能够隐隐看到师父的项背了,可即便如此,我和师父之间的差距依然巨大。

    师父还是那个老调调,说什么,只要我开启了第四道灵觉,修为就能超越他,可我怎么都觉得这只是一句玩笑话。

    洛水九中的寒假很长,足足一个半月,在这段时间里,师父每日带着我练功,偶尔也偷个闲,带着我去林子里摸几条冬鱼,岁月仿佛出现了倒流,我和师父又回到了当初在山城中隐居的样子。

    在这期间,我掌握了控制左手的方法,已能轻松操纵从掌间散发出来的念力,也在与师父拆手的过程中渐渐领悟了点苍六式中的火式,只不过点苍六式,一式比一式难练,目前我也只是隐约摸到了火式的门槛,离融会贯通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还有一个天大的喜讯,就是我已经能同时驾驭两道仙灵了,为了叫起来方便,我按照点苍六式给仙灵取了外号,能够为木式提供加持的仙灵,就是木灵,而眼下我刚刚能够驾驭的仙灵,则是金灵。

    它就是当初我对阵妖僧的时候,跑出来助阵的那个仙灵。

    那天师父得知我能同时驾驭两道仙灵,还特意给我放了个假,让我带着云裳和卢胜材赶了大半天山路,到临近的镇子里疯玩了一整天。

    相比于偶尔偷闲的我们,古建平更为努力,从他入住木屋的那天开始,就从来没有断过晨练,晨练之后,还有午练和夜练,每天光是练功,就要花去他六七个小时的时间。

    早晨,古建平练的是五禽戏,据说南海医脉传下来的五禽戏,是华佗当年研创出来的原版,养身健体、打熬力气,妙用无穷。

    中午,他则是面壁打坐,锤炼内息和经络,以此来提升修为。不过师父说,古建平的经络好像有点先天缺陷,不管他再怎么炼,修为都很难得到提升。

    重点来了,到了晚上,古建平则是锤炼自己的医术,他们南海医脉留下来的医术传承主要来自于两本古书,一本是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另外一本,则是华佗当年所著之《青囊书》!

    不是说青囊书早就在三国时期就被焚毁了吗,最后只剩下一两张残页,为何还能流传至今?

    起初古建平是不愿意告诉我这本青囊书的来历的,后来有一天他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病,说是只要我满足他的条件,他就把青囊书借给我看,我说我没兴趣,他还硬拉着我,不让我走。

    可能也是见我执意要走,他为了挽留我,才拿青囊书的来历来勾引我。

    听古建平说,海南医脉流传下来的这本青囊书,是华佗当年的狱友写就的,此人姓名不详,只知道也是个医生,当初他和华佗同被下狱,就住在相邻的牢房里,因仰慕华佗盛名,便经常向华佗讨教医术。

    后来华佗被杀,他却意外被赦,出狱之后,便凭着记忆,将狱中所学整理成册,这才有了南海医脉代代流传的这本医书,连同书中所载的五禽戏,也是这人从华佗那里求来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确实来了兴致,就问古建平,到底要满足他什么样的条件,他才肯把青囊书借给我看。

    然后古建平就开始东拉西扯了,先是说什么,我的专注力远超常人,一定能把南海医脉传下来的青囊书研透,又说什么,我左手带毒,有了制毒炼毒的先天条件。

    嗦了一大堆,他才非常郑重地告诉我,只要我拜他为师,他就把五禽戏和青囊书都送给我。

    我让他滚蛋!

    我师父还健在呢,你就敢说这种不着四六的话,有病么你!

    回头要是让我师父知道你说过这种话,我保证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背景深厚

    从那天以后,古建平就跟着魔了似的,一天到晚粘着我,张口闭口让我拜他为师,可把我给烦死了。顶 点 X 23 U Sm.www.uu234.net

    最后这事儿还是被我师父知道了,从那以后,每次我师父见到古建平,都阴着张脸,我师父那脸色本来就鬼森森的,再这么一阴,就更吓人了,古建平每次见到他都得惊出一身冷汗。

    可奇怪的时候,我师父除了跟他拉脸,也没过多地难为他,本来我还以为,师父至少会将古建平赶走才对。

    而古建平这块狗皮膏药也丝毫不改粘人的本性,还是一天到晚粘着我,都恨不能直接跳到我身上来了,那真是,要多烦人有多烦人。

    一个半月,说慢也慢,说快也相当快,眼看又快到了开学的日子,一想到又要和师父分离,我心里就不舒服。

    再过两天我们就要离开盘蛇谷了,大家都收拾起行李,为接下来的远行做准备,只有老得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既不收拾东西,也没有离开盘蛇谷的意思。

    师父收好自己的行李,就扭头去问坐在屋角的老得:“邪神都除了,你还不走么?”

    老得笑了笑:“走是肯定要走的,但不是现在,过两天,仉侗会派人来接我。”

    仉侗,仉家二爷,那可是行当里的一头猛虎,这人的名气极大,在学校上学的时候,我就经常听人提起他,窦大爷说他是兵字门之首,孙义封说他没什么修为,却靠着一对铁拳打遍天下无敌手,连张真人都拿他没辙,就连烟虫都提到过他,说他脾气极差,空有偌大的名声,在行当里却没什么人缘。

    据说仉侗和我师父的年纪相当,按说棍怕老郎、拳怕少壮,到了这个年纪,仉侗单靠着拳脚功夫,早就该打不动了,可至今为止,除了那三座大山,行当里根本没人能从他手底下走过两回合。

    以前我师父常说,在我们这个行当里,不只三座山头,还有第四座,这第四座山头,指的就是仉侗。

    真是想不到,老得和这么一号牛人还有交情。

    可我师父一听到“仉侗”二字,眼神顿时变得有些黯然,默默点了一下头,便不再多问。

    反倒是老得主动开口道:“老杜,你和仉侗的那点误会,该不会还没解开吧?”

    师父叹一口气:“解不解的,现在也无所谓了,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这样就挺好的。”

    老得先是欲言又止,过了好半天,他又对我师父说:“再怎么说,你也该去龙家看看了吧,我可是听说,老辛自从受伤以后,就一直在龙家养病呢。”

    “再说吧。”

    师父草草应了这么一句,便不再说话。

    老得远远看着我师父,无奈地叹一口,也不再多言。

    本来我们还打算过两天再走,可因为老得多嘴提了一下仉侗,师父便再也待不下去了,当天下午就招呼大家离开。

    老得一路将我们送出山区,才和师父依依惜别,但两人之间却因为仉侗多了一层似有似无的隔阂,辞别时两人的表情也稍显尴尬。

    这让我不禁好奇起来,我师父和仉侗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看得出来,那段误会对我师父来说,似乎是一个解不开的心结。

    车子上了高速以后,有一次乔三爷将车开进了服务区,师父下车去给我们买饭,我就趁着机会问乔三爷:“三爷,我师父和仉侗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啊?”

    乔三爷叹了口气,说道:“这说来话可就长了,以前我和你师父有个小圈子,柴宗远、孙先生、陈长生、澄云和尚、仉侗、青云居士、龙清华、辛君耿,都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有一年……”

    没等乔三爷说完,古建平突然惊呼起来:“我靠,这些人可都是行当里的大拿啊!”

    乔三爷对古建平十分尊敬,等到古建平说完,他才接着说道:“有一年,我和你师父,还有老辛、仉侗一起出任务,当时你师父和老辛遭遇了尸魃,我和仉侗则被困在了**岭,又正赶上你师父旧伤发作……”

    这一次,乔三爷还是没能把话说完,因为我师父已经冲出服务站,朝车子这边奔了过来。

    看师父那风风火火的样子,俨然就是担心乔三爷把他不想说的话给抖露出来,特意跑回来截胡了。

    正说到关键的地方,乔三爷就把话头给止住了,弄得我心里非常难受,于是赶紧催促道:“后来呢?”

    乔三爷看着急步走来的师父,无奈地摆了摆手:“我还是别说了,要不然你师父指不定怎么折腾我呢,以后要是有机会,你还是问你师父去吧。”

    师父来到车前,就迅速拉开驾驶室的车门,叫着乔三爷下了车。

    等到乔三爷走远,古建平才贴过脸来对我说:“兄弟,没想到你们家的背景这么深厚啊,你师父那个圈子里的人,可都是个顶个的牛人!这些人加在一块,只要他们愿意,要想把整个行当掀个底朝天,那也是分分钟的事儿。”

    是吗?

    除了柴宗远和仉侗,其他人我也没听说过啊。

    师父和乔三爷一起回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样子是刚刚吵了一架,见到师父那副有气没处发的样子,我只能先把心里的问题憋回去了。

    等以后有机会再问吧,现在去触师父的霉头,师父肯定会不高兴。

    半路上,我们的车被查住了,原因是超载,乔三爷去局子里接受教育,剩下的人则坐公共汽车先去“444号公路”,再经由隧道回阴都。

    师父在淘沙溪下的车,临走前,他嘱咐我将多余的钱捐出去,说什么,以我现在命格,过得太舒坦,是容易带来厄运的。

    对于师父的话,我向来言听计从,但要让我一次性把上半年赚来的钱都捐出去,说真的,我确实有点舍不得,所以我还是决定尽量多花一些,等把该花的钱都花了,再将剩下的钱捐出去。

    恰好离正式开学还有两三天时间,我们就借这个机会在阴都里寻了一间四室一厅两卫的房子,交了半年房租,拎包入住。

    我也是看古建平可怜,才特地租了这么一套大房,好让他也搬进来。

    顺带一提,我们的新住处就在七道巷子,离山婆婆的一品山货店很近。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两份档案

    临开学的前一天,我特地找到山婆婆,让她帮我把钱捐出去,山婆婆说,正巧她店里的伙计这两年都不打算回来,问我能不能让云裳到店里帮帮忙,我说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得回去问问云裳。www.uu234.netwww.uu234.net

    好在云裳对山婆婆非常有好感,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开学以后,生活又回归到了我最不喜欢的样子,好在窦大爷这个学期也留在学校,总归还有一个长辈能陪我谈谈心,陪我拆拆手。

