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找上门来的麻烦
黑云压城城欲摧,天地浑如泥潭沼泽,已是深夜时分,大雨前的宁静昏闷让人喘不过气来,阿逸独坐院中磐石之上,双目紧闭口唇死咬,倾尽全力引导体内的灵气洪流飞速增长,不敢有丝毫分心,以免走火入魔。www.uu234.net
身后房檐之下站着涵水等人,皆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阿逸的一举一动,不知何时结束这场修炼。
“轰隆隆!”
天空中传来轰鸣雷震,本是深秋,如何来的雷鸣嘶吼?众人皆是觉得诡异不已,都齐齐望着天空思索起来,江鸢被雷声吓了一跳,赶忙跳进涵水怀中以求安慰。
而阿逸在冥剑空间中也盘膝而坐,精神力的回收让灵力终于开始全速回流,犹如山洪爆发一遍遍洗涤经脉百骸,同时天地之间的灵气也形成漩涡以阿逸为中心缓慢成型,都在争先恐后的往阿逸体内流窜,对阿逸的冲击不亚于运神之威。
“哥哥看起来好痛苦啊,不会有什么事吧?”江鸢观察倒也仔细,有些担忧的问言淑雅。
言淑雅也从未见过灵力围绕的情况,只能在脑海中搜寻古书上的笔记,半晌才犹豫道:“这有一点像上古龙族之人的修炼之法,只是龙族已灭,古籍也不完整,我便看不出来了。”
“龙族?”涵水疑惑不解,但此刻也不纠结道:“佩佩别计较了,去叫了忍善师傅帮公子护法吧。”
“好。”江鸢答应一声便急匆匆跑了去。
萧瑟深秋,悍雷降地,乌光璀璨若紫光普照天际,刹那之间天地煞白,随即传来久久不能平息的轰鸣,雷电之威乃九天神罚,自然不可忽视。
就在此刻,阿逸周围开始旋转起一阵横风,吹得院中杂物飞天而起,天雷四处炸响,仿佛实在鼓掌一般。
片刻,风声趋于平静,而阿逸周围又突现无数绿芒,犹如麦针凭空在空气中翩翩起舞,最后透过阿逸的衣裳一头扎进皮肤之中,消失无踪。
“怎么可能!”
言淑雅一脸惊讶,有些不敢相信这种变化,那绿芒定是灵石啊,还是被精炼提纯的灵石,能够在修炼之中把灵气精炼成灵石般的固态,将是多么强大的转换?
“言施主有所不知,大哥进白日未有精进,乃是厚积薄发之势,莫要言什么龙族论调,都是平凡之态罢了。”忍善姗姗来迟,纠正了言淑雅的话,便站在一旁盘起佛珠来。
“嗯,我知道了。”
“砰!”
在最后一声刚烈的雷声之下,大雨终于如期而至,寒意顿时袭来,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阿逸呆坐雨中毫不知情,只想着把灵气极致发挥利用,突破来自灵魂深处的那份桎梏。
片刻之后,阿逸的经脉被填充到了极致,再无任何可以填充的地方,突破便是早晚的事情,所谓水到渠成便是如此。
“啊!”
当地上开始汇集溪流之时,阿逸总算突破了下一层瓶颈,这也是阿逸第一次不靠灵石加持而晋升,倒也是可喜可贺。
但这一切还未结束,灵力还在提升,天际遥远之处,灵力犹如波澜一般一圈圈汇集而来,犹如一块大石扎入水中,绽放的阵阵涟漪,都有规律的往阿逸围绕而来。
“你们看雨水都围成圈子了!”
江鸢大声的把这个消息散布给了众人,除了忍善皆是惊讶得不行,这般奇观千年都未有过,她们心情激动也是应该的。
逐渐地,汇聚而来的灵气都自动化成了一道道细长的绿色针尖,争先恐后的扎入阿逸的皮毛,透过毛孔进入血脉,血脉周而复始滋润脏腑百骸,奇经八脉如鱼得水,在阿逸体内褶褶发光,只是无人能见到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雨也稍微歇口气,淅淅沥沥的在屋檐上滴落,天色也逐渐清明,如同发泄了一口恶气,稍作停歇。
忍善这时才睁开眼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阿逸道:“瓶颈到了。”
“你是说辰逸已经聚神圆满了?”言淑雅有些哑然,一夜之间从聚神中期直接突破到聚神圆满还未消停,这难道就是天子之能?
“哥哥聚神圆满?”小江鸢也有些惊讶得合不拢嘴,想她自己也算是天赋极高,没想到自己的哥哥更是技高一筹哈?
言淑雅一夜未合眼,此刻有些疲惫,气息缓弱道:“水儿劳烦忍善师傅为公子护法,万万不能有一丝差错。”
忍善双手合实而立,诚恳道:“施主放心,这是忍善的职责,小僧这里有回灵丹,还请服下。”
“砰砰砰~”
就在这时,阿逸周围的空气中发出一阵爆响,雨水被蒸发得变成了水雾,使得一片白雾朦胧,众人顿时失去了阿逸的视现。
忍善来不及说话,飞身上前单指一点大喝一声道:“大哥莫要心急,运神会意天地造化,稳住本心,聆听天地本身,勿要动本!”
一道金色的光芒直摄白雾中,其上附有清心咒语和定心灵气,阿逸心中画册林立,凡事皆会被影响,清心咒便是最好的法宝。
冥剑空间内,阿逸的灵力已经完全饱满,再不能多加一丝一毫,眼见着这么多的灵气消失殆尽,阿逸不免心急如焚,想平时连多要一口都没有,整日为着灵石匮乏而奔波,没想到今日有了又用不了,真是气煞我也。
正在焦着之时,阿逸顿觉体内被注入一道金光,顿时那金光弥漫着整个混沌空间,每一个梵音都如同阵法霸道,使得阿逸心中焦急的魔念都烟消云散,再也翻不起波浪来。
天光渐渐放亮,空气中已然悬浮着密密麻麻的绿色灵气,都排成细密的马蜂窝依次排列在阿逸皮肤表面,逐渐的,那一根根钢针开始融合分解,最终形成了一块完整的玉璧!
“紧守心本位,悟天地感化,造万物精神,破运神屏障!”东阿大吼一声,见到阿逸迟迟差了一丝半点,他也着急啊。
运神是修神境界第二层最后一段,算是踏入修神的大门了,需要有自己的感悟和升华,当初杀手白蛟,其感悟蛟龙在腹,便是极好的天赋。
而今日阿逸力求连续跨两段境界,岂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彭!”
院门突然被暴力踹开,四分五裂木屑横飞,忍善大手一挥,一股气体随心而动,分毫无差的将碎屑挡下,整个人飞身而起,平稳落地后站在阿逸面前,看着来人道:“小僧见过鹿宗主。”
“鹿梳?”言淑雅有些慌乱,想要离去,却被鹿梳一眼看见,在天尊眼皮之下,能跑就怪了。
鹿梳眉头狠皱,嘴角却是调笑道:“言侄女也在啊,真是让老夫大吃一惊啊?”
鹿梳身后还有众多来人,蓝中刀首当其冲,他便是来找阿逸算账的,他还未开口,儿子先耍起威风来:“哟?辰逸这犊子不会变成这雕像了吧?”
忍善站在阿逸身前寸步不让,微微咧嘴道:“各位掌门前辈远道而来,小僧本应接待贵客,然今日有所不便,就免了这凡俗的套路如何?”
“闭嘴!”蓝中刀冷笑一声道:“哪里轮得到你个小沙弥在这多嘴,我在哪你管得着吗!”
“哎呦呦,蓝家好大的威风!”
一声苍老的呵斥传来,吕晨牵着她的蛐蛐飞身而来,此刻,她的身影无形间放大了许多。
也许,她也并不是那么罪无可赦。
“你是谁?”蓝中刀眼角微眯起,看着面前之人威能不再自己之下,倒是有些打不定主意起来。
吕晨冷笑一声:“若是老身今日不出来看看,你们岂不是要欺负这么几个晚辈?”
鹿梳往前走了两步,细细观察了阿逸的状态,脸色不免有些惊异:“昨夜奇观便是此子做出来的?”
“昨夜风暴席卷各处,我真是彻夜难眠啊?”鹿梳开口,没人敢接嘴,都在看着他的举动,东帆尊者并未到场,多半是神剑宗事务繁忙。
鹿梳说完,又把言淑雅看了两眼道:“言侄女,你父亲可还安好?好久未去拜访他了,不知道他还欢不欢迎我?”
言淑雅自知父亲的计划败露,有些不自在的回应道:“父亲每日与圣尊办事,诸事繁杂,就连侄女也不能时时见到,但若是宗主想去父亲定然欢喜的。”
圣尊压身啊,鹿梳笑得更高兴了。
“本尊得不到的东西,华阳能得到吗?”
鹿梳望着辰逸的一层玉璧眼色突然变得狠辣,大手往前一震——
“咔嚓咔嚓~”
那层玉璧便无端长出了裂纹,四分五裂的玉璧便滑落开来,谁也没有想到鹿梳会突然出手,吕晨更是觉着自己丢了面子,当下便是大手一挥,三根利刃从袖中激射而出,空气都被划出了褶皱,火星四溅的奔流而去。
鹿梳是阵法大师,本就害怕这些奇门遁甲,身子立刻连连后退,同时运起罡气和小型阵法躲避钢针的危害,口中冷哼一声道:“你找死!”
“公子!”
露出面目的阿逸嘴角缓缓流出血水,红艳艳在秋光的照耀下煞是好看涵水不顾一切的扑倒在阿逸身前,泪目道:“公子你怎样了,睁眼看看水儿好不好?别再睡了好不好?”
第二百一十一章 龙运生,吕晨死
昨夜雷电狂响不断,今日凉风习习秋风送爽,甚至有一股箭拔弩张的灼热,鹿梳本是要给言淑雅胁迫,哪知凝结的玉璧不堪重击,竟是生生吧阿逸震出内伤。m.www.uu234.net
蓝中刀见着鹿梳和吕晨打在了一起,又看了看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辰逸,最后望向了他宠爱的儿子蓝鑫道:“鑫儿,为父曾经就说过,君子报仇,朝夕而已,等待的机会终于到了,还不下手作甚?”
蓝鑫恍然大悟,抽起幽暗发亮的画夜即刻冲上前来,画夜闪烁出一抹极其雪亮的光耀,照亮了整个院落,只见他大吼一声:“辰逸你个杂碎,去死吧!”
涵水无力的跪在阿逸身侧,此刻无助的抬头望着来势汹汹的砍刀,心中竟是那般平静,低声想着阿逸倾述道:“公子,你我今生爱满,来世*,好吗?”
“砰~”
一声巨响传来,蓝鑫整个人惊讶且痛苦地飞身而起,胸前留下了诺大一个巴掌,口中鲜血喷溅,恰巧摔倒在他爹面前,忍善和蔼可亲的蹲下身子,看着涵水道:“有小僧在,伊姑娘的缘分永远都在。”
“欧耶!打死他!”江鸢刚才也吓得不轻,这会看到蓝鑫满口鲜血兴高采烈得跳起来,指着蓝鑫道:“乘人之危,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住口!你们今日都得死!”蓝中刀见着自己儿子被打得吐血,怒目圆睁老脸拉得好长,往前聚力一掌便要打来,要是打在任意一个人身上恐怕都得命丧当场。
“中刀不可!”
鹿梳一掌破开吕晨的飞刀,大喝一声挡住了蓝中刀的攻伐,飞身到其身前道:“辰逸杀不得,我留着他有用!”
“你不要挡着我!鹿宗主,你明知道我和这小子不共戴天!他害我与兄长反目,又害我儿一臂,我今日不杀他,难泄心头之恨!”蓝中刀已经在气头上了,拿着画夜就要劈鹿梳,好在鹿梳地位还在,他也不敢贸然动手。
毕竟鹿梳如今集鹿原神剑两宗之力,想要灭掉蓝家也不是不可能,故而他还是停下了。
鹿梳也有些觉着棘手,只能淡笑道:“辰逸不可杀,否则圣尊怪罪你我都担当不起,其他你看着办就行。”
“圣尊?”
听到这个词蓝中刀的气焰没了一半,有些惊异不定道:“可是神昊圣尊?”
“正是!”鹿梳歇了口气,他还在想办法重新傍上阿逸呢,如何能让蓝中刀宰了阿逸。
蓝中刀伫立良久,望着自己被打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儿子,心中愤怒还是不能停歇,最后把目光停在了伊涵水身上,突然就笑了起来。
“这个小姑娘,圣尊没有规定吧?”蓝中刀指着涵水,眼中全是狠意,杀人不过诛心,若是抢了这个小姑娘,和杀了仇人有什么区别呢?
鹿梳往后望了望,脸色稍微有些不自然,权衡利弊一番道:“这...与我无关,蓝兄请便。”
蓝中刀得到答案,笑得更为开心道:“鑫儿,老夫手刃不了你的断臂仇人,便给你讨个仇人的老婆,岂不是更加爽快?”
“你敢!”江鸢听得一清二楚,脸色顿时有些掐白,小步跑到涵水前面张开双臂骂道:“恶人,你们有什么颜面当这修神界的主子,你敢抢涵水姐姐,我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想要带人走,便从小僧身上踏过去吧。”忍善双手合实,缓缓闭上双眼道:“阿弥陀佛。”
“阿你妈!”蓝中刀冷笑一声,举起大掌便想着忍善推去,巨大的灵气风暴即刻成型,院子里草木翻飞,砂砾飞溅四射,让人睁不开眼睛来。
“咻咻~”
两道紫光闪烁在空中,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直奔蓝中刀的面门,灼烧空气得味道让人皱眉,蓝中刀好歹也是号称近战无敌,哪里惧怕这缓慢的暗器,只是微微偏头便躲开了去。
“你还未问我老太婆答应了否!”
吕晨其实并没有必要帮阿逸守护涵水的,也不知为何,她就是那般蹊跷的喜欢上了这一群小青年,活泼青春是她这么多年黑暗生活里体会不到的。
当初,忍善言吕晨不自重,导致此间流离,前生空虚淡漠,与人触之即变刻薄,倒是与魑魅魍魉交流甚欢。
如今看来,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明悟了许多道理,那日苏玥来时,她也好心提醒阿逸苏玥的诡异之处,一切都在不言中,但谁也不是傻子,都明白这个老女人从善了。
“滚开!”
蓝中刀画夜一挥,一股巨大的刀浪便纷飞而至,携带着狂野冰寒的灵力劈斩开来,吕晨也难以抵御,往后一看又是阿逸盘坐在地,她便只能双手运力找准时机双手往左一推——
“砰!”
刀浪被吕晨改变了方向,全部打在了院墙之上,那院墙顿时如泡沫一般粉身碎骨,乍起的烟尘约莫有五丈高,吓得江鸢尖叫一声,脸色砍白好不惊恐。
地尊之威能哪怕是忍善也只能在一旁看着,他顺势带走阿逸的身体,放置好后有些后怕道:“蓝家主,有些事情还是莫要做绝,小心将来蓝家万劫不复!”
蓝中刀冷笑连连:“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护犊子的老东西,但该死还是得死!”
“你...”鹿梳站在一边望着这疯子有些焦虑道:“蓝兄我告诉过你,莫要伤了辰逸!”
“我知道,还望鹿宗主帮我抓住这小女孩,我便就此作罢!”说完蓝中刀又对上了吕晨,刀气到处横飞,将小院砍得破烂不堪再无完好之处。
鹿梳有些焦灼,这事自己肯定不能做的,那辰逸醒了还不恨死他?故而他笑笑道:“这是蓝兄的私事,我不便帮忙。”
“哼!”
蓝中刀一听便知道鹿梳心怀顾忌,当下也不再回答,画夜在手如同霸星降世,以他天下第一近战的名号要想杀掉吕晨这名不经传的药门元老,也并非难事。
“咚咚咚~”
一连串的爆响从地上喷到空中,吕晨逐渐有些力不从心,手中钢针暗器也用之殆尽,只能和蓝中刀拼掌力,然而蓝中刀画夜在手,越打便越是英勇,接连不断的刀气斩杀在吕晨的身上。
斗了不过两百回合,吕晨便一个不甚一刀被砍下地来,刀伤在她的肩胛骨上,血液横飞四溢,她连忙点住穴道,望着四周的满目疮痍,有些哀叹的看向角落里的阿逸,心中有无限哀思。
“小滑头,情不知所起,老身这难道是要为你殉葬了?”吕晨这个时候还在说那令人作呕的情话,但在众人听来确是那般沧桑悲哀。
爱一个人有什么错?为何一个年老之人便没有自己想要追求的喜悦吗?
她错了吗!那她又错在何处!
可惜,她也该明白这一切不可能,只有那大海无疆,大爱无私。
“来啊!杀了我老太婆,你看看你每晚会不会想起我!哈哈哈哈哈~”吕晨大肆浪笑起来,佝偻的背影此刻看起来却是那般的高大。
蓝中刀也露出了类似疯魔的狂笑:“你要死,我便成全你!”
话音未落,蓝中刀的画夜便突如其来,小院的地面抄起一层寒霜,夜雨阑珊,大寒霜降!
吕晨避无可避,只能随手扣起一抹泥土当做暗器撒向蓝中刀,但这又有什么威力呢?
蓝中刀以为是厉害的暗器,手中画夜连环飞舞,直逼吕晨的脸面而去,挥舞的刀气把那捧泥土削成碎渣,最后,画夜落在了吕晨的脸上。
“啊!”
“啊!”
吕晨顿时发出了惨绝人寰的惨叫,这种无数刀锋刮在女人的脸上,心中的绞痛不亚于脸上的伤痛,那种无尽的痛楚让在场之人都脚上发软,江鸢更是失声捂脸狂叫,再也没了可爱灵巧的样子。
“住手!”忍善明知自己不可为,也只能往前冲上去想要吸引蓝中刀的注意力,蓝中刀自然知晓,反手一道砍在了忍善的胸口,好在忍善退得及时才免了一死。
蓝中刀满脸狠辣看着吕晨道:“你不是很嚣张的管我的事情吗?再管一个试试?操!”
“褪!”
一趴口痰吐在了蓝中刀的脸上,是吕晨所为,她一生放荡不羁,是女人想做而不敢做的榜样,随口吐痰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在蓝中刀这个养尊处优之人的眼里,这比什么仇恨还要恶劣。
于是,蓝中刀冷冷一笑,反手竖刀,双手拂刃,倾尽全力往下倾轧,刀剑对准的方位便是心脏。
“呲!”
