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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秋雨缘灭     尊圣杀txt下载     尊圣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五章 千丝百缕的关系

    何为兄弟?兄弟就是在千军万马于前,与你并肩而立;九曲黄泉中,和你谈笑风生;万里江山前,与你共同分享。m.www.uu234.netwww.uu234.net即变面对天下人的刀锋剑雨也绝不言弃。

    此乃情义,而阿逸永不敢忘,当初阿逸之身走齐山是大势所趋,而如今回神剑宗岂能任由手足弟兄遭遇劫难?

    正当阿逸想要马不停蹄上山救人,却被忍善拦住了下来,一阵阿弥陀佛波若波罗密云云,待到阿逸想要削他的时候才低声道:

    “静心潜咒,做如是观,又有诸法空相之说,大哥当三省谋攻,断伐合一,切不可看一时得失,乱己神思反受其乱啊!”

    “和尚你再说啥呀,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江鸢听得云里雾里的,明眸中泛起的迷惘不是一星半点,简直就是在听天书。

    阿逸听完,叹了口气道:“和尚你是不是太低估我了,我是这般冲动的人吗?”

    “...”江鸢诧异的瞧了阿逸一眼,刚想说话,便被阿逸瞪了回去。

    阿逸咧嘴笑笑道:“放心吧你们两位,我辰逸也不是三岁小孩,再说了救二哥也不是第一次了。”

    两人一脸不信任的看着阿逸,都知道阿逸如今的情绪颠三倒四,谁能保证阿逸是正常状态,故而眼神都在阿逸身上晃悠,没个正行。

    天色未晚,阿逸带着几人现在神剑宗脚下住下,躲在屋子里想事情脉络,解决的办法其实很简单,用身份压人即可,但事情的缘由还需考察清晰,否则就没有救人的理由。

    二更过后,阿逸缓缓从打坐中睁开双目,如今金瞳可以收放自如,也就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猜忌,而流光星火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偏爱神识,却也能照顾到灵力的循环。

    也无须问清二哥的居所,只需循着与玉麟的感知便可找到嫂子鱼曼丽的方位,阿逸穿上黑衣,一路踏着飞濂追雪躲过神剑宗夜间巡逻的护卫,有惊无险的敲了敲房门。

    “谁啊?”

    鱼曼丽果然没有睡觉,阿逸待她打开门来才恭恭敬敬的拱手道:“深夜叨扰大嫂睡眠,辰逸无礼了,还望大嫂恕罪。”

    “你是...辰逸?”

    阿逸已经自报姓名,鱼曼丽还是犹豫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看起来她的精神也不如以前好,整个人稍显恍惚,看来二哥的事情给她的打击很大。

    “深夜叨扰嫂子安睡,我能进去说吗?”

    外面虽是漆黑一片,但也有许多神剑宗的弟子深夜修炼神识,一个不甚便会惹来是非,阿逸如今不算神剑宗的人,故而还是要小心谨慎的好。

    “哦好好~你快进来吧。”

    鱼曼丽片刻失神,这才将阿逸迎了进来,阿逸开门见山的问道:“大嫂可否把二哥入狱的经过详细的与我讲一遍?”

    “这...”

    鱼曼丽欲言又止的看着阿逸,在阿逸快要皱眉的目光下才道:“小逸跟我来吧。”

    说着,鱼曼丽起身走向里屋,拿开帘子后便是一间睡房,只见她绕过床头,扯下一块镜子,没想到这镜子后面竟是一块凹陷的墙壁,鱼曼丽用手一转动,便听得一阵咔咔作响。

    阿逸左侧的靠墙的地面出现了一道豁口,阿逸走上前去道:“我能感知道玉麟在下面,二哥是因为玉麟暴露而被抓的是吗?”

    鱼曼丽愣了一下道:“小逸好聪慧,本想让你见了玉麟再说后事,没想到你竟已经猜出来了,不过你还是去看看你的宠物吧。”

    阿逸以为鱼曼丽是在生自己的气,所以才把玉麟关押在地底,且叫其‘宠物’,但阿逸心中着实对不起二哥,也就没有过于纠结,顺着破道便走了下去。

    鱼曼丽跟在阿逸身后,循着凹凸不平的墙壁往下摸索,阿逸细心的运起灵力点燃一抹莹火,扶着鱼曼丽往下走去。

    “其实嫂子你不用下来等我,我自己去就行。”阿逸越往下走,越觉得和玉麟的感应就越熟悉,那种血浓于水的感觉虽是人兽殊途却也十分亲切。

    “你二哥经常和我说小逸你心思细腻,喜欢疑心,所以我就和你一起下来了。”鱼曼丽微微咧嘴,看起来又不似刚才那般憔悴了。

    阿逸搀扶着她走了约莫百十步台阶,才看到一个不算大的笼子,是用茅草搭成的房顶,以免暗渠水从石缝中过滤滴落到地上,倒是呵护的很好。

    “真是辛苦二哥和大嫂,还专门为这畜生搭建了这么一个笼子。”

    再次见到玉麟,阿逸有些激动走上前去,玉麟已经有半人多高,半丈之长,身上的鳞片散发着冷冷的银光,这会正一眨不眨的盯着阿逸,从喉腔里发出呜咽声,似乎是在埋怨阿逸这么久都不来看他。

    鱼曼丽拿了放在桌上的钥匙,帮忙打开了笼子,阿逸心中有些不好的感觉,当初左宫师傅也是这招将阿逸困住,但转念一想,鱼曼丽只是女流之辈且是二哥的女人,也就没有多想,一步就跨了进去。

    好在,鱼曼丽也没有突然变脸将笼子上锁,阿逸望着玉麟笑笑,张开自己的双手,等待玉麟的亲昵举动。

    没想到的是,玉麟一动不动的盯着阿逸,从鼻孔中噗嗤噗嗤的发出两声轰鸣,摇头晃脑的往后退却了一步。

    而就在此刻,阿逸定睛一瞧,便见得玉麟滚圆湛蓝的眼珠中反射出一抹亮光,才发现头顶还有一小型的牢笼!

    阿逸并未往上看,但笼子不会等着给阿逸一个惊喜,故而在鱼曼丽的轻拉链条之下,笼子以极快的速度下坠,精钢制作的笼子上压着一块石板,从而加快了笼子坠地的速度。

    “哼!”

    阿逸冷哼一声,冥剑飞奔而出,鼓动着剑锋发出阵阵龙吟,阿逸双脚点地腾空,运起冥剑砍在落下的笼子上,虽然笼子纹丝不动的坠下,却也给了阿逸一个反推力量,使得阿逸瞬间退了出去。

    “砰!”

    “你?”

    鱼曼丽愣了片刻,手中也幻化出一把冒着银色冷焰的弯刀,却并未急着动手,而是冷眼瞧着阿逸一步步走上前来,稍稍往后退步道:“这机关年久失修,小逸你不要误会。”

    “你拿着刀呢,是觉得我会信吗?”

    阿逸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手中造型奇特的武器道:“用刀?莫不是蓝家的奸细?”

    “你听我解释!”鱼曼丽见着阿逸走进,突然一剑刺出,想要来一招声东击西,手中弯刀连环飞旋,倒是颇有快刀打法的风格。

    “叮叮~”

    阿逸自然与她打斗起来,但范围太过狭窄小,冥剑不能发挥出应有的威力,故而一时间还不能将其拿下,而鱼曼丽手中弯刀如同鬼魅舞动,竟是让阿逸节节后退。

    只是她乃是女流之辈,刀法和体力都不能和阿逸比较,更何况阿逸手中随意洒下四颗石子,地上便突起一道电光屏障,鱼曼丽稍不留心便被反弹之力击倒在地。

    而她刚想起身,阿逸便已经将冥剑抵在了她喉咙处。

    杀是不能杀的,但阿逸想要问清她为何如此做,更何况她的动机未免过于稀奇,上来一言不合便要关住阿逸,一时间阿逸倒也难以摸清她的底细。

    “你是谁的人?”阿逸简单明了的问道。

    鱼曼丽仰着头不说话,用她的美目盯着阿逸一动不动,半晌才开口道:“你杀了我,如何给安守辰解释?”

    也没有谁说要杀她呀?

    这女人思路真是诡异,阿逸整理了一下思路道:“你为何要关押我,从实招来,否则二哥都救不了你。”

    鱼曼丽笑笑道:“辰逸大公子,你有多少对头不清楚吗,还来问我?”

    这话说的,就像阿逸知道自己得罪了几多人似的,那仇人如同满地的沙子数都数不清,如何去知晓她鱼曼丽是何方神圣啊?

    故而阿逸白了她一眼道:“别有恃无恐的样子,你跟了二哥也有半年了,若是别人的一枚棋子,那布局的人也挺远见的,出卖一下没问题。”

    “呵呵~”

    鱼曼丽倒好,躺在地上支撑起脑袋道:“那我也不妨实话告诉你,我姨夫便是蓝家掌权人,当初鹿原与神剑宗对垒,我姨夫留在鹿原谈判,当时我也在。”

    “嗯?然后呢?”阿逸倒也还记得当初鹿原得胜之时,还和二哥在伊家,二哥便喜欢上了这女孩,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蓝中刀倒是想得很远。

    “姨夫上个月派人来找过我,说要我陷害守辰,到时候你定然会来救他,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来得如此快。”鱼曼丽也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心理没有太大的压力,故而也不怕阿逸。

    阿逸想了想,摇摇头道:“蓝中刀让你干这事倒也不奇怪,但你就这么把二哥送到监牢里,看来你不是和二哥真心相爱啊?”

    “给钱让那个宋霸的徒弟演出戏而已,举手之劳罢了,当年我娘亲受挫也多亏姨夫帮忙,所以只能委屈你了,但如今事情办砸了,要杀要剐随你。”

    鱼曼丽是算准了阿逸不敢动她,做着一副无辜的嘴脸,虽然她也算美女,但在阿逸眼中却有些智商堪忧了。

    “这么说来,你是真心爱二哥咯?”阿逸把冥剑的剑端在她面前晃悠,虽然鱼曼丽相信阿逸不敢对她做什么,但也不免有些害怕。

    “你问这些有什么用?”鱼曼丽倒是思虑清晰。

    阿逸笑笑,把冥剑收起来背在身后,倚在墙边道:“你姨夫叫你帮忙抓住我从而使得苏家倒戈,倒也无可厚非,但也算是得罪了我,若你不是真心爱二哥,那我也只能帮二哥杀了你。”

    “我说了,我爱他,但与你交情不深,要杀要剐随你便!”这小妮子倒也有些血性,笔直的坐起等待阿逸动作。

    阿逸盯着她半晌,叹口气道:“行了,你也知道我杀不了你,明日救出二哥吧,别让我失望!”

第二百二十六章 欺我兄长

    南国有神兽,其名曰麟,头有犄角能释火焰,满身有甲胄光泽通透,坚硬如铁石,故改名为玉麟,日食半牛,成年体型盛大,动如奔雷静如酣龟。www.uu234.net

    阿逸的小玉麟如今也有一岁左右,身强体壮动静太大,故而还是把它放在了地牢之中,等过几日再来带走。

    次日清晨,阿逸便合着鱼曼丽去和宋霸弟子祁宏武交涉,让他放掉二哥,哪知这玩意一见是阿逸,竟是坐地起价没个十万灵石不放人。

    阿逸冷笑连连,看着围绕身前的一干祁宏武的走狗道:“我辰逸虽然脱离了神剑宗,但也不是你们能够欺负的,别拿那些勾当威胁我!”

    所言的‘勾当’是指鱼曼丽联合祁宏武让二哥坐进了牢房,此事不光彩,想必鱼曼丽也不会想到祁宏武是这种要挟抢钱的人,故而有些打退堂鼓。

    祁宏武仗着身边人多,虽然他也知道阿逸的厉害,但这算是他的地盘,故而他哈哈大笑两声猖獗道:

    “辰逸啊辰逸,不是我不想给你人啊,但这是我和这位鱼妹子商量好的,十万灵石一颗都不能少!”

    其实十万灵石对于阿逸来讲不过是九牛一毛,但不管是当初的小仇还是如今要在神剑宗造势立威,都不能把这钱给他。

    故而阿逸笑道:“我不管我大嫂和你有什么交易,今天,钱我是不会给,人我是一定要!”

    “想打架?”

    “你小子是不是出去溜达了几天就不得了了?”

    立刻就有人给祁宏武撑场子,祁宏武乐呵道:“我知道你辰逸厉害,当初打败上任宗主周述好不得了哦!”

    “哈哈哈小子,你也不看看这是哪家的地盘,五长老都不会帮你了,嚣张什么!”祁宏武旁边一高高大大的横肉胖子大笑着站出来,想必以往是个练外家功法的人物。

    阿逸也知道自己想要群挑他们不是个容易的事情,但今日来此便是要惊动那东帆老头。东帆在鹿梳背后阳奉阴违,丝毫没有接待阿逸进藏书阁的**,阿逸岂能让他安生?

    “大嫂,你往后躲躲。”

    阿逸只身一人,缓缓抽出冥剑,一声龙吟隐隐约约从剑中发出,剑锋在寒风中微微抖动,像是割裂了飓风一般抖擞。

    “怎么,你还想和我们动手?”祁宏武有些谨慎起来,让人呈上自己的宝剑,场面变得安静起来,众人纷纷拔出自己的兵器,又把阿逸围了起来。

    “妈的,真不把老子放在眼里!”

    那横肉练家子也不拿剑出来,暴脾气一上来便迈着大步撞向阿逸,大地都在隐约颤抖,随着他的到来,只是虎虎生风的一拳朝着阿逸的面门打来。

    可别小瞧了这一拳,此人拳法刚猛异常,右拳刚到,左拳走下上勾打阿逸右侧肋骨,左右夹击速度极快,阿逸只能偏头侧腰右手横剑指向其下颚,从而反守为攻。

    “哼,看拳!”

    这练家子只是微微偏头,纵身横踢勾起一阵冷风,阿逸只能回挡,竖起冥剑双手撑住,使得练家子的一脚踢在剑上,而阿逸却被这一脚踢得退后了好几步。

    “就你还和我打,老子运神中期加上练了外功二十年,打你还是绰绰有余!”练家子满身横肉,笑起来全身肌肉都在跟着抖。

    阿逸笑着点点头:“确实,我和你一人对垒都难以取胜,但辰逸不才,想和你们玩一个捉迷藏躲刀子的游戏,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兴趣参加?”

    “什么狗玩意?”祁宏武做了个听不见的表情,一副嘲讽的样子道:“你玩毛线的游戏,师弟们,把他打一顿轰下山去!”

    众人齐齐邪笑,一步步逼迫阿逸的范围,手中皆是拿起长剑蠢蠢欲动,阿逸临危不惮,脸上勾起一抹嘲讽的讥笑,缓缓举起右手中准备已久的小旗子,随意往四个方位丢下。

    在祁宏武等人还未看清阿逸在做什么的情况下,外延几道黑白相间的光柱冲天而起,炼神峰的地表面开始龟裂出纹路,地动山摇片刻后停歇,已然筑起数道暗淡的光耀,笼罩着众人。

    “砰砰砰~”

    这包裹的光幕边缘筑起了一道道金边难以突破,祁宏武等人皆被困在其中,本还可从上面突破,奈何如同知晓他们的想法一般,光幕上层开始聚集起乌云闪电,一道道雷光乍现爆裂,稍不留心便会被灼烧殆尽。

    阿逸将鱼曼丽带出阵法,等待片刻道:“各位也许不知道这是何许阵法吧?此乃雷遁法门,夺天公造化,乱乾坤阴阳,做迷阵化雷电,给各位先尝尝鲜,等会我再给你们玩躲刀子的游戏可好?”

    “啊!”

    “辰逸你放我出来!”

    阵法之中不时发出惨叫,暂且还未有求绕声音,这些人自以为是神剑宗的得意弟子,平时目中无人强取豪夺,阿逸略施阵法,他们都不懂解阵,只能受这雷电迷雾侵袭。

    “大嫂,我们去接二哥吧?”阿逸收起冥剑,祁宏武大部分走狗都被关在这里,找人应该没什么周折了。

    鱼曼丽站着不动,沉默片刻道:“你会告发我吗?”

    “二哥会信吗?”阿逸直接了当的打消了她的顾虑,毕竟是二哥心爱的女孩,阿逸哪怕是受些迫害也无妨。

    阿逸虽未受过女子的背叛,但也能感同身受与爱人分离的痛苦,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何必让二哥烦心痛恨呢?

    二哥并非在神剑宗天牢之中,这是鱼曼丽和祁宏武的约定,而祁宏武也只是困住了二哥,是以在祁宏武住所的暗室里,阿逸见到了二哥。

    “潇潇壮士,何苦受难?”

    阿逸见到二哥的瞬间不由自主的眼眶微红,这几月来的心酸煎熬阿逸都想倾吐给二哥听,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二哥被绑在铁柱上,身上倒是晚好,见着阿逸也是激动不已道:“安家男儿,当守星辰!”

    “我命卑微,天地依旧。”

    “辰光若灭,万界将倾!”

    这段词阿逸已然记忆犹新,二哥就如同阿逸的亲人从未走远,哪怕天涯海角还是心系兄弟,阿逸忍不住心中激动一把紧紧抱住二哥,不愿放开。

    二哥也如兄长一般抱着阿逸道:“逸子你瘦了,水儿的事情我也听闻了,你要坚强,二哥一定帮你报仇!”

    “嗯!”

    阿逸擦了擦眼眶,深吸一口气道:“我们先出去吧,还有一点事情没有处理完,嫂子在外面守着。”

    “曼丽...她还好吗?”

    二哥突然发问,脚步倒是停了下来,使得阿逸微微一愣道:“没事,嫂子只是担心你,什么时候二哥结婚,可得让我帮你忙前忙后啊?”

    “说哪的话,你小子那么多女孩都照顾不过来...哎,椅子,我们先出去再说。”二哥不可避免的又提及了故人,当下也有些尴尬,岔开话题走了出去。

    “守辰!”

    刚到外面,鱼曼丽便扑到了二哥的怀里两个人耳鬓厮磨互相安慰,阿逸只能两眼看向远处,想着心事走到前面去了。

    “行了,别让逸子见了烦心!”二哥照顾兄弟情义,稍微安慰了一番便推开了鱼曼丽,跟上前来道:“逸,救我让你费心思了。”

    救二哥花的心思哪比有你老婆难缠?

    阿逸心中腹议,脸上毫无表现,只是笑道:“二哥,你什么时候和我这般客气了,快走吧,还有一出好戏给你接风洗尘哩。”

    “守辰,小逸为了救你可花了好些心思,晚上我们请小逸喝酒吧?”鱼曼丽也算贤惠淑良,知道阿逸心中对她有意见,想用二哥来打发。

    二哥一切都不知情,只是以为阿逸谦虚,故而揽住阿逸的肩膀道:“你小子做好事不留名,想让我欠你啊?”