    现如今,我的实力已经和卢胜材拉开了距离,因为有三道灵觉的加持,我的五感也得到了质的提升,卢胜材在我身边游走的时候,我很容易就能摸清他的动向,他已经无法在我面前打游击,硬拼又拼不过我,由于实力差距过大,我和他拆手,对于双方有没有太大的益处。

    至于窦大爷,勉强还能和我拆个旗鼓相当,但他对上我的时候,也明显感觉到吃力了,何况我和他交手的时候,还没有祭出仙灵。

    每开一道灵觉,实力都会有质的提升,但每开一道灵觉,我都要花费很长时间来适应自己的念力和体感。

    修行一道就是这样,不管你靠着什么样的方法提升修为,也少不了细细打磨的过程。

    卢胜材说,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场顿悟,等到他顿悟了,突破瓶颈了,就可以继续陪我拆手了。

    我知道,卢胜材在修行这件事上,从来不会说谎,也绝不会夸大其词,我现在也在焦急地等待着他顿悟的那一天。

    除去练功,就是上自习、去行市赚钱,再要么就是偶尔和古建平聚个餐,扯个蛋。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最近这段时间,古建平的脸色正变得越发苍白,但他的精神头一直都没什么问题,还是一天到晚能笑能闹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学校里对我的非议从未间断,就连我的学习成绩,也被别有用心的人说成了“不知道用什么样的伎俩提前拿到了答案,要不然就我这种货色,根本不可能拿那么高的分”。

    学校里的人向来不怎么关注学习成绩,能把这种话散布出去的,除了沈自强,就没别人了。

    一个学期很快过去,不管沈自强如何散布谣言,我还是用实力给他上了一课,下半学期统考,我如愿以偿地进入了全县前三,确切地说是全县并列第二,第一名的成绩太逆天了,我每天的学习时间有限,实在是刚不过,没办法。

    而沈自强在分科以后,却跌出了全县前一百名。

    他的成绩下滑,在我看来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心思都用在我身上了,他哪里还有精力正儿八经地学习,看着一天天的好像很用功,其实下得都是死功夫,一点效率都没有。

    放暑假的时候,乔三爷照例来学校接我们,临出校门的时候,沈自强就抱着自己的行李,在学校门口等我。

    对,他就是专程留下来等我的。

    起初我并不打算搭理他,可当我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突然朝着我大喊:“下次统考,我一定能考全县第一!”

    就你那心态,能考第一才真是有鬼了呢!

    我朝他扬了扬拳头:“加油吧少年,继续努力,说不定你真能超过我呢。”

    说白了我这就是故意刺激他,反正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这边我刚刚穿过人群,打算离开学校,又听沈自强吼道:“你给我等着!”

    我没再搭理他,径自出了校门。

    后来我上高二,沈自强上高三,上半学期的统考,我是全县第一(上学期的第一不知道是转学了还是怎么了,我没在高分榜上看到那人的名字),沈自强跌出了两百名外开。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他那个心态,根本没心思学习,名次不跌才怪了!

    同年下半学期,我跌到了全县第四,高三下半学期没有统考,沈自强在当年参加高考,按说成绩还不错,但他好像没能考上自己心怡的大学,选择了复读。

    洛水九中没有复习班,所有复读生都和高三学生一起上课,就这样,我和沈自强终于成了同班同学,不过我又不去上课,同班有个屁用,反正我也见不到沈自强。

    可正是因为同在一个年级的缘故,沈自强越发和我过不去,但我压根就懒得理他。

    眼看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可还是没有洛书古本的线索,这让我十分心急,根本没心思去管别的事了。

    高三开课后的第二个周末,我和云裳照例来到图书馆寻找和洛书古本有关的线索,我站在书架前翻阅着一本本古籍,云裳觉得无聊,就钻进书库旁边的小屋子里去了,在那里存放着所有人的学籍档案。

    我没心思去管云裳,只是一目十行地看着手里的古书,这已经是书库里的最后一排书架了,如果在这里都找不到洛书古本的下落,我这几年在图书馆花费的精力,就算是白费了。

    这边我正满心烦躁地翻看着古籍,就听小屋那边传来了云裳的嚷嚷声:“小师叔,你快来看啊,这个人的档案有问题!”

    我合上手中的书册,无奈地应一声:“云裳,我正忙着呢。”

    “你快来看啊,这个人的档案真的有问题呀!”

    我感觉云裳的口气有些不同寻常,于是便放下古籍,转身钻进了小屋里。

    “你看这份档案,还有这份档案。”云裳一边说着,一边将两份档案递到我手里。

    我在两份档案上分别扫了一眼,其中一份还比较新,另一份则老旧发黄了,新的一份建档于2002年8月,而旧档案的建档时间,则是1987年8月份,前后相差了整整十五年。

    可档案上的人都叫“杨文军”,照片也是一模一样,更诡异的是,这两份档案上的人,入档时都是十五周岁。

    我又仔细看了看两张照片,错不了,就是同一个人!

    这时我突然想起来,杨文军,不就是高一统考的时候,各科都交了白卷的那个人吗?

    手中这两份档案,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建档的人出了纰漏,还是这个叫杨文军的人……十五年来根本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第一百七十章 麻烦来了

    大概由于是在寻找洛书古本的线索时发现了这个异类,我自然会联想,兴许他和洛书古本之间,也有着某种冥冥之中的联系。www.uu234.net

    这种想法一经出现,便再也挥之不去。

    不行,有机会的话,必须想办法接触一下这个杨文军。

    可问题是,这家伙在学校里好像没什么名气,以前也没听人提过他,我该怎么做,才能和他接上头呢?

    后来我也曾拜托孙义封去找一下这个杨文军,孙义封办事是很牢靠的,可他发动了很多人去找,都没能找到这个人。

    此人在学校里,就像个从来没有存在过的虚影,竟从未有人听说过他。

    后来我又想起杨文军的名字曾经出现在学校的公告栏上,说明他肯定是参加过统考的,既然参加过考试,学校里的老师应该听说过他。

    为了这,我又去找了窦大爷。

    可窦大爷却说,杨文军未必参加过那一年的统考,因为我们这个学校每年至少要将二十个人送进统考的考场,可能是那一年人数不足,就把杨文军给凑上了,但他本人并没有去考场,而这也正是他各科都交白卷的原因。

    这家伙还真是个看不见的影子,没想到连唯一的线索都断了。

    窦大爷问我,找杨文军做什么,我就把杨文军有两份档案的事说了,听到我的陈述,就连窦大爷也蹙起了眉:“还有这种事?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我说:“窦大爷,能不能麻烦您帮我查一下这个人,能找到他最好,就算找不到他,我也想知道他的底细。”

    “行啊。”窦大爷也没再追问我找这人做什么,便一口答应了,随后他又问我:“你真的不想显山漏水吗?”

    “啊?”

    “你现在的实力,已经隐隐压过九年前的仇束了,现在就算显山露水,也不会有人敢招惹你。这两年,你承受的非议太多,连我这老头子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我还没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呢,还是再忍忍吧。”

    窦大爷朝我竖了竖拇指:“行,你这心性,比我这老头子都强。不过有件事,你可千万别忘了。”

    “什么事?”

    “你现在上了高三,那三条小虫,和你在同一个年级。对你嘛,我是很放心的,可你那个小兄弟卢胜材,可不是个消停的主儿啊,那三条小虫,早晚会盯上他。”

    窦大爷不说我都忘了,东南北三王,确实和我同在一个级部,不过我从来不去教学楼,目前来说和他们也没什么交集。

    我是从来不去教学楼,可耐不住卢胜材天天往教学楼那边跑啊。

    “窦大爷,三王的能耐和狗剩比,孰高孰低啊?”

    “这三个人,单拿出一个来,可奈何不了卢胜材,但卢胜材也奈何不了他们,可如果他们联起手来对付卢胜材,卢胜材可就只有吃瘪的份儿了。”

    我不由地皱了下眉,默默地点头。

    窦大爷就问我:“你现在什么打算,我觉得真不行你就露两手,这些人见识到你的厉害,就不敢对卢胜材出手了。”

    我也是叹气:“不行啊,我现在还得继续藏着。我琢磨着,真不行我就主动接触一下三王,和他们搞好关系,正好也发动一下他们的人,帮我调查一下杨文军。”

    听我这么一说,窦大爷就乐了:“你又搞这一套?我当初就是没看穿你小子的心性,才上了你的贼船,你现在又要对三虫下手?”

    可别指望窦大爷叫他们“三王”,在他老人家眼里,这三个人,永远都是三条小虫。

    “没办法的事,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添堵嘛。”

    “你这小子,真不错,要实力有实力,要心性有心性。唉,仇束要是有你这心性,学校里也不至于乱成今天这样。行了,你就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说实在的,本来我压根就不想和三王有什么瓜葛,万一仇束就在今年破关,到时候他知道我和三王的关系好,说不准就会把怒火撒在我头上。

    可回头一想,反正等到仇束破关,他还是要荡平学校里的其他势力,也还是要找卢胜材麻烦,反正横竖都是麻烦,想太多也没什么卵用。

    之后我就借助孙义封搭上了东王周明轩那边的人,这人虽是东王的人,但和西王势力走得也很近,要不然孙义封也不能联系上他,本来我是打算,借助这个人和东王扯上关系,可没想到,还没等我和对方套热乎,麻烦就来了。

    也怪我,在行动之前没有摸清三王的脾性。

    麻烦不是东王挑起来的,而是南王刘文德,这家伙和卢胜材一个毛病好色,有一天云裳去教学楼给卢胜材送东西,正好被刘文德看见,就云裳那形象,刘文德一眼就相中了,当时就贴着热脸上去凑近乎,卢胜材一看刘文德那副色迷迷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就跟刘文德杠上了。

    云裳怕卢胜材吃亏,赶紧到地下仓库来找我,我一听卢胜材和刘文德掐起来了,哪还敢耽搁,赶紧随云裳来到教学楼。

    换成东王周明轩和北王刘骏业,我还能想别的办法从中调解,可问题是刘文德好色,关键这货还看上了云裳,这一仗我就是不想打也得打了。

    来到高三级部,就见卢胜材正带着一帮人和刘文德的人对峙,两边都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但谁也不敢动手,就隔着一条走廊在那儿对着骂。

    为什么不敢动手,原因很简单,高三年级的级部主任,是窦大爷,而窦大爷目前还待在学校里呢。

    我虽然没有和三王打过交代,但没少在操场上见过他们,上楼的时候,我就看到周明轩和刘骏业也正带着人朝六楼赶。

    早在我们入校的时候,三王就已经联手了,他们两个跑上六楼,不用说,肯定是去支援刘文德的。

    这就麻烦了,卢胜材手底下的人本来就少,三王的力量这么一并,卢胜材铁定要吃亏。

    我硬生生挤过人群,来到卢胜材身边,卢胜材一看我到了,立即气势高涨起来,冲着刘文德就嚷:“敢不敢去操场?别看我这边人少,干你跟玩似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约架

    刘文德三十多岁的人了,一点都没有老成持重的样子,隔着走廊就叫嚣起来:“去就去,不打得你脑袋开花,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我真是听不下去,就回怼了一句:“刘文德你丢不丢人,多大年纪的人了。www.uu234.netm.www.uu234.net”

    他招惹了云裳,我本来就烦他,说话的时候也没好词。

    刘文德一愣:“你是哪位?”

