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被‘魔鬼’惦记
久野俊男将军非常欣赏饭冢朝吉这个部下,他能在晏城隐藏至深时间之长,全赖与饭冢朝吉在外给他周旋。www.uu234.net
尤其是这次对晏城采取的全城大搜捕,饭冢朝吉根据他的阴险计划、行动迅速的部署,才能在这次行动中,取得如此骄人的战果。
他看着饭冢朝吉说道:“你马上根据军统反正人员各自不同的身份,做一个下步如何利用他们的计划,再是对那个我很在意的人,进行严密考察,必要时采取隐秘不为他知道的特殊训练。”
“哈依,我马上就安排下去,并亲自制定实施计划,再请将军定夺。”饭冢朝吉敬礼转身,身体灵动的走出办公室。
“久野将军,您的这位饭冢君,实在很精干,是一名很值得信赖的部下。”佐藤端着酒杯接着说道:“为我们的初战胜利干杯。”
此时坐在机要处办公室,已经不再嘶喊的宋世文,做梦都不会想到,一个阴险毒辣的人物,此时正坐在宪兵司令部喝茶的久野俊男将军,正把魔爪隐秘的伸向他。
两小时二十分,晏城远近传来的枪声慢慢稀落下来,城区处于一片安静。
有时突然听到几声枪响,也在很短的时间就消失。
已经回到警备司令部的马明山代司令,推开办公室的门,走到沙发前摔跌在沙发上。
勤务兵快速递给他一杯不温不热的茶,他‘咕咕’两大口灌了进去,站起来在勤务兵的服侍下,刚取下武装带,刘副官在门外喊道:“报告马司令,特高课饭冢大佐到。”
“慢着、慢着,你说谁?饭冢大佐,就是特高课副课长兼行动大队长的那个饭冢大佐吗?不会吧?他可是从来没到过咱们警备司令部。”
马明山得到确认,马上对勤务兵喊道:“你小子就是手快,要是不取下武装带我现在就可以过去。”
他快速把自己重新武装好,迈着大步刚要走出办公室,一名矮瘦的日军大佐走进门,看到马明山要出去,面相严肃的问道:“你就是马明山马代司令是吧?”
“饭冢大佐,鄙人就是马明山,不知大佐阁下亲自光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马明山恭敬地弯腰说道。
“不要这么客气,我要求你马上召开各处副处长以上军官会议,有困难吗?”
“请饭冢大佐稍坐片刻,到会人员马上就会集中在会议室,请您训话。”马明山对跟进来的刘副官喊道:“快、快、快点命令警备司令部副处长以上军官,五分钟必须到达会议室,准备听从饭冢大佐教诲。”
饭冢朝吉看惯了这些低眉顺眼不敢仰望,被国人称为汉奸的支那猪,他傲慢的对马明山命令道:“你的前面带路。”
接到命令的警备司令部各部门副处长以上军官,听说一位日军大佐带着一个小队的士兵突然到来,并要求五分钟之内到会议室开会,一个个吓得就像只绵羊,好像被一种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仓皇赶往会议室。
有些胆大的坐下说话,胆小的一直站立在会议桌前,等待这位从没见过面的大佐训话。
马明山和范占明两人讨好的跟随在饭冢朝吉身边,快速走进会议室,与饭冢朝吉错过半步跟在身侧的两位中佐,一脸傲慢的边走边扫视着会议室里的支那军官,瘪嘴扭着鼻子不屑一顾的表情,狂妄至极。
几位重要人物先后走进会议室,紧跟着一个班的鬼子兵持枪冲进会议室,按照等同距离散开,靠墙站定。
机要处副处长肖雄,低声对身边的侦缉处副处长罗杰说道:“这特么的好像是在看押犯人。”
“这就是汉奸的下场。”
马明山先请饭冢朝吉坐下,他打起十二分精神的说道:“各位,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晏城特高课副课长兼行动大队长的饭冢朝吉大佐,这两位是中队长......。”
饭冢朝吉大佐站起来,看着一直束手站立的各位军官,满面带笑的说道:“我是饭冢朝吉,刚才马代司令已做了介绍,我能与大家见面,感到非常荣幸。”
“大家欢迎、欢迎饭冢大佐视察警备司令部的工作,并作出最新行动命令。”马明山带头鼓掌,参加会议的其他人也跟着拍起巴掌来。
“马司令,请大家坐下吧。”饭冢朝吉笑着说道。
等大家坐下,饭冢朝吉突然问道:“马代司令,听说你们这里有个翻译官叫、叫......。”
“他叫宋世文,这娃子胆子小,要不是他会翻译,我们警备司令部绝对不会叫这种人进来。”马明山怕饭冢朝吉大佐追责,赶紧站起来说道。
“他怕死吗?听说今天夜间行动,他吓得躲在走廊里嘶喊哭叫,真有这种事?”