“呃~”
吕晨瞪大着眼珠,眼眶充血而逐渐变得血红,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血液奔腾而热烈,但她最终还是笑了起来道:“你咳咳咳...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吕晨声嘶力竭的对着蓝中刀吼叫着,蓝中刀狠着脸色用尽全力往下挤压画夜,呲血声不断加剧,吕晨的眼神变得越发呆滞而僵直,再也无平时的灵动了。
“吕奶奶!”
江鸢望着这一幕不禁吼了起来,她大约是想起了齐山自己已故的奶奶,眼神通红想要跑过去,被言淑雅一把抱住哭泣不已。
“阿弥陀佛!”忍善哀叹一声:“善恶终有报,因果永轮回,今日罪因,明日恶果,阿弥陀佛!”
“啊!”
突然,让众人惊讶的回头望向角落之中,竟是突显出了巨大的金色光耀,阿逸满头长发无风自动无拘无束,双目紧闭银牙紧咬,只是这金光越发剧烈让人隐隐不安,即便是鹿梳和蓝中刀也惊惧的站起身来。
“这是?”
鹿梳面色越发哑然失色,如此剧烈而精纯的金色光芒,可谓是人间难得一见,加之阿逸在晋升运神期,莫非是得了奇遇!
“嗡~”
众人皆在惊异之中,空中突然传出一声龙吟,如剑龙出鞘的巨大声响,使得整个药门腹地久久不能平息。
阿逸身边的光耀也极具增长,达到了一个最大范围之后,化神成龙,龙高三丈遍体金鳞覆盖全身,虽然还未长有胡须和绒毛,但也极具高贵的身份象征了。
“龙运!竟然是龙运!”鹿梳激动得浑身颤抖,看着处在精光中盘坐的阿逸几乎下跪,眼中的那份贪婪的悸动更是无法抑制流露而出。
第二百一十二章 搞了一手大买卖
龙,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而阿逸孕育之龙头似驼角似鹿,眼目圆臻,皮带软甲,全身金灿,其背有翅膀,并不能做飞,但本身便可遨游天际,便无须长翅。顶 点 X 23 U S
“傲天之龙,金璨做娇,乃天之子嗣,华阳狗贼,你骗老夫好惨!”
鹿梳眼中无不是对阿逸的贪婪,天之子若把握得当,不仅可以让鹿原权倾天下,还可让家室赋予龙运,宜室宜家便是如此。
而蓝中刀看到这一奇观,愣了片刻才有些反应过来,此子孕育龙运,未来不可限量,而他与蓝家深仇大恨绝无悔改的机会,那——
“叮~”
蓝中刀提刀上前,脚上像是摸了几层油腻一般,只是眨眼之间便疾驰到了阿逸身侧,举起手中画夜猛然一劈,带起的巨大灵气浪潮席卷了整个院落,房屋此刻也完全倒塌。
“你敢!”
鹿梳毕竟只是阵法大师,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进攻是没有办法及时制止的,但此刻辰逸这颗宝贝要死,他也不能坐以待毙啊?
故而一群人一拥而上,都想要挡住蓝中刀这疯子的袭击,却又都来不及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了。
“哥哥!”
“公子!”
就在所有人快要凝神屏息的时候,蓝中刀的画夜终究是落在了阿逸的头上,而同时的,阿逸身上的金光更加剧烈和狂野,散出的漫天光耀竟是达到一个顶点。
而那条三丈长的游龙在九天之上嘶鸣吼叫,丝毫没有被那画夜的威力而阻挡丝毫。
就在众人都呆住的一瞬间,从阿逸身上竟是突然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推开众人,其中复杂着一种让人从心底厌烦的审视,那是流光星火的特技,把在场每一个人都查了个遍。
“咳咳咳~”蓝中刀反噬最重,有些胸闷气短,拿着他的断刃还想杀掉还未成型的阿逸,但下一刻鹿梳便拦在了他的面前。
“我说的话,蓝家主是不是都可以不用放在眼里了?”鹿梳的眼中布满了狠意,不尊重他的权势是一方面,想要杀掉他的宝贝更是罪无可赦。
当然,只是他单方面认为阿逸是他的,这些大人物的占有**极其强烈,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休想拿到。
“此子不除,蓝家危已!”蓝中刀眼看着未来大敌人就在眼前,却不能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那么未来哪怕是蓝家被其歼灭也无话可说。
斩草除根,不无道理。
“蓝家主觉得我可以危胁蓝家?看来我辰逸还是有些能量的哈?”阿逸缓缓睁眼,双目中似有傲月星辰,金光之中又有龙威浩荡,临霸天下之意越发凸显。
“公子你醒了!”涵水见着阿逸睁开双目,泪水猛然坠落,如同一颗颗温润的小水晶掉落,在余晖下褶褶生辉,那副雨带梨花的样子让阿逸心生无限怜爱。
阿逸抱住了奔来的涵水,轻吻了她的泪水,笑笑道:“泪水苦唧唧的,不好喝,我要喝口水。”
“辰逸你莫要张狂,老夫今日杀不了你,总有一天你也得死!”看到阿逸在大庭广众之下耍流氓,蓝中刀紧紧捏着画夜期望在众人不注意下捅死阿逸,否则放虎归山便是自己的罪过。
阿逸哈哈一笑:“你想杀我当然简单,但今日你是不是可以滚蛋了?”
不是阿逸不想杀掉蓝中刀以报吕晨之死,毕竟蓝中刀乃是地尊,要不是有鹿梳拦住,自己都得死更何况想要杀人呢?
“哼!”
蓝中刀左右看看,场面着实不能再有机会了,刚想要带着坐在地上的蓝鑫闪人,便被拦住了去路。
“辰兄,我找来帮手了!”
这声音极其熟悉,但一时间阿逸还真想不起来是谁,定眼一看,竟是那逍遥大侠曲段风,而他身后竟然是蔚彩带着几位老头走进灰尘仆仆的院落之中。
“逸,我来了。”
蔚彩脸上微微有一丝笑容,但却不免有些陌生,再看向蓝中刀面色一变:“蓝家本就只是从属门派,却在我药门腹地横行霸道,我今日便要为天下人除了你这为老不尊的祸害!”
蓝中刀如何能预料到这一幕,顿时脚下就有些发软道:“我蓝家无数底蕴,你敢动我,蓝家定要推平药门!”
“上!”蔚彩才不和这恶人拌口舌之争,身后的几位隐士元老都上前走了一步,却在瞬间对蓝中刀围成了一个包围圈,虎视眈眈的看着此人。
“鹿宗主可要救我!”蓝中刀是真的怕了,他的大部队无从知晓变化,而此刻自己一个打四个,不用说招不过千就会身死道消,这定然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鹿梳心中电转心念,最终把目光投射在了阿逸身上道:“杀他,你们可想好了,不如我与逸子做个交易?”
其实阿逸并不能完全了解场上事宜,想了想把目光交到了忍善身上道:“你觉得如何?”
忍善思虑片刻,点了点头,阿逸便转头看向鹿梳道:“你说说看。”
“哈哈,好。”鹿梳兴奋一笑道:“今日你放走蓝中刀,我保证他日后不敢对你在做他念,而且我还可以带你去鹿原宗学习我鹿原真正的护宗大阵《凡尘锁灵阵》,如何?”
“果然是假的。”阿逸掏出怀中的书籍,丢在地上笑笑道:“鹿宗主不觉着羞耻吗,欺骗晚辈还把这玩意当成讨价还价的筹码?”
“那你想要什么?”鹿梳眼中泛着狡猾,不过掩饰得很好,似乎是一副为难的样子,好不阴险。
说实话,真正的凡尘锁灵阵还是很吸引人的,毕竟阵法更容易成神悟道,多一门诀窍便多一条路,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阿逸刚想说话,便被忍善的一声咳嗽打断了,忍善向前走了两步,他胸前的布衣已经豁开了一道口子,倒是露出了一大片精壮麦黄的肌肉,莫非这和尚每天在房里炼体?
“鹿宗主的想法莫非是要把小僧当傻子?”忍善有些皱眉道:“去鹿原,软禁大哥,挟天子令诸侯好大的手笔!”
鹿梳微微一愣,有些细微的看了忍善一眼道:“小师傅哪里的话,我只是像帮蓝家主一把,否则我如何会这么做呢,这可是蓝家主先开口的。”
当初是蓝兄,如今是蓝家主,果然是识时务为俊杰,鹿梳也更加懂得为人处世之道。
阿逸无所谓的笑笑道:“既然鹿宗主这般盛情邀请,我去去又何妨?只是鹿宗主不会就这般亏待我吧?我觉着蓝家主的命还是很值钱的啊?”
“哦哦~”
鹿梳听懂了话,看向蓝中刀道:“蓝兄,可知道要做什么了?”
蓝中刀被四个底蕴深厚的地尊元老虎视眈眈,生怕谁来给他一刀,故而有些腾不开手道:“鹿宗主帮我垫付些灵石吧,我会悉数奉还,还会备上厚礼答谢的!”
鹿梳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看向阿逸:“小逸觉得要多少合适?”
他说着还给阿逸递了个眼色,分明就是想敲诈蓝中刀,且还把自己放在了阿逸这一边,这种高大的情商和细微的手笔阿逸都自叹弗如。
在不经意间就达到了自己所有的目的,最后还卖了人情给蓝中刀,这便是掌权者的大智慧吗?
“一千万灵石,一颗子都不能少!”阿逸秉承着趁你病要你命的处事之道,两眼放光道:“至于蓝家主如何平息药门的愤怒,就得看他自己的心意了。”
“你!”
蓝中刀差点气得吐血,但他想到自己的处境时又只能偃旗息鼓,苦着脸道:“鹿宗主,这买卖着实太过了些,少点吧?”
鹿梳权当做没听见此言,走到一边看着吕晨的尸体道:“哎,蓝家主下手也忒狠了些,救不回来咯。”
看着吕晨的尸首,阿逸牵着涵水的小手走上前去,直直的跪在吕晨面前,也不嫌弃泥土肮脏,阿逸轻声道:“老太婆,当一回好人,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当然无人回答,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阿逸握住了吕晨略显枯老的手,心中默哀片刻道:“水儿,跟我一起给老前辈磕头,祝愿她走好。”
“嗯!”涵水也敬畏吕晨救了阿逸一命,自然认认真真的磕头拜谢,心中无限感怀几日前还活蹦乱跳的吕晨,非要把阿逸拖到床上的邪恶,到刻意装作不在意提醒阿逸的善良。
所谓人性,何必在乎片刻好坏,再者凡事论对错,又有什么一定的呢?
万事万物,没有绝对。
甚至‘没有绝对’这句话都是善变的,毕竟绝对的事情也有太多。
三拜九叩之后,阿逸起身,找到了吕晨的男妓蝈蝈,赏赐了他一大笔钱财道:“把她老人家埋葬了吧,风风光光的。”
“逸,交给我吧。”蔚彩在后面突然出声,阿逸倒是忘了她了。
“她当初毕竟叛离药门,不会难做吧?”阿逸还是极尽所能为蔚彩着想,当初利用了这个女孩太多,阿逸良心有亏。
蔚彩淡然笑笑:“师尊交由我一切权柄,我说的话无人敢反对。”
“哈哈哈,那就恭喜你了?”阿逸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拱拱手让开两步,待到药门把吕晨带走后才道:“就此别过吧,大约许久才会再见了。”
“后会有期,逸。”蔚彩也坚强了太多心智,脸上微微泛起笑意,那秋风拂面的美态阿逸算是永远也没有机会抚摸了。
待到蓝中刀被药门几位大能逼走之后,药门的人也先行一步,阿逸看着满地废墟的院落有些伤感,又拜谢了通风报信的曲段风道:“多谢曲兄帮忙传话,否则今日还不好收场,多谢!”
“哎,说这些干嘛,我们江湖中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是,你真要谢我,不如和我过几招!”相比曲段风的手又痒痒了,阿逸还没怪他招来苏玥呢。
第二百一十三章 再遇仇敌
流言蜚语本非强大,而是有人相信后的传递,那是一种强大的吸引力,无人能抵御的四起流言,毕竟智者不多,人间善恶一言难尽。m.www.uu234.net
鹿梳知道阿逸不想跟自己离去,不然也不会把什么事情都处理完了也没有跟他说话的动静,倒是让他一个天尊在这晒太阳,他岂能坐以待毙?
“逸子,你可想过今时今日如何面对蓝家?”鹿梳喊了一声正在理事的阿逸。
阿逸与忍善对望了一眼,老东西总算是忍不住了,阿逸从废墟中起身拍拍手道:“鹿宗主多虑了,我辰逸虽无多大的本领,但我相信还是能活下来的。”
“哎!逸子小看了蓝家的本事,蓝家曾经练了上千死士,即便是我鹿原也不敢轻易动他,逸子不如跟我去鹿原躲避刀枪,学了我鹿原的阵法,语儿经常还提起你呢!”
鹿梳一阵假惺惺的帮阿逸权衡利弊,最后还搬出了他的底牌,他还想用鹿语来骗取阿逸的信任,真是贼心不死。
忍善知道阿逸不太好接话,便站出来道:“鹿宗主放心,有我佛家在,蓝家动不了大哥一根毫毛,再说还有华阳言家在暗中辅佐,便无须鹿宗主担心了。”
“你们!”
就连鹿梳都差点熬不住想要抢人了,但他明白阿逸的心智不可能蛰伏于他,故而他硬生生把脾气挡了下去,换了一副笑脸道:“逸子,果真不去鹿原学阵法了?”
阿逸有些纠结,阵法确实是至宝,当初学的阵法也不尽完备,若是能博览群书定能铸就阵法心智,多一条成神的道路。
只是这明显是鹿梳的伎俩,阿逸便犹豫了起来。
“小逸啊,那千万灵石我还未给你呢,毕竟我也没有那么多,到时候去了鹿原库存拨款全是你的,如何?”鹿梳倒是威胁起阿逸来了,但言辞之间不太明显,软磨硬泡达到他的目的,让人难以拒绝。
忍善默不作声的从地上捡起还能用的器具,主要还是他的佛珠和蒲团,突然道:“大哥莫要问我,你会有答案的。”
“你!”
阿逸还真想问他该去不去,被他堵了回来,只能一咬牙道:“既然如此,我便去鹿原一段时间等到蓝家主消停了就走。”
“哈哈哈!小逸果然是深明大义,是苍生之福是万世之福啊!”鹿梳总算达到了目的,嘴都要裂开了。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阿逸斩钉截铁道:“我去鹿原之后,鹿原的藏书殿我能随意出入,否则我便不去了。”
“好好好,都依你,我们现在就起程吧?”鹿梳小心翼翼的问道,心中还不知道盘算着什么呢。
“辰逸!”
言淑雅一直都没有开口,此刻突然放开江鸢跑到阿逸的面前道:“去鹿原,你想好了?”
见着她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阿逸能够猜测到她的心思,只是自己与她的关系哪里又是那么简单能够说明的呢,只能怪华阳棋差一步了。
“你想跟我去吗?”阿逸问牛答马,不愿直面让言淑雅失望,不知为何,阿逸最近的心思过于仁慈了,许是太久没有沾染血液没了血性?
“我...”言淑雅细微的瞟了鹿梳一眼道:“我不去了,保重。”
说完言淑雅转身便走,也不再给阿逸道别的机会,那落寞的仙子气质似乎蒙上了一层伤感。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小逸,我们走吧?”鹿梳眼见着大功告成,言语之间都有一种得志的喜悦。
就这样,一行队伍从药门起程,目的地到达鹿原宗,路途要经过魅域,大约需要六天的时间。
竖日,出了药门腹地,走在官道上,预计入夜前便可进入魅域,虽然魅域之人茹毛饮血,但那里的魔修都是旁支,性格还算和善,行事规范不会有出格的举动,倒也安全。
只是今日的魔修好似不*分,路上鲜有魔修路过,若是有也是鬼鬼祟祟的到处流窜,皆是些没有功力的老弱病残,见不到一个精壮的男子。
“这些人...”阿逸看着他们,第六感有些不安,便转头看向了无所不晓的忍善。
忍善的光头也不长头发,在这略显凄凉的秋风中更显孤零,无聊的撇了阿逸一眼道:“小僧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把水儿挤开?滚蛋”阿逸把他赶到一边,刚想牵着涵水的手,却发现涵水若有所思的盯着走在前面安安静静的江鸢。
“公子,佩儿有心事呢?”涵水善解人意,很多事她不说但不代表她不知道。
阿逸望着江鸢的背影若有所思,刚想要上去戏弄这小姑娘,突然地面传来了细微的震动,阿逸看着地上的水洼泛起的涟漪,眼帘便沉了下来,喊了一声:“忍善!”
忍善自然比阿逸听觉明锐,平静的开口道:“少说上万人,往我们这边来,有兵器,有战马,来者不善!”
好吧,他做的结论基本上不会有太大出入,阿逸又喊了一声:“佩儿回来,跟在我身边。”
江鸢回过神来,迈着小步跑到阿逸跟前道:“哥哥,是地震了吗?”
她还知道地震,真是个勤奋好学的孩子,阿逸摸摸她的秀发,把她撞到自己怀里道:“等会有一大群山贼会来,你躲在我和和尚后面,切记不要离开,知道吗?”
“唔,哥你干嘛呀!”江鸢撑开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道:“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的,我可是聚神前期了!”
“...”阿逸惊讶的盯着她,这这这是什么逆天体质!
好吧,阿逸如今也是运神前期了,五十步笑百步也好不到哪去。
“昨夜你还未出事我便晋升了,只是没来得及跟你讲呢。”江鸢笑嘻嘻的待在阿逸怀中,像一个可爱的孩子,但阿逸知道,她的未来或许不可限量。
鹿梳也从轿子里出来,他倒是好有轿子抬着,给了阿逸几人两匹马,这算是骗人都不敬业吧?
“小逸稍安勿躁,只要我报上名号,这些人便会绕道而行。”鹿梳自信的看着阿逸,像是自己给阿逸开了一路绿灯似的,自以为不得了。
阿逸笑着点点头,若是真的也免了麻烦,但要是那些人非要见识一下阿逸的运神之威,阿逸倒是不介意大开杀戒,练出血性来,总比现在这样当小白脸的好。
噪声越来越大,不远处的山地转角处已经弥漫起了大片的烟尘,喧闹声让阿逸有些皱眉,若是魅域的军队应该是安静无声,若是山贼又不该有这么大的阵仗,莫非...
“杀!一个不留!”
从许许多多的杂音之中,阿逸竟是听到了这么一句话,脸色顿时变得慎重起来,手中祭出冥剑,严阵以待的看着黑压压的来人。
鹿梳当然也听到了这声音,立即用灵力大吼一声道:“我乃是鹿原宗宗主,来人还不跪拜!”