    “他就是那个吃软饭的,盖栋。”

    从走廊旁的窗户里,传来了沈自强的声音。

    我也是这才注意到,沈自强正趴在窗户跟前看好戏呢,我扭头看向他的时候,他正歪着个脸冲我笑,一副等着盼着看我吃瘪的嘴脸。

    这小子真不是东西,亏我刚入校的时候还那么尊敬他。

    得沈自强这么一吆喝,刘文德那边的人顿时发出了嘲弄般的笑声。

    刘文德也顺势奚落我:“我还当是谁呢,闹了半天,你就是那个吃软饭的呀?”

    卢胜材允许他自己埋汰我,可要是别人说我一句不好,他就会原地爆炸,我怕卢胜材会在走廊里和刘文德动手,抢先一步将他压住,而后对刘文德说:“你甭在这儿废话,说我是吃软饭的,你也好不到哪去!还南王呢,亏你也好意思叫这么个名号,卢胜材的人比你少那么多,你都不敢动手。依我看,你也就是徒有虚名而已。”

    你不是奚落我吗,那我也恶心恶心你,比勾心斗角,自打十岁以后,哥们就没输过,卢胜材可以作证。

    刘文德现在是有理说不清,他为什么不敢动手,还不就是怕窦大爷么,可这话又不能说出来,毕竟是一方老大,要说自己怕极了窦大爷,那多丢人。

    憋了半天,刘文德嘴里才蹦出来一句:“你放屁!”

    我故意挑衅他:“你要是真有本事,那就杀过来啊,你有那个胆吗?你要是没那个胆子,哎,就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我这么跟你说吧,人呐,有时候主动承认自己的缺点,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刘文德确实被激怒了,但他也确实不敢直接扑上来。

    我是谁?窦大爷的忘年交!但凡他今天敢在这儿跟我动手,窦大爷回头就得往死里收拾他。

    刘文德不傻,这种事儿他一准能想明白。

    要么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呢,要不是我和窦大爷还有那么一层关系,刘文德现在就该杀过来了。

    此时刘文德被我怼得没话说,只能站在那干瞪眼。

    可我如果只是这么激怒他,日后他还是会找卢胜材的麻烦,要想一劳永逸地解决眼下的问题,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把三王凑起来打一顿,打服了,他们就老实了。

    不过,动手嘛,也有不同的动法。

    我估摸着周明轩和刘骏业也快到了,于是就对刘文德说:“我给你指条明路,就看你走不走了。”

    刘文德急得满脸涨红,却又说不话出来,只能远远地瞪着我。

    此时楼道方向已经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时机已到,我便对刘文德说:“我们这边出三个人,你们那边出三个人,回头我找个空快地儿,咱们练练。”

    刘文德还是有些忌惮卢胜材的,再加上云裳的修为也不低,他一时间没想好,就没立即应声。

    不过很快,周明轩和刘骏业就挤过人群,来到了刘文德左右。

    这一下刘文德可就吃了定心丸了,立即回应道:“练练就练练,地方你挑,时间你定。”

    “咱们也别挑时间了,就现在吧,你带上你的人,跟我走。”

    不用想,刘文德第一时间就拉上了周明轩和刘骏业,我也没继续和他废话,拉着卢胜材、叫上云裳,直接穿过人群下了楼。

    风言风语这东西,传播速度向来非常快,等我们下楼的时候,教学楼上就已经炸了锅,很多人为了凑个热闹,都跑到楼门口来了。

    一时间教学楼大门被挤得水泄不通,我也是花了好大力气,才将卢胜材和云裳带出来。

    这一路走下来,免不了被人议论,我知道每一个人看热闹的人都在嘲笑我们,恨不能我们仨输得难看点儿,他们也好跑上来踩我们两脚。

    对于这一类的嘲笑和非议,我已经学会自动屏蔽了,管他非议声响彻教学楼,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我带着卢胜材和云裳来到新体育馆,而后便摸出钥匙,打开了门上的七把铁锁。

    以前我们都是找没人的时候偷偷潜过来,加上学校里的人都不敢靠近这个体育馆,只见每天门锁被卸,却不知道究竟是谁待在场馆里。

    此时他们见我将门上的铁锁一把一把地打开,就又开始说闲话了。

    说什么闲话?无非就是我心机深,傍上了窦大爷这棵大树,得到了很多别人得不到的好处呗,说我是小人,说我吃软饭。

    说白了,这些人就是专程要把这种话甩在你脸上,你最好能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只有这样,他们心中的某种需求才能得到满足。

    看人强大,他们不一定妒忌,但看人吃瘪,他们一定开心。站在所谓的道德制高点,不管青红皂白否定他人,好显得他们特别伟岸,特别有见识,对于他们来说,这会带来莫大的满足感。

    这个世界永远不缺这样的人,要不然哪来那么多键盘侠。

    刘文德带着周明轩和刘骏业进了体育馆,我就把场馆大门关上了,外头的人一个也别想进来。

    周明轩和刘骏业到现在也不知道刘文德为什么跟着我到体育馆来,这会儿就听周明轩问:“到这儿来做什么,这个场子,可是鬼见愁在看的。”

    没等刘文德开口,我就对周明轩说:“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窦大爷。”

    相比于刘文德,周明轩和刘骏业身上都有着三十多岁人该有的成熟,刘骏业皱了一下眉,不无担心地对周明轩说:“就算他不说,姓窦的也会知道咱们来过。”

    说着,他还朝场馆大门扬了扬脸。

    确实,现在全校的人都知道我和刘文德在新场馆约架的事儿了,就算我不说,窦大爷一样会得到消息。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打三

    我便开口道:“放心吧,这一次,窦大爷肯定不会找你们麻烦。www.uu234.net”

    周明轩朝卢胜材和云裳扫了一眼,便猜到了我的身份:“你就是那个盖栋?”

    我点头回应。

    刘骏业又问刘文德:“咱们到底是干什么来了?”

    刘文德这才开口:“不就是约架么,他们那边出三个人,咱们这边出三个人……”

    刘骏业一听就火了:“你是傻子吗,他们三个和咱们约架,就算他们输了也不丢人,可咱们赢了也不光彩啊,回头姓窦的还得找咱们麻烦。我说你都多大的人了,这心性什么时候能成熟一点?”

    刘文德还不服气:“我怎么就不成熟了?不是,人家都跟我约架了,我还能不接着?我要是不接着,那更不光彩。”

    我之所以和刘文德约架,也是因为他不管愿不愿意,都得跟着来。

    这时周明轩发话了:“既然来都来了,那咱们也别嗦了,你想怎么打,是一个一个来,还是大家一起上?”

    后半句话是对我说的。

    我将手探到腰间,抽出枪杆,拧上枪头:“你们三个一起上吧,我们这边,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周明轩蹙起了眉:“小兄弟,我劝你还是别说大话,别以为你身后有姓窦的罩着,我们就不敢下狠手。”

    我也不跟他废话,吆喝一声:“得罪了!”,便垫着步子端枪杀了过去。

    想要一次性解决所有的麻烦,只能靠实力碾住他们,而证明实力的最好办法,就是由我一人出手,以一敌三。

    不过我心里也清楚,这一仗过后,他们怕是要拉着我一起对付仇束了,反正仇束今年也不一定能破关,到时候我毕业远走,学校里的事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周明轩见我端枪杀至,也迅速甩一下衣袖,从袖口之中甩出一把软剑。

    这家伙毕竟是称霸一方的老大,心性比较老辣,他一看到我的身法、枪势,便立刻认真起来,实腰踏马,挥手扫剑。

    为了能速战速决,我在垫步前移的瞬间,便祭出了金、木两道仙灵。

    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半弧,鱼骨枪划过一道笔直的影,下一瞬,便听“当”一声锐响,枪剑相接。

    这两年来,我每日打熬力气,力量已比两年前翻了三番,点苍枪中的金式,本就讲究势大力沉,再加上有金灵加持,枪刃上的威力陡升了七八成,更别说这还是长兵器对短兵器,我有着天然的优势。

    周明轩吃不住枪上的力道,蹭蹭蹭连退三步,我先是稍稍顿一下脚,而后在脚掌上加一股猛力,蹭步前挪,使出水式。

    以周明轩的能耐,还无法在一瞬间看穿枪势上的细微变化,他立即踏稳脚跟,振臂挑动细剑,想要用剑锋挑偏我的枪路。

    他的剑法确实不错,柔软的细剑看似难以控制,可到了他的手中,却能精准地点中枪头。

    我立即兜转枪身,让枪头以剑锋为中心盘一个小圈,同时向前蹭出一步,人动枪移,挂血槽紧紧贴住了软剑的剑身,而后我便使出缠劲,将周明轩手中的细剑带偏。

    周明轩没想到鱼骨枪还有这样的变化,稍稍有些错愕,趁着这个机会,我又用最快的速度踏出一步,使出摸骨中的震灵手,一掌打在了他的丹田上。

    这一掌蕴含了我的念力和灵韵,掌劲这么一催,周明轩的念力、内息当场被催散。

    没等他调整过来,我又横枪猛扫,枪杆结结实实打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乱了内息,脚下脱力,横着趔趄好几步,最后还是没稳住重心,斜着身子就倒在地上。