    阿逸也哈哈一笑道:“你既然想请客,我还有个妹妹也就一起来哦?”

    “那当然,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子哪里领了妹妹,再说你的妹妹不就是我的妹妹吗?哈哈哈~”二哥重新自由,且见得兄弟,自然高兴不已,豪放的笑声哪里都听得到。

    “辰逸,受死!”

    就在此刻,空中突然窜出十几道人影,带头的便是祁宏武,想来炼神峰上这般大动静定是惊动了那些长老,故而他们才能被解放出来。

    祁宏武首当其冲,那练家子紧随其后扭动着全身的肌肉向着阿逸横冲直撞而来,带起的罡风刺得阿逸皮肤生疼,着实不能小瞧了此人。

    阿逸反应也是极快,岂能由他打到自己身上,故而冥剑飘忽而至,一连三点,刺向此人喉结、腹部、大腿三处,变化极快不给他出拳的机会。

    “哼!”

    练家子冷哼一声,使出脚上横踢功夫,连环几踹丝毫不差踢在阿逸的剑上,发出叮咚之声,阿逸这才发现此人的鞋子竟然是钢精锻造!

    因力道巨大,阿逸往后退却了两步,手中剑法变换反手拿捏,欺身而上,奈何左侧迸出的祁宏武冷剑刺来,剑法凌厉且刚猛来不及躲闪,阿逸左右向挡,有些难以招架。

    “欺我兄弟,过我这关!”

    二哥眼见阿逸顷刻之间陷入难处,岂能坐视不理?

    故而以赤手空拳攻向祁宏武腰侧,以求使其分心,但祁宏武对阿逸又怒气,竟是不管不顾的对着阿逸一剑划出,绽起点点气浪推送而至。

    “受死!”

    不止是祁宏武的功伐,刚才受尽阿逸阵法折磨的众多神剑宗弟子皆是齐齐一拥而上,场面顿时混乱不堪,二哥手中无刀刃且境界不高,很快便被一剑刺中手臂,若不是阿逸挡住恐怕要命送当场。

    “你们,找死!”

第二百二十七章 兄弟齐心!

    几月以来,阿逸都未曾习得更多招法,唯有多加巩固以往剑招剑式,以求人剑合一流畅自然,虽有怠慢剑术之处,却也融会贯通心意相乘。m.www.uu234.netwww.uu234.net

    故而,面对着一干来势汹汹之人,阿逸并无畏惧,欺我兄长,该当死罪!

    剑气混成,如飞龙坠地石板突翘翻飞,掀起的青石板面砸落在些许境界低微之人身上,来者少了半数,其余众人皆为气愤,捏紧手中长剑蜂拥而上。

    而当中主力便是练家子和祁宏武,祁宏武虽然只是聚神中期,但得了他师傅宋霸的真传,灵力霸道基础踏实,剑法自成一路,阿逸一时间还不能找到他的破绽。

    而那练家子更不一般,全身肌肉凹凸有致,力气大得惊人,每每一拳还有几处变动,使得阿逸不得不分心应对,是以此战并不简单。

    “草你妈!辰逸小儿,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今日便弄死你!”

    祁宏武话音未落,便已经驱剑而上,步伐有些诡异,但剑法更加浑实圆润,每有不能破解阿逸剑法的时候都能有人救援。

    “彭!”

    阿逸一剑劈砍在了练家子的手上,还未来得及高兴,便发现此人竟是还有一副特制的手套,冥剑都难以对其造成伤害,砍在上面火花四溅,竟是毫无损毁。

    “呵呵,这是玄金打造,坚不可摧,小子你有福气了!”

    练家子满脸横肉,笑起来像是漆黑的磐石破碎,甚是吓人。

    只见其嘿嘿冷笑,一脚踢在地上,十几块青砖破碎成渣飞向阿逸,破碎的瓦块皆是带有锋利的边角,阿逸自然不能飞跃,只能用出流觞剑诀护卫全身,冥剑环绕全身以抵御飞砖。

    “死!”

    祁宏武从侧翼杀出,剑画莲花左右飞刺,带起的剑气也着实不弱,但在阿逸眼中却也并非毫无破绽,毕竟以阿逸运神期的境界想要强行击杀他也并非难事——

    “砰!”

    一招恕不远送,人未到剑先到,剑气若实质顷刻间破碎祁宏武所画莲花,直扑祁宏武面门,祁宏武心中畏惧,两眼瞪大的看着飞来的剑气应激般侧身躲开。

    奈何他却躲不开激射而来的瓦片,阿逸将瓦片一股脑打在他身上,倒是一招气死人不偿命的借刀杀人。

    “啊!”

    祁宏武时常忧郁险恶的脸上此刻已经划出了几道血痕,身上皆是被划开了伤口血流不止,倒在地上等人搀扶,急急忙忙跑掉去向他师傅诉苦。

    那练家子发现阿逸将他打出的碎片割伤了祁宏武,俨然大怒,跨着大步冲击而来,每一步都能踩碎青石砖瓦,此人拳法如同刀剑,一招一式却不同于平常,诡异无端,变化缭乱,倒是十分难缠。

    “铛铛铛~”

    金属碰撞的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其余小人想要偷袭,皆被阿逸一剑撂倒在地,场上便只剩了阿逸和练家子,打得不可开交难舍难分。

    阿逸使出各式招法皆难以胜出一招半式,反而被此人的蛮力打得节节败退,就在阿逸气结的危机关头,一柄长枪横飞而至,穿插在阿逸与练家子之间,刚好让阿逸获得了一丝喘息机会。

    “二哥!”阿逸感激的喊了一声,刚才二哥不见了,原来是去拿枪了,二哥待在神剑宗如此之久,还是没能改变一下兵器,倒也难为他了。

    “兄弟有难,我岂能先走!”

    二哥飞身上前,眼中满是激动,他虽然只是聚神中期,但与阿逸联手对付一个运神中期也并非不可。

    阿逸重新整装,帮二哥夺回长枪,还是那把弯掉的耀月纹银枪,二哥竟是把它屡直了,有机会定要给二哥买一杆趁手的兵器!

    正想着,那练家子目中无人一般再次进攻,不过他确实有傲气的地方,以往阿逸对敌皆可越级而战,而这一次面对这炼体练气之人倒是有些措手不及。

    “二哥,你攻下我攻上!”

    阿逸提早动手,是为了掩护二哥,下盘好攻,对于二哥来说会简单许多。

    但仅仅如此不行,阿逸起手便是一式绝学无上帝霸,功伐无敌任其多么抗揍也得乖乖躲避。

    果然,见到呀来势汹汹的一招无上帝霸,那练家子也有些发咻,不自觉偏转身体和脑袋,躲开了阿逸的招式,却忘了二哥在脚上的骚扰,一不留心便被二哥敲在了腿上。

    “哎呦!”

    练家子不禁惨叫一声,往后退步后堪堪停下,满脸怒气道:“你找死!”

    此人开始欺软怕硬了起来,盯准二哥这个搅局的便疯狂暴走,阿逸岂能让他如愿?

    只见阿逸掷出冥剑,同时祭出‘夜战’滑步上前,二哥在后撑枪掩护,左右刺出,使得练家子上下难挡,眼见阿逸上前对打刚要高兴,便发觉身后传来呼啸冷风。

    “小人!”

    练家子急得满头大汗,刚想躲避却发现阿逸手中短刃已经封锁了逃离的方位,只能折了老腰般扭曲身体意图躲避身后冷剑。

    但阿逸岂能让他如愿,夜战漆黑如墨,却又绽放出点点淡粉光芒,趁着练家子来不及转换动作的机会想要划开他的胸膛。

    “住手!”

    就在阿逸即将得手的时候,一声喊叫震得阿逸耳膜生疼,抬眼一看竟是羽柚!

    阿逸手中夜战一顿,冥剑不受控制坠落在地,毕竟阿逸的能力还不足以和以为弄神强者对抗,使得失去了打败练家子最好的机会。

    “师傅!”

    练家子退到羽柚身前跪下,原来他是羽柚的徒弟,想来打开阿逸阵法之人也是他了?

    不过想来也对,阿逸到神剑宗的事情东帆也定然是知晓的,虽然不能管理阿逸的自由,但也得尽地主之谊,奈何羽柚当初与阿逸有过很深的矛盾,且如今阿逸的地位对其有了威胁,他便来了一招借刀杀人。

    顷刻之间阿逸想清了事情的原委,喘了两口气道:“这不是周述的走狗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怎么没把你烧死?”

    羽柚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与阿逸动手,只能抬起他那丑陋的巫师脸谱看向阿逸道:“小辈起了过节老夫本不该过问的,但念及辰公子远来是客,不能让劣徒伤了你,故而才来干预。”

    “呵呵~”

    也不看看到底是谁在伤谁,阿逸笑了笑道:“这位原来是羽长老的高徒,不知姓甚名谁啊?”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樊曜是也!”练家子在他师傅面前也敢自称‘老子’,看来有些地位。

    二哥在一旁听了讽刺道:“身为神剑宗弟子,学炼体之术而废弃剑法,倒是稀奇得很。”

    阿逸侧着眼睛瞟了二哥一眼,当下笑笑道:“还真是,莫非羽长老是要另立门户了?”

    “哼!”羽柚拉长着他的臭脸,弓着背道:“这是我神剑宗的事情,辰公子早就不是我神剑宗的人了,还是莫要多管闲事的好!”

    阿逸也不和他多做口舌之争,正要和二哥、鱼曼丽离去,便见得不远处来了一群人,远远看去正是那脾气火爆的宋霸。

    “羽长老好心思啊?”阿逸不免出声讽刺,这老头叫自己徒弟帮着打伤宋霸的弟子,然后挑起事端,从而让阿逸不好过。

    神剑宗的人都知道宋霸护犊子,阿逸也有些不好收场,就见得满脸怒气的宋霸带了祁宏武上前对峙道:

    “早就听说你辰逸这根搅屎棍来我神剑宗,我神剑宗的人安分守己如何就得罪了你,要这般伤我弟子,今日不给我个说法,休想离开神剑宗!”

    阿逸顿觉麻烦,但事已至此便只能道:“打伤祁宏武的并非是我辰逸,而是那樊曜失手造成的。”

    “你放屁!”

    祁宏武有他师傅撑腰,这会虽是满脸伤口却也大吼大叫道:“就是你辰逸伤的我,今日我本要和樊师弟交流剑术,你却不问青红皂白杀出,你还想抵赖!”

    阿逸知道自己也不能不把话说清楚便跑掉了,但抗拒从宽的道理还是明白的,便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打伤过祁宏武,要闹就闹大点,谁怕谁呢?

    “我知道你辰逸有鹿宗主撑腰,但你要清楚,这里是神剑宗!把他们抓起来,由宗主定夺!”宋霸在出处地位最高,自然有发言权。

    阿逸岂能任他施为?

    故而冥剑横指宋霸道:“你这话不怕鹿梳要了你的老命?”

    “鹿宗主那里我自会解释,你辰逸到我神剑宗目无尊长,无视宗规,该当受罚!”

    宋霸乃神剑宗二长老,本就有些权利,且他在自己徒弟面前死要面子,抓阿逸进牢房已成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事已至此,阿逸只能笑笑道:“那好吧,到时候我让苏家倒戈蓝家,鹿原、神剑等着被灭吧。”

    “你什么意思?”宋霸顿时拦住了即将动手的下人,有些皱眉道:“你威胁本尊?你敢让苏家倒戈我便让你出不了神剑宗!”

    官官相护这话确实不错,此刻道理是说不通的,若是无人爆阿逸平安,那便是百口莫辩。

    但当阿逸只能束手就擒之时,忍善来了。

    这死和尚能掐会算的,大约是猜准了阿逸会被人算计,反正是不用期盼东帆老头来帮忙了,只有希翼着这死和尚救命。

    “阿弥陀佛!”

    “世人当明白道义伦常所在,怎可以多欺少,持强凌弱?道义何在?人心何在?”

    死和尚三句不离他的宣传术语,倒也是敬业,但他来讲两句道义就能免除阿逸的牢狱之灾吗?

第二百二十八章 走一步,看百步!

    南北争锋在即,苏家把砝码压在鹿原宗这边,而阿逸是联系苏家的唯一渠道,即便阿逸也是半灌水响叮当,但谁能知道苏家和阿逸的关系呢?

    故而阿逸本应有些地位的,加上鹿梳的维护,阿逸随处耀武扬威惯了,哪知今日着了羽柚的道?

    忍善站在阿逸身前,另辟蹊径道:“宋长老护徒弟可以体谅,但我大哥乃是鹿宗主引荐来此,若要定夺也该是东帆宗主金口玉言,莫非东帆宗主管不了神剑宗?”

    “哪里来的番僧捣蛋,佛家的人手太长了些!”宋霸顾左右而言他,他们的东帆宗主自然管得住神剑宗,但想不想出来主事便又是另一回事了。m.www.uu234.netwww.uu234.net

    忍善回头看了阿逸一眼,那意思是在埋怨阿逸不和他商量便大张旗鼓的上山,然后又转过头去到:“宋长老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吧?”

    到底是忍善,阿逸看着他这一副厚脸皮模样便忍不住想笑。

    “那啥,宋长老哦,你自己交的徒弟学艺不精,受了伤还来找我的麻烦,你真不觉着脸疼啊?”阿逸站在后面一顿讽刺,那样子是真不怕宋霸逼出失心疯杀人灭口。

    “你!”

    宋霸胸口起起伏伏好半晌才咽下这口气,指了指阿逸道:“小子,你真以为是有苏家撑腰我就不敢动你吗!”

    阿逸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我辰逸别的本事没有,狐假虎威最为拿手,宋长老可曾见识到了?”

    “大哥!”忍善又回头挤眉弄眼,小声道:“够了够了!”

    宋霸气的眼冒金星,他何曾受过小辈这般羞辱?故而气得眼冒金星破口大骂道:“你个毛都没长全的孤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阿逸的脸逐渐阴沉下来,沉声道:“宋长老,你会为你今日所言付出代价。”

    “就只能由你辰逸嚣张,由不得我师傅戳戳你的痛处,好不要脸的东西!”祁宏武恨死了阿逸,劈头盖脸的为他师傅助长威风。

    “逸子,我们先撤,从长计议。”二哥上前一步,把手搭在阿逸的肩膀上,他也知道孤儿这个词语已然激怒了阿逸。

    “大哥,先走!”忍善也在后面劝解,毕竟敌众我寡不能贸然动作。

    阿逸在心中一次次默念清心咒语,眼中满是对宋霸的狠辣意愿,握拳良久才往后退却一步道:“宋长老,羽长老,今日辰逸得罪了,告辞!”

    “哼!”

    宋霸也确实不能将阿逸抓起来关进牢房,毕竟还要给东帆和鹿梳一个面子,故而见到阿逸服了软才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这场但见硝烟便转瞬即逝的战争就这般瓦解,但在阿逸心中却埋下了一根*,阿逸明知这是羽柚借刀杀人的计策,却也不得不把心中怒火分担给宋霸尝尝。

    在下山的路上,忍善察言观色道:“大哥,成大事者不应无端树敌,心中怨念当加以忍耐,不可使其占据心智,方有决胜之机。”

    阿逸如此聪慧,怎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但为人处世,当无愧于心,心有不甘怎能无视?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阿逸背负的仇恨已经太多,万不可多做忍受了。

    君子报仇,十年太晚!

    故而阿逸撇向忍善,缓缓用手臂挽住忍善的肩膀道:“你是想说,让我处处忍耐,就如你的名字一般,忍,才善良?”

    忍善自然看出阿逸心中极为不悦,但当下想要跟宋霸叫板,岂是小打小闹?

    “椅子,听二哥一句劝,二哥在神剑宗盘踞已久,宋霸此人行事缜密,若是他发现你对他有仇恨之心,他定然不会坐以待毙,到时候我们便只能由他施为。”

    二哥也是想要息事宁人,毕竟他见到的世面与阿逸还是颇有代沟,他虽想为阿逸做些什么,却不得不掂量自身的本钱。

    阿逸摆摆手示意二哥不要掺和此事,只是看着忍善道:“和尚,给我个不做的理由,你这般畏畏缩缩毫无见地,帮着鹿梳带我去鹿原宗,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大哥不信我?”

    “那你就给我一个信你的理由!”阿逸此刻双目圆睁,紧紧的箍住忍善的脖子,给足了他压迫。

    忍善合实双手,闭目顿足站在原地默不作声,半晌才睁眼看向阿逸道:“大哥心中知晓宋霸只是被羽柚利用,只因宋霸一句话便要死磕到底,敢问大哥若是我,如何自处?”

    “我会一心一意出谋划策,断然不会像你这般推三阻四!”

    闻言,忍善叹息一声:“小不忍则乱大谋,今日大哥被一言激怒,那明日是否就要复仇?大哥心中魔衍暗生,岂能听之任之!”

    “宋霸说我无爹娘生养,是你你能不气!”

    “小僧也无父无母,宋霸所言非虚,又能如何!”忍善也微微提高了声音,一语道透真机,却又缄默了三分。

    “行了逸子,别发脾气了。”二哥在一旁听着两人争吵,心中也是不太好受,谁又不是孤儿呢?

    二哥的话阿逸必然是听的,且久别重逢也不应当说这些难堪的事情,阿逸低头反省片刻道:“是我激怒了,和尚你莫要往心里去。”

    能让阿逸道歉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忍善作揖道:“阿弥陀佛,能解大哥心中怒火,是小僧的职责所在。”

    “行了,晚上请你吃烤肉!”阿逸搂着忍善便往山下走去。

    直吓得忍善退却得喊道:“小僧吃不得肉,是要破戒的!”

    “而且烤肉上火,小僧怕长痘!”

    ......

    夜深人静之时,阿逸爬上客栈的房顶,望着万籁俱寂的神剑宗腹地,三两点灯火阑珊,飓风彪悍吹起长衫和发丝,显得有些寂寞冷清。

    先前把从鹿梳那里讨要来的进阶丹药给了二哥一份,二哥推脱再三收下了,阿逸心中慰藉不少,一路走来,亏欠二哥和江北的太多,能遂心便是好的。

    不知不觉间又想到了涵水,阿逸抱着双臂蜷曲着坐在房顶上,眼神有些迷离失神,心情失落不已,却又无处发泄,唯有呆坐良久。

    “大哥。”

    忍善适时飞身上来,整个人悬浮在瓦片之上,暗淡的街灯下显得那般英俊,见阿逸不说话他便开口道:“我有事与大哥商议,不若回房去?”

