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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刀子     永世沉沦txt下载     永世沉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35:死人沟

    readx;cpa300_4;当我醒过来的时候,脑袋痛的要裂开,正要用手去摸,却是听见杨羽说道:“别动!”

    李长生拿过一面镜子,让我看自己的模样。看最新ㄗs章櫛oo请上づ看書閣╄→)脑袋上扎满了针,就跟刺猬似得,怪不得这么痛。

    杨羽一边为我拔针,一边说道:“你他妈的真是疯了,怪不得你突然间就能修道了。原来用的竟是这种法子,你知道自己这是在玩火吗?”

    我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楚琛,这应该是他说的吧,嘴角露出勉强的弧度,我说道:“玩火就玩火吧,都这个时候了,还管得了那么多?反正我不也是成功了吗?”

    “成功?”李长生冷笑:“你真以为修行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修行,修是时间。行是经历,岁月与人生结合在一起,才是修行,你这样取消,将来一定会出大问题的。”

    事实上这我也是知道的,秦家道书上也曾多次提过一句话,修行是没有捷径的,那些妄图寻找捷径的人,都被称之为歪门邪道,可是,我还有选择吗?这是我踏入修行路的唯一办法。望着天花板,我逐渐的坚定起来。池边厅号。

    杨羽用银针为我舒缓痛苦,摘下之后,感觉思绪清晰了许多,那些错乱的情绪似乎已经不会对我形成干扰了,但实际上,影响根本是无法抹除的,我的心,比以往更坚硬了许多。

    干宏很靠谱,拿来了自己寻找的地图:“你看看这个是不是?”

    我接过照片,映入眼帘的是个山崖,崖底是一片林海,崖上则是光秃秃的。从照片上看,倒像是一只鹰嘴。

    紧紧捏住照片,我点头说道:“就是这里!”

    干宏的神色突然间凝重起来:“此地叫做鹰嘴崖,距离我们这里有八十公里,在三十年前,那边其实是有个县城的,叫做白河县,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搬到了二十公里之外,而这县城的边上的林木,则是开始疯涨,没多久就形成了这一片林海。我找到这照片的时候,碰巧局里有个以前白河县的同事,他告诉我,老人们以前之所以搬离白河县的原因是因为那里有古怪。”

    李长生问道:“什么古怪?”

    干宏坐下来,继续说道:“应该说是个传说吧,鹰嘴崖底下,在很多年前有条河,叫做白河,原来的白河县也是因为这条河得名的,后来这条河干枯了,成为一条水沟,村民们上山打猎,总是受伤,会将那些死在山上尸体运不下来的伙伴,埋在这白河沟里面,久而久之,人们都称之为死人沟,距离死人沟不远的白河县,每到晚上都能听到哭号声,还有人敲门,打开门却又看不见任何东西,并且家畜经常丢失,找到之后却已经莫名死在了死人沟,老百姓意识到不寻常,就开始逐家逐户的搬迁了。”

    杨羽拿出龟壳,卜算了一卦:“卦象大凶,这死人沟定有蹊跷。”

    楚琛冷冷开口:“有什么蹊跷,去了不就知道了。”

    李长生掏了掏耳朵:“废话。”

    眼看着二人又有要掐起来的意思,我赶紧叫停,说道:“出发吧。”

    干宏说道:“我开车送你们去。”

    几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这个前白河县的遗址,从外面看已经毫无县城的样子。

    辞别干宏,她冲着我们挥手,喊着:“活着回来。”

    我们逐渐的走远了,杨羽还有点舍不得往回看,眼巴巴的问道:“那啥,我一个算命的,不用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吧?就不能让我回去吗?”

    李长生用胳膊肘揽住他:“想走也行,把你身上的这些法器都留下,你去哪都成。”

    杨羽一听就炸毛了:“不可能,这都是我的家当,凭什么给你?”

    旁边的小和尚慧明美滋滋的吃着猪蹄,含糊道:“杨羽师叔就是小气,算命的都小气。”

    杨羽气得揪住慧明的耳朵:“你这个破戒的小和尚,回头我肯定告诉你师父,让他打你屁股。”

    慧明疼的哇哇直叫,还不敢反抗,因为两只手都拿着猪蹄,害怕反抗的时候掉下来。

    往日,若是看着这样的画面,我心里头应该是很温馨的,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却是丝毫没有感觉,我低头看了看左手掌心的毒点,缓缓握住拳头。

    李长生察觉到我的异样,拿出一把用布裹着的长条形物件给我:“这个是那一日被你所杀的养鬼道领头者的黑剑,我拿回去之后,师父说这把剑在养鬼道也是有名号的,是一把古剑,至少有一百年的历史,叫做天残,剑锋带有剧毒,剑刃满是邪气,剑内藏有杀气,我师父已将邪气驱逐的七七八八,此剑不再是邪剑,而变成一把凶剑,好与不好,全看用剑之人,现在你既然已经开始修行了,我把这剑送你吧,也算是给你傍身之用。”

    我解开布条,端详着这把剑,吴爷还给配了一副剑鞘,木质的,看起来很敷衍,破破烂烂的,我将天残剑拔出,看着剑身上黑色的纹路,胸中突然升起一股躁动之意,还未曾遇到正主,竟然就已经生出了杀气。

    “果然是凶剑。”

    连我都能被这把剑影响,若是普通人拿了,很有可能就会性情大变。

    我重新装好天残剑,那边的楚琛却是默不作声的掏出一块木简:“送你。”

    我拿起木剑,看了看,上面密密麻麻镌刻着文字,竟然是一个剑诀!

    剑诀,和剑谱又是不同,剑谱记载着剑法,是普通人练得,剑诀除了配套的剑法之外,还有口诀,是修行之人所用的,威力自然不一般。

    看这剑诀,虽然无名,但字字古韵,应该也是老物件,多年过去,笔锋还存在着丝丝缕缕的剑气,可见写这剑诀之人的实力,若论价值,这剑诀可是完爆天残剑了。

    倒是有一点刻意攀比的意思,李长生不爽的瞥了眼楚琛,后者根本没有理会他。

    很理解李长生的我,知道这小子估计已经要气炸了,只不过面上却还是紧绷着。

    我哭笑不得,两人互掐,我却是得了利益,珍而重之的将无名剑诀放入怀中,我们继续向前,在这林间赶路,是比较麻烦的,而且此地明显多年没有人经过,很容易迷失,这就体现出杨羽的重要性了,他拿着一个罗盘,校准着方向,我们终究还是来到了所谓的死人沟!

    死人沟之上,果然是陡峭的石壁,从底下看,嶙峋凹凸,如果没有专业的攀岩工具,是肯定上不去的,看样子只能是从山路一点点的爬上去了。

    “难道这死人沟竟是平平无常,为何没有感觉到任何奇异?”

    杨羽小声嘀咕,却是眼中生出促狭之色,将小和尚慧明一把推了进去。

    小和尚哪里想到这个师叔这么不靠谱,一屁股蹲坐倒,差点哭出来,杨羽在上面问,底下有什么情况?小和尚摇了摇头,哭丧着脸说什么都没有,杨羽这才放心,纵然跳下去,然而就在下去的瞬间,他却是抱着双臂,连续打了几个冷战,身上的法器也是全部发出毫光,这明显是怨气汇聚的征兆。

    杨羽跳着脚骂街,慧明则是咯咯直笑,一人坑了一次,互不吃亏。

    我们也跟着下去了,这死人沟果然奇异,只有进来之后,才能感觉到其中的怨气,我俯下身子摸了摸潮湿的泥土,放在鼻尖嗅了下,说道:“有股尸臭味。”

    他们也都感觉到了,李长生干脆用自己的铁剑随便挖了起来,挖着挖着,居然就出了一个人的胳膊!

    这胳膊,干枯腐朽,爬满了白色的蛆虫,楚琛的眼神凝重:“这是僵尸的胳膊。”

    “什么?”

    杨羽惊呼。

    楚琛点了点头:“僵尸,集天地怨气而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死人沟,就是老妖婆炼制僵尸的地方,三十年前,应该是她选中了此处,担心被发现,所以施法赶走了这里的村民,霸占了死人沟,在这里炼制僵尸,这个手臂,正是炼制失败的僵尸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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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崖顶

    readx;cpa300_4;为了印证楚琛的话,我们同样挖起这里的泥土,根本就不需要用力,浅浅的挖掉一层,就可以看到露出的肢体。(看最新章节┲﹊請丄﹏☆~wo看書閣?)

    杨羽用木棍戳着。似乎发现了一点不对劲,棍子像是被什么勾住了,拔不出来,他用力一拽,非但没有把什么东西拽出来。反而是自己把拉的坐倒在地上,下一刻,从土里爬出一个仅有半截身子的僵尸,还粘着泥土的獠牙朝着杨羽的脖子咬过去,距离他最近的是我,那一瞬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应的很快,直接拔出天残剑。一剑就斩掉这僵尸的脑袋!

    当整个脑袋飞出去在阳光下化为灰烬的时候,杨羽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叫一声连连后退,捂着心脏骂道:“娘的,娘的,吓死老子了。”

    炼制失败的僵尸,都是最低级别的紫僵,一见阳光马上就化成了灰烬。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对自己这干净利落的反应感觉到了陌生,这还是我吗?

    记忆中,似乎有个从军多年的军士影子划过。我感觉融合的记忆碎片对我造成了很大的影响,那个杀了上司的参军,他的某些本能在我的身上出现了,这可不是好事。

    李长生也是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说道:“都小心点吧。”

    我们沿着死人沟一路向上,想要上山,只有这么一条路,踩着脚下松软的泥土,我们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生怕有僵尸突然间冒出来,尤其是惊弓之鸟杨羽,这家伙搞了两张驱邪符,贴在鞋底。

    埋在这里的僵尸。大多数都被太阳晒死了,一些能动弹的都是好运藏在泥土底下,在我们的刻意防备下,没有给我们造成任何的困扰。

    很快,我们就穿过死人沟,找到了上山的路。池妖长技。

    临海茫茫,山势又是倾斜,就是体力很好的李长生,也是忍不住抹着汗水:“娘的,这什么破山,怎么这么多弯弯绕?”

    最不要脸的是杨羽,他硬是赖在慧明的背上。小和尚实诚,在十个猪蹄的诱惑下背着这个不靠谱的师叔,虽然没有施展金身,但来自佛门的他体力也是非常优秀的,背着个人也只是略微疲惫而已。

    天色逐渐的昏暗下来,在这静谧山中,只有我们五个人打着手电前进,隐约间,我们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咕咕,咕咕。

    慧明低声说道:“是鸟。”

    楚琛在腰带上一抹,竟是甩出两只飞镖,不远处的林子里噗通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我们走过去一看,居然是两只猫头鹰!

    李长生提起一只,掰开猫头鹰的眼皮,发现遍布血丝,说道:“这是四目斥候。”

    我愣了下,完全没听说过,问道:“什么东西?”

    李长生将猫头鹰丢开,说道:“猫头鹰有重瞳,夜间可以视物,古人常用猫头鹰来做斥候,在夜间侦查或是作为警戒,众所周知,短耳猫头鹰一般是不叫的,可这两个玩意居然咕咕叫,明显是在报信啊!”

    没想到区区两只猫头鹰竟也有如此名堂,我再次长了见识,却是露出了喜色:“很好,四目斥候在这,就说明她距离我们不远了。”

    众人皆是点头,我们朝着更高处走过去,树木逐渐的稀少了,夜间寒冷的山风吹过来,格外的凛冽,我们紧了紧衣衫,继续攀登,终于看到了火光!

    在崖顶,数十个木头堆积成一个火堆,在其上是一口大鼎。

    这大鼎四四方方,是我国传统用来祭祀的那种方鼎,应该是青铜所制,四面雕刻着古老的兽首。

    这鼎堪称巨大,足有两米之宽,鼎里满是药材,在我们这里可以闻到很浓重的药味,石床之上,已经空荡荡了,我心中一紧,难道我们来晚了吗?

    “走!”

    李长生喊了一声,我们朝着这口大鼎跑过去。

    火光照耀的我们脸蛋通红,却也是不管,踮起脚看过去,发现这滚烫冒着气泡的药汤里,竟是有一个人,是穿着一身红衣的宁雪!

    她的身躯漂浮在水面上,滚烫的热力夹杂着药味蒸腾起来,似乎要将她的皮肤煮皱,煮的溃烂,然而她的身上,却是有一道白光守护,我隐隐看到,她的胸口位置趴着她的本命蛊,也不知道被折磨了多久,非常的萎靡。

    楚琛沉声说道:“这是最古老的炼尸之法,这些药汤,其实是有大补之用的,老妖婆是想要用这药汤煮死宁雪跟蛊虫,将二者融为一体,然后再加入毒虫,熬成一鼎毒汤,最后再利用这死人沟多年来积攒的怨气和尸气,一鼓作气炼出传说中的飞僵,但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低,不足一成,最多只能出来毛僵。”

    飞僵和毛僵,我管你那么多,总之一定要阻止她!

    我直接就要把宁雪抱出来,然而就在这时,悬崖边上却是翻出六只血尸,深邃而溃烂的眼中满是怨毒,显然还记得我们,尤其一只血尸的眼珠子都被剜掉了,正是楚琛所伤,他直接就盯上了楚琛,朝着他狂奔而来。

    没想到这些血尸竟然就在此守护,那么老妖婆在哪里呢?

    在这种时刻,老妖婆总不可能不在吗?

    下一刻,我们就看见了她,她穿着宽大的黑袍,就像是一个巫婆,皱巴巴的脸上满是阴毒,目光尤其在我身上停顿很久,桀桀笑道:“你们这群废物,居然还真的找来了,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在这个伟大的时刻,总是需要鲜血来祭奠的,你们来得好!”

    她的怀中,抱着一个坛子,揭开封泥,坛子里顿时传出恶臭,隐隐有毒蛇,蜈蚣,还有蝎子这些毒性很重的毒物爬出,光看个头,明显是有些年份了,老妖婆将坛子里的毒物全部倒入药汤之中,那本来还有点清香的药味瞬间变得异常恶心,守护宁雪的本命蛊,身体也被这黑色的水蒸气所浸透,雪白的身躯隐隐要朝着黑色变化。

    “该死,你休想得逞!”

    李长生故技重施,直接动用了中茅之术,这次来的明显不是上次那个前辈,因为气息变化很大,上次的前辈除了沧桑之外,还有一些古板,然而这位却是带着一股放荡不羁的味道,眼神中流露出的是玩味:“养尸派的余孽,没想到还有这种杂碎存在。”

    杨羽叫道:“你是李长生的师祖?”

    李长生回头,淡淡说道:“师祖谈不上,吴长寿那小子的确是老夫的弟子,只是已经被逐出了茅山,老夫可不能承认。”

    他握着李长生手中的铁剑,眼里露出淡淡的追忆之色,似乎很久没有见过了,正好有两只血尸朝着他奔来,李长生迎上前去,根本没有准备,看起来只是随意踏出七步接近血尸,然而身上却已经浮现出星光,这是已经施展出七星步了!

    之前李长生也曾用过,但绝对没有这么轻松写意,师祖施展的七星步,明显威力更胜一筹,一剑横扫而出,就是这血尸也被其打退几步,只是很难诛杀,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一掌朝着师祖拍下来。

    “斩!”