    解决了周明轩,接下来只面对刘文德和刘骏业,我就轻松多了。

    二刘见周明轩在我手底下吃了亏,哪里还敢大意,立即左右包夹过来。

    这两个人,一个端着降魔杵,一个手持两尺短刀,我大略扫了他们一眼,立即判断出这两个人都是久练上三路功夫的老手,于是踏实腰马,使出木式。

    一时间枪挥如雨,他们两个刚杀过来,就被这道枪瀑给压住了。

    有木灵加持,木式的威力也得到了大幅提升,刘文德和刘骏业只能挥动手里的兵器勉强抵挡,却无法再近一步。

    虽说有木灵加持,可木式施展起来,还是比较消耗体力的,就这么僵持个十几二十分钟,没等他们两个被击倒,我先把自己累趴下了。

    连出两百零九枪,我便卖了刘文德一个空当,让他能抽出身来后撤。

    刘文德果然中计,他横起降魔杵荡开我的长枪,而后便后撤三米,快速凝炼念力,准备施展术法。

    这家伙的传承似乎很杂,降魔杵本是佛家的东西,可此时他却摸出了四张辰州府,将念力聚集在符上,快速低吟一段咒文,就将充斥了大量念力的符掷了出来。

    眼见刘文德已经成术,我便改木式为金式,一枪点在刘骏业的短刀上,刘骏业的力量还不比周明轩,连着被压出去好几步。

    刘文德的符眼看就要贴到我脸上了,我也不敢大意,先向后遛出几米,甩手掷镖,靠着四颗包裹了灵韵的飞蝗石将符击落,而后迅速摸出一张三仙符,朝刘文德掷了过去。

    刘文德连催三道念力,才堪堪将这张符挡住。

    三仙符上的灵韵一消,便爆发出了极为耀眼的火光,趁着刘文德和刘骏业被闪瞎眼的功夫,我已施展匿身术,到了两人身后,并脱下左手上的皮手套。

    刘文德刚意识到身后有人,我就将左手搭在了他的后颈上。

    如今我已能通过念力控制左手的毒性,此时催出去的毒量不大,但也足以让刘文德浑身脱力了。

    刘文德当场身子一软,就要瘫在地上,我拎着他的领口,靠一口猛劲将他拎到面前。

    正好刘骏业挥刀飞扑而来,他一看刘文德挡在我面前,刀口刚在空中划了半个弧,就硬生生地止住了。

    趁着刘骏业刀路出现停顿,我便故技重施,又使出震灵手,在刘骏业的丹田上催出一掌,刘骏业本来就身在半空,被这一掌催散了内息,浑身上下顿时脱力,落地以后,就膝盖一软,撅着个大腚趴在了地上。

第一百七十三章 问题都解决了

    我和刘文德对视一眼,刘文德看我的时候,眼中免不得惊愕,我看他的时候,就耐不住心烦,于是又抬起左手,在他的后颈上搭了一下,然后他也趴下了。www.uu234.net

    云裳冲过来,对着刘文德就是一脚,刘文德被她踹得翻了个身。

    行,这一下问题都解决了,我收起长枪之后,就坐在不远处的篮球架下默默等着周明轩他们三个恢复过来。

    下手的时候,我掌控好了力道,除了刘文德伤得稍微重一点,周明轩和刘骏业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周明轩第一个从地上爬起来,但他也不好意思直接凑上来说话,等刘骏业也爬起来了,两人凑在一起说了会儿悄悄话,才一前一后向我走来。

    一到我面前,周明轩就朝我抱了抱拳:“小老弟,好身手……”

    我赶紧摆摆手将他打断:“我得先把事情跟你们交代清楚啊,今天我之所以和刘文德约架,是因为他手不干净,纠缠我们家云裳。”

    刘文德暂时还站不起来,但嘴巴倒是非常溜脱,这时就听他喊:“我没有手不干净啊,我没碰她呀!”

    刘骏业一个大白眼甩了过去:“你闭嘴!”

    怼完刘文德,刘骏业又笑呵呵地转过脸来对我说:“我这兄弟其实人品还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色性了点儿,我替他给你赔个不是,您大人有大量,别和他一般见识,他现在也知道错了。”

    我就笑了:“刘骏业,你扪心自问,如果不是你们仨加在一块也不是我的对手,你现在能说这话么?”

    “你看看,你这是说的哪的话呀,我们又不是不讲道理。要是早知道是文德先找的麻烦,我和老周也不能跟着他过来呀。”

    哟,这个人脸皮好厚,说瞎话都不带眨眼睛的,还说得真真的。

    周明轩比较持重,这时他又站出来说话:“我们愿赌服输,说吧,你想怎么罚我们,我们都接着,只要你能消气就成。”

    我说:“什么愿赌服输的,我只是和刘文德约架,又没说他输了我要把他怎么着了。”

    得亏刘文德没把云裳怎么样,要不然,今天就不是干他一顿这么简单了。

    说着说着,我便话锋一转:“这样吧,我有个小请求。”

    周明轩:“你说。”

    “等你们出去以后,可别说你们三个败在我手里头了。我来这所学校,是想正儿八经考大学的,可不想拉帮结伙搞事情。今天这一战,你们就当没发生过,我呢,以后也能图个清静。”

    “你想考大学,跑到这所学校里来做什么?小老弟,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刘骏业插嘴道:“他可没跟你开玩笑,我看过这几年的统考成绩,咱们这位兄弟,那成绩,在全县都是排前几位的。”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兄弟了,脸皮真厚!

    周明轩故意摆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朝我竖了竖大拇指:“文武双全啊,奇才!”

    这话我没回应,我知道他想故意套近乎。

    刘骏业接着对我说:“可是兄弟啊,你本事这么大,这些年却一直被人非议,不难受么?”

    能不难受么!

    心里这么想,可我嘴上却说:“非议就非议呗,反正我就在这儿待三年,等我毕了业,谁还记得我啊,再说了,我又不能去堵别人的嘴。”

    “我跟你说,只要你在大家面前露上两手,大家一准服你,到时候你还怕堵不住他们的嘴?”

    “问题就是我不想抛头露脸啊。”

    周明轩又朝我竖了竖拇指:“你这心性,也是难得。”

    我没接他的话茬,只是闷闷地看着远处的刘文德。

    我不说话,周明轩和刘骏业的双簧也就唱不下去了。

    你们俩有事说事,别这么拐弯抹角的,浪费时间。

    刘文德见我在盯着他,就隔着老远冲我咧嘴乐:“交个朋友呗!”

    刘骏业也立即接上话茬:“我们三兄弟,平生最佩服的,就是你这样的强人。如果你不嫌弃,以后我们就认识当幕后老大,为你马首是瞻。”

    这句话本身就很扯,说什么认我做幕后老大,其实就是想借我的力量去对付仇束,反正我再过两个学期就走了,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权益。

    我摆摆手:“我对混团体搞事情可没兴趣,再说你们也不是真心的。你别插话,先等我说完,你们要是真想交我这个朋友,那咱们就从普通朋友做起,也别兄弟长兄弟短的了,我这气头还没消呢,不想和你们做兄弟。”

    刘骏业就乐了:“得嘞,就按你说得来。”

    周明轩似乎也觉得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笑着朝我抱手:“朋友,以后我们哥仨,就靠你多多提携了。”

    我感觉包袱也抖得差不多了,就对周明轩和刘骏业说:“我还有个事,想请你们帮个忙。”

    周明轩:“但说无妨,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了,只要在能力范围内,我们一定帮。”

    刘骏业也附和道:“就算超出了能力范围,我们也试着帮。”

    “咱们学校里有个叫杨文军的人,今年也刚刚升入高三,我想麻烦你们帮我查查这个人的底细,他和我没什么仇,我只是想查查他的底细,不想找他麻烦。”

    刘骏业有些狐疑:“杨文军?没听说过呢,你调查他干什么?”

    “你就说这个忙你帮不帮吧!”

    “帮,一定帮!”

    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对他们不冷不热的么?

    如果我现在就和他们打成一片,他们觉得大家的感情都不错,十有**会追问我,为什么要调查这个杨文军。

    可现在呢,他们是端着热脸往冷屁股上硬凑,为了能讨好我,不管我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他们都会尽量满足,由于怕我翻脸,也不敢问太多。

    等到刘文德彻底缓过劲儿来,周明轩才拱手与我告辞,临行前,他问我这场约架的输赢怎么跟外头的人说,总不能说没打成吧,毕竟他们三个来都来了。

    我就告诉他:“你就说,交手之前大家论了一下关系,发现是亲戚,就没动手。”

第一百七十四章 拜我为师吧

    周明轩愣了一下,接着就笑了:“这个说辞可以。www.uu234.net”

    我不想和周明轩他们三个一起出去,免得招人注目,他们走后,我就关上了场馆大门。

    动手的时候,我特意没让他们三个脸上挂彩,要不然这三个货保证不好意思出门。

    大门刚关上没多久,我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外面喊:“也不知道那个吃软饭的被揍成什么样了。”

    是沈自强,这话他是特意贴到门板上来说的。

    我刚才关门的时候,你没看到我什么样吗,现在还说这么没谱的话。

    沈自强话音刚落,就听到刘文德在外头吆喝起来:“你特么说谁是吃软饭的!”

    接着就是一阵凌乱的落拳声。

    我知道刘文德这就是做给我看的,可沈自强那小身板哪挨得住他的拳脚,我也是怕他闹出事端来,就对着门板喊一声:“你们三个快走吧,不用和他一般见识。”

    这么一喊,外头的嘈杂声才止住。

    我回到场馆中央,卢胜材就凑上来说:“这个沈自强也忒烦人了,怎么会有这种人。”

    “他这就是一种自卑心理,用不着和他一般见识。”我应声道:“接下来这段日子,三王可能会经常和你套近乎,你嘴巴可得严着点,千万别把咱们要找洛书古本的事儿告诉他们。”

    卢胜材拍拍自己的胸口:“我你还不放心吗。”

    说实话,我还真有点不放心你,就你吹牛时那架势,恨不能把牛吹到天上去,到时候嘴上没把门,闹不好就把不该说的全说了。

    我们待在场馆不出去,外面的人就渐渐对我们失去了兴趣,没过多久就各自散了。

    直到他们都走干净了,我才带着卢胜材和云裳离开。

    为了避风头,我们直接离开学校,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接下来几天,我都不打算去学校了,等风波过去再说。

    图书馆已经被我翻遍了,也没找到洛书古本的下落,在发现新的线索之前,再去学校,也没什么意义,反正就算待在家里,也一样可以上自习,还不用担心有人打扰。

    不过还有一个我不得不面对的问题,从行市赚来的钱又快花光了,说起来我的开销并不大,主要是古建平每天炼药,他自己那份钱不够买药材的,就从我们这儿借,隔三差五地借,把我们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关键这哥们只借不还啊!