    “就在这。”阿逸不愿多言,身子有些乏力。

    忍善也不强求,只是想了想道:“小僧苦思多日,盘算天下大势,想来如今天下两分,鹿原占优,南北争端定然长久。”

    说道此处,忍善停了下来,见着阿逸神色无异,料想这些都是废话,故而简洁道:“结局有三,其一鹿原胜,则天下归一,鹿原蚕食细小帮派如同鲸吞虾鱼势不可挡——”

    不待忍善开口,阿逸便接嘴道:“其二,蓝家翻盘,结局与鹿原无二;其三,苏家制衡两家从中得利,苏家本就是上届龙头,一招鲜吃遍天,再者这苏玥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此刻出来,意思很明显了。”

    苏家因为被上界掌权者刷下来而导致不能立足于明面,故而多年来暗中发展势力,是以苏家并不能当圣晕大陆的主人,最多只是从中得利。

    “大哥都明白,这便好办了。”忍善笑盈盈的听完,突然迸出这么一句话来,倒是让阿逸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意思?”阿逸皱了皱眉头。

    忍善与阿逸并排坐下,挨近了才低声道:“大哥猜猜这三家谁能得偿所愿?”

    这玩意谁说得明白?

    阿逸白了他一眼,将其推开到:“死一边去你个傻逼和尚,说人话!”

    忍善瘪嘴道:“大哥糊涂,这苏家怎么会任由一家做大,最后吞了它这个已经上了台面的势力?”

    这么说倒是不无道理,但阿逸岂能冒险猜测结局,故而摇摇头道:“屁话!不到最后一刻,谁能知道结果?你以为鹿梳那群老不死的是吃素的啊?你个秃驴到底有什么坏心思?”

    忍善差点急眼,他这话已然很明显了,阿逸装糊涂让他差点跳脚,故而他也学聪明了,来了个闭口不言。

    阿逸左瞧右瞧,忍善死不开口,空气渐渐安静下来,两个人玩起了心理战术。

    “行啊你?”阿逸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推了推忍善道:“你个玩意儿,就当他们三足鼎立行了吧?”

    忍善咳嗽一声,这才神神秘秘地看向阿逸:“大哥何不在三足鼎立的下面再添上一只脚?”

    “说的什么狗屁话!”

    阿逸埋头低声否决了,此言干系重大,岂能乱讲?要是让鹿梳知道自己有这心思岂不到处都是绊子黑手?

    再说了,那三足鼎立的架子最是稳固,如何横叉一脚?此三家哪怕是自断手脚也定然不会让阿逸横生枝节,再说了,这地盘都被各个宗门家族霸占,如何创宗立派?

    如此看来,忍善之言着实妄论,脚踏天空不切实际,如同飘忽的云彩一吹便散。

    但忍善又岂是这种只会妄言的闲人?

    只听得又一次靠拢来的忍善低声道:“南北大战在即,此三方必定焦头烂额无心顾全大哥的动向,一旦开启争端,少则数月多则数年。”

    见阿逸细心听着,忍善继续道:“而大哥只需去一门派,以大哥之能夺权无须太久,到时与三家对垒也非难事。”

    “你以为是小孩玩过家家?”

    阿逸一盆凉水恨不得泼在忍善脸上,发问道:“与他们叫板有什么好处?如今我学剑法、阵法与药理,汲取百家之长何愁没有未来,分心不是你忍善最为痛恨的事情吗?”

    只见忍善叹息一声道:“以往时机不成熟,小僧不敢盖棺定论,如今时不我待,若成就一番帝王霸业,何愁不能为伊姑娘报仇?”

第二百二十九章 高人指点,白手套羊

    心无壮志,何取天下?忍善囫囵描述百步蓝图,亦然不能打动阿逸心智,唯有一句‘何愁不能为伊姑娘报仇’深得心意,做与不做,乃一线之隔。m.www.uu234.net

    忍善的话,阿逸独自想了许久,怎样欺瞒三方势力去打造天地,怎样夺得一方地盘壮大己身,怎样报仇雪恨,想来难上加难,去做更是举步维艰。

    “太难了,我能于夹缝求生还能习得百家之长,已是极大的好处,若是没有自知之明去做这无根浮萍,恐怕死得很惨!”阿逸最终还是回绝了忍善的计策,其中艰险难以预料。

    忍善也是沉默良久,叹息道:“自从伊姑娘走后,大哥行事乖张孤僻,畏首畏尾冷淡易怒,小僧都能够理解,但这并非长久之策啊!”

    阿逸侧头冷眼看着他,盯了许久才道:“以后休要提水儿,此事我再考虑考虑,你莫要激我!”

    说着,阿逸便飞身而下,留下忍善孤零零的坐在,只见其摇摇光头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此优柔寡断,何以成事?”

    ......

    次日,些许靠向南方的神剑宗天气暖和了些,些许阳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算不上春光明媚却也光亮了许多。

    因为有鹿梳开路,是以阿逸报了身份,轻而易举地进了神剑宗的藏书阁,如同鹿原宗藏书阁一般尘封已久,打造得高大耸立威严烁烁,其实也是敝帚自珍,自家弟子也只能每月初才能进来租赁书籍。

    阿逸也甭管这藏书阁中书籍的年限久远或是低阶法门,皆用神识一一细读,用时不过两日而已,本是打算再去会会那不知好歹的祁宏武,哪知神识探查间竟是发现一暗格来。

    按道理来讲,若是暗格,这需要布置隐逸阵法遮掩,使得神识难以探查得到。

    奈何阿逸熟读鹿原宗种种阵法将近一月,近日又细读鹿原至高阵法《凡尘锁灵阵》颇有感悟,这细微的隐逸阵法便如同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般在阿逸眼中展露无遗。

    “嗨呀?”

    阿逸心中腹议这东帆是要把这最为精贵的剑法藏起来啊?

    瞥了瞥身后跟着的两个看门的侍卫,阿逸眼珠一转道:“两位小哥,我辰逸看了这好几个时辰了,也乏了些,不如你两替我端些水果来,我们一起吃吃喝喝?”

    说着,阿逸又掏出一袋灵石来,在他两面前晃悠一转道:“我也知道神剑宗地势偏僻又是严冬腊月,这些灵石就孝敬两位哥哥了。”

    两个侍卫境界也是颇高,约莫都是聚神巅峰,一位开口道:“东帆宗主吩咐过,要寸步不离的跟着辰公子,再不可让前日的事情发生了。”

    阿逸笑了笑,走进了些道:“这里四下无人,我能和谁闹别扭呢?两位速去速回,这剩下的便是犒劳二位哥哥的。”

    两个侍卫也不是忠心不二的人,有钱不赚王八蛋,故而拿了灵石袋子便转身走了出去,阿逸不放心的送两人走到门外才折返回来,看着书架旁边的恭台发呆。

    若这是东帆引君入翁的计策那该当如何?要知道东帆是知道阿逸会阵法的,而此阵法虽然陈旧古老,但也不是没有仿制的可能。

    但车到山前,岂有不去闯一闯的道理?

    故而阿逸也不再迟疑,随手一挥灵气隐约,那破旧的阵法便悄然破碎,正当阿逸想要探手去摸索这假墙之后的东西时,诺大的藏书阁中竟是响起一声咳嗽。

    “咳~”

    虽是异常轻微,但在阿逸心中如同平地惊雷非同凡响,这并非是因为阿逸做贼心虚,而是此人境界极其至高,哪怕是无心咳嗽,也能够窜逆天地灵力,使人身心俱震。

    “敢问...是何方高人。”

    阿逸抱拳敬问,不敢稍加怠慢,毕竟来人定然是大能前辈,神剑宗五百年渊源底蕴,出过一位普渡圣尊,那么再来一位高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以神识扫典籍,一目千行,小心嚼不烂吞不下。”

    未见其人,只问其声,但此声甘醇古朴,似多年未曾说话的老人,言语间生疏且温和,不像是对阿逸有排斥之意。

    人家给面子,阿逸更是不敢怠慢,顺着他的话道:“晚辈辰逸,只是想要博学而后晓,汲取百家之长。”

    本可多解释几句,但祸从口出,阿逸也不敢多做口舌争辩,只听得老者又传来声音道:“即便你天资非凡,但心中若杂念,怎能得偿所愿?”

    一个话不多,一个不敢多说,故而一来一回也没说出个什么名堂,阿逸思考道:“前辈教导得是,晚辈心中杂念繁多,多时都是长久难有长进,不知道如何摒弃诸多思索,得剑道升华?”

    “嗯。”

    老者传来一声不置可否的音调,随即道:“你能得花间枉顾,却被世俗所累,倒也稀奇。”

    花间枉顾?

    阿逸心中突然敞亮,这老者高看的是自己领悟了花间枉顾,而这绝学乃是普渡所创,那老者的身份不就呼之欲出了?

    又听得老者开口道:“既然你心中有不明之处,那我就点醒你一番,也不失了那以莫须有的情分。”

    阿逸心中激动,却也沉着冷静道:“那晚辈就先行谢过前辈了!”

    “你抬起头来。”

    闻言,阿逸抬头平视前方,却空无一物,只有一张普渡圣尊的画像,那鬼画桃符的画像阿逸都不敢想象是普渡这等大能的形象。

    “再抬高一点。”

    “哦。”

    阿逸继续抬高头,还是未见老者的踪影,故而四处展望,才发现房梁之上,坐着一老头,白发苍苍且缭乱简短,慈眉善目却又老斑纵横,手中抱有一把朴实残破的长剑,一身布衣破破烂烂。

    老者一身着装如同乞丐质朴无华,整个人如同满地尘埃中的一粒砂砾毫不起眼,但,就在般佝偻垂坐之中,阿逸浑然之间有种熟悉感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前辈气息浑然难察,晚辈又是愚钝,还望前辈恕罪。”阿逸实在是不敢低估眼前的老者,人家就在自己脑袋顶上都未能发现,若是他想要阿逸的性命岂不是唾手可得?

    “哎~”

    老者摇摇头,气息均匀绵长,缓缓把目光聚焦道着看向阿逸,也不再说话,只是盯着阿逸细细观看。

    阿逸也不由自主的看向老者眼睛,那灰蒙蒙的眼珠是那般透彻人心,洞察天地事物,阿逸若是心虚必定会被看穿,但就在此刻,阿逸心中却又了无杂念了起来。

    一目贯苍穹,敢直视日月之光,看人间百态。

    何为强者?便是如此。

    阿逸如同入定一般直立当场,若在祥云间遨游,又如同在黑夜中瞻望,黑白阴阳,朝暮变幻,如同沧海桑田转瞬即逝,又如滚滚涛江延绵不绝永无尽时。

    良久,阿逸与其错开了目光,望着今日还算明媚的光景道:“融意守一,抱元归灵,阴阳轮转,剑心依旧。”

    老者也低下头颅来,似乎有些累了道:“悟了?”

    阿逸点点头,又摇摇头,犹豫许久道:“懂了剑心,未明剑意。”

    “你有担当。”老者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权当是夸赞阿逸了,又听他道:“剑道三千,殊途同归,既知晓‘融意守一’,却看不透剑意,还是放不下太多。”

    阿逸惭愧,但人生在世,什么事不得*?

    若要放下,谈何容易!

    老者见阿逸沉默不言,也知道这是件艰难的事情,有些体谅到:“剑者,也非只有全心全意才算路,我也言‘殊途同归’,只是这路途漫长了许多。”

    “晚辈明白!”

    阿逸也听出这是劝慰之言,故而笑了笑道:“还未请教老前辈名讳,是晚辈的过失。”

    老者思虑稍许,摆摆手道:“我本是圣尊座下一侍从,名字不提也罢,只是见你乃圣尊传承之人,故指点一二。”

    阿逸肃然起敬,得人无偿的指点,唯有恭敬谢过,再无其他。

    “行了,既你敬我,我便在传你一言。”

    老者不在意这些虚头巴脑的礼节,想了想道:“聚气于身,造意于心,剑非剑,心非心,无外乎悟道明精。花哨不可取,变化不可多,乱敌于剑招,不如静心克之。”

    这话,阿逸自然能够听明白,大意是说,剑法不要取巧繁杂,如同一颗本来纯粹的心,不必因为敌人而转变,总而言之,万变不离其宗。

    但其中周折却又有太多弯弯绕绕,毕竟若无虚实相生的剑招,如何迷惑敌人达到攻伐必救的胜局?

    待到阿逸苦思良久,心中越发明悟的时候,在看房梁之上早就没了人影,阿逸伏地一拜,然后起身看向刚才的暗盒,雕刻得十分精美隆重,阿逸不免有些想要一看究竟。

    但事事谨慎的阿逸自然不会傻乎乎的直接打开盒子,而是取出冥剑撬开盒子,才豁开一道口子,顷刻间激射出两道暗针,其上绿油油沾满了毒液,好在阿逸提早防备,才免了这灾祸。

    “妈的,想害死老子啊?”

    阿逸打趣的用手巾打开狭长的盒子,之间里面躺着一卷卷书籍,想来这古籍之上应该不会撒上毒药,故而阿逸就大着胆子拿起了卷书翻看起来。

    一共三卷,第一卷名为《枪》,就是这般简洁,毫无多字多言,这在喜爱吹嘘的古人之中乃是少有,由此看来这本书的作者是个不慕虚荣的人物。

    倒是这神剑宗暗藏枪法,倒也稀奇,阿逸不多想,拿起第二卷,名为《阵》,而第三卷,名为《药》。

    阿逸不免心中激荡难平,刚才的老者没有指出这东西归何人所有,便是暗示阿逸可以学用,想当年鹿原与神剑宗互相敌对,想来是普渡圣尊留下的的底蕴?

    越想事情便越发简单,阿逸如此冷静的心智也不免感慨一声,真是天助我也!

第二百三十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下午时分,冷风乍起吹衣诀,暖阳不见踪影,阿逸细细查阅了神剑宗藏书阁内的众多典籍武技,虽然多如牛毛,但有流光星火的特性扶持,一干二净被阿逸记住了下来。UU小说

    记下来不代表阿逸便领会了,存在脑海中的东西太多,查阅也不甚容易,但时间不多,阿逸看完之后便出了藏书阁,往左宫阁而去。

    正巧,左宫放逐在家中闭关,有小童去禀报,阿逸自是等待着,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阿逸等得有些手脚发寒时候,左宫才缓步走了出来,在书房接见了阿逸。

    “师傅,近来可好?”

    阿逸起身相迎,拱手相向着问候,毕竟左宫放逐也算是半个师傅,不能怠慢了。

    左宫放逐把阿逸作礼的手拂下去,摆摆手道:“来了就来了,不用那么多礼节,倒是听说你前日和宋长老有了矛盾?”

    果然是师傅,知道阿逸有事来求他,也不遮遮掩掩,让阿逸十分舒心。

    阿逸笑笑道:“是,其实也就是羽柚长老算计好的事情,他怕我要动他,给祁宏武提前支了一招。”

    “嗯。”

    左宫点点头道:“要我帮你吗?”

    论阿逸遇到的所有人中,唯左宫师傅最为看淡一切,却又把什么事都看得明白清晰,这是世人难以达到的境界,哪怕是忍善也比不上。

    “扰了师傅清修,小逸罪过了。”阿逸再次拜谢,拱手道:“只需师傅告知我此两位长老的性格爱好即可。”

    左宫抬眼看了看阿逸道:“宋霸爱权势地位,脾气古怪也忠心,羽柚传言爱美人,性格倒是不怎么接触过,但也离不开奸诈谨慎的秉性。”

    “原是如此。”阿逸接话道:“即是这般,师傅觉着挑拨离间可行吗?”

    左宫闻言想了想,拿起茶杯调茶水,倒好后放到阿逸面前示意品尝,然后道:“估摸无用,毕竟此两人关联不大,若要挑拨需要耗大力气,不如...”

    “不如什么?”

    “喝茶了先。”左宫示意阿逸喝茶,先闭口不言如何行事。

    阿逸咂嘴看着茶水,有些不敢下口,扭捏作态的拿起来试探的泯了一口,砸吧着嘴道:“诶嘿?这次味道还不错呀师傅?”

    左宫白了阿逸一眼,屏退四周下人后低声道:“我本不应该帮你,但那羽柚本就是神剑宗的叛徒,留他到如今也是东帆宗主仁慈,但他不除内患难平。”

    “那到底如何让他一次倒台呢,想来这羽柚在神剑宗根深蒂固,想要无缘无故动他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吧?”阿逸算是听明白了,这东帆也想趁此机会动了羽柚,倒是机缘巧合?

    左宫笑笑道:“其实你不动他,东帆宗主也会让他死,不过你想试一试也非不可,我给你八个字:以莫须有,追根溯源。”

    闻言阿逸和左宫师傅对视片刻,皆是会心一笑,上面有了人,扳倒这些小人岂不是异常简单?

    阿逸拜别左宫师傅后,已是黄昏,高山上的雪花淅淅沥沥飘落,天气又转为寒凉,冷风习习使得阿逸下意识裹紧衣裳,但其实阿逸一点都不冷。

    回了客栈,看了二哥将藏书阁中得的《枪》交由他参悟,二哥推脱不了,沉默着接下道:“逸子,二哥知道你是干大事的人,你放心,二哥绝对不会拖你后腿!”

    阿逸笑着拍拍二哥肩膀:“好,我们哥俩定要把这世界搅动得天翻地覆!”

    回到屋里静修,本不觉得异样,待到阿逸夜幕降下时候,阿逸才发觉有些不对劲,忍善没有露头也就罢了,江鸢也没看着人影,莫不是这两人去约会了?

    阿逸邪恶的想着,却也不是个办法,出去问了客栈的老板才知道这两人出去买东西了,什么东西还要江鸢跟着去买?

    不过有忍善在江鸢身边跟着,阿逸也就放下心来,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这两人才来敲门,阿逸开门就看见江鸢喜滋滋的拿了几串小吃大快朵颐,一点淑女的样子都没有。

    “哥哥,你尝尝不?”江鸢分出一串在阿逸面前晃悠,生怕阿逸抢了去,忍善站在江鸢身后,手中似乎拿着东西,却背着手遮遮掩掩。

    “不吃,你一边玩去。”阿逸撇开她的手,谁跟她抢似的,结果却吓得她一个激灵,随即屁颠屁颠的跑掉了。

    忍善也笑眯眯的往阿逸房里溜达,也不开口就坐在凳子上,将手中的器物摆在了桌子上。

    阿逸定眼一看,原是上好的围棋,想来是忍善没钱买,骗了江鸢这小丫头跟着去埋单,难为他一世外高人还要为五斗米折腰。

    “小僧手痒,大哥不妨陪小僧娱乐休闲一番?”

    忍善自顾自的打开棋盘,铺在桌子上后又将棋子放置好,等待阿逸入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阿逸侧头瞄了他一眼道:“你个秃驴,怀着什么暗点子?”

    “大哥多心了,只是娱乐一番,何必纠结?”忍善伸手示意阿逸入座下棋,在阿逸犹豫之时便先走了一步白子。

    阿逸盯着他道:“我这技术一般也就算了,你这抢着下子是不是过分了?”