    另一处,寡言少语的楚琛却是爆吼出声,不知何时,他的三把长剑一剑全部出鞘,三剑合一,融为一柄虚幻的五彩之剑,此剑足有门板大小,看起来威势赫赫,他一指而落,长剑朝着血尸脑袋刺下,剑尖与血尸的碰撞点火花四溅,但却仍然一寸寸的没入。

    小和尚慧明三两口吃掉猪蹄,也化身怒目金刚,以血尸独斗起来,杨羽跟在他后面,像是老鹰捉小鸡一般躲着,时不时的还鬼叫两声。

    六个血尸,两个被李长生拦住,两个在对付楚琛,慧明抗住一个,还有另外一个,自然是冲着我而来。

    我的汗水,止不住的流淌,抹了一把,掌心都是水,拔出天残剑,我很清楚,考验我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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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真正的魔王

    readx;cpa300_4;虽然吞噬了四个怨鬼的记忆结晶让我的实力得到了增强,但要说对付血尸,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看最新章节请上看书阁-)

    我没有任何犹豫,撒腿就跑,血尸速度极快。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那恶心的尸臭味就涌入我的鼻腔,我知道,他肯定就在身后,身子一转。朝着一棵树就扑了过去,还好这棵树枝杈很多,我没几下就爬了上去,血尸一头撞在树上,足有三人合抱粗细的树干却是发出咔嚓的声音,已经裂开了一半。

    我吓得亡魂皆冒,赶紧取出之前准备好的符篆,风火雷三符。都是李长生画的,现在我虽然画不出来,但却已经可以使用了,我咬破指尖,血液在三张符篆上一划,风火雷三符立即闪起金光,就在此时,血尸重重的一拳打过去,这棵树拦腰而断,我从高处落下,心提到了嗓子眼。但头脑却是格外的清晰,他仰头,冲着我张开满是尖牙的大嘴,我眼睛眨也不眨,在落下的瞬间将三张符篆拍在他的脸上!

    风助火势,火随雷动,汹涌的雷意让血尸倒退几步,我终于逃出魔爪,有了踏步罡的机会。

    秦家法术,讲究的就是一个字:刚!

    他们的先祖,以前曾经从军,骨子里就有一股子不服输的气质,从秦懿临死前施展的雷法。就可以窥出端倪。

    刚直的秦家,最是擅长用那些危险的术法,譬如雷,火,其中雷法最难,火法对比之下较为容易,但实际上却也是道家法术里的难题。

    火可伤人,也能伤几,我踏着步罡,即将要施展的是火德之术。

    世间有五行,这五行修到几处,则是五德。古有五德真君,火德是其一,一步踏出的瞬间,我感觉自己心开始燥热起来。

    金木水火土对应肝肺肾心脾,所以火德降临之时,我的心脏就像是被一把火焰烤着,痛苦不堪,我踏出第二步,这灼烧之意更甚几分,血尸已经发狂,张牙舞爪的朝我冲来,没有时间了,我一咬牙,接连踏出剩下的八步,由于是一鼓作气踏出的,在结束之后,那无法形容的痛苦才汹涌而至,我感觉我整个人都要被烤熟了,一口滚烫的鲜血涌到喉咙,我硬是将其咽了回去,同时,那股灼热感开始消失,变成了温暖。

    我知道自己施术成功了,火德附体的我就像是请师祖上身的李长生一般,有了长足的提高,不同的是中茅之术可要比这火德之术高明太多了,我提着剑,与血尸游斗,终于体会到跟这玩意硬碰硬的痛苦了,他就像是一块铁疙瘩,我的剑刺在他身上顶多是多几道白痕,可他随意的一巴掌,却是能打得我骨架乱颤,五脏移位,若不是有火德附身,我恐怕早已死去。

    但饶是这样,我也支撑不住了,回头看看,我继续逃跑,这次是朝着密林的方向,血尸自然不愿意放过,紧紧追着我,在行走的路上,我拿出之前早就画好的丙火符,足有一百零八张之多,用一根红绳串联。

    进了林子里,我将这红绳的一端拴在树上,还来不及进行下一步,血尸已经赶到,一拳头砸下来,我吐血倒飞出去,却是趁机又用红绳在身边的树上绕了一圈。

    “雷!”

    再次取出一张雷符,正好我喉咙里腥味翻涌,一口血就吐了上去,雷符骤然破碎,一道手指粗细的血雷从天而落,打的血尸身子一颤,暂时难以消化。

    我趁机拿着红绳在周围跑,绕了足足一圈,血尸再次行动,愤怒的咆哮惊起无数飞鸟,然而这次我却是不闪避了,主动迎上前去,在被他打飞的瞬间,我将红绳的末端缠在挂在他的脖子上。

    我掐着手决,又急又快的念着咒语,在血尸来临之前,手朝着他一指:“临!”

    话音刚落,那缠在红绳上的一百零八张丙火符全部爆开,一团团火球瞬间燃烧起来,将周围的枯枝败叶全部引燃,大火瞬间封锁了道路,血尸浑身是火,痛苦的咆哮。

    我知道这肯定收拾不了他,迟早能够逃出来,但困住他一段时间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我需要的仅仅是这点时间而已。

    在跑回崖顶的时间里,我刚才所中的尸毒都顺着经络蔓延到左手的掌心,没想到这个毒点倒是成了救命之物,起码短时间里百毒不侵了,我心中苦笑,这可不能算是什么好事,越是这样,等到三个月一过,毒性彻底爆发,我活着的希望就越小。

    崖顶,他们几人还在酣战,血尸将他们纠缠的死死的,根本不能分心做其他的事情,我提着天残剑,径直朝着老妖婆冲过去,她满眼都是狂热,不住的往鼎里加一下奇怪的东西,尤其是那一片白花花的尸虫,让我胃里泛酸之余,又是深深的寒意。

    果然,尸虫这种东西,真是这个老家伙的手笔!

    “哼,没想到最不中用的一个却是最先脱身的,也罢,就先送你去死吧。”

    老妖婆看见了我,将最后一罐黏糊糊的油膏似得东西倒入鼎中,眼中划过阴冷之色。

    宽大的衣袍衬托的她愈发瘦小,如老鼠一般的小眼睛中放出绿光,她喃喃念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道家讲机缘,佛家念轮回,尔等视我们为邪道,那若是不做一些邪道该做的事情,岂不是白受了这恶名?”

    她双手虚脱,眼中绿芒透体而出,黑袍被风吹得鼓了起来,那自死人沟中消逝了数十年的魂魄全部复苏,他们的眼中,首先是迷茫,继而变成了血光,就看见一个个本是白衣的阴魂,在上升到崖顶的时间里,衣服已经变成了黑色。

    白衣小鬼,黑衣恶魂,他们已然变成了恶鬼,密密麻麻,足有数百,我注意到,他们的衣着打扮只有半数是几十年前的,还有一半,应该是这几年才陆续死的。

    “为了炼制僵尸,也不知你杀了多少人,若有天理,如你这种人为何不被天雷劈死?”

    我瞬间就猜测出来,这些人肯定都是被老妖婆害死,然后身体炼制僵尸,魂魄陷在死人沟而无法轮回。

    “牙尖嘴利,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就让你尝一尝百鬼噬魂的恐怖吧!”

    老妖婆狂笑,干瘦的身体中释放出前所未有的疯狂,就在今夜,就是她梦寐一切的大计实现的日子!

    低头看了看,宁雪的本命蛊已经通体乌黑,完全被毒性侵入了,小小的眼睛里,也逐渐出现了一道血丝,一旦,等到这本命蛊由黑变红,那么,一切就都晚了!

    “小丫头,别再装了,知道你醒着,但很快,你就会死去,不过不要担心,你不仅不会消亡,你的身体会变成这世间最美丽的飞僵。”

    老妖婆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宁雪。

    宁雪的眼帘睁开,鼎中恶臭的药汤让她很不舒服,但她的眼神却依然是坚定:“不可能的!”

    老妖婆眼睛陡然瞪起,恐吓道:“你不怕?”

    宁雪冷冷一笑:“不怕,徐铭会救我的。”池妖尤弟。

    老妖婆嘲讽笑着:“就凭这小子?”

    然而宁雪却已经不说话了,生命正在流失的她,有些失神的望着那漫天星河,不管怎么样,是你带我领略了人间的繁华……

    恶鬼与血尸又是不同,阴风锋利如刀,阵阵朝我过来,一个个恶鬼都是发出邪恶之音,数不清的幻境密密麻麻朝我飞来,我本来就不稳定的情绪再次波动起来,因为过于着急而吞噬记忆产生的后遗症终于出现了,我头痛欲裂,半蹲在地上,眼前的色彩失去,变成了黑白,然而在这黑白之间,却是有一道殷红的血迹流淌出来。

    “就这么失败吗?”

    “不行!”

    “我恨啊!”

    捂着头,我仰天咆哮,终于理智丧失,那隐藏了很久,一直跃跃欲试想要主宰身体的恶魄如同关在地牢数百年的囚犯一般,疯狂咆哮:“放我出去,我帮你解决这一切!”

    我躺在地上,死死地咬住嘴唇:“好,但你必须要救宁雪!”

    恶魄狂笑着答应,我闭上了眼睛。

    所有朝我扑来的恶鬼都如同见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疯狂后退,明明是这世间最无情的东西,但是眼中却同时充斥着恐惧。

    很难想象,恶鬼的眼中也会有恐惧这种情绪。

    老妖婆跳脚,张牙舞爪的叫道:“上啊,为什么不上,撕碎他,你们在做什么?”

    可是,这帮恶鬼眼中的惧意愈发深重,身体也簌簌发抖起来。

    “老东西,你刚才说要撕碎谁?”

    一个冷漠的,压抑的,仿佛来自阴司索命厉鬼的怨毒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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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惊变!

    readx;??"那么你让我们签的那些借据是什么?"

    好人也罢,坏人也罢,这很难区分。我还是更关注自己的事情。

    大金牙这次表现的很坦然,可能是我的决心让他知道瞒不下去了,他很是配合的告诉了我真正的原因。

    "借据其实只是个媒介,这是我从一个朋友那里学来的手段。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茅山术,我的这个手段就是脱胎于茅山术。"

    我忍不住打断他:"茅山术不是救人的么?可你分明是在害人!"

    大金牙冷笑:"救人与害人不过一线之间,此术乃是茅山术里的续命之术,对于普通人来说,道士大约分三种,看相,风水,驱邪。这三种或多或少都会涉及到阴德方面,算命者因泄露天机而五劳七伤,风水者因为人转运而遭天妒忌。驱邪者则杀孽太多,阴德缺损。壮年时还好,一旦老了,报应可就来了,除却那些很厉害的高人,鲜少有人能够善终,即使是高人,有的时候也没有办法全身而退,这劫难会应在他们的子嗣身上,成长的过程中劫难重重,有的刚一出生就面临夭折,为了解决这种问题,便研究出了这续命之术。"

    "然而人之寿命由天注定,岂能随意更改?给人续命代价异常的大,有的高人宅心仁厚,施展这门手段救人,施术之前年轻力壮,施术之后却已是两鬓斑白,我要救我女儿,用了自己二十年寿命,不是我不想,而是最多只能这样,每个人只能施展一次续命之术,为了让我的女儿活下去,我便弄出了这借据,你应该注意到,借据里没有利息,没有抵押,甚至没有期限,可是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既然得了好处,那么自然也要付出代价,这个代价,就是签下借据之人的寿命!"

    原来是这样,我听得非常恼火,骂道:"操,你刚才也说了阴德,你这样干,难道就不损自己的阴德吗?为了救自己的女儿,你就可以随意滥杀无辜?"

    大金牙呵呵笑着,竟然显得很平静,眼里有着我无法理解的执着:"阴德与我何干?哪怕我以后永世沉沦,只要我的女儿能够活下来,那又有什么关系?"

    此话说的坚定不移,我本来汹涌的怒火硬生生的被他所浇灭,虽然我们是对立的,但看着大金牙,我还是生出一丝敬意,他不是个好人,但他是个好父亲。

    随着大金牙的叙述,我终于弄明白的借据的事情,大致就是利用借据弄成一个骗局,借了钱,自然就跟大金牙有了因果,这就好办了,大金牙是债主,有了索取的权力,再加上他所选的续命之人,也不是说白白选的,而是找那些命不久矣的人,必须要年轻,寿命大概在半年到两年之间最好,这样的人本就接近死亡,他损的阴德会少很多。

    大金牙最后说道:"有借有还,本该就是如此,在签借据之前,就应该想到这一点,那些想要空手套白狼的人,该死!"

    虽然这个理由有点牵强,但还能勉强说通,可我呢?我愤怒的瞪着大金牙,指着自己的鼻子:"老子压根就不想签借据,是你逼我的!"

    大金牙喟然一叹:"那算你倒霉吧,因为三月之期就快要到了,我却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好不容易撞上你,我没得选,而且,你本来也活不了多久了,倒不如舍了这条命,也算是做点好事。"

    我活不了多久了?

    闻言,我揪住大金牙的衣领:"你把话说清楚。"

    自己明明活得好好的,结果有个人告诉你,你就快要死了,这是什么心情?

    大金牙望着我,眼神很凝重:"这就涉及到你刚才问的第二个问题了,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初次见你的时候,只觉你身上火光冲天。"

    "火光?"

    他点了点头:"准确来说应该是运气,你的运气,财气等等所有好的东西全部都呈冲天之势,夸张点说,古代那些能成大事的王侯将军,不过也是你这种气。"

    我回忆了下,死去的陈老头也说过,我这运势冲天,莫非大金牙说的是真的?我疑惑问道:"这岂不是好事?"

    大金牙嘿嘿一笑:"对于那些命格硬的人来说,的确是好事,升官发财,香车美女,要什么有什么,可你呢?天生穷命,命格本就普通,说句难听点,你就是最普通的那一类人,举了例子,你的命格是一个碗,你的运势是一条河,想要把一条河用碗装起来?这怎么可能,这就跟吹气太多把气球吹爆是一个道理,更何况,你这还并不是单纯的运势,在这冲天的火光之中,还夹杂着一丝黑气,我只是稍微感受了下,其中的怨恨可以用滔天二字来形容,你的好运,恐怕并不单纯,若是按照原本的趋势进行下去,你的亲人,朋友都会一一死去,因为属于他们的运,都被你所吞噬了。"

    大金牙说的已经足够明白了,我浑身发冷,颓然的坐倒在床上,亲身经历告诉我,他没有骗我。

    大金牙继续说道:"我也说了,那是原本的趋势,若是照着那样发展下去,你的父母亲人早就死绝了,可是在这个过程中,却是有人掺了一脚,改变了这一切。"

    我立即反应过来:"陈老头!"

    大金牙点头道:"不错,就是他,此人心怀不轨,嫉妒你的运气太好,想要强行为你转运,害死你,却不曾想到,你不仅没有死,反而是他惹上了杀身之祸,不过,他人虽然死了,但给你的影响还在,将你的好运,全部转变成了鬼运!"

    我啊了一声,愈发觉得不安起来,跟鬼牵扯到一起,还能有好事?

    大金牙舔了舔嘴唇,说道:"不自量力的陈老头死了,却是无意间让你的亲人朋友活了下去,那么所有的厄运自然要应在你身上了,你估计也发现了,这段时间你格外的招鬼,虽然有我害你的缘故,但一个巴掌拍不响,害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可偏偏你这命格太吸引鬼了,就是没我从中作梗,你也躲不过去的,至于你将来会怎么样,别问我,我不知道了。"

    我抹了把冷汗,满怀期待的问出了第三个问题:"那么,该怎么终结这一切?"

