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夜审
宋世文摔倒后慢慢站起来,活动了几下腿,看着沙发真想走过去坐下,可他还是忍耐住,走到墙边靠着墙继续站立。顶 点 X 23 U S
突然门被打开,冲进来两名宪兵,架起宋世文喊道:“马上跟我们一起行动。”
“到哪?太君,这是要把我带到哪呀?我还要等大岛泽中佐回来,我有事要跟他说。”宋世文没想到把写的材料交给特高课,不但没能解脱自己,还被抓了起来,不会是要进行残酷的审讯吧?
从隔壁房间走出来的大岛泽太郎,看着宋世文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向我交代?”
“大岛中佐,你还没答应我,给警察局的王子安处长一个进高训班的名额,为什么就要把我抓起来?”
“这不是我的权限之内就可以办到的事,你现在马上跟我到警察局,我要叫你看着我是怎样审问,在锦东路抓到的那些可疑分子,到了那里,你就会得到应该得到的待遇,带走。”
宋世文没想到把自己送进了魔窟,现在不但自己有危险,还要把他带到警察局,亲自看大岛审问从锦东路抓回来的可疑分子,一旦王子安没有放了地下党张部长,自己死了活该,可把人家张部长送了性命,自己可真是罪大恶极。
前面一辆三轮摩托车开道,中间是一辆吉普车,后面紧跟着一辆三轮摩托,冲出宪兵司令部,风驰电闪向警察局的方向开过去。
宋世文当看到院子里自己骑来的自行车,对大岛喊道:“大岛中佐,我的自行车、我的自行车。”
“混蛋,乘坐皇军的吉普车,难道你还不满意吗?用不用找根绳子把你栓起来,拖着你在车后面跑啊?”大岛泽太郎头都不回,对坐在后座的宋世文警告道。
晏城警察局在东关区恒南路,离宪兵司令部不到一千米,虽然在城区开车,但是一千米的距离,穿过几条街不用十分钟就到了。
前面的那辆三轮摩托快速冲到警察局门口,紧急刹车快速掉头,等吉普车停下,前后摩托上的宪兵跳下车,在四周警戒。
宋世文被站在地上的一名宪兵拖下来,推搡着快速走进警察局。
警察局门岗看到日军两辆摩托中间护卫着一辆吉普车,蛮横的冲进警察局大院,马上向负责警察局安全的治安处处长王子安报告:“报告处长,太君的两辆武装摩托和一辆吉普车,已经冲进警察局大院,看到从车上带下来的那个人,好像是警备司令部的宋世文翻译官。”
“混蛋,宋世文,你这混蛋,这就是你干的好事,你特么的不但没给我争取一个进高训班名额,你倒被抓进警察局,我被你害死了。”王子安霍的站起来,愤怒地将戴在头上的大檐帽,狠狠地摔在桌子上,滚动弹跳着又掉在地上。
门突然被一脚踹开,大岛泽太郎大步走进来,后面跟着宋世文,再后面是两名端着枪的宪兵。
“王处长,你在锦东路抓到逃跑的地下党首脑了没有?还有那些抓来的可疑抗日分子,现在都在哪里,我要和宋世文翻译官一起严加审讯,你的也要参加,你的明白?”
“是、是是,报告大岛中佐,在锦东路没有抓到逃跑的地下党首脑人物,但是抓了五十多个可疑分子,不知这里面有没有地下党首脑。”王子安毕恭毕敬的报告。
“马上带我到审讯室,快快的审讯。”大岛泽太郎怕宋世文与王子安窜供,抓住宋世文往外一推:“请宋翻译官前面走,王处长马上安排。”
宋世文心里不是忐忑,也不是紧张,而是吓得连走路都有点绊脚,他不是怕自己死还是活,怕的是被王子安带进警察局的特委敌工部长张子腾,要是还混在被抓来的可疑分子中,一旦身份败露,那就是个死。
走进审讯室,大岛泽太郎坐在审讯室,摆放的一张桌子中间,左手是王子安,右手是宋世文。
被抓的可疑分子,一个一个的审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不是地下党,或军统以及抗日分子的人,经过审查,留下联系地址,通知家人取保放回去。
每大声喊叫进来一个接受审查的人,宋世文的心就猛的揪一下,可他不敢在大岛泽太郎面前,用眼神与王子安交流,更不敢说话试探,只能如坐针毡的不敢动弹。
宋世文这种胆战心惊的心态表现在脸上,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种吓人阵势的宋世文,不仅豆粒大的汗珠直往外冒。
“宋先生,你怎么浑身发抖,脸上出那么多汗,是不是有些心中不安?”大岛泽瞪着鹰一样眼神,盯着宋世文问道。
“是的,我是心中不安,宋世文没有出息,从来没见到这种吓人的场面,不禁心中害怕,请大岛中佐不要责难。”
王子安连看都不看宋世文一眼,心里暗骂道:“小王八蛋,我以为你有多大本事,不就会说几句日语吗?就敢在老子跟前耍威风,这下可好了,我就帮着大岛泽太郎吓死你,看你小子以后还敢狂。”
大岛泽太郎是一名资深的军人,来到晏城之前,在东北关东军第七三八联队,跟随入关部队一路烧杀抢掠,来到晏城,九年的军人生涯,把这个原来一个学生,在残酷的战场上,训练成一个杀人嗜血的杂种。
他对审问犯人很有一套,而且通过犯人的自述和回话,抓住一点穷追不放,进行审查的嫌疑人,只要说了谎话,马上就被大岛顺着推理揭穿谎言。
对这种说谎的可疑分子,马上投入审讯室大刑伺候,直到说出的情况属实,证明不是抗日分子,才给放出去,可经受严刑拷打的这些人,被打的体无完肤,有的不是被打断肋骨,就是打断胳膊腿,重者回家几天就死了,轻者也要躺在炕上十天半个月才能下地。
从下午三点半开始审讯,一直审讯到深夜接近十二点,还有十几个嫌疑人没有审查。
王子安处长谄媚的问道:“大岛中佐,您辛苦了,是不是先休息,明天接着再审查这十几个被抓的嫌疑人?反正他们被关在警察局看守所,保证跑不了一个。”
“吆西。”大岛泽太郎转脸看着宋世文问道:“宋翻译官,你有什么想法?”
“大岛中佐,我一切听从你的安排,既然王处长提出明天接着审讯,我觉得再好不过,等我们养足了精神再好好审查。”宋世文现在的表现,比刚开始好多了,基本恢复正常。
他知道,害怕又怎么样?不害怕又怎样,该发生的事既然无力回天,倒不如安稳下来见机行事,慌则乱心神,静则心智开,这样也好,说不上在休息期间,就会创造机会,找到张部长把他救出去。
三个人走出审讯室,大岛泽太郎对宪兵命令道:“将王子安处长和宋世文翻译官,分别送到警察局招待所不同的房间,任何人不得打扰,一定要保护他们的安全,你们的明白?”
‘明白’,宋世文太明白,这个诡诈的鬼子大岛泽这样安排,怕他跟王子安窜供,竟分开软禁起来,叫宋世文想通过王子安摸清情况失去了机会,更不可能趁夜黑潜入警察局救出张部长。
第三十二章 惊险
宋世文躺在床上辗转不能入睡,他真不知道被王子安从锦东路带回来的乔先生,也就是宋世文在‘悦记’茶楼,为了应付王子安,他临时给晏城特委敌工部长张子腾起的代号。www.uu234.net
张部长现在是不是还在警察局看守所,那十几名还没有来的及审查的嫌疑人中间?一旦明天大岛泽严加审讯,这个假‘乔先生’能不能蒙混过关?
为了张部长的生命安全,宋世文在床上再也躺不住了,霍的跳下床,抓起外衣披在身上,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轻轻拉开门,看走廊里没有人,身子从门缝挤出来,顺手把门关上。
宋世文沿着走廊向楼梯口走去,快接近楼梯口,突然前后几道手电强光把他罩住,几乎同时大喝道:“宋翻译官,你要到哪里去?”
前后罩住宋世文的手电强光快速逼近,大岛泽太郎从光线后走出来,看着宋世文问道:“宋翻译官,你要出去吗?是不是要到警察局?如果需要,我马上派车送你。”
“不、不不,大岛中佐,我想方便,也就是尿尿,这才走出房间。”
“是吗?厕所在走廊里面,你怎么走到了楼梯,这又怎么说?”大岛泽太郎态度狠厉的问道。
宋世文装作刚睡醒,揉着眼睛尴尬的说道:“大岛中佐,不好意思,睡在一个非常陌生的地方,又是夜间起床,朦胧的找错了方向,所以才走到了这里。”
“我现在就陪你一起到厕所,宋翻译官不会介意吧?”
宋世文在大岛泽太郎陪同下,来到厕所,方便完后对大岛泽说道:“大岛中佐,只从你们进城,白天夜间都在奔忙,一定很困顿和疲劳,为什么你还没睡下?”
“为了保证宋翻译官和警察局王处长的安全,我大岛应该保持最清醒的头脑,决不能掉以轻心,叫宋翻译官走错路摔滚下楼梯,一旦发生这样的情况,我会受到处罚的。”
宋世文算看出或听出来了,把他从特高课带到警察局,就是对他的考验和不信任,同时也是对王子安产生怀疑,起因就是‘悦记’茶馆两人约好的喝茶时间,正好赶上地下党在馄饨铺接头,为了搞清楚他和王子安有没有通共,设下圈套一步一步把他和王子安往套子里赶。
他已经非常清醒的认识到,自己被特高课给盯上了,而且不单是对他进行考验,也是一种澄清,一旦发现没有可疑,说不上就会有新的情况出现。
一切都想明白了,再多设想也没有一点用处,宋世文心情松弛下来,强迫自己必须马上入睡,好有精神在天亮后和小鬼子周旋。
王子安自从进了房间,马上摔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好像宋世文对被他带回警察局的张部长的担心,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天亮了,宋世文由于睡得很晚,以至于天光大亮都没有醒过来,等他翻了一下身,朦胧中看到一个人影一脸狰狞的正看着他,吓得他霍的坐起来,身子快速往一边闪出去。
“宋翻译官,看来你夜里睡得很踏实,我站在你床边都十几分钟,你照样打着呼噜睡得香甜,现在醒过来了吗?”大岛泽太郎面现诡异的笑容的问道。
“谢谢大岛中佐的关心,我心中无事又劳累过度,自然睡得踏实,没想到叫大岛中佐挂心,实在不好意思。”宋世文边说边穿好衣服,好像随意问道:“大岛中佐,王子安处长起床了吗?”
大岛泽太郎很有深意的看着宋世文说道:“王子安已经在车上等我们,你先吃饭,我们马上回警察局,继续审问从锦东路抓回来的抗日分子嫌疑人。”
宋世文摇头说道:“不用了,我现在不饿,等到了警察局再找点吃的,还是审问抗日分子要紧。”
坐在警察局审讯室,每审问完一个从锦东路抓来的抗日分子嫌疑人,宋世文的心就猛的揪一下,他知道后面还没有审问的嫌疑人里,要是地下党张部长没被王子安提前放出去,一定就在后面的几个人里面。
审到最后一个,宋世文瞪大带有血丝的两眼,紧紧地盯着带进嫌疑人的门口,当听到‘哐当’一声审讯室的铁门被打开,推进来一个被拷打浑身血迹,头发乱糟糟认不出模样的嫌疑人,宋世文几乎惊愕的就要站起来。
进来这个人就是张部长,为什么王子安这个杂种,没有提前把他放出去?现在怎么办?一旦查验张子腾就是晏城特委敌工部长,不但宋世文要掉脑袋,就连王子安的脑袋都会不保。
难道、难道王子安这个混蛋,已经将张部长的可疑身份透露给特高课,今天把他带来就是一个阴险的局?
宋世文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大岛泽太郎的眼神,一直没离开他和王子安,一点说话递眼色的机会都不给,而这个王子安更是混蛋,竟积极配合大岛泽对自己的考验,毫不主动的给与提示,混蛋那,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笨?
“你叫什么名字?在地下党担任什么职务?快如实招来,要是再不交代,我会叫你领教特高课审讯室最狠辣的刑讯工具,快说。”大岛泽霍的站起来,厉声吼道。
那个满脸血迹头发凌乱遮住半边脸的汉子,好像根本就没听到大岛泽太郎狼嚎般的嘶吼,挺了挺胸脯说了句:“你枪毙了我吧,什么我都不会说。”
宋世文紧张到嗓眼里的心,好像突然松弛的回归原位,他听出来了,这个被折磨成没有人样的地下党,不是张子腾部长,虽然身材和个头、胖瘦有些相像,但简单的两句话,就被宋世文捕捉到,这个人不是张子鹏张部长。
大岛泽太郎在这个地下党被带进来,用眼的余光扫向王子安和宋世文,王子安浑然不动面不改色,宋世文情绪紧张面色充血,两人形成鲜明的对照。
当再次看了一眼宋世文,身边这个学生娃竟安静地很,充血的脸已经恢复到书生的面白,就连呼吸都感到很匀称。
宋世文看大岛泽太郎始终在关注他的情绪,此时站起来说道:“大岛中佐,我想方便,你看可以吗?”
他说着笑看着王子安问道:“王处长,难道你就一直都不感到尿憋吗?用不用一起出去?”