    忍善笑道:“下子吧大哥,有时候本就不公平,若是连补救都不积极,岂不是再无翻身的机会?”

    “呵呵~”阿逸冷笑一声,这才知道忍善心中想的是什么,故而也不再犹豫,开始落子。

    忍善并非下棋高手,但每一步都能料敌于先,而阿逸自小只在茶楼之中见过别人下棋,走一步看一步时常陷入谜局,苦思良久后解开,才发现还有下一个巨大的难题在等待着自己。

    “妈的你欺负我不会是吧?”阿逸气得喝了几大口茶水,耍赖道:“这把不算,重来重来!”

    忍善默然不答,继续下子,但就是这一颗子,使得白子连成一片,将阿逸的黑子围得水泄不通,再无翻盘的可能。

    “大哥,你输了。”忍善明知道阿逸玩不下去了,还要把最后一颗子落地尘封,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留。

    阿逸四下望了望,过去关好门窗,嘴里念叨道:“别洋洋得意的,不就是赢了一盘吗?等我苦心专研几天,你休想赢我!”

    “还来吗大哥?”忍善看起来是技痒,实则心里想的什么便没那么简单了。

    阿逸心中未定,岂能如他所愿?

    故而一拍大腿道:“来便来,我还怕你不成!”

    却没想到忍善幽幽道:“小僧何曾说过要陪大哥继续来了?”

    “你!奶奶个腿的。”阿逸将大手越过棋盘,翻越到忍善的光头上摩擦了一番,恶狠狠的道:“你是拿我消遣呢?”

    忍善纹丝不动,双手合实道:“机会只有一次,抓不住便是在遗漏先机,而抢先亦然只有一次,笨鸟先飞难能可贵,反之就怕是神助也难成大业!”

    聪慧如阿逸,又何尝不明白忍善所言为何?

    但哪怕道理如同火中真金百炼成钢,又怎能随手托起拿捏?

    忍善所言,不过是想要点醒阿逸趁大势将变之时从中崛起的事,那夜忍善已然说得十分明白,阿逸又何须他来点醒呢?

    故而阿逸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抬手便掀翻了这盘棋子,满地的黑白棋子蹦跶乱跳,交错相见叮当作响,如同一支交响的乐章,跳跃的音符缓缓平息。

    “大哥!”

    忍善离开板凳,竟是双膝跪地,埋头低声道:“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阿逸心中也有怒气愤恨难平,咬牙切齿道:“你这是在逼我!”

    “小僧近几日寝食难安,心中急迫不已,神剑宗已经暗中调用收揽甲胄兵士,想必不日便会有起战的端倪,若是到时候气候成型,大哥定然会被禁足于神剑宗,再无搏击的机会了!”

    忍善把事情的延续与发展讲得明明白白,心中也是十分着急,如今天下战端初起,还有喘息的机会,一旦真正的宗派相争,哪管你是什么救世天子,也得盘踞在此!

    阿逸沉默不语,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听忍善一言便为之,往后若有变故谁能料到?

    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忍善也见阿逸不置可否犹豫不决,下定决心一般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皮,铺成开来,竟是圣晕大陆的地图。

    “大哥,话已然到此地步,忍善不免在得罪大哥一次,请看!”

    忍善一指地图,颇有指点江山的味道,低声道:“此事如燃眉之急,刻不容缓,两分天下中,鹿原鼎定于表,蓝家也不示弱,苏家无地域之别,而今没有参战的十有半数,若能打下这半壁江山,何愁败北?”

    “哼!”

    阿逸皱眉争辩道:“这些落败的家族门派,要么不成气候,要么皈依两方势力,或是被苏家暗中掌控,请问我如何得天下半壁?”

    “大哥莫要说小僧不知廉耻,因大哥知道我在说什么!”忍善指着地图的某处,但也一眼看出阿逸心中有愧,不愿提及最为重要的一点缺陷,却不给阿逸面子,顺口驳斥了回来。

    阿逸把头转向一侧,长吐一口气平息心中难堪,这才回头道:“要我再负了蔚彩,我办不到!”

    没错,蔚彩掌药门,如今的药门壮大富饶且身家清白,作为一颗垫脚石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要阿逸再去借蔚彩的赤子之心,阿逸实难办到!

    可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取舍之道如何不难?

第二百三十一章 真·借刀杀人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此言不假,当仇恨蒙蔽了双眼,什么天下一统,什么救民水火,都是一纸空谈,阿逸心中只有两件大事,两个女人,再无其他。www.uu234.ccwww.uu234.cc

    忍善也知道阿逸不愿再欺骗蔚彩,稍稍退步道:“若大哥觉得良心有亏,也可敞开天窗说亮话,药门若能当一回开国功臣,定然不会退缩。”

    “你说得轻巧!”阿逸拂袖而起,呵斥道:“那禹锦的能耐你没有见过?那后山上百人老成精的怪物你能抵得过?”

    药门是一块垫脚石,同样也是一株带刺的玫瑰,想用就用岂不是把别人当傻子?

    忍善话已至此怎会退却,也是站起身来道:“以大哥智慧,本是易如反掌,做与不做只在一念之间,若是大哥迈不过心中的坎坷,忍善愿意代劳!”

    “你代劳?”阿逸撇了他一眼,有些退让道:“又能如何?换汤不换药。”

    “我知大哥心中许多疑虑,既然大哥已然明悟,大哥尽可问我。”忍善突然咧嘴笑笑,心想这事总算有了着落。

    “我明悟个屁!”阿逸也突然噗嗤一声笑骂道:“你个死秃驴不见棺材不落泪,我真是怕了你!”

    忍善含笑不语,静待阿逸发问,第一步总算完成,大事可期啊!

    阿逸重新坐下身来,喝了口水道:“首先,动机是什么,我凭什么要做这费力不讨好的差事?你忍善又藏了什么坏心思?”

    万事万物,应有起因,追本溯源才是重中之重,忍善也不遮掩,大声道:“为天下苍生免除战乱之苦,为黎民百姓着一方太平...”

    “滚蛋!”阿逸破口大骂道:“说尼玛的人话!”

    “额...”难得忍善尴尬了几分,重新组织语言道:“民心所向是成就帝王业的标志,若无人知晓大哥的使命,便是孤身闯天地,其心必疏,若是如此,和平常人有何区别?”

    是啊,若阿逸的天命真的是救世,那救的是谁呢?不正是天下千千万子民吗?

    若天下人都不知晓有人负重前行,那他们轻易得来的岁月静好便永远也不懂的珍惜。

    阿逸叹息着点点头,轻声道:“和尚,你要知道,这一步若是万丈深渊,那便再无退路了。”

    此言虽轻,在阿逸心中却如同巨石压榨,似万斤重担将落未落让人喘不过气来。

    忍善把阿逸的担忧看在眼里,再一次起身下跪道:“忍善与大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也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行了行了!”

    阿逸就着这人胡乱鼓舞士气,倒是颇具笑点,待到把他扶起来才道:“我知道你佛家顾及天下百姓,是个爱民如子的好人,就我是个不顾百姓死活的败类是吧?”

    “大哥言笑了。”忍善被编排得有些脸红,缓了缓才道:“既然事已谈妥,小僧便先行一步,去药门说服他们,为大哥引路!”

    “嗯~等等!”

    这忍善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差点就要夺门而出,被阿逸一把拉住衣袖才停住脚步,只听阿逸道:“等我尽快处理了这边的事情,我便动身去药门,你先把水儿的墓地在哪告知我。”

    忍善也平静了几分,缓慢开口告知阿逸墓地所在,而后恭恭敬敬的作揖道:“阿弥陀佛,忍善告辞,保重!”

    “等下,这是夜战,帮我放点东西再走。”阿逸将通体幽黑发亮的夜战交到忍善手中,才与忍善拜别。

    若不能挑拨离间,还不能栽赃嫁祸吗?

    ......

    忍善星夜兼程的赶往药门,是要争取在南北开战前夕为阿逸铺好门路,阿逸一是要办了羽柚等人,二是要途经魅域看望涵水,故而便迟缓几日,算算时间倒也合适。

    次日上午,冷风依旧呼啸,神剑宗各个山峰上都积满了皑皑白雪,煞是晃眼,待到阿逸走上炼神峰时已快到午时,想必那祁宏武已经在练武场上了,阿逸便直接往练武场而去。

    炼神峰练武场上,皆是些刻苦训练的弟子,还有些老师在细心指点,不过近日神剑宗战前点兵多多益善,故而比起平时便少了许多。

    阿逸用神识一扫,便在一间剑阁中寻得祁宏武的身影,好巧不巧,那羽柚的弟子樊曜也在,倒是上好的机会,阿逸不再犹豫,走到隔间门口,一脚便踹开了大门。

    “彭!”

    屋中两人正在吃吃喝喝,哪知阿逸上来便是一脚踹门,当下木屑飞溅门框断裂,把两人惊得呆住了半天,祁宏武堪堪怒斥道:“辰逸,你他么的找死啊!”

    一贯跟着阿逸身后的两个侍卫吓得瑟瑟发抖,他们哪里知道阿逸是来砸场子的,顿时跪地不起,直呼和他们没关系。

    阿逸昂首挺胸的俯视祁宏武和樊曜两人,指着其鼻子朗声道:“两个神剑宗的败类,偷了我的匕首,还敢在这喝酒吃肉,真当我辰逸在神剑宗没有势力便任由欺凌了吗!”

    “你放屁!”祁宏武脸上的伤还未好利索,大声还击时不算俊俏的脸不由得抽了抽,大骂道:“我乃是宋长老的弟子,樊曜师兄是羽长老的弟子,会稀奇你的匕首?”

    练武场上的弟子皆围拢了上来,都想一窥究竟,毕竟阿逸也算是神剑宗的名人了,三天两头便闹一出纠纷来,名声在这些爱看热闹的弟子里都传开了。

    阿逸二话不说,祭出冥剑来,横剑指向两人道:“前日我亮出我的匕首夜战与你师兄樊曜斗狠,昨夜还在我床上,今日便丢失了去,你敢说不是你们两人的杰作!”

    “这...谁不知道你辰逸怀恨在心,想要污蔑我樊师兄!”祁宏武据理力争,他也知道自己并非是阿逸的对手,且阿逸率先发难,他也有些猝不及防。

    樊曜见罪名落到自己身上,心中不免大怒,二话不说上来便是一拳打向阿逸,带起一股罡风吹得屋内的器物都破碎在地。

    阿逸心中冷笑,起手便是一招风华过往,在樊曜还未到来之前便斩断了他的攻伐路径,剑端直刺樊曜的面门,速度极快,外端悬挂的剑气铺成而起,竟是让樊曜接连后退到了墙壁之上才勉强躲开。

    “小子,两日不见,又有长进啊?”樊曜甩了甩手臂,也祭出一把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武器,约莫很有些重量,樊曜拿起此剑之时整个人的气势截然不同,眼中的戾气也沉重了许多。

    阿逸笑笑道:“怎么,你这是承认偷了我的匕首了?”

    “你他妈别血口喷人!呸,什么东西!”祁宏武在后边狐假虎威,却又惧怕阿逸不小心伤了他,故而躲得远远的观望着阿逸,伺机给阿逸致命一击。

    樊曜冷笑一声道:“不管是不是我拿的,今日你你都得死!”

    “呵呵~老子奉陪到底!”阿逸顿时觉得此人真是头脑简单,明显的套子非得往里面钻,拦都拦不住。

    言罢,阿逸不等樊曜先行动手,便是一招威力斐然的无上帝霸使出,冥剑带动着剑灵狂躁咆哮,赤橙的焰光照明了整个房间,剑气更是幻化出金龙模样飞逝而去。

    “砰~砰砰砰~”

    樊曜提起手中重剑狂野连劈,钝刀发出一阵阵尖锐的嘶鸣声,与横冲直撞的剑气劈砍一团,顿时火光四溅,与金龙战作一团。

    无上帝霸威能无敌,阿逸自然不会放弃这等好机会,脚尖重点地砖,踏出一条条宽大的裂纹后直射而出,一剑守意,虽无半点变化,但那威压无穷无尽,竟是让那些神剑宗的弟子吓得齐齐后退。

    阿逸眉头狠皱,心中只想着一剑横空,毫无半点杂念,在这不算宽敞的屋子里,顷刻间便与樊曜相遇战作一团,樊曜的武器如同他己身蛮横冲撞不善转化,故而阿逸左右挑刺,竟是让其难以抵挡。

    “辰逸小人,你休要猖狂!”

    祁宏武也知道樊曜若败了,下一个便会是他自己,故而也不管身上的伤势,提剑便刺向阿逸的后背心,企图来一招围魏救赵。

    阿逸神识广泛,自然知道此人来攻,恰巧樊曜的重剑劈下,由于过重速度极快砍下,阿逸侧身往后退却,直直的用后背心逼向祁宏武的长剑而去。

    “哈哈哈找死!”

    祁宏武眼见着自己就要刺死阿逸,脑中全然抛开他师傅的叮嘱,眼球上乍起了血丝,加速往前刺去。

    阿逸冷冷一笑,在飞濂追雪的奇异步伐之下,身子突然侧转避开祁宏武的必杀一击,与祁宏武擦身而过,反手一掌打在他的背上。

    “砰!”

    祁宏武被阿逸一掌助力推出,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前飞去,而他面前正在坠落的便是樊曜的重剑!

    “啊!不要!”

    奈何,祁宏武的喊叫也抵挡不了自己的往前激射,而樊曜也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但他此招乃是全力抵御无上帝霸的一击,若是此刻留手受伤的必定就是他自己,他岂能为了祁宏武而断送自己的性命?

    “嗤!”

    就这般,祁宏武的身子便在樊曜的重剑下被划成两半,身体从中间被开膛破肚,鲜红的血水喷涌而出,洒了樊曜一身,此刻樊曜才反应过来,大喊一声扑在祁宏武身前道:“师弟!”

    “都住手!”

    门外响起一声吼叫,两道金光坠地后才看清是宋霸与左宫师傅,宋霸眼眶通红一掌丢翻樊曜,老泪纵横的抱住自己心爱的弟子大吼道:“哪个天杀的害我弟子!我要你血债血偿!”

    樊曜此刻是真怕了,他战战兢兢的想要夺门而出,却因为腿脚发软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迎来的是宋霸怒目圆睁想要吃人的神色。

    他哪敢再跑,带着哭腔道:“是...是辰逸杀了祁师弟!是他杀的!与我无关!”

第二百三十四章 妾身侍君生

    齐山边界,亦有妖兽嚎鸣,飞鸟叽喳作响,茂盛林间阿逸欲三言两语打发了宋霸,但对于宋霸而言,放走阿逸是大罪过,若只是这谋一条后路的好处,确实不足以放人。www.uu234.cc

    “本座虽不得势,却也乃一界地尊,若是南北抗衡以鹿原败落而告终,也有许多条活路走,由不到你这小东西瞎操心!”宋霸义正言辞,似乎想要在阿逸面前维护他那寥寥无几的尊严。

    阿逸把江鸢支到一边去,双手环抱冷笑道:“狡兔三窟,连后路都谋不得的宋长老,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人物呢,原是如此的肤浅!”

    “住口!”

    宋霸呵斥一句,随即低声道:“小子,你现在在我手中,想要让我放掉你,就这一句汤汤水水想把我糊弄过去,真以为本座吃素的?”

    “行吧,那宋长老也就别磨磨唧唧了,你是忠臣,我辰逸便是挑拨离间的好手,抓我回去给东帆老头请赏吧?”阿逸张开双臂,等待宋霸来抓。

    “哥哥!”江鸢不知阿逸这是以退为进的法子,她只知道阿逸还要去药门会晤忍善小和尚,故而有些心急了。

    宋霸本未注意到这小丫头,听她这么一喊,倒是脑子清明了许多,眼珠在这黑暗之中反光,笑着道:“小姑娘,你哥是想去哪呀,你说了我便放你们去。”

    “你骗人!”

    江鸢又不是傻子,虽然傻了点,倒也不至于卖了阿逸,哼着鼻子道:“我们去哪你管得着吗!”

    阿逸哈哈一笑:“宋长老倒是真君子,哄骗起小姑娘了,倒也不害臊。”

    “辰逸,你别给我打岔!”

    宋霸低着头,似是威胁道:“今日我便放你一马,他日若你敢将今日的事情当做把柄,我翻脸不认账,你便等死吧!”

    怎么可能做把柄呢?

    阿逸心中盘算多了去了,故而笑嘻嘻地恭送道:“夜路瞧不清,我便不送宋长老了,您一路慢走。”

    好一个‘慢走’,倒像是来送阿逸的,气得宋霸拂袖转身,扬长而去,危机也算是解除了大半。

    阿逸转身瞪了一眼江鸢道:“看什么看,还不走等他回来抓你去当小媳妇?”

    “啊?”

    江鸢吓得一激灵,赶忙小碎步奔向阿逸怀里道:“人家就叫了你一声嘛,还不是关心你,你还怪人家!”

    见她嘟着小嘴一副卖萌的模样,生怕阿逸把她丢在这,阿逸也不好发作,只是捏了捏她精致可爱的鼻梁道:“我跟他们说话,你一多嘴便会被注意,多少次了,下不为例啊!”

    “知道啦!”

    江鸢撒娇卖萌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多半是见了鹿语那一套娇滴滴的样子,学得倒是有模有样,在阿逸怀里钻来钻去道:“哥哥,我看这宋老头来势汹汹,为何被你三言两语就送走了?”

    “你理会这么多做什么?”阿逸瞧了她一眼,慢步走着道:“佩儿,你要记住,在这世上,打动人心的只有两样东西。”

    “是什么?”江鸢来了兴趣。

    “一种是利益,我给宋霸指了一条明路,让他觉得我回去会夺了他的利益,故而扭头便走了。”

    阿逸心想着,这小姑娘也不会无时无刻呆在自己身边,终归要面对现实的,与她讲讲处世的道理也好,免得往后惹祸上身不知如何处置。

    “唔~还有一种呢?”

    “还有一种啊?”阿逸不怀好意的瞧着她,把她搂在自己怀里,耳鬓厮磨着道:“就是美色啦,你想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若是你美得让人情不自禁,自然就有人来给你送温暖。”

    “那...”江鸢疑惑道:“这种人岂不是把美色看成了一种利益?和第一种有什么区别呢?”

    阿逸一时噎住,心想着这丫头倒也不笨,解释道:“你可听清楚咯,是‘爱美’,爱由心生,心从自然,怎能与肤浅的爱慕相提并论呢?”

    “哦?”江鸢不可置否的点点头,突然转过脸看向阿逸,又由于隔得太近,一鼻息的气都喷在阿逸脖子上,弄得阿逸酥酥麻麻。

    “干嘛?”阿逸又瞧了她一眼。

    江鸢一双明眸直勾勾的看着阿逸,想了想道:“那哥哥是爱我呢,还是爱美呢?”