    我发现我当初就不该认识他。

    清晨,阳光刚刚撒进窗户,我就被古建平的吆喝声给闹醒了。

    “熊式,脚下生根,归元抱扑!”

    随着一声暴吼,紧接着,客厅里又传来了古建平狠狠踏实地面的声音。

    我们住在四楼,楼下是个服装店,以前古建平在客厅里练五禽戏的时候,楼下没少用拖把砸过天花板,可日子一久,人家也懒得搭理他了。

    古建平的晨练从不间断,可以说风雨无阻,跟闹钟似的,每天一到这个时候,我们都得被他吵醒。

    关键他是清晨练功,我们到了晚上才偷偷潜入体育馆练功,有时候练得晚了,本来就累,早上再被他吵起来,搞得人心里十分窝火。

    我揉着眼睛走出卧室,古建平一见我出来,立即将身子转向我,吼一声:“熊式,脚下生根,归元抱扑!”,双脚在地上那么一踏,抡圆手臂,对着空气就是一个熊抱。

    他经常在我面前练这套熊式,据说这是整个五禽戏中,他练得最好的一式。

    我本来不想搭理他,又听他隔着大老远问我:“你看我练得怎么样?”

    虽然经常看古建平练五禽戏,可这套体操太过精妙,我到现在也看不穿其中的玄机,他练得到底好不好,我也看不出来,于是就敷衍一声:“好,好得很。”

    说着,我就进了厨房打算做饭。

    这要是换成以前,古建平见我不爱搭理他,也就不过来纠缠我了,可今天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前脚进厨房,他后脚就跟进来了,一边朝我这边硬凑,还一边问我:“我跟你提的那事儿,你想得怎么样了?”

    我皱着眉头琢磨了半天:“你跟我提过什么事儿啊?”

    “就是你拜我为师的事儿啊,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看我的口型,哥稳,滚!”

    自从大家住在一起以后,他天天在我跟前磨耳朵,张口闭口让我拜他为师,我都快被他给烦死了。

    以前吧,我让他滚,他就灰溜溜地躲到一边去,可今天古建平确实有点不正常,听我这么一说,竟然急了:“你要是不拜我为师,南海医脉的传承可就要断了啊!”

    他这是真急,我不用看他的情绪,光是听口气就能听得出来。

    我就纳了闷了,这货今天是中邪了还是怎么着,怎么这么容易激动呢?

    但看古建平那副灼目炯炯的样子,又不像中邪。

    我就对他说:“你招徒弟还不简单,只要到大街上吆喝一声,我是南海医脉传人,谁愿意给我当徒弟!肯定有人削尖脑袋朝你这儿钻。”

    “不一样啊我跟你说,学医术,最重要的,就是一个‘专’字。你的专注力我可是见识过的,南海医脉留下来的那些传承,只有到了你手里,才能发扬光大。”

    “你吃油条还是吃火烧?”

    “啊?”

    “我问你吃油条还是吃火烧,你要是想吃火烧,我得赶紧把馅儿调出来。”

    “还是吃油条吧,我看你昨天晚上磨了豆浆,家里还有糖吧……不是,我跟你说正事儿呢,你到底愿不愿意拜我为师啊!”

    “你看你说的,这话还用问吗,当然是,不,愿,意了。哪凉快哪待着去,别耽误我做饭。”

    说着说着,古建平又急了:“南海医脉的传承不能断啊!”

    我真是快烦死他了,干脆也不接他的茬,两耳加塞,专心做饭。

    古建平见我又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闷闷地叹一口气,便摇着头出了厨房。

    我目送古建平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口,心里不由地犯嘀咕,这家伙,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虽说以前他提到自家传承的时候,也总是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可从没像今天这么急躁过。

    好像我今天不拜他为师,明天南海医脉的传承就要断传似的。

    真是奇了怪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洛书古本

    古建平出了厨房,又到客厅里练起了五禽戏。m.www.uu234.net

    对于自家传承,他真的非常认真,在我的记忆中,不管我们去行市做任务折腾到多晚,古建平都没有断过晨练。

    他说,这是他师父临终前的嘱托,人活一世,学一世,练一世,终生不断。

    说实话,我觊觎他的五禽戏,已经觊觎了很久了,这家伙正是因为长练五禽戏,身体素质极好,从来没见他生过病,不管晚上睡得多晚,第二天他的精神头都非常好。

    这套五禽戏,的确是洗炼内息、活练经络的良术,可古建平说这是他们自家传承,我必须拜他为师,他才能教我,这就让人难以接受了。

    吃完早饭,我本来是打算回卧室看书的,窦大爷却来了,他说他今天要把旧场馆的地下仓库收拾出来,存放在那里的烂木头已经沤出瘴气了,再不收拾不行了,活儿太重,他一个人干不过来,就找我过去帮忙。

    这种事不好拒绝,我便草草套了件外套,和窦大爷一起离开租住的地方。

    云裳要去山婆婆那边帮忙,卢胜材和窦大爷不对付,自然也不想和他有太多交集,所以只有我一个人跟窦大爷回了学校。

    地下仓库里的烂木头实在太多,加上出口比较狭窄,我和窦大爷可算是好一番折腾,从早上一直忙活到中午头,才将这些烂木头全都搬到场馆外。

    之后我们爷俩又弄来了水桶和毛刷,打算将地下仓库里的墙壁洗刷干净。

    我拎着两个水桶进了仓库,窦大爷就指着墙壁上的门洞对我说:“你把门洞周围好好刷一刷,就数那地方最脏。”

    直到现在,我靠近门洞的时候,心里还是非常别扭,可窦大爷都发话了,我也没法拒绝不是,于是就硬着头皮凑到门洞前,沾湿了毛刷,开始洗刷门框。

    因为想赶紧离开这个门洞,我刻意提高了速度,活儿比较糙,下手也没轻重。

    也就在我攥着毛刷,用力去洗刷门顶的时候,毛刷在一块青石上压过,就听石面上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我心说不会是我压得太狠,青石直接被我给压碎了吧,抬头一看,果然,在那块青石上,出现了一道相当宽的裂痕。

    本来我还以为,是因为青石常年受腐,才变得这么脆弱,可细细一看,这块石砖内竟有个空腔,被我压裂的,仅仅是一层薄薄的石壳。

    在空腔内,还能隐约看到一抹灰白色。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看到那抹灰白,我心中那份排斥感,顿时变得极为强烈,恨不能立马离开门洞,跑到外面去。

    这时窦大爷也凑了过来,他扬手将门顶的石壳整个掰开,并把里头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本用羊皮编织成的古书,封皮用玄龟甲包了壳,做工非常讲究,但由于年头太长,刻在包壳上的文字已经快被蚀光了,但我还是能隐约辨认出来,开头第一个字,是个用甲骨文写就的“洛”字。

    由于先前我就怀疑,洛书古本存世的年代太长,很可能是用甲骨文写就的,所以专门查过“洛水”二字的甲骨文字,这才能一眼认出那个字。

    而此时我也终于明白,心中的那份排斥感,就来自于窦大爷手中的古书。

    那也的的确确是一种与磁铁间同性相斥非常相似的感觉。

    窦大爷翻开古书看了两眼,当即皱起了眉:“怎么都是甲骨文呢,一个字都看不懂。”

    他看不懂上面的文字,我却能看懂其中一页上的九宫图。

    这本书,极可能就是我要找的洛书古本。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怎么都没想到,洛书古本,竟然就藏在我每天上自习的地方。

    本来我都不打算再到这儿来了,要不是窦大爷今天叫着我来打扫卫生,有可能直到毕业,我都无法找到它。

    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单纯的巧合,还是冥冥之中自有机缘。

    回想起来,自从我开了三道灵觉以后,每次从门洞前经过的时候,那股排斥感都变得比以往更重,这似乎也是洛书对我的一种召唤。

    又或者,地下仓库里的那些木头突然释放出瘴气,也出自它的手笔。

    天地万物皆有灵,何况是这么一本流世千万年的古书呢。

    我忙对窦大爷说:“这就是我要找的古书!”

    窦大爷也没二话,直接将古书塞给我:“送你了。”

    “这……合适吗?这东西得算是学校里的公物了吧?”

    “嗨,什么公物啊,这东西一看就是老校长私藏的,他都过世好几百年了,反正也没人来拿,你找到,就是你的了。”

    我拿手在身上擦了两把:“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啊。”

    “又跟我这儿假客气,赶紧干活!”

    说着话,窦大爷就回去刷墙了。

    我小心翼翼将古书揣在怀里,干活儿的时候也格外小心,生怕它被水给溅湿了。

    说来也怪,地下仓库里满满的潮气,竟没能浸透那层薄薄的石壳,因为古书当时就紧贴着我的皮肤,我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包壳上的干燥。

    真是奇了。

    只不过将它带在身上,于我来说也不是件舒服的事,那股排斥感,一直都在。

    眼看仓库洗刷得差不多了,我急急与窦大爷辞别,一阵风似地跑回了住处,将古书小心翼翼地藏好,而后又跑到学校图书馆借了两本书,一本是甲骨文详解,一本是现代洛书解析。

    等我抱着这两本书再次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云裳和卢胜材也才刚刚回来。

    卢胜材见我怀揣两本书进了门,就隔着大半个客厅问我:“你今天到哪去了,一天没见着你人。”

    窦大爷来的时候你也在啊,怎么还问这种话?