马明山听饭冢朝吉问起宋世文,本来就对这小子看不顺眼,现在又被小鬼子再次问起,吓得他赶紧替宋世文抵挡着说道:“饭冢大佐,没有这种事,宋世文虽然胆小,可他现在是一名军人,要不是他是个翻译,夜里就把他带出去一起执行任务。”
“你的意思,宋世文没有参加这次全城大搜捕,心里难受才嘶喊哭叫,我说的对吗?”
“对、对对,太君英明,您说的太对了。”马明山没想到饭冢朝吉这鬼子会这么理解,马上随口附和。
“马代司令,我带领两名中佐到你的警备司令部检查工作,为什么不把宋世文叫来?难道你们这些人都能听懂日语,不用翻译吗?”
马明山为了讨好饭冢朝吉大佐,恭维的说道:“大佐阁下对我们的语言非常精通,用不着宋世文来翻译,他......。”
“混蛋,我的这两位中佐不会你们的语言,难道他两人说的话也不用翻译吗?”
“是、是是,我马上派人把宋世文找来,叫他好好的翻译,一定不会出差错。”马明山被饭冢朝吉质问的浑身胆战,站起来对刘副官喊道:“刘副官,你跑步把宋世文找来,就说饭冢大佐来了,需要他翻译。”
刘副官几步冲到门口,以最快的速度跑进机要处一科,看到宋世文可能在全城大搜捕,又看到抓回来那么多人受到惊吓,此时一切恢复平静,竟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他几步冲到宋世文身边,一把抓起来喊道:“宋世文,你小子还有心思在这睡大觉,特高课副课长兼行动大队长的饭冢大佐,来到咱们警备司令部,叫你马上过去做翻译。”
“谁、谁?我、我......。”
“我什么我,赶紧跟我走。”刘副官拉着宋世文快步走出一科,边走边嘱托道:“宋世文,你给我听好了,你现在是在给特高课副课长翻译,一定不要走神,要是翻译不好,小心你的脑袋。”
“我的乖呀,我不去不行吗?我害怕呀?”
“宋世文,你要想活着走出会议室,就给我打起精神,不要再这么畏畏缩缩的好不好?”刘副官真怕这小子坏事,更怕他丢了性命,不停地给他鼓劲。
第十七章 多方密议锄奸
宋世文被刘副官拖拉着走进会议室,当看到会议室周边站着十几个持枪的小鬼子,在主席位上坐着三个鬼子军官,他皱紧眉头扫视着整个会议室。顶 点 X 23 U S
饭冢朝吉大佐这次到警备司令部,有三个任务;一是口头嘉奖警备司令部,在这次联合行动中所做出的努力;二是督导夜间突审,甄别抗日分子,对那些一眼就可以看出,不是抗日分子的百姓,甄别一个释放一个。
最重要的是第三,那就是代表久野俊男将军,亲自考察一下这个宋世文,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有没有可能通过训练,达到一个他们所要求的水平,为帝国服务。
饭冢朝吉大佐看刘副官把宋世文拉进会议室,看到宋世文虽然是个小白脸,可脸上带着傲气,尤其是两眼炯炯有神。心里不禁愤怒的刚想把宋世文轰出去,突然想到;久野俊男将军看好的人,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他马上转换成满脸笑容谦谦军人的形象,站起来对宋世文说道:“你到这边来。”
“不、不不,大佐阁下,我还是离你远一点,你那是主要长官坐的位置,宋世文不敢造次,请见谅。”
饭冢朝吉大佐听宋世文说话逻辑性很强,而且带有岛国说话大阪尾音、待人很有分寸和礼貌,不仅心中高兴的用日语说道:“宋君,你是一名翻译官,要给我们大日本皇军军官翻译,离得太远,你能听到吗?”