    靠!

    这小姑娘还能出这种送命的题?

    真是挖坑还要管埋啊?

    阿逸欲哭无泪,若是答‘爱美’,则自己岂不是成了那肤浅之人?若是答“爱你”,那成何体统?

    好在,阿逸算是反应很快了,在这段感情即将崩裂的一刹那间,阿逸开口道:“你希望我是什么样的呢?”

    其实江鸢的心机如同无物,被阿逸这话一问便忘记了目的,扣了扣圆润的小脑瓜子道:“我当然是希望哥哥...爱...”

    “爱什么?”阿逸脸都要笑开花了,小样,还想给你哥挖套?也不瞧着你哥是谁!

    江鸢一脸羞涩,润红娇艳的嘴唇吞吞吐吐地咬着:“...我...哎呀哥你坏!我们...该起程了!”

    真是个天真懵懂的女孩,阿逸心中有了些慰藉,若是这世上都是这般纯真无瑕的赤子之心,哪里还有这般乱世纷争?

    当下也不再言语,两人骑着玉麟赶往魅域,至于玉麟过于耀眼的问题,阿逸便给它安了马甲和布锦,遮住了大部分脸面,等到了集市,打造一副马儿的盔甲带在它脸上,便不会引人瞩目了。

    日夜兼程赶往魅域,路上也没有阻碍,故而顺风顺水的抵达魅域城下,四处都是魔修巡查,城门口更是守卫深严,每进去一个人都需有身份证明,由此可见大战在即了。

    阿逸在城外租下一间客房,让江鸢安置一晚,明日走魅域城外改道去药门,这样便能避开魅域的眼线,如今是多事之秋,若是被蓝家发现了踪迹,那便没了倚仗。

    “哥哥,我们不进城去看看涵水姐姐?”江鸢总算是能在客栈的床上歇口气了,这几日的接天劳顿,即便是阿逸也有些吃不消,更何况是娇滴滴的江鸢呢。

    “大局动荡,四处兵匪横行,你便不去了。”

    阿逸有些失神,想到去见涵水的墓地,心中不免揪心疼痛,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涵水姐姐也是我姐姐,我为什么不能去看看!”江鸢闹起小脾气,如陷星辰的美目此刻也是微微发红,涵水以往平易近人,如同亲姐姐一般呵护她,她怎会不思念?

    “行了!”

    阿逸看了她一眼,有些哽咽道:“安分地休息着,明日清早我们便启程赶往药门,别无事生非!”

    “哼!”江鸢也不敢忤逆阿逸的意思,只能抱着棉被躲在被子里伤感起来,也不见阿逸来安慰她,气得更是厉害了几分。

    夜幕降临的时刻,寒风又鼓噪地撕裂,干枯的天气让人失去水分,弄得眼眶通红却又挤不出一滴眼泪,白瞎了大好的感情带入。

    阿逸改装侨办一番,夺了一进城魔修的文书证明,默默无声的进了城门,直奔着忍善留的地址而去。

    一座不大的山上,松树郁郁葱葱枝繁叶茂,在这寒冬之计傲然挺立,又闻腊梅野芳四处招摇,摘下一束腊梅枝叶,缓步爬上山巅,在一处角落里见着了水儿的墓碑。

    墓碑朴素独立,背后也只有一土堆,其上刻着‘伊涵水之墓’五个大字,再无其他,许是当时忍善走得急,并未多写。

    碑文一旦刻上,更改是犯忌讳的,阿逸身子有些无力,仿佛胸中有一口气未能吐出来,憋在胸口气急郁闷,好半晌才长出一口气来,眼中满是虚弱的沉寂。

    “是我害了你。”

    抚摸着墓碑,阿逸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觉得能待在这便是一份安心,许久才哽咽道:“我早该想到有人会打你的主意,水儿,我对不起你。”

    往事已矣,说这些不过是让自身难堪,阿逸深深吐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壶酒来,跪在墓碑前道:“你的公子来看你了,陪我喝点酒,好吗?”

    也不待回应,阿逸自己先喝了一大口辛烈的酒水,抹掉嘴边的酒渣,而后倾倒了些许烈酒在地上,浇沾的泥土混合着酒水泥泞了一片。

    深夜寂静无声,如同被黑夜包庇孤儿,就连满天星辰也在嘲笑悲哀的世人,不曾怜悯,不曾抚慰。

    喝了些酒,又被冷风拂面,阿逸清醒中带着迷惘,回想起过往的种种温馨,泪水不自觉从眼眶滑落,被冷风荡起,藕断丝连地飞逝,亦如时光转瞬即逝,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水儿,若你在阴间难受,记得给我托梦,我定会拼尽全力给你报仇,别委屈了自己。”

    阿逸有一搭没一搭的讲着,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何时离去,就在这晃晃悠悠之中躲过。

    就这般,许久许久过后,东方初见鱼肚白,晨曦的光蕊绽放,朝阳开始想一盏扁圆的宫灯冉冉升到空中,霎时喷射出万丈霞光,撒向人间,献于万物。

    阿逸看向着上天的恩允,心中不甚感慨,对着小坟丘咧嘴笑笑道:“水儿,朝霞很美,你说呢?”

    良久,寂静无声,该走了。

    “你等着我,百年之内,你我定要重见,若不能在人世相见,那我便去你那里!”阿逸捏紧了拳头,直至将手心扣出了鲜血,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去。

    阿逸走了,但那些记忆永存脑海,地老天荒海枯石烂,永无尽时,而那些佳人岁月,也当永远歌唱!

    “初夏升融月,江山涨韵色,幕夜似温蓝,谁人弑苍黄?”阿逸问曰。

    “凉风拂山岗,有如百媚生,苍黄似仓皇,妾身侍君生。”涵水答曰。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一朝战响 何去何从?

    晨昏交界线分明的时候,朝霞洒下点点明媚丹红,使得阿逸的背影拉得老远,恍惚间,似是一道不算挺拔的身躯重新屹立,去寻觅光明,去招揽烈阳。www.uu234.cc

    快要下山之时,阿逸听见了一道细微的声响,传于密林之间的一句:“就是他,上!”

    继而,便是团团魔修将阿逸围住,阿逸脑中思虑急转,若是蓝家发现自己的行踪,绝对不会将这些虾米虾兵带来,而若是问阿逸在魅域的仇人,想来还只有周述了。

    见着这些人也不动手,阿逸心中淡然了几分,持剑冷哼道:“都老朋友了,扭捏个什么劲?出来吧!”

    “咳咳~”

    肃静的魔修之中,传来了一声轻咳,便见周述从一侧魔修的身后钻了出来,顺手敲打着身旁那人的脑袋骂道:“他妈的长点眼!滚开!”

    吓得那小喽啰赶忙躲开,扶了扶脑袋上的盔甲,瞧着可怜兮兮的,阿逸轻笑道:“怎么,周老哥还是放不下宗主的架子?”

    周述左右看看道:“辰逸,你定然想不到你刚进城便被我的人盯上了,这是天意啊!你觉得你今日能跑了是怎么的?”

    “原来周兄去看门了?倒是我能不能跑,不得看周兄怎么想吗?”阿逸讥讽一声,也不急着走人,继续道:“我知道周兄是想杀了我,不然早就把我的行踪报上去了,对吧?”

    “算你小子聪明!”

    周述眉飞色舞地道:“你小子若是识相,跪在我面前说些好话,若我高兴了便放了你,如何?”

    这不是屁话是什么?阿逸也不与他多说,拔出冥剑道:“跟你道一声老朋友,真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不识好歹!”周述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如同空气,站在原地用手挥了挥,上百个魔修便一拥而上,勾叉刀剑一阵叮铃哐啷,皆往阿逸身上捅去。

    这些魔修的境界普片都在聚神中期左右,但却没有什么厉害的招式与阵法,毕竟魔修皆有速成的法门,筑基不严如同高楼危矗,一旦撞碰便风雨招摇,故而阿逸并无畏惧,单人持剑便冲杀了上去。

    左手夜战右手剑,气贯长虹未可知,剑意猖獗无处去,正是男儿历练时。

    “啊!”

    阿逸又龙运在胸中,灵力如同江河滔滔不绝且威猛异常,手起剑落之间,似龙游天地水中游鱼,每每滑过敌人身侧之时,便有一抹鲜血溅落,随即便是一声嚎叫在混乱之中荡开。

    “妈的,这么猛?”

    周述虽是运神中期的佼佼者,见着阿逸这般行云流水的杀人手段,自觉不占先机,可如今逃跑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

    故而他也不矜持着了,拿起自己的耀月剑便朝着阿逸奔去,降低自身的动静,想要给阿逸来一招偷袭。

    但见耀月剑,耀与天地同辉,绽放出的剧烈寒霜又如何不让阿逸发现呢?

    且阿逸神识覆盖将近两百丈,更是瞬间便发现突袭而来的周述,心中也想着斩草除根一击必中,故而随手挑翻了身前的敌人,回首便是一招压箱底的绝技——中原勿望。

    蓦然回首,中原勿望,遇之便剩寥寥生机,若是稍不留心,长剑入喉再无生还的机会,就在这寸秒之中,阿逸胸中释放出了无尽戾气和杀机,只为这回首一剑,定当要了周述的狗命!

    一剑横来,周述也非傻子,眼见冥剑横扫喉咙而来,而他一剑直刺定然不会先杀掉阿逸,而是会被抹掉脖子,且在这争分夺秒之时,想要退后亦然来不及,当下便冒出了叠叠冷汗。

    “我日!”

    周述吓得爆粗口来,右手试图用耀月剑的灵动回挡,左手一阵乱抓,幸好魔修密集让他抓着了一位,生生给了他急刹的机会,但见冥剑剑气外放而出犹如实质,他也来不及多想,抓起手中的人肉盾牌便是挡了上去。

    阿逸这一招只管起势,最终结果如何不能更改,回头来时只看见一魔修的身子被划开来,鲜血喷涌激射洒了阿逸满脸,又见得周述躲过致命一击吓破了胆子,转身便要逃跑。

    “去死!”

    戾气使得阿逸满脸杀机,眼球血丝密布,如同一头食人的猛兽一心盯住自己的猎物蓄谋已久,提剑便朝着周述冲杀而去,轻巧的避开来人的阻击,只为单一的目标持剑刺下。

    “啊!”

    周述虽是背对着阿逸疯狂逃命,却也知晓阿逸紧紧跟随,这就如同甩不掉的恶鬼缠身,吓得他头皮发麻,似丧家之犬般疯狂逃窜。

    但阿逸有飞濂追雪在这密集的魔修中片叶不沾身,周述却要扒开挡道的人求取逃生,他已是吓破了胆子,预料到阿逸一剑已然刺下,来不及多想便将耀月剑随手当做暗器激射而出。

    “铛!”

    一声昂响使得喽啰们皆为颤抖,阿逸毕竟境界没有周述强大,这耀月剑有了灵力加持速度也是极快,狂奔而来的阿逸免不得侧身躲避,顺势挡住耀月剑躲开袭击,运起灵力卸掉耀月剑的冲击力道。

    继而,耀月剑被冥剑拦在中端,画起了圈子,更是造起了巨大的风浪割裂了近处的魔修,血雾喷洒在空中,在朝霞的照耀下显现出一片血红,漫天细小的血滴逐渐坠落,渲染了一片娇艳的土壤。

    耀月剑的威力被阿逸化解,自然也被阿逸拿到了手中,再去寻觅周述的身影,已经是了无踪迹,这周述又是断尾求生,越发学得精明。

    斩草不除根,不是阿逸的性格,但这会即便是魔修退去,也不见了周述的身影,想来他在魅域域主的手下办事,围殴不成定然会上报域主,阿逸也不能再做耽搁,换掉一身血衣直奔城门而去。

    但阿逸想差了一点,便是周述已然成为了看门狗,且不说能不能面见域主,就是这私自行动已经是违规的事,故而一路再无人来阻拦,顺利的出了魅域的关卡。

    回了客栈后,阿逸先是重新定了一间客房洗漱干净,除去一身血腥味道,再喷洒些女子用的香水掩盖,这才退掉房间去找江鸢。

    此刻已经接近正午,阿逸刚敲门,门便被江鸢打开了,见到阿逸完好无损的回来,喜极而泣的钻到阿逸怀中撒泼道:“不是约好了清晨出发嘛!你怎么这会才回来,你再不来我便要进城去找你了!”

    阿逸知道她关心自己,也是觉着心中一阵温暖,轻声劝慰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还给你买了冰糖葫芦,擦擦眼睛再吃。”

    “啊?”

    江鸢就那么瞥了一眼阿逸手中的宝贝,青翠的口水便顺流直下,瞪大着她的明媚双眼瞧了阿逸一眼,颇具疑虑道:“哥,你这...在收买我吗?不对,你一定是瞒着我什么!”

    嗯?

    什么时候这小姑娘如此不单纯了?

    阿逸颇为不悦道:“怎么,你哥买给你的东西还少了?你还怀疑起你哥的为人了?”

    “不是...”江鸢也觉着自己说错了话,做着扭捏娇柔的姿态埋怨道:“哥你好好想想,你啥时候给我买过好玩意了,人家这么想也没错嘛~”

    撒娇卖萌是阿逸最为厌恶鹿语的那一套,没想到被江鸢这丫头全盘接手,倒是运用的得心应手,阿逸无语道:“我怎么对你你心里没点数?小白眼狼你看我不罚你!”

    “啊!”

    江鸢被阿逸丢翻在床上,眼见这自己定是要吃尽苦头,吓得小脸卡白,将厚重的棉被严严实实裹在自己的娇躯上,深怕被阿逸钻了空子。

    见着她不愿被占便宜的样子,阿逸刚起来的兴致也被浇灭了几分,坐到床沿倚靠着床头,随手祭出了耀月剑来细细打量。

    “这是?”

    江鸢一边小心翼翼的剥开冰糖葫芦的壳子,一边提防阿逸的袭击,再看着阿逸手中的耀月剑,竟是被此剑的傲气寒锋给惊艳到了。

    耀月当空,绝世独立,揽九天星辰于剑上,聚九地寒冰于剑心,以玄钢为料,万千锤炼成其形,加以巨匠雕梁画栋精挑细啄得其韵,浸于寒潭万年之久得此傲物神锋。

    可惜此剑落在周述这欺软怕硬的人手中,如同明月照在沟渠,失了它原有的绝世身姿,倒像是一把救命用的暗器,不免有些讽刺。

    阿逸摇头笑笑道:“此剑名耀月,算是九品往上的神器,如今落于我手,不知会有多少麻烦。”

    “哥?”江鸢轻喊一声,试探道:“给我瞧瞧嘛~”

    再三盯了她几眼,直到江鸢开始哭丧着小脸,阿逸才解释道:“此剑寒气深重,女子本就是阴柔体质,若你拿了几个月都别想穿裙子。”

    “小气~”江鸢嘀咕着,又看了看那耀月剑,忽觉着房间中寒气深重,不由得裹紧身上的棉被,只露出了一只小手拿着冰糖葫芦往嘴里塞,囫囵的吐出籽来,呆萌地让人生怜。

    日上三杆的时候,阿逸去集市找了打铁的店家,浇筑了一套玉麟用的盔甲,从头到尾一套闪闪发光的银甲,铺在玉麟身上,虽无它的湛蓝鳞片来得炫目,却也是威风凛凛,比之鹿原宗精良战马的装备也不逞多让。

    也就是在去集市的路上,阿逸才听到消息,魅域已经开始整顿兵马,准备在齐山外围造一战事基地,已经有源源不断的兵马和器械运往那里了。

    又在客栈楼下的饭桌上,亦有散修讨论鹿原一派先启动十万大军赶往齐山应战,两方箭拔弩张一触即发,听起来也是让人心潮澎湃。

    阿逸不禁疑惑,这场战争的伊始不知从何而来,好似突然便成了这般,要说蓝家是为了杀掉自己倒也还可信,这魅域安静了五百多年一朝兵乱,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不知何来,又当何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 你若信我

    极光回旋,幽绿极美,夜空中万千星辰,舍不掉这无月的太空,竞相争艳闪耀自身,剥夺天公奇巧,留下夜半无瑕的美妙。www.uu234.cc

    “驾!”

    在摸索过魅域的眼线之后,跨越荒地的脊梁,一马平川改道行进,直奔药门而去,这路上除了一对金童玉女和一头狂奔的玉麟,便只有这漫天星辰和急速流窜的极光相伴了。

    “哥你慢点,风大!”

    江鸢躲在阿逸不算宽阔的躯体后面,紧紧抱住阿逸的腰肢,深怕自己一个不甚被甩飞了下去,想来她也是聚神中期的人了,又是怕冷又是怕疼的,白瞎了一身绝无仅有的天赋。

    “别废话,齐山之战已经打响,我得给和尚一个交代!”

    阿逸策马扬鞭,玉麟一跃三丈,如同在空中飞跃,速度与阿逸运起飞濂追雪无二,按照这个速度,明日日升便能到药门。

    “有了和尚忘了妹妹,哥你负心汉!”

    这强词夺理的台词,越发有了鹿语的风气,阿逸左手一把抓住江鸢的手臂,运力使得她在空中盘旋刹那,便将江鸢拖到了怀中,使其迎着寒风尖叫,笑骂道:“怎么,你还能吃和尚的醋?”

    “啊!”江鸢的尖叫异常锐利,回过神来转身敲打阿逸的胸膛道:“烦死了!就知道欺负我!”

    就在这般打闹之间,阿逸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好在战场未曾波及此路,在次日朝霞未醒之时,两人便到了药门。

    此时的药门已经不是两月前那般贫瘠破败,新修的栈道与民房无不彰显了药门的底蕴已然坚固,清晨的大街上少有行人,却有不少统一着装的军士来回巡逻。

    阿逸跳下地牵着玉麟走,江鸢骑在上边走马看花,只见一对军士小跑着上前问道:“来者何人!”

    “小生是蔚门主的故人,劳烦先去通报一声,说辰逸随后便到。”阿逸本身平易近人,若不是需要面对那些脑奸巨滑的宗主,也不至于露出一副奸诈恶毒的嘴脸。

    “我们上报不了门主,不过可以引你前去,到时候自然有人通报。”带头的军士一听是门主故人,自然不敢怠慢,一路在前面引着。

    阶级严明,护卫周全,壮大势力,休养生息。使百姓安居乐业,助修士步步高升,由此可见蔚彩果真是个好门主,阿逸一路走一路看,心中叹慰禹锦这老太婆果然没看错人。

    还未到药门首府之前,忍善便带着几个弟子迎了出来,见到阿逸之时点了点头,这才走近道:“大哥一路奔波,可还安好?”

    他自然能想到阿逸这一路不算安稳,假惺惺的样子阿逸看了不爽道:“屁话,怎么你来了,蔚彩呢?”