    “我不是跟着窦大爷干活去了吗,这事儿你知道啊,他早上来找我的时候,你又不是不在。”

    听我这么一说,卢胜材一脸惊讶:“窦大爷来过吗?不应该吧。”

    什么叫不应该啊,当时窦大爷在客厅里对我说话的时候,你明明就在场!

第一百七十六章 恍如梦境

    这时古建平也开口道:“你说梦话呢,今天早上哪有人来啊?本来我就觉得你今天特别怪,大早上的就一个人对着墙发呆,后来又跟着了魔似的,一句话不说就急匆匆地走了。顶 点 X 23 U S”

    对着墙发呆?

    古建平说话的时候,还特意指了指屋子里的东墙。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窦大爷来的时候,就站在那面墙跟前,而他来的时候,我也的的确确没有说话,听他招呼了两句,就跟着他走了。

    我看着手里的两本书,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赶紧冲进屋里,从床底下翻出了古书。

    没错,古书还在,在玄龟甲制作的包壳上,依然能清晰地看到那个“洛”字。

    云裳大概是看我不太对劲,也前后脚跟进了屋,卢胜材也来了。

    就听云裳在身后问:“这本书是哪来的?”

    我心中有些虚,漫无目的地翻着书页,回应道:“今天我和窦大爷去旧场馆的地下仓库打扫卫生,这本书,就是从仓库里找到的。”

    又听卢胜材说:“窦大爷昨天下午就出差了,他今天根本没去学校啊。”

    我回头去看卢胜材:“你怎么知道他没去学校?”

    “听周明轩他们说的,自从你和他们约架以后,他们三个一直担心窦大爷找他们麻烦,这不么,一直盯着窦大爷呢,窦大爷出差的事儿,也是他们从教务处主任那打听来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算是彻底懵了。

    窦大爷没来找过我,也没去过学校?这怎么可能!

    可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幕幕,又有种如同梦幻的感觉,就连中午没吃饭,我竟也不觉得饿,在地下仓路里干活的时候,脑袋似乎也有些昏沉。

    此刻,我又想起了一个极为关键的问题。

    我和窦大爷明明将地下仓路里的烂木头堆放在场馆门口了,可我从仓库出来的时候,场馆外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

    想到这儿,我再也耐不住性子,立即冲回学校,跑到旧场馆的地下仓库一看,那些腐烂的木架依然在仓库里摆着,墙壁从未被洗刷过,空气中,也依然弥漫着那股浓郁的霉味儿。

    只有门洞顶部的青石砖,的的确确裂开了,里面也确实有个空腔。

    可上一次我见到那个空腔的时候,里头除了一本古书,明明没有别的东西,可现在,却能看到里面填满了防潮用的草木灰。

    我扒开衣服一看,在我的胸口上,也沾了一层灰白色的灰末。

    对了,起初顺着裂痕朝空腔里看的时候,眼中明明也出现过一抹灰白,现在想想,那应该就是草木灰的颜色。

    站在霉味弥漫的地下仓库里,看着那些层层叠叠堆积在一起的烂木架,我的脑子渐渐陷入了空白。

    一时间我竟说不清,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

    卢胜材跑进地下仓库,一脸焦急地问我:“大头,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只是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说。

    因为我也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了。

    从仓库出来的时候,我还是浑浑噩噩的,要不是卢胜材和云裳一直拉着我的手,带着我走,我可能连方向都会迷失。

    走到教学楼附近的时候,刘文德突然从二楼跳了下来。

    我也是忽地看到一个人影顺着楼墙直落而下,才被吓醒。

    刘文德双脚一沾地,就一溜烟跑了过来:“今天晚上我们请你吃个饭吧,正好和你聊聊杨文军的事儿。”

    此刻的我实在没有别的心情的,就摆了摆手:“改天吧。”

    “改天是哪天?”

    “明后天吧。”

    “明天还是后天?”

    卢胜材应了声:“后天。”,而后就赶紧拉着我出了学校。

    刘文德请我吃饭,未必就是想跟我聊聊杨文军的事儿,他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趁着吃饭,肯定会设法和我套热乎,顺便邀请我入伙,以后和他们联手对付仇束。

    我现在整个人都是半懵半醒的,根本没心思听他聊这些。

    回到住处,云裳给我倒了杯水,古建平帮我把脉,卢胜材则满脸焦急地站在一旁看着。

    所有人都在担心我,我不想让他们费神,就朝他们摆摆手:“我没事。”

    古建平松开我的脉搏,叹了口气:“你这还叫没事?就你这脉相,那是心火徒生,六智动荡,说白了,就是精神差点时常。我说你也是,有什么事儿,你别老自己一个人扛着行吗,这两年你吸收了那么多阴材,心绪肯定会受影响的,我说我帮你配两副药调理调理,你还不愿意。”

    “和吸收阴材没关系。”我简短地回了古建平一句,而后抬头对卢胜材和云裳说:“我找到洛书古本了。”

    古建平不知道我这句话的份量,可云裳和卢胜材却心知肚明,云裳先卢胜材一步反应过来:“就是你屋里那本龟甲书?”

    我冲她点了点头。

    确切地说,不是我找到了洛书古本,而是这本书找到了我。

    现在我的心绪已经稍微平稳了一些,脑子里便再不想别的,只想早点将洛书古本研透。

    这股强烈的**似乎并不来自于我本身的意志,而是体内有某种奇怪的力量,正不断催化着这股欲念。

    卢胜材开口问:“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杜爷爷啊?”

    我点头:“云裳,你的轻功最好,尽快去趟淘沙溪,将我找到洛书古本的事告诉师父,狗剩,你去借辆摩托车,护送云裳回去。”

    卢胜材:“那你呢?你不和我们一起去淘沙溪吗?”

    没等我说话,古建平就开口了:“就他现在这鸟样,你就甭让他折腾了,他现在心脉不稳,再熬夜赶路,指定得出问题!”

    卢胜材和云裳也就没再耽搁,当夜就启程赶往淘沙溪,古建平为我煎了一副药,说是安神用的,让我趁热喝,喝完赶紧休息。

    古建平不让我熬夜,可我还是熬了。

    喝过他煎的药,我就开始犯困,可又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于是拿出了洛书古本,打起手电研究了起来。

    本来是打算翻上几页就睡的,却没想到自打翻开第一页以后,整个人都入了迷,竟一夜未眠。

第一百七十七章 山海

    起初我以为这本书是用羊皮编织而成,再以龟甲包壳,直到细细观察的时候,才发现里面的书页其实是用羊毛细密地编织起来的,工艺之精湛,即便以现在的技术恐怕都很难还原,羊毛中掺有玄铁丝和防腐粉,可保古书万年不腐。

    而这本书的封皮,就是用整块龟甲打造。

    龟甲原本是带着弧的,却也不知道古人究竟用了什么样的工艺将它处理平整,龟甲与书页细密地贴合在一起,没有用胶粘,没有用线缝,就像是活生生长在一起的一样。

    每一张书页上,都带着淡淡的灵韵,这些灵韵虽然稀薄,却纯净苍朴,浩浩如海,难以看出深浅。

    书中所载的内容,是古人对洛书图络的解析,开篇一副九宫脉路图,乃阴阳五行术数之源,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八六为足,以五局中,五方白圈皆阳数,四隅黑点为阴数。

    而后面的内容,则是对这副脉络图的解释和应用。

    由于洛书本就是阴阳五行万术之源,将人宗六门古艺和其相互对照,竟也能产生新的心得。

    收魂、走阴、鬼点灯,画皮、摸骨、三仙符,越是深入地了解这六门古艺,就越是让人心惊。

    我现在终于明白,师父为什么在传我这六门宗法的时候特意告诉我,术法本无善恶,正邪只在人心了。

    这六道古术,如果溯本归源的话,全部都是阴术,且阴中带邪,要想将术法的威力全部发挥出来,必然要以邪气来做加持,人宗一脉只以不掺邪气的念力施术,术法的威力至少要打六成折扣。

    说的直白点,这六门古术,都可以被看作通常意义上的邪术。

    虽是邪术,但也能遇邪则强,以邪制邪。

    待我花了一夜时间将洛书古本看完,心中还隐隐有种怪异的感觉,仿佛身在陋室之中,就能感应到山威海势,闭上眼,巍峨高山自脑海中浮现,山下便是海,海中便是山,破浪之音仿佛不绝于耳。

    这种感觉看似详尽清晰,却又山影虚靡,浪音冥冥,给人一种如梦幻泡影般的错觉。

    极度的实,极度的虚,虚虚实实如影随形,道不见大相,却隐隐然让我体味到了形而上的境界。

    合上古书的那一刻,我心中依然是波澜壮阔,同时又有点莫名其妙。

    好像看完这本书以后,我已经触摸到了某种机缘,可这道机缘又离我很远,望山跑马,遥不可及。

    直到心绪渐渐平稳下来,我又细细去回味书中的内容,才惊讶地发现,书中竟然提到过“四方天”。

    想到这儿,我又翻开古书,找到了写有四方天的那几行文字。

    写下这本书的人,还不知道地球是圆的,他的世界观依旧来自于天圆地方说,书中记载:地方分四象,一象一天,苍天罩地,四天乃天外之天,四天融,天地寂灭,合称四方天。

    意识是说,在大地的四个方位,有四片天穹,苍天笼罩着大地,而这四个天穹独立于苍天之外,是天外之天,如果四天融而为一,我们所在的世界就会消失,这四道天穹合称为“四方天”。

    这里提到的四方天,和师父口中的四方天到底是不是同一个,暂时还很难下定论,但我想,天宗的人之所以寻找这本书,应该就是因为书中藏有与四方天有关的线索。

    可我又细细翻了翻古书,却发现书中只提出了四方天这个概念,并没有对其进行太多的诠释,要想靠着这么一本书找到四方天的所在,无异于痴人说梦。

    问题是,天宗的人应该没看过这本古书吧,如果他们看过这本书,现在也不用下功夫来找了,既然没看过,又是谁告诉他们,书中藏有四方天的线索的?

    我心里正犯嘀咕,古建平就推门进来了。

    当时是早上九点多钟,他见我醒着,又见枕头旁边还放着一把开着的手电,顿时就急了:“你昨天晚上一宿没睡?真是要命了!”