    大金牙摇头:"我不知道。"

    我失望的看着他,动了动嘴唇,没有说出话来。

    大金牙看着我,竟然带着几分真诚:"就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上这些事的,我又怎么可能知道解决的办法呢?我其实也是普通人,只不过多懂了一点东西而已。"

    好吧,让我理一理思绪,简单来说,就是我摊上大事了,被鬼惦记上了,逃不掉,恩,大概就是这样,也许还会更惨。

    不过,这也是好事,都冲着我来,一人做事一人当,别连累家人,这是我最大的期待了。

    为大金牙松绑,他毫无形象的抓起包子就往嘴里塞,我在边上傻坐着,一点胃口都没有,突然间听到这么复杂的事情,我需要一定的时间消化。

    大金牙吃完之后,打了个饱嗝,舒服的躺在床上,说道:"我有个办法,可以解决你的问题,你并不需要太过担心。"

    我精神一振,问道:"什么办法?"

    大金牙得意一笑:"晚上你就知道了。"

    我看着他,兴奋的心情逐渐冷却了下来,怀疑问道:"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之前我跳崖,是大金牙救了我,问他问题,又这么配合,现在不等我说话,居然主动要帮我,如果不是被他害了太多次,我恐怕早就对他感恩戴德了。

    说到这,大金牙的脸色突然间难看了起来,无比嫌弃的瞅着我:"说实话,我真的想弄死你,可是,我不能,你这个王八蛋,居然烧了借据,这彻底的打破了老子的布置,借据是能烧的吗?那是传递寿命的媒介,一个人只能签一次,你的命本来已经和我女儿连在了一起,就等着你死了,借据生效,我女儿就能躲过这一劫,开开心心的活下去,可是你呢?你个天杀的乌龟王八蛋,你把借据给烧了!可你们的命却还连在一起,我不知道如果你遇到了危险,会不会连累到我女儿,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只能保你!"

    虽然大金牙从头到尾都在骂我王八蛋,但我听了还是觉得很爽,如此说来,这孙子不能再害我了?

    我他妈终于不用在防备他了!

    拍了拍油腻的双手,大金牙站起来说道:"好了,接下来我们要去解决另一件事。"

    我愣了下,问道:"还有什么事?"

    大金牙说道:"不是一直有个女鬼跟着你么,给你通风报信,你几次成功脱逃,不都是靠她?"

    这么一说,我突然间想起来了,白衣女鬼呢?好像已经两天没有看到她了,按照以往的尿性来说,她不是应该一直跟着我么?私冬尤巴。

    "他在哪?"

    "在我这呢?"

    大金牙耸了耸肩膀,摊开手说道。

    "那时候我可是要害死你的,当然不能留这么个眼中钉为我添乱,所以我偷偷跟踪你,将她给收了,本来吧,我是要让她魂飞魄散的,可是现在要帮你,今晚我们要做的这件大事,需要用到她。"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唯一帮我的人却已经遭了毒手了,我无比庆幸自己烧掉了借据,不然天知道这大金牙会倒腾出多少歹毒的事情?想想白衣女,虽然是鬼,但一直以来但都是柔柔弱弱的,我不禁担心了起来。

    "她在哪?"

    大金牙淡淡说道:"在一个神秘的地方。"

    半小时后,我站在公共厕所外面,看着大金牙用绳子从坑里提上来一个满是恶臭的坛子,竟无言以对。

    ...

142:不是宁雪!

    readx;cpa300_4;若是这一掌落实了,宁雪必死无疑。(看最新章节┲﹊請丄﹏☆~wo看書閣?)

    “住手!”

    李长生怒吼一声,然而我嘴角却只是冷笑,举起的手掌依然朝着宁雪落下。

    就在此时,一个金色的身影犹如开足马力的汽车一般冲来。瞬间将我撞倒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是慧明小和尚,他趁着金身还在,关键时刻救下了宁雪。

    “你想死么?”

    我眼中是勃然的怒火,如渊如狱一般的恐怖怨气集中起来。一拳便朝着慧明的后背砸下去,他闷哼一声,却是瓮声瓮气的说道:“小师叔,回头是岸。”

    “小师叔?”我两拳并举,朝着慧明的背后又是两下,恶狠狠的说道:“谁他妈是你小师叔!”

    慧明的金身时间到了,这个有些呆萌的小和尚回归到了本来的面目,我一脚就将他踹开。站起身来继续朝着宁雪走去。

    该死!

    酣战已久,慧明的金身时间到了,那么就代表李长生的中茅之术也到了极限,他也进入了虚弱期,跟楚琛二人阻拦着我。

    “徐铭,你醒一醒,若是杀了宁雪,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李长生劝道,他的一只手还提着剑,明显是打算用强硬的手段了。

    “挡我者死!”

    血衣猎猎作响,我举起天残剑。黑色的剑身中散发出强烈的杀气,一剑就朝着二人斩去。

    论及战力,李长生和楚琛都不弱,可是二人因为是我,不敢下狠手,每次出去十分力,中途都要收回四成,一面是全力出手,另一面是有所保留,孰强孰弱,自然是一目了然。

    只是几个回合,二人就被我打得倒飞而出,我双手握剑。朝着李长生的胸膛狠狠刺下:“这就是阻拦我的代价!”

    “不!”

    又是慧明,虽然没有了金身,但小和尚的脸上却是布满了坚韧,死死的抱住我的腰身,甩都甩不掉。

    “小师叔,你听我念静心咒,一定要克制恶念,放下屠刀,回归真我。”

    话音刚落,旋即他又念起了咒语,佛门三大咒非常出名,一是往生咒。二是静心咒,三则是六字大明咒,倒不是说道家没有类似的咒语,只是相比之下,梵音的效果要更好一些,静心咒念起,就像是成千上万只苍蝇在我的耳边嗡嗡嗡叫唤,一拨接着一拨,让我有一种抓狂的感觉。

    我举起双拳,重重的砸着慧明的后背:“给我滚开!”

    慧明吐血,但梵音不停,小脸上满是认真:“佛说,度有缘人,佛说,要有菩提心,小师叔,你若是觉得我烦,那是你心不静,若你静下心,定然会觉得这是世间最清净的声音。”

    我仰天大吼,抓起他的肩膀将他狠狠的砸在地上,然后下一个瞬间,慧明又是抱住了我的小腿,梵音念诵起来,这静心咒,根本无法抵御,直往人脑子里钻,我头痛欲裂,一脚踹在慧明的胸口,他闷哼一声,然而念得更急了。

    “慧明!”

    李长生眼眶有些湿润,就要阻拦。

    然而杨羽却是拉住了他:“没用的,你清楚那帮和尚的,一个一个比牛都倔,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我对抗梵音的办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将自己的愤怒,一拳一拳的发泄出去,慧明早已是吐了一滩血,身体上遍布疮痍,然而其眼神,却是始终坚定。

    灵魂深处,这梵音响彻,隐隐间有了回应,沉睡的命魂,终于有了复苏的迹象,这让恶魄更加着急,吼道:“我不甘心!”

    他举起剑,就要朝着慧明的脑袋刺下。

    “混蛋!”

    真正的我彻底苏醒过来,当命魂主宰身体的时候,恶魄立即就被压制了下去,我的眼中有茫然,也有后怕,看着满身是血的慧明,心中更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动。

    这个执拗的小和尚,真的很让人想不到。

    “小师叔,你醒来了吗?”

    我点了点头,说道:“对不起。”

    慧明放开手,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杨羽赶紧跑过来,给他喂了一颗药丸。

    我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脑袋,心里面很是愧疚,若不是慧明,这一次真的要出大事:“谢谢你。”

    慧明冲着我比出两根手指,憨里憨气的说道:“两个猪蹄。”

    我捏了捏他的脸:“小师叔给你四个。”

    他的眼睛笑成了毛毛虫,仿佛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么幸福的事情了。池见农才。

    我起身,朝着大鼎跑去,耽搁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宁雪怎么样了。

    走去一看,我惊出一身冷汗,她胸口的天心蚕,已经有三分之二都是血红了,若是再晚来一步,剩下的三分之一都变红可就危险了。

    杨羽和李长生把鼎下面的火堆抽出来,我拉着宁雪的手,将她从大鼎里面抱出来,倒也神奇,这明明一锅的药汤,除了让宁雪的身体发烫之外,甚至没有浸湿一点。

    我将她平放着,小声呼唤她的名字。

    然而就在此时,宁雪的眼睛忽然间睁开,我喜出望外,难道她没有出事吗?然而下一刻,我就赶紧到了不对劲,宁雪的眼里并没有半点柔情,反而是深深的怨毒,这种眼神,让我有些熟悉,但根本来不及回忆,她抬手,一掌印在我的胸膛。

    我捂着胸口,吐血倒飞而出,这一掌,仿佛有着千斤巨力,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移位了,落地之后,我吐出一口鲜血,剧痛使我忍不住惨叫:“啊,你不是宁雪!”

    这一幕同样惊呆了其他人,惊悚起身看着她。

    “宁雪”站起来,活动了下身体,似乎有些不适应,上下摸了摸,她嘴角挂着一抹狡猾的笑意:“哈哈哈,你们这群蠢货,所有人都是蠢货,那个白痴的老太婆,忙碌了这么久,最终成就的却是我,哈哈哈!”

    她狂笑,发出的是宁雪的声音,但这声音中却是充斥着狠辣与疯狂。

    “你到底是谁?”

    谁能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变化?杨羽颤声问道。

    “是我的魂魄……”

    我用剑撑着,好不容易站起身子,她刚才的这一掌,已经伤到了我的本源,换句话说,李长生为我续命三月,足足有一个月的生命,被这一掌打散了。

    “还是我的本命聪明啊。”

    宁雪握着拳头,感受着体内强大的力量,愈发自满,他觉得完整了,计划了这么久,终于完整了。

    “其实最开始,当我落在老太婆手里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根本不是想帮我,只是为了报复徐铭,而让我去制造乱子,我同意了,一方面是我想重生,另一方面则是没有选择,当我失败之后,这个可恶的老妖婆,竟是用火烧我,说这是我任务失败的惩罚!”

    宁雪深吸一口气:“从那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主宰命运,我呻吟着,痛苦着,求饶着,发下最恶毒的誓言,要做她最忠心的走狗,我告诉她,徐铭会创造奇迹,为了以防万一,要留一手,老妖婆信了!这个愚蠢的家伙,竟然相信了,她把我放在宁雪的身体里,做最后一道防备,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我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帮她,我只是在等待,等待宁雪的意识消散,这样我便可以入住她的身体,变成无所不能的飞僵!”

    “只是可惜……”宁雪满脸遗憾:“这个废物老太婆,根本就没有炼制飞僵的能力,现在的实力,也不过只是个毛僵而已,但要对付你们,我想已经足够了。”

    他摊开手,血红色的天心蚕躺在掌心,轻轻一吹,竟是漂浮起来,血光从小小的身躯中爆出,天心蚕的眼睛陡然睁开,凶厉可怕,犹如森林中饥饿的豺狼!

    -

139:不是宁雪!

    readx;??我想起二龙曾经对小水晶流露出的邪念,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抱着小水晶开始跑。我大声的喊了声大金牙,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自己直接朝着二龙追过去。

    鬼附身人之后,力气都要变得大很多。换做是叶梦瑶,早就被我追到了,可是被二龙附体之后,却是健步如飞,我跑的满头是汗却也只是堪堪不跟丢而已。

    "放开小水晶!"

    我心急如焚,空荡荡的村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回荡。

    小水晶也知道了害怕,她大声的哭喊着:"骗子叔叔,疯子叔叔。爸爸,救我,我要回家!"

    每一个字都如同刀子似得。割得我心里难受。

    我不明白,为什么小水晶身上那么多的法器。都没有反应,又为什么院子里秦懿明明布下了阵法,却没有任何用处,反倒是让二龙轻而易举的附身叶梦瑶,种种疑点在我的脑海里一一浮现,但我却没有时间思考,只能尽力追赶二龙。

    他一溜烟就跑进了村委会,我站在门口,本能的心里发毛,这可不是个善地啊。

    但听着小水晶越来越远的声音,我又不得不做出选择,咬咬牙,心想拼了,我追了进去,说来也奇怪,白日里那么多村民在这,晚上居然一个也没有了,我看着空荡荡的村委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难道是因为躲避阴兵过境吗?那为何二龙还这么嚣张的出来抢人?

    我迈步向前走去,夜里的村委会显得格外阴森,脚步踩在青石板上,发出低沉的声音,每一声都映衬着我的心跳,越来越急,我听到了细微的哭声,心中一紧,朝着哭声越来越强烈的地方追了过去,终于,我找到了小水晶!

    她就站在镇魔碑底下,望着我的眼神里满是恐惧,小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鼻子一抽一抽的,眼泪连成串往下掉,在她的旁边,站着个白衣女子,长发飘飘,面无血色,是柳叶儿!

    她牵着小水晶的手,也不说话,看到我来了,露出淡淡的笑容,旁边哭得稀里哗啦的小水晶跟她形成鲜明的对比。

    至于叶梦瑶,已经不见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想想二龙的本性,我就可以猜得到,叶梦瑶这次恐怕是......

    虽然于心不忍,但在我心中还是小水晶更重要,我的手悄然握住口袋里的桃木匕首,壮着胆子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深更半夜,二龙附体叶梦瑶,抱走小水晶,为的就是引我到这个地方吗?

    大金牙告诉我,柳叶儿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善良的姑娘了,她已经变成了这里众多怨鬼的一员,上一次我所看到的柳叶儿证明了这一点,然而这一次的她,却有些不同,说不上什么感觉,她那淡淡的笑容,并没有让我觉得恐惧,反而有些......温暖。

    然而鬼有可能给人带来温暖吗?我彻底的警惕起来。

    我以为怨鬼这种只凭本能行动的是没有交流的能力的,却没有想到柳叶儿完全不同,她牵着小水晶白嫩的小手:"找你啊。"

    居然真的回答我了!我心中的警惕已经到达顶峰,吞了口唾沫,看着满眼祈求的小水晶,我突然间有了足够的勇气:"你找我做什么?叶梦瑶呢?"

    柳叶儿轻轻笑着,回答的很随意:"找你当然是有事啊,至于叶梦瑶,你说的是那个女人吗?我让二龙帮我找你,自然不能白跑一趟,那个女人算是犒劳吧,至于现在,无非是做男人,女人之间的那些事。"

    我听了心中发冷,更加快速的吞着口水,叶梦瑶居然真的被......说不上是愤怒还是恐惧,或许只是单纯的惋惜,我抛开那些多余的,救小水晶才是主要,我看着柳叶儿问道:"你找我做什么?"

    柳叶儿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私冬吉号。

    "你是谁?柳叶儿?"

    "不,我是月月。"

    "月月,哪个月月?"

    "就是故事里的那个月月。"

    当我听到她淡淡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难以抑制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脸色瞬间苍白的跟纸一般,我发现我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你,你是月月?"

    柳叶儿点了点头,小水晶还在哭,她伸出纤长的手指为小水晶抹着眼泪,然而那惨白的指尖刮过小水晶脸蛋的时候,却是留下一道道的血痕,触目惊心,我看的目眦欲裂,也管不了那没来由的恐惧了,一咬牙掏出桃木匕首就朝她冲了过去:"操,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老子和你拼了!"

    脑子里还是小水晶那可怜的眼神,我感觉心都要碎了。

    然而她不闪不避,我的桃木匕首已经很接近她的心脏了,我心中涌出无限的希望,然而就在即将插进去的瞬间,我的眼前画面却是急剧变化,不再是阴煞的村委会,竟然是久违的白云,蓝天,青草,以及活生生的村民们!

    我就像是一个过客,迷茫的行走在陌生的世界里,小水晶呢?月月呢?我到底在干什么?

    忽然我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在呱呱坠地的时候,一般带来的是希望,然而这一声啼哭,却是让我瞬间绝望,难以言喻的负能量涌了上来,憋得我非常难受,我循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看见了一个奇丑无比的女人!