    有弟子在旁,忍善不好开口,只能扯道:“蔚门主不便亲自来迎,本是叫了贴身丫鬟来的,小僧自告奋勇来接大哥。”

    “哦。”阿逸不置可否的笑笑,别有深意的撇了他一眼道:“那你这次来还算顺利否?”

    “顺利,否则小僧也不敢来接大哥。”

    忍善也微微一笑,双手合实道:“乱世出巾帼,一艳压群雄,再则蔚门主也算是心怀天下,小僧话未多言,大事已成。”

    “哈哈哈~”

    听他难得夸一回姑娘,阿逸倒是有些诧异,随口附和道:“如此甚好,甚好!”

    和尚也笑了笑,引着阿逸到了住宿的地方,修理得颇为典雅大气,只是一卧室便已经诺大,日常用品应有尽有,可见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江鸢也配了一间屋子,自是高兴不已,扑在软卧的床上不想起身,这几日劳碌奔波可把她累坏了,倒头便呼呼大睡起来。

    待到下人离去,阿逸缓步与忍善走回房中,不等阿逸开口,忍善便答曰:“蔚姑娘心中无恨,眼中有爱,举止无碍,权柄犹在。”

    “嗯?”

    “你他妈编顺口溜呢?”阿逸抬手就要打,岂能又被这鬼机灵看破了心思?

    忍善做作的躲闪开来,舒缓一口气道:“小僧已与蔚姑娘打好算盘,她也欣然应允,但凡是不能看表面,若这其中另有禹锦的算计,也未尝可知。”

    “嗯。”阿逸悠闲地点点头,也一头扎到床上仰卧,双手托住脑袋飘然道:“我知道了,且看且走吧,反正事已至此,我也别无他选了。”

    “那大哥不如前去和蔚姑娘先做打算,以免到时候措手不及?”忍善不怀好意的看着阿逸,片刻又回归了他老实憨厚的表象。

    谁能相信这出家的和尚如此多的鬼点子呢?

    阿逸唾弃的指了指忍善,示意他别乱说话,低声道:“我若是积极着参与,岂不是说我对这里的一切在意得紧?你以为你先行一步来这是做什么吃的?”

    “嗯,大哥英明!”

    是谁导演这场戏,在这孤单角色里?唯有忍善这马屁,想方设法的贴到阿逸的屁股上,却又十分的舒爽。

    ......

    未到中午时,蔚彩派侍女来请了阿逸用餐,说是接风酒宴,又暗示说全宗门的元老皆会到场,阿逸回道:“想不到我逸子有这般荣誉身份,这些元老十几年不出阁像个黄花大闺女,如今却都想着来见我,真是有趣。”

    那侍女端着盘子,其上放着一套绣着金边的黑袍,在这黑金之间,又有一朵朵淡雅湛蓝的小花,递给阿逸道:“这是蔚门主亲手选的礼服,望公子收下。”

    别人的好意,收下还是不收呢?

    想了想,阿逸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蔚门主这般厚礼,我也送蔚门主些好东西。”

    说着,阿逸从怀中摸索了一会,这才将礼物交到侍女手中,千叮咛万嘱咐道:“可别弄脏了,待会可是要在各位元老面前欣赏的哦!”

    侍女小心翼翼的检查起来,才发现原是一张皮质的地图,这地图说来话长,原是忍善骗江鸢埋单买来的,如今转手送人,阿逸这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便在侍女满目呆滞诧异的眼光中擦身而过。

    阿逸心想着没必要让江鸢去蹚浑水,也就没叫这小懒猪,换上了蔚彩送来的长袍,颇有翩翩君子的风范,配上阿逸棱角分明的俊俏脸颊,足以称得上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举世无双英气逼人......

    咳...

    药门的布局大有改变,以往的种药良田已经突起了高楼大厦,又有水池花园,游鱼戏荷,竹林剔透,鸟鹤齐鸣,真真是有钱能使万丈高楼平地起。

    有侍女带领阿逸寻得去处,阿逸悠然自得的闲庭漫步,登高望远时候却发现来得有些早了,或是这本就是一场闹剧?

    坐等了片刻,阿逸只见着忙着摆放食材美酒的侍女,却没有见着一个元老或是蔚彩,见着些美食酒水也确实诱人,独自坐着便开始了豪饮。

    “逸,别喝了。”

    身后传来熟悉悦耳的声音,阿逸知道是蔚彩来了,也不急着转头见她那令人心血沸腾的容貌身材,又吃了些糕点才道:“等得烦心,这都过了正午了,那些给我接风洗尘的人呢?”

    “逸!”

    蔚彩疾走两步到阿逸跟前,逼着阿逸放下手中的酒壶和筷子,露出了她那出水芙蓉般的娇嫩容颜,华丽雍容的广袖长裙,只见其秀眉颦蹙,又将地图摆在阿逸面前道:“你送地图又是何必呢!”

    “呵呵~”

    阿逸似是而非的点头瘪嘴,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道:“世上有那么一种人,他们的骨头软了站不起来,我便会给他们说,狼来了!狼来了!如此这般他们才会奋起向前...”

    见着阿逸这般手舞足蹈的演说,蔚彩实在是无语,只能坐下身来解释道:“逸,你知道我是赞同的,只是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门派,好不容易我才说服他们,你这一张地图放在他们眼前,意思如此明显,他们能不记恨你吗?”

    目光短浅的虾米,这些老头子皆是想着自己在药门安度晚年,却也不想想,若是战事有了结果,药门能独善其身吗?

    好吧,虽然大概率这场战争会无疾而终,却也不妨碍放手一搏啊?

    阿逸也无语了,两人同时拿起酒杯,不由得相视一笑,碰了杯子,吃喝起来。

    “最近过得如何?”阿逸随口扯起家常,两个人相敬如宾,如同十年未见的老朋友,互相道出烦心事让对方开心开心。

    “还好,元老们大多数时候都支持我,你呢?”蔚彩的话大约是真的,看起来真是在聊家常不说公事。

    “我?”阿逸略微有些伤感,却又无端开口道:“想必你也有耳闻,反正到处寄人篱下,给别人出谋划策从中谋取点利益。”

    “那你来我这,也是这目的?”

    “胡说!”

    阿逸当场否决掉这一猜测,面对着蔚彩质问微笑的眼神也忍不住噗呲一笑,在这略微寒凉的冷风中,如同绽放的春蕾烟桃,艳丽无边。

    “那这次,你想怎么做?”蔚彩总算是聊到了重点,而此刻诺大的席面上空无一人,看来那些元老们是要来一个下马威了。

    阿逸收起了嬉笑散漫,正视蔚彩那娇艳如初的脸颊,细细端详后才道:“你若信我,我图天下,你若不信我,我无话可说。”

    “我若不信你...”蔚彩欲言又止,长叹一口气,眼中细腻无声,似有万千情愫,良久才道:“又怎会和你说这么多?”

    “蔚姐姐,你飘了。”阿逸举起酒杯,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等到与蔚彩举杯相碰后,一饮而尽。

第二百三十七章 以势谋和

    昨日的接风宴,只有阿逸与蔚彩对饮,足以见得这些老东西铁了心要与阿逸来一场对垒,敌人置身于暗处,要想敲山震虎,还得梵钟伺候。www.uu234.cc

    梵钟,乃佛家寺院钟楼的大钟,借钟声,使人开启心眼,而破烦恼忧。

    以钟警醒药门中那些坐井观天的人再好不过,几日前忍善便定制了大钟,待到阿逸付了钱,这才耗费人力将其运送到药门这偏僻的地界来。

    观之,梵钟外形雄伟厚重,花纹字迹清晰,撞在滚木上,发出的钟声悦耳悠扬,整个药门都能听到回响声。

    开拓不久的新广场上,阿逸拍了拍手,坐到凳子上言笑:“佩儿,你不喜欢敲吗?来,给你敲。”

    蔚彩今日穿着一身锦袍,塑身完美,身体的每一寸肌体都那般协调合理,见其站在一处,亭亭玉立若杨柳飘飘,北风撩拨她的青丝长发,气质若流仙,娇艳若玫瑰。

    “逸,我已经叫人去请那几位元老了,暂且还没有动静。”蔚彩不太看好阿逸的法子,却又不能拂了阿逸的面子,故而委婉开口。

    阿逸四仰八叉地坐在板凳上,只听得江鸢把梵钟敲得叮当作响,四面环山的药门如同奏起了乐章,但这毫无规律的乐章入耳简直是*乒乓直响。

    “没有动静?”

    这有何难?敲山震虎,可非浪得虚名!

    “哥!”

    “哎!”

    “手酸!”

    “听不见~”

    “手酸!”

    “好嘞!”阿逸哪里是听不见,是想调戏这小丫头,整天没个正行,正如阿逸所想:白瞎了这么好的天赋!

    这可把江鸢气得吐血,甩手便不干了,哪知吊起的滚木还有惯性,与江鸢擦身而过,却也吓得小丫头脸色卡白,尖叫道:“它干嘛!”

    “...”众人皆被她吓了一跳,阿逸招招手喊道:“佩儿,你过来,我有好处给你听。”

    “什么?”江鸢难得有一回被阿逸惦记着,自然开心得很。

    “听说过烧烤吗?”

    “是架着火烤食物吗?”

    “对了!”阿逸打了个响指,侧脸看向蔚彩道:“麻烦蔚姐姐了,也快中午了,可别让我们久等哦?”

    蔚彩大约也明白了阿逸想要做什么,微微一笑招呼侍女去通传准备食材,又让弟子搬来火堆烤架,酒水干果一应俱全,倒是有模有样。

    待到中午时,一切都准备就绪,阿逸便烤着肉串递给江鸢,撒上佐料的肉串香飘十丈,又有上好的陈酒小酌几杯,肆意人生,无须多言。

    “哎,那啥,钟继续敲,别停下。”阿逸吃着还回头照看梵钟,一声声锵响响彻云霄,一刻也不得停歇。

    “好吵呀哥!”江鸢过了新奇的劲,一个劲的抱怨,阿逸把她揽过来,双手捂住她的耳朵,贴心得运起灵力,让声音传不进去。

    蔚彩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颇有些不是滋味,眼见着也无成效,便随意找话题道:“逸,元老们虽不赞同,但我若要做定然不会太艰难,要不作罢吧?”

    就在此刻,忍善疾步走上前来,低声道:“狐狸出山了,来了一群,想好说辞了吗?”

    阿逸也不回答他,转头看向蔚彩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兵者言,将惑则士怠,蔚姐姐可明白了?”

    “哥,我知道!”江鸢跃跃欲试,眼里冒的全是小星星。

    “啊?你说。”阿逸权当不要脸了,这妹妹真是个小机灵鬼!

    往阿逸怀里挤了挤,江鸢才半仰着脑袋道:“这话是说,将军要想疑惑,先要让士兵睡觉,所谓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于是,众人皆齐刷刷的翻出白眼,但有一点江鸢确实说得没错,天时地利人和,阿逸只欠东风吹人和。

    不多时候,数十位药门元老齐聚,皆迈着大步,以恢弘博大的气焰逼视阿逸而来,最前端的一位元老更是鹤发童颜目光炯炯,身着一件佛头青锦袍,腰间绑着苍符纹绅带,身姿挺拔威严无比。

    “施弘盛携众师弟参见门主!”

    开口之人虽已经年迈,气质却凌然出尘,黑白麻衣无风荡漾,广袖轻抚勾动万千灵力,只见他躬身抱拳不卑不亢道:“听闻这几日门主有荒废政务的端倪,不知是何原因?”

    你看看,这些老东西全然不提阿逸敲钟扰民的事情,假借蔚彩的尾巴说事,然后定是要把这把兴师问罪的火烧到阿逸头上。

    是以,阿逸怎会让他得逞?

    “原来是禹奶奶的大弟子施前辈啊!久仰久仰!”

    阿逸如见至亲,随手丢掉手中的肉串,将满手的油腻在裤腿上擦了擦,满脸堆笑着起身相迎道:“施前辈都这把年纪了,想来也该颐养天年,还放心不下药门的事宜,真是鞠躬尽瘁啊!”

    “你...”俗话讲伸手不打笑脸人,施弘盛也本非是功于心计的人,被阿逸说得贪念权利确实不是他心中所愿,故而又有些不爽道:“辰逸是吧,我知道你。”

    “啊?”

    阿逸假得不能再假了,脸上如同绽开的牡丹笑逐颜开,一把捏住施弘盛的老手道:“这就更好了,施前辈可得陪我们这些晚辈喝些酒,讲一讲您的经验才好。”

    “哼!”

    施弘盛也确实是受不了阿逸这幅鬼魅作态,甩手呵斥道:“我记得,我师尊曾经警告过你,今生今世休得踏入药门一步,你可莫要逼我杀你!”

    “呵呵~”

    阿逸也知道他是不打算喝这迷糊酒了,撕破脸皮的事情阿逸也没少干,故而俯身坐下仰视施弘盛道:“我知道,我来了便会伤及你们的利益,可是,药门中兴的步伐不是你们能抵得住的。”

    “那也由不到你来开启!”施弘盛身后,有一白发苍苍的老头,他是十分忠心于药门的,只是如今阿逸动了他的根本,他岂能坐视不理?

    阿逸笑笑,侧头看了看忍善,忍善会意,命弟子将准备好的地图铺成开来,使得蔚彩瞪大了眼睛传音给阿逸道:“逸你疯了?他们气还没过呢!”

    妇人之见,阿逸没理她,而是继续道:“这是我前日送予蔚姐姐的礼物,各位前辈都是高人,听我讲完再做批判,可否?”

    “你能讲出个什么新花样来!”

    又有一位不起眼的元老在后面叽叽喳喳,阿逸平生最为厌恶的便是插嘴打诨,皱眉抵触道:“我辰逸混迹于鹿原神剑两派未尝一败,你有本事去和哪家叫板?”

    “去就去~”

    那人的嚣张气焰顿时熄灭了不少,无知匪类只懂在这偏僻的地界望眼欲穿,却不知山外千折百回,心无点墨坐井观天,实在是可悲。

    江鸢递过手绢,阿逸擦了擦手指,起身正色道:“鹿原坐正北,蓝家屈于南,魅域稍偏西,神剑屯近东。会师于齐山,波及不算广,民力不用多,干戈稍显长,此乃天时。”

    阿逸又道:“由此可知可知天下近半未战,药门远坐西北,进可攻魅域其后,退可夺西水城仗图江天险,此乃地利。”

    搞得像讲演,阿逸喝了口水,继而道:“如今大战已起,黄土埋尸得功成名就,大丈夫当志在四方目眺万里江山,岂能畏缩于药门这偏颇脊梁,照管自家一亩三分地?若众未长老力挺逸子,则天下归心,人和足以!”

    台下极尽沉默,台上却是一片惊艳的目光,譬如江鸢那秋水眼眸之中,满是漫天崇拜,直勾勾的盯着阿逸看,知道的她是在犯花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一见钟情了呢。

    施弘盛一言不发的看着忍善指指点点的地图,面上也未露出一丁点颜色,良久沉思之后才缓缓道:“庙算有余,良图不足。非老夫年老心衰,只因老夫不会将药门当赌注。”

    “对!药门都和你辰逸无关,岂是你想怎么就怎么的!”

    “滚出药门!”

    不止是场面上的元老不耻阿逸的想法,就连那些隐逸不出的元老,躲在远处山林之中的也开始叽叽喳喳。

    阿逸也不觉着难堪,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蔚彩,在她的美目之中,唯有支持与鼓励,这给予了阿逸莫大的勇气与决心。

    接着,阿逸转身看向施弘盛,长吸一口气道:“施前辈,我可能没有说明白,如今的形式是只要鹿原或是蓝家一方得胜,则大势倾颓,可想而知,药门能独善其身否?”

    “危言耸听!”

    “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

    一些元老急忙否定阿逸的言辞,他们如今是手握售药权柄,灵石源源不断的被他们收入囊中,岂会因为阿逸一番纸上谈兵的高谈阔论便退位让人?

    阿逸不再言语,只看这施弘盛能否看透三足鼎立的局势,若被他看穿,则没了在药门起事的根基;若他看不穿,则便能赌上前程。

    施弘盛是禹锦的大弟子,深得禹锦真传,只见其又做一番苦想,突然抬头端详阿逸的表情,随即冷笑道:“来人,把此子赶出药门!”

    “我看谁敢!”

    终是蔚彩站了出来,只身走到阿逸身前,张开双臂护卫阿逸,颇有母仪天下的气魄姿态道:“师兄,我敬你是师兄,你可曾真的为药门的将来想过!”

    此事由蔚彩出面,则性质便不同了,施弘盛终究是要给蔚彩一个面子,却又不得不辩解道:“门主,此子心思缜密,想要拿药门当垫脚石,可莫要糊涂啊!”

    “那也是用药门的名义起事!我尚且能为药门谋求一线未来,师兄你呢!”蔚彩歇斯底里的向着施弘盛吼了一句,动之以情实为上策,倒也不负阿逸的重托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一山还比一山高

    西南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www.uu234.ccUU小说

    令阿逸想不到的是,蔚彩成长了太多,几个月前禹锦的葬礼上还被众多门派诋毁得下不来台,如今已能独当一面,时间

    果然能让人变得复杂多彩。

    有了蔚彩强压的一句‘师兄你呢’,彻底奠定了阿逸的算盘是可行的,不过话说回来,在历史即将改写的巨大车轮之下,那些亘古不化的老顽固又能如何?

    岁月长河之中,一切皆是必然,即便不是阿逸做了这件事,一样会有类似药门的存在打破三足鼎立的局面。

    入夜间,蔚彩婉依桥头,寒月携夹着冷风鼓噪徘徊反复无常,两人皆不是热情的人儿,都不急着张口,阿逸也乐得欣赏蔚彩的冰肌玉肤花容月貌,以及月下美人的娇媚动人天姿国色。

    “啧啧~真是不知道如何赞美蔚姐姐的美。”阿逸打趣着讲话,像个街角的小流氓一般吹口哨。

    蔚彩回过神来,转了转盈盈秋水的眼眸,绽放出点滴的微笑道:“嘴里的赞美不听也罢,现在我喜欢看人眼中的话。”

    “有道理。”

    阿逸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插科打诨道:“看来蔚姐姐越发有深度了,失敬失敬!”

    说着还拱了拱手,做着样子,蔚彩当然知道阿逸想让她开心些,便扫除心中的烦闷掩嘴轻笑道:“行了你,总是没个正行。”

    没想到的是,阿逸突然又收起了笑容,颇为诚恳的看向蔚彩道:“蔚姐姐,谢谢你还相信我。”

    蔚彩微微愣住,当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下意识点点头道:“嗯。”

    “当初禹门主将我赶出药门,其实我心中感激她老人家,她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我想找个时间去墓前拜拜她。”

    阿逸十分诚恳,一点也没有平时的吊儿郎当,兴许是真心实意,又或许是别有预谋也犹未可知。

    “额~不必了。”蔚彩接过阿逸的话,一句便否决了去,见到阿逸颇为疑惑的神色,随即解释道:“师尊她说过,往后只由我去看她就好,人多了难免扰了她清净。”

    “原是如此。”

    阿逸了悟的点点头,从新寻话题道:“不知道如今药门的状况能否供养得起十万散修?”