“带下去,将这个人严加看管,等我离开时,带回特高课审问。”大岛泽太郎按照久野俊男将军的部署,完成了对宋世文的考验,同时也验证了警察局治安科的王子安没有问题,这才匆匆结束了这场演戏。
宋世文以为审结完从锦东路抓来的抗日分子嫌疑人,就可以离开警察局,却没想到把他和王子安带到一个小会议室,门外有宪兵把守,被关在里面的这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此时的宋世文不知王子安把地下党张部长放了没有,刚想低声问,王子安‘哈哈’大笑的说道:“宋翻译官,没想到在‘悦记’没喝成茶,倒把你请到警察局办案,要是公干结束,你可要好好的请我、不,我请你还到‘悦记’喝茶。”
宋世文根本看不出王子安给他一星半点的暗示,可从话里能听出来,此时说地下党首脑张部长的事,应该不是时候。
他很不客气的回敬道:“王处长,这次我算叫你给带进沟里了,要是你不请我到‘悦记’茶楼喝茶,我能遇到这么多麻烦吗?”
“再说,你要求我给你在特高课争取一个进高训班名额,我已经跟大岛泽中佐说了,要是需要,我还可以往上找,无论如何我都要想办法给你办成,只是现在好像被软禁,我心里不舒服啊。”
第三十三章 闪光灯下的罪恶
王子安看宋世文,再没有提到被他带回来的‘乔先生’,也就是地下党张部长,这小混蛋在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却能表现得如此淡定,毫无畏惧之色,不仅从心里佩服这个学生娃的城府。www.uu234.net
“宋翻译官,据你这么说,在‘悦记’茶楼没喝上茶,是我的不对了?哈哈哈,既然你肯为老兄争取进高训班名额这么卖力,我不但要请你喝茶,事成之后,还会好好地报答你,这样总可以了吧?”
宋世文虽然一直被强制陪伴,审讯从发生枪战的锦东路抓捕回来的抗日分子嫌疑人,但他始终担心被王子安带回警察局的张部长安危,到现在都没有得到叫他踏实下来的明确答案,心中着急又不敢表露出来,此时又被软禁,着急上火又不敢表现出来。
他此时虽然跟王子安同处一室,几次想问但看出王子安有些避讳,他这个在大阪学艺大学参加过军训的高材生,像这种被软禁的情景,在军训课上有事例展现,只要出现这种情况,一般都有监听设备,很有可能还有隐蔽的观察孔。
想到这里,宋世文放的更开,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说道:“王处长,你警察局大院还挺宽敞,要是作为训练场应该很不错。”
两人一个坐在会议桌前,一个站在窗台边,净说些无关紧要的一些破事,时间过了半个多小时,宋世文一夜没睡好,疲乏的走到会议桌前,趴在桌子上分分钟打起了呼噜。
王子安暗自骂道:“你这小混蛋,就不怕我带回来的那个人真是逃跑的地下党啊?一旦败露,你小子掉脑袋是应该的,我算什么?”
站在监听室的大岛泽太郎,听不到小会议室的说话声,时间不长倒听到一声紧似一声的呼噜,冲出监听室走进会议室,看到宋世文趴在会议桌子上睡着了,他愤怒地狠狠敲了几下桌子。
睡着的宋世文听到敲击声,抬起头看大岛泽太郎站在身边,霍的站起来喊道:“大岛中佐,又要审讯犯人吗?”
“是的,今天上午休息,下午审讯,一旦发现顽固反抗不交代的地下党和军统特务,马上拉出去枪毙。”大岛泽太郎说完走了出去。
宋世文紧跟在大岛泽太郎身后问道:“大岛中佐,可以解除我和王处长自由活动的命令吗?”
“你就留在警察局,不得随意离开,我回特高课,下午再回来找你。”
宋世文听大岛泽太郎说出解除他和王子安的软禁,高兴地对王子安喊道:“王处长,我现在就交给你了,想吃红烧肉,想喝碧螺春,再来瓶......。”
“哈哈哈,宋翻译官,花姑娘的你要不要?”
“说笑了,吃喝可以,那些劳神伤身的勾当就算了。”宋世文这个学生娃,此时非常老练狡黠的笑说道。
王子安带着宋世文走进他的处长办公室,手指着沙发说道:“宋大翻译官,坐下先喝杯茶压压惊,你看可好?”
“行啊,我现在属于你看管,吃喝拉撒睡,包括你想折腾的项目都可以上,我宋世文绝不会客气。”
王子安站起来走到门口把门关上,还没转过身宋世文就紧张的问道:“王大哥,我叫你带......。”
“你这混蛋,见面就问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是不是天生就是饿死鬼呀?”王子安知道宋世文现在最着急的就是,托付给他带回警察局的那个‘乔先生’,现在到底在哪安不安全。
王子安毕竟当过好几年警察,现在又是治安处处长,只要感觉到有一点危险的事,都格外小心,要不是他处处留心,可能早就离开这个岗位,说不上性命都难保。
他走到宋世文跟前,突然弯腰贴着宋世文的耳朵说道:“我要不是把那‘乔先生’带到警察局,还没进看守所就给放了,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会被打爆,我还得陪你一起死。”
“哥呀,你放心,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哥吱声,我宋世文绝对给你办的非常漂亮。”
宋世文没想到王子安,并不是一个阴险小人,在大岛泽太郎命令他把自己抓回警察局等候审讯,自己提出主动找大岛说清楚,再给他争取一个进高训班名额,要是说出这种话,王子安都会相信,那世上就不会再有脑子有病的人。
他不知道王子安为什么要这么帮他,难道他真的认为,跟我宋世文在‘悦记’茶楼喝茶的张部长,就是我在警察局看守所无意中认识,不是抗日分子被王子安释放的嫌疑人?但愿如此。
宋世文在王子安的办公室里,喝着茶聊着天,知道不少警察局的事,聊来聊去感觉眼前这个王子安,不是一个死心塌地给鬼子卖命的混蛋,说话办事还是很有良心。
两个人话说投机,越说性情越是大爽,竟谈论起晏城目前的局势,但说出来的话都很隐秘,没有指向性。
吃完中午饭,王子安找了个地方,安排宋世文睡一觉。大概在下午一点,宋世文被叫醒,被一名警察带到审讯室。
这次审讯虽然还是大岛泽太郎坐在中间,王子安和宋世文坐两边,可对王子安和宋世文,却没有像审问从锦东路抓来的可疑分子那样的阵势,就怕两人窜供有意隔离。
一个一个的审问,最后进来的是那个从锦东路抓来的地下党,经过一番审讯,那名地下党坚强的回答道:“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我什么都不会说。”
大岛泽太郎愤怒的站起来嘶吼道:“拉出去,将这些抓获的军统和地下党统统的枪毙。”
宋世文和王子安,同时被带到刑场,九名军统和地下党以及抗日分子,离西面的墙五步站定,十八名刽子手全是日本宪兵,分前后两排站定。
站在前排的宪兵端起枪,离被枪杀的抗日分子五米,做好得到命令随时开枪准备。
大岛泽太郎看着拿着相机准备拍摄的记者说道:“请各位记者做好准备,马上就要对威胁晏城治安的抗日分子,实施最严厉的制裁。”
他突然抓住宋世文的右手,猛地往上一举,狠命的用指甲扣住宋世文的手心,疼的宋世文‘啊’的还没有落声,挥起指挥刀,突然往下一劈命令道:“开枪。”
‘啪、啪啪......’,站在头排的宪兵刽子手,朝站在靠墙根的军统、地下党和抗日分子扣动扳机,罪恶的子弹击中左胸致命处,一个个抗日分子倒在血泊里。
第二排的宪兵冲上去,靠近已经倒在地上的抗日分子又补了一枪。
宋世文这是第一次看到刽子手枪杀抗日分子,心中愤怒猛地甩开大岛紧紧扣住手心的右手,怒目盯着大岛泽太郎,口气严厉地吼道:“大岛中佐,你为什么要死命的扣住我的手心,难道我也是抗日分子吗?”
就在大岛泽太郎的左手指甲,紧紧扣住宋世文手心,疼的宋世文‘啊’的一声大叫时,几乎所有记者的闪光灯同时亮起,也在同时压下快门。
这种诡异的举动,宋世文马上意识到,大岛泽太郎如此对待他,一定包藏着叫他现在还没有意识到的祸心,他自问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难道是配合媒体宣传而故意而为?”
宋世文却不知道,就这个举动,将把他置于军统、地下党以及抗日分子必杀的名单里。
第三十四章 陷阱
宋世文可能还没意识到,这次事件会彻底将他推进日伪特务阵营,这种阴险毒辣的阴谋,防不胜防躲无可躲。www.uu234.net
但愿宋世文走出警察局,能有机会向军统、地下党和抗日组织说明白,可媒体的宣传将是致命的。
这种残暴的行径,王子安都没有预想到,他皱紧眉头看着倒在血泊里的抗日分子,不仅心中在哭泣。
宋世文冷眼看着大岛泽太郎,发现这个家伙正用一种玩弄的眼神盯着宋世文,并伸出手说道:“欢迎宋翻译官以后会跟我一起战斗。”
大岛泽太郎不理会宋世文的冷淡,对行刑的宪兵喊道:“快快的把枪毙的抗日分子装上车,拉出去掩埋。”
宋世文看着一个个抗日分子被抬着扔上车,当他发现被枪毙的那名地下党,当宪兵抬起来时,右腿竟动了一下。这还没引起宋世文的怀疑,可当那名地下党被抬着扔上车,好像听到一声吃痛不过‘哎’的一声。
他心中激动的暗想道:“看来这名地下党没被击中要害,一旦拉出城,很可能有机会逃跑。”
宋世文想再仔细看看,被大岛泽太郎野蛮的拽住,声音狠厉的喊道:“快点跟我回特高课。”
坐在开向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合署办公的军营,宋世文始终忘不掉那名地下党被抬上车时,腿部动作和那‘哎’的一声,一遍一遍的在脑海里回放。
最终宋世文越想越不对,如果那名地下党遭到枪毙还活着,抬他的士兵不会不发现他的腿在动,更不会听不到被扔上车触碰到疼处,实在忍受不了发出‘哎’的声音。
宋世文耳聪目明,善于捕捉任何疑点,他都能隐约听到,难道抬地下党的宪兵会没听到?其中必定有诈。
宋世文被拉到特高课,送进一间空荡的房间,里面有木板床和一床被子,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
‘咔’的一声,关上的门从外面锁上。
宋世文仰面躺在床板上,将昨天和今天发生的事连贯的进行综合分析,突然浑身颤栗的感觉到,自己已经被拉进一个万劫不复的陷阱,而布置这个陷阱的人一定非常了解他。
事已至此,嘶鸣哭喊已经毫无意义,此时宋世文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遇事最好能呈祥,但他自己都知道,这只是在做梦,他要想挣脱开这陷阱的束缚,不是舍命就是靠外援、
外援在哪里?谁又是宋世文的外援?没有,他这个刚从岛国大阪回来的学生娃,直接被强制留在警备司令部当了汉奸,晏城还会有谁来救他?
没有希望不等于就是死亡,只要还有一口气,宋世文绝不会自我放弃,他已经看出来了,要想好好活着,就要把小鬼子打疼打残,赶回他们的岛国,永远不敢再来侵犯。
迷迷呼呼的宋世文,一会儿一小觉,睡来睡去越发感觉到冷。他把仅有的一床薄被,在床板上铺一半盖一半,蜷缩着身子钻在被窝,还是冷的上下牙不停地磕碰。
宋世文此时还没意识到,天亮后整个晏城会出现多么大的震动,他此后就会像过街老鼠,只要是军统、地下党和抗日分子,必下格杀令,寻踪觅迹,只要露头就会开枪猎杀。
寒冷的冬夜终于过去,外面洒漫了灰白,冻得浑身发抖的宋世文,披着被子站在窗前,看着宪兵司令部的大院,看着慢慢放亮的大地,给人带来又一天生的希望。
宋世文心情纠结复杂,不知是回国对还是不对,为什么刚踏上这片国土,就掉进日伪军手里,而且一连套的陷阱在给他准备着,如何防范都无法脱离开这种生死羁绊。
突然在还没有大天亮的宪兵大院,从楼里走出一个人,这个人的形态、个头、胖瘦和左右肩膀不一般高,看着非常眼熟。
被宋世文看在眼里的这个人,正是在警察局最后审问,从锦东路抓回来的那名地下党,也正是被枪毙的那九个抗日分子中的其中一个地下党,他怎么会活着从宪兵司令部和特高课、合署办公大楼里走出来?
他到底是谁?难道他是变节的地下党,还是在大搜捕中被抓的三名地下党的其中一个?难道他是被假枪毙、早就变节投敌了不成?
就在宋世文看不清楚时,大岛泽太郎从办公楼走出来,对被四名宪兵保护的那名地下党喊道:“吴启贵先生,你昨天的表现很不好,要不是宪兵掩护,你会暴露行踪,引起宋世文的怀疑,你这混蛋,你的明白?”
“是、是是,大岛中佐,我吴启贵已经归顺皇军,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抓捕地下党,只是怕地下党知道我还活着,那我就非常危险,请大岛中佐一定要保护我的生命安全。”
大岛泽太郎鄙视的吼道:“你这条命非常的下贱,只要你能抓到潜入晏城地下党特委的敌工部长张子腾,破坏地下党地下组织,一定会把你送出国,你的明白?”