    她的脸上遍布血痕,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在流血,褐色与红色交叠,就像是一只狰狞的蜈蚣爬在脸上,在她的怀中,有一个婴儿,准确来说,并不是婴儿,生来只有骨,而没有肉,可以想象一个奇丑无比的妇人抱着一具骷髅大笑的画面吗?

    这是一具血红的骷髅架子,就像是在血水里泡过,还带着新鲜的血腥味,妇人望着自己生出来的......好吧,姑且用孩子来形容,她望着自己的孩子,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越流越欢,到最后眼泪都已经变成了血,而她的一只手,却是掐在骷髅的脖子上,那里大概是气管的位置,有一节小小的骨头,刚出生的孩子是多脆弱啊,只需要扭一下,就一下,骨头就断成了两截。

    于是世界上再也不会这么绝望的啼哭了,孩子死去,变成了怨鬼,生来就是血衣,一寸寸的爬,一寸寸的,爬到自己很丑的母亲身上,眼里是愤怒,是不解,还是怨毒,你为什么要杀我?你为什么?

    早夭的孩子怨气最大,早夭的婴儿怨气更大,早夭的婴儿,还是被自己的母亲掐死的,怨气该是何等之大?

    我想起来,这个女人是月月,难道这就是她生下红衣小女孩的画面吗?

    除了我之外,没有知道还有这样的隐秘。

    婴儿爬啊爬,终于爬了过去,月月簌簌发抖,似乎她也在害怕,从她的眼里闪过快意,满足,还有些后悔,但已经来不及了,她那复杂的眼神终究是闭上了,在怨鬼的操纵下,她穿上了红衣,用一根绳子,将自己吊死在房梁上,在她死后,婴儿咯咯直笑,笑着笑着同样流出泪了,她抹着眼泪,莫名的有些恼怒,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东西?

    她觉得很生气,看什么都觉得不满足,从母亲那里继承来的仇怨,全部被她完美的接收了,她知道,造成自己死亡的原因是什么,是那些村民们,她咬牙切齿,望着那具干枯的骷髅架子,突然间非常厌恶,她觉得很畸形,不知道从哪里涌过来的怨恨,让她彻底的扭曲,不行,我要完美,我不能畸形,她决定用村民们的血,来填补骷髅缺失的血肉......

    想好了这一切,她满足的笑了笑,最后仰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她死了,但不应该这样,她抓着母亲的脚,一点点的爬上去,小手在脸上开始抹,将那些伤疤全部抹平,一直等到恢复了俏丽的容颜,她才停手。

    我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几乎没有了思考的能力,画面再度变化,村民们把根子叔他们吊在树上,想要平息月月的愤怒,却不知道,月月就在边上看着,她穿着红衣死了,却没有变成厉鬼,她的怨气,已经全部被婴儿夺走了,在她眼里,母亲是魅力的,温柔的,慈祥的不是吗?至于怨气,那是补品,应该属于自己。

    回归纯净的月月,看着被吊起来的村民,满眼都是悔恨,她似乎才发现,自己的仇怨,最终酝酿出来了一个多么可怕的东西。

    她试图挽回,可在这个充满怨毒的孩子面前,她又能做什么呢?

    月月尝试着教她唱童谣,尝试着给她讲故事,她将自己所有的愧疚和痛苦,全部用一种温柔的方式传递给孩子,然而在孩子看来,那都是笑话,虽然偶尔,她也会失神,突然有那么一瞬间的触动。

    月月说,人之初,性本善,这是与生俱来的善意。

    孩子说,那好,我不要善良,我只需要仇恨。

    她将自己的善良全部丢掉,另一个自己,被她硬生生的斩去,月月惊呆了,哪里能够想到这个自己一手造就的孩子,居然能做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终于绝望,颓然的跪倒在地上。

    在阴森的笑声中,那被斩断的善良越飞越高,穿过这座小小的村落,直到有一天,空中出现了一个用硬黄纸做成的风筝,两者撞上了,风筝开始流血,风筝的主人带着善良回到了家,善良带给他好运,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幸运的人,将会一辈子幸运下去。

    直到那一天,他偶然间烧掉了风筝,当世间最后的善良消失的时候,那么迎来的必将是......

    毁灭!

    ...

140:柳叶儿苏醒

    readx;??我的酒意被这突然的事故惊散了七七八八,跟着路人一起灭火,早已经有人拨打了求救电话。也就是十来分钟,我就听到了鸣笛声,剩下的事情就不用我们操心了,自然有专业人士解决。

    我呆呆的站在外边。看着忙碌的现场,不知道什么时候,冷汗已经湿透了脊背,世间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回想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吧,花圈店的生意好转,我爸就出了车祸,女朋友刚刚复合,第二天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朋友和好不到两小时,却就在我眼前发生了意外,即使我再迟钝。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只是,我并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造成的。眼前好像有一团迷雾,根本看不清。私夹长圾。

    救援结果很快出来了,司机安然无恙,只是轻微脑震荡,跟没事人一样站在边上,至于我的朋友,一死三伤,看着他们从血泊中抬出来,我的心都抽搐了下,愧疚的情绪涌上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愧疚,按道理说发生这样的事情跟我又没关系。

    出租车司机接受警方盘问,他显得惊魂未定:"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看见个小女孩在前面挡路,赶紧转了方向盘,后面我踩刹车,咋踩都没效果,只能硬生生的看着车撞在墙上!"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都快要哭出来了,这一段经历会成为他永远的噩梦,恐怕这辈子都不敢在开车了。

    警方自然是不相信的,说哪有小女孩,其他人咋没看见?一群人继续盘问司机,我在旁边听着,突然想起另一件事,陶欣落水的时候,不是有个老人看见她是被小女孩推进去的吗?我一直以为是老人看错了,可现在这司机又说到了小女孩,这肯定不是巧合了!

    回家以后,翻来覆去一晚上都没睡着,一闭上眼睛心里面就很不踏实,好不容易捱到天亮,我打着哈欠开业,很快顾客就来了,我万万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昨天那个出租车司机!

    他精神状态也不好,估计也没咋睡,一进来就要买些香烛冥币啥的,我问他:"你买这些干啥?"

    他叹着气:"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昨天开车出了意外,死了个乘客,还伤了三人,虽然这事不怨我,但心里面还是不踏实,买点纸钱,祭奠下昨天死的那朋友吧。"

    说到这事,我心里头也不好受,低沉说道:"其实昨天我正好在边上看见了,死的那几个都是我朋友。"

    他愣了下,苦笑说道:"还真巧。"

    我犹豫了了一阵,问道:"你昨天说看见了个小女孩是真的假的?"

    他本来低迷的情绪马上激动起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真的!当然是真的!我发誓这绝对不是我怕担责任所想的谎话,那个小女孩突然间就出现在车前面,看着五六岁的年纪,模样还挺可爱的,就像,就像......"

    说着,他有点抑制不住情绪了,眼睛四处瞅着,突然定格在一叠纸人上边,小腿肚子像是筛糠一般抖动起来,一只手颤抖着摸过去,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纸人说道:"就像,就像这,这......"

    我被他的模样弄得有些发毛,走过去看了一眼,身子也震了下,忽然觉得这个纸人很眼熟,小女孩的模样,嘴唇红红的,司机满眼惊恐的看向我,哆嗦着说道:"是她,是她!"

    他连续退了几步,跟疯了似的逃走了。

    我捡起他丢在地上的纸人,熟悉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了,纸人,纸人,对了,纸人!我突然间想起这件事,前几天不是看见个小女孩问我要玩具吗?我就是挑了个瞅着可爱点的纸人给了她。

    我慌了,觉得事情有点出乎我的接受范围,有顾客上门,喊了我好几声,我都没反应过来,直到他过来拍了我一下,我才骤然惊醒,冷汗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我想起来了,除了纸人之外,还有灯笼,我爸醒来之后一直说灯笼,我当时不知道啥意思,现在想想,莫非是我送小女孩的那个纸灯笼?

    纸人,纸灯笼......我浑身发冷,哪里还顾得上做生意,匆匆关了店门,朝着镇子的方向走去,遇到这种事情,我实在是乱了阵脚,打算去找昨天那个小老头,他不是会看相吗?说不定能知道点啥。

    小老头叫陈学远,早在我小时候就已经在开花圈店了,多年下来,陆续起了几家分店,算是我们这个行业里的成功人士了。我这人长久不出门,一出门才发现事情比我想的要严重许多,一条街的花圈店,都生意萧条,准确来说是一个顾客都没有,好几家干脆都关门了,挂上了店面转让的牌子,可我的店,却生意好的爆炸,就像是我一家店把一条街的生意都吸引过去了!

    陈学远陈老的店里也没啥生意,我过去的时候他正摇着扇子休息,刚进门他就醒了,看见我之后明显觉得很意外,站起来说道:"哎呀,这可是稀客啊。"

    我摆手说道:"我哪里是稀客。"

    陈老站了起来,浑浊的眼里头划过精明的光芒:"年纪轻轻就这么会做生意,假以时日必然要成为大富豪啊,像你这种未来的大富豪,不是稀客是什么?"

    我是真的没啥开玩笑的心思,直到现在背后还凉飕飕的,赶紧说道:"陈老,别给我戴高帽子了,这回找你是有事求您老帮忙的。"

    他端详了我一阵,点头说道:"看你的样子,的确是被恶事缠身,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忙,你且说吧。"

    我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他,听到最后陈老的眉头都拧在了一起,他让我把手伸过去,看了看我的手相,又让我伸出舌头,瞅了瞅舌苔,弄完这一切后,他拿着扇子走来走去,事情似乎很棘手,我不敢打扰他,心里头七上八下的,过了五六分钟,陈老才郑重说道:"小伙子,恐怕你是撞邪了!"

    虽然早有预料,可真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懵了,有些苍白的说道:"您,您别开玩笑。"

    陈老摇了摇头:"你想想这事吧,处处透着诡异,不是撞邪了是什么?"

    不等我回答,他又问我要了生辰八字,还有我爸我妈的,甚至是陶欣的生日,一并算了算,他一拍桌子说道:"没错了,你的父母本是高寿之命,你的女友更是出身富贵,按道理说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劫难,可现在你的父亲差点丧命,女友更是已经遇害,最关键的是你!看你的生辰八字,你本无大运,这辈子多半是碌碌无为,别说是考上名牌大学,成为富翁了,能混个小康就不错了。"

    我被他弄得有些糊涂,咽了口唾沫问道:"这说明了啥?"

    他瞅着我,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现在的运,都是从你的亲人朋友那里夺来的,换言之,你的运气越好,生活越幸福,所有你亲近的人就越惨!"

    啊!

    我一屁股坐了起来,想到病重的父亲,再想想死去的女友,还有那些无辜的朋友,一种强烈的愧疚涌上心头,我红着眼睛说道:"是我撞了邪,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为什么要连累我的家人!"

    陈老冷笑道:"都说是撞邪了,邪,就是恶,哪里会跟你讲道理,自然是害你,让你越惨越好,现在亲人受难,让你煎熬着,痛苦着,给你打击,等最后亲人朋友都被害死了,就该轮到你了。"

    我被他说得浑身发冷,牙齿都在打架:"那,那要怎么办?"

    陈老从柜子里取出一根红绳,又指了指花圈店的门槛说道:"这根红绳是我从大佛寺求来的,有辟邪的效果,至于花圈店的门槛,乃是招阴之物,等你回去之后,把门槛抽掉,红绳拴在脚脖子上,以后就不会再见到脏东西了。"

    我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当着他的面就把红绳绑在了脚上,千恩万谢的离开了,回去之后,我挂了个今天不营业的牌子后,就开始拾掇门槛,为了活命,我的动力十足,没多久就把门槛抽掉了,抹了把汗,我心想这下子安全了吧。

    可就在我擦汗的时候,却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

141:最后的希望

    readx;??因为做了同一个梦,村子再次陷入了恐慌,大家苍白着脸跑到坟地。吊起来的十几号人还都活着,除了精神状态比较差之外,一切正常,不知道是谁。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下,然后就引起了连锁反应,大家像是多米诺骨牌一般,全部跪倒在坟前,谁都知道,月月不杀这十几个人,肯定不是心软了,而是不想简单的让他们这样死去。仿佛印证了昨天的梦境。

    没有人能够逃掉!

    "你要我死,我死在这,放过我的孩子!"有个母亲抱着自己刚刚满月的孩子。冲到了月月的坟前,重重的磕着响头。没几下,额头就出血了,然而她却像是没有知觉一般,哭嚎着继续磕头,直到晕了过去。

    村民们没有阻拦,他们期待着看着,仿佛在等待奇迹,只是最终的结果依旧是黯然,晕过去的母亲被抬了回去,吊起来的根子叔一行人,也都被放了下来,既然吊着他们解决不了问题,那又何必吊着呢?大家都习惯听根子叔做决定,哪怕知道他是这次灾难的罪魁祸首,但在这个时刻,即使再不情愿,也得听根子叔说道说道。

    年纪大了,受了一夜的折磨,根子叔的精神很差,但思维却很清楚,疲倦地说道:"拼命吧。"

    村民们望着他。

    根子叔的满头白发随风飘着,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他音量提高了,声音却是沙哑:"乡亲们,拼命吧!她不肯放过我们,除了拼命,我们没有别的出路了,没有了!"

    大家依然看着他,没有人主动响应,只是默默地,离开了这里。

    村民们最终还是决定拼命,没有去想面对着这样的一个充满怨气的存在,普通人的攻击有什么效果,他们刻意遗忘着这一点,大家伐木,把木棍削尖,弄成木枪,拆掉了村里最好的房子,男人们,女人们,甚至是小孩子,也用篮子装着砖头运到了村委会,大家把村委会造成了一个堡垒,就像是一场战争,晚上甚至还有人提着钢叉巡逻。

    至于那些家畜,没人管了,反正都要死,干脆全部放了出去,第二天,主人只需要收尸就可以了,也曾有人恼羞成怒,试图烧掉带来厄运的绣花鞋,可是第二天绣花鞋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家人的门口,而烧绣花鞋的人,却是被吸干了血死了,他们的骨头一寸一寸的断开,身体不规则的扭曲着,可知生前受到了多么大的痛苦。

    于是大家干活的热情又增长了许多,正在修建的堡垒,成为大家的寄托,他们强迫着自己勤劳,消耗力气,直到累的没有余力去思考任何事,因为只要一静下来,他们脑子里就是那双怨毒而又嘲讽的眼睛。

    唯独李军一家,没有参与到这项工程中。

    李军几乎是以死相逼,说服了父母,他应该是最清楚这件事的人了,如果这些事儿都是月月姐弄出来的,那么这些留在村子里的人,都必须死,没有任何活着的希望,想活命,必须要离开村子。

    晚上,死气沉沉的村子里,一家三口提着包裹开始上山,他们打算离开村子,之所以选在晚上,不是说李军一家人找死,而是对于他们这些孱弱的普通人来说,白天跟晚上并没有区别,他们没有任何的侥幸心理,只有满腔的悔恨,李军恨自己,如果当时勇敢一点,像个男子汉,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家三口开始爬山,谁也没有说话,草丛里有很多虫子,发出诡异的声音,这也是村子的异象之一,无端端的,突然间多了不少从未见过的虫子,只是村民们都操心自己的事儿,根本没有心情去关注这些。

    快要到山顶的时候,一家三口同时停住,互相望着,满眼都是恐惧,就在这个瞬间,他们同时有被盯上的感觉,就像是背后有一只老虎,已经露出了狰狞的爪牙,似乎在说,你们若敢再走一步,那就要了你们的命!私夹乒技。

    李军的妈妈崩溃了,跪在地上,开始磕头:"月月,月月,我求你了,大姐给你磕头了,一切的一切,是我们不对,你要是恨,你就恨我,你放过我的孩子,他还小,求求你......"