    “十万?”蔚彩仔细想了想道:“十万运神期的散修还是可以的,只怕如今遍布各地的散修已经都被其他宗派收买了,我们动手得太迟了。”

    “无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阿逸回了一句,心中有了些盘算,又道:“施前辈定然不会如此爽快的答应,明日还望蔚姐姐帮我。”

    “嗯。”蔚彩微微点头,便把此事定了下来。

    次日清晨,阿逸便整理着装,顺着大路去了药门的大殿,当初尘封许久的大殿在阿逸的运作下开启,如今也算是从反人间闪耀无比。

    站立在殿前,一股古朴雄伟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心中激荡不已。

    正看着,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阿逸转头一望,原是施弘盛也到了,正直勾勾的盯着阿逸看,阿逸也不惧他笑眯眯地道:“施前辈,昨晚睡得好吗?”

    “哼!甚好!”

    施弘盛沉着脸冷声道:“辰逸,你想要千秋大业我不管,可别拿我药门当垫脚石,你的如意算盘最好憋在心里!”

    真是个忠君爱国的好老头啊?

    阿逸笑着点头,不与他做口舌之争,这会已有数十位长老到来,阿逸都一一接待,大部分都对阿逸冷眼相待,甚有的更是拂袖离去。

    施弘盛把阿逸的忍辱负重看在眼里,心中却也有些不是滋味,此子今日能披荆斩棘带药门大杀四方,明日便能将药门重新换血,若真如此,则药门便不会是药门了。

    “都来齐了,施前辈,我们也进去吧?”阿逸等到蔚彩姗姗来迟,这才看向施弘盛,见这老头忧心忡忡,自然能猜到他在做何感想。

    毕竟蔚彩在场,施弘盛也不敢耍大牌,迎了蔚彩走在后面,与阿逸互相对视着,呛鼻的*味十足。

    “门主万安!”

    待到蔚彩上坐宝椅,下方上百位元老齐聚一堂,口中喊得亲热也不拜跪,一看就是对蔚彩来软逼迫,毕竟触及了这些老头的利益,闹个脾气也是应该的。

    今日的蔚彩穿着一身淡黄的凤冠长袍,衣裙上绣的是金丝凤鸾,颇具女皇典范,她也不在乎元老们的无礼,高声道:

    “今日将各位元老,各位师兄召集到圣殿来,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如今天下战乱纷争已有数日,虽不波及我药门,但谁能料到往后的局面?故而我等也不可坐以待毙,需先发制人,瓜分天下大势!”

    “门主此言差矣!”

    立马便有好几位银发老者站了出来,气势虽不及施弘盛,却也比阿逸高了好几个境界,带头的雄赳赳气昂昂的开口道:

    “天下纷争,少则半年多则数载,我药门如今售药如火如荼,何愁没有未来?再者战时更需要丹药,这便是我药门以药图谋天下的一贯方针,何须与敌人力争?”

    他此话确实有些道理,一看便是细细研究过后的结论,但和阿逸的想法背道而驰,蔚彩一时间也想不出好的驳论,只能转头看向了阿逸。

    阿逸自然不会让蔚彩顶在前面,放肆大笑两声以吸引注目道:“这位长老真是远见啊,小子自愧不如!”

    “哼!你知道便好!”

    带到那人耀武扬威的时候,阿逸突然收起了奉承的脸色,尖锐的质问道:“敢问若是药门一味的赚取灵石,若有朝一日战乱停歇,那些门派最记恨的是谁,最想蚕食的目标是谁!”

    “这...”那银发老者突然语噎,老脸有些尴尬的泛红道:“这...到时候我药门强大如斯,他们又因战乱伤及元气根本,如何与我们药门斗狠?”

    “此乃养虎为患之举!”

    阿逸怒其不争,却又不得不对其真诚劝解道:“时不我待,众位长老都活了几千岁甚至几万岁,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还没有我这孩子看得剔透?”

    众人皆是沉默,他们何尝不知道这原委,但毕竟要在售药权柄与提枪上阵之间抉择,一边是近在眼前的利润,一边是上阵搏杀的生死,只要是有**的人都会选前者,谁去理会未来呢?

    取舍之道,一线之隔,难于登天,如断手足。

    最终,还是得有施弘盛开口驳斥道:“辰逸,即便如此,那你又揣着什么心思来管我药门的事情呢!”

    阿逸岂能猜不到他要问这句话?

    当下阿逸便转身看向蔚彩道:“蔚姐姐与我是莫逆之交肝胆相照,禹锦门主又认我为孙儿,如今药门前程堪忧,我不来帮忙,难道要坐等药门分崩离析不成?”

    “好!”

    另阿逸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施老头竟然不再辩驳,反而一口应下道:“既然是门主的朋友,那理因有个名分,门主为君,逸子便只能为臣,想来逸子你没有异议吧?”

    “你!”

    阿逸心中一咯噔,真是万万没想到啊,还是被这老东西摆了一道,即是臣子,则不可谋逆篡位,到时候不论是赢或输,都与阿逸没多大干系了。

    “怎么?你不愿意?”施弘盛难得见到阿逸吃瘪,脸上也露出了冷笑,小样,和老头子我斗智斗勇?

    阿逸也无须回头求蔚彩的帮助,这是自己的坑自己不论如何也得跳,再者说蔚彩也不是傻子,阿逸若是非要跳出三纲五常君臣礼仪,那便是很明显的居心叵测,蔚彩便不会在相信了。

    是以,阿逸只能点头道:“那这么说施前辈是答应我的话咯?”

    “既然是君臣关系,逸子又寸功未立,难以服众啊!”施弘盛又来了这么一句问牛答马的话,倒是有许多人附和起来。

    “这小子年轻气盛,不如去当个散修队长,若能打下一城一池,也能彰显门主的公正无私了!”

    “对啊!小子,你也别站在上面了,快去准备准备打仗的事情吧!”

    这些话一一传到阿逸耳中,真真是欺人太甚!

    阿逸不知不觉间便捏紧了拳头,这些人当真是脑奸巨滑,一个尚且难以对付,更何况是一群绘声绘色的老狐狸?

    顷刻间便将阿逸从蔚彩的好友降低到一个士卒的地位,如此便能清晰的知晓阿逸的一举一动,更能将阿逸玩于股掌之间!

    “逸,如何做?”

    蔚彩此刻站起身来,低声与阿逸传音,希望能解开这一难题,可惜的是阿逸也没有办法,要知道一环扣一环的伎俩是最难拆解的。

    “逸子考虑的如何了?若是你能为我药门立下汗马功劳,药门定然不会亏待了你!”施弘盛一脸慈祥的看着阿逸,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像极了春风得意时的阿逸。

    “够了!”

    不得以,蔚彩终是站了出来,颇为气愤道:“逸为我药门谋划殚精竭虑,能耐也是众元老们有目共睹的,是以,我认命逸为大将军统领散修,各元老也需听命行事,逸如何行事皆可自行定夺!”

    “这...”

    “万万不可啊门主!”

    “这才是养虎为患啊!”

    下面传来了无数反对的声讨,阿逸也难以相信蔚彩会如此鼎力相助,转头拱手道:“多谢门主,逸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蔚彩似乎还觉着不够,添油加醋道:“往后逸统帅药门散修,各位元老也得倾力相助,如若不然我便将你们的名字从门谱上划掉!逸子也需爱惜药门的人才,竭力壮大药门声威,我在药门给你做后盾!”

    不管如何,这也许是蔚彩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阿逸只能俯身一拜:“辰逸谢恩,望门主给我一月时间,定能看到奇效!”

第二百三十九章 棋谋百里,莫逆不弃

    未过寒冬,地处西南的药门已是春桃漫布,泉水叮咚潺潺东流,有道是山之南山花灿烂,山之北山雪皑皑,景象各异,实则不然。www.uu234.cc

    一晃数日过去,阿逸依然未有动作,这让后山元老们都看着笑话,若没有些真材实料,恐怕会被这群老东西埋汰死。

    阿逸时而稳坐庭院之中,清晨观朝阳,夕下赏夜空,待到春雪消融,睡到日上三竿。

    要说这是在养精蓄锐也不是那么回事,要说招兵买马药门的账面上干净异常,这倒是让后山那群喜欢抬杠的老头们慌了神,这不做事如何鸡蛋里挑骨头啊?

    唯一有点马脚的便是,阿逸身边的和尚失了踪迹,但想来一近似哑巴的和尚又能有什么用途?故而后山庭院之中便热闹了起来。

    “大师兄啊,你这招欲擒故纵没见着效果啊?这小鬼几日与他那妹妹吃喝享乐,看不出个名堂来啊?”

    总算是有人抱怨出声来,十几个老头子围坐在一起,摆成一大圈子,想着如何让阿逸滚蛋的法子,却又挑不出毛病来,这可咋整?

    施弘盛坐在主位上,看了看自家兄弟,都说同气连枝的,这会看似自己的决策出了差错,一群人咕咕唧唧扰了他清净,便有些烦闷道:“他是看准了我们的心思,我们切不可自乱了阵脚,一个月他拿不出成绩来,我自然会收拾了他!”

    又有一老头子嘟囔道:“师兄,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作何打算,想要从中作梗也没机会啊!”

    施弘盛老脸一拉,指着此人道:“我们做什么,他若真有能耐扩大领地,让他当这大将军又如何!”

    “是是...就怕我们这群老骨头经不起他折腾,若是上了战场,想死想活还得看命咯!”那老头满脸苦涩,说的倒也是实情。

    “等着吧,这小子总是要露出马脚的。”施弘盛也猜不透阿逸的心思,毕竟如今是蔚彩掌舵,他们的眼线不算多,且阿逸做的严密,自然就只能干等着了。

    ......

    又过了五日,阿逸一如既往的好吃懒做,每日听曲看戏,时不时上街去挥霍,每次回来都带些上好的酒肉送予门中元老弟子,不管老小见面皆有份,倒是赢得了上好的口碑。

    如同往常一般,阿逸就要跟着江鸢到集市去采买玩乐,唯一不同的是忍善又无端的出现在跟前,在下山的路上甩掉寥寥无几的眼线,这才到了集市上。

    “哥,今天还是我去采买吗?”江鸢蹦蹦跳跳的在前面走着,回头看向阿逸询问,要知道每次出门她都能从中揩油水,不知有多少烤串小吃进了她的肚子。

    阿逸点点头,挥手让身后两个壮实有力的散修跟着她去,叮嘱道:“小心些,有事捏碎石头给我报信,一定要大张旗鼓的去,但不要惹是生非。”

    “知道了!”小丫头片子耐不住这花花世界,转眼便跑没影了去。

    忍善伫立在阿逸身旁,突兀的点点头道:“大哥随我来。”

    转进一条胡同,谨慎的四处张望一番,两人又钻进一间草屋之中,草屋里灰尘仆仆,靠墙有一张床,待到忍善掰开床上的棉絮,一道幽深的通道便出现在阿逸眼前。

    “可以啊和尚,你们这保密工作真是让人无法言表啊?”阿逸随口赞美了两句,便随着忍善的身形钻进了洞里。

    垂下两丈,便是平实的洞道,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头顶上才出现了一道枯井,阿逸无不惊叹的摇摇头,不可置信地赞叹道:“和尚,啧啧啧,巧夺天工!”

    “大哥你别贫嘴了行吗?”

    忍善无语的看着阿逸,忍不住埋汰了一句,换来阿逸无地自容的尴尬,随即他便先一步飞身出了枯井,阿逸随后也跳了上去。

    “逸子!”

    “逸子!”

    “儿子!”

    听闻这句‘儿子’,阿逸脸都绿了,破口大骂道:“他妈的,你个龟儿子!”

    “你个龟公!”

    “那我也是你爹!”阿逸骂着骂着,眼眶逐渐就红了起来,与对骂之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围观的有六人,除了一个女子其余皆是大老爷们。

    与阿逸熊抱之人,脸上颇有风霜,却遮掩不掉他那天生浪荡公子哥的男性魅力,此人是阿逸的手足兄弟,亲如父子的至交——江北!

    其余人自是不必说,有二哥、小胖、周扬、李桥和鱼曼丽,几乎都是在江州副城时候的挚友,曾经的少年情怀,如今的大老粗交情,阿逸怕是此生难忘!

    只是鱼曼丽在此,阿逸也不便多说,想必他们也是今日才到这处隐秘的院子之中,阿逸不着痕迹的看了鱼曼丽一眼,这才道:“嫂子还在,别丢人了,各位屋里坐吧。”

    众人皆坐进房中,在二哥要进门的瞬间,阿逸拉住了二哥的手道:“嫂子不必听我们这些老爷们的狗屁话,二哥带嫂子出去走走吧,待会回来他们再把计划告知你。”

    “啊?”

    二哥愣了愣,包括江北在内的众人都齐齐望向阿逸,鱼曼丽听闻这句话,将本是要坐下的身子也抬了起来,有些尴尬道:“守辰,正巧我也有事和你讲,我们出去走走吧。”

    “嫂子是不是想和二哥背着我们搞事情啊?”周扬一向性格外向,他来活跃气氛着实不错。

    二哥看着阿逸没有情绪的脸,又望了望阿逸搭住他的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行吧,我去街上买些菜,让曼丽做饭给哥几个尝尝鲜!”

    “好,等你回来。”阿逸寡言少语的将两人送了出去,这才折返回来,看着几位兄弟道:“北子,大部队安排好了吗?”

    江北行事乖张,和阿逸一个调调,只见其翘着二郎腿一脸质疑道:“逸子,你把二哥支出去,我还有什么好讲的?”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江北犯倔脾气了,阿逸吐了一口气道:“我把大嫂支出去,不想让她卷进来,二哥跟着一起照顾她安危怎么了?”

    “哦。”

    江北看似轻松道:“这样啊,我以为你不认我们兄弟了呢?”

    小胖站起身来打岔道:“哥,你放心吧,我们从江州带了三万散修,就等你一声令下便能锤爆西水城,不过话说西水城那么偏僻的一地界干嘛要啊?”

    忍善此刻才从角落里站出来道:“诸位听小僧言,西水城虽远,却不失为一处根基,且此城父母官昏庸无能,如今南北相争不能顾及我们,故第一战,必在此处。”

    阿逸接着他的话道:“兄弟们,当初我们在江州,为百姓谋福,如今我等有机会能成就一番霸业,你们有信心吗!”

    “停一下。”

    江北还是那脾气,人家说话他必须接嘴,这次也不例外,就听他道:“当初我一气之下回了江州,随即二哥便给我通风,让我带着大家伙招兵买马,你逸子就真这么料事如神?”

    “怎么,嫌我给的灵石少了,让你北子贴了本钱?”

    阿逸调笑一句才道:“从我辰逸出山后,经历的第一次鹿原神剑之战,便明白这世上定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若不早作打算,能活到今日?”

    “然后你就把我逼回江州,给你干起了苦力?”江北一直在做此事,自从神剑宗一别再没有与阿逸见过面,有疑虑和不满也是自然的。

    阿逸笑了笑,看向江北道:“当初在神剑宗,历经战乱的你见我如梦魇,我只能委托二哥带话。这倒是其次,而是因为你我决裂却能给你带来掩盖身份的契机,如今我辰逸身后有你江北三万精锐,敢问天下百万英才谁能想到!”

    “引以自豪啊?”

    江北的嘴,骗人的鬼。就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憋了两年的时间未泼过阿逸凉水,如今刚有机会便要给阿逸来一次打击。

    满嘴胡渣的周扬看着两人你捧我摔的闹剧实在忍俊不禁,调笑道:“想不到你两还有这故事,妈的当初我就该从我家逃出来,跟逸子你混一混江湖!”

    胖得比蓝虎还茁壮的小朱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就是,我爹每日让我娶隔壁家的媳妇,那玩意,我草比我还胖!”

    “你们青梅竹马的,我江北羡慕得很啊!”江北也哈哈大笑起来,像极了当年的莫逆交情。

    “咳咳!”

    忍善在一旁咳嗽这打断了几人的聊天,望着阿逸低声道:“时间有限,想必江姑娘也该差不多了。”

    “她恐怕吃着呢,你看哪回不是我们催她才走的?”

    阿逸白了和尚一眼,这才正色道:“兄弟们一路到药门来辛苦了,我如今统领药门的八万散修却只能用半数,还得靠兄弟们的虎狼之师才能行啊!”

    “哎,你说什么话,这三万散修都是逸子你出灵石养着的,我们充其量也就是打打杂而已。”李桥说话最为公正,自然是要把功劳放在阿逸头上的。

    “你是打杂,我是耍威风。”江北狗改不了吃屎,总能见缝插针的给人使绊子。

    “去你的!”

    阿逸见他们打闹得起劲,伸手压了压道:“到时候我会先用药门的人,我们的人出其不意攻后方,赚了便宜的军功,之后的事情我便能挣好处了,其他的以后再论,时间不早了,我先告辞了。”

    说完,阿逸起身告辞,今日也只是与他们见个面,具体事宜忍善也都知道如何办,故而也不逗留,就此别过了。

    出了门,却见到二哥倚在墙角的杨槐树下,独自一人等待着,见到阿逸出来才走上前道:“逸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第二百四十章 不穿也得穿!

    逸子处事如水中鱼,看情如井中月,二哥的心思看似宽厚不察,实则知之甚广,鱼曼丽的事情,阿逸一直闭口不言,直到今日处理不周,才让二哥有了芥蒂。www.uu234.ccwww.uu234.cc

    阿逸面色无常,心中却有些焦躁,事实总是让人难以面对,而二哥坚定的眼神又那么的难以敷衍,是以阿逸只能道:“二哥,我只是不愿让大嫂参和进来,并非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多虑了。”

    “逸子,你知道我的,想通一件事情后是无论如何都要知道真相的。”二哥也颇为平静,但也难掩他心中的顾虑。

    “二哥~”

    “逸子,我们是兄弟!”二哥斩钉截铁的打断了阿逸的求绕,炯炯有神却又略微苦涩的眼睛看着阿逸一眨不眨。

    忍善在一旁也有些无奈道:“大哥,此地不易久留。”

    阿逸无可奈何,只能避重就轻道:“二哥,实话告诉你吧,大嫂的舅父是蓝中刀,所以我们的计划不能让她知道,其他都无妨,切记不可伤了你们两的情分!”

    “呼~”

    二哥长呼一口气,摸了摸额头上细微的汗珠道:“你早说嘛,我以为她是内奸呢!”