“明白、明白,我吴启贵一定好好的效劳,争取早早抓住张子腾,破坏晏城地下党组织,早日离开这个叫我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的地方。”吴启贵点头说道。
耳聪目明的宋世文,没想到这个地下党还是个真的,可这混蛋怎么会变节投降了小鬼子呢?实在可恨,该杀。
吴启贵是晏城特委西关区地下党第三小组组长,以一家钟表店掌柜的身份作掩护,带着两名地下党员从事地下工作。
坚守晏城国民政府军136旅19团放弃抵抗,遵从汪伪政府命令,开城向日军529佐藤联队纳降。在日军杀入城中并没有马上展开大搜捕的情况下,吴启贵误判形势,竟在没有得到上级指示的危险情况下,试探的看门营业。
日军潜伏在晏城特高课课长、久野俊男少将密谋筹划,突然在第三天对已经锁定的军统、地下党以及其他抗日组织,展开最疯狂的大搜捕,吴启贵的钟表店被破获。
包括吴启贵在内的另两名地下党成员,被抓进特高课。
在敌人的严刑拷打下,三名地下党誓死不招供,另两名地下党当着吴启贵的面,被残暴的宪兵队刽子手活活折磨至死。
吴启贵仍然坚贞不屈,不吐露一点地下党组织的秘密。
狡猾的特高课课长久野俊男将军,命令宪兵夜间突袭,将吴启贵在郊区的七十多岁的老母亲、妻子和三岁的男孩抓来,当着吴启贵的面折磨家人。
吴启贵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吊起来抽打,最后被打的奄奄一息,死于鬼子手中,心中在滴血。
残忍野蛮的小鬼子,将吴启贵的妻子拉进审讯室,叫进来几个如狼似虎的鬼子,当着吴启贵的面凌辱。
吴启贵愤怒地嘶吼道:“畜牲,一群下地狱的杂种,快放了我的妻子。”
负责审讯的特高课行动大队、一中队中队长大岛泽太郎,看着被凌辱的吴启贵妻子,被折磨的衣衫破碎,头发散乱,精神受到刺激,发疯般的嘶喊。
他看着吴启贵狞笑道:“吴先生,你的妻子已经这样,还有你的老母亲,难道你为了你的信仰连家人都不保护了吗?你这混蛋。”
“王八蛋,你敢动我母亲,我死也要杀了你全家。”吴启贵近似疯狂的怒吼道。
吴启贵的妻子遭到凌辱,看到丈夫生不如死的样子,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对吴启贵说道:“启贵,儿子走了,我要陪咱们的儿子,母亲就交给你了。”
她说着突然冲向大岛泽太郎,狠狠地咬住大岛泽的手脖子,疼的大岛泽太郎掏出枪‘啪啪’就是两枪。
第三十五章 变节
吴启贵看到妻子被大岛泽太郎连开两枪倒在血泊里,近似疯狂的嘶吼道:“王八蛋,挨千刀的小鬼子,你杀了我吧,我早晚都是死,不要再折磨我的家人好吗?”
“哈哈哈,吴先生,你已经看到因为你不与大日本皇军合作的后果,儿子死了,妻子也死了,要是你再不交代,我会在你的老母亲身上打开你的口,看你还能坚持多久。www.uu234.net”
大岛泽太郎狞笑着走到吴启贵跟前,猛地抓住吴启贵的下巴往上一抬,再次狞笑道:“吴先生,你快招供,不然的话,哈哈,我会把你的老母亲请到审讯室,叫你这个儿子亲眼看到,你的老母亲为了你不跟皇君合作,所付出的代价,你说不说?”
“呸,没有人性的杂种,你要是有本事就杀了我。”
“不、不不,我要在你死之前,看一幕好戏。”大岛泽太郎转身喊道:“把吴老太太带进来。”
吴启贵的老母亲被两名宪兵推进审讯室,老母亲看到三岁的孙子用一根绳吊死在窗棱上,儿媳衣服被撕破倒在地上的血泊里,儿子被绑在十字架上,已是遍体鳞伤。
老母亲流着眼泪看着吴启贵说道:“贵呀,你的儿子死了,媳妇也死了,我这把老骨头还留着有什么用?妈先走一步,你一定要活个人样来。”
吴启贵已是白发的老母亲,突然冲向一面墙,宁可以头撞墙死去,也不想遭到小鬼子的凌辱。
大岛泽太郎没想到这老太太还挺刚强,当发现吴启贵的老母亲突然冲南面那堵墙撞去,来不急呼喊审讯室里的宪兵快点拦住。
他就像一只凶狠的狼,突然蹿跳到跟前,一把揪住老太太花白的头发,猛地往后一拽,狞笑着说道:“老人家,你现在死有点早,要是你真想死,也用不着你自己是吧?”
吴启贵看老母亲被大岛泽揪住头发,狠厉的往后一拉摔倒在地上,他流着眼泪哭喊道:“吗,是儿子连累了你,都是儿子......。”
“贵呀,在这帮畜生跟前咱不能哭,挺直腰杆像个人样,你再看看你的儿子和媳妇都死在这里,就为这,你也不能成为一个软蛋。我这个当妈的都这么大岁数了,能活就活,不能活,咱们一起上路。”
大岛泽太郎没想到这个老太太骨头这么硬,为了征服吴启贵这个地下党的小组长,叫他交代出有价值的情报,这个杂种竟将老太太绑在吴启贵对面的柱子上。
凶残的大岛泽走到吴启贵跟前说道:“吴先生,这位是你的老母亲,你这个地下党,难道就忍心看着你妈妈受刑遭到凌辱吗?我奉劝你还是招了吧。”
“贵呀,咱们祖辈都没有软蛋,妈知道你干的是大事,听妈说,不管小鬼子怎么折磨我,你闭上眼千万不要看,一旦心软了,你这个人也就软了,妈求你了贵呀,快闭上眼。”
大岛泽太郎对两名打手嘶吼道:“动刑。”
两名打手挥起皮鞭,狠厉的抽打在老太太身上,一鞭子下去,就是一道血痕。
老太太抱定以死的决心,怒瞪着双眼,看着挥动皮鞭的两名宪兵,每抽在身上一鞭子,疼的老太太咬紧牙关皱紧眉头,硬是不喊叫一声。
吴启贵不忍心看到妈妈在他面前受刑,几次想睁开眼看一下受到鞭刑的老母亲,是不是还活着。
大岛泽太郎看吴启贵闭眼不看自己的老母亲受刑,走到跟前狞笑着说道:“吴先生,你要是再不睁眼看看你的老母亲,我就会对她老人家动大刑,你做人儿女,难道你就这么忍心?”
“贵呀,你千万不要睁眼,妈还抗的住,一时半会死不了,我倒想早点死,还能陪着我的孙子和儿媳一起上路。”
“妈。”吴启贵猛地睁开眼,看到已是花白头发的老母亲,就在短短的时间内,被这群畜生抽打的遍体鳞伤,血痕累累,他的心在被撕裂,疼得他真想咬舌自尽,可他不能丢下老妈呀。
“招还是不招?”
在一声声的嘶吼中,吴启贵摇了摇头说道:“你们放了我妈,他又不是地下党,为什么要折磨她一个老人?”
“大刑伺候。”大岛泽太郎从燃烧的圆桶炉子,抽出被烧红的烙铁,走到吴启贵老母亲身边,侧身看着吴启贵问道:“你招不招?要是还抵抗到底,我会将你的老母亲全身都打上烙印,难道你这个当儿子的真这么狠心,看着自己的母亲接受生不如死的煎熬吗?”
“畜牲、王八蛋,你杀了我吧。”
‘啊’的一声,烙铁放在老太太胸口,‘吱、吱’的灼烧,冒起熏人的肉皮焦糊味,随着一声惨烈的呼叫,老太太昏死过去。
“妈。”吴启贵看自己的老母亲,被烙铁灼烧的昏死过去,愤怒地破口大骂:“王八蛋,卧槽小鬼子八辈、十八辈老祖宗,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一定会杀了你们。”
“是吗?你还是继续欣赏,你的老母亲是如何受到摧残,我要警告你,老人家用不上再动几次刑具,就会跟你的儿子、老婆一起死。”
大岛泽太郎对身边的宪兵吼道:“拿水泼醒老太太。”
‘哗’的一盆凉水从头泼下来,老太太被水浇醒,看着吴启贵流着眼泪在喊‘妈妈’,她苦笑着说道:“贵呀,你好好活着,妈也快走了,不要哭好吗?妈不想在临走前看着自己的儿子哭,不哭。”
“吴先生,老太太实在经受不住几次拷打,你还是招了吧。”大岛泽太郎口气稍作缓和的说道。
这个混蛋已经看出吴启贵,不忍心看自己年已花甲的老母亲,再这么被折磨下去,趁机劝说道。
吴启贵怒瞪着双眼吼道:“做梦。”
“好、好好,你要是还不招供,一会儿你的梦就会成真,到时候你会后悔,为什么不早早招供,老太太还能免除皮肉之苦。”
大岛泽太郎再次将烧红的烙铁从炉子里抽出来,走到老太太跟前,侧身对吴启贵说道:“吴先生,我要是把这快半个巴掌大的烙铁,从老太太这张脸的正面烙上去,会是什么结果?哈哈哈。”
这个杂种真把烙铁靠近老人的脸正面,越来越靠近,灼烧的老人家皱紧眉头,头往后靠,眼看烙铁就要压在老太太以鼻子为中心的脸上,一声近似狼嚎般的声音喊道:“我招,我全招,快放了我妈,呜呜呜......。”
吴启贵刚被抓进来一直坚贞不屈,儿子被小鬼子吊死,更加坚定自己不屈的信念,老婆死了愤怒心中烧,可这群杂种小鬼子,抓住人性的弱点,当着他的面折磨老母亲,他的心理防线突然崩溃,为了保住老母亲的性命,变节了。
大岛泽太郎正准备把烙铁放在老太太的脸上,突然听到吴启贵浑身一软的嘶喊‘我招、我全招......’,心中狂喜的扔掉手中烙铁,冲到吴启贵身前,兴奋地问道:“吴先生,你早就应该这样配合大日本皇军的工作,很好,我的很高兴。”
第三十六章 被耍的猴子
“吴启贵,你这没有脊梁的混蛋,为什么要......。顶 点 X 23 U S”老太太被小鬼子折磨得浑身无力,当听到吴启贵做了软蛋要招供,一时气血攻心,昏死过去。
吴启贵看老母亲昏死过去,这个心理彻底崩溃的地下党小组组长,‘噗’的喷出一口血,头一耷拉失去知觉。
大岛泽太郎马上命令宪兵,将老太太和吴启贵松绑,快速送进宪兵司令部医院抢救,必须保证两个人都活着。
晏城地下党组织纪律严明,各小组不允许横向联系,上下级通过联络员传达指示和下步对敌斗争任务。
吴启贵虽然招供,能提供的名单只有他第一小组的其他两名成员,而这两名成员已经在与敌斗争中壮烈牺牲,唯一能交代的就是西关区委,与他第三小组联系的交通员孙广田。
孙广田这一时期在外执行特殊任务,不知道第三小组被敌人破获,回来后还没有跟党组织联系上。
这天他走在大街上,被一个人突然拽进一家门洞,一看是晏城特委总交通员老吕,惊奇的问道:“老吕,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不要问这么多,地下党西关区第三小组的同志全部被捕,听说三位同志已经壮烈,你马上隐蔽下来,在没有得到区委新的指示,不要擅自露面,。”
孙广田跟老吕分手后,快速回到家里,被蹲守的宪兵当场捉获,张广田奋起反抗,被一名宪兵一刺刀捅在胸脯,流血过多还没送进宪兵司令部,就壮烈在路上。
再说张广田刚进晏城,就被已经变节的吴启贵,带领的宪兵特务跟踪,在快进入锦东路时,发现张广田与一个陌生人接头,为了不打草惊蛇,宪兵特务跟踪张广田,其他宪兵跟踪刚与张广田接头的老吕。
吴启贵发现老吕走进锦东路51号馄饨铺,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子跟前,他马上意识到老吕可能要与晏城重要人物接头,不然作为晏城特委总交通员的老吕,不可能出头露面在馄饨铺坐等。
他把这一情况跟身边的一名宪兵小队长报告,得到消息的大岛泽太郎,马上向特高课副课长行动大队大队长饭冢朝吉汇报,饭冢朝吉大佐密令特高课行动,并命令警察局在锦东路南北外围监视,一定要抓到这次出现在馄饨铺、晏城地下党的重要人物。
由于吴启贵的变节投降,在锦东路馄饨铺上演了一场,晏城特委敌工部长张子腾、保卫科副科长丛培亮,与交通员老吕,与提前布防在馄饨铺附近的宪警,展开激烈的枪战。
宋世文正好接到警察局治安处处长王子安邀请,在锦东路‘悦记’茶楼喝茶,由此演绎出冒险解救撤离的张子腾部长,自己落入特高课一步步设下的圈套。
他站在房间的窗前,看到吴启贵正与大岛泽太郎商讨什么事,由于隔得远,从两人模糊的口型,想判断出两人的说话内容,实在艰难。
宋世文从两人的口型,初步分析他俩在密谋一个隐秘的行动,好像能看出说到‘宋世文’的口型,宋世文不仅心里一惊,自己被这两人惦记,绝对没什么好事。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大约在上午九点,房门被打开,一名宪兵端着饭菜走进来,态度傲慢的说道:“开饭。”
宋世文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感觉一点味道都没有,对转身就要走出去的宪兵说道:“太君,可以给送点盐来吗?这汤和菜淡而无味,不太怎么好吃,要不你把大岛泽中佐叫来好吗?”