    李军的爸爸也跪下来了,这个忙了半辈子农活的魁梧汉子,并不善言辞,他宽大的手掌举过头顶,很是虔诚很是用力的磕头,每一下都发出咚咚的声音,李军听在耳里,痛在心里,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他是第三个跪下来的,手插在泥土里,眼泪啪嗒啪嗒的往外掉:"月月姐,我对不起你,是我太懦弱,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雪花飘,雪花谣,雪花落在梅花上,梅花开,梅花谢,梅花做成梅花糕......"

    李军哭唱着童谣,这首歌是月月教给他的,曾经他多么爱吃月月的梅花糕啊,那时候温柔,善良的月月姐,去了哪?到底是时间改变了人,还是人改变了时间?还很年轻的李军不懂,他只能用自己和月月曾经的,那些美好的回忆,企图讨来那一丝奢望的怜悯。

    "月月姐,月月姐,我求你......"

    一家人眼泪都哭干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终于,那种被盯着的感觉似乎变淡了许多。

    几乎昏聩过去的李军第一个反应过来,难道是月月姐心软了吗?他拉着爸妈,互相搀扶着往外走,爬到了山顶,出村的道路就在眼前,一家人还没有来得及喜悦,就有一股更加阴沉,比之前危险了几百倍的恐怖气息包裹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同时听到了一声啼哭,就像是呱呱坠地的婴儿,发出的哭声一般。

    如同一枚锤子,重重的砸在心脏上,三个人都瘫软了。

    "月月姐,你反悔了吗?"

    李军泪眼模糊的看着黯淡的天空。

    无人回应,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大,昏暗之中,依稀之间有一抹红衣闪过。

    "只能活两个!"

    一个生涩的,稚嫩的似乎是刚刚学会说话的声音响起,却是带着不可抗拒的意念。

    这不是月月的声音。

    难道导致村子变成这样的不只是月月一个人吗?这个声音又是谁?李军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就听见自己的父母同时叫喊:"我留下!"

    他怔怔的转头看去,发现从来相敬如宾,几乎不吵架的爸妈,却是红着眼对峙。

    "当家的,你带着儿子走,你是男人家,是咱们家顶梁柱!"

    "不行,我是男人,我怎么能抛下自己的女人?而且我也不会带孩子,你带着儿子走,本来你就是外村人,嫁到我们村来的,这里不是你的地方。"

    李军妈妈悲愤出口:"你说这不是我的地方?"

    那个沉默的,继承了四川爷们一贯怕老婆性格的汉子,此刻却是如同一只择人而噬的老虎,他比任何时刻都像是一个男人,一只手抓着女人,另一只手抓着孩子,将他们直接推下了山:"滚,都给我滚,全部滚!"

    话都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赶紧转头,不让妻儿看到自己最丢脸的一面,李军的爸爸冲着大山拜了拜,然后一步一步的,坚定的回到了村子。

    存在于李军记忆中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那一层层涌出的,仿佛是天然屏障一般的薄雾。

    似乎从他离开之后,村子就彻底的被封闭了起来,与世隔绝,不许任何生灵走出来。

    李军的妈妈爬上山,哭得撕心裂肺,李军坚强的抱住妈妈,父亲用最后一次道别,告诉了他什么才是男人,李军最后看了一眼生他养他的村子,轮廓已经彻底不清晰了,隐隐间似乎被山间的雾气遮蔽。

    就这样,李军离开了村子,再也没有回头。

    ...

142:老警察的信

    readx;??"后来,我们逃出了大山,我妈受不了这种打击。疯了,我一闭上眼,也是止不住的噩梦,那种感觉。就像是我的人虽然出来了,但灵魂却还在村子里,我感觉她还没有放过我,压力,恐怖,各种各样的情绪涌上来,我支撑不住,咬掉了自己的手指。仿佛以这种赎罪的方式,能够使我片刻的安宁......"

    李军的故事说完了,喝了口水温润着嘴唇。房间里却是陷入久久的沉静。

    最开始,小水晶抱着爆米花。饶有兴趣的往嘴里塞,后来也忘记了吃,睁大了眼睛听故事,见李军久久不出声,小水晶下意识的问道:"然后呢?"

    我们也都如梦初醒,看向李军,他苦笑着说道:"没有然后了,我再也没有踏进大凉山一步。"

    说实话,这个故事听得我们很难受,嗓子里好像被堵住了,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一时之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静,小水晶嘟着嘴巴,想要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但是都没人理她,小家伙有些不开心了,鼻息粗重了许多:"哼,你们这群胆小鬼,是害怕了吗?"

    胆小鬼?

    我苦笑着揉着她的头发,这能说我们胆小吗?若是换做别的小孩,估计早就吓哭了,可这个小家伙竟然还嫌不够似得,说来倒有点让人生气,我发泄似的把她的头发揉成鸡窝,最近爱上这个动作了,看着小水晶顶着鸡窝头气呼呼磨牙的模样,胸中的郁气竟是消散了大半,我喝了口水,问道:"那么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军靠在沙发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我不敢进大凉山,但是曾经托人打听过,却没有一丝音讯,村子里的人,没有一个走出来的,也没有听说什么人去过村子,一来是位置很偏僻,二来也许是有人进去了,却再也出不来了。"

    大金牙消化着自己所听到的东西,发出了疑问:"到底是什么东西?若是单纯的怨鬼,怎么会把家畜的血都吸干呢?"

    李长生摇了摇头:"不可能是怨鬼,李军的故事里所发生的一切,可以用匪夷所思四个字来形容,我走遍大江南北,见识过无数凶险,也从未听说如此怪诞离奇之事,还有一点极其不合理,那就是你这村子如此恐怖,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却没有引起关注呢?"

    李军回答:"不是说了村子很偏僻,所以......"

    "不可能。"李长生打断了他,沉声说道:"你太小看世人了,在这个世界,那些神秘的地方,包括雪山之巅,深海之地,岩溶深处,乃至于宇宙星际,都被人类征服了,像是这种怨气冲天的地方,按道理来说应该会引起玄学高人的注意的,就跟发现了恐龙化石一般,正常情况下会有大批学道之人前来,想要研究这里。"

    李军张大了嘴巴,征服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实在是荒唐,这么可怕的地方,躲都躲不及,居然还有人想要征服?

    经历的事情多了,我知道有些东西并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到的,李长生所言,的确是疑问之一,但放在当下,却有些不合时宜,我觉得真正的疑点还是李军听到的那一声婴儿的啼哭,好端端的,为何还会出现一个婴儿?

    我把这个疑问抛出来,几人都皱眉思索,唯独李军痛苦不堪,本来一家人都走出来了,没想到却横生枝节,父亲永远留在了村子里,这全部都是因为这个所谓的婴儿。

    大金牙犹豫了下,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你们说会不会是月月的孩子?之前李军不也说了,依稀间看到了红衣,这和红衣小女孩倒是有些相似。"

    我却觉得讲不通:"红衣小女孩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模样,可距离当时已经十八年过去了,另外,月月怎么会有孩子?难道是那几个禽~兽的种?我觉得不太可能,以月月的性格,没道理会生下他们的孩子,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时间不能吻合,李军也说了,距离月月被侵犯到她自杀,仅仅只有半年多的时间,女人十月怀胎,这可是常识。"

    听了李军的故事,别的不知道,却多了一肚子的疑问,红衣小女孩在我们眼里越发神秘了。

    大金牙苦笑一声:"说实话,我现在好想回家,居然要去这种鬼地方,老子肯定是疯了!"

    嘴上抱怨着,但实际上大金牙可没有退缩的意思,我看着这个冷血自私的家伙,也只有在为了女儿的时候,他才会如此坚定和正面,到底是父爱如山,看着懵懵懂懂的小水晶,我又是心疼又是烦躁,把她用小手刚刚梳理好的头发又揉成了鸡窝。

    "我咬你哦!"

    她彻底怒了,包子脸鼓着,发出磨牙的声音。

    小家伙的模样把大家都逗乐了,即使是心事重重的李军,也忍俊不禁,李长生站起来说道:"现在的疑问有很多,具体还是得去村子一看才行,这两日我们休整一下,我要准备些法器,用来以防不测,至于李军,也要麻烦你一件事,你要在本地找三到五个血气旺盛的精壮男子,属鸡属蛇属鼠的不要,最好要属龙属虎属狗的。"

    看得出来,李长生很认真,这个不着调的家伙,这次也要动真格的了。

    如果说之前我对此行的把握只有一成,那么在听了李军的故事之后,我就没有任何把握了。只是我没有选择,进山是我和小水晶唯一的生路。

    一夜无话,第二天大家都忙碌了起来,大金牙跟着李长生准备法器,符篆,李军花高价去请人,至于我反而闲了下来,被小水晶拖着闲逛。

    四川的凉粉是很出名的,我们顺着小吃街过去,发现有两家凉粉店,一家叫做伤心凉粉,一家叫开心凉粉,生意都很不错,小水晶问我,为什么卖凉粉的一个是伤心一个是开心,我说我不知道,这也是我头一回来到四川,秉承着谨慎的心态,我觉得去吃开心凉粉比较靠谱,但小水晶不愿意,小家伙非要去伤心凉粉,九成是带着猎奇的心思。

    我不情不愿的被她拖进去,小水晶直接就要了两碗,我没吃,等着看她的反应,小家伙用筷子叨了口,眼前却是一亮,开心的道:"好吃哦!"

    真的假的?我不免食指大动,吃了一大口,火热的辣味瞬间就涌进了食道,我辣的差点没跳起来,汗水跟眼泪哗啦啦的往外流,我总算知道为啥这叫伤心凉粉了,辣的掉眼泪,不伤心才怪,小水晶大口大口喝着饮料,自己也辣的够呛,但还是望着我幸灾乐祸,我自暴自弃的把凉粉吃完,心想着大金牙的女儿也是个奇葩,居然能为了骗我上钩而忍这么久。

    最后小水晶还是没吃第二口,我不想浪费,打包带走,回去之后没多久,就有个人前来寻找李军,正好大家都在,一起出去看了看,来人看起来二十四五岁,一脸古板,身上还穿着杏黄?色的道袍,腰间挂着玉佩,莹润的光泽闪烁,一看就是法器,我嘀咕道,哪来的道士,看起来倒像是个有能耐的人。

    所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同样是道士的李长生跟他一比,简直差了十万条街,不说别的,就道袍而言,看看人家的,明显是上好的蜀锦,再看看李长生,背后还贴着厂家的广告,真是**丝与高富帅的距离。

    我们在旁边听着,此人竟然也是为了村子来的,跟我们抱着同样的目的,要说服李军与他一起进入大凉山,我当时有些震惊,难道红衣小女孩又害别人了?这人是从哪冒出来的,怎么也想要进村子?

    李军是个没主意的人,他看着李长生,指望着他做决定,李长生又是个极品,瞅着人家一身华丽,知道是个有钱的主儿,脸皮都松了三分,笑嘻嘻的说道:"这位道兄如何称呼?"

    来人与李军说话倒还客气,面对李长生这个同道中人的时候却是微微仰着脖子,傲然说道:"你又是何人?"

    李长生也不生气,倒是大金牙有点看不惯这人装逼,抢先说道:"我这朋友可是继承了茅山道统。"

    来人面色大变,惊疑的看着李长生:"道友竟是茅山高徒?"

    李长生干咳两声,这种牛逼可不能乱吹,尴尬道:"机缘巧合下学了点茅山本事。"

    闻言,来人马上又恢复了四十五度角看天的牛逼姿势,几乎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淡淡说道:"我来自北海,叫做秦懿。"

    李长生脸色微变:"北海?姓秦?"

    秦懿背着双手,傲然说道:"不错,我就是北海秦家这一代的继承人,我乃秦远之孙,秦方之子!"

    此言一出,就是大金牙也吓了一大跳,与李长生同时对他行礼,此人却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我啥时候见过这对奇葩这么受气过?刚开始还觉得略爽,过了会儿又觉得不舒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起的,这人看不起他们,岂不是连带着我也看不起了?望着小水晶,我问道:"这个牛逼哄哄的秦懿是什么来头?"

    小水晶歪着脑袋:"不知道,臭牛鼻子,居然让我爸行礼。"

    我心思一转,坏主意涌上来,低声说道:"小家伙,你不是聪明嘛,要不要去捉弄下这位来自远方的牛逼叔叔呢?"私夹讨弟。

    小家伙眼睛一亮,似乎觉得很有挑战性,提着伤心凉粉就过去了,秦懿正在享受众人膜拜,突然间看到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靠近,不免吸引了注意力,说实话,小水晶实在是太可爱了,略带婴儿肥的小脸谁看了都想要捏一捏,即使是高冷的秦懿,也放下了戒心,小家伙用星星眼看着他,甜腻的说道:"哇,你就是秦懿叔叔啊,来自北海秦家的秦懿叔叔,我好崇拜你哒。"

    秦懿闻言,面带得色:"你这么小的年纪就听说过秦家了吗?"

    小家伙脸部红心不跳的点头承认,递上凉粉说道:"对啊,我好喜欢你哒,专门用我的零花钱给你买了凉粉吃,叔叔你会不会不喜欢啊?"

    话音落下,小家伙还有点自卑的低下头。

    秦懿一看心都要融化了,赶紧接过凉粉:"吃,叔叔现在就吃。"

    为了安抚小水晶,这个不知死活的家直接往嘴里倒进去半碗,然后肉眼可见的,他白皙的脸蛋瞬间变得通红,高冷的气势瞬间变成了逗比,没有形象的跳来跳去,鼻孔,嘴巴,耳朵里,似乎都在喷着无形的火。

    我已笑尿。

    ...

143:赶尸

    readx;z}~~~~~顺着绣花鞋往上看,是一双修长笔直的腿,我干脆站起来。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

    她穿着白色的衬衫,有点不合潮流,尤其是配着那一双苍白的脸蛋,更是有一种鲜明的对比。我寻思着她应该是顾客,就问道:"你要买什么?"

    她没说话,眼神看向那边的香烛。

    我拍了拍手,把拆下来的门槛一脚踹到边上,走进去拿起香烛:"这些加起来十七块钱,你要多少?"

    她轻声说道:"这是真品吗?"

    这玩意还有假货?我觉得好笑:"要不点两根让你验验货?"

    我这话是开玩笑的,还带着点挤兑的意思,没想到她全然不在意。点了点头说好。

    这下子我反而骑虎难下了,点吧,觉得有点二百五。不点吧,又跟我之前说的话违背。女的可能看出我想啥了,说道:"我会付钱的。"

    行吧,付钱就行,我这也算是个服务行业了,总不能跟客人对着干,我掏出三根香,拿打火机点燃,看着烟雾袅袅升起,许着愿,希望陶欣跟我死去的朋友一路走好。

    我听到了吸气的声音,歪头看过去,发现这个自始至终都没啥表情的女人很兴奋,鼻子一耸一耸的,眼睛里面也发着光,咋说呢,做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是以前我养的那只猫,闻到肉的香味后垂涎的样子。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伸手去掐这三支香,她像是护食的野狗一般狠狠的瞪过来:"你干什么!"

    明明看着挺柔弱的姑娘,一个眼神却把我吓得腿软,我看着她冷若冰霜的苍白脸蛋,有点瑟缩的说道:"你,你是谁?"

    这个时候的我已经觉出不对劲了。

    她没有回答,近乎于贪婪的吸着气,三支香比寻常更快十倍的燃烧速度化为了灰烬,她有些满足的舔了舔嘴唇,从口袋掏出钱给我:"谢谢。"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我愣了几秒,使劲在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很疼,不是做梦,我赶紧追了出去,可是空荡荡的街面上哪里有半个人影?