“大佐阁下,我就是不能完全听清楚,但是在模糊中通过您的嘴型,也可以做到准确无误的翻译。”宋世文这不是在找死吗?一旦翻译错了,这几个日军军官能饶了他?身边这十几个持枪的小鬼子,会在分分钟要了他的命。
宋世文与饭冢大佐连续几个来回的对话,非常流利,而且用词达意,听得在坐军官瞪圆大眼,看着这个被所有人瞧不起的小男人,怎么和鬼子大佐对话,不但不害怕,看那大佐的表情,分明是在赞赏。
露脸了,这小子不知怎么会走狗屎运,看来以后不敢小瞧,人家还是有两下子。
“哈哈哈,宋君,你的口语带有大阪口音,我家住西淀川,离大阪弯海边不到一千米,不知宋君是否到过我的家乡?”饭冢朝吉大佐与宋世文又用国语对话,感到非常兴奋。
“大佐阁下,我在大阪学艺大学就读期间,跟一些同学经常到大阪弯海边捡海鲜和贝克,那里的沙滩很美。”宋世文说着,竟慢慢地向饭冢朝吉跟前凑过去。
“吆西,宋君,来来,你坐到我的身边,以后我会经常跟你探讨大阪的历史和沿革,你有兴趣吗?”
宋世文不知不觉的坐在饭冢大佐身边给他腾出的位子,不好意思的说道:“能跟大佐先生坐在一起,是我的荣幸。”
饭冢朝吉大佐通过与宋世文的交流,感觉这个白面书生娃,语言编织流畅,思路清晰,善于捕捉对方感兴趣的话题,投其所好且又能把握的恰到好处,更可贵的是逻辑性很强,交谈之中没有断句,且在察言观色中透析对方的心理。
他非常赞佩久野俊男将军对宋世文的观察,经过短暂的对话和试探,对宋世文很感兴趣,要是假以时日,这个纯真没有任何政治偏向的学生娃,进行严格训练,正如久野将军所说,宋世文将‘是一个非常犀利的棋子。’
饭冢朝吉不能过分的跟宋世文接近,现在只限于这娃子是一位临时叫来做翻译,绝不能表现出来是刻意而为,这样会引起别人的猜疑,会对宋世文下步展开的工作很不利。
他根据这次到警备司令部提前做的准备,讲了一下大搜捕相互配合很到位,又要求马上展开对抓捕的人员进行审查甄别。
饭冢朝吉最后说道:“我希望警备司令部,不要忽视翻译工作,但我这样说,并不是非常重视宋世文翻译官,而是说在以后与皇君对接中,翻译非常重要,一旦翻译有误,就会造成不可弥补的严重错误或失败,甚至于会死很多人。”
“是、是是,警备司令部一定做好翻译工作,要是需要,我们可以再招几个翻译。”马明山马上顺杆往上爬,可他没有理解饭冢朝吉的意思。
饭冢朝吉摇头说道:“马代司令,眼下宋世文先生就是一个很好的翻译官,可以说他不是一名真正的军人,这大家都知道,但是只要进入翻译程序,他马上就会镇定自若,词意准确的做出翻译,难道你们在座的诸位没有发现吗?”
还别说,警备司令部参加会议的军官,注意到宋世文在与饭冢大佐交流时,口齿清楚,身姿柔软,表情自然,毫无胆小怕事的狼狈状态。
范占明参谋长看出饭冢朝吉大佐的用意,站起来笑着说道:“饭冢大佐,我们知道以后怎么对待宋世文翻译官,这还请大佐放心。”
“你说的有点意思,但还是没有说到关键,我需要你们严格要求宋翻译官,警备司令部有时采取大型军事行动,要叫宋翻译官参加。”
“大佐阁下所言极是,我们一定照办。”马明山认识到这个宋世文,看来不是个善茬,不然日军驻晏城神秘的特高课副课长,为什么会一再这么提及这小子。
“这样做很好,但是要派人做好保护宋翻译官的安全,他参加行动任务,不是去抓抗日分子,而是锻炼他不要老是胆小怕事,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
饭冢朝吉大佐既然说开了,就一鼓作气的继续说道:“我希望你们警备司令部,只要召开各处首脑会议,最好都要安排宋世文翻译官参加。”
马明山和范占明没想到饭冢这样的大人物,会为宋世文这个白面书生的小人物,在这么重要场合鼎力推出,深感这个娃子学生在警备司令部的重要性,以后可千万不敢掉以轻心小觑了这家伙。
久野俊男将军听完饭冢朝吉大佐汇报,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拍案而起,怒声喝道:“混蛋,你这样在众多人反复提及宋世文,这样他在警备司令部就会多处树敌,在他们的眼里,宋世文就是你这个特高课长官安排的钉子,你的明白?”