    说着,他就迅速走到床前,把起了我的脉搏。

    把了一小会儿,古建平的脸色才安稳下来:“还好,没大碍了。我说你这人怎么不尊遗嘱呢,让你休息,你偏不休息。”

    我说:“那我现在休息行吗,你出去吧,我要睡觉。”

    “都几点了还睡,你不起来我怎么吃早饭啊?”

    你就不能自己做饭吃么!

    没办法,他不做饭,我也不能看着他挨饿不是,于是就下了床,先和他一起吃了早饭,才回卧室睡觉。

    古建平不愿意自己做饭,也算是情有可原,就他那厨艺,哎呀我都不惜说,炒个鸡蛋都能炒糊,下面条不知道先把水烧沸,直接把面条扔冷水里煮,煮出来就是一坨团子。

    晚上六点来钟,我这边刚起床,卢胜材和云裳就回来了。

    卢胜材捎来了师父的嘱托,师父让我先把古书藏好,说是最近淘沙溪那边出了点状况,他来不了,等他和乔三爷来了,再做其他打算。

    我问卢胜材,淘沙溪那边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卢胜材也只是摇摇头:“杜爷爷没细说,不过我们去找他的时候,他和乔三爷正急慌慌地出门,估计是急事。”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如今我已找到洛书古本,按理说,眼下师父最关心的事,就是如何用这本书将天宗门人引出来,如今他一反常态,我想,也许是他和乔三爷已经在淘沙溪一带发现了天宗门人的下落。

    我按照师父的嘱托将古书藏好,并嘱咐古建平,不要讲我找到这本古书的事说出去。

    古建平说没问题,但有个条件,就是我得拜他为师。

    我让他滚蛋。

    古建平爱闹,这不假,但他也不是那种没谱的人,我相信,他一定不会把我得到洛书古本的事儿说出去的。

    第二天下午,我跑到学校里找到了刘文德,问他什么时候请我吃饭。

    刘文德瞪着眼问我:“咱不是约的明天吗,你怎么又变卦了?”

    “我就今天有时间,你请不请吧,过了这村没这店儿了啊。”

    “行行行,那就今天吧,我去叫周明轩和刘骏业。哎哟请你吃个饭还得求着你,我也是服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消失的十五年

    刘文德不光叫来了周明轩和刘骏业,还拉上了个几个小弟兄,说是让他们去陪酒。m.www.uu234.netUU小说

    我怕人多眼杂,就让刘文德的小兄弟回去了,另一方面我也是看这几个人都很“面”,就怕刘文德在酒桌上欺负他们。

    周明轩找了阴都境内最好的饭店,包了个附带卫生间的大包间摆了酒席。

    卢胜材大概也是觉得这地方肯定很贵,就问刘文德:“这地方的消费不低吧?”

    就听刘文德说:“那可是,这是阴都地界最贵的饭店了,人均怎么着也得一千往上。”

    卢胜材当时就惊了:“你们哪来这么多钱?”

    “我们搞社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手里有点钱还不正常。”

    “照这么说,你们的小弟平时还得给你们交供啊?”

    “那你以为我们的钱是从哪来的,要是没钱赚,谁闲的没事搞社团啊。你别想歪了啊,我们可不是从小弟兄们手里讹钱,你要是这么搞,人家不也跟着你混啊。我们呀,和行市那边可是有合作的,钱都是打行市来的。”

    “怎么个合作法?”

    “确切地说是学校先和行市有合作,我们再和行市合作。正常来说的话,你要想从行市那边接任务,就得找另外三个人组队,四人一组接任务,但学校里的学生可以八个人组一队,人多力量大嘛,这么一来,学生们就可以从行市接到更高等级的任务了。而我们呢,和行市定了第二道协议,就是如果我们的人去接任务,佣金可以打九折,这么一来,行市那边就更愿意把佣金高的任务交给我们做,社团成员所得的佣金,和社团六四开帐,自己拿六成,交给社团六成,我们的钱就是这么来的。”

    “你们也够黑的啊,拿人家这么多提成。”

    “这你就不懂了,因为社团成员总能接到比较好的任务,比自己单干可赚得多多了。唉,不过最近这几年行情也不太景气,据说行市里来了三个高手,最值钱的任务都被他们抢走了,我们只能捡剩下的。”

    卢胜材撇撇嘴:“他们一天也就能接一个任务,剩下的还不都是你们的。怪不得学校里的人都拉帮结派呢,原来还有这种好处。”

    “那是,”刘文德笑道:“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毕了业还不愿意走啊,还不就是因为待在学校里有钱拿么。”

    原来是这么回事,以前我还一直奇怪,学校里的人为什么如此热衷于混社团搞事情,现在总算明白其中原委了。

    而这也是卢胜材一直无法将自己的小团伙做大的原因,他和行市有没有类似的合约,他的人在行市,怕是也接不到什么像样的活儿。

    落座以后,卢胜材又问刘文德:“我听窦大爷说,你们三个以前都是跟着仇束干的?”

    刘文德点头:“我们也不想跟着他干啊,可他太猛了,当初我们要是不加入他的社团,他就要搞死我们的。哎呀,仇束那个人,怎么说呢,他做人太强势,做事又太狠,还不讲道理,他不允许任何人违逆他,一旦有人和他作对,他就会施以雷霆手段,不废了对方的修为不罢休。”

    “卧槽,那你们还敢和他较劲?”

    这时,一旁的刘骏业开口了:“真心的,跟着仇束干,活得还不如条狗,他可从来不把自己的兄弟当人看,在他身边,那真是伴君如伴虎啊,有时候他心情不好,不管你做没做错事,他都会拿你开刀。”

    完蛋,被卢胜材这么一搅和,周明轩他们三个就该跟我提联手的事儿了。

    我赶紧抢过话头来:“趁着还没上菜,说说杨文军吧。”

    这次是周明轩开了口:“我们帮你查了一下,这个杨文军,以前也是仇束的人,只不过他名声不显,认识他的人不多,我们也是托了很多人,跨越了好几层关系,才查到他的底细。”

    趁着周明轩换气的功夫,我问了句:“你说的这个杨文军,是1987年入学的那个杨文军吗?”

    “他是几几年入学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人今年应该是三十岁上下。别看他名声不显,但当年和仇束走得很近,仇束面对别人的时候,总是板着张脸,唯独见到他的时候,才变得十分热情。不过没人知道杨文军到底是什么来路,他很少来学校,也从不去行市那边接活儿,一天到晚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相当神秘。”

    怎么这个杨文军,也和仇束扯上了关系?

    我仔细观察周明轩身上的气息,他的情绪很稳定,不像在说谎。

    到底还有没有继续调查杨文军的必要?

    天宗的人是几年前才去找廖飞松的,而杨文军早在十五年前就进了学校,这么想的话,他和当初去找廖飞松的天宗门人,似乎不该有太大的联系。

    问题在于,杨文军以同样的身份入了两次学,且前后相差十五年,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而且我总是有种预感,这个杨文军,和当初去找廖飞松的天宗门人之间,肯定有着某种关联。

    可听周明轩那意思,我如果还想继续调查杨文军,就必然要和仇束扯上关系,我不是怕仇束,只是一想到要被周明轩他们利用,心里头就不太舒服。

    这时周明轩朝我跟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就在不久前,又有人看到杨文军了,怪的是,他和十五年前相比,竟没有任何变化,我不是说修为,我是说,他的容貌、年纪,好像都没有变化,好像这十五年对他来说,从没存在过一样。”

    这十五年从没存在过?

    周明轩的这句话很关键!

    我拧着眉头望向周明轩,周明轩则接着说道:“以前学校里也出现过类似的事儿,应该是98年,要么就是97年的事儿了,有对情侣趁夜在操场上闲逛的时候突然失踪,三年以后,他们又出现在了当年消失的位置,在他们的认知里,这三年似乎从未存在过,也不知道自己曾经失踪过。”

    还有这种事?

    我问周明轩:“杨文军最近一次出现,是在什么地方?”

    “就在旧体育馆,当时有几个认识他的老学长看到他了,但之后他再也没来过学校,也不知道人去哪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云字帖

    我环抱起双手,仔细回想着周明轩刚才说的话,辨别着其中究竟有几成真假。UU小说www.uu234.net

    他的情绪确实很平静,不像在说谎,可他说的那些事太过玄乎,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就听周明轩又开口道:“我们需要一个能和仇束抗衡的人。”

    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我叹了口气,回应他:“我知道你们心里在盘算什么,无非就是拉我入伙,让我和你们一起对付仇束呗。可话说回来了,仇束今明两年也不一定能破关啊,明年高考结束,我就离开学校了。我劝你们也早点毕业吧,别等到仇束破关,再去触他的霉头。”

    周明轩大概也没想到我说话这么直接,当场就愣住了。

    这会儿还是刘文德开口说道:“万一仇束就在今年破关了呢?我们都想好了,反正以我们这点本事,也斗不过他,真不行就和你同年毕业,反正只要离开学校,他也不可能跑到外头去找我们,可在毕业之前,你这棵大树,我们是傍定了。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就天天到你家去敲锣打鼓,乱死你,就不让你学习。”

    我靠,这么无耻?

    毕业之前,我肯定要和他们联手的,万一仇束偏偏就在我毕业之前破关,他肯定要拿卢胜材开刀的,能够联合三王,卢胜材的安全也能多一份保障。

    要说卢胜材也是,非要搞什么社团,当初说得倒好听,他搞起社团来以后,我寻找洛书古本的时候,还能帮我打打掩护,到最后半点忙没帮上不说,还留下了这么大的隐患。

    不过我也不怪卢胜材,他的出发点确实是好的,再说了,如果不是我和窦大爷关系好,想要避开学校里的麻烦,卢胜材就必须搞一个社团出来帮我打掩护。

    试想一下,如果我没傍上窦大爷,学校里有人找我麻烦的话,只能卢胜材带着人来保我,如果再失去了这层保护,我就只能亲自和人交手,到时候修为一露,就别想偷偷摸摸地找书了。

    要么说人算不如天算呢,当初刚入校的时候,谁也没想到学校里还有窦大爷这么一号人物啊。

    我沉思了片刻,才问刘文德:“和你们联手,于我有什么好处么?”