    低头一看她刚才给的钱,我差点丢了出去,竟然全都是冥币!

    我就一个念头,陈老你他妈的不是说我再也不会撞邪了吗?可现在这玩意自己找上门来了!

    回头看着我这个花圈店,我想到了个可能,好像就是我接手花圈店之后才撞邪的,会不会是这家店邪门啊?没看刚来的这个"东西"就是冲着香烛的味道吗?

    只是我命大,不管是之前的小女孩,还是这个姑娘,都没有对我咋样,尤其是后面这个,居然还付钱,挺讲道理的,虽然给的是冥币。

    我决定把花圈店卖出去,趁着赚钱,赶紧卖掉,还能捞一笔。

    刚把这个消息散出去,很快就有人上门了,都是一条街的同行,见我要卖店,跟闻到腥味的鲨鱼似得,殷勤的说:"小徐,咱是老实人,你说个价,不离谱咱马上交易。"

    说这种话的人很多,我这店虽然门面不大,但生意好啊,大家都知道是个摇钱树。其实要想卖个高价钱,我应该吊着他们,待价而沽,可现在我吓破了胆,就想着快点卖出去,谈了个差不多的价钱,马上就要交易,对方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见我点头了兴奋的不得了,瞅我的眼神跟看凯子似得,我也不在意,只要能把店卖出去,啥都好说。

    我们约定了明天就转手,他脸上红光满面,看我这家店就跟看自己家的一样,咋看咋满意,就是瞅到门槛的时候皱了皱眉头:"小徐啊,你这门槛是咋回事?"

    我还当他发现了啥,害怕生意黄了,撒谎说:"没事,瞅着不顺眼就拆了。"

    他哦了一声,说道:"回头我还得再把门槛修好。"

    我愣了下,觉得奇怪,问他为啥还要修个没用的门槛,他笑了下,说道,你不懂,咱们这一行做的是死人买卖,阴气比较重,门槛修的要比寻常店铺高那么一点,在古代有个说法,叫挡阴,就是挡着阴气的意思,要是没了这门槛,嘿嘿,惦记着里头冥币啊,香烛的主儿可就都闻着味过来了。

    说到最后,他故意用半开玩笑半吓唬的语气逗我,可我听着,却是心中火起,靠,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穿白衣的女人找上门来,以前可没这档子事,狗日的陈老,不知不觉坑了我一手啊!

    见我怒气冲冲的,倒是把他吓了一跳,他陪笑着说:"开个玩笑,别生气啊。"

    我平复着呼吸:"我没冲你生气,不过你刚才的话是真是假?"

    他摊开手说:"反正我刚做生意的时候别人是这么跟我说的,虽然有点迷信吧,但一直以来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修个门槛又不是多大的工程量。"

    我点了点头,心里的怒火越来越旺盛了,还真是那老王八蛋坑我。

    送走了他,我关上店门,径直就朝着老家伙的店过去了,一路上有好多花圈店,我注意观察了下,果然每一家都有门槛,这让我愈发确定,真的是被坑了,我也是傻,这么容易相信人。私状何亡。

    仔细一琢磨,其实很容易就能知道,我这花圈店生意这么好,显然是让同行眼红啊,尤其是陈老头,他可是有好几家店呢,所谓同行是冤家,他怎么可能好心帮我?

    我打定了主意,他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直接动手了,管你是不是老人,倚老卖老我也得收拾不是?万一糊里糊涂的丢了性命,我找谁说理去?

    可我到了陈老头店外面的时候,却是傻眼了,里头传来一片哭泣的声音,还停着警车救护车什么的,乱糟糟的状况,分明是出事了。

    我凑上去,听见周围的人议论:"哎,好端端的,这么硬朗的身子,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走了?

    我反应了过来,陈老头死了!?

    明明早晨我们才见过面,咋说死了就死了,我不敢相信,分开人群来到最前面,有警察拦着我不让过去,我看着里头,发现上次来调查我的老警察也在,指着他说道:"我跟你们队长认识,是自己人。"

    他狐疑的看了看我,往里面通报了下,老警察还记得我,招招手让我过去:"你来干嘛?"

    我巴着脑袋往前看,发现陈老就躺在桌子上,正有人给他盖上白布,明显已经死透了。

    还真是死了啊!

    我第一个念头,该不会是和我有关吧,想想还真的有可能,我们才见过面,他就死了,一想到这,我的脸色就古怪起来,他坑了我,我没事,结果自己却挂了,这算不算是报应?

    老警察察言观色,拽过我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倒是的确知道一些东西,可能跟他说吗?估计说出来反而更让他怀疑吧,他会觉得我在编故事,我摇头说:"哪能啊,我是想卖店来着,知道陈老有钱,想问问他有没有兴趣,没成想人就死了。"

    只要没有证据,哪怕他再怀疑也不能说什么,我们胡扯了几句,有个穿白大褂的过来汇报:"死者生前受到了惊吓,瞳孔都是张开的,但身上却没有明显的伤口,死因不明,唯一的线索就是他的脖子上有一截乌青的手印。"

    老警察顾不得我了,亲自过去检查,我踮脚看着,果然,陈老头的脖子上乌青一片,看这手印很小,像是孩子留下的。

    孩子,孩子,小女孩?

    一念至此,我心脏似乎都停止了跳动,虽然周围有这么多人,但我还是觉得自己置身于非常危险的地方,仿佛某个阴暗的角落正有一双眼睛盯着我。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第二天,我再次收到了一条死讯。

    z}~~~~

    ...

144:误会

    readx;??我死活想不通,啥时候得罪大金牙了,你要这样害我?难不成是我不问你借钱。你就记恨我?这尼玛是什么逻辑?

    怀着满腔愤怒和不解,我找上了大金牙,这货在树底下站着,挥手示意自己的位置。我沉着脸走过去,一句话没说,直接就拽住他的领带,大金牙被我这突然袭击搞得很慌张,一边挣扎一边说道:"你干嘛?"

    我干你祖宗!

    狠狠的骂了一句,我一拳就把他放倒了,鬼害我,我没辙。人害我,我能拼命,抓住了你这罪魁祸首。还想跑?

    大金牙也恼了,打算还手。只不过力气太小,对我来说跟挠痒痒一样,我一只手按住他,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说,你他妈的为什么害我!?"

    大金牙满脸冤枉:"我啥时候害你了啊,哥,这回我叫你哥成吧,冷静点。"

    冷静?你让我咋冷静,看着自己爱的人,亲近的人,还有帮助我的人一个个或死或伤,我能冷静的下来?眼里满是血红,鼻息都粗重了许多:"你他妈的还装?昨天难道不是你让刘师傅杀的狗?"

    大金牙愣了下,继而哭笑不得:"我靠,我想吃个狗肉怎么了,犯法吗?这跟害你有啥关系?"

    还别说,他这么一解释,我反倒有些迟疑了,难道这都是巧合吗?

    我还是没有放开他,死死的按住,问道:"那你为什么老是缠着我,明明我们素不相识,却腆着脸要给我借钱。"

    大金牙这回更冤了,就跟窦娥似得,哭天喊地道:"我给你借钱还不好啊,我害你干嘛啊,给你钱还能害你?没听说过这种害人法啊,不管咋样,你说我害你也好,干嘛也好,你得有证据吧?就凭我吃了狗肉,这算啥证据?"

    我渐渐的被他说服了,缓缓的松开了他,他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仅凭我知道的这些东西,并不能确定他是害我的,只是心里面的怀疑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打消的,我对他保留着足够的戒备:"那成,以后你离我远点,我不想在看见你。"

    说着我就打算走人,这么多破事找上门,我没时间和他纠缠,没成想大金牙还不记打,远远地追了过来,我不耐烦的转过身子,想让他滚开,结果大金牙一句话就把我震住了:"老弟,你是不是遇到脏东西了?"

    我脸色一僵:"你怎么知道?"

    "你昨天不是跟我说鬼催命嘛,嘿嘿......"他得意洋洋的说着,发现我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立马正经起来,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不是啥高人,以前落魄的时候没饭吃,上武当山当了两年道士,后来好不容易才逃下来的,虽然念经撞钟的本事咱没学到了,但耳濡目染之下也懂点东西,你说说你遇到了啥,我看能不能帮到你。"

    我用一种极度不信任的目光瞅着他,就他这德行,能懂啥?

    大金牙被我这样看着,也懂了,不乐意的说道:"你可别从门缝里看人啊,咱卖相虽然不咋滴,但本事还是有一点的。"

    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把事情大概和他讲了一遍,我的想法很简单,他有本事算我赚到,没本事也不亏,大金牙听了后,来回走了几步,倒是严肃了起来:"你是说,昨天有个鬼跟你发了短信,说指示刘师傅杀狗的人就是害你的人?"

    我迟疑了下:"她没说,是我推理出来的。"

    大金牙一拍大腿,指着我说道:"你糊涂啊,没听说过鬼话连篇吗?你怎么连鬼的话都相信,她才是在害你啊!"

    啊?我懵了,有点不敢相信的说道:"不是吧?"

    大金牙叹气道:"怎么不是,你想想,你是不是容易相信人?之前相信那个老头子,结果老头让你把门槛抽掉,招来了恶鬼,现在你又相信鬼,你让我说你怎么才好,傻啊,你真的太傻了!"

    仔细一琢磨,好像是这个道理,本来我是相信白衣女的,但被他这么一说,仅存的那一丝怀疑却放大了无数倍,我开始在想,是不是真的被她骗了?

    大金牙见我犹豫,决定露两手,他说道:"当初陈老头给你出了两个损招,一个是让你抽掉门槛,这个恶果你已经见到了,另外还有个更损的,你恐怕还没发现。"

    更损的?

    我想了下,陈老头当时除了让我抽掉门槛之外,还给了我一根红绳,就挂在脚脖子上,说这玩意辟邪,我后面一直没安稳过,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了,现在想想,这根本就是扯淡!要真有作用我岂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大金牙摘下我脚脖子上拴着的红绳,用口水弄湿,然后一缕缕的往外抽丝,就在我的注视下,上面的那一层红绳抽掉之后,里面露出一根根细小的头发,大金牙递给我看:"古时候农民为了防止自己的家畜,比如牛羊之类的丢掉,或是被脏东西所害,会用不足一岁的小孩头发栓成红绳,挂在牛羊的后腿上,这东西叫足缚,你想想,是不是栓了这个东西之后,你想卖掉花圈店,却始终做不到,自己想离开,却因为各种事被骗回来,只要拴着这玩意,你就跟花圈店绑定着呢!"

    我听得毛骨悚然,原来根子在这里啊,我忽然间觉得鬼好像都没有那么可怕了,人心比鬼更要可怕,就因为我店里的生意好,所以你陈老头就要害我啊!

    不过想想,他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我也舒服多了。

    再看大金牙的时候,我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这家伙看来还真有点材料啊,我陪着笑脸说道:"大哥,刚才对不起了。"

    大金牙挺宽容的,摆摆手说没事,只不过小眼睛一挤,露出了市侩的光芒:"老弟啊,咱这舍命帮你,是不是得给点好处。"

    我想了下,是这个理,就说你要多少钱吧,大金牙摇头,说不要钱,只要我签了借据就行,我没想到他还惦记这事,奇怪问道,大哥,你为啥老要让我借钱,我最开始还当你是骗子呢。

    大金牙用一种看遍世间沧桑的眼神瞅着我,叹了口气:"难啊,实话跟你讲吧,老哥我是做买卖的,上头有任务,必须要把这借据推销出去,不过你放心,利息不高,要多少钱马上到位,而且没有期限。"

    利息不高,没有期限?我乐了:"还有这种好事,岂不是说我不还都行了。"

    大金牙无所谓的说道:"那是后话了,你先签了借据,算是帮老哥一次好吧?"

    我寻思了下,当初陈老头没问我要好处就帮我,结果是害我,这说明人心叵测,大金牙问我要了好处,反而显得他可靠,我也没多想,干脆就借了十万块钱,大金牙随身准备好了借据,我大概浏览了下,比他说的还要夸张,何止是没利息,就连抵押都没有,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钱啊。

    其实我只要仔细琢磨,决定能发现不少疑点的,但这个时候心里不安啊,尤其是天快黑的时候,每天入夜都让我有一种踏入鬼门关的感觉,我问大金牙,我这情况应该咋办。

    大金牙寻思了一会儿,说道:"咱们先捋一下这件事,你的足缚已经破掉了,花圈店是拦不住你了。"

    我心里一喜:"我可以跑了?"

    大金牙鄙夷的看着我:"跑?你能往哪跑?那玩意是距离就能甩开的吗?实话跟你说,你现在已经被缠上了,我大概瞅了瞅你身上,少说也被十几只鬼惦记着。"

    "啊?那咋办?"我有些慌了。

    大金牙说道:"其实这还不是大事,花圈店里的那些鬼,只是贪婪,他们想要香火之力,而你呢,又是最合适的点香人,所以只要你不激怒他们,反而没什么事,真正可怕的,是那些还没有动手的鬼啊。"

    我不太明白:"没有动手的鬼是哪一个?"

    大金牙眉梢一挑,忽然间说了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话:"你那死去的女友今晚头七了吧。"

    我先是点了点头,继而反应了过来:"你是说......"

    大金牙点了点头,看着我苍白的脸说道:"老弟,你前面不是说了吗,你这死去的女友去看过你爸,我想这应该不是老人家的错觉,她是被鬼害死的,算是横死之人,死后有怨气,所以不愿意去投胎,可以说是因你而死的,可你呢,这么久了也没去拜祭过她,还丢了她送的苹果,这怨气自然是更加深了,虽然你是被各种事拖着分不开身,但鬼可不会管这些。"

    我脸色苍白,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不会的,欣欣很善良。"

    大金牙冷笑:"生前善良,死了就善良吗?鬼是没感情的,你这个白痴!"

    没用想到,真正威胁到我的居然是我所爱的人,我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急迫问道:"那应该怎么办?"

    大金牙再次叹气:"带上香烛,足够的贡品,今夜头七,我们去她的坟前走一遭吧,你诚心道歉,说不定能够挽回,不然事情可就麻烦了。"私状有血。

    我颓然点头,如同木偶一般朝前走着。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欣欣,欣欣......想到善良的她会变成鬼,我就心如刀绞,不可否认,这里面有我的责任,就算是赎罪,我也应该走这一趟。

    想到这,我忽然坚定了起来,买了香烛祭品什么的,快要天黑的时候联系了大金牙,没有他陪着,我想我一个人肯定是不敢去的。

    在等待大金牙的时候,我再次收到了短信。

    只有短短的五个字。

    "小心大金牙。"

    ...

145:诡异苗寨

    readx;??天亮的时候,从秦懿的帐篷里传出诱人的香味。

    学生们惊吓了一夜,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突然间闻到这种味道,一个个都开始吞咽口水,我拉开帐篷,看到虫潮果然退去了。稍微松了一口气,却是看见秦懿冲着这群学生招手,众人兴奋的簇拥过去,喝着铁锅里煮的汤。

    "好香啊,好饿。"

    小水晶本来还睡眼朦胧的,突然间嗅到这股味道,马上清醒了过来。

    众人都围过来了,看见秦懿给学生们分汤的场景。大金牙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颠覆了,喃喃说道:"这真是秦懿?"