    “...我这不是怕伤了你和嫂子的情义吗?”阿逸故作轻松的耸耸肩,又摆摆手道:“事情弄清楚就好,那二哥我先走了,江鸢还在等着呢。”

    “去吧去吧~”二哥咧嘴笑笑,转过头时,眼光却有些苦涩。

    ......

    走在回去的路上,江鸢带了个人儿来,竟是阔别已久的曲段风,当初在药门别院遇险之时,还是他通知蔚彩来救人的,如今偶遇江鸢,倒也是缘分未尽。

    “辰兄,你如今的名字响彻药门啊!”曲段风笑嘻嘻的走上前来,手上还抱着一包烤串,约莫是江鸢的战利品。

    阿逸拱手道谢:“那日的事情,多谢曲兄通风报信,不然今日曲兄便见不到我了。”

    “哎!都在江湖上混的,何必那么多礼节,不过嘛...”

    曲段风故意停了一下,靠近阿逸耳边道:“听说辰兄如今是药门的将军,可否给俺安排个队长当当?放心,我绝对不会给兄弟拖后腿的!”

    这个倒是可以有,不过若是这般轻易的答应他,难免日后此人会蹬鼻子上脸,故而阿逸莫名的笑笑:“曲兄的修为当个散修队长当然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曲段风立马问道。

    阿逸赫然正色,铁面无私道:“药门纪律森严,我若是突然给曲兄一个队长,恐怕着实有些为难,但只要曲兄早些立下军功,哪怕是再多添几队兵马给曲兄也是可以的。”

    “嗯,有道理!”曲段风深以为然,阿逸这话也确实没毛病,故而他接着问道:“如何才有军功呢?”

    “容我想想~”

    阿逸低着脑袋沉思半刻,突然笑道:“曲兄只要能帮我摸清神火门的实力,便可有一份军功。”

    神火门在药门以北数千里,本是阿逸的第二处目标,若是让曲段风提早把神火门内部搞明白了,便能免去许多措手不及的麻烦。

    “辰兄,哦不对!辰将军,打探的事情交给我就成,只是我听说药门已经在集结军队了,为何此刻还才打探消息呢?”

    这曲段风还以为阿逸下一步便要攻打神火门,故而有些疑惑,阿逸本就是想要支开他,故而神秘莫测的笑笑道:“军机不可说,曲兄,择日起身吧?”

    “遵命!”等到阿逸走后,曲段风才恭敬的抬起了头来,像他这么个逍遥的江湖人,喜欢领兵打仗杀伐战场,倒是合情合理。

    走回药门的路上,天色已经不早了,阿逸也并不着急着回去,瞥了一眼默默不语的忍善,阿逸搂着他肩膀道:“咋啦,谁欺负你了?”

    忍善还是不做声,待到察觉到阿逸越发不爽的目光之后,忍善才与阿逸对视道:“大哥心思缜密,料事于先,小僧自愧不如。”

    “呵呵~”阿逸冷笑这看着他,质问道:“你是自愧不如啊,还是感觉被骗了啊?”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言!”忍善合实双手,闭眼点头道:“感觉被骗了。”

    为什么忍善会有这感想呢?

    实则是当初他苦口婆心的让阿逸来药门建功立业谋求天下,今日才知道阿逸早就埋了三万散修在江州副城当后手,来药门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当初他白费口舌许久,是个人也得怒啊?

    和尚也得有脾气,不然和泥菩萨有什么区别?

    阿逸揽着和尚的肩膀,笑呵呵的道:“别介嘛~你看你这,还生气了?来,给大爷笑一个!”

    “咦~恶心。”

    江鸢在一旁瞎打岔,惹得阿逸翻了个白眼,开口便大声训斥道:“你个小丫头片子,说谁恶心呢?我让你去买东西,你倒好去给我带了一人回来!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啊!救命啊~”江鸢吓得直叫唤,蹦蹦跳跳的跑前面去了。

    阿逸转头看向和尚,这死脑筋一如既往的不说话,不表态,逼得阿逸认错道:

    “和尚你要明白,是你,是你给了我来药门的勇气,这与我未雨绸缪没有关系,来药门是你的主意,不是我提早想好的,我那是给他们拍马屁用的话,你咋还听进去了呢?”

    先前与江北几人共聚一堂时,阿逸说自己历经神剑鹿原之战,养了三万精锐天下人都猜不到,这话是给江北几人做面子工作的,并非给忍善听的。

    “阿弥陀佛,是小僧误会了。”忍善还是挺虚心的,阿逸给他道歉是给足了面子的,他也不能真的埋怨下去,毕竟是兄弟,哪怕是利用,未伤及原则便能容下。

    阿逸这才咧嘴笑笑道:“今日可有什么情况要报?”

    每日例行一报,毕竟阿逸如今处在明面上当靶子,只能让忍善行暗中事宜。

    忍善想了想道:“药门的元老们十有**不愿出山攻城,八万散修有四万非我们掌控,小僧想,即便加上三万江州精锐,也恐怕难以完胜西水城。”

    “嗯~”

    这倒是有些伤脑筋,西水城虽无城主,却也有地方官现管,佣兵五万,城墙坚固如铁,要想在药门元老眼皮子底下大获全胜,恐怕不是那般容易的事情。

    但此一战必须胜,且要完美,让人挑不出骨头来!

    故而阿逸用力拍了拍忍善的肩膀道:“七万打五万,攻其不备,兵贵神速,挑拨离间,什么方法都能用,谁也不知道我们做了什么,只要到时候城是我们的,那一切都值了!”

    忍善看了看自己被排掉一层灰的僧衣,用他俊俏无比的容颜白了阿逸一眼道:“大哥,甩手掌柜要求还那么高,是不是过分了点?”

    “...”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着实不成体统,阿逸也觉着气氛有些暧昧,便松开了些道:“咋地,你有意见?”

    “那大哥何时准备动手?”

    “准备好了就动手。”

    “已经准备好了!”

    “那你说毛线?明日就动手!”阿逸如释重负的点点头,似乎将一切希望都交到了忍善肩膀上,靶子有靶子的好处,不是吗?

    十几日的休养生息暗中部署,得来日一战,阿逸从未指挥过战场,却又不得不当一回畜生牛犊,明日便是赌上前程的一战,阿逸别无依靠,唯有靠自己。

    回了药门,阿逸去面见了蔚彩,灯火阑珊之下,端详着蔚彩的绝色容颜诱人倩影,阿逸有些迷醉了。

    “明日动身?”蔚彩有些惊讶,她每日要统筹售药事宜的账目,还要处理药田的情况,对于打仗的事情一窍不通,得知阿逸要调兵遣将的事便有些拿不定主意。

    阿逸与其就隔了一张书桌,两人对视了少许时间,蔚彩微微有些脸红便埋头了下去,阿逸自是不必这般扭捏,随口道:“你是不是真以为我每日吃喝玩乐去了?放心吧,我只要四万你的人,元老掌管的散修我不要。”

    “四万?”

    蔚彩更惊讶了些,要知道四万散修大都只是运神前期左右,要想攻打五万兵甲的城池定是胜负难料。

    “行了,就这么定了,明日清早,我带人出发。”阿逸喝了口茶水,便要起身告辞。

    “哎你等等~”

    蔚彩喊了一声,还是颇为担忧道:“四万虽不伤及根本,但若是真的败了,那药门想要打下去便很难了。”

    “我知道。”

    阿逸看着她嘟囔着嘴一副愁容,突然咧嘴笑了笑:“行了,我到时候亲自督战,它西水城弹丸之地翻不起风浪来。”

    说着,阿逸挥挥手走出了书房,留下蔚彩一个人忧心忡忡的待在书房之中,形只影单的美人略显孤独冷清。

    想来,她也是豆蔻年华,本该享受些青春爱恨,前十八年受尽病痛的折磨不敢示人以真面目,十八年后却因为当了一门之主而烦心伤神。

    有些人看着外表鲜艳亮丽,经受的苦楚又有几人知晓?

    说多了儿女情长,便难有气血方刚,阿逸站在门外思虑片刻,心中似有叹息,人生路如何也得走下去,没有谁能摆脱命运的安排,哪怕是圣尊仙帝,该有的劫难跪着也得走完。

    夜渐深寒,阿逸依旧没有离开蔚彩的门前,房中的女孩也未灭灯出来,阿逸想了许多,终究是脱下了身上的外衫,转身推门将衣服盖在了蔚彩身上。

    蔚彩拿着的笔咔哒一声掉在宣纸上,染上了一团漆黑的墨花,阿逸今夜给她带来的惊讶已经够大了,故而她刹那回过神道:“你干嘛~我不冷啊?”

    “老子难得献一回殷勤,不穿也得穿!”

    说完,阿逸转身便走,这次是真走了!

    留下屋中披衣泪目的姑娘,独自一人吸允着略有甘甜的眼泪,夜半山空荡无垠,花落轻音了无痕!

第二百四十一章 本小姐不要面子的?

    因未及初春,日出稍缓,药门中人却忙碌无比,一支支整装待发的散修队伍大气磅礴的一一列队排开,早已备好的药门旗帜也竖立在前,旌旗蔽空鼓角齐鸣,气势壮大磅礴。

    四万散修齐聚在诺大的药门广场上,使得黑压压的一片的脑袋此起彼伏,不过还有些不服管教的喧嚣声,他们本就不是军人,只是药门供养的罢了。

    阿逸站立在一块略高的台阶上,手中杵着冥剑欣赏着这浩浩汤汤的队伍,心中确实有些激动难平,发兵之前还得做一番演讲,毕竟师不可出无名,人不可做无由。

    “在场的将士们,听我一言!”

    当阿逸灌输这灵力吼叫了一声后,这嘈杂的声音逐渐降低了下去,阿逸咧嘴笑了笑,整理了情绪高声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便是你们建功立业的时候了,可有何感想?”

    自然是没人敢说话的,阿逸讨了个没趣继续道:“如今天下战乱不断各方裂土称王,我药门也不可坐以待毙,我与门主元老众人一致商定,拿下西水城!诸位同道可愿助我!”

    “拿下西水城!”

    “拿下西水城!”

    耳边的吼声力透纸背,枪戈的金属声铿锵郎朗,气势是足了,但这些人都是很少上过战场的人,阿逸不免叮嘱道:“在战场上杀掉一人便有十颗灵石,杀掉敌方将领赏一万灵石!”

    “杀!杀!杀!”

    有了这一招有钱能使鬼推磨,自然尖叫怒吼不断,人的**总是能战胜一切的,哪怕他们都明白不一定能有命花钱。

    “出发!”蔚彩下了最后的命令,毕竟她才是一门之主。

    看着庞大的队伍掀起的滚滚烟尘和喧嚣,蔚彩心中不无担忧,但施弘盛及一干元老都在面前,也着实不好与阿逸多言,只是含情脉脉的看着阿逸道:“一切小心。”

    “嗯。”

    阿逸也温和的点点头,又看向施弘盛等人不无讥讽的道:“蔚姐姐你放心吧,有了施前辈派给我的十位骨干,定能马到成功!”

    施弘盛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道:“逸子此去定要小心,战场不是儿戏,稍有不慎便是身首异处,保重!”

    “保重!”

    ......

    大军行进不算快,阿逸也不愿看到到达西水城时虎狼之师变成衰败羔羊,且大军需要度过图江,若是渡河过半被敌军埋伏,疲惫的军士便会一触即溃。

    行军第一日,阿逸虽然不会御剑而行,但运神期本就可飞天,故而阿逸携着江鸢一飞冲天,一览沿途风光,见着地上的五里长龙大军心中颇为激荡。

    “哥,你真的有把握打胜仗吗?”

    江鸢迎着狂风尖叫,飙风吹乱她瀑布般坠落又荡起的青丝,露出精致乖巧的容颜,玉颈上栓挂的紫色绸带随风荡漾,与阿逸如同神仙眷侣一般在四万军士头顶秀恩爱。

    飞行十分耗费灵力,阿逸憋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放心,只要我没有从天上掉下去猝死,此战便没有悬念。”

    “可是我听帅和尚说,你连对方城主的名字都不知道啊?”江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用她那灵动的小眼神质疑着阿逸道:“哥,你不会乱来的吧!”

    “小丫头片子。”

    阿逸宠溺着敲了敲她的脑袋,解释道:“西水以无主为傲,哪怕暗地里真有人暗中指挥,也是上不了台面的人物,你哥从不打无准备的仗,放心。”

    “嗷~哥,我们是不是飞太高了!”但见脚下已是浮云片片,恍惚之中已不能看到大军了,吓得江鸢紧紧抱住阿逸尖叫连连,不敢往下再看一眼。

    阿逸趁此机会吻了吻她的头发,寻思着再吓她今晚都难得安宁了,便调转朝下疾驰而去。

    夜晚时分,大军驻扎在图江以外十里,阿逸稳坐中军,陪江鸢用了晚膳,就有守卫来报:“报!营外有位带斗笠的女子,说要面见将军!”

    江鸢吃饱喝足坐在一侧研究围棋,瞧了阿逸一眼翻白眼道:“不知道又是哪位好姐姐要来偷心了。”

    “什么偷腥?难听。”

    “带她来见我。”阿逸听岔了,暗想着军营生活若是能多姿多彩岂不是人间天堂?

    倒不是说阿逸忘了故人另寻新欢,而是斯人已矣往事不提,阿逸又能如何?人毕竟是要往前看的。

    忍善站立一旁,乘着女子还未到来,先开口道:“大哥猜猜会是谁来了?”

    “我哥到处都是红颜知己,他哪猜得出来呀?”江鸢不无打趣的嘲讽,她早就看阿逸沾花惹草不顺眼了,难得能打击一回,怎能不用心呢?

    阿逸还真猜不到是谁,但也不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按照逻辑来推测,其一便是苏玥,毕竟能够知晓阿逸在此处的为数不多,只有像苏玥这样耳目灵通的人才会知晓。

    其二便是言淑雅,她学了他爹的卜算,想要找到阿逸也不算难,但如今言家与鹿原为敌,手已经够长了,大概也扯不到阿逸这来。

    其三,也就是阿逸最不愿意见到的一个人,鱼曼丽。

    好在,不多时,女子迈着阑珊小步,穿着罗衣素裙,扭动着婀娜的身姿走入帐篷,头上戴着的灰色斗笠让人看不到她的脸面,只听其开口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道:“小女苏玥,见过辰将军。”

    看吧,除了苏玥,谁能知晓阿逸身在此处?

    便见苏玥摘掉了斗笠,露出了她那副精致到无法言表的容貌,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若这美貌被外面的散修看到,必定要引起一阵狼嚎。

    就连一向为自己容颜感到自豪的江鸢也免不得发出了妒忌的目光,鼻子里发出哼声用于提醒阿逸不要掉哈喇子。

    阿逸轻咳一声,用来掩饰在众人面前寥寥无几的尊严,不甚夸奖道:“玥儿越发娇艳了,咳咳...快坐过来,好久未见可还好?”

    “不是很好。”

    没想到苏玥不怎么给面子,哪有答不好的道理?

    “苏姑娘饮茶。”和尚适时端上来两杯子茶水,用于掩盖两人之间不算融洽的气氛。

    苏玥点头道谢,基本的礼节还是有的,而后苏玥四处观望帐篷之中的摆设,晃了一眼江鸢道:“辰将军如今受命在外,还带着妹妹?”

    “我哥想带我便带我,你那那么多话?”

    这时候的江鸢就像发怒的小公鸡,谁惹她就啄谁,又见没她的的茶水,瞪着忍善就骂:“我怎么没茶!臭和尚真抠门!”

    阿逸看着苏玥撞墙的尴尬景象,却有些欣喜的起身离开蒲团,坐到苏玥身边道:“玥儿别理她,你这次来,可有什么事?”

    “将军不怕我是来杀你的?”苏玥称呼阿逸为将军,足以看出距离感深重,看着阿逸略微有些迷茫的样子,随即开口道:“将军可是忘了在鹿原时是如何作践小女的?”

    “额...那怎么能叫作践呢?”

    阿逸算是明白了些,但这定然不是苏玥来此的目的,若她真是恨阿逸毁了她名节,她也不至于当初在药门禹锦葬礼时摆布阿逸一道了。

    “既然将军对我没有防备,那小女也不妨直言了。”

    苏玥说完便站起身来,拱手道:“西水城乃是我苏家的一枚棋子,将军不声不响的便要拔掉,未免有些仗势欺人了!”

    “原来是你家的!”江鸢竖起耳朵在后面听着,听到这话大吃一惊,想来她哥早就知晓了西水城是谁的地盘,白痴如她白日里还在担心呢。

    苏玥接着道:“西水守城有余,因图江拦路而攻伐不足,公子何必要这偏僻的弹丸之地?”

    “公子?”

    阿逸也没细听她讲了什么,只听得她说漏了嘴,顿时笑逐颜开的站起来身来,踏着小碎步接近于她,用锐利深邃的目光逼视道:“西水城在苏家眼中只是一落脚之地,于我,不同。”

    见着阿逸一步步接近自己的悠然步履,苏玥禁不住稍稍往后退却了半步低头倾述道:“我家如今调和南北,也算是暗中为公子做了贡献,公子何必咄咄逼人!”

    以往未曾觉得,这般用气势去逼迫一个俏丽洁净的人儿,是这般的让人觉得刺激甚至于热血沸腾。

    阿逸此时离低头的苏玥不及半寸,身体几乎是贴在了一起,阿逸缓缓伸出右手,轻挑得将苏玥的下颚抬起,使得面前的人儿一阵细微颤抖,不禁又往后退却了一步。

    “你的意思是,让我停手?”阿逸细细端详着面前的娇人儿,真真是玉面潇湘,俏若春桃,如古人言之: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是!”

    苏玥肩负使命而来,若是不成难以回去交差,即便是阿逸这般色眯眯的对待,也难以真正的让她退却,家族使命在这些女子心中比生命还重要。

    “我有什么好处呢?”阿逸自然不会让她那般容易的让她得逞,且这座城是定然要拿下的,哪怕是苏玥以身相许,阿逸也可以翻脸不认人。

    苏玥嗅到面前的男子独特的雄性气息,感受暧昧的场景,明媚的丹凤眼逐渐泛起光泽,本就带着红晕的脸颊更是无地自容,却又不得不强打精神道:“苏家...苏家就算是欠了公子一个人情!”

    “人情?不不不~”

    阿逸脸上又浮现出了邪魅的阴笑,左手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搂住了苏玥盈盈一握的纤腰,在苏玥惊惧恐慌的颤抖中,阿逸瞧准了那娇艳容颜上的樱桃红唇,以掩耳不及惊雷霆之势吻了上去。

    “啊呸!”江鸢在一旁看呆了去,口中呢喃道:“不是说了不在我面前亲亲吗,咋的又来?本小姐不要面子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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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圣杀介绍:
卧久必起身,安久必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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