    刘文德笑呵呵地说:“你帮我们对付仇束,我们呢,帮你找杨文军,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杨文军,对你来说很重要。”

    既然大家都把话说到明面上了,我也没必要再拐弯抹角的的,抬手一拍桌子:“成交!”

    找人这种事,还是得靠刘文德他们,我们来阴都才几年啊,人生地不熟的,别说找人了,自己在七道巷子里多逛游几圈就晕乎了。

    刘文德他们等得就是我这句话,此言一出,酒桌上顿时热闹起来,既然大家达成了交易,最起码也是合作伙伴了,相互间的话题自然也多了起来。

    席间我从刘文德他们嘴里深入地了解了一下仇束势力的情况,周明轩说,西王闭关以后,他的势力圈一直是由一个叫王逸德的人在打理,这人和仇束的关系,就跟卢胜材跟我的关系差不多,而且本事很大,也就是因为一直有他支撑着,仇束的社团才没彻底散伙。

    不过王逸德很少在学校里抛头露面,他大部分时候都不在阴都,据说是在省会开了家健身房,平日在自己的店面里打理生意,也没工夫老往学校这边跑。

    除了王逸德,如今仇束手底下还有不少高手,可以这么说,当初仇束闭关以后,他手下高手有三分之一选择毕业离学,三分之一自立门户,还剩下三分之一,依旧不敢擅自离开社团。

    有一段时间,学校里比现在还要混乱得多,因为新起的小团体太多,各自争地夺利益,相互吞并,前后花了四年时间,才形成了如今的四王格局。

    说是四王,其实还是仇束的势力最强,另外三王加在一块儿,才能勉强与其抗衡。

    刘骏业怂恿我在学校里露上两手,只要我显一显修为,肯定有很多西王那边的人愿意投靠我们。

    其实很多人不是不想脱离希望仇束的社团,可他们怕终有一天仇束破关,到时候,就要承受仇束的雷霆怒火。

    不用想,对于这种提议,我肯定是拒绝的。

    等到散了席,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大家相互辞别,各回各家。

    从一品山货店前路过的时候,山婆婆就像是一早知道我们会来似的,突然推开店门,叫云裳到店里一趟,说是要送云裳一样礼物。

    我和卢胜材心里头好奇,本来也想进去看看来着,却被山婆婆挡在了门外,山婆婆说,云裳今天晚上要在店里睡,让我们先回去。

    这又是玩的哪一出啊?

    我心里未免有些疑虑,可山婆婆毕竟是长辈,这几年又对我们照顾有加,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就和卢胜材一起回了住处。

    回到租住的地方时,古建平不在家,估计是出去吃饭了。

    第二天早上七八点钟,云裳就回来了,她满脸兴奋地将我和卢胜材叫醒,让我们穿好衣服,去客厅找她。

    下床的时候,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琢磨了半天,又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劲。

    来到客厅,就见云裳手里拿着一支书简,一脸欣喜地朝我扬着下巴。

    我忍不住笑:“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高兴?”

    正巧卢胜材也出来了,云裳就举着手里的书简对我们说:“看,这是山婆婆送给我的《云字帖》。”

    卢胜材顿时两眼放光:“干嘛用的呀,特值钱吧?”

    云裳蹙眉道:“你怎么一天到晚就知道钱钱钱的,俗不俗啊。这支《云字帖》,可是专门拿来打磨修为的,山婆婆说这东西对鬼瀑的人来说没什么用,也不算他们自家的传承,就送给我了。”

    哦,她特意叫我们出来,看样子就是想告诉我们,她已经找到快速提升修为的办法了。

    我问云裳:“这东西什么来头啊?”

    云裳想了想才开口:“听说是赖布衣留下来的东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赖布衣,这可是历史上非常有名的风水大家,广州、英德、香港,当初都是由他勘定选址建立起的,但凡他留下来的东西,必然是难得的宝贝。山婆婆和云裳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竟将如此贵重的云字帖送给云裳。

第一百八十章 清水湖畔

    我就问云裳:“山婆婆怎么舍得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你?”

    “这不是送,而是换。m.www.uu234.net山婆婆可不是白给的,从明年开始,我师父每年都要给她送山茶花的,佘家谷的山茶花,一般人可受用不起,那可都是价值连城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呢。

    云裳将《云字帖》收起来,乐呵呵地凑过来揽起我的臂弯:“姑娘我今天心情好,咱们出去庆祝一下吧。”

    卢胜材撇撇嘴:“我可不给你们当电灯泡,学校那边还有事儿没办完呢。”

    我随口一问:“你能有什么事儿?”

    “昨天我和刘文德约好了,今天一起去行市谈合约,光看着人家赚钱,我也眼红啊,明年你就上大学了,正好我也顺道帮你攒点学费。”

    “谢谢啊。”

    “跟我客气的什么劲呢你说你。”

    卢胜材似乎不愿在客厅里多待,一边说着话,就扭头回了卧室。

    我和云裳出门的时候,正好路过古建平的房间,我凑着头朝他屋里看了一眼,发现屋里没人。

    到现在我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起床的时候总觉得那么不对劲。

    今天早上,古建平没在客厅里练五禽戏,以前我都是被他吵醒的,今天早上没见他折腾,还真有点不习惯。

    话说这家伙到底跑哪去了,这是一晚上没回来么?

    真的是,夜不归宿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云裳说是要庆祝,其实我们身上已经没多少钱了,阴都的消费水平这两年是越来越高,我们也没地儿去,就找了个地方吃了两碗臊子面,而后便到阴都北郊的清水湖闲逛。

    你可以说阴都什么都不好,但不能否认,这里的自然风光非常不错,就连城中这么一潭小湖,周边的花草也被人工打理得非常像样,湖水清澈无比,可以清晰地看到在水中游走的鱼儿,甚至是湖底的水草。

    阳光从苍穹落入凡尘,在湖面上映出一抹柔亮,同时被映照出来的,还有通透的天,洁净的云。

    正是早上十点来钟光景,城里的人都在忙着自己的活计,除了我和云裳,没人会有这种闲情逸致,在湖边散步。

    微风吹过湖面,荡起几丝涟漪,云裳起了玩兴,便脱去鞋,踏着水波下了湖滩。

    两年过去,如今的云裳越发高挑秀丽,我愣愣看着她走进水中,微风吹散了她的长发,那一衣长裙,也在轻轻摆荡着。

    水面下,清晰可见那对修长的香足,云裳的皮肤白里带着一丝粉嫩,就连那一双脚,也像是被水纱轻轻遮住的粉玉,柔和而细腻。

    “小师叔,我们比赛摸鱼吧,看谁摸得多!”

    云裳站在浅水中,远远朝着我喊。

    我朝她摆摆手:“你自己摸吧,我在岸上等你。”

    只要这么远远地看着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阳光、湖水,轻风微荡,如果每天都能过这种轻松闲适的日子,那该多好。

    只可惜,哪怕是这片刻的平静,很快也要被人打破。

    我躺在湖边的草丛里,刚刚享受了半个小时的阳光轻风,烟虫突然跑来了。

    平时我只有去行市的时候才能碰到烟虫,从来没在市区内的其他地方偶遇过他,当时我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扭头一看来人竟是烟虫,心里头多少有点惊奇。

    这家伙怎么跑这儿来了?

    又见烟虫的情绪非常焦急,再加上他一边往湖岸这边跑,一边紧紧地盯着我,我立即反应过来,他就是专程来找我的,而且是有急事找我。

    我立即从草丛里爬了起来:“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啊?”

    烟虫也没心思问我是怎么知道他是特地来找我的,立即冲我嚷:“快,大家分头去找!”

    分头去找?找什么?

    这话听得我是一头雾水。

    就听烟虫接着喊道:“快去找古建平!”

    他的口气已经焦躁到了极点,再加上古建平昨天晚上一宿没回家,我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古建平怎么了?”

    烟虫这才赶紧缓了两口气,一脸火躁地对我说:“刚才卢胜材跑到行市去谈合约,我听他说,古建平昨天夜里没回家?”

    “是啊,确实没回家。他都多大人了,一晚上夜不归宿,也没什么大问题吧。”

    “问题大了,我已经差人到城南那边找他了,卢胜材去了城东,我去城北,你和云裳去城西!”

    “什么情况啊这是,你到底在急什么呢,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和云裳在这儿?”

    “卢胜材说你们俩肯定会到清水湖这边来,我这才来找你的。哎呀,你别问那么多了,赶紧动身吧。”

    “到底什么情况啊,你不交代清楚,我心里没底呀!”

    “唉”烟虫急叹一口气,说道:“这些年古建平一直在研究铁尸毒的解药,他以身试毒,昨天晚上他特地跑到外头去,很可能就是毒性发作了,不想让你们看到!”

    听他这么一说,我哪还敢耽搁,赶紧招呼云裳离开清水湖。

    回想起几天前的那个早上,古建平一说起传承延续的事儿,整个人都变得非常急躁,我心里就无比担忧。

    又想起古建平说他师父古文清就是为了破解铁尸毒而丧命,以及他说自己有病,每天都需要服用大量草药,所以钱才花得这么快,我现在才明白,他从来都没有骗过我。

    “南海医脉的传承,可就要断了呀!”

    此时古建平的话不断在我脑海中回响。

    只要古建平还活着,南海医脉的传承就不会断,可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明明非常焦急,就好像过不了多久,他就不在人世了似的。

    想到这儿,我已经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我和云裳兵分两路在西城一带寻觅,找遍了每一条街道,却依旧没发现古建平的踪迹,询问了西城地界的大小商户,也没人看到过他。

    最后我还是在城尾的一个算命摊上问道了古建平的消息,摆摊的人说,昨天下午他在这儿给人算命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匆匆忙忙去了郊外,那个人的体貌特征,与我描绘出来的样子非常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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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河鬼书介绍:
我本该是个夭儿,却因假尸脱生得了阳寿,还生就了一双先天葬瞳。
有人说,像我这样的人,出生前就进过鬼门、走过天路,窥视过阴阳大道。
也有人说,凡假尸脱生者,此生若不入圣,必定成魔。
我不在意别人怎么说,这辈子,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在有生之年将师门绝艺传承下去。
收魂、走阴、鬼点灯;
画皮、摸骨、三仙符。
术法本无善恶,正邪只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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