然而那些魔修就如同失心疯一般一如既往的往前冲来,烈马嘶鸣尖叫,步兵手中的长戈纷纷投掷而出,化作一道漫天的箭雨坠落而来,其势不可挡。
鹿梳也觉着棘手,但此刻后退也无用,只能冷笑一声道:“不知死活,早就该收了你们!”
他是阵法大师,自然有杀敌的阵法,只见他随手丢出几面五彩斑斓的小旗子飞往各个方向,刹那之间便筑起了一道光幕,阿逸识得此阵,乃是八品护灵阵:定海乾坤。
光幕瞬间形成,那漫天的矛戈也就此落下,只听得一阵叮铃哐啷的声音,矛戈便无力的顺着光幕掉落一地,那些魔修显然意识到这些不是平常人,便抽起手中利刃冲杀而来,每个人凶面獠牙好不嚣张。
阿逸冷笑一声,鹿梳这是要大开杀戒了吗,不过倒是给了自己一个练手的机会,这些魔修的修为最多也就是弄神前期,虽然阿逸打不过,也能欺负几个小的。
故而阿逸把两位姑娘交给忍善照看,自己拿着冥剑就冲了上去,也不理江鸢气的跺脚,在她看来还是不要沾染血腥的好。
“杀!杀!杀!”
阿逸耳边的喊杀声此起彼伏,倒是激起了阿逸的兴致,紧握冥剑直冲敌阵,化作一只穿云箭见人便是刁钻的一剑,也不管死了没,继续往前杀去。
鹿梳身旁一直陪着个童子,阿逸一直都知道这小子不简单,但是让阿逸没想到此人散发出来的威能自己竟然看不透?
那童子深入敌营如入无人之境,见人便是一掌推出,敌人便是一片倒地不起,人逐渐多了之后他又唤出一把雪白长枪,横扫过去又是一片血雾,看来是鹿梳的保镖了。
阿逸当然也不堪示弱,使唤这冥剑在人群中来回穿插,躲避开和敌人的肢体接触,颇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意境,招式只击打要害,若是没有机会便饶他一命,倒也颇有游戏的意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阿逸逐渐有些累了,刚想退回去,却发现人群中有一道熟悉的影子,周述!
竟然是周述!
此人手提一把耀月剑杵在地上,整个人依靠在剑上,双眼盯着阿逸的一举一动,长发被秋风吹起,精致的容貌倒也让人顺眼,只是那狠辣的眼神出卖了他的心思。
“别来无恙啊辰逸?”
周述见到阿逸看着他,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缓缓开始抽出耀月剑来,寒气缭绕的耀月剑使得他的气质越发冰冷,整个人的威势也在急速飞涨,最后停在了运神中期!
当初周述与阿逸对战神剑宗山顶,明明只有聚神后期!此人定有奇遇,否则怎会在这么一段时间内连升两段!
“不是冤家不聚头,辰逸,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第二百一十四章 战周述
狂沙漫天飞舞,如同一张深渊巨口吞噬这一片血雾,叫喊声惨叫声不绝于耳,战马的铁蹄踏破金戈,长锏相撞的刺耳金属声让人皱眉。
然而在这万军从中,阿逸只是盯着面前一人,此人为何会在此处?莫非他与魅域的人互相勾结,以图谋神剑宗?
是了,普果将周述放在神剑宗当一步暗棋,而周述马失前蹄定然想要戴罪立功夺回神剑宗,否则普果还不扒了他的皮?
想到这,阿逸突然轻笑道:“周述,还想着当宗主呢?领了这么一大群怪物,准备起程去神剑宗干架?”
“辰逸,你没有发现你的处境不好吗?操!”周述往地上吐了一趴唾沫,立即丧失了他风度翩翩的君子气度,眼里全是那一如既往的邪恶。
想当初,周圆荷被他用来满足自己的怪癖,囚禁于暗无天日的地牢,侮辱何其大,伤害何其深,最后被东帆公之于众,白白葬送了一个姑娘。
阿逸想到这,冥剑横空嘶鸣,运神已到剑灵出鞘,鹰击长空华彩耀月,比起周述的耀月剑毫不逊色,漫天遍地的橙光中隐隐勾画出一抹金色龙魂,是那般的夺目炫彩。
“腹运金龙?”周述两眼刹那茫然,谁能想到这昔日不堪一击的对手如今竟是金龙咆哮,气势状若山河,大势压身竟是那般的恐怖如斯!
“我杀了你!”
周述两眼泛起凶光,他和蓝中刀一样,明白当初便已经不是阿逸的对手,好在还有境界压制,若是任由金龙肆意生长,假以时日便没有自己翻盘的机会了!
是以,耀月剑横空出世,剑光若悬河倒挂,扑朔离迷的灿烂秋日衬托在雪白无瑕的耀月剑之上,一剑笔直而来,若九天光楠大势惊天,天地之间的秋寒意念皆被夺取,天空开始阴郁冰寒,大地仿佛披上了一身冰衣。
“破!”
阿逸冷笑一声,看着直逼自己而来的寒冰苍刃,一节节突起的地皮毫无惧意,冥剑翻转几十次,在空中划出无数道金色的圆月,在一声令下之后化作狂风骤雨一般缤纷踏来。
“砰砰砰~”
飞出的金色剑刃化气凝结为实体,运神威能让阿逸心中愉悦,那种释放灵力便可搅动乾坤的感觉不要太好。
耀月剑释放的冰封着实厉害,却也难逃被金色月环击成破碎的命运,阿逸见得时机成熟,直接飞身而上,脚上把飞濂追雪运用到极致。
运神可飞,从天而降化己身为长空一剑,与冥剑合为一体,是而剑灵发疯般咆哮,阿逸心如止水毫无波澜,眼中只有无尽的杀意和冰寒。
“啊!”
周述眼见着阿逸如同一只穿云利刃逼迫而来,如同看见了一条金色苍龙呼啸而来,故而泛起了无尽惧意,但他退后如同跌境,只能使出自己的压箱底武技,花间枉顾第二式无上帝霸,驱力抵挡。
阿逸眼角泛起笑意,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他周述会使用花间枉顾,阿逸自然知晓花间枉顾的优缺点,故而望着无上帝霸这硬碰硬的剑术毫无畏惧,尽是直直拼了上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人生都是如此,没有捷径可走是也不是?
不是,譬如阿逸便可连升两个境界,大开大合如同越天险跨江山,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何以看胜负?
故而阿逸落了下去,只是在笔直之中使出了冲神雷霆第四式:中原勿望。
看似笔直一剑,其中变化一剑分为三十六小剑,故而变化万千与周述的耀月剑擦身而过,直逼周述的面门而去。
周述好在看得迅速,且觉得这一招似曾相识,赶忙在空中变招回防抵挡,却在同时被冥剑划伤了手指,顿时拿不住手中的耀月剑,使得自己失去了最后的防御。
棋差一步便是绝境,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当阿逸把冥剑摆在周述的喉咙上时,嘴角的笑意依旧没有落下,很是平淡道:“当初在时间单元,我便用这一招逃命,如今再现当初招法你却再无抵挡之力,你服输吗?”
“操!老子周述只服你妈,生了你这个杂种!要不是你诡异的打法,我能败?小人!”
周述面色毫无悔意,面目更是狰狞狂妄,看起来真真是个铁血男儿,但当阿逸把剑触及周述脖子上柔弱的肌肤之时,周述便不再开口了。
“当初在神剑宗,你做了多少错事,今时今日,你又何曾有过悔意?周述,我杀你是替天行道。”阿逸算是个怀旧的人,想起当初周述把自己逼迫得无路可走之时,心中坦然安详,该杀!
“呵呵。”周述冷冷一笑,突然看向阿逸的身后道:“你要做什么!”
但见他突然变得惊惧的眼神不似作假,阿逸回头一望之后立即往前刺出,却刺了个空。
周述只留下了一个逃之夭夭的背影和一颗落地便爆炸的金属丸子,阿逸躲闪不及只能往后扑下,却没想到身后竟是一群魔修。
阿逸心中感叹今日还会被周述耍了,但手中动作却不慢,一把抓住挡在自己身前的魔修,和他在眨眼间换了个位置,便听得一声狂暴无比的炸响声。
“砰~!”
这炸响声比起运神的自爆都来得厉害,把阿逸直接炸得飞起,直直落了两丈开外,地面震动无比,想来这威力也是过于惊人,也是周述不做偷袭的原因吧。
阿逸久久不能起身,身子骨某处好似骨折了,且身上压着那被炸得血肉模糊的魔修,已经没了完型,在远看那地上诺大的深坑,漆黑焦糊一片,方圆一丈都化作了齑粉,若不是阿逸逃得及时,怕是也会命送当场。
“大哥!”
忍善又是姗姗来迟,倒还一脸紧张的看着阿逸道:“大哥无事吧,有无痛处?”
“我日,你能不能扶我起来再说,把这死人挪开!”阿逸真想打人,要不是打不过!
当然阿逸也不会恬不知耻的拿出骨折这等借口,还是留到下一次想打忍善在用吧。
在被拉起来那一瞬间,阿逸便能感知到自己背后的肋骨受损了,还不止一两根,阿逸被触动的一瞬间便嗷嗷叫起来,这疼痛真不是一般人能忍住的。
这时那小童子也过来照应,周围的魔修也少了大半,多是被鹿梳的阵法绞杀了去,剩余的残兵败将看着自己老大跑了,自然也没有那股恨劲,皆是散开了去。
阿逸还特地回头看了一眼深坑处,并无耀月剑的踪迹,定是那周述趁着阿逸转头捡了去,好在没空偷袭阿逸,否则阿逸便是躺着也不行趴着也头疼了。
只是有些遗憾的是,还是未能除掉周述,放虎归山如同杀己,阿逸便有些沉默了起来。
“哥哥!”
“公子,你如何了?”
涵水满脸焦急的跑来护住阿逸,摸出丝巾擦着阿逸嘴角的血丝,阿逸看在眼里,有些有气无力道:“没事,一点皮外伤,什么时候来的丝巾啊,都未送我一条?”
“我就说了嘛不让去,这下可好了吧!”江鸢在一边不住聒噪,像一只树上的麻雀,但也算是最可爱动人的麻雀了。
“去去去,你个傻丫头,找打是吧!”阿逸举手就要敲江鸢的小脑袋,被这小姑娘灵巧的躲了过去,倒是让自己动了伤势,疼得冒冷汗。
鹿梳也赶了过来,有些气喘吁吁道:“小逸如何了?”
忍善代阿逸回礼道:“鹿宗主勿要担心只是皮外伤罢了,小僧自会帮忙处理,便不劳烦鹿宗主担心了。”
“好好好,无事便好,我们先找地界住宿吧,看起来魅域并不安稳,等到小逸伤势好转在动身也不迟。”鹿梳满脸堆笑,若有若无的看了看众人,心中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入夜前,找了一家不算大的客栈留宿,鹿梳交了银两,众人便入住了进去,阿逸细细留心了座椅碗筷,其上刀刻剑画很是杂乱,桌上若有若无的黑色沟壑更是让人生疑。
忍善众人把阿逸扶回房间,鹿梳又来看了一次才回去了,阿逸躺好在床上闭了闭眼,擦拭了身上流着的汗道:“这里不安全,小心些,忍善你多照顾她们两姐妹,我休息几天便好。”
“大哥安心休养,其他的我来!”一路上没啥存在感的蓝虎突然开口道,他一路上看到密密麻麻的魔修吓得腿软,这会倒是刚强起来!
众人都白了他一眼,忍善双手合实道:“大哥不用多言,一切明白。”
忍善智商卓越,一切都逃不出他的法眼,阿逸心中安然,牵过涵水的手道:“你们出去吧,带上门。”
待到众人走后,涵水扶着阿逸斜卧躺好,又打来水和帕子帮阿逸一一清理洗漱,最后帮阿逸盖上毯子道:“公子这般好战,若是下次再伤了,水儿才不管你!”
阿逸哈哈一笑道:“人在江湖,怎么可能不沾染些血浪?水儿坐下,我传音给你些话。”
涵水疑惑的坐下道:“公子怕隔墙有耳?”
“正是。”阿逸运起灵力包裹声源传达道:“如今鹿梳在侧,万事不能让他知晓精髓,保全自身安危最为要紧,且到了鹿原后,变化万千更是要步步为营,你可明白?”
涵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传音道:“那公子去鹿原的目的为何呢?”
这话倒是问道了点子上,但阿逸也不会讲太多给涵水,只是眼中泛起锐利的神色:“造势。”
第二百一十五章 坎坷来临
夜幕压身,凉风习习,深秋的天光黑得太早,是以阿逸也没有多余的活动,盘坐在床复原背后的伤势,而因为没有须臾草等灵药的支持,修复便缓慢了太多。www.uu234.net
深夜时分,阿逸渐渐觉得身体疲惫,没由来的想要闭眼休息,片刻纠结之后阿逸选择了起身点灯,毕竟这并不寻常,就在灯光亮起的瞬间,阿逸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一道暗影。
“谁!”
阿逸冷眼侧头暗道不好,冥剑顷刻祭出,忍着背上的伤痛夺门而出,站在漆黑的楼道中失了方向。
“忍善!”
“胖虎?”
四下无声,寂静缭绕,阿逸顿觉自己中了埋伏,可是忍善没有回应是何原因?
无奈之下,好在阿逸心中澄澈,即刻放出百丈神识探查整个客栈,当在下一刻捕捉到身后站着一道人影之时,阿逸汗毛乍起,全身肌肉收缩而立,冥剑根本不需要动作便自动出击,化作惊鸿杀向身后。
“砰!”
但阿逸还是缓了一刻,在剑端还未触及到敌人之时,后脑勺被重重敲击,全身各处大穴被点中,顿时浑身无力的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阿逸开始做起梦来,那种无力的焦灼让人心惊,加上背后的伤痛让阿逸在梦中也过得不舒服,直到冷汗浸湿了床单。
“呼!”
阿逸整个人突然惊醒,片刻之后便不记得梦见了什么,只觉得全身湿透了,背上的痛楚又及时传感了过来,使得阿逸不禁加重了呼吸,半晌才缓过劲来。
“大哥,你感觉好些了吗?”说话的是胖虎,有些焦急的看着阿逸,还附着着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
阿逸看了看周围,只有他一个人守着自己,心中的那种突如其来的不安又多了几分,有些虚弱道:“他们呢?有话就说!”
“他们...他们出去了。”胖虎不善言辞,眼帘低垂后上浮,周而复始的眼神变化一看就在隐瞒什么。
阿逸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蓝虎,我他妈还不需要你来隐瞒!说话!”
“是是是!”胖虎有些被吓着了,心惊胆战的看着阿逸道:“昨夜我们都不知被谁点了穴道昏迷了过去,今天早上醒来便发现大嫂失踪了,他们都去找了,还没有音讯。”
“什么?”
阿逸眼中开始积攒愤怒,但好在能沉住气,脑中思虑片刻道:“你还知道什么,如实道来!”
胖虎耷拉着脑袋,心虚的看了阿逸一眼:“昨夜大约两更时分,我本来起来尿尿的,却听到外面有响动,但我怕冷就没出来,后来不知不觉就被人点了穴道...”
“哪那么多废话!”
阿逸皱着眉头看着他,抬手就要打人,吓得胖虎缩了缩脑袋才继续道:“是是是,今早才发现客栈里都失踪了女子,大约有十个左右,而大嫂就是其中一个。”
“佩儿呢?”阿逸心中一痛,昨日便觉着这地界不对劲,为何没有及时离去,但此刻为时已晚,说再多也是无用,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涵水。
“江鸢还在,不是都被抓走了,只是就连鹿宗主都不知晓到底是谁抓走了她们,现在都还在找呢。”胖虎语速很快,阿逸也听得快,片刻之后便要下床找人,奈何背伤严重,刚下床就差点一个趔趄。
胖虎刚忙扶住道:“大哥养伤要紧,我怕今夜那些人还会来,到时候说不定有机会知道动向。”
这话有道理,阿逸在搀扶下坐到了床上,细细回忆昨晚身后的那人是什么样貌神色,只是当时惊悚过度,没来得及细看便动手了,而唯一确定的便是那人的境界比阿逸高了不止两个大段,否则不会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阿逸身后。
“你也去找人,我不用你看着,找忍善回来。”阿逸冥思苦想半天终于发话了,摆了摆手让胖虎离去,这傻子还不愿意,被阿逸瞪了两眼就走了。
阿逸心中有些后悔起来,本就不该来这魅域,当初的决策失误才导致涵水被抓,若是出了什么变故该如何是好!
但此刻心中实在无有头绪,阿逸只能细细捕捉昨日每人的一举一动,最后大约有三种可能,还要等忍善来后才能断绝。
不多时,忍善赶了回来,跨进门时便直接跪在地上,诚恳的作揖道:“忍善失职,愿大哥处罚,毫无怨言!”
阿逸狠皱眉头沉默两秒,忍着心痛把他扶起来道:“谁能无过,责罚延后再说,当务之急找到涵水的踪迹,可有线索?”
本是一想精明的忍善也难以分辨昨夜发生了何事,只能道:“昨夜整栋客栈都被放置了大量迷烟,我也没能躲过去,这种迷烟常见于魔界仙界,只是谁也不能肯定方向。”
又是一阵沉思,好半晌阿逸才抬头道:“当下还勿要做定论,这样,你先去套鹿梳的话,迷烟对他难有伤害,看他是什么反应。”
“大哥是怀疑鹿梳?”忍善传音而来,小心翼翼的看着阿逸,示意不要把话说得太清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阿逸心中逐渐焦急,便有些沉不住气道:“他妈的他连我们的周全都不顾了,我还去毛的鹿原!”
忍善有些担忧的看了阿逸一眼:“大哥莫要心急,忍善这就去问,大哥养好伤势,莫要动了心中魔...”
“我知道!你快去!”阿逸打断了忍善的劝慰,谁不知道这简单的道理,但事情发生在自身的时候还是难以冷静,想阿逸这般处变不惊的人都难免有些动怒。
忍善走后,阿逸呆坐在床上,本来要和忍善道出心中的猜疑,但为了不打乱他的想法,阿逸还是忍住了言语,此刻心中烦躁不安,难以辨认是非,故而阿逸终是闭上了眼帘以求心安。
......
客栈外,鹿梳站在官道上,细细研究地上的车道轨迹,感觉到忍善来后才起身道:“小逸醒了?”
忍善双手合实,眼神平缓的看着鹿梳道:“鹿宗主可有发现?”