“宋翻译官,我知道你想见我,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这次你在晏城,可称为大日本皇军建立大东亚模范区,堪受表彰的人物,恭喜宋翻译官。”
大岛泽太郎从走廊走进房间,手里拿着几张报纸,走到宋世文跟前,递给他说道:“好好看看,你现在可是家喻户晓的大英雄,值得称道。”
宋世文不知大岛泽阴阳怪气的在说些什么,接过报纸往床板上一扔,准备被关起来时再看。
突然宋世文看到报纸上有一幅图片,看着很面熟,好奇的赶紧把那份报纸拿起来,展开一看,瞪大眼睛惊诧的看着大岛泽太郎问道:“大岛中佐,这是怎么回事?”
“宋翻译官,晏城大小媒体争相刊登你的英勇照片,你发现没有?这照片上你那戡乱晏城抗日分子的举动和口号,画面和描写的都非常详细,你不会不满意吧?”
宋世文皱紧眉头,看着那张照片,照片上宋世文的右手和大岛泽太郎的左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张大嘴好像在嘶吼‘杀’的口型,并配合口型出现几个‘杀’字。
照片的下部是被绑缚在刑场的抗日分子,宪兵队正在行刑,有的中弹要倒下,有的躺在地上的血泊里。
这是一张完美的宋世文下令枪杀抗日分子的照片,任何人看到这幅照片,根据口型和在照片配上的三个‘杀’字,这次枪杀军统、地下党和抗日分子,是由宋世文一手策划、并下达枪毙命令,已成为无可争议的铁案。
“混蛋,为什么刑场会是这个样子?我要杀了这群不负责任的媒体记者,把所有发行的报纸收回来烧掉、烧掉。”宋世文愤怒的站起来,将手里的报纸撕成碎片,猛地往空中一抛,就像撒冥纸般的又纷纷落下。
“宋世文,你为什么对这样的结果非常愤怒?难道你不想看到你在为大日本帝国,做出了巨大的成绩吗?”
“大岛泽中佐,你说这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你可知道,我以这种姿势出现在报纸上,会是什么后果?只要军统、地下党和抗日分子看到报纸上的照片,他们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暗杀我,你明白吗?”
“哈哈哈,宋翻译官,你的这种担心没有必要,而且这种结果正是大日本皇军想要的,从现在开始,你走出宪兵司令部大楼,无论出现在哪里,都不会少于十名宪兵在周围秘密保护你,你说你还能有危险吗?”
宋世文这次算彻底明白了,由于自己的特殊身份,被特高课那个隐藏在背后的主要人物给算计了,自己每走出一步,都是小鬼子提前布好的陷阱。
现在宋世文已经被丑化成下令枪杀军统、地下党和抗日分子的罪魁祸首,激起民愤,公开化的把他当成诱饵,无论出现在晏城的任何地方,都会遭到军统、地下党和抗日分子的围杀。
只要出现这种情况,暗地跟随在身边的宪警特务,就会突然出现,一网打尽袭击宋世文的地下抗日组织和抗日分子,此招险恶之极。
如果宋世文出现在大街小巷,军统、地下党或是抗日分子不对他采取围杀,就说明宋世文与晏城地下抗日组织有秘密关系,会马上抓起来严加审讯,挖出城里的地下抗日武装。
这种阴险毒辣的连环计谋,不是一般的特工,就能布下这么险恶的巨大陷阱,这要有非常深厚的特工与谍战的经验和潜质,才能部署这么严密。
宋世文突然清明起来,发火、愤怒、咒骂,已经无济于事,自己现在被一条绳子死死地拴成一只能跳动的猴子,一旦跳的不如意,那只黑手就会毫不客气的再次愚弄那只猴子,就这么一直牵着走、赶着走,打着往前走。
此时的宋世文,必须想出解脱办法,不然会随时被追杀。
第三十七章 恶意宣传
晏城沸腾了,所有大小报纸纷纷占用头版头条,刊登下令枪杀军统、地下党和抗日分子的大幅照片,配合口型和三个‘杀’字,以及图片下面正在枪杀的抗日分子,天衣无缝的将宋世文,推向指挥这场屠杀案的最大凶手。顶 点 X 23 U S
军统丙组成员唐旭东,拿着几份报纸拍打着喊道:“郝组长,你看看这杂种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小鬼子的帮凶,我早就说秘密制裁这个混蛋,可你就是不同意,现在你再怎么说?”
“老唐,不要这么激动,我们警察局的内线还没有传出确切消息,一旦这次屠杀抗日分子的凶案,落实在宋世文身上,我一定会向丙组所有军统成员,下达必杀令。”郝强也是忍无可忍的说道。
唐旭东愤怒地吼道:“郝组长,现在铁证如山,你还这么举棋不定,难道叫这小子,把晏城所有地下抗日组织和抗日分子都杀光,你才下格杀令不成?我对你说郝组长,如果你怕担责任,我带领其他成员,跟踪暗杀宋世文。”
郝强看着几份报纸登载的照片和文章,最后说道:“命令丙组七名成员,马上做好暗杀宋世文的准备,并派精明成员跟踪,一旦发现宋世文踪迹,马上围杀。”
地下党西关区第二小组组长苏克,看到报纸上的照片,义愤填膺的对其他同志说道:“我们与区委交通员失去联系,现在无法与区委直接汇报,真不知道是否采取行动刺杀这个汉奸宋世文。”
牛成敏愤怒的站起来喊道:“就是跟上级联系不上,我们也不能坐看汉奸宋世文在晏城为非作歹,枪杀抗日分子,不杀了他,难以平复同志们的心里怒火。”
经过缜密商量,抓紧时间向区委汇报,并派人跟踪宋世文,一旦露头坚决镇压。
从警察局安全走出来的晏城特委敌工部长张子腾,这次在锦东路馄饨铺,与西关区高官秘密接头,没想到被宪警提前布下口袋。要不是宋世文与几个混混打架示警,他和保卫科副科长丛培亮、特委总交通员老吕,还有来接头的西关区区高官和行动队长,都会被埋伏的宪警抓获。
在采取紧急撤离中,老吕和丛培亮为了掩护他,誓死拖住敌人,也不知现在生死如何,可幸的是西关区高官和行动队长,听到枪声,及时避险,这才没造成更大的损失。
张子腾部长想起冲出馄饨铺,在宪警疯狂追捕下,要不是宋世文急中生智,把他从后门带进‘悦记’茶楼,后又大胆的把他,托付给警察局治安处的王子安处长,带进警察局还没送进看守所,就把他给送了出去,必会遭到捕杀。
虽然张子腾不知道宋世文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王子安隶属哪个阵营,可他这次脱险主要还是宋世文帮了大忙,王子安可能与宋世文有交易,才出手相帮。
张部长皱紧眉头,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宋世文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救他,明知解救的是地下党重要人物,还要出手相救,一旦在‘悦记’茶楼被抓,自己的身份肯定会暴露,那宋世文岂不是白白跟着送了性命?
就在张子腾苦苦思索时,有人敲出先快三、后慢二的暗号,他站起来将门打开,一名中年人快速走进屋马上又把门关上,将手里的报纸递给张子腾:“张部长,你看看报纸上的照片,这混蛋还很年轻,竟成为特高课的爪牙,亲自在警察局下令,枪杀被抓的军统、地下党和抗日分子。”
“老梁,你说的是谁?”张子腾接过报纸,看了一眼报纸上的照片突然惊喊道:“这、这就是那个警备司令部的翻译官宋世文?”
保卫科科长梁海成愤怒地说道:“不是他是谁,就是这个留学岛国大阪的混蛋,回国后给鬼子和驻防城里的136旅,传递劝降和投降书信,晏城守军才放下武器,把佐藤联队放进城,这混蛋直接就投靠了伪警备司令部,听说很受鬼子宪兵司令部和特高课的赏识。”
梁海成接着说道:“张部长,你再好好看看,那个中弹要倒下的人,听他们说是西关区地下党第一小组组长吴启贵,这次也被这杂种下令给枪毙了。”
“不可能,宋世文......。”
“张部长,你认识这个年轻的大汉奸宋世文?”梁海成警惕的问道。他是一个思绪缜密的保卫干部,对从山纵(山东总队)第三支队政委,调任晏城特委敌工部长的张子腾,不甚了解。当听张子腾的口气好像认识宋世文,不仅皱紧眉头问道。
张子腾处于一种敏锐的警惕性,马上说道:“我刚进晏城,好多人和事,以及晏城地下党的组织程序,还没有摸清,对于这个宋世文,我只是听其他同志提起过,对他还是很不了解。”
出于谨慎,张子腾没有把宋世文在锦东路馄饨铺,救他的经过吐露一个字,可现在特高官不在晏城,出现这种危险的情况,应该如何采取紧急措施?
“张部长,我听说军统和晏城地下党各区下面的小组,看到城里铺天盖地的报纸,准备采取锄奸行动,不知特委是否有新的部署?”
“老梁,在情况没有摸清前,对各区下达命令,没有特委指示,暂时不要采取锄奸行动。”
“张部长,你看报纸上都大肆宣扬宋世文这个大汉奸的‘事迹’,是他亲手指挥枪杀了我们的同志,还有很多抗日分子,难道这还不够吗?为什么你这个敌工部长,不下达锄奸命令?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张子腾看着出言不逊的梁海成,皱紧眉头说道:“老梁,我们做地下隐秘工作的同志,最忌讳的就是急躁,一旦行动有误,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你的意思这个大汉奸宋世文,是敌人特意抛出的诱饵,难道真会是这样?”
“老梁,你想一下,日军宪兵司令部和特高课,能找到一个替他们卖命的汉奸,一定会千方百计的实施保护,可他们为什么要大张旗鼓的宣传呢?难道就不怕军统、我们地下党和那些抗日分子,采取暗杀行动吗?一旦这种局面出现,谁还敢再给小鬼子办事?”张子腾分析道。
梁海成是一名老地下工作者,听张子腾这么一分析,觉得也有道理,如果敌人把宋世文当成诱饵,通过他出现在不同场合,再在他周围布下眼线或特工人员,实施张网以待,那就钻进了敌人圈套。
一旦军统、地下党或是抗日分子,对宋世文采取围杀,就会掉进敌人布下的网,要真是这样,这群鬼子也太阴险狠毒了。
张子腾仔细看着报纸上的照片,又将其他报纸上较为清楚的照片做以比对,皱紧眉头对梁海成说:“老梁,你仔细比对一下这几张报纸上清晰地照片,看能不能发现疑点。”
梁海成将几张报纸上的照片反复看了几遍,皱紧眉头问道:“张部长,我没发现什么疑点,你能提示一下吗?”
“你仔细看宋世文的面部表情,再看他的口型,还有跟特高课大岛泽太郎抓在一起举起的手,看得仔细点,从中能不能看出点什么?”张子腾想得到梁海成从中看出的疑点,来确定自己的判断。
梁海成看了好一阵子,眉头越皱越紧,最后试探的问道:“张部长,你是说宋世文在拍照时,受到......。”
第三十八章 放出诱饵
张子腾不给梁海成一点提示,而是口气严厉地说道:“不要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我要的是你自己的判断,不要受别人的干扰。顶 点 X 23 U S”
梁海成再次仔细比对,突然有些惊讶的喊道:“张部长,我看出报纸照片上的宋世文,好像受到胁迫,那表情是一种非常痛苦的样子,喊出的口型应该是‘啊’或是‘哎’,抬起的胳膊有些弯曲,像是在大岛泽太郎逼迫下不情愿的举起,他看向被枪杀的抗日分子的眼神,带有愤怒而不是凶狠。”
“很好,你所看出和分析的疑点,与我没什么两样,这说明狡猾阴险的小鬼子,强行给宋世文戴上大汉奸的帽子,其目的是作为诱饵,无论出现在哪里,都会遭到抗日分子的追杀,而在对宋世文突然发起追杀时,隐藏在附近的敌人,就会采取突然包围的狠辣手段,一举消灭出现的抗日分子。”
“太阴险了,张部长,我们应该怎么办?要是不马上采取果断措施,隐蔽的地下党组织,得不到上级明确指示,一定会采取蛮干行动,到时可就要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张子腾部长也意识到目前形势的严峻性,他对梁海成命令道:“马上向各地下党区委下达指示,没有命令不得擅自行动。”
梁海成为难的说道:“张部长,晏城特委为了组织的严密性,所下达的指示和行动命令,都是由交通员老吕同志向他们传达,这是一条非常隐蔽的情报传递渠道,一般人根本就不知道,现在老吕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其他人现在根本就无法......。”
“老梁,你是特委保卫科科长,又是在晏城搞过多年的老地下工作者,经验丰富,由你负责向晏城各区委下达我的命令,尽量快速有效的传达到每个地下党小组。”
张子腾做了果断安排,马上找到机要科科长徐程怀,将拟好的电文交给他,要求以加急密码上报山纵(山东总队)徐司令,请求下步指示。
耐心等待上级首长的回电,是一件非常不安和焦躁的事,每过一分钟都感觉过去了好长时间。
九分钟后,徐程怀科长将回复的电文交到张子腾手里,电文明确指示;取消锄奸,谨慎行事、待机而动,主动保护宋世文。
张子腾把山纵回复的电文,递给回来的保卫科长梁海成。
老梁看了几眼皱紧眉头问道:“张部长,为什么还要保护宋世文,不管怎么说,他可是在枪毙抗日分子的现场,在情况没搞清楚,就对他实施保护,对组织不是会很有危险吗?”