“久野将军,我已看出宋世文在警备司令部处处受制,具内线报告,有几个混蛋密谋刺杀这个投靠我们的宋世文,我今天如此宣扬,一是警告,二是迫使宋世文在最艰难的环境里,保护自己同时起到磨炼作用。”
久野俊男将军听饭冢朝吉大佐如此说,感觉有些道理,也就不再追究。
宋世文一时成了警备司令部各级军官热议的人物,有的羡慕,有的嫉妒,还有的背后大骂这个地地道道的‘小汉奸’。
军统丙组成员唐旭东,获悉宋世文在警备司令部的所作所为,愤怒地对组长郝强说道:“郝组长,这个小汉奸是日军晏城特高课,安插在警备司令部的钉子,咱们一定要想办法除掉他。”
“不可造次,这个宋世文就是个胆小怕事,把命看得比什么都重、留学回国的学生,就目前所掌握的情况,他现在就像个木偶,多方都在观察,再等一段时间,再决定是否裁决这个宋世文。”郝强皱紧眉头沉思着说道。
地下抗日组织也对这个宋世文看不透,鬼子特务机关如此看重、这个留日的学生娃宋世文,一定在酝酿着一个不可告人的阴谋,就是要除掉他,也要等弄清事实再实施行动。
第十八章 心机
特高课饭冢朝吉大佐开完会,马上带着随从人员离开警备司令部,临走时强调,天亮前一定要做完甄别工作,没有问题的当时释放。www.uu234.net
马明山感到任务紧,七百多人要在天亮前全部甄别完,谈何容易?哪怕五分钟审一个,也要三千五百多分钟、六个多小时,现在离天亮不足四小时,除非叫他们排着队往外走,这样才能审的快。
如果审查不严格,放跑了抗日分子,以后出现问题,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他站起来说道:“凡是来开会的各处首脑,回去将各单位的人分成若干小组,马上开始审查甄别被抓来的所有嫌疑人,每个处根据本处定员,下达审查人数,谁先完成任务谁先离开,但是,要是出现不负责任的放纵,一旦发现,军法处置。”
开会的各处首脑听说任务这么重、要求这么严,一个个蔫头耷脑的打着哈欠往外走,嘴里不干不净的瞎叨咕着。
代处长肖雄副处长回到机要处,马上召集开会,将全处十七名人员除留下三名值班,其它人分为五个组,每组三人,其中的一个组两个人,组长宋世文,组员刘佳。
刘佳不满的问道:“肖副处长,宋世文参军时间才四天,就叫他带一个组,这也就算了,别的组是三个人,为什么我们组就两个人,这是不是......。”
“刘佳,你没去开会,不知道我们的宋大翻译官那场面有多震撼,你跟他一组是对你的信任,再说宋世文虽然才参军四天,可他的军衔跟我一样,在咱们处除了我,还有比他再高的军衔吗?军衔高、军饷就高,多得就得多劳,这个道理你懂吧?”肖雄毫不给宋世文面子,当着大家的面说道。
“刘小姐,叫你跟着我受委屈了,既然肖副处长这么看重我,我领下这个任务,只是我可以调动士兵为我们组服务吗?”宋世文毫无怨言的笑着问道。
“可以,给你一个班,不过士兵不能参与审查和甄别抓来的这些人,你知道吗?”肖雄面带讥讽之色的说道。
各处已经安排审查小组,就等司令部给他们下达审查人数,马上就开始行动。
根据分配给机要处的人员数量,五个组根据同等的审查数量,马上开始审查甄别。
外面的天气很冷,尤其是到了下半夜,风刮得‘呼呼’,警备司令部各处审查小组,纷纷争抢着到关押嫌疑人的房子里审查,这样能避开外面的风吹和寒冷。
宋世文看各组都抢到有利位置,院子里就剩下他和刘佳两人,刘佳冻得瑟瑟发抖,颤抖着声音问道:“宋世文,咱俩就在院子里审查甄别这些嫌疑人那?”