鹿梳也皱着他本就皱纹深厚的眉头道:“没有,前夜大雨,地上泥泞,本应留下车辙印子,为何毫无痕迹呢?”
他这自问自答让忍善问不出话来,忍善沉默半天才道:“不知昨夜鹿宗主可听见什么动静?”
这话让鹿梳正眼看着忍善,细细打量一番才道:“昨夜老夫疲倦了些,便提早睡下了,我那童子帮忙守夜,你去问他发生了什么?”
忍善留意这鹿梳的表情神态,却难以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又去找到鹿梳的童子,见着他一副小孩造型便有些起疑道:“昨夜你可曾听见什么动静?”
童子脸上毫无表情道:“昨夜我安坐在宗主门前,一夜未有动静,后来闻见迷香的味道心中起疑,四下巡逻一番未有察觉。”
“依你境界,即便是个地尊都难以逃出法眼,何以听不到动静!”忍善疑心渐重,看来阿逸的猜忌不无道理。
童子还想说什么,鹿梳便匆忙走来,急促的步伐让忍善有些不详的预感,赶忙上前迎接鹿梳道:“鹿宗主形色匆忙,可是有什么发现?”
只见鹿梳满脸焦急的走上前来,支支吾吾道:“两件事情,其一我的人在一里外的丛林中发现了十多具女尸,全部都被剥掉了面皮,死相惨不忍睹,已经带客栈的人去确认了,还未告知小逸。”
忍善捏着佛珠的手不禁紧了紧,有些不敢想象道:“怎会如此!”
这是第一次忍善有了一丝情绪上的剧烈波动,但也只是狠皱眉头,有些揪心道:“第二件事情呢?”
鹿梳有些自哀自怨道:“那日蓝中刀被逼走,探查到了我们的方位,据我的探子来报,蓝家聚集了两万大军加速赶来,我想他意在小逸。”
“鹿宗主不能说服蓝中刀?”忍善有些疑惑起来,以他的智慧不难看出鹿梳说这些的目的,只是这和如今发生的事情和鹿梳实在是缺一个联系的证据。
“蓝中刀不会将小逸放走的,即便是我在也难以抵挡蓝家全军之力,为今之计还是回鹿原从长计议的好!”鹿梳苦口婆心的劝慰,脸上倒是十分诚恳得很。
忍善思虑片刻,才道:“此事还要与大哥商议才可,劳烦宗主带我先去认人。”
“好。”
一里外的丛林之中,已经是围满了鹿梳的侍卫,不时从其中传来哭喊惨叫声,忍善走进一看,尸首上都蒙上了百布,十多具尸体触目惊心,让忍善的步伐不禁停顿。
“啊,小芳你为何就离我而去了,你回来你回来!”
“呜呜呜~”
在场的,大多数都是客栈里的人,出了这种大事客栈老板也站在不远处埋着脑袋不敢出声,只能任人打骂不敢还手。
“哪一具?”忍善的声音有些颤抖,甚至都不敢想象阿逸若是见到此场景会不会痛不欲生走火入魔,这份伤痛只能由他代为承受了。
不待鹿梳回答,忍善便看见江鸢跪在一道白布面前大声哭闹,原本可爱的红润的脸颊,此刻已是雨带梨花嘴唇煞白,哭到言语混乱意志迷糊,哽咽的语调传了好远好远......
鹿梳也是满脸遗憾道:“伊姑娘面目全非,我也不能完全确认,只是在现场发现了这金簪和玉佩,看看可是伊姑娘的遗物?”
本来沉稳无比的忍善接过鹿梳童子手中的遗物,脚上不免有些发软,如此熟悉的物件不是涵水的又是谁的!
忍善看着手中物件久久不能平静,甚至都不敢想象阿逸会如何反应,此事棘手甚至过于蓝中刀的大军进攻!
天可怜见,何以让这般痛事发生!
为何天子坎坷竟是如此令人神伤?
只能言,天道不公!又何以求天子救世!
第二百一十六章 哀莫大于心死
我这苦心已有预备,随时有块玻璃破碎坠地,如同难收的覆水再难见青天,最令人悲痛的是,找不到凶手,也看不到未来。顶 点 X 23 U S顶 点 X 23 U S
当阿逸但觉每人的表情如同饮鸩一般,便察觉了事情的结局,当即脑腔轰鸣作响,誓要见涵水最后一面,那份曾经的种种情缘片段,似如大海涛涛掩面而来,让阿逸呼吸不得,窒息许久。
“你们做什么吃的!”
阿逸抓起板凳座椅便往鹿梳忍善身上扔去,哐哐作响的碎裂开来,如同阿逸破碎的心,坠落成渣滓,再难以复原。
泪水不禁夺眶而出,丝滑的感觉让阿逸不禁想起曾经的美好画面,伊人犹在,苦从心生。
“都去死!都去陪葬!”
阿逸抽出手中冥剑,滔天龙魂凄凄惨惨,剑灵遵从阿逸的一招一式,大开大合的劈向众人,其中不乏有鹿梳的奴仆,鹿梳眼见着那些仆人即将被斩杀在阿逸剑下,眼神都不做多看。
“叮~”
“大哥静心,默念清心咒解开魔性!”忍善一掌劈开了阿逸的冥剑,满脸羞愧的看着阿逸道:“若大哥要泄愤,杀忍善以祭奠伊姑娘!”
“大哥杀我!”蓝虎也随即跪地不起,眼中泛起无限的自责道:“昨夜是胖虎住在大嫂隔壁,是胖虎失职!”
“啊!”
“啊!”
阿逸满眼全是血丝,拿着冥剑指着这一群废物,心中伤痛比起后背的骨折都大了太多,以至于忘了背上还有伤痛,竟是大肆劈砍起屋里的座椅床铺,除了顶梁柱,再无一处是完好的。
“小逸节哀顺变,蓝家已经派出两万兵甲直逼魅域,意在斩草除根,我鹿原的军队还在路上,还望尽早起程前往鹿原,躲避追杀!”
鹿梳站在不远处,苦口婆心的不知道提及了几次,但阿逸哪里理会他的狗屁话,只是想着发泄心中的无奈悲伤和愤恨,甚至都不敢去看涵水的尸首。
怕,这一切是真的。
但现实又何曾不是真的?
那沾染血迹的金簪,是阿逸亲手送的,那玉佩是涵水姐姐伊涵若给的,甚至她手上戴着的保命圣器坤天镯都在阿逸面前,如何否认!
随缘逝去,没有一分可以长留,阿逸心中苦痛,世上无人可以感同身受,忍善不行,江鸢也不行。
这一刻,阿逸才发现自己毫无可以依靠的人,一路走来,最孤单的一直是自己!
以往未曾发觉,是因为涵水伴随身侧,是因为有爱!
如今,佳人长辞于世,阿逸身边再无可以夜话的赤子之心,未来,乱世颠倒如何,大地倾吞又能怎样!
造势又如何,称霸天下又如何!
正如忍善所言,这些与我何干!
“哥哥!”
江鸢见着阿逸稍微缓了缓脾气,一头便扎进了阿逸怀中哭诉着一切,她把涵水看做亲人,又何尝不是痛心疾首呢?
“水儿乖,我们去齐山看奶奶,好吗?”阿逸紧紧拥抱着怀中女孩,不惜把她寄托成为涵水,泪水忍不住无声滑落在江鸢的发梢,好像那颗支离破碎的心,再也补不全了。
阿逸曾经历经换血之痛,晋升开元的伤,何曾掉过一滴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报!”
客栈之中突然急急忙忙撞进来一个满身黑衣的侍卫,扑腾一下跪倒在鹿梳面前道:“蓝家两万大军已经达到魅域边境,被魅域域主拦下,不日便会入关,最多明日黄昏便会抵达客栈。”
鹿梳吓得一抖擞,鹿原大军距离魅域共五日路程,哪怕日夜兼程也要三日,而蓝中刀早已伏兵于药门百里开外,自然来得快,若是到时候铁蹄践踏,哪怕是鹿梳也得倒下,他怎能不怕?
“逸子莫要犹豫了,速速随我到鹿原,我定要宰了蓝中刀!”鹿梳两眼圆瞪,拳头捏得咔咔作响,看起来也是气得不轻。
阿逸抱着江鸢,直到小姑娘喊疼才放开,双目失神道:“你要走你走吧,我要在这陪着水儿的魂魄七日,直到她离去转世投胎,往后去一方世界找到记录,等她十八载!”
一方世界,乃是无尽地狱深渊,远离正常世界的蛮荒之地,汲取人魂魄,掌管轮回神魂,脱离绝大多数掌权者把握,由此可见阿逸所说的是多么遥远而不可及。
“大哥糊涂!”
忍善心中不免焦急,百年换纪在即,眨眼便过,如何能浪费丝毫光阴?若是百年辰逸还未成神,那便是天下的劫难!
“我清醒得不得了!”
阿逸把视线转移到忍善身上,瞪着眼睛狠声道:“既然你找不到真凶,你就闭嘴!”
“我...”忍善无言以对,他也不是全能,昨夜来人计划周密且境界高深,他也是无能为力,此刻只能安静的退了出去。
鹿梳也知晓阿逸在气头上,叹口气走出房门看着忍善道:“忍善小师傅,你师尊可有办法解开这结?”
忍善沉默半晌才道:“师尊做事讲求因果,且连鹿宗主也无从知晓来人是谁,忍善猜测莫不是那怪物所为?”
“什么?”
鹿梳哑然片刻,有些恍然道:“若是如此,我们的处境危险至极!”
“此事只是小僧猜测,还望鹿宗主莫要声张,当务之急还是带大哥去鹿原,留得青山来日方长。”忍善拘礼作揖,眼睛却盯着鹿梳一眨不眨。
“你的意思是?”
鹿梳眼睛眯了眯,他自然知道忍善想要他做什么,但恶人不能每次都他来当,故而他假装听不懂忍善的话。
“小僧说,带大哥走。”忍善再拜,与鹿梳相对无言。
“哎!”
鹿梳长叹一口气,径直走进屋里,屋里传来阿逸的呼喊声:“鹿梳,你敢打晕我,我和你势不两立!”
“小逸,本尊得罪了!”
“砰~”
这声响之后,只有江鸢的细微抽泣声,鹿梳扛着阿逸走出房间,对着忍善点点头道:“我们先行一步,小师傅切记厚葬伊姑娘,完事后来鹿原会合,共商讨伐蓝州事宜,以报今日蓝家相逼之仇!”
“阿弥陀佛!”
忍善这一路表现出了惊人的应变能力,虽然带走的阿逸不情不愿,但为今之计只能走为上计,再无其他。
厚葬涵水尸首之事暂且不提,鹿梳带着阿逸江鸢一行人疾驰在鹿原官道,待到阿逸醒来之后便发现自己被点住了十几处穴道,又有秘法封住灵力,暂时便成了一个废人。
“小逸莫要怪本尊私自封住穴道,只是怕你想不开才如此做的。”鹿梳看着阿逸双目无神的眼帘,有些痛心疾首的拉住了阿逸的手。
“哥哥,你觉着身子好些了吗?”江鸢守在一旁,眼圈已经红肿得不行,本来带着异域美貌的脸颊挂满了愁容,对她而言发生的一切,何尝不是极大的打击呢?
阿逸对她微微一笑,想着自己连涵水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心中又是泛起了无数苦涩,只是如今木已成舟多说无益,只能像个废人一般躺在疾驰的马车之中,对发生的一切都无能为力。
“小逸你好生歇息,我出去看看。”鹿梳见着也无话可说,便跳出了马车,独留下阿逸和江鸢两人。
阿逸无力的举起手来,掀开马车上的帘子,无心观察帘子上镌刻的金珠线条,望了望似曾相识的景色,大约快到鹿原了。
“哥哥,以后...姐姐...呜呜~”
江鸢还未把话说出口来,便又是泪如雨下,雨带梨花的脸上挂满了忧伤和痛楚,已是泣不成声。
阿逸本来好了些心情,被她又是勾出了太多伤心瞬间,只能把泪水往嘴里咽下去,憋出一抹僵硬的苦笑安慰道:“别哭了,小花猫,笑笑。”
夜色降下时,鹿梳叫人停下了车马,毕竟鹿原的军士都到了,蓝家也没敢往下追击,算是安全了。
“鹿宗主,解开我穴道吧,我想下来走走。”阿逸气息平缓的喊了一声,背上的伤势好了许多,但也还是不能大的动作。
“你...真的好了?”
鹿梳半信半疑的解开了阿逸的穴道,细心的扶着阿逸走下车来,惊傻了许多不明事理的侍卫,其中还有鹿原宗几位长老,包括鹿羚。
几日不见,鹿羚的神态又高贵优雅了许多,他的境界堪称一日千里,天赋不可谓不高,甚至比起周述也是不逞多让。
“我自己走吧,多谢鹿宗主了。”阿逸走了几步路就气喘吁吁,又扶着江鸢的小身板坐下来,倚靠着一块巨石望着星空沉默。
“哥哥,胖虎给你拿了衣服和吃食,要吗?”
江鸢递过胖虎拿来的东西,送到阿逸面前,只见阿逸摇头轻叹示意拿走,但刚想拿走又被阿逸扯住了手道:“把衣服给我吧,冷。”
冷,好冷。
“哥哥,给。”江鸢小心翼翼的把衣服披在阿逸身上,在披衣过程中难免有些肢体触碰,阿逸不禁转了转脸颊,把头侧向一旁。
女孩的心思细腻,江鸢也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这会有些疑惑道:“哥哥不喜欢佩儿吗?”
听了这话,阿逸又把脸颊转了过来,在淡雅的月光下显得帅气而煞白,整个人丧气无力,头发肆意流窜,像一个活脱脱的失意浪子。
“怎么会,只是累了。”
阿逸敷衍着,把江鸢揽在怀里,不禁回想起不久前还和涵水抱在一起的温暖,仿佛就在昨天,又仿佛好远好远。
倚石靠山前,望天边星宿,似泣亦如诉。
缅怀佳人,长叹唏嘘,再无爱恋。
天上月,怀中人,还复在?
第二百一十七章 骗傻子
千里鹿原,虽是深秋,却也繁花似锦,江河流窜山川齐鸣,景象似繁华,人心似鬼魅,这个人潮涌动的地方,曾经是天堂般姹紫嫣红,如今在阿逸眼中却是一片苍白,悲哀的富饶又有何用?
与涵水相见的第一次,在山寨大院的乌龙捣蛋,和姐妹两人的东拉西扯,一幕幕回忆的光影划过阿逸的脑海,再也存不下片刻的多余。www.uu234.net
睹物思人便是如此吧。
“小逸啊,我们可算是到鹿原了,鹿语那丫头你许久未见了吧?”鹿梳骑在高头大马上,撩开阿逸马车的窗帘,阳光透过照射在阿逸苍白的面容上,更显得煞白雪亮。
阿逸面无表情的看了鹿梳一眼道:“她失忆了,鹿宗主便莫要撮合了,免得又看错我辰逸,得不偿失。”
“哈哈哈...怎么会...”鹿梳脸上是大写的尴尬,笑了片刻又正眼看向阿逸道:“不知,此次小逸作何打算呢?”
“打算。”
阿逸琢磨这这两个字,半晌才抬头看向他道:“鹿宗主想要我做什么?”
曾几何时,阿逸说话弯弯绕绕从而言语圆润,别人听了也舒服,而如今阿逸的话语尖酸刻薄,丝毫不顾及别人的面子,正如此刻的鹿梳又是尴尬许久才道:“小逸是自由身,如何都可以。”
“好。”
阿逸笑着问道:“鹿宗主可知这世上可有还原现场景象的法器?”
“还原现场?”鹿梳愣了下,思虑了半天才道:“老夫闻所未闻,不过世间圣物无奇不有,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在何处能寻得?”
阿逸眼中有了些光泽,在心中又多了一份责任,给涵水报仇的心思甚至超越了找到柳璇希,人都是善变的,在于轻重缓急罢了。
鹿梳沉吟半晌道:“很早就传言,仙界的仙帝遗迹有松动的迹象,若是小逸能进去得到传承,询问仙帝残念,说不定能有线索。”
进仙帝传承,说得简单!
其中艰险阿逸如何不明白?只是为了涵水的仇,阿逸能付出一切!
“进去的资格是什么?”阿逸已经急不可耐,手上恢复了不少力气,一个拥有希望的人胜过无数行尸走肉。
鹿梳眼神低垂了些,小声道:“传言都能进去,但只能有一个人得到传承,其中曲折小逸可能体会?”
所有人都去抢夺的东西,谁有把握一定能得到?就如同大海捞针,除了实力,运气也至关重要,只是阿逸如今对自己的运气有了许多疑惑,自信心也就所剩无几了。
一切,还当从长计议,没有一蹴而就的大海,也没有瞬间枯萎的沙漠,如今杀害涵水的凶手逍遥法外了无音讯,阿逸虽然焦躁却也不能操之过急。
毕竟,对手过于强大。
无数次,阿逸怀疑身边人,怀疑蓝家怀疑华阳和鹿梳,到头来谁都可疑,阿逸本就是一个疑心广大的人,经此一次再也难以信任任何人了。
入了鹿原宗门,喧嚣便沉寂了下来,各自安顿住下,每日在鹿梳的盛情款待之下,阿逸总算是得到了又一本《凡尘锁灵阵》。
不止如此,鹿原宗的藏书阁阿逸可以随意出入,每日独自一人待到天昏地暗月上枝头,又在鸡鸣两声之时早起奔赴藏书阁,日复一日,时间在自我修复中慢慢滑走。
忍善也回来了,阿逸一直未曾过问涵水的丧葬,也未曾多和任何人说话多出三句,忍善自知犯错也不曾打扰过阿逸的清修,日子就这般看似平静的过着。
寒冬将至的某日清晨,阿逸照例推开藏书阁的殿门,本是灰尘仆仆的大殿如今已是一尘不染,这赖于阿逸的无所事事,每日带一壶清酒坐到日暮,打扫一番大殿也是举手之劳。
翻看着快要露出褶皱的《定海乾坤》,乃是那日鹿梳施展的阵法,其中需要许多像样的小旌旗,阿逸左右寻不到趁手的小旗子,便站起身来四处翻找。
“让开!”