“服从上级命令,老梁,我叫你下达给晏城地下党各区委指示,都传达下去了没有?”
“我已经启动最隐秘的联络方式,将你的指示精神简要的往下传达,就不知能不能传达到每一个基层党组织。”老梁没有信心的说道。
张子腾为了保护宋世文,没有把宋世文在锦东路解救他的经过透露出来。但是,他没有隐瞒上级组织,在上报电文中已经做了简单说明,山纵首长才做出保护宋世文的指示。
张子腾突然问道:“梁科长,你知道宋世文现在在哪吗?”
“据情报反映,宋世文现在在宪兵司令部和特高课合署办公的大楼里,说是从昨天进去再没出来。”
“问题就出在这里,宪兵司令部和特高课,都在等待今天的各大小报纸发行,现在报纸都出来了,布局的日军高层,一定知道通过报纸,会激起抗日组织对宋世文的愤怒,对这个大汉奸实施制裁。看来宋世文马上就会从里面放出来,我们必须先行一步,在宋世文走出宪兵司令部后,以最快最隐秘的行动向他示警。”
“张部长,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危险?再说派哪个地下党组织实施这项行动?”
张子腾果断的说道:“现在派任何地下党组织给宋世文示警,都已经来不急了,要是他们有情绪,还要做解释工作,那会更加耽误时间,这件事由我来做。”
“什么?张部长,你是特委敌工部长,本身身份就很隐秘,你怎么能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呢?要不我去。”
“不行,单纯你去,宋世文不可能听你的,我在日军轰炸胶济铁路那列火车时,从车上跳下来的年轻人就是宋世文,他借我的战马迫切赶回晏城看家人,我要是提出这件事,他一定会考虑。”
时间紧迫,张子腾带着梁海成,骑着自行车冒险赶往宪兵司令部大楼附近。
报纸上大张旗鼓的出现宋世文,指挥枪杀抗日分子的照片,在警备司令部掀起轩然大波。
马明山司令看着报纸,唏嘘有声的说道:“这小子怎么干的这么轰动,整个晏城大小报纸,都登载他下令枪杀抗日分子的大幅照片,这不是在找死吗?”
“是啊,年轻人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办事毛糙不计后果,这个混蛋留在警备司令部,不一定就是好事。”范占明参谋长摇头叹道。
这时刘副官走进来,看两位长官眉头紧锁,笑着说道:“这次宋世文算出名了,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还真是小瞧了这家伙,看来警备司令部已经放不下这条大鱼了。”
下面各处各科的军官,对宋世文出现在报纸上,褒贬不一,但是骂的人最多。
刘佳看着报纸上宋世文的照片,呆愣的自语道:“你这混蛋为什么会越走越远?你知道吗?你出现在报纸上,我心里有多难受?”
机要处一科副科长段志鹏拿着报纸陷于沉思,他看出照片上的宋世文,是被人裹挟所做出的举动,连他看到照片都大吃一惊。看来宋世文已经被卷入特高课布下的陷阱,想拔出腿来谈何容易?
整个晏城从军方到百姓,当看到报纸上宋世文的照片,一时骂声不断,切齿诅咒宋家不肖子孙宋世文不得好死。
宋世文此时呆立在房间窗前,看着外面寒冷气流下的天空,仰面长叹:“我宋世文以后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这些没有道德的报纸,把我丑化成晏城最大的汉奸,我就是跳进黄河长江都洗不清。”
房间的门被打开,大岛泽太郎满脸笑意,看着转过身的宋世文说道:“宋翻译官,你现在是晏城最富有知名度的名人,现在想不想回警备司令部?要是想回,那就不送了。”
宋世文看着站在面前的大岛泽太郎,真想冲上去撕了他,可他身在宪兵和特高课合署办公的大楼里,不用自己展开手脚,就会被乱枪击毙。
事已至此,只有面对风险,宋世文笑着对大岛泽太郎说道:“多谢大岛中佐对宋世文的栽培,不过以后这种送死出名的好事,最好找别人,我真有些享受不起。”
宋世文推着自行车走出宪兵司令部,扫视了几眼周围,笑着自嘲道:“我宋世文作为特高课的诱饵,不知能不能活着回到警备司令部,嗟叹那。”
他一直推着自行车沿着青坊路向南,走出十几米跳上自行车,两腿加力蹬着自行车悠哉的很,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遭到暗枪,害怕又能怎样?
就在宋世文无心看景的往前骑行,突然从身后冲出两辆自行车,骑在前面自行车上的中年人,猛地撞向宋世文。
第三十九章 闯入埋伏圈
军统丙组郝强组长带领七名成员,埋伏在青坊路离南面十字路口,还有三十米临街的一户人家,他们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宋世文被带进宪兵司令部,为了围杀宋世文,军统凌晨天还没亮,就潜伏在这户人家。顶 点 X 23 U S
负责望的唐旭东端着望远镜,趴在墙头上用一领破席子盖在身上作掩护,眼睛不眨的盯着北面宪兵司令部门口,一旦发现宋世文出现,马上传出消息准备猎杀。
地下党西关区第二小组的苏克,在没有得到上级党组织指示,又不能等待,为了安全,只带领牛成敏早早就埋伏在青坊路和顺泰路交叉的十字路口的西南角。
一旦发现不管是从北面宪兵司令部,还是从西面警卫司令部走过来的宋世文,只要能控制风险,绝不放过击毙宋世文的机会。
在晏城,这是第一次军统和地下党在没有任何私下联系,同时发起对汉奸的锄奸行动。
宋世文只要走到这两个埋伏点,绝对逃不过被击毙的可耻下场。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可以说在地下组织分成前后两拨狙杀宋世文,在不出现特殊情况下,应该不会失手。
宋世文明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一条游动的鱼饵,前后左右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甩出钓钩或是渔网,将自己猎杀,可他不能老是躲在宪兵司令部不出来。
就是自己有这想法,放饵的特高课也不可能白养他这条鱼饵,此时已经将生命看的很淡的宋世文,既然知道早晚是个死,早死晚死又有什么两样?
他骑着自行车刚穿过前面一条胡同口,突然从胡同冲出两个骑自行车的人,前面那个中年人看起来没有掌控好车把,歪歪斜斜的撞上宋世文,两人几乎同时摔倒。
那中年骑自行车的人低声喊道:“宋世文,我是借给你战马在馄饨铺被你救过的乔先生,前面有埋伏,快返回宪兵司令部。”
宋世文马上反应过来,什么都不顾的低声喊道:“乔先生,你们地下党的吴启贵变节投靠了小鬼子,现在就在特高课,这里危险你们快走,不然我也会死。”
被称为乔先生的不是别人,正是晏城特委敌工部长张子腾,他在特委保卫科长梁海成掩护下,特意从小巷冲出来撞倒宋世文,给他报警快点离开。
宋世文看乔先生伸手要拉他,他愤怒地喊道:“混蛋,你想害死我呀?为什么还不离开?你比我重要,你知不知道?快走啊。”
就在这时,看到宋世文被小巷冲出来的自行车,撞倒在地的军统唐旭东,对隐蔽的丙组组长郝强低声喊道:“宋世文过来了,被一辆自行车撞倒,现在动手正是时候。”
七名军统人员不管与宋世文撞车的是谁,端枪瞄准就开枪,七支短枪同时开火,射向四十几米外的宋世文,子弹擦着耳边飞过。
张部长一看宋世文不跟他撤退,为了安全和保护宋世文,在保卫科长梁海成的催促下,抓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两人冲进小巷,骑着自行车快速离开。
宋世文为了掩护张部长和梁海成撤的更远一点,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凭子弹从身边和身上,‘嗖、嗖......’的飞过去。
站在宪兵司令部密室的久野俊男将军,皱紧眉头看着摔倒在地的宋世文,就像一头笨猪,吓得一动不敢动,不仅骂道:“混蛋,知不知道躲避子弹?上军事课都没学过吗?”
军统七支短枪瞄准宋世文,将所有子弹都发射出去,躺在地上的宋世文,感觉张部长应该撤离危险地带,这才拖着自行车趴在地上向小巷口撤退。
‘啊’的一声,宋世文的左胳膊中弹,献血汩汩的流了出来,从来没出过这么多血的宋世文,吓得以为自己要死了,可他还不想死,咬着牙用两脚勾住自行车大梁,把自行车拖进小巷。
久野俊男看宋世文临死都舍不得撂下自行车,摇头骂道:“蠢货,一辆自行车难道比性命都重要吗?”
宋世文想的是他借来的这辆自行车,是机要处一科段志鹏副科长借给他的,只要有口气在,就要把自行车给人家还回去,毕竟人家好心借车,怎么也不能给人家弄丢了。
埋伏在离宋世文四十多米远的军统,打完枪里的子弹,看宋世文拖着车子往小巷里钻,他们快速把枪压满子弹,冲出那户人家,朝着宋世文冲了过去。
地下党西关区二组组长苏克,突然听到青坊路响起枪声,身边的牛成敏低声问道:“老苏,前面一定发现了宋世文,不知是什么地下组织,已经开枪在狙杀,我们是不是也要马上行动?”
“听枪声,不像是我们组织的人,走,咱们隐蔽的到外面看看,一旦有危险马上撤出这里取消行动。”苏克带着牛成敏从院子里走出来,刚准备冲过十字路口,突然从四面传来激烈的枪声。
苏克一把将牛成敏拽进院子,趴在墙头隐蔽往外看,发现从不同地方突然冒出几十个宪兵,以及穿便衣的特务,正快速包围扑向宋世文的七名军统人员。
牛成敏一看低声惊呼道:“老苏,多亏咱们隐蔽在十字路口南面的民房里,要是在十字路口以北,现在已经被早已埋伏的宪兵和特务包围猎杀了。”
他看宪兵和便衣特务快速围捕七名军统人员,低声问道:“老苏,军统遭到伏击,我们怎么办?是不是......。”
苏克果断的说道:“牛成敏,你给我听好了,一会儿咱俩冲出去,朝包围军统的宪兵和便衣特务,开枪引诱,最好能给军统创造机会安全的撤离,但绝不能恋战。”
军统丙组组长郝强带领六名成员冲出民房,快速扑向倒在地上已经中弹的宋世文,就在马上就要冲到前面的胡同口时,突然从前后左右冲出几十个宪兵和便衣特务,快速把他们包围。
郝强一看中了鬼子的埋伏,大声喊叫道:“有埋伏,交叉掩护,马上撤退,中弹宁可自杀也不能做小鬼子的俘虏。”
就在军统与扑上来的宪兵和便衣特务激战时,从青坊路南面的十字路口,杀过来两名抗日分子,边开枪边大喊道:“快撤。”
冲过来的两个人就是地下党,西关区二组的苏克和牛成敏,两人看小鬼子的兵力和火力,全部集中在七名军统人员身上,趁机杀出去,意图干扰敌人,给军统人员创造机会撤出战斗。
在南面背后突然出现抗日分子的火力打击,正在奔跑包围军统丙组的小鬼子,掉头开始阻击。
军统丙组组长,借此机会对其他成员大喊道:“翻墙进入民户,想尽一切办法迂回返回隐秘的联络站。”
势单力薄的军统和地下党组织,在敌人听到枪声不断增援的不利条件下,地下党苏克边战边向十字路口撤退,当撤到十字路口时,突然扭头往西看,警备司令部这群混蛋,竟快速冲出营区包围上来。
苏克对牛成敏大喝道:“以最快的速度甩掉追击的小鬼子,向南穿过两条马路,进入锦东路,一旦甩不掉追击的小鬼子,想办法隐蔽,快撤。”
第四十章 宪兵医院
军统丙组组长郝强,发现被埋伏的宪兵和便衣特务包围,虽然在行动前已经有准备,可没想到会真掉进敌人设下的埋伏圈,现在被包围在青坊路,想突围都很难。
突然从南面传来救援的枪声,郝强马上就听出来,知道是地下党在增援他们,心里激动地大喊道:“在地下党增援下,马上实施突围。”
就在敌人越来越将包围圈收缩的紧要关头,军统丙组在地下党增援下,趁敌一时混乱,郝强带领四名特工终于突出包围,没命的向晏城东北方向撤退。
被围堵在包围圈里的两名军统特工,与宪兵和便衣特务拼死一战,一名身中数弹当场死亡,另一名中弹后倒在血泊里,被宪兵抓走。
警备司令部马司令带领一个连的士兵赶过来,战斗基本结束,马司令走到大岛泽太郎跟前,‘啪’的立正喊道:“大岛中佐,请下达命令,警备司令部随时听命。”
“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带领部队回去吧。”大岛泽太郎态度冷淡的说道。
宋世文躲进小巷,听到青坊路传出激烈的枪声,此时已经左胳膊中弹,血在不停地往外流,浑身虚弱的就想睡过去,可他接受过军训,首先有一条就是中弹伤势严重,必须强制自己清醒,不能昏迷的睡过去,只有这样,才能在抢救时,保留住意识,配合治疗。
当他听到乱哄哄穿着翻毛皮鞋的跑步声,知道小鬼子来了,身子一软靠在墙上,真的昏死过去。
宋世文醒来时,睁开眼扫视着房间,一种浓重的药物成分扑进鼻腔,他看了看房间的布置,知道自己被送进了医院,但不知这所医院隶属哪个单位。
他听到门外有用日语交流的说话声,知道自己现在躺在宪兵司令部的医院,正在接受治疗。
病房的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日军军官站在宋世文床前,拍打着床头喊道:“、,宋翻译官,你胳膊上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你现在好点了没有?”