    叶梦瑶冷哼一声,说着风凉话:"人家宅心仁厚。不仅救人,还给人吃的。哪里像你们这般冷血。"

    看来这女人因为昨晚的事儿对我们的成见很深啊。

    我没空搭理她,看着李长生问道:"这家伙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李长生果断说了一句,旋即又有些犹豫:"不过也难说,毕竟是秦家之人,他的父亲和爷爷都是除了命的有道高人,也许秦懿真的是想帮他们。"私状叉血。

    叶梦瑶舔了舔嘴唇说道:"那是当然,同学们都跟我出来吧,我们也去吃点东西,这股味道真香啊。"

    帐篷里的几个女生眼前都是一亮,跟着叶梦瑶走出去,我直觉不对,提醒了一句:"劝你们别去吃。"

    叶梦瑶回头瞥了我一眼,不屑的转过头。

    一群人还是走了过去,只是没过一会儿又被赶了回来,秦懿竟然不接待他们,叶梦瑶连连碰壁,美女的特权在这大山中貌似根本派不上用场,恨恨的骂道:"他也不是好人!"

    我看着秦懿,忽然觉得事情有意思起来了,东西竟然不给叶梦瑶她们吃,这摆明了有猫腻啊。

    小水晶可怜巴巴的望着大金牙:"我饿グ"

    大金牙心疼的从包里取出两根火腿肠给她,小水晶干巴巴的嚼着,就像是吃着没有味道的干草一般,的确,大清早的谁想吃这冷冰冰的火腿肠啊,一碗热汤,才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没过多久,小水晶就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去吃秦懿的东西了,那些喝了汤的学生们,本来好好的聊着天,突然间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帐篷里李军走了出来,脸色煞白,手里拿着一个碗,碗里装着朱砂混合的东西,秦懿拿着毛笔,蘸着李军端着的朱砂,开始在这些学生身上写写画画。

    "他这是做什么?"

    叶梦瑶就跟个好奇宝宝似得。

    我们几个也走了过去,看着秦懿用毛笔在人的眉心,耳后,腋下都点了个诡异的符号,李军似乎知道他在干什么,端碗的手不停的颤抖,很快秦懿画完了第一个人,摸出一根红绳,拴住人中,然后掐动着手决,说来也奇怪,就在他手决刚刚掐完的瞬间,这个直挺挺躺着的眼镜男就睁开了眼。

    眼里没有任何神彩,甚至说,就连眨眼的动作都没有,秦懿勾了勾手指,眼镜男直接就站了起来。

    正常人站起,首先要扶着地面,双腿用力才能站起,可这个眼镜男,却是打破了常理,直挺挺的起身,有点像电影里的僵尸。

    李长生本来还不敢确定,看到这一幕后,惊声说道:"你居然把炼尸之法对活人使用!"

    炼尸之法?

    一个听起来就觉得很邪门的名词,我看着一脸麻木的眼镜男,突然间想到了曾经在龙湖镇的山林中看到那几个麻木的扛尸体的人,跟这个眼镜男何其相象?莫非那几个人也是如同秦懿这般炼制出来的?

    叶梦瑶喊着眼镜男的名字,自然没有任何反应,拍了拍他的脸,丝毫不觉得疼痛,叶梦瑶回头对着秦懿叫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秦懿继续在第二个身上涂画,淡淡说道:"废物利用而已。"

    "废物利用?"很少见的,李长生竟然发怒了,拳头握着,似乎随时有可能对秦懿出手:"我真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秦家之人,你的爷爷秦远,你的父亲秦方,都是道德高士,可你呢?从一开始见面,你就在践踏道德,用毒药威胁李军,用炼尸之法控制普通人,你到底是正还是邪!"

    秦懿的动作戛然而止,他放下毛笔,一步步的走过来,锐利的目光逼视着李长生,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听着,你这个下三流的小道士,没有资格议论我的爷爷和我的父亲,你根本就不懂,以你的水准,你也没资格懂,当然,我也不需要你懂,而且,你也不要装什么好人,昨晚若不是我出手,这些学生已经死了!"

    我自然是站在李长生这一边的,伸手去掰他抓住衣领的手,却未曾想到,秦懿这个小白脸,身上的肉却是十分坚硬,就如同铁水浇筑似得,我根本掰不开,这让我明白,果然跟李长生说的一模一样,这家伙是从小练武的,我心中凛然,嘴上却依然是反驳:"但你把他们炼制成僵尸,还不如他们死了!"

    秦懿哈哈大笑,不屑的瞥了我一眼,缓缓收回自己的胳膊,说道:"白痴,以你们这些凡人的智慧,根本就不懂。"

    李长生拉住蓄势待发的我,淡淡说道:"他不是炼制僵尸,只是把炼尸之法对活人使用,他们还活着,并没有死。"

    我惊愕抬头,看向李长生,他点点头,示意自己没有说假话。

    即使是什么也不懂的叶梦瑶,也明白了发生什么,一系列并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事情,让这个聪明的女人有些混乱,但这并不能影响她的判断,叶梦瑶试图跟秦懿交涉,却被不耐烦的后者一巴掌拍晕了。

    最后还是我跟李长生把这个女人搬回来的,为了防止事情继续闹大,李长生对着几个女生说道:"你们现在带着老师,马上离开大凉山,回到学校,再也不要乱跑了,这里的事情,能隐瞒多久便隐瞒多久吧。"

    几个女人纷纷点头,就跟啄木鸟似得,她们早就害怕了,搀着叶梦瑶,离开了营地,昨夜被虫子咬的人,现在也没有大碍了,其实这虫子本来就没毒,只要把入体的阴气排除掉,那就没有问题了。

    她们走了之后,李长生才把这所谓的炼尸之法给我解释了一遍。

    从清朝开始,湘西苗族那边就兴起了个门派,叫做赶尸派,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门派也没啥约束力,只是大家习惯对赶尸人习惯的称呼而已。说到赶尸人,很多人应该都不陌生,九几年的时候,香港那边的电影经常会出现这样的角色。虽然跟尸体打交道,但赶尸人却并不邪?恶,他们将客死异乡的尸体,带回家乡,一来是完成死者意愿,使人叶落归根,二来呢,则是把这个当成工作,收取一些报酬。

    但尸体这个东西,可不是那么好赶的,尸体其实充满着很多不确定性,比如说横死之人的尸体,又比如说那些阴气重的尸体,总之,为了以防尸变,赶尸人都会在赶尸之前,用朱砂封闭尸体,用铜铃引路,不给他们半点机会。

    赶尸也是一门学问,既然是学问,那么便是很复杂的,李长生针对秦懿的所作所为说了下,他用的是赶尸人的封闭法,将这些活人的五感封闭,也就是说,他们还活着,但没有知觉,不能思考,至于秦懿掐动的印决,应该是秦家的家传法门,用来驱使这些人的。

    "那他们不会有危险吧?"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如果那些学生知道自己要被这样对待,恐怕宁死也不会让秦懿救吧。

    "如果只是这样,那倒没有大碍,身体弱的人,在之后可能会大病一场,这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了,但真正关键的是,秦懿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他用炼尸之法控制这些人,是想要做什么?"

    李长生皱着眉头,对于秦懿行事如此不择手段的行事方式深感困惑。

    就在此刻,外面响起了铃声,我们纷纷站起,看着秦懿和李军出发了,外面的学生全部都站了起来,麻木的跟在后面,只看走路,如军人般整齐,李长生拉了我一把:"跟上去看看!"

    ...

146:灯火

    readx;cpa300_4;“中原人,你想干什么?”

    他们瞪着我,没好气的说道。看最新ㄗs章櫛oo请上づ看書閣╄→)

    我深吸一口气,看向林帆:“你忘记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了吗?这个寨子,和我们之前遇到的状况一模一样。”

    林帆眉头一挑:“你的意思是。这个寨子里的人也全部死光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不敢肯定,但是**不离十,因为我感觉到了很强烈的阴气。”

    “可笑。”

    很多人不屑的笑出声来。

    林帆则是低头沉思少许,严肃开口:“所有人拿好武器。准备自己的蛊虫,万一遇到危险,随时出手!”

    看得出来,林帆很有威信。其他人虽然觉得不可能,但还是照着他说的做了,我们牵着马,在这寂静的寨子里走着,果然,和昨天的情形很相似,家家户户都是黑漆漆的,没有开灯,整个寨子似乎只有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哒哒声。

    因为过于安静,众人心里面也都有些打鼓,想起我刚才说的话,心里面更觉得不踏实,林帆敲响了自己兄弟家的大门,声音显得很突兀。

    原本。我以为是没有人开门的,但没有想到的是,里面居然发出响动,拉开门闩,探头出来:“谁啊?”

    林帆说道:“阿郎,是我啊。”

    里面传来惊喜的声音,将门整个打开,出来的是一个胡子拉碴的男子,他的头发很长,还扎着辫子,扫了一眼林帆,哈哈大笑:“你怎么过来了,快进门!”

    林帆与这个阿郎说笑间走进去,一行苗人都瞪我们,眼里面满是讥嘲。我的嘴唇抽搐少许,和李长生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两个字,那就是“小心。”

    这个阿郎已经结婚了,可能是晚了,屋子里也没有点灯,阿郎胡乱的收拾了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油灯在桌子上,你自己点,我让你嫂子给你们煮点茶,都是新摘下的茶叶,味道可好了。”

    林帆点亮油灯,哈哈笑道:“无所谓,你就是给我凉水,我也喝的开心。”

    灯火摇曳,我盯着这灯火看着。却发现有些不对劲,正常的火焰,中心的位置应该是呈白色,这油灯中心,虽然也是白,但却是那种惨白,白生生的,望着让人发冷,就在此时,阿郎含笑起身,我的视线透过火苗看向他的脸,却发现他的笑容似乎没有任何的温度,在别人眼中的温暖,在我眼里,却像是冰冷的嘲讽。

    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阿郎说道:“你们先聊,我出去给你们端茶。”

    众人热情回应,大家围坐在桌子边上,之前带着宁雪起码的黑脸大汉阴阳怪气的说了句:“人家多热情多好客啊,非要说这寨子有问题,我看有问题的是某些人才对。”

    某些指的是谁,自然不需要多说,杨羽当即就不乐意,盯着他说道:“这位哥们,看你这模样,应该也三十好几了吧?为何还是光棍一条没老婆呢?”

    “老子没老婆关你鸟事……”好像一下子触碰到他最内心最敏感的地方,黑脸大汉直接就站了起来,旋即才反应过来:“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没老婆?”

    他看着其他人,大家都摇头,表示自己没说过。

    杨羽嘿嘿一笑:“我不仅不知道你没老婆,我还知道你心里头有爱慕的姑娘,可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人家总是不理睬你,哎,可怜。”

    黑脸大汉的表情很精彩,望着杨羽惊疑不定:“你,你别瞎说啊。”

    杨羽翘着二郎腿:“你的眉毛虽然浓密,但两侧却是稀疏,尤其是眼角的皱纹太深,遮住了眉角,造成了短眉之相,我算出你幼年丧父,成年之日丧母,当时邂逅了心仪的姑娘,苦练多年,却未曾得手,当然你也试过表白,只是人家偏偏与你不来电,倒是和其他男子眉来眼去,眼看着就要噼里啪啦,你却只能干看着,这就是命啊,若想要破解,你得……”

    黑脸大汉越听越是吃惊,望着杨羽已经带着点恐惧了,由此可见,一定是杨羽说的很准,他每一个字都听得很仔细,杨羽突然不说话了,他下意识的问道:“我得怎么样?”

    话音刚出,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杨羽得意一笑,不再说话了。

    这一手,让苗人对我们刮目相看,尤其是这黑脸大汉,甚至是生出了敬畏,望着杨羽,只觉得神魔也不过如此。

    就在这个时候,阿郎端着沏好的茶汤进来了,他的媳妇个子不高,看着很羞涩,低着头问了声好,就把碗摆在我们面前,阿郎开始倒茶。

    茶水滚烫,带着一股清香,的确是上好的新茶味道,众人皆是夸赞。

    我故意拿着油灯,往我的位置挪了挪,然后透着灯火望这茶汤,却看见茶汤飘出的热气竟是黑色的,一些参与的茶叶梗,更是蠕动着,像是蛆虫一般。

    我吓出一声冷汗,身子往后一看,低头再看碗里的茶,似乎又恢复正常了。

    不少人已经开始喝茶了,林帆也把碗端起来,放在嘴边,我再次透着灯火,看见阿郎的媳妇,虽然是低着头,但却是偷眼瞅着喝茶的人,眼里是那种戏谑的光芒,我意识到不好,也不管那么多了,一拍桌子说道:“不要喝!”

    突然间来这么一下,大家都被惊到了,好几个人没有端稳碗,茶水洒了出来。

    “你他妈的是不是有毛病?”

    有人站起来指责我。

    然而我的视线却是盯着他们洒出来的茶水!

    木质的地板,已经冒出了白烟,就像是有浓硫酸在腐蚀一般,这茶叶梗,就像是被切成碎片的蛆虫残蛆,竟然还在蠕动!庄乒医才。

    “九阴草和断肠蛊!”

    林帆豁然站起,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什么东西。

    众人皆是哗然,纷纷将茶碗扣在地上,这下子看的分明了,地面冒出一大片白烟。

    “你到底是谁!”

    林帆大怒,拔出短刀就冲了过去,阿郎转头就跑,被林帆一刀砍在身上,就看见他的身体像是面条一般软倒在地上,竟是从刀口的位置,如同切豆腐一般平滑的裂成了两半,露出整个腹部,密密麻麻的全是白色的蛆虫,就连五脏和肠子都吃得干干净净!

    就像是金蝉脱壳一般,只把空的躯壳丢下,一道魂影却是朝着外面逃去,林帆把短刀甩了出去,然而这只是普通的兵器,如何能对鬼魂造成伤害呢?短刀透过阿郎的魂魄插在门板上,只见他回身朝着林帆一笑,整个院墙都是坍塌下来。

    灰尘散尽,我们才看见数百个寨子里的苗人早已站在外面,脸上都是带着嘲讽的笑容,他们歪着脑袋,就像是僵尸一般朝前走了两步,然后躯壳一点点的软化,有点像是从中间切开的葫芦,裂成两半的尸体中间完全被掏空,只有那白色的蛆虫还在吞噬着残余的血肉,数百阴魂,就这么朝着我们飘了过来,嘴角都是带着戏谑的笑容。

    “这,这是鬼?”

    苗人虽然厉害,但他们却并不擅长对付鬼魂,倒不是说没有办法,宁雪的九首蛛后就可以伤害到怨鬼,可那是金蚕蛊啊!

    这些最普通的苗人,有本命蛊就不错了,当然不可能拥有金蚕蛊,面对着这些阴魂,他们只有颤抖的份。

    林帆作为头领,关键时刻挡在前面,他的本命蛊是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虫子,头上脚下有着短短的脚,此刻发出毫光,使得林帆整个人的气势陡然增长,似乎变得强壮许多。

    看来他的本命蛊应该是能让人增幅力量的。

    可是,再强的力量对鬼魂有个屁用?

    已经有个发呆的苗人被扭断了脖子,连个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来。

    在这个危急时刻,就看见杨羽双手叉着腰,对着天空狂笑:“快,叫一声爷爷,老子就救你们这群笨蛋!”-

147:尸变

    readx;holllll因为做了同一个梦,村子再次陷入了恐慌,大家苍白着脸跑到坟地。吊起来的十几号人还都活着,除了精神状态比较差之外,一切正常,不知道是谁。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下,然后就引起了连锁反应,大家像是多米诺骨牌一般,全部跪倒在坟前,谁都知道,月月不杀这十几个人,肯定不是心软了,而是不想简单的让他们这样死去。仿佛印证了昨天的梦境。

    没有人能够逃掉!