门外突然传来了响动,听声音似曾相识,阿逸面无表情的在一堆半人多高的杂物堆里寻找小旗子,直到身后多了两道黑影才缓缓转头道:“滚。”
淡淡的声音完全驱散不了来人,是个女子,身穿白色绒衣,青丝似瀑布坠落在那雪白的绒毛上,耳垂上倒挂着一颗淡蓝色的小水晶,点缀得颇有意境。
在鹿原还有谁能如此嚣张的闯进殿中,哪怕是鹿梳也得对阿逸恭敬三分,所以女孩定是鹿语了。
还是那般的动人心魄美艳绝伦,还是那般刁蛮任性敢爱敢恨。
“听说有你这么个蛀虫,在我鹿原宗白吃白喝,今天我便要赶你出去!”鹿语伸出娇滴滴的手指头,青翠欲滴的指着阿逸,丝毫看不出面前这个男人已经憔悴不堪。
“大哥,我拦不住她,是我的错,鹿小姐你赶紧出去吧!”蓝虎一直跟随阿逸,但他也不能拦着鹿语,所以这会有些左右为难。
阿逸从杂货堆里爬出来,轻轻的抖擞了衣服道:“去叫鹿梳来,让他把人领走。”
“你是没有表情的吗!呆滞的像门前的雕像狗!”鹿语虽然还未破除记忆但不代表她就没有七情六欲,嘲讽的样子刁钻刻薄,倒也活灵活现。
阿逸无心听她烦躁,看了看手中的书本,抬手扔出即刻石头分别落在鹿语的周围,眉头一皱单手往前划出,那原本平平无奇的石头竟是发出几道耀眼的光芒,瞬间围住了鹿语。
傻兮兮的鹿语刚想触摸这光感便觉得指尖一阵点击刺痛,吓得她往后退了半步,盯着阿逸大骂道:“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来人让我出去!”
然而她震耳欲聋的吼声只是在那光幕中来回传导,如同是一个大鼎翻到扣住了她,多大的声响都只有她自己能听见,把她震得眼冒金星混混欲坠。
“还不去叫鹿梳来收拾?”
阿逸斜眼看了胖虎一眼,这傻子就看着阿逸的高超阵法,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是!”
说着胖虎便扭着大屁股跑了出去,阿逸这才呼出一口气,也不再有心思理会秀色可餐的鹿语,转头俯下身子继续找起小旗子。
“喂,放开我!放开我!”鹿语咬牙切齿地低声喊叫,却见外面的人理都不理会她,把她气地火冒三丈,却又找不到出去的办法,而平时更在她身侧的一干人等全都不见了踪影,真是倒霉。
阿逸充耳未闻,半晌才找到了小旗子,五面颜色不一的棋子攥在手中,又跑回去捡起地上的阵法书籍,认真地比对了好一会又丢掉书本,专心致志的看着小旗子。
而被阿逸困在阵法之中的鹿语呆滞的看着面前男人忙碌不休,又见他在原地走来走去如同傻子,可她又无事可做,偏偏倒是有了点兴趣,想看他要做什么。
只见阿逸思虑良久,缓缓闭上双目,大殿又是一阵死一般的沉寂,在鹿语昏昏欲睡之时,阿逸总算是睁眼开来,眼中金光流转似有神龙周转跳跃,让不远处的看客不由惊呆了。
“去!”
阿逸轻吼一声,随手掷出几面小旗子,口中默默低语,手指也是快速结印变化,刹那之间,几面小旗子如同炸裂般释放光芒,接连成等边的五角轮廓,光束一层层叠加,逐渐推发到房梁的高度才停下。
“定海乾坤?”
鹿语毕竟是鹿家的掌上明珠,什么阵法没有见过?故而反应过来道:“你敢在鹿原明目张胆的偷学阵法!等我爹来了你就完蛋了!”
说完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传不出去,左右看了看困住自己的阵法,手中突现一把细长华丽的长剑,便是她的佩剑昊叶剑,剑锋犀利无比,其上点缀无数宝石玛瑙,姹紫嫣红的反倒像是一件艺术品。
“破!”
在鹿语一剑劈下后,那道石子铸造的光幕稍显暗淡,却并未瓦解,顿时急得鹿语跳脚,暗骂阿逸欺负人,只能细细观察起脚上的石子来。
而阿逸嘴角微微泛起一抹笑意,淡若未闻,望着一次便成功的阵法思虑片刻,最后从怀中掏出了鹿梳亲手送来的《凡尘锁灵阵》。
直到如今,阿逸也未曾阅览过此书,谁能知晓鹿梳拿的是不是真的呢?
故而阿逸沉默片刻,走到正在专心致志解阵的鹿语面前,挥手解开阵法后把书递给了鹿语道:“这书是你们鹿原的珍宝,可是在我看来却是假的。”
鹿语刚想拿剑砍伤阿逸,却被这句话按住了身形,用她自以为迅速的手法从阿逸手中抢走了书本,认真翻阅起来,片刻后抬头望着阿逸怒斥道:
“这是我鹿原的东西,你这个小偷真是过分,来人抓住他!”
大殿回荡着鹿语的甘甜声响,逐渐消磨殆尽后再无动静,阿逸皱眉看向外面,按理说胖虎也该回来了,如何没有动静?
“你仔细看看,书是假的。”
阿逸正眼看向鹿语,那水嫩白皙的肌肤少之又少的暴露在空气中,让人不想移开眼帘,但这些在阿逸眼中如同枯骨毫无诱惑力。
鹿语的专注点闻言又被拉回书本之上,带着半信半疑的心理又翻阅起来,片刻后皱眉道:“这书真是难懂,可你这孤陋寡闻之人也太不识货了,这就是真的!”
达到目的的阿逸带着不信的神色道:“不可能,你再给我看看!”
“咯,这明显就是真的,非说是假的,有病!”鹿语竟是傻乎乎的把书籍交到阿逸手中,带着嫌弃的目光扫视阿逸,那样子就像是在看傻子一般。
阿逸收起书籍,在鹿语还未反应过来的眼神中擦身而过,总算是得到了真的凡尘锁灵阵,鹿语倒也不是毫无作用。
“哎?”
“你胆敢欺骗本公主!”
“来人,把他抓起来!”
第二百一十八章 人生怎会如初见
还未降下瑞雪的鹿原风如刀割,时不时从天空中坠落的枯枝落叶安静荡漾,在这一尘不染的寒风中飘然逝去生命,阿逸仰望天空,暗淡无光的云层让人提不起兴致来。www.uu234.netwww.uu234.net
“你站住!本公主的话你都敢不听!”
身后又传来了鹿语刁蛮的叫声,在空无一人的长廊里回荡,阿逸不禁皱起眉头继续往前走去,如今的阿逸最怕的就是喧嚣和热闹。
“哥哥,你回来啦。”
江鸢时常都是在酉时一刻在走廊尽头等着阿逸,今日也未曾例外,娇小可人的蹲在长椅上默默神伤,把阿逸看得心中一痛:“佩儿,走吧。”
“你站住!”
身后的鹿语穷追不舍,她何尝遭受过这样冷淡的待遇?故而非得到阿逸这里讨要个说法,奈何身侧竟然没有耀武扬威的资本,只能以声壮胆,怒视着阿逸。
“鹿语?”
江鸢也是半月以来第一次见到鹿语,一时间不能确定道:“哥哥,鹿宗主的女儿怎么在这啊?”
“别管她,我们走。”阿逸如今言辞稀少,能不言就不言,哪怕是对江鸢也不愿多讲一句话,心中的伤痕哪有那么容易抚平?
而落在后面的鹿语大约是觉得自己一个人也不能如何,便跺脚跑远了去,今日的鹿原安静异常,阿逸平时虽然不闻不问却也能感觉到不同寻常。
回到住所后,阿逸主动开口问道:“忍善呢?”
江鸢诧异的美目盯了阿逸一眼,哦了一声后回应道:“忍善小师傅还在探查那日的前因后果,我也不知道他回来了没。”
“他住哪?”
“喏,最边角上的厢房便是。”江鸢一面回答着,一面把她的小眼神从上到下的扫视阿逸,似乎觉着今日的阿逸话多了不少。
阿逸闻言往指点的方向看去,在凝视了房门几秒后,阿逸选择了向前走去,到房门跟前后轻敲两声,屋内并无回应。
“大哥可是要见我?”
忍善的声音从房顶上传来,阿逸寻声望去,和尚穿着朴素,一身泥黄色的僧袍在寒风中飘飘荡荡,阿逸面无表情的道:“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好。”
阿逸转身回房,忍善尾随在后,与江鸢擦身而过之时,忍善被江鸢的小手扯住了衣裳,忍善和煦的微微一笑道:“无妨,姑娘放心。”
就这般枯燥无言的气氛中,忍善走进了房内,细心的关上了门,眼看着阿逸背手在后眼望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副山水图画,忍善笑道:“大哥有什么想问的,忍善一一解答。”
“你知道什么说什么。”阿逸转过身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又递给忍善一杯。
忍善想了想道:“鹿梳借蓝家上次之事为由,半月来聚集鹿原神剑两派之力,时机早已成熟,只是他们迟迟还未开战,倒是让人疑惑。”
“谋而后动这是自然,早晚的事,鹿梳还差点什么。”阿逸如是接话道,今日说的话比起这半月加起来还要多。
“大哥作何打算?”
“呵。”阿逸冷笑一声,埋头深思半晌也无声响,等得忍善皱起了眉头后才道:“鹿梳和华阳反目了。”
“为何?”忍善不知道阿逸如今两耳不闻窗外事,是如何得知这等遥不可及的消息。
阿逸抬头望向门口,从怀中掏出《凡尘锁灵阵》道:“今日鹿语来找我了,她是受人挑唆的。”
“这便能知晓鹿梳和华阳的关系如何?”
忍善有些无语的看着不可理喻的阿逸,这哪跟哪啊,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不管鹿梳是如何取走鹿语的记忆,至少鹿语还未回忆起往事,这便说明鹿梳与人交恶,而当今能够有收取记忆的法器除了仙佛两界的人还有谁?”阿逸以最为大胆和细腻的想法判断出大概的事情经过,倒也不无道理。
“大哥是说,言姑娘?”忍善更是博学远见举一反三,立即猜想出和言家的关联,庞大的思路让人心惊。
阿逸轻笑一声,低声道:“那件事,有线索了吗?”
“还未有思路,忍善半月来一路探寻也未曾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让大哥失望了。”忍善当然知晓阿逸所说的‘那件事’是什么,顿时有些愧疚起来。
涵水之死阿逸永世难忘,但当前看来却毫无头绪,报仇的事情遥遥无期,阿逸心中苦不堪言,只能抱头道:“你去吧,我歇息了。”
此刻才黄昏刚过,天色虽然暗淡却也未到歇息的时辰,但忍善并未多言,只是点点头道:“好。”
忍善刚要离去,阿逸又喊道:“等等,蓝虎还未回来,你去看看。”
“好。”两个男人之间简单的交流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忍善关门离去,独留阿逸一个人面对黑暗的房间。
借着熹微的黄昏光照,阿逸望着安静的座椅板凳,不愿点灯,不愿走动,甚至是不愿呼吸。
几多时候,阿逸想要声嘶力竭的怒斥苍天的不公,最终都是无言哽咽的傻笑,直到沉默的望着屋里的一切,与世界的陌生之感持续不断,孤独到无力叹息,唯有闭上眼帘默默神伤。
不知过了多久,冬夜里的寂静中传来了一丝丝异响,是布鞋才在雪花上的声音,阿逸缓缓睁眼,心中想的不是来者是谁,而是鹿原下雪了。
应该是鹿原的第一场雪吧?
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
“吱呀~”
窗户有被撬动的迹象,发出苍老的吼声,虽然只是细微的动静,奈何阿逸是个不在夜里睡觉的人儿,一丝响动都逃不出法眼。
“该死!”
溜进房中的人小心翼翼的钻进窗户,双脚落地后停下观察四周环境,摸索到了床的位置,继而她便蹑手蹑脚的往阿逸身侧走来。
最后停在阿逸面前,端详了小会后突然轻笑了一声,哪怕是阿逸这个装睡的人都搞不明白她是在笑些什么。
只听她压低声音道:“要不是长得帅气了些,你便是本小姐的剑下亡魂了!”
阿逸从未见过偷偷摸摸的贼人还会自言自语,便有些无语道:“滚。”
突然的声音惊呆了来人,她吓得一激灵道:“你...你没睡啊!”
阿逸长叹一口气翻身而起,淡然道:“我再说一遍,滚。”
“拽什么拽!我父亲邀请你来是避难的,不是来耀武扬威的!”小姑娘撅着嘴唇,再一次用她那青葱的手指叉腰大骂,倒也不失了她的身份。
“鹿语,我不想再和你交集,你既然知道我不是无端来此,何必惹是生非?”阿逸也是念及旧情之人,略带苦口婆心的劝慰这个任性的丫头。
鹿语闻言更是觉着自己被怠慢了,坐下身来趁着夜色打算和阿逸理论一番道:“你知道我是谁?那你还敢对我不敬!”
真是胡搅蛮缠,阿逸无心与她多言,又不能真的把她如何,便起身拿了一件披风,拿手撇开了鹿语阻拦的姿势,轻轻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的雪已经有了一寸深,难为了鹿语冒着严寒来一探究竟,阿逸细心观赏起雪景来,也不去理会在身后把自己嘴唇撅着老高的鹿语。
暗夜飘雪,纷纷扬扬的洒落,形状各异的雪花在空中舞动着各种姿势,或飞翔或盘旋,又在呼啸的寒风中随波逐流,萧瑟之境如期而至。
“好漂亮。”来得匆忙的鹿语未曾发现自己走过的路上沾满了自己小巧的脚印,冰雪覆盖的世界格外妖娆。
片刻之后,漫天雪花继续如同鹅毛般坠落,阿逸采几束雪花,任由它们在自己洁净的手背上消融成水。大地一片银白光滑,仿佛上演着一出好戏,像极了一个粉装玉砌的银色王国。
“你走吧。”阿逸压低声音,不愿打扰这银装素裹的寂静,心如止水般看着面前的绝世美人,心中毫无波澜。
本是受尽了宠爱与一身的鹿语,望着试图赶走她的人一阵哑言,气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不容易才逼出一句道:“这里是我家,我在哪由得到你来管!”
“那你能别跟着我?”阿逸厌恶的撇了她一眼,一步步往前走去,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也无须知晓。
“你!”鹿语也不知为何,对这个沉默寡言并对自己恶语相向的人不愿撒手,耐着性子跟在阿逸后边道:“这也是我家的路,我想走便走,和你有什么干系?”
想想她这话也不无道理,阿逸心中越发苦涩,却更想摆脱这位别有用心或是被人无数次利用的女孩,于是便四处张望了去路,远远看见鹿原后山的崎岖小路。
“我要去山上,你不要告诉我你也顺路。”
阿逸丢下这句话,便往山路的方向走去,身后的姑娘感觉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屈辱,咯吱咯吱地踩着雪花便跟了上来。
想来这姑娘境界不高,山上的严寒恐怕不是她能承受的,阿逸一步一个脚印往山上走去,而身后不远处的女孩踩着阿逸的脚印累得气喘吁吁,生怕失去了阿逸的方位。
走到半山腰时,阿逸心中的郁闷少了许多,不同于阴郁的天色,这才想起鹿语在哪,便回头一望,才隐隐约约看见不远处的山间树林里有一移动的身影,翩若惊鸿的身姿若舞蝶翻飞,鹅黄色的绒衣配上两三点青色的绸带倒也算是雪中美景。
有时候阿逸在想,若是当初在江州副城,鹿语只是一个少不更事的贫穷女子,自己会不会和她安逸一生,不去感受这些恼人心神的苦差事?
只可惜,人生怎会如初见,雪中长叹事变迁。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大雪封山
其实也不能称之为后山,鹿原与外界的联系和阻碍全在于一座雄伟的秋若山,高越三千丈,举头望去如同巍峨的巨人,大山托塔而立是那般不屈不挠,让人不禁感慨它的壮阔无边。顶 点 X 23 U S顶 点 X 23 U S
“本公主命令你等等我!”
鹿语爬得气喘吁吁,本是润滑光泽的小脸冻得通红,若不是她还有点境界挟持,早就冻成冰棍了,这会看阿逸的眼神都像是要吃人的感觉,那皓齿明眸无不指责阿逸的不懂风情。
“你回去吧,别跟着我了。”阿逸也不愿这个曾经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的女孩有什么损伤,故而好心劝慰。
哪知鹿语毫不领情,爬上来就从绒衣中掏出自己的小手敲打阿逸的手臂道:“你是不是男子汉,人家都上来了,你赶人下去有这样的道理?”
这话使得阿逸正眼看向了她,阿逸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拿回了记忆,虽然鹿语的一举一动并不像是装的。
“鹿语,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才不管你是谁!这是鹿原宗,不是你家,你别对我指手画脚的!”鹿语未曾理解阿逸所言的含义,瞪着她闪烁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倒是颇有几分可爱。
看来她还是那个傻子,毕竟鹿语也不是功于心计的女子,阿逸暂且放下疑心病,继续往秋若山顶上走去。
曲折的盘山小路上积满了滑溜的冰渣子,稍不留心便会滑到,阿逸有飞濂追雪的技巧一步步稳若高山,鹿语如同泥鳅一般在后面五步一滑倒,十步一扑身,尖叫声捣乱了阿逸的思绪。
在离山巅还有百丈远的时候,阿逸实在忍不住那尖叫声,停下身子等待被甩在身后老远的鹿语。
半晌,鹿语才堪堪爬到阿逸身边,阿逸等得厌烦便楼起她的腰肢脚尖轻点淅淅沥沥的雪花,借着反弹之力直上云霄,洋洋洒洒的晶莹雪花在猎猎风中荡漾,像极了曾经的愉悦时候。
“哎,你放开我!”
“别动,否则我扔你下去!”
无须多言,阿逸一句话便堵住了鹿语滔滔不绝的嘴巴,直到烟云飘雪之下的实地上,此刻初阳正起,看着满地银装闪烁,当一抹晨光折射在地之时,鹿语忍不住了。
“飘雪若柳絮,寒山似娇女,辰逸,秋若山美不美?”她的即兴赞美诗词阿逸无心听取,倒是对她能叫出自己名字的事有些诧异。
“你不觉得聒噪吗?”阿逸反问她一句,背手在后望向白皑皑的山间,心中感慨万千,自始至终阿逸也未曾释怀涵水之死,只能期待尽快了结这些令人伤心的痛恨。
收回伤心记忆,却没能继续听到鹿语继续叨叨的声音,阿逸回头一看,却发现她躲在一颗大树下瑟瑟发抖,看来这寒冬大雪的气温她还是不能承受,特别是她死要面子,穿了丝绸做的内衣,大风一吹整个人都僵直来起来。
阿逸迟疑片刻,毕竟是鹿梳的女儿,虽然是受人指引,但未必有坏心思,便脱下身上的外衫,随手盖在鹿语身上,虽然不算严实却也能御寒了。
“谁要你的...我要下山去!你带我下去!”鹿语话讲了一半,又把衣服严严实实的穿到了自己身上,再然后继续叫嚣着要下山去。
“是你要跟我上来的,要下去自己下去,别在这扰我清净。”阿逸皱着眉头不待见她,转而抽出冥剑来细细擦拭。
鹿语被阿逸的剑吓了一跳,鼓着勇气不服气道:“是你把我搂上来的,你就该带我下去!”