宋世文睁开眼,看到满脸笑意的大岛泽太郎,故意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询问,他挣扎着就要坐起来。
大岛泽太郎轻轻把宋世文安躺在病床上,安慰的说道:“宋翻译官,你表现得非常英勇,在激烈的枪战中,还是舍不得抛弃你的自行车,真是好样的。”
“叫大岛中佐见笑了,我当时没想到会死,要是能活着,到时把借人家的自行车给丢了,我又没钱买,那不是就欠人家好大的情吗?这样的事,我宋世文不能干。”
“你是一个很诚实的人,我很佩服,不过有件事我要问你,希望宋翻译官能像保护借别人自行车那样,诚实的告诉我,我会更加的赞赏你。”
“大岛中佐,有事你问吧,要是我没猜错,你会问撞倒我的那个骑自行车的人,我认不认识,是吧?我可以明确诚实的答复你,我不认识。”
大岛泽太郎‘哈哈’大笑道:“宋翻译官,你是一个很精明的人,我还没有问你,你就知道我要问的问题,如果你心里没有事,为什么会这么敏感?”
宋世文皱紧眉头想坐起来,大岛泽太郎帮扶了一把,宋世文反问道:“大岛中佐,我在警察局又被带回特高课,该问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需要落实的就是我走出特高课,半路被人给撞翻,这是我离开大岛中佐遇到的第一个陌生人,你要问的不用猜就是这件事,难道我说错了吗?”
“没有、没有,你说的没有错,只是我感觉那个撞倒你的人,好像躺在地上跟你说了几句话,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大岛泽太郎瞪着鹰一样的眼神看着宋世文。
宋世文学过心理学,根据大岛的问话和眼神以及面部表情,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怀疑宋世文认识撞倒他的那个人,此时问话,想落实一下而已。
“大岛中佐,我问你,当你骑自行车被人撞倒,浑身疼痛时面对撞你的人,总要质问他为什么要撞人是吧?可谁知道我还没看我的自行车撞坏了没有,就响起了枪声。”
大岛紧追问道:“响起了枪声你俩又说了些什么?”
“撞我的人爬起来就要跑,我抓住他喊道‘你告诉我你家住哪,我要是被撞坏了好找你算账去’,那人被枪声吓得跳起来抓起他的自行车,窜进小胡同就飞的没影了。”
“不是还有一个人吗?那个骑自行车的人是谁?”
“是他二大爷。”
“是谁?什么二大爷?”大岛泽太郎听不懂的问道。
宋世文叹了口气说道:“他二大爷就是他二大爷,我怎么会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反正当我看到第二个人时,两人被枪声吓得钻进胡同就跑了。”
接受完大岛泽太郎的询问,等这混蛋走后,宋世文觉得头有些昏,拍着床头喊道:“来人,我要上厕所。”
从外面跑进来一名女护士,用日语问道:“宋先生,你有事找我吗?请告诉我,我可以帮助你什么?”
这女人说话挺温柔,不像那些大兵鬼子那么野蛮,宋世文用日语说道:“我要上厕所,你可以帮忙吗?”
“可以,我这就扶你到厕所,不过你要注意胳膊上的枪伤伤口,最好不要触碰,不过请你放心,我可以帮你,不知你是大便还是小便。”
“小便,你不能帮我,还是我自己来吧。”宋世文站在厕所里,一只手连裤带都解不开,用了半天劲,汗都给整出来了,还是没能方便。
站在外面的女护士问道:“宋先生,可以帮忙吗?要是可以的话,我现在就进去。”
宋世文自己解决不了的事,只有求助于人,他不好意思的说道:“请芳子小姐进来帮忙解开裤带好吗?实在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与斯文人说话,听起来就是顺耳,宋世文虽然知道日军士兵残暴野蛮,可他们国家不好战的子民,还是很有礼貌的。
芳子走进厕所,站在宋世文的对面,低着头给宋世文解开裤袋,羞答答的问道:“宋先生,需要我再继续帮你吗?”
“不敢劳驾,剩下的事我自己来,芳子小姐请你先出去好吗?”
“真的不用我?我怕你的裤子掉下来。”芳子站在宋世文的身后,两手替宋世文提着后面的裤子。
宋世文左胳膊吊着绷带,只有用右手往下褪裤子,这样很不方便,往下使劲大了,裤子前后都往下掉,后面的芳子赶紧又帮他往上提一提,这样来回几次,裤子始终没有褪到位,尿憋的宋世文恨不得把身后的芳子给骂出去。
芳子看宋世文始终没有尿出来,一只手又很不得劲,她走到前面,突然褪下宋世文的裤子,抬头看着宋世文问道:“现在都出来了,你可以尿了。”
宋世文羞愤的瞪着芳子,转而想到;这是一名护士应该干的活,我是病人,也是应该这样被人伺候着,不过这样尿起来很不得劲,他羞涩的说道:“芳子小姐,你到我身后帮我把裤子提着不要动,不要站在我前面,这样不好。”
第四十一章 警告
宋世文终于走出厕所,羞涩的看着芳子说道:“谢谢芳子小姐,你先忙吧,我想在走廊里走动走动,老是躺在病床上很不舒服。顶 点 X 23 U S”
“宋先生,我善意的提醒您,请不要走到三楼好吗?”芳子看着宋世文微笑的说道。
三楼?三楼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宋世文就是这么个不守规矩的人,越是不让他干或看的事,越能激发他的好奇心,哪怕撞了南墙只要命还在,他都不回头。
宋世文吊着胳膊在走廊里溜溜溜达达,慢慢的靠近楼梯口,刚踏上三步台阶,突然从上面冲下来两名宪兵,端着枪指着宋世文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到三楼?快快的滚开。”
“我是特高课的翻译官,难道三楼不可以走人吗?我想上去行不行?”宋世文站在台阶上,看着两名持枪宪兵问道。
“混蛋,你的不行,没有特高课的特别通行证,任何人不得踏入三楼,你的明白?”
“这我就明白了,不让上,我就不上了,你们也回吧,一定要坚守岗位,一旦出现问题,是要追责的。”宋世文这货竟用教训的口吻,对两名持枪的宪兵训斥道。
等宋世文走开,其中一名宪兵问身边的宪兵:“这个人是谁?说话怎么会这么盛气凌人?没听说特高课还配备了翻译官。”
宋世文走回房间,越想越觉得三楼,一定有着不被人知的秘密,他拍着床头喊道:“芳子小姐,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宋翻译官,你找芳子小姐有事吗?如果需要,我可以代劳。”大岛泽太郎突然出现在病房问道。
宋世文没想到,会把大岛泽太郎这混蛋给喊进来,听他这么一问马上说道:“不好意思,刚才到厕所小便,芳子小姐帮忙,裤子没提好,我这一只手又不方便,想请她来帮忙把裤子提上。”
“吆西,我完全可以代劳,你站起来,我帮你把裤子提上去。”大岛泽太郎说着走到宋世文身边,满脸堆笑的说道。
“不、不不,大岛中佐军务在身,我想你刚从三楼下来,是不是有事找我?”宋世文猜测到在三楼楼梯口警戒的宪兵,一定向一直在三楼的大岛泽太郎汇报;一个吊着胳膊的翻译官要上楼。
大岛泽太郎看着宋世文问道:“宋翻译官,你到三楼有事吗?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走向三楼的楼梯口?”
“闲的,我老是躺在床上不舒服,就在楼上楼下来回溜达,谁知刚踏上三楼三步楼梯,就被两名宪兵堵住不让上去,我猜想三楼一定有不可对外宣扬的隐秘,就告知两名宪兵要加强警戒,不可松懈,大岛中佐,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没有,你很有好奇心,是不是对三楼还是很感兴趣?要不要上去看看?”
“不用了,我猜想三楼一定住着非常神秘的病人,要是我没猜错,上面住的病人应该是......,不说了,反正很重要,不然三楼不会警戒的这么严密。”
“宋翻译官,不该看、不该问、不该好奇的最好不要太关心,这样会遭致很大的麻烦,一旦走漏风声出现意外,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你的明白?”大岛泽太郎看似说的轻松,实际在对宋世文提出严厉警告。
宋世文为了撇清一旦消息走漏,把责任归结在他身上,马上笑着说道:“大岛中佐说的很有道理,我宋世文不该妄自揣测,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再说大岛中佐也没有向我说明白,你说是吧?”
大岛中佐邹紧眉头,心里对这个宋世文真是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特高课课长久野俊男将军再三告诫,要利用还要保护宋世文,他早就收拾这个讨厌的多嘴多舌的支那娃子。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轻轻敲了两下,大岛泽太郎转身看到敲门的人,差点惊呼出口,他马上淡定的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走进这个病房?”
“邓掌柜,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快进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宋世文指着大佐说道:“这位是特高课行动大队一中队中队长、大岛泽太郎中佐。”
他又把邓掌柜介绍给大岛,大岛非常恭敬的弯腰说道:“今日得见‘德益隆’西药诊所的邓掌柜,实属荣幸,还请以后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我的朋友宋世文先生住在这所医院,要是大岛先生能给与照顾,我将十分感谢。”邓掌柜谦恭的回礼说道。
“那是一定,要是邓掌柜没什么事,我先告辞。”大岛泽太郎非常规矩的退了出去。
宋世文看在眼里,却不理会的‘呵呵’笑道:“邓掌柜,你怎么有时间过来看我?只不过就是左胳膊擦伤点皮,养几天就会好起来。”
“不单是擦破点皮吧?我刚才问了你的主治医生,说要是子弹稍偏一点点,就会击碎你的骨关节,一旦发生这样的事,你的左胳膊可就要废了。”
“没那么娇气,真的养几天就好了,只是这次差点丢了性命,我现在想想还后怕。”
宋世文为了在邓掌柜跟前,表示自己对他的身份没有一点怀疑,接着说道:“邓掌柜,你可不知道,今天上午我离开特高课,沿着青坊路刚骑车走出十多米,就发生激烈的枪战,要不是我躲的及时,这条小命就完蛋了。”
“听说是什么人干的吗?”
“我后来才知道,是军统和地下党这些抗日分子干的,我想也应该是他们,你可能也看到铺天盖地的报纸了是吧?乖乖,把我吹捧成直接指挥宪兵开枪,枪毙军统和地下党的指挥官,还配发大幅的照片,威风是威风,可就是把我晾给了军统和地下党,邓掌柜,你说他们能饶了我这个大汉奸吗?”
“你真这么认为?”邓掌柜身子前探脸上挂笑的问道。
“这不是明摆着吗?我闭眼猜都能猜出来,起码警备司令部、宪兵司令部、特高课和警察局,绝对不会对我干出这种事,你说不是军统和地下党又能是谁?”宋世文凑近邓掌柜低声说道。
邓掌柜笑着说道:“宋先生,你很勇敢也很健谈,更是机智不亚于人,我能跟你交朋友,实在是缘分,以后如果需要你照应的,可不要推出去不管,我会很伤心的,哈哈哈。”
“放心吧,我这个人善于瞎琢磨,刚才我到二三楼楼梯口,被两名宪兵堵了回来,我说了几句叫他们加强警戒的话,没想到大岛中佐就赶过来了。嗨,有时还真不能胡言乱语。”
邓掌柜皱紧眉头看着宋世文问道:“你对大岛中佐是怎么说的?”
“没什么,就说一定要加强警戒,三楼住的病人很重要,一旦走漏风声会惹出很大的麻烦。大岛中佐警告我‘不该看、不该问、不该好奇的最好不要太关心’,不是我说,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会猜到,最近皇军又没有什么大的战役,根本不会出现高级指挥官受伤,再说晏城各大单位的最高长官都在岗位上,那住在三楼的病人会是谁?一下子就能猜出来。”
邓掌柜吃惊的问道:“你认为三楼住的是什么病人?”
第四十二章 探望
宋世文看邓掌柜露出吃惊地神色,这可不是一个普通药店老板应该关心的事,他能如此的好奇与紧张,必定身份不一般,说不好就是那个.......。顶 点 X 23 U S
他把邓掌柜往跟前一拉,突然‘哈哈’大笑道:“邓掌柜,你不是军人,知道的事越少越安全,再说我就是瞎蒙,楼上既然有宪兵高度警戒,谁都会猜到,三楼一定住着非常神秘的高级病人,怕打扰才如此重视。”
邓掌柜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的支那娃子,在短短的时间,就把自己训练得如此狡猾,不仅对宋世文的看法大有改观。
送走了邓掌柜,宋世文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用眼的余光不断地扫视着二楼到三楼的楼梯间,除了医护人员上去一次,再很少有人敢迈上楼梯。
下午两点十分,还在朦胧睡觉的宋世文,听到有人低声喊道:“宋翻译官、宋翻译官,我是乔先生,你还在睡吗?”