“嗨嗨,房子里的好地方都叫人家抢去了,咱俩只有在军营大院干活了,这样,你回去多穿点衣服,我把准备工作做好,等你下来,咱们马上开始,保证会第一个完成任务。”
“你就吹吧,嗨,替你出了几次头,没想到占了这么大的光,真是倒霉。”刘佳边抱怨边佝偻着身子跑进办公楼。
宋世文把一个班战士分三个组,一组三个人,一组和二组跟着他和刘佳,三组负责带犯人。
不管抓来的是否有罪,只要抓来,宋世文都把他们临时定位为犯人。
刘佳从楼里跑出来,看宋世文站在审查犯人的桌子前,还没开始干活,她这个气呀,冲过去一把拽住质问道:“哎哎,你这个呆子,怎么还不赶紧审查?你没看到人家小组,已经开始审查都往外放人了吗?”
“不要着急,我既然说出第一个完成任务,就一定会走在他们头里。”宋世文把刘佳和一个班的士兵叫到一起,简单明了的交代了几句,马上开始有条不紊的展开审查甄别。
站在三楼走廊里的马明山司令和范占明参谋长,听到勤务兵上来报告,马明山皱紧眉头的骂道:“机要处肖雄这个混蛋,明明知道特高课长官非常看重宋世文,还这么折腾这小子,他是不是在找死啊?”
“马司令,这样也好,可以给宋世文一个锻炼的机会,也能看出他的能力,只是方法粗鲁并有泄愤报复的成分,不过这样的磨炼,对宋世文也是件好事。”
“范参谋长,你说的也对,可肖雄这混蛋别的组都是三个人,每个组的成员都很有能力,可他偏偏把一个大小姐刘佳,安排给宋世文,你说这混蛋是不是在故意找茬?”
“马司令,不要着急,静观其变,到时候宋世文这组完不成任务,就把机要处的人全都压上,什么时候完活,什么时候再叫他们离开。”范占明参谋长很想见识一下这个白面书生的宋世文,这么一折腾,能不能趴在地上哭。
宋世文安排完后,他坐在一张桌子跟前,五步距离那张桌子跟前的是刘佳,两人在昏黄的灯光下相视一笑,几乎同时喊道:“开始。”
分配到每张桌子跟前的三名士兵,负责带过来的犯人排队登记,另外两个组的六名士兵,负责带犯人和维持秩序。
根据宋世文的安排,只要有两人相互认识可以作证,以及识字的犯人,优先带过来进行审查甄别。
被圈禁在大院里的犯人,又冷又饿,听说宋世文这一组有先决条件,只要能两人以上说明身份和识字的可以优先,‘呼隆隆’一下子跑过了几十人。
负责警戒的士兵发现这些犯人冲向宋世文这组,以为要暴动,马上包围上来,挥起枪托打砸。
宋世文一看这么多士兵跑过来维持秩序,高兴地站起来走过去,把一位排长拉到一边,塞给一块大洋说道:“兄弟,谢谢你帮我维持秩序,你要是能在这些人里把识字和两人以上可以作证的人,排队按秩序走到我那个小组,我会非常感谢你。”
这排长本来就在执行任务,突然有人塞给他一块大洋,高兴地马上答应:“请长官放心,我张小虎一定照办。”
在张小虎所带士兵维持下,犯人按照自己能够达到的标准,非常规矩的一个挨一个,接受宋世文和刘佳的审查甄别。
宋世文看着走到桌子跟前的两个犯人,提起灯笼在两人脸上照了两三秒,眼睛盯着两人问道:“你俩认识?”
“认识,我们是堂兄弟。”
宋世文把其中一个叫到跟前,趴在耳朵上捣鼓了一句,又把另一个叫到跟前,趴在耳朵问了一遍,马上喊道:“你俩各自私下报出对方的小名,干什么职业,只要准确清楚,我就认为你们不是抗日分子,登个记就可以离开。”
他对识字的嫌疑人,采取的办法更加奇葩,问他有几个女人、家住哪里、收入多少,周围邻居都是谁,等等不着边际的审查,从中确定是否是抗日分子。
刘佳在那面看着宋世文这么快就审查完一对犯人,心里高兴的按照他的办法,很快就甄别出一对,又问了一些其他,宣布无罪释放。
就这样,宋世文和刘佳基本五分钟,就能分别释放一到两个嫌疑人,宋世文和刘佳两个人按照这样,每个嫌疑人平均三分钟审查的速度,分配给他们审查甄别的三十七个犯人,应该在一百一十一分钟,也就是一小时四十一分钟就能完成任务,要是越来越熟练,可能还会提前。
第十九章 耍小聪明
宋世文和刘佳配合默契,审查甄别越来越熟练,在张小虎主动帮助下,一个小时二十七分钟就完活。
两人站起来跺着已经冻僵的脚,搓着冰冷的手,互相之间笑着说道:“走,咱们快回屋暖和。”
宋世文拉着小虎的手说道:“张排长,谢谢你的支持,以后要是再有这种事,我一定把你给要上,你觉得怎么样,不会不给面子吧?”