“...”阿逸嘴角裂开了些,不再去理会小姑娘的胡搅蛮缠,细细盯着冥剑沉思,望着天空中若隐若现的亮芒,逐渐静下心来。
“叮~”
冥剑指向长空,发出作金石声的铿锵,在这黑夜将明未明之时显得那般敞亮,而阿逸也愿作这黑夜之前的闪耀,渲染出那片大好山河!
故而,剑起于初始,落于翩翩雪花之上,断雪相继翻涌离去,时而漫天的大雪招摇过市,被异常精准的冥剑割裂开来,每一剑都掷地有声,每一剑又心怀痛彻。
天道言:什么都可悟道,什么也不能悟。
若是在这如此富有魅力的景致里阿逸都不能领会些什么,何以对得起引以为傲的天赋?
是以,在舞完神鬼莫测的冲神雷霆后,阿逸又结合随心所欲的莫问无名剑法打完半个时辰,在这半个时辰里,阿逸的刻苦与领悟唯有一位观众独自品味。
“什么剑法,东倒西歪的,没个正行。”鹿语在身后嗤之以鼻,倒是把脸蛋往阿逸的衣服上挨了挨,莫非是觉得会更加温暖?
一个时辰中,阿逸共使出了八百多招式,每一式都未有重复,回忆起那日与蓝鑫过招的场景,阿逸处处受制于人,颇有挚肘,现在想来是不能融会贯通这些奇门精巧之处,而蓝鑫受到他父亲的悉心指导,自然强过阿逸的繁杂招式。
“阵兵法意,万和开泰,劫争阴阳,话太平万物之道,唯有剑心奇彩,夺奥妙之造诣,寻思天地界域,幅度尺寸度量变化,实质乃剑法初始,得天独厚,是为傲目无物巧做天人。”
这是《冲神雷霆》剑法的精髓所在,阿逸人在大雪中伫立良久,直到大雪埋到了膝盖处才完全体会到其中奥妙,却在刚睁开眼时看到了一副美绝人寰的面孔。
鹿语之美被世人称赞,哪怕是那些古板的学究都未曾有过讨论,这一方面赖于鹿梳的地位使然,另一方面在于鹿语的美貌地位无人可以憾动。
在阿逸纵观如此多的美人而言,鹿语撑得起四方界第一美人的称号。
还未等阿逸骂她毛病,这姑娘却吓得不轻,她正想研究阿逸为何不动了,没想到阿逸突然有了动静,她哪有多好的心理素质,一时间就叫唤了起来。
“啊!”
让阿逸没有想到的是,就这一声贯彻整个秋若山的惊呼,竟是让整个秋若山有了一丝颤动,而阿逸只是有些想打人,倒也没有多想——
“轰隆隆~”
“什么声音?”鹿语好不容易歇着了,却听得大山深处有了一丝动静,便有些忍不住猜测到:“不会是什么守山妖兽吧?”
阿逸也是服了她,感叹鹿梳生的女儿还不如一个平常人家的女儿来得聪慧,冷笑一声道:“回去了后,别要在缠着我,可听明白了?”
“凭什么!”鹿语做出一脸厌恶的表情道:“谁稀罕跟你待着,一点喜感都没有,还不如我的灵宠小花,若是你有伴侣,还不知道多无聊!”
小花大约是一种灵宠,阿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暂且放下了心中的执念道:“你知道就好,滚吧。”
“你!”
鹿语今日算是吃饱了西北风,她从未见过如此不给自己面子的人,即便是有些许好奇,也抵不过这山间的风雪,狠声跺脚便转身走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阿逸心中不是滋味,回忆起刚才的话,更是如梦方醒,自己真的未曾给过涵水快乐?
但无论如何,阿逸只能先报仇再多想,所以收起记忆继续勾栏这天地的杰作,以身作剑落雪为伴,直到头上满满的白色,晶莹剔透的包裹住每一根发丝。
“轰隆隆~”
这次的声响来的更为剧烈,阿逸顿觉大地有些抖擞,震动的感觉持续增长,心中的不安开始反复跳出,便把目光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阿逸生于南方数十年,不曾见过北方的大雪纷飞,当然,也不会见过——雪崩。
“轰!”
那一声尖叫,导致大雪轰然而至,看着只是淅淅沥沥,但其实速度极快,眨眼之间便是砸到无数大树顽石,所过之处一览无余,全是被埋没的银白。
“妈的!”
阿逸暗骂一声,这才想起鹿语已经离去好一会,拿起剑便要去找她,顺势把自己将近两百丈的神识全力放开来,顺着原路脚垫雪花急速往下飞驰而去。
“砰砰砰!”
那剧烈的晃动不断加剧,阿逸皱起眉头来,若是鹿语被大雪淹没,哪怕自己是什么身份,被鹿梳知道了也是死路一条,即便不死此债也是难以还清了。
来不及多想的阿逸一路顺着找下去,直到在半山腰上也未曾发现鹿语的踪迹,按照鹿语的速度一定不会这般快捷,难道是走了其他路径?
而阿逸并不熟悉秋若山的方向,且大雪封山并非只是一个方向,说不定大多数地界已经被大雪掩盖——阿逸不敢多想,只能继续探查一草一木之间的缝隙,希望能有鹿语的踪影。
“鹿语!”
“鹿语你在哪!”
阿逸实在是用神识查探到头昏脑涨,只能飞跃每一颗树梢之间的顶峰吼叫,却也毫无回应,这便如阿逸找不到杀害涵水的凶手一般苦不堪言。
是以阿逸怒了,拿起冥剑喊打喊杀,一剑辟出,大片的青松摧毁倒地,做些大声势以求鹿语可以听到。
“鹿语!”
阿逸望着滚滚而来的崩裂,心中虽然着急却也并未乱了分寸,只想着沿路来时的斜坡烂道,也许会有踪迹。
大雪坍塌在即,阿逸使出全身解数急速飞行,说来也算不上飞行,只能算是滑翔百丈后继续飞起,但也确实耗费灵力,直到雪崩落入一座细长的峡谷之时,阿逸停下了脚步。
“鹿语!”
“鹿语你在吗?”
阿逸声嘶力竭的吼着,手上拿着在峡谷边缘上挂着的长袍衣裳,期盼下面能有回音。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下面终于是回应出了鹿语细微而清脆的声响:“快来救我!我受伤了!”
第二百二十章 倒霉玩意
峡谷不深,约莫五丈,但对于鹿语来说,不亚于一座高耸入云的关卡,而阿逸眼见着冒着滚滚烟尘的奔踏雪龙,来不及多想便跳进了峡谷之中。m.www.uu234.netm.www.uu234.net
由于峡谷细长而狭窄,故而使得其到处都在坍塌,细小的碎屑从岩壁上掉落,在黑暗中阿逸见着一道人影,便急速向前踏去,左右墙壁不宽,倒是可以顺利而下。
“鹿语,能走吗。”
阿逸见着了鹿语,她被埋着雪堆里,剩下上半身抖擞得厉害,看来是冻得不轻,见到阿逸来了立马哭丧着脸埋怨道:“你怎么才来啊,我差点要死在这了你知不知道!”
“我把你拉上来。”阿逸不想和她多说,上面的雪崩可不等人,到时候埋葬了这峡谷想出去都难。
故而阿逸也不在意鹿语的想法,走上前去捏住鹿语的小手,那一抹嫩滑软腻让阿逸心中一颤,下一刻便皱着眉头将鹿语拖了出来。
“啊!”
许是鹿语觉得手疼,满怀不爽的盯着阿逸骂道:“你这个人知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啊!真是个土鳖!”
“我好心救你,你再多言试试!”阿逸实在是受不了她繁琐的埋怨词汇,往头顶的亮处望了一眼道:“快走,来不及了。”
说着阿逸又要牵着鹿语上去,那只鹿语在那无病*起来,好半天才在阿逸的省视下憋出一句:“我...我脚扭伤了,站不起来。”
阿逸才不管你哪里伤了,上去才是主要的事情,故而一把搂住鹿语的蛮腰,将其拦腰抱起,脚尖轻点,整个人便轻飘飘的飞了上去。
就在阿逸刚刚露头的一刹那,呼啸狂奔的雪龙已经到来,阿逸实在是难以用速度取胜,只能往后稍稍退却。
但就是这一退,连最后逃离的机会都没了,雪花如同冰雹一般砸下峡谷,阿逸只能左躲右闪的退回到峡谷之中,整个峡谷已经黑暗下来,若不是阿逸已经能够夜视,恐怕要被冰雹砸个天昏地暗。
“啊!”
鹿语又开始叫唤起来,没一刻是消停的,阿逸找了一出空旷的地势,筑起了一道光幕结界,竖起指尖点出一抹亮光,望着鹿语煞白柔美的脸庞道:“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我能怎么样!”
直到此刻,鹿语还是未能看清形势,若不是她大吼大叫也不会发生雪崩,这会一股脑把脾气都发到阿逸身上自以为合情合理。
冰雹将结界砸出叮铃哐啷的响声,结界的光亮也忽明忽暗的闪烁,阿逸没心情和她吵架,抓住她的脚踝道:“哪一只受伤了?”
“你...这只。”
鹿语突然变得缄默起来,娇滴滴的指着自己受伤的脚裸,阿逸也是怀着救人之心并未想太多,便伸手脱掉了鹿语精美的靴子,然后看见了带有浓厚少女情节的粉红色袜子。
“不行笑!”鹿语说着便要打阿逸,手还未到便被阿逸撇开,阿逸细细摸了摸扭到的位置,手中运起灵一掌压下去。
“啊~”
灵力的修复是暖洋洋的气体流入经脉之中,是以会让人觉得痒,以鹿语玻璃心性自然难以忍受这种搔、痒,一不小心便叫了出来。
阿逸轻笑一声:“叫唤个什么劲,别人还以为我怎么了你似的。”
“我...我回去就告诉父亲你欺负我!”
鹿语满脸羞红,如同冬日里的腊梅殷红,见阿逸无意中的一瞥,便忍不住埋低头颅,生怕阿逸继续嘲笑她。
“行了,站起来走走。”阿逸收起掌力,望了望峡谷口的状况,若是此刻强行打开出口,恐怕会引得厚重的雪花顷刻掩埋进来,到时候结果难以预料甚至更加糟糕。
“我不能起来...”
鹿语这会声音放低了许多,许是阿逸的出现压抑了她的心理范围,毕竟只有两个人待在一起,她又是个女孩子,便不再敢多言。
“为什么?”
阿逸又把头看向扭扭捏捏的鹿语,带着一点讽刺的语气道:“难不成你还要我背着你?”
“谁要你...背着我了,我...”鹿语半天也未说清楚自己如何了,那惺惺作态阿逸都犯恶心。
“到底怎么了你?”阿逸开始有些不耐烦,峡谷上方被掩埋住了出口,想要出去还要耗费一番周折,才没空看鹿语扭捏半天。
“我...”
鹿语羞红了脸颊,看着阿逸似要离去的步伐,憋了半晌才道:“我腿上还有一道伤口,裤子也被划开了口子,你干嘛!你别过来...”
女人就是矫情,阿逸心中厌恶,往前走两步俯下身来,掰开鹿语欲意阻拦的小手,翻开她的裤脚后,才发现鹿语大腿内侧被划伤了,血水和丝绸凝结在一起,浸湿了一大片。
“别动!”
阿逸吼了一声,用腿挡住鹿语想要夹拢的双腿,把手放到鹿语大腿上时分明感觉到她全身都颤抖,阿逸静下心来细细拨开丝锦,才看到一条约莫一寸多长的伤口。
“你越动越疼,可能还会留疤!”
鹿语不停扭动着身姿,如同白花仙子肆无忌惮的摇曳,摆动的柔软无不凸显在阿逸面前,使得阿逸难以静下心来为其疗伤。
“啊?”
这话一出,鹿语便没了声响,看来她还是这般在乎美貌,这也确实是她的资本,谁愿意留下疤痕让人嘲笑?
阿逸这才认真运起灵力给他疗伤,但血肉融合复原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况且还是没有疗伤药物的情况下,阿逸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堪堪修复了伤处。
擦了擦头上的汗珠,阿逸看向鹿语,还未开口说话,便见鹿语满脸羞涩中还有一丝妩媚,眉眼间无不是春色荡漾,许是大腿内侧是女子的敏感之处,使得鹿语眼中有些泛起水雾。
“你...有灵戒吗,换的衣服有吗?”
阿逸也有些尴尬,只好岔开话题和鹿语的注意力,没成想鹿语尽然有些埋怨道:“你看了人家的身子,该怎么办~”
你鹿语何时变成了冰清玉洁的黄花大闺女了?
但见阿逸双眼横对一脸质疑,鹿语颇显得委屈巴巴,从怀中摸索片刻才找到了一颗华丽夺目的灵戒,这一看便是价值不菲,其上镶刻着诺大的钻石,即便在这暗淡的火光之中也是光耀夺目绚丽多彩。
“你...转过身去。”
闻言阿逸转过身去,顺便观察地形,等到许久才听到鹿语羞答答的喊道:“可以了。”
阿逸这才回过头来,刚想说这峡谷的地形地貌,却着实被鹿语惊艳了一把,但见女子花容月貌金珠插发,白貂长裙富贵堪比牡丹,明眸皓齿在微弱的火光中略微淡黄,嘴角上扬又有狡结灵动姿态。
空有一副皮囊,傲慢无礼自视甚高,阿逸虽然心中理智做这样的评价,但也不得不承认鹿语是自己见过最为貌美的女子,匀称俏丽的身姿和毫无瑕疵的容颜搭配得相得益彰,挑剔不出一丝毛病来。
“我们...怎么出去呀?”
鹿语娇羞着打断了阿逸的目光,此刻却没了先前的趾高气扬,倒是有一丝小女人的韵味,眼神中流动的情愫让人激动。
好在阿逸心思不再这上面,沉思片刻问道:“我不了解的是,雪崩后积雪掩盖会有多厚?”
“啊?”
鹿语也有些无语道:“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会拿着尺子去度量啊?”
好吧,阿逸虽然也未对这个不学无术的小公主抱有什么期盼,但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叹息不已,这鹿梳把自己儿子教得这般好,女儿却沦为联姻的工具,而鹿语还身在其中不能自知。
“我不知道如果强行突破积雪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要不我试一试?”阿逸试探的问鹿语,毕竟她也算是在鹿原宗活了十几年,常识应该有吧?
“我不知道,你试试?”鹿语也是个二百五,这会和个花里胡哨的花瓶没有任何区别。
阿逸无语半晌,也不再犹豫,祭出冥剑后探出一只手来道:“过来,我试试带你冲出去。”
“不用了吧?我跟在你后面出去就好。”鹿语难得恢复了刚才的自命清高,也不想和阿逸在做身体上的接触。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阿逸也不勉强,只是道:“跟紧了!”
说着便脚尖踏地,整个人往上笔直旋飞,手中的冥剑绽放出一抹亮丽的华彩,橙黄的光耀迸发激射而出,其中隐隐有小龙咆哮,阿逸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一击刺中软绵绵的积雪之中。
“砰~”
顿时间,雪花四溢飞溅,层层积雪开始往下塌陷,而峡谷本就狭窄,使得压力剧增,大团的雪块往下砸落,就听得一声惊呼从下方传来,而阿逸也还未见到光亮,只能折返下去,同时手中筑起一道光幕抵挡堕落下来的巨大冰块。
“砰砰砰~”
阿逸扶起倒在地上的鹿语,只见其额头上流出了鲜红的血水,恐怕鹿语想死的心都有了,好巧不巧砸在了鹿语的头顶,血水流淌了一片。
“活该。”
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阿逸见着地上的积雪越来越大,若不是有光幕阻拦积雪下坠,恐怕真要被生生活埋了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 动机
本是狭长幽邃的夹缝之中,此刻已经灌满了积雪,大致算起来也算是被雪藏了,最艰难的便是那冻结已久的冰块被阿逸击碎后如同巨大的针尖砸落下来,使得阿逸强撑的结界忽明忽暗,直到周围都被冰雪掩埋,便难以出去了。顶 点 X 23 U S
事已至此,阿逸也不想埋怨,而是有些疑惑道:“你身边没有护卫吗,都不管你?”
鹿语捂着自己的头顶,看着手上鲜红的血水气鼓鼓的道:“我怎么知道,从昨天中午开始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更别提侍卫了!”
阿逸大致也能猜想道鹿梳的想法,就想着把鹿语推销出去,这也是昨日胖虎一去不复返的缘由,但如今被困在不知有多厚的积雪之中,也只能盼着鹿梳能有点脑子了。
“喂,你叫辰逸是吧?”
鹿语好不容易把血止住了,这会正仰着脑袋擦血,本来绣着精美图案的秀帕被弄得一团血色,阿逸没好气答应一声道:“怎么,很熟悉?”
“啊?上次我们见过的是吧?”鹿语这会见到自己处境不是很好,倒是学会拉近乎了。
岂止是上次见过?
阿逸感觉空气有些稀薄,抬手将结界扩大了些,但胸中气闷不已,结界消耗的灵力本不巨大,但持续太久便会力不从心,好在阿逸晋升运神期灵力储备广阔,且胸中金龙升华灵力使得其更加精纯,倒也能坚持许久。
“你到鹿原宗,干嘛来的?”鹿语清理着手上的血迹,心疼的摸着自己的脑勺,随口拉着家长里短。
“我...你是他妈的话痨?”
阿逸差点被鹿语绕进去,伸手一巴掌打在了鹿语的脑袋上,恶狠狠的骂道:“你再多嘴我把你埋了你信吗?”
鹿语哎呀一声,委屈巴巴地盯着阿逸,半天憋不住一句话来,直到沉默许久之后才道:“那个,江鸢是你什么人呀,真的是妹妹吗?”
“......”
阿逸和她对视许久,小姑娘最终还是心虚的低下脑袋道:“本...本公主是看在你舍身救命的份上才问你这些的,出去之后我才好告诉父亲不要为难你!”
他父亲敢多说阿逸一句话?