宋世文好像是在梦中,可他听到‘乔先生’三个字,马上睁开眼,看到病床边站着一位戴着口罩的医生,他皱紧眉头问道:“医生,我又要打针吃药吗?”
他边问边坐起来,发现病房门口有个人影在晃动,马上警惕的看着站在病床边的医生再次问道:“医生,你没听到我的问话?”
那位医生回头看了一下门外,快速取下口罩对宋世文说道:“宋翻译官,我是乔先生。”他说着马上又带上口罩。
宋世文一看是**晏城特委敌工部长张子腾,惊愕的低声说道:“乔先生,你不要命啦?这可是宪兵司令部的部队医院,谁知在医院走动的哪一个人,就有可能是特务?你快走,这里太危险。”
“宋翻译官,我冒险找你就是想落实一件事,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地下党一组组长吴启贵叛变了?这个问题对我们很重要。”
“乔先生,具体细节我不太清楚,但是我在特高科三楼窗户,看到一个和你身材差不多的人,正跟大岛泽太郎在楼下院子里说话,我轻轻地把窗打开一条小缝,眼盯着和你相像那人说话的口型,又注意到大岛的口型,结合我听到断断续续的对话,知道那个人就是地下党吴启贵。”
“你能根据他们说出听不太清的话,配合口型圈定那个人就是吴启贵,是不是有些太草率?”
“乔先生,我通过听到不完整的说话和口型比对,那个吴启贵说起跟他联系的交通员,带着他找到你们特委总联络员老吕,才在馄饨铺打死一个、抓住一个、逃跑一个,吴启贵说要抓紧时间,审问被抓的那个地下党,只要敲开他的嘴,就能将晏城的地下党一网打尽。”
晏城特委得到的消息是,在第一次军宪警大搜捕,被抓到的三名地下党同志,在与敌战斗中全部牺牲。没想到突然在解救宋世文的紧张时刻,听宋世文快速告诉张子腾,吴启贵叛变。
这可是个非常重要最机密的事,一旦吴启贵真的叛变,那这次张子腾带着保卫科副科长丛培亮,通过特委总交通员老吕的秘密联系,在锦东路馄饨铺与西关区高官接头,遭到敌人提前设伏,差点造成重大损失,那就找到消息走漏的疑点。
为了落实吴启贵是否真的叛变,特委秘密安排各条战线的潜伏同志,调查吴启贵的确切消息。返回来的情报是,吴启贵及他的儿子、老婆和老母,在审讯中被活活的折磨死在审讯室。
特委对这件事非常重视,为了晏城地下党组织的安全,同时也是为对同志的负责,必须找到传递消息的宋世文,再次落实事情的真相。
张子腾与宋世文接触过三次,只有他找宋世文问明情况,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他申请组织,冒险亲自找宋世文了解内情,这也是为吴启贵同志负责。
他和组织本来不相信吴启贵同志会叛变,可当听宋世文说的这么清楚,不仅皱紧眉头看着宋世文问道:“宋翻译官,你对吴启贵这个人,还有最新的消息吗?”
宋世文想了想突然说道:“乔先生,当时在青坊路被特高课当成诱饵甩了出去,你为了救我,骑自行车冒险撞倒我给我报信,我当时觉得应该答谢你们的组织,在突然响起枪声时,急促的只说了句吴启贵叛变,现在想起来,还有一件事不知说出来对你们有没有用。”
“快说,到底是什么事?”张子腾紧张的问道。
“我通过吴启贵和大岛对话,从听不太清到对口型,如果我听到看到和分析的没有错误,吴启贵的母亲,在审讯时受刑过重,吴启贵叛变后,把他母亲送进了宪兵医院,就是我现在住的医院。”
张子腾被宋世文爆料出来的消息,震惊的瞪大眼睛看着宋世文问道:“宋翻译官,这可不是开玩笑,一旦不是事实,会关系到一个人的生命,你能确定吗?”
“乔先生,我不敢确定,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宪兵医院三楼,住着非常重要的客人,我只能给你分析,三楼住的病人,应该就有你们在馄饨铺受伤被捕的人、有吴启贵的老母亲,有军统在第一次大搜捕和后来几次行动被抓的重伤员。”
“这件事需要你们自己去落实,这只是我根据所掌握的情况,所作出**不离十的分析。”
宋世文说到这里,看张子腾有些不安的继续说道:“乔先生,我猜测你是地下党的高级官员,这里非常危险,你必须马上离开,不然我也会受到牵连。”
张子腾点头说道:“谢谢宋翻译官,希望以后我们还会合作。”
“放心吧,我不是一个晏城人人喊打的‘大汉奸’,只不过被小鬼子胁迫,在毫无防范下当了枪使,最后演变成特高课以我做饵,钓出军统和你们地下党,其险恶目的,就是把抗日分子一网打尽。”
“宋翻译官,你受苦了,为了保护你,我们地下党还不能主动为你澄清,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以后我会单独跟你联系,你不会拒绝吧?”
“乔先生,我回国就是不想在岛国、受那些军国主义混蛋歧视和屈辱,本想回国后,参加抗日打鬼子,可谁曾想被强制留在伪警备司令部,后来因为我留日会说日语,又被宪兵司令部和特高课利用,现在身份尴尬,有理说不清。”
张子腾听宋世文一番表白,心里高兴的暗道:我没看错人,这个宋世文要是能拉进革命队伍,他再继续潜伏在军宪警上层,会对地下工作提供更多的情报。
他紧紧拉住宋世文的手说道:“宋翻译官,你是一位有血气的好男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以后我还会再找你,至于你刚才提供的情报,我非常感谢,为了你的安全,我必须马上离开。”
宋世文下床低声说道:“乔先生,现在医院不是宪兵就是特务,我先出去看看。”
他走到病房门口,往走廊两头扫了几眼,没发现什么情况,对等在病房里的张子腾低声喊道:“乔先生,你可以......,不,你隐蔽的快速看向楼梯口,那个就要上楼的人,你看是不是认识?”
第四十三章 芳子
张子腾听宋世文低声喊他出来辨认一个人,马上走出病房看向楼梯口,只看到一个人的身高胖瘦及侧脸,与自己非常相像,只是那个人左肩低右肩高,一眼就能被人看出这个特征。顶 点 X 23 U S
他摇头低声说道:“宋翻译官,我在晏城认识的人不多,这个人我没见过,他是谁?”
“那个人就是叛变的地下党吴启贵,走在他身边的是特高课行动大队一中队中队长大岛泽太郎。”宋世文低声说道。
“宋翻译官,你的伤势恢复的怎么样?我的很关心。”大岛泽太郎看宋世文和一名带着口罩的医生,站在病房门口正在说话,他跟宋世文打招呼并对吴启贵低语了几句,快步走了过来。
宋世文一看大岛泽太郎走过来,赶紧对张子腾说道:“等大岛泽太郎快走到跟前,我用日语跟你说‘马上叫芳子给我换药’,你听不懂不用回答,点头走开快速离开医院。”
他说着迎上大岛泽太郎,满脸陪笑的问道:“大岛中佐,你今天又过来啦?真是辛苦。”
宋世文对还站在身边的张子腾说道:“医生,我希望马上叫芳子小姐给我换药。”
张子腾对走过来的大岛泽太郎点头错身,头都不回的走进护士室,看到护士室里就一名护士,转身离开,直接从二楼向一楼走去。
大岛泽太郎看着错身而过的张子腾,皱紧眉头问道:“宋翻译官,这名医生个子很高,我好像没见过医院有这么一位身高的医生,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我对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并不熟,而且他们进病房都带着口罩,就更难以分清,就连那位说话非常好听的芳子小姐,我都没有见到她的真容。”
“想不到宋翻译官对女人竟会这么用心,用不用我把芳子小姐叫来,取下口罩叫你好好看看?”
“不用了,我只是那么一说,你突然把芳子小姐叫来,那多不好意思?以后见面会很尴尬的。”宋世文此时还真怕大岛这个混蛋把芳子叫来,一旦当着他的面,较真的怀疑错身而过的张子腾,叫芳子来给他换药是借口,现在把芳子找来对质,要是芳子对答不上,岂不是要彻底暴露?
大岛泽太郎还真对刚才错身而过的张子腾,心存怀疑,这个狡诈的混蛋,竞对从另一个病房走出来的护士喊道:“你的把芳子护士叫过来。”
芳子正在护士室配药,听大岛泽太郎喊她,马上放下配药,快步走到大岛泽太郎跟前,非常礼貌地问道:“大岛中佐,请问你找我有事吗?”
“芳子小姐,刚才有没有一名高个子医生,叫你过来给宋翻译官换药?”大岛泽太郎瞪着鹰一样的眼神,看着芳子护士问道。
芳子眉毛上挑看着宋世文,发现宋世文的眼神显现出一种紧张和不安,她对大岛谦恭的回答道:“大岛中佐,我刚在护士室给宋先生配药,就听到走进来一名医生喊道:“芳子小姐,宋世文需要换药,你可以马上过去。”
“你知道叫你换药的医生是谁吗?”
“大岛君,实在不好意思,我背对门口配药,只听喊我给宋先生换药,没注意听是哪位医生的声音,真的对不起。”
大岛泽太郎虽然对错身而过的张子腾有怀疑,可时间已经过去几分钟了,就是那位医生有问题,也早就离开了二楼,要是大张旗鼓的搜查,没有目标恐怕会把医院的秩序搞乱,真闹出乱子,自己都没有说词。
他看着宋世文,面部表情看似很随意的开玩笑说道:“宋先生,你不是很想看一下芳子小姐的真容吗?我现在就请求芳子小姐取下口罩,叫你见识一下这位漂亮姑娘的美容。”
“大岛中佐,你这么说是不是不礼貌?要是没有什么事,我还要给宋先生配药。”
“芳子小姐,给我一个面子好吗?再说宋先生对你的精心照护很感谢,就想看一下你的真容,以后要是在外面碰上,遇到难题还有个照应,你说是吧?”
宋世文看芳子小姐很不情愿在别人的要求下,被动的取下口罩任人品鉴,一定感觉这是一种轻薄或受辱,为了这个姑娘的自尊,宋世文笑着说道:“芳子小姐,这都是我宋世文的无理要求,请不要怪罪大岛中佐,请原谅我的无理。”
芳子听宋世文这么一说,快速的取下口罩,一张美颜的脸蛋带着娇羞的笑容,一双大眼就像深潭,闪烁着碧波,大胆的看着宋世文问道:“宋先生,没有吓到你吧?”
宋世文看着芳子漂亮的脸蛋,一时被震惊的语无伦次的说道:“漂亮,太漂亮,没想到芳子小姐会这么漂亮,你成天带上口罩,真是亵渎了你这姣好的容颜。”
大岛泽太郎再次欣赏到芳子的美艳,一时被芳子的娇羞惊呆在那里,流氓的流出口水,芳子看着大岛泽太郎那叫人恶心的表情,拉着宋世文说道:“宋先生,你可以随我到护士室换药吗?”
宋世文被芳子拉着胳膊就走,他回头看着大岛泽,这混蛋皱紧眉头,瞪着愤怒地眼神,满脸紫涨的就要冲上来。
他赶紧松开芳子搂抱住的胳膊,低声说道:“不要这样,大岛中佐会生气的。”
走进护士室,芳子也没带口罩,笑着把宋世文拉坐在凳子上,低声说道:“宋先生,我们医院的女医生和女护士,特别讨厌大岛中佐那邪恶的眼神,连听他说话都感到浑身不自在,刚才要不是你在跟前,我根本就不想理他。”
宋世文没想到芳子护士,会把心里话说给他听,不仅微羞的说道:“芳子小姐,我要是哪里冒犯到你,请你不要像对待大岛中佐那样对待我好吗?”
芳子嫣然一笑看着宋世文说道:“我看的出来,你不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更不是一个坏人,你对人非常有礼貌,绝对不会干出冒犯我的事,要是你真的冒犯了我,我也会原谅你,你知道吗?”
“这是为什么?我是......。”
“我不管你是哪国人,只要人好,我就喜欢。”芳子说着,俏脸羞红的像块红布。
宋世文一时被芳子说的心中有些乱,这才接触不到二十小时,芳子小姐就对自己有这么好的感觉,这感情来的也太快了吧?
他突然警惕的抬头看着正给他换药的芳子问道:“芳子小姐,我可以问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不会是有人叫你特殊照顾我吧?”