张小虎听宋世文这么一说,巴不得跟着宋世文混,这样就可以离开连队,天天坐办公室,不用随时出任务,冒险不说,还要风里来雨里去。
只要坐进办公室,就能有机会升官,乐意之极的敬礼喊道:“报告长官,张小虎愿意为您鞍前马后,一旦遇到危险,以身家性命为你挡刀挡子弹。”
要是张小虎在白天看一眼宋世文,打死也不会这样说。因为宋世文就是个才二十出头,看起来非常文弱的一个书生,跟这样才参军四天的长官混,能混出个好吗?
宋世文叫上刘佳,又把分给他的一个班带到二楼机要处小会议室,他对刘佳说道:“你找四十份空白审查记录表,咱们马上把审查甄别资料整理规范。”
他又对一个班的士兵挨个问道:“你会写字吗?写一写你的名字、祖籍哪里,再随意写一句话。”
刘佳很快就拿来四十份空白审查表,宋世文对六位识字的士兵说道:“你们按照这些审讯原稿,誊抄在空白审查表上,然后把原稿跟新抄稿放在一起。”
三十七份原稿,六个士兵誊抄,一人也就是六、七份,最多十分钟就能搞定。
刘佳仔细检查每份原稿和誊抄稿有没有误,发现一张不规范,马上重新再誊抄一份,就这样也没用十五分钟,就整理的非常规范。
等一个班的士兵离开小会议室,刘佳递给宋世文一杯茶,满脸笑如兰花的说道:“宋世文,没想到你的脑子这么好用,以前真是小瞧你了。”
站在三楼的刘副官看宋世文和刘佳,一起走回办公楼,他摇头笑着说道:“宋世文这个学生娃,真是吃不了一点苦,刚坚持不到两个小时,就撂挑子跑回楼里,这要是追究起来,是要受处罚的。”
“刘副官,你在跟谁说话?”
“范参谋长,你看院子里审查甄别犯人的宋世文,带着那位刘家大小姐跑回楼里,你说怎么办?”
“我就知道这两个人,一个是富商家的大少爷,又出国留过学,一个是军政要员的千金大小姐,凑在一起就是玩玩,干不成大事,走,下去看看。”
范参谋长说着走在前面,刘副官紧跟在后,从三楼快速奔向二楼。
走进小会议室,看到刘佳正含情脉脉的看着宋世文,两人不知在说笑什么,根本就没注意小会议室进来人了。
“你两个小东西,不好好的完成任务,怎么还偷偷的跑回来了?完成任务了吗?”
宋世文听到身后有人说话,霍的站起来,大大咧咧的说道:“不知范参谋长和刘副官走进会议室,有失体统,请二位长官原谅,我们......。”
“我在问你们,为什么偷着跑回来,难道就不怕军法.....。”
“范参谋长,你太官僚了,这是我们的审查甄别登记,您一看就全知道了,我们没有偷懒,更不是临阵脱逃,是完成任务才返回办公室。”刘佳将手里的一大叠资料,双手递给范占明。
范占明将资料分了一些给刘副官,两人坐下来一份一份的检查,发现每一份后面跟着一张原稿,前后稿件对应清楚,看不出什么毛病。
刘副官看着宋世文问道:“这是你两个谁出的主意,能说一下实施经过吗?”
范参谋长看了几份后,大加赞赏的说道:“你们两个机灵鬼,不是找人帮忙赶出来的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呢?就是挨个不停的问,随时记录,都不会这么快就搞出三十七份笔录,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宋世文简单把经过说了一遍,感觉自己的做法对两位长官来说,绝对挑不出毛病,说不上还会表扬。
“宋世文,你两个这种审查甄别办法,要是他们窜通好了来蒙你们,那你们搞出来的这些笔录,是不是会失去真实性,放跑了真正的抗日分子?”