“行了,我们出不去了,你别多想了。”阿逸接下了鹿语的话,倒也不是打击鹿语的积极性,而是积雪过于厚重,从内往外推发是要诺大的力量,唯有从外往里挖掘方可出去。
“什么!”
鹿语呆了一呆,看样子是有些不相信阿逸的话,突然有些迟疑道:“你是不是想和本公主共处一室才这样说的呀?”
接着她的自恋还不算完,接着用揶揄的目光道:“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出去了我也能和你玩呀,你不用这般的。”
“呵呵。”
阿逸难得和她多费口舌,盘膝坐下运转流光星火,试图恢复体内流失的灵力,哪知厚重的积雪掩盖了大部分灵气的流动,半天也未有灵力化入体内。
这般坐吃山空终有尽时,阿逸不禁皱起眉头来思考如何出去,鹿语又在一旁叽叽喳喳道:“辰逸,你去过外面的世界吗,给我讲讲怎么样?”
“外面的世界?”
阿逸想着这女孩也是命苦,被人洗去记忆连经历的事情都遗忘了,便睁眼道:“很好,但不适合你。”
“为什么呀?我听我侍女玲玲说,外面有许多好玩的,可惜我爹爹一直不要我出去,说外面的人居心叵测。”鹿语不服气得嘟着小嘴唇,冻得有些发红的脸颊红彤彤的像个苹果。
“玲玲?”
阿逸突然笑了笑,这个侍女阿逸曾有一面之缘,行事作风都有受人指使的风格,故而阿逸扯开话题道:“她昨日是不是告诉你有我这么一号人物,在这鹿原宗好吃懒做?”
“对呀...也不是,她只是...喜欢跟我聊天而已。”鹿语躲躲闪闪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事情的经过,什么事在她口中都藏不住。
阿逸得到了想要知道的结果,便不再开口说话,毕竟空气稀薄,还是静下心来的好。
“喂,你这又不说话了,我好无聊呀!”
鹿语活脱脱成了个话痨,没有一刻是消停的,这会又道:“别人见了我都是那种喜欢的表情,想和我说话都来不及,为何你这般无聊透顶,莫非你是...”
“是什么?”阿逸有些无奈,有这么长舌妇在身边脑子都是嗡嗡直响,没个清净的时候。
“我说了你别生气啊。”鹿语磨磨唧唧的在阿逸眼皮子下犯浑,不怀好意的道:“你是不是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力,反其道而行之?”
这话说得,阿逸听完噗呲一声笑出来,这是阿逸半月多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笑容,如同冰川融化大地倾斜般,让人耳目一新神清气爽起来。
“哎!你笑了!”
鹿语激动地想要直立起身子,却没想到脑袋上的伤口严实地撞到光幕上,让她疼得咧嘴嚎叫半晌道:“你这屏障也太矮了吧!疼死我了。”
“想不到啊~”
阿逸的笑容如昙花一现,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面容道:“你尽然还能让我开心一会,来吧,我看看你的伤口。”
鹿语这次倒没有刚才的扭捏,乖巧的把头倾向过来,阿逸撇开她柔顺的青丝,屏蔽掉钻入鼻腔的细微甘醇清香,找到了一处已经结痂的伤口,细细帮其运气疗养。
“对了,你没有你传唤你父亲的信物?”阿逸这里所说的信物便是特制的玉石,可以储存一丝神识,以便外人可以察觉到自己的方位。
“啊?”
鹿语微微一愣,有些墨迹道:“我...我找找。”
正找着,鹿语突然抬起头来道:“不行,若是他们来救我们,发现我和你待在一起,就什么也说不清了!”
女子名节,阿逸也不得不多加考虑,况且这还是鹿梳的女儿,掌上明珠马虎不得,故而阿逸迟疑片刻道:“等到他们挖开通道后,我躲到一边去,你们离去我再...”
“不行!”
鹿语急急慌慌的打断阿逸的话,惹得阿逸一阵侧目,只见她低着脑袋堪堪道:“你...你救了我,我不能让你当个缩头乌龟!”
什么叫缩头乌龟?阿逸脸色发黑,头上冒出几道黑线,伸手就要打人,见她可怜兮兮的才放下手来道:“左右都不行,你咋这毛病多呢?”
“我...人家也想有个好办法嘛!”鹿语终于使出了她与生俱来的撒娇天赋,又是嘟嘴吐舌,又是眨眼害羞,呆萌妩媚的样子是个男人都抵不住。
阿逸侧过脸去,语气僵硬道:“就这样定了,快把那玩意找出来。”
“哦~”
之后的事情便不概述了,鹿语被一干人等救了上去,鹿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送走了鹿语,一个人待在原地等了老半天才道:“小逸,躲着我作甚?”
“鹿宗主别来无恙?”
阿逸脚尖轻点厚重的冰层,循着打开的洞穴飞身而起,一眼便看见了鹿梳负手而立,看着山下的鹿原宗,广袤无垠的土地上有着无数的富饶。
“小逸,我准备打下蓝家后,副家主的职位给你坐。”鹿梳转过身来,笑眯眯的盯着阿逸扫视两眼,丝毫不提及他算无遗漏的‘鹿语计划’。
这话之中有两重意思,第一是副家主的职位,这饼子画得又大又圆是要让阿逸心中起意,第二便是要想坐下副家主的位置,还需阿逸尽心尽力。
“鹿宗主何必拐弯抹角,又在这处心积虑的等我许久,我不稀罕这蓝家的地位,我只想问问涵水去世的那一夜,你做了什么!”
阿逸当然没有证据证明鹿梳是杀害涵水的真凶,但如果连逼问鹿梳的态度都没有,有何颜面去祭奠涵水的在天之灵?
“哈哈哈~看你说的。”
面对阿逸毫不留情的枪药,使得鹿梳脸上堆满了笑容,他无法将阿逸怎样,只是笑着道:“小逸不想沾染这些是非我能理解,但蓝家的仇我要报,你难道不报吗?”
“我辰逸几斤几两还是能分得清楚,鹿宗主要我做的不过是吸引援军,何必挑拨离间我和蓝家清清白白的关系?”阿逸冷声回应着,目光转向遥远的天际,心思早就不这上面了。
“小逸你糊涂啊!”
“唇亡齿寒的道理你会不懂?”
“我可是听闻蓝家此次敢与我鹿原、神剑两宗叫板,身后可是站着魅域和言家啊!”
鹿梳大话一通,略微显得有些焦急,但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磅*一般压在阿逸心里,魅域行事诡异倒也无妨,言家是做了何种打算?
“不止是魅域大张旗鼓到处征伐,仙界佛界都有鬼祟作妖,而言家这群人以为我将小逸你变为自己人,更是暗中勾结蓝家图谋我鹿原,真是气煞本尊!”
说到这,鹿梳是吹胡子瞪眼睛,阿逸幽幽的瞅了他一眼,这老东西便闭上了嘴巴,等了会阿逸才道:“这些与我何干?再说了,简单的纵横捭阖鹿宗主都不明白?”
“小逸啊!”
鹿梳急得不行,脸上的皱纹比平时多了一倍,口干舌燥的道:“你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若是我鹿原被灭,那便是蓝家做主,魅域横行,言家也定然不会心慈手软,你莫不是忘了言淑雅那小姑娘?”
“既然鹿宗主知道言淑雅要回去报信,当初为何没有阻拦?”阿逸眼中满是看透后的嗤笑,鹿梳的这些伎俩不过是为了借力罢了。
那阿逸又有什么可以借用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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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再见苏玥
神剑宗继周述掌管之前,已是战乱无数,神剑宗早就是空壳一张,如今即便神剑宗归于鹿原脚下,也难以抵御蓝家聚三大家主门派之力揭竿而起,阿逸的身份便尤为重要了起来。www.uu234.net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南北相争,分庭抗礼,几家暗中试探争锋不断,却难以在局面上打开缺口,一是上界掌权者的犹豫,二是两方都无必胜的把握。
然,实力才是硬道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谁也不敢在没有必胜把握前大动干戈,故而鹿梳不免着急,若是蓝家更先得到把握,那鹿原宗的命运便危急了。
“小逸,你听我言,此乃我派五百年来最大的浩劫,危急存亡之冬,还望你能不计前嫌,助我鹿梳一臂之力啊!”鹿梳拱手作揖,一脸诚挚。
阿逸思虑半晌,偏头冷笑却也隐晦,回头认真道:“非我辰逸不记得鹿宗主救命之恩,而是我心中记挂涵水的深仇大恨,此仇不报,恕难从命!”
“那——”
鹿梳话到嘴边,片刻停顿后叹息道:“伊姑娘之事我们无不痛心疾首,本尊恨不得手刃仇人,可如今不知仇人踪迹啊!”
见着阿逸毫无所动,鹿梳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道:“小逸,事有轻重缓急,我答应你,若是你帮我这次,我哪怕寻遍天涯海角,也要帮伊姑娘报仇!”
看他信誓旦旦的神态,阿逸可不会傻乎乎的信了去,只是横眉冷对的看着他道:“无须鹿宗主为我报仇,也轮不到你来报,我只是想问,那一夜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好吧,话已至此,我便直言了,那夜我并未在客栈之中,而是去见了魅域的域主——槐南,劝他与我一起阻击蓝家,哪知这狗东西不识好歹!”
鹿梳在那义愤填膺,与一旁清心寡欲的阿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当然不算完,鹿梳见着阿逸无动于衷的表情立马道:
“对不起小逸,当初你的状态着实难以听进去我的话,我只能用睡觉搪塞了过去,你...不会怪我吧?”
谁敢怪罪鹿梳?即便是习惯蹬鼻子上脸的阿逸也不行。
虽然阿逸也有自己的清高要施行,但此刻并不能过于激烈言辞,故而拱手回礼道:“既然鹿宗主有愧于心,我也就不再为难,鹿宗主想要我做什么?”
“真的?”
“太好了小逸,我替鹿原千万百姓先行谢过了!”鹿梳摆着那副大仁大义,在阿逸眼中如同跳梁小丑一般,但人生在世,该做全的戏还是得有始有终,才算完整。
“鹿宗主想要的,不过是那份力量,借我的口说话,人情是我借的,所以您该明白的。”阿逸把话说了一般,留了一般的铜臭味在话里。
“那是自然,只是我并不知道小逸如今还缺些什么?”当初阿逸骗得蓝中刀千万灵石,是鹿梳自掏腰包给的,蓝中刀翻脸不认人,落得个言而无信的罪名。
不管怎么说,阿逸是不缺灵石了,缺的只是境界和活着的涵水,可惜这两样鹿梳都给不了,但要是此刻不狮子大开口一番,往后便没了这大好的机会。
故而阿逸腼腆一笑道:“我辰逸心本甚小,但也要为身边的兄弟考虑,故而有三点要求,还望鹿宗主答应。”
“小逸你说,我一定照办!”鹿梳斩钉截铁的回道,一股上位者的霸气迎面而来,倒是有模有样。
阿逸点点头道:“其一,我要三份从开元期到弄神期的晋升丹药,这点不算难办。”
鹿梳闻言一乐呵,猛地点点头道:“这简单,回头我去仙界一趟,找老朋友要最好的进阶丹药给你。”
“其二,让我有权入神剑宗的藏书阁阅览藏书,可否?”
“当然可行!”鹿梳满口答应,而阿逸的要求对于鹿梳来说本就是举手之劳,他心里都乐开花了,若不是久居高位威严自发,恐怕早就憋不住笑意了。
阿逸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面无表情道:“其三,让鹿语离我远点,我不想看见她。”
“你!”
鹿梳的脸色顿时有些挂不住了,又有些不忍心放弃道:“语儿的事情我放任惯了,约束不了啊,小逸你也体谅我的难处,可否?”
“我辰逸一没有生儿育女难能理解鹿宗主的心思,二没有心思精力理会鹿语,鹿宗主何必让我怀疑是你做的手脚,杀害涵水的凶手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鹿宗主可要想清楚!”
阿逸也不是当初的毛头小子,处处都受制于鹿梳,如今鹿梳有求于人,只能谨言慎行。
故而鹿梳小心翼翼道:“说实话,伊姑娘的事情本尊心中也有打算,但这与语儿毫无关系,小逸你要信我!”
“呵呵~”
阿逸才不理会鹿梳的交心之词,只是冷笑道:“若是此三件事有一件鹿宗主不能答应,那我辰逸也恕难从命!”
“哎!”
鹿梳看着满脸坚毅的阿逸,心中的伎俩又落空了,寻思这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只能点头答应道:“好吧,那小逸能请来苏家人吗?”
没错,正是苏家。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苏家这个红极一时的世家皇族,如今虽然销声匿迹,却也是最后一根稻草,再者苏家的底蕴几多,谁能说得清楚,但外人猜测苏家比起鹿原的底蕴还有之而过无不及。
“简单,只需鹿宗主昭告天下,就说我辰逸要见苏玥姑娘即可。”阿逸心中叹息,自己又一次卷入这场纷争,为的到底是什么?
鹿梳早就知晓苏家对阿逸青睐有加,这会却装作诧异惊叹的表情道:“若我鹿原能得苏家一臂之力,那真就是如虎添翼一般,大事可期啊!”
“既然如此,鹿宗主就照办吧?”
阿逸也不再理会鹿梳的惺惺作态,径直往山下走去,鹿梳盯着这深不可测的年轻人乐呵一笑后,高瞻远瞩地望着一马平川的鹿原宗,心中甚是兴奋。
还未到秋若山脚下,阿逸便停住了脚步,远远便看到三个人影,心中泛起些暖意,迈着步伐便走了过去。
“大哥可还安好?”
开口的是忍善,即便是这萧瑟的严冬,他依旧是那副黄袍僧衣打扮,不想江鸢这小丫头棉衣厚裹,头上顶着连衣帽子,上面是白茸茸的绒毛衬托得她更加冰雪伶俐。
“哥哥,你昨夜与鹿语在一起吗?”
江鸢晶莹剔透的明眸盯着阿逸,好似在询问,又好似在埋怨。
阿逸倒是有些奇怪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是小僧告知江姑娘的,当初在神剑宗之时,我便告知过大哥,鹿语身世强大,不必据而远之,大哥不说接近至少不应排斥吧?”忍善在后面娓娓道来,看得出他也有些担忧阿逸现在的做事思维。
“哼!”
阿逸冷哼一声:“什么都逃不出你忍善的算计,但我如何做由不到你来做主!”
蓝虎站在后面,接话道:“要是我能有大哥这机会,早就笑开花了,磨唧...”
“你再多嘴?小心我撕了你!”阿逸瞪着眼睛放狠话,把蓝虎吓得一愣一愣的,只能低眉顺眼的自己玩泥巴去了。
“哥哥,你没和那鹿语做什么吧?”江鸢靠在阿逸怀里,未等阿逸开口她就自言自语道:“可不能和那小狐狸勾搭,哥哥不能丢下我哦!”
阿逸低头闻了闻她的发香,又望了望远方才道:“我们回去吧,等几日我面便去神剑宗,好久没有见到二哥了。”
“嗯!”
三日后,鹿原大殿传来消息,有苏家的人来了,却不是苏玥,这消息轰动一时,要知道苏家便是开战的最后通牒,若是阿逸与其商谈恰当,那便是大战开端了。
但阿逸回绝了,理由是苏家没有诚意,指名道姓要苏玥来,否则不见客。
而当初阿逸也说得清清楚楚,让苏玥来见。
不管苏家出于何种缘由,阿逸也先晾一晾使者,下马威还是要有的,且当初苏玥骗了阿逸,这点说法还是要讨回来的。
又过了五日,苏玥来了,风雨兼程,灰尘仆仆的裙带无一不表现她来时的匆忙,憔悴的眼神却也并不影响她的貌美,甚至还有一种高贵聪慧的气质。
鹿原大殿上,早已摆好酒席,金碧辉煌的陈设摆布让人赞叹,当然只有阿逸是这般没见过世面,苏玥款款缓步走到阿逸面前道:“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阿逸点点头表示‘你说得对’,丝毫不给苏玥面子,当然这并非是在发泄愤怒,而是在给苏家一个下马威。
“来来来,苏玥姑娘入座,本尊等候多时了!”
鹿梳在一旁打圆场,待到众人入座后自己坐到了首位上,端起酒杯道:“这杯酒算是给苏姑娘接风洗尘,本尊先干为敬。”
“玥儿惶恐,多谢鹿宗主的接风酒,玥儿也干了。”苏玥一副淑女姿态,款款喝下手中清酒,一举一动都有着端庄的气质。
阿逸也不理会两人拉扯着家长里短,浪荡着吃着桌上的兔肉干果,鹿梳不提正事,谁会傻到提起,故而气氛还算安稳。
但好景不长,来了两个大人物,便是神剑宗现任宗主东帆尊者和鹿羚,这阵仗便热闹了起来。
东帆如今也颇具威严,穿着一身褐色剑袍,背上的图案便是一把绚丽的神剑,倒有些威风凛凛的感觉。
“这位难道就是苏家的接班人?不知可是败落大帝苏傲的高徒啊哈哈哈~”东帆本就是自来熟的性格,虽然如今已是宗主,但本性难移。
“在下鹿羚,见过苏姑娘。”鹿羚例行他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的问候。
阿逸把鹿羚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咳嗽一声道:“东帆老头,别来无恙?”
第二百二十三章 怼天怼地对空气!
当初神剑宗易主之时,阿逸与东帆颇有过节,如今虽是共聚一堂,却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当下场面就冷淡了许多。顶 点 X 23 U Sm.www.uu234.net
“辰逸,往事已矣,本尊今日是讨论天下格局,你可别要找本尊的茬!”东帆皱着眉头,算是服软了三分。
阿逸一脚翘在板凳上,身子半躺在椅子上,点点头道:“鹿宗主,人齐了吗?齐了就开始吧。”
“啊?”
鹿梳略微有些觉得突然,反应过来才道:“好吧,既然小逸开口,那我们便听小逸如何说吧,各位请坐。”
一干人等就坐,苏玥坐在阿逸右侧的椅子上,阿逸侧头看向她道:“玥儿可知我要说什么?若你知晓,我便长话短说了。”
苏玥有些奇怪阿逸今日的言语颠来倒去突兀得很,却也耳闻阿逸遭逢大变,故而轻声道:“玥儿并不知晓,还请公子明示。”
“这世上还有躲过玥儿法眼的事情,真是稀奇。”
阿逸感慨一句,带了些冷嘲热讽的味道,这才笑笑道:“还望玥儿能知会苏家德高望重的长辈,鹿原宗要与蓝家开战,让他们站队,好处鹿宗主少不了苏家。”
“啊?”