    "你要我死,我死在这,放过我的孩子!"有个母亲抱着自己刚刚满月的孩子。冲到了月月的坟前,重重的磕着响头。没几下,额头就出血了,然而她却像是没有知觉一般,哭嚎着继续磕头,直到晕了过去。

    村民们没有阻拦,他们期待着看着,仿佛在等待奇迹,只是最终的结果依旧是黯然,晕过去的母亲被抬了回去,吊起来的根子叔一行人,也都被放了下来,既然吊着他们解决不了问题,那又何必吊着呢?大家都习惯听根子叔做决定,哪怕知道他是这次灾难的罪魁祸首,但在这个时刻,即使再不情愿,也得听根子叔说道说道。

    年纪大了,受了一夜的折磨,根子叔的精神很差,但思维却很清楚,疲倦地说道:"拼命吧。"

    村民们望着他。

    根子叔的满头白发随风飘着,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他音量提高了,声音却是沙哑:"乡亲们,拼命吧!她不肯放过我们,除了拼命,我们没有别的出路了,没有了!"

    大家依然看着他,没有人主动响应,只是默默地,离开了这里。

    村民们最终还是决定拼命,没有去想面对着这样的一个充满怨气的存在,普通人的攻击有什么效果,他们刻意遗忘着这一点,大家伐木,把木棍削尖,弄成木枪,拆掉了村里最好的房子,男人们,女人们,甚至是小孩子,也用篮子装着砖头运到了村委会,大家把村委会造成了一个堡垒,就像是一场战争,晚上甚至还有人提着钢叉巡逻。

    至于那些家畜,没人管了,反正都要死,干脆全部放了出去,第二天,主人只需要收尸就可以了,也曾有人恼羞成怒,试图烧掉带来厄运的绣花鞋,可是第二天绣花鞋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家人的门口,而烧绣花鞋的人,却是被吸干了血死了,他们的骨头一寸一寸的断开,身体不规则的扭曲着,可知生前受到了多么大的痛苦。

    于是大家干活的热情又增长了许多,正在修建的堡垒,成为大家的寄托,他们强迫着自己勤劳,消耗力气,直到累的没有余力去思考任何事,因为只要一静下来,他们脑子里就是那双怨毒而又嘲讽的眼睛。

    唯独李军一家,没有参与到这项工程中。

    李军几乎是以死相逼,说服了父母,他应该是最清楚这件事的人了,如果这些事儿都是月月姐弄出来的,那么这些留在村子里的人,都必须死,没有任何活着的希望,想活命,必须要离开村子。

    晚上,死气沉沉的村子里,一家三口提着包裹开始上山,他们打算离开村子,之所以选在晚上,不是说李军一家人找死,而是对于他们这些孱弱的普通人来说,白天跟晚上并没有区别,他们没有任何的侥幸心理,只有满腔的悔恨,李军恨自己,如果当时勇敢一点,像个男子汉,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家三口开始爬山,谁也没有说话,草丛里有很多虫子,发出诡异的声音,这也是村子的异象之一,无端端的,突然间多了不少从未见过的虫子,只是村民们都操心自己的事儿,根本没有心情去关注这些。

    快要到山顶的时候,一家三口同时停住,互相望着,满眼都是恐惧,就在这个瞬间,他们同时有被盯上的感觉,就像是背后有一只老虎,已经露出了狰狞的爪牙,似乎在说,你们若敢再走一步,那就要了你们的命!

    李军的妈妈崩溃了,跪在地上,开始磕头:"月月,月月,我求你了,大姐给你磕头了,一切的一切,是我们不对,你要是恨,你就恨我,你放过我的孩子,他还小,求求你......"

    李军的爸爸也跪下来了,这个忙了半辈子农活的魁梧汉子,并不善言辞,他宽大的手掌举过头顶,很是虔诚很是用力的磕头,每一下都发出咚咚的声音,李军听在耳里,痛在心里,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他是第三个跪下来的,手插在泥土里,眼泪啪嗒啪嗒的往外掉:"月月姐,我对不起你,是我太懦弱,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雪花飘,雪花谣,雪花落在梅花上,梅花开,梅花谢,梅花做成梅花糕......"

    李军哭唱着童谣,这首歌是月月教给他的,曾经他多么爱吃月月的梅花糕啊,那时候温柔,善良的月月姐,去了哪?到底是时间改变了人,还是人改变了时间?还很年轻的李军不懂,他只能用自己和月月曾经的,那些美好的回忆,企图讨来那一丝奢望的怜悯。

    "月月姐,月月姐,我求你......"

    一家人眼泪都哭干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终于,那种被盯着的感觉似乎变淡了许多。

    几乎昏聩过去的李军第一个反应过来,难道是月月姐心软了吗?他拉着爸妈,互相搀扶着往外走,爬到了山顶,出村的道路就在眼前,一家人还没有来得及喜悦,就有一股更加阴沉,比之前危险了几百倍的恐怖气息包裹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同时听到了一声啼哭,就像是呱呱坠地的婴儿,发出的哭声一般。

    如同一枚锤子,重重的砸在心脏上,三个人都瘫软了。

    "月月姐,你反悔了吗?"

    李军泪眼模糊的看着黯淡的天空。

    无人回应,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大,昏暗之中,依稀之间有一抹红衣闪过。

    "只能活两个!"

    一个生涩的,稚嫩的似乎是刚刚学会说话的声音响起,却是带着不可抗拒的意念。

    这不是月月的声音。

    难道导致村子变成这样的不只是月月一个人吗?这个声音又是谁?李军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就听见自己的父母同时叫喊:"我留下!"

    他怔怔的转头看去,发现从来相敬如宾,几乎不吵架的爸妈,却是红着眼对峙。

    "当家的,你带着儿子走,你是男人家,是咱们家顶梁柱!"

    "不行,我是男人,我怎么能抛下自己的女人?而且我也不会带孩子,你带着儿子走,本来你就是外村人,嫁到我们村来的,这里不是你的地方。"

    李军妈妈悲愤出口:"你说这不是我的地方?"

    那个沉默的,继承了四川爷们一贯怕老婆性格的汉子,此刻却是如同一只择人而噬的老虎,他比任何时刻都像是一个男人,一只手抓着女人,另一只手抓着孩子,将他们直接推下了山:"滚,都给我滚,全部滚!"私木引技。

    话都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赶紧转头,不让妻儿看到自己最丢脸的一面,李军的爸爸冲着大山拜了拜,然后一步一步的,坚定的回到了村子。

    存在于李军记忆中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那一层层涌出的,仿佛是天然屏障一般的薄雾。

    似乎从他离开之后,村子就彻底的被封闭了起来,与世隔绝,不许任何生灵走出来。

    李军的妈妈爬上山,哭得撕心裂肺,李军坚强的抱住妈妈,父亲用最后一次道别,告诉了他什么才是男人,李军最后看了一眼生他养他的村子,轮廓已经彻底不清晰了,隐隐间似乎被山间的雾气遮蔽。

    就这样,李军离开了村子,再也没有回头。

    ...

148:劫杀

    readx;??大金牙说,污秽的东西都能克制鬼魂,像白衣女这种等级的小鬼。只需要在粪坑里镇压个三天,必然就会完蛋,我捏着鼻子把罐子夺过来,忍不住骂道:"你真是个畜生。"

    大金牙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找个阴暗的地方。把她放出来吧。"

    大白天的的确不适合提着罐子招摇,我寻思了下,好像我的花圈店就是阴气很重的地方,干脆开车到了店里,大金牙用小刀撬开坛子上的封泥,淡淡说道:"还不出来?"

    话音刚落,陡然感觉花圈店的阴气又重了几分,在一个看不见光的角落。白衣女蜷缩着,脸色惨白,满眼都是恐惧。

    很难想象一个鬼也会有柔弱的一面。可以说白衣女几乎刷新了我对鬼这个群体的认识,狠狠瞪了眼大金牙。我温声说道:"你还好吧?"

    她没说话,很渴望的望着我。

    这种眼神很容易让人误会,不过我懂她的意思,从箱子里取出崭新的一盒香,选出了三根,就在她边上点燃,白衣女跟吸毒似得,鼻翼耸动着,满脸陶醉,不过五秒的功夫,三根香就燃尽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应该是恢复了不少。

    我看着揪心,反正这香也不值钱,打算多点两根,大金牙拦住我:"够了。"

    我皱着眉头刚想反驳,却听到白衣女弱弱的说道:"他说的对,我不能在接受香火了,像我这种小鬼,进补太多不是好事,会虚不受补的。"

    大金牙指着外头说道:"你先出去,我跟她单独谈谈。"

    有什么话是需要避开我的?我望着大金牙,很是怀疑的看着他,大金牙无奈的说道,你如果一丁点信任都不给我,我们就真的合作不下去了,你放心吧,如果我要害她,又何必救她呢?的确是这个道理,我看了看白衣女,她冲着微微点头。

    我出去抽了根烟的功夫,大金牙就出来了,看样子已经谈妥了,我没问他到底说什么,因为如果他想让我知道就不会避开我,大金牙朝着车的方向走过去,我问他去哪,他故作神秘的笑了笑。

    开着车,我们到了市场,路边有个摆摊的中年妇女,大金牙下车买了个大红的内裤,然后又回来了,我瞅着这内裤,问道:"今年是你本命年?"

    大金牙说道:"就是因为不是我的本命年我才买红内裤的。"

    这是什么逻辑?感觉大金牙一直在跟我打哑谜,偏偏我还没一点办法,只能被动的听从他的安排,开车到了银行门口,大金牙问我:"卡里有钱没?"

    我愣了下,说有,他问有多少,我说一万多吧,大金牙点了点头,让我全部取出来。

    要花钱啊,我本能的有些肉疼,只不过事关自己的性命,也没办法,在取款机上取出了钱,刚上车就被大金牙拿走了,他指了个方向说道:"去湖滨大道。"

    湖滨大道?我知道这个地方,虽然说是大道,但其实比较偏僻,那一片有很多的地下赌场,洗浴中心,夜总会等等,是个充满**的地方。

    怪不得要让我取钱,难道大金牙是想着要在这消费一笔吗?

    把车停好,大金牙买了两副墨镜,我们一人戴了一个,就朝着筒子胡同走了进去,天还没黑呢,就有醉汉趴在路边吐,大金牙熟门熟路的,带我进了个地下室,刚开始有些暗,后面豁然开朗,灯光啥的很高档,还有穿着西装的经理跟衣着暴露的服务员笑着迎上来。

    我拿疑问的语气看着他,大金牙竖了个食指比在嘴边示意我不要多问,很是娴熟的和他们攀谈,说话间就把小五千块钱塞进女服务员的胸衣里了,两人眼光发亮,知道这是大主顾,语气更加谄媚。

    我在边上差点没气死,合着你丫的用我的血汗钱来这洗浴中心玩这个啊?

    就在这时候,大金牙说:"你先聊着,我去换个裤子。"

    我啊了一声,还当自己听错了,大金牙点点头,催促我快点,我闹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照做,他离开了大概五分钟,才又回来,我一看简直傻眼了,这是什么杀马特风格,居然把内裤反穿在外头,跟尼玛超人似得。

    洗浴中心的两人瞅着他,也是醉了,只不过服务态度很好,也不可能说客人有损市容吧,只是尴尬的说了句个性。

    我脸都黑了,??简直把脸都丢光了?

    大金牙走在前边,也不害臊,红内裤招摇过市,吸引了不少目光,他跟着女的进了二楼,可想而知是去做什么了,我觉得很倒霉,在外头等,这家伙倒也麻利,半小时的功夫就出来了,也不知道他玩了什么,两万多块钱已经全部花光了,我阴沉着脸出去开车,这趟出来丢脸又输钱,上车之后,大金牙看着我笑道:"咋,心疼了。"

    我咬牙切齿:"真想打你。"

    一听这个,大金牙也有点慌,赶紧说道:"我这可是为了帮你。"

    帮我?

    大金牙解释说一般情况下干缺德是事情是损自己气运,洗浴中心这种地方阴气是比较重的,除了阴气还有晦气,红内裤是本命年穿的,不过平时也有人穿,倒也没啥大事,可是赌钱,出殡还有那啥的时候,千万不能穿,容易招忌讳,我把内裤穿在外头,就是想让自己更衰一点。

    我还是不明白:"你没事把自己运气弄得这么衰干嘛?"

    大金牙瞪了我一眼:"还不是为了你,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太过怪异了,想要弄清楚,我觉得靠我们的能力是肯定不行的,所以我打算去问阴差。"

    我怔了好几秒,差点跳起来,问阴差?大金牙点头,神色有些严肃,阳间有阳人路,阴间有阴人桥,阴差来往阴阳,见多识广,说不定会知道你身上的诡异,只是阴差可不是那么好见的,本质上来说就跟鬼是一样的,运气不够烂,阳气不够弱,是绝对见不到的,所以我才要来这种地方气运压制到最低。

    还真是这个道理,我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大金牙翻了个白眼:"你不需要,天生衰命,鬼运招鬼,很容易见阴差,这时候我们俩要是遇到会看相的,定然会说我们眉心一道黑气,三日内必有血光之灾。"

    我哭笑不得,天生衰命,没成想还有这种便利。

    大金牙可不是个好东西,一直都在寻找能签借据的目标,所以谁家要死人,他门清的很,晚上十二点的时候,让我开车到八公里以外的小元镇,这家的老太太,今晚就要去了。

    按照规矩,阴差是必然要来索命的。私木叉才。

    大金牙往西北角洒了不少木钉一样的东西,我拿起来看了看,像是一根刺,呈菱形,大金牙说这玩意是槐木做的,槐木本就是木中之鬼,与鬼契合,此物叫做"状刺",也能称之为"阴刺",能够扎到过路的阴魂,香港那边养小鬼的明星,就是用这玩意来抓小鬼,只不过得有高人在边上看着,不然要是扎到厉鬼就完了。我们这次是去一个即将死人的院子等着,过路的很有可能是阴差,如果扎到了,我们就能和他交流了。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小小的一个菱形木刺,竟有如此能耐?不过大金牙随后就说了,见阴差也要看运气,这状刺扎到阴差的可能性很低,有的时候如果撞到了过路的厉鬼,呵呵,那就玩完了,所以一般情况下这种事情可不能乱干。

    此话听得我浑身发毛:"那老子要是撞到厉鬼咋办?岂不是死定了?"

    大金牙挥了挥手,白衣女飘了过来,淡淡说道,所以我找了她帮你,你放松身子,让她上你的身,你就能看清楚来者到底是阴差还是厉鬼了,如果是厉鬼,那么就快跑,千万别招惹,若是阴差,你们也方便沟通,毕竟你身上是有鬼的。

    我觉察出不对劲了:"厉鬼是这么容易就能打发的吗?"

    大金牙脸色一变:"反正你没有危险就行了。"

    我没有危险?换言之,岂不是说......

    下意识的看向白衣女,果然她的目光也在闪躲,我瞬间明白了,怪不得之前大金牙跟白衣女谈的时候还不让我知道,原来是这个原因,若是撞到了厉鬼,岂不是说白衣女要替我受死了!?

    冷血,自私,这是我对大金牙下的定义,捏住拳头,还不等我发作,白衣女却是柔声开口:"我是自愿的。"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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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世沉沦介绍:
别感觉自己命好是好事。小时候家里很穷,父亲用纸给糊了个风筝,从天上下来的时候风筝却带着血。从那以后,我的生活一帆风顺,学业顺利,家庭和睦,大二那年就已经抱得美人归,幸福从来都是眷顾着我,直到那天,我无意间烧了这个带给我幸运的血风筝……一切,都从这里开始。……我曾幻想自己站在地狱之巅,倾听无数年来凶恶亡魂的呜咽,那交杂着痛苦和欲望的嘶吼定是这人世间最美妙的旋律。阴魂不散,永世沉沦。新书首发,每日两更
永世沉沦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永世沉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永世沉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