“宋先生,你这么说我很伤心,你是不是把我当成特务,有意在你面前使美人计,好套取你心中的秘密?你要是这么认为,那算我看错了你这个人。”芳子有些委屈,脸色一红的转过脸,沉淀了一下转身说道:“我送你回病房。”
两人走在走廊,谁也不说话。宋世文心里在嘀咕,是不是自己错怪了芳子小姐?要真是这样,自己也太对不起人家了。他又一想,现在是非常时期,一旦被美人拖入陷阱,那可是万劫不复。
回到房间,宋志文突然大胆的问道:“芳子小姐,你能帮我办一件不好完成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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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步步惊心
芳子没想到眼前这个支那英俊的年轻人,竟敢提出要求,请她帮助办一件并不好完成的事,不知宋世文会叫她办多重要的事,不仅笑着说道:“只要我能办到,一定效劳。www.uu234.net”
宋世文听芳子这么痛快就答应,不仅犹豫的看着芳子,一时不知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一旦这个美貌的芳子,是一个军国主义激进姑娘,把自己要求她办的事报告给大岛泽太郎,那他非掉脑袋不可。
“宋先生,你要我给你办的事,一定很重要,请你相信,芳子答应你的事,知道轻重,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宋世文不敢掉以轻心,眼前还是先保命要紧,想要办那件危险的事,最好不要把这个芳子牵连进去,想到这里,他‘呵呵’笑道:“算了,还是不劳驾芳子小姐了。”
芳子低声笑道:“宋先生,我不知你要叫我办什么事,但我可以告诉你,三楼病房里住的病人,都是抓回来的军统特务和地下党的重要人物,他们有的受刑过重需要治疗,有的中弹伤势很重,正在抢救。”
宋世文突然站起来,一把拉住芳子柔软滑润的手说道:“芳子小姐,这种消息可不能随便说,一旦泄露出去,你会很危险。”
“宋先生,还有一位老妇人,听说他的儿子投靠了特高课,那位老妇人伤势很重,一直在抢救,他的儿子有时在宪兵陪伴下,过来看上十几分钟马上又离开。”
宋世文想要知道三楼病人的情况,没想到芳子小姐自己主动说了出来,这是为什么?难道这也是一个圈套?
他不敢马上表态,低声说道:“芳子小姐,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到,你也什么都没在我跟前说,你要是为了我和你的生命安全,此话到此为止,不要再说了你明白吗?”
“宋先生,你不就是要叫我帮你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吗?难道这件事不重要?”
“重要,非常重要,你说的是一件掉脑袋的事情,你难道就不怕吗?”宋世文此时真的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温柔的芳子,竟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难道芳子是一名反战人士?
宋世文已经跟芳子说到这个程度,如果芳子真是日军特务,那么自己已经暴露,一旦不是,那眼前这个芳子,胆量过人,在与自己接触不到二十个小时,就能看透他是个什么阵营的人,简直太恐怖了。
他坐在病床上,看着满脸带笑的芳子,刚想说几句,要他以后小心不要乱说的话,芳子靠近宋世文低声问道:“宋先生,你要是想到三楼摸情况,我可以代劳,或是带你一起上去看看。”
“芳子小姐,这太危险了,我就是有这方面的需要,也不会把你也拖进生死旋涡,你明白吗?”
芳子再次靠近宋世文小声说道:“宋先生,我愿意帮你,不需要任何回报,你要是不信任我,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哥哥就是特高科副课长、兼行动大队大队长的饭冢朝吉。”
“什么?你说你哥哥是饭冢朝吉大佐?你、你......。”宋世文被芳子说出的话,惊吓的站起来,退后两步紧紧盯着芳子,好像比看一个外星人还要震惊。
“你怕了吗?告诉你,我是相信你,也是叫你相信我,不过饭冢朝吉不是我的亲哥哥,他是我舅舅的大孩子。”芳子面部表情显出非常诚实的说道。
宋世文余悸未消的问道:“你表哥是特高科高官,你是他的表妹,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三楼的事情,难道你是在试探我?”
“我没有那么无聊,更没有接受任何人的指使,我就是一名反战同盟的成员,我敢把三楼的事告诉你,其实很简单,你跟那位叫‘乔先生’的谈话,我听到了一些,后来大岛泽太郎问我有没有医生通知我给你换药,看到你的眼神透着不安,我就撒谎替你掩饰过去,难道这样说你还不相信我吗?”
宋世文懵逼了,原来他跟‘乔先生’张部长的谈话,已经暴露,要不是芳子替他掩护,乔先生和自己会马上被抓起来严刑拷打。
他情不自禁的拉住芳子柔软的小手,低声说道:“芳子小姐,我相信你,但是我不希望你为我冒险,以后我的事由我来做,你要保护好自己,千万听话,你知道吗?”
芳子看宋世文一脸着急紧张之色,心中感激的说:“宋先生,你放心,只要我能在不冒险的情况下,能帮你打探到你需要的情报,我会继续为你干下去,绝不会后悔。”
“芳子小姐,你绝不后悔什么?”
就在芳子和宋世文把心连在一起的时候,突然从病房门外走进来一位日军军官,他看着宋世文皱紧眉头问道:“宋翻译官,你在和芳子说什么,为什么芳子在你面前会说出‘绝不会后悔’?”
宋世文没想到芳子刚提到他的表哥,特高课副课长饭冢朝吉,这家伙就突然出现在病房门口,而且抓住芳子说的最后一句话,质问宋世文。
他紧张的刚要说话,芳子走到饭冢朝吉大佐身边,温柔的依靠在饭冢肩膀上说道:“表哥,不、报告饭冢大佐,芳子刚才对宋先生说,我来到支那参加圣战绝不会后悔,难道我说错了吗?”
“好、很好,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吗?芳子,你刚来到支那,可是哭闹着要回去,难道你忘了不成。”饭冢朝吉说着瞪了宋世文一眼,拉着芳子走出病房。
宋世文被吓得瘫坐在床上,刚才不到半个小时,发生了三件叫他提心吊胆的事,要是暴露或是穿帮,都是要掉脑袋的呀,真是吓死人了。
夜慢慢地黑了下来,病房里只有宋世文一个人,他想的很多,想的头疼,下床穿上鞋,把军大衣披在身上,走出房间站在门口,看着走廊尽头通向三楼的楼道口,只要能上去就能摸清三楼所住病人的情况。
他真想冒险走一趟,由他出面,风险会降到最低,一旦地下党派人到三楼侦查,风险太大,很难全身而退。
宋世文看着走廊没有几个人在走动,情不自禁的离开病房门口,装作若无其事的向楼梯口接近。
离楼梯口还有十几步,宋世文再往前走,一旦被发现,就会被抓起来当成嫌疑人,接受严苛的审问。
宋世文没有停下,继续往前,一步、两步、三步......,已经可以看到楼梯间,再往前四五步就能跨上台阶,奔向三楼。
就在宋世文马上就要走到楼梯间,突然从一个病房冲出一个人,拉着宋世文直接进入病房,压低声音严厉的说道:“你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三楼是个陷阱。”
宋世文看着身穿医生白大褂,头戴医生帽,脸上戴着一个大口罩,声音严肃而又关切的警告,宋世文看不出来这个人是谁。
“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要到三楼?再说我也不想干什么,你突然出现在宪兵医院,难道就不怕死吗?我不管你是什么人,马上离开我的房间。”
“希望你保持冷静,不要白白送了性命。”那名医生说完马上离开病房,等宋世文紧跟出来,已经不见了人影。
第四十五章 不明身份的人
宋世文今天遇到这么多蹊跷的事,搞得他头都大了,这个宪兵医院,到底潜伏着多少不知身份的组织和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他对刚才强制把他送进病房的医生,非常的疑惑,他到底是谁呢?听声音说的是国语,尾音偏向鲁西南,这一点可以排除他不是日本人,那还能是谁?
这个人看来对医院还算熟悉,进出非常自如,但绝对不是医院的医生或护士,他又怎么知道三楼是个陷阱?这个陷阱是在为谁或是哪个组织准备的?
是军统、是地下党?还是为我宋世文准备的?
宋世文坐立不安的在病房里来回走动,当他走到窗前,看到那个把他拉进房间医生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转眼就消失的不见了。
室外冷风吹起,刮得院内的树叶碎草飞了起来,飘忽着又落下,再次被刮起,有的被风带走,离开了医院的院子,有的重又落在院子里。
宋世文躺回到床上,越想心里越害怕,就怕乔先生、也就是地下党晏城敌工部长张子腾,趁着月色星辰淡的今天夜里,冒险混进医院,摸到三楼查看情况,一旦三楼真是个陷阱,那岂不是非常危险?
张子腾部长得到上级指示,要求他必须找到宋世文,摸清吴启贵是不是真的叛变投敌,落实被逮捕的地下党员,身受重伤是不是就在宪兵医院三楼,一旦落实,要不惜一切代价,救出自己的同志,除掉叛徒吴启贵。
他没有把潜入医院与宋世文接头的事告诉任何人,一是为了保护身份不明的宋世文,二是尽量缩小知情人范围,三是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
张子腾看着刚从山纵回来的晏城主要负责人褚一博,低声说道:“褚书记,宋世文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们下步应该怎么办?是不是要加大工作力度,把宋世文拉到我们阵营?”
“老张,宋世文身份复杂,他从国外回来,一直周旋在日伪阵营,没有革命经历和坚强的革命斗志,尤其是报纸上大幅宣传,宋世文就是个沾满抗日分子鲜血的刽子手,你说把这样的人,发展到我们的革命队伍,是不是非常危险?”
“老褚,我并不这么认为,宋世文虽然身份复杂,可他救了我两次,而且在生命受到极大危险时,能不惜生命的将吴启贵变节投降的事,及时的告诉我,你说他没有抗日的革命性吗?他要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日伪特务,绝干不出这种掉脑袋的事。”
“老张,我总感觉这个宋世文不简单,你说他是被特高课胁迫,才在刑场上下令枪杀军统和地下党,单从这一点,他手上就沾满了抗日分子的鲜血。”
张子腾摇头说道:“我不敢确定宋世文,是不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敌人利用,但是我和保卫科长梁海成同志分析,报纸上宋世文的照片,根据口型和面部表情,是在受到巨大的刺激时喊出的那个字,绝不是‘杀’,而是‘啊’、‘哎呀’的痛感发泄。”
“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党组织来不得半点大意,一旦看错对象,将会酿成巨大的损失。”褚书记最后说道。
张子腾看褚一博书记,对宋世文的身份始终不放心,他知道作为晏城主要负责人褚一博,在敌人心脏做隐秘危险的地下工作,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不可弥补的巨大损失,不得不考虑的十分周密。
他为了争取宋世文走上革命道路,再次给山纵徐司令汇报,得到的指示是:“认真甄别,谨慎接触,时机成熟,大胆发展,为了保密,单线联系。”
这就是山纵徐司令给宋世文,人生道路最关键的‘二十四个字’,至此改变了宋世文的人生轨迹。
为了摸清宪兵医院三楼被逮捕的地下党情况,也是为了甄别吴启贵到底是不是变节投降了特高课,张子腾决定第二天再次接触宋世文。
他要争取找到自己被捕的同志进行营救,同时也是想早日证明吴启贵的清白,这也是他作为敌工部长的使命。
漆黑的夜就要离去,东方又升起没有温暖的冬日,晏城大街小巷笼罩在白色恐怖中,时常出现的枪声,吓得走路行人就怕避之不及丢了性命,四处躲避。
此时坐在警察局治安处处长办公室里的王子安,把这几天与宋世文接触所发生的事连贯起来,当他获悉宋世文骑着自行车离开特高课不到二十米,就被两辆从小巷冲出来的骑车人撞倒在地,马上招来军统和地下党的秘密射杀。
刺杀宋世文的军统和地下党,没想到宋世文只是特高科设下的诱饵,是想通过报纸刊登枪杀抗日分子的宋世文照片,引起军统和地下党的愤怒,做出枪杀宋世文这个汉奸的行动。
一个阴险的网即将向军统和地下党张开,宋世文被当做诱饵从特高课放出来,真正起到了诱饵作用,将刺杀宋世文的军统和地下党差点一网打尽。
王子安十分清楚宋世文在警察局,被大岛泽太郎算计,那场设计枪杀抗日分子的闹剧,是专门为宋世文布局,也可以说是为了引出潜伏在晏城的军统和地下党组织,最后达到围捕而设计。
如此精心策划步步为营的阴险围捕计划,是特高课高层一直隐藏着身份的久野俊男所为。
王子安通过宋世文的表现,认为这个刚回国的留学书生,进入晏城就掉进一个无形的网,把他养在网里,随时都可以提出来招摇,已达到‘养鱼人’的险恶目的。
他替宋世文的遭遇感到焦心,可又为宋世文被一张网网住,却没有迷失自己,竟能机智的化险为夷而高兴。
王子安为了摸清宋世文这个人的心理活动,以及政治倾向,决定再次从正面接触不简单的年轻人。
他走出办公室,带上两名警察开车直奔宪兵医院。
走进病房,看到宋世文正跟一位年轻漂亮的医院女护士谈笑甚欢,王子安不仅‘哈哈’笑道:“宋翻译官真是好大的兴趣,差点送了性命还这么乐观,真是一个不寻常的人。”
“呀、呀呀,原来是王大哥亲自来看小弟,真是十分的荣幸,谢谢、谢谢,哎?有没有带好吃的给我?”宋世文好像昨天发生生死攸关的事,不是他、更不知道这些事似的。
护士芳子看宋世文来了客人,还是警察局的朋友,笑看着宋世文说道:“宋先生,请你不要活动量太大,一旦拉扯到伤口会再次撕裂,以后就很难愈合。”
王子安等病房内再无外人,指了指房间做出几个动作,宋世文马上理解的低声说道:“放心吧,病房里还没有那些窃听装置,再说咱们说的都是闲话,值得大惊小怪吗?”
王子安指着放在桌子上的水果说道:“宋老弟,你只是胳膊受伤,肠肠肚肚还是挺好的,你就敞开了吃,没有了哥再给你送过来。”
“谢谢,谢谢王哥还惦记着我这个小弟,等我伤好了出去,一定请你到德租界的魏德曼饭店好好吃一顿,以答谢你对我的关照。”宋世文一语双关的说道。
他认为昨天夜里,差点摸到三楼,就在这非常紧张时刻,把他拉回到病房,并警告三楼是个陷阱的人,应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