苏玥本是一副窈窕淑女的习性,这段话着实让她惊讶,呆了半晌才磕磕绊绊的道:“此等大事,玥儿还不能做主,往鹿宗主和公子宽限几日,玥儿与家族中人商讨后才能定夺。”
“磨磨唧唧。”
阿逸翻了个白眼,不去看鹿梳焦急无措的眼神,再次盯着苏玥的一举一动道:“我听老人说啊,人惊讶的表情不会多出一秒,苏姑娘,你太嫩了。”
“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苏玥有些难堪地站起来,阿逸这话的意思明摆着就是说她已经知晓内幕,刚才的惊讶也是装出来的,而回想阿逸刚才所言的‘真是稀奇’,倒也不难理解。
至少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在阿逸心中,苏家的眼线遍布广泛,天下的事情都难得逃出苏家的法眼。
鹿梳看着这摇摇欲坠的议会,心中不免着急了起来,若是谈崩了这会晤,若蓝家从中横叉一脚,到时候岂不是哭都来不及?
“苏姑娘莫要着急,小逸最近心情不是太好,说法激烈了些,你莫要往心里去,来,坐下慢慢说。”鹿梳又成了千年润滑剂,笑靥如花的表情阿逸看了都犯恶心,但也算是难为他一把老骨头了。
“是。”
苏玥受了讥讽,有些气呼呼的坐下,精致的小脸略显红彤,像是多擦了腮红的仙子,娇滴滴的坐下身来,淡雅的湛蓝色锣裙被暗金线织就,其上又有细小的珍珠,与之相映生辉明媚无比。
阿逸可看她这幅楚楚可怜的表情,心中软了些,这才起身走到苏玥面前道:“我也不气你了,出条件吧,我想鹿宗主都会答应的。”
“我...”鹿梳在后面接话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张嘴呆滞了半天才叹笑道:“小逸啊小逸,你这张嘴我算是见识到了。”
苏玥也知道在场都是明眼人,低头思虑片刻后咧嘴笑笑,阳春白雪如同暖阳般灿烂打破了肃静,轻声道:
“玥儿来时,已和家族长老商议过,只是为了多拿些利益才装作懵懂,让大家见笑了。”
“无妨无妨,玥儿姑娘也是一心为了家族,我等理解。”
这话是鹿羚说的,但见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替苏玥解围,虽然众所周知鹿羚本就这本性,但也不妨碍阿逸怀疑他来此的目的。
苏玥也回礼道:“玥儿谢过鹿公子...”
“我不理解!”
阿逸突然打断苏玥的话,活脱脱像是个吃醋的人儿,站在众人中间道:“鹿羚,要不今日这事你来和苏玥谈?”
“你!”
鹿羚被这一句话憋得脸色通红,却又只能在鹿梳意欲息事宁人的眼神下被制止,气的捏紧了手中的三尺青锋。
诺大的鹿原大殿又陷入了死寂,尴尬的气氛让每个人面子上都挂不住,唯有阿逸大大咧咧的站在正中间丝毫未觉。
直到落针可闻的时刻,阿逸才开口道:“既然苏家有意联合鹿原、神剑两派共同进退,也就没有我的事情了,各位聊,我先走了。”
言罢,阿逸也不理会众人哑然的神态,迈着大步扬长而去,留下一群绕不过弯子的人发呆许久。
鹿梳最先反应过来,看向苏玥道:“我知道苏姑娘带了许多侍卫前来,也未能有空接待,若有招待不周莫要怪罪本尊啊?”
“鹿宗主言重了,玥儿岂敢埋怨宗主,至于合作事宜,玥儿还想与宗主详谈。”苏玥毕竟是苏家派来的使者,自然要把细节商讨完全,不像阿逸这般吊儿郎当来得放肆。
鹿梳当然也有他的考虑,摆摆手道:“此事不急,玥儿姑娘多日车马劳顿,休息好后在商讨也不迟,我鹿原宗也有许多好景致,苏姑娘不放多呆几日。”
“父亲?”
鹿羚突然发问,却不言下文,使得苏玥的美目转向了他,又不好发问,只能等待鹿羚说出口。
结果,鹿羚又被他爹的眼神所制止,最后才是东帆接嘴道:“徒儿,你还有我教你的剑法还未熟练,先下去吧。”
鹿羚只能点点头,和众人拜过之后依依不舍的离去了。
就这般,苏玥为此奔波几日的会晤草草了结,搞得苏玥心中忐忑,好在她也明白这是鹿梳给她的心理压力,便暂且在鹿原宗住下了。
阿逸离去后,便出了鹿原宗,走在鹿原管辖的大街小巷,或是蹲在街角看熙熙攘攘的人群,或是坐到街边小吃的板凳上喊二两汤面吃吃喝喝。
“小逸,我找你许久,你竟在此处。”
正当阿逸坐在街角吃着特色糕点之时,突的冒出的鹿梳一屁股坐在板凳上,阿逸也不奇怪,回头看向小二喊道:“老板,来份烧鸡给这位大爷。”
“好嘞!”
“哎,小逸啊,你这是在生我的气呀!”鹿梳有气不能发,只能哭丧着脸看着阿逸吃喝,一老一小对立而坐好不别扭。
“鹿宗主哪里的话,我怎敢生你的气?”阿逸吃得开怀,抽空看了一眼鹿梳后,随即无意将桌上一盘沾醋撇反在地。
“哎呀,哎呀呀,怎么这醋打翻了呢?”阿逸有些遗憾的看着地上的醋盘子,一副斤斤计较的表情。
鹿梳把头侧向一边,思虑半天才转头过来道:“是,我叫鹿羚来是为了私欲,可小逸你也要理解我这个当父亲的人啊,若是我鹿原和苏家联姻,那天下未来的走势指日可待!”
“哈哈哈...”
一不小心,阿逸放肆大笑起来,笑得有些合不拢嘴,直到把嘴里嚼碎的食物都笑了出来才肯罢休,使得街上的人都忍不住围观,却被从暗处走出来的小童子驱散了去。
“咳咳...鹿宗主,你这铁打的算盘总算是给我缕清楚了,这噼里啪啦的算术你是不是觉得我看不出来啊?”
阿逸扯了纸巾,擦拭了自己笑出来的眼泪,用微微发红的眼睛看着鹿梳,炯炯有神目光如炬。
鹿梳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半晌才道:“本尊想的是...那伊姑娘仙逝不久,小逸你也无心关注这些事情...”
“那你他妈就要让你儿子给我带绿帽?操!”阿逸情绪激动,随手就把桌上的饭菜碗筷扫落在地,砸得一地细碎坑坑洼洼。
“宗主面前,休得放肆!”
那小童子站到了阿逸面前,阿逸甚至都没有看清他如何从几丈开外的地方瞬移到面前的,荡起的风浪吹起阿逸的长发,洋洋洒洒像无数跳跃的黑色精灵。
“小凡!”
鹿梳吼住了童子,把他用手拉到身后道:“小逸,这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对,我也让羚儿回去了,保证不会让他再出现在苏姑娘面前。”
阿逸突然咧嘴笑笑,又突然平静了一般坐下身来道:“鹿宗主,苏玥我也给你喊来了,利益也谈得差不多了,明日我便起程去神剑宗了,鹿宗主保重。”
“哎?”
鹿梳顿时呆住了,越发觉得看不透面前这个年轻人的所思所想,每一步都出乎他的意料,每一句话都暗藏诸多玄机,甚至一个动作和转瞬即逝的眼神都是那般深不可测。
阿逸摆着手走出聚集的人群越走越远,鹿梳心中不安却又无可奈何,无意间低头一看,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颗半大的银两,不由得低头一笑。
至少这位年轻人还是讲诚信的,不是吗?
“宗主,要我跟着吗?”那个叫小凡的小童子走上前来,拱手问道。
鹿梳笑了笑:“跟着他反而会引起他的反感,由他去吧,反正他也不可能投靠别家。”
“是!”
......
次日,阿逸带着忍善等人便要离开鹿原前往神剑宗,除了鹿梳和东帆都来送行,那些长得正义凌然的长老说了些客套话便走了,唯有这一辈青年人待得久了些。
“喂!辰逸,本公主来送你,你怎么爱理不理的!”
今日有个好天气,算是鹿原冬日里难得的暖阳,鹿语穿了一声鹅黄色曳地长裙,约莫是用茴金香草染成,质地轻软色泽如花鲜艳,使得这绚丽的颜色成为了万绿丛中一点红,好不耀眼夺目。
阿逸懒洋洋的回过头去看她,见着她这幅自以为身娇体贵就耀武扬威,便冷眼瞧了她一小会。
直到鹿语被这大庭广众之下的注视吓得往后退却了半步才道:“多谢送我,不过我想提醒你,这圣晕大陆还没变天,你也称不上什么公主。”
“还有,麻烦捎句话带给你哥,我辰逸的女人让他动一下试试。”
就这嚣张跋扈的一番话,鹿语听了脸上着实挂不住,蹬这小脚气呼呼的便离去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强吻就是好,倾心又洗脑!
严冬季节,大雪芳菲,略带淡雅幽香,转念一想,此乃腊梅初绽时节,金黄似蜡,迎霜傲雪,岁首冲寒而开,久放不调,轻黄缀雪冬梅含霜,香气浓而清,艳而不俗。m.www.uu234.net
有诗曰:“风递幽香出,禽窥素艳来。”
而有人,正如另禽鸟惊窥的暗香拂面,让阿逸甚至不惜与鹿梳挑起争端,非要让鹿梳让了这个女子,此人便是苏玥。
夸赞之词不足以描绘,阿逸已经决定启辰神剑宗,便不会悔改,哪怕是苏玥这等思虑单纯许多的女子,也不能留住阿逸的步伐。
故而,临行一刻,阿逸最后才走到苏玥面前,恭恭敬敬的俯身道歉,只有动作并无言辞,使得苏玥哑然道:“公子快请起,这是做什么?”
阿逸依言起身,也不管在这人多眼杂的地方,朗声道:“我辰逸,自诩风流,可心中却是此间少年,尽人事听天命,曾经向往逆天而行之,却被草草打落凡尘,玥儿可明白我言何意?”
“啊?”
苏玥愣了片刻,欲言又止道:“请公子恕罪,玥儿愚钝,未能明白公子心思。”
这话能听明白也就怪了,阿逸当然不会怪她,轻笑一声继续道:“没事,你听我说。当初在玉兰阁中你我有过*缘,玥儿可还记得?”
“什么?前些日子辰逸一句话苏家便接连派人来此,非苏玥不见,原来如此!”
“妈的,这辰逸真是好福气!”
众人之间立马就鹿原弟子七嘴八舌起来,皆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阿逸以前并不喜欢这些人嚼舌根,今日却还要借他们的烂嘴,倒也是天道好轮回。
苏玥哪里能预料道阿逸突然旧事重提,一时不知该是澄清还是闭嘴,但此刻水都洒下去了,说啥都没用。
正巧阿逸也猜到她不服气,潇洒的笑笑道:“不管你承认与否,或是我们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但你上了我辰逸的床,想要给我带帽子,麻烦问问我先。”
阿逸这话虽然软绵绵的,但摧毁的力量确实不小,相信苏玥往后找伴侣也算是个头疼的事情。
好在苏玥算是听明白了,顷刻间恢复了以往的气质,嘴角微扬道:“公子之言苏玥谨记在心,就此别过吧。”
说完,苏玥转身便欲要离去,而阿逸又岂能让她如此轻而易举的离开?
说时迟那时快,阿逸顺势扯住苏玥的手臂,指尖轻放滑落而下,苏玥的软嫩洁白的柔荑便被阿逸紧紧捏住,随即用力一拉——
“唔!”
苏玥顿时瞪大了她的秋水眼眸,只能看着与自己吻在一起的阿逸,想要推开却又怎么都使不上力气,呼吸逐渐变得灼热,唇瓣生硬的贴合,使得她脸色泛满了潮红,鼻尖也渗出了细微的汗珠。
“成何体统!”
“哎!”
还未走远的鹿原宗长老们见了这一幕,都不免埋汰阿逸有伤风化的做法,但阿逸如今又是鹿梳的红人,他们也不便多言,只能把老脸转向一侧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而被阿逸强吻的苏玥此刻已是身子轻颤,眼中水雾朦胧如同画中星辰水灵灵煞是迷人,双手不断在阿逸怀里推搡却有心无力,那股清纯的妩媚惹得众人不禁吞咽了一番口水。
“哥哥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可恶!”
江鸢在一旁看得眼圈发红,气得跺脚半天又忍不住想看,只能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再从指缝中偷看,活生生憋出内伤。
说来话长,其实也不过片刻之间,阿逸缓缓松开苏玥的那一场莹润香甜的娇唇,随即做出一副享受的表情,色眯眯的看着苏玥道:“玥儿,下次相见,我要你更多,告辞。”
“你!”
苏玥脸上的余韵还未消散,话到嘴边又只能咽了下去,带着一丝幽怨和委屈轻声道:“玥儿恭送公子,祝公子一路顺风!”
这‘一路顺风’听着如何就这么不怀好意呢?
这咬牙切齿的声音,阿逸不禁打了个寒颤,却还是笑盈盈道:“不用送了,快回去吧,天冷记得多加衣服哦!”
众人拜别,阿逸摆摆手,强行揽过气哄哄的江鸢进发神剑宗而去。
......
前脚刚出鹿原宗的范围,后脚江鸢就闹脾气起来,不言不语地就盯着阿逸看,用她的剪水秋瞳直视阿逸的后脑勺,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阿逸都不知道被鞭尸多少遍了。
“你咋啦?”阿逸慈祥的像个父亲试图想要抚摸江鸢的圆脑袋,以用于掩饰自己先前所做的恶事。
“你说咋了!”江鸢气呼呼的扭头摆脱阿逸的魔抓,跳开半尺有余道:“你为什么要亲那个女的!”
好吧,阿逸自己挖的坑如何也得埋掉,故而嬉笑道:“是哥错了,你放心,下次哥哥亲女孩,一定不让你看着,免得你心烦。”
“哼!”
江鸢没听清楚阿逸的话,还以为是在安慰她,便撅着樱桃小嘴道:“再有下次,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一定遵命!”阿逸作着口头敷衍,又重新揽过江鸢的芊芊腰肢,一顿糖衣炮弹轰炸,任她多大的怒气也消减得一干二净。
“大哥还是选择了苏家?”忍善一路走来也未曾多说过一句话,直到此刻才开口,多半是想明白了阿逸临行前的做法为何。
阿逸瞥了他一眼,笑笑道:“我选择有什么用,还得他们来找我,否则都是屁话。”
忍善点点头道:“大哥此做法一石三鸟,小僧此刻才明悟,真是愚钝。”
“什么一石三鸟?”江鸢除了天赋强大之外,脑子就跟浆糊一般,一问三不知别提多傻。
忍善也笑笑道:“大哥吻苏姑娘,一是为了传达与苏家联盟之意;二是给鹿梳一个信号,让其做事前需要掂量苏家的能量;三是借用鹿家的地盘和苏家的联盟壮大自身的声势。”
“没听明白...”江鸢扳着指头数数,说她脑子里浆糊吧她还要反驳,然而在事实面前她又装萌,任谁也不好责骂她。
阿逸摸了摸鼻子,摇摇头道:“这些都不是主要的,和尚你何必给我发言的机会,说完不好吗?”
“阿弥陀佛,小僧不自量力窥视大哥心中所想,本就是画蛇添足,怎能夺了大哥的思虑?”忍善又开始了他无所不能的阿弥陀佛,却不得不说忍善的智慧着实高远。
见着江鸢满脸的疑惑,阿逸邪恶一笑道:“最重要的一点,便是那苏玥已经是我的人了,还能让她跑了不成?”
“什么你的人,难听死了!”江鸢躲开了些,一脸埋汰的表情。
见她一副娇羞泛滥的样子,惹得阿逸哈哈大笑起来,好似忘怀了昨日的种种一般,毕竟生命中的坎坷终究都需要过去,不可能永远呆在缅怀的时空之中,若他日成神,心爱的人还会归来!
其实,阿逸对苏玥的所作所为还建立在一点之上,那便是需要苏玥在苏家具有很大的号召效应,当然这从苏家派苏玥来谈判便能看出,苏玥的地位确实不低。
至于如何评价苏玥,阿逸还有待考察,毕竟苏玥是否藏拙也犹未可知,这个女孩,藏了许多手段阿逸还未曾见识过。
一路奔波之时,无话可说,唯有蓝虎在傍晚时分前来拜别,说他爹蓝阳要他回去过年节,阿逸自然应允,蓝阳毕竟是他的父亲,回去也是应该的。
“我辰逸这些日子经历了许多,对你大吼大骂你也莫要往心里去,年节过后若还想跟着我闯荡,便到神剑宗来找我即可。”阿逸拍了拍胖虎厚重的肩膀之后,便与他擦身而过。
“大哥保重!”
次日,蓝虎走了,阿逸也未远送,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想到还在神剑宗的二哥,这才开怀了些,望着身侧的两人道:“我们也走吧。”
鹿原距离神剑宗只有四日路程,蓝州却是相距千里之遥,故而也不用担心蓝家会丛中阻拦,一路上毫无波澜,就这般到了阿逸心心念念的神剑宗。
并非神剑宗值得期待,而是二哥在此等待罢了。
然而刚到神剑宗脚下,那守山地小侍卫眼尖看到阿逸,阿逸才得知二哥被关进了天牢,起因是与宋霸的大弟子祁宏武有些争执,奈何宋霸护犊子,便把二哥送了进去。
“我二哥进去多久了?”阿逸捏紧了拳头,心中泛起的怒气和自责滔滔不绝,若不是当初让二哥待在此处,二哥又怎么会惹出这些是非!
“大约...有个十来天了吧?”小护卫也不大清楚,毕竟他也是听说来的。
阿逸皱着眉头又问道:“那你可曾见过江北?”
“你说江老弟啊?他上个月就提前回家了,毕竟快接近年节了嘛,他也算是有功勋的人,就早走了些。”小侍卫看起来和江北有些交情,说得有些自信,不似作假。
“忍善!”
“小僧在!”
“随我上山,救兄弟,弄死这什么祁宏武!”当初阿逸想要进入神剑宗之时,也是这祁宏武丛中作梗,若不是鹿语走了后门,阿逸也不能面见左宫师傅。
君子报仇,十年太晚!
“哎?”小护卫吓了个激灵道:“大哥,你可别说是我给你们讲的消息啊!不然那祁宏武会弄死我的!”
阿逸冷笑起来,眼中透着邪恶道:“他应该没有机会弄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