“范参谋长,我敢保证,绝不会放走一个抗日分子,这是因为;第一,我要求通过我们审查的嫌疑人,必须具备两个条件,那就是认字和有一人以上的人相互作保。”
“第二,那就是只要识字和又能相互作保的人,就敢主动走上前,对于那些有问题的嫌疑人,我敢断定,他们绝对不敢明目张胆的靠前,一旦在文字上和我采取的私下个别问话过程中,露出破绽,会当场被送进宪兵队,这里面的三十七个人,他们敢吗?我想他们不敢拿生命来做试探。”
宋世文看着范参谋长和刘副官接着说道:“我还动用了一个排加一个班的士兵弹压,在大兵严密警戒面前,那些抗日分子一定躲得远远地。被抓的那些人里要是真有抗日分子,他们宁肯接受其他疲劳至极的小组审查,也不会自己找死,主动送到我们小组,接受科学而又高效的审查。”
“哈哈哈,没想到宋世文你这个学生娃,还会分析人的心里,把甄别真正的抗日分子全赶到了其他组,不错,会动脑子又不担风险的军人,一定会进步很快。”
范参谋长说笑着看向刘佳;“刘佳,刚开始把你分在宋世文一个小组,而且还少一个人,任务都是一样,当时心里是不是特别不舒服?”
“范参谋长,宋世文在警备司令部,谁都可以欺负他,我看不惯有时替他说句话,没想到肖雄这个小人打击报复我,当时是挺愤怒,可一想宋世文也挺可怜,不忍心就跟着他一起......。”刘佳说着,不好意思的看了宋世文一眼。
范参谋长‘哈哈’大笑道:“刘佳,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正直的姑娘,眼光不错,以后好好抓住宋世文,说不好你会‘塞翁失马’,受益匪浅,哈哈哈。”
“怎么笑的这么开心?我在楼上都能听到,哎?你们两个小鬼怎么擅自离岗,这可是临阵脱逃要受到军法处置的。”
马明山在办公室里,把昨天夜里大搜捕,到今天特高课饭冢朝吉大佐到警备司令部,这些事联系起来,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听到二楼有笑声,心中不快的霍的站起来,气冲冲的冲到二楼机要处的小会议室,一看范参谋长和刘副官,在跟宋世文和刘佳说笑,不仅嗔着脸问道。
范参谋长‘哈哈’大笑的把宋世文和刘佳,如何机智的投机取巧,快速审查甄别犯人的过程粗略的说了一遍,最后说道:“马司令,我们还是小瞧了宋翻译官,以后可不敢掉以轻心呐。”
宋世文何等聪明?听范参谋长最后能这么说话,不禁感觉到自己耍小聪明的过于表现,会不会在警备司令部引起民愤,要是最后是这个结果,自己呆在这里会更麻烦,走又走不了,还能再混下去吗?
第二十章 被劫
马司令听完宋世文和刘佳这两个不好招惹的小家伙,在肖雄这个不明事理的混蛋有意打压下,竟能运用智慧很快完成任务。www.uu234.net
两个小混蛋把难以审查判断的抗日分子,分留给其他小组,深受触动,此时非常同意范参谋长的说法。
他笑着说道:“你们两个既然在审查犯人方面,表现的这么出色,是不是再帮其他组加快审查速度,争取在天亮前把所有的犯人审查甄别......。”
“哈哈哈,马司令,咱们可不能鞭打快牛,更不能叫有能力的人多劳,谁的任务谁完成,这样有利于我们的部下在以后的行动中,善于动脑子,而不是蛮干。”
“参谋长说的在理,既然你们两个完成了任务,可以马上在司令部找个地方休息。”马司令笑着说道。
“马司令、范参谋长,我想回家睡一觉,起码可以洗漱干净,这样睡起来踏实。”
刘佳听宋世文这么说,马上附和道:“是啊,我也想回家,在这里根本就没法休息。”
马司令看着范参谋长,有些为难的问道:“参谋长,大家都在执行任务,他俩先行离开,是不是有些不好说话?”
“我觉得应该没什么,放宋世文和刘佳回去休息,说明司令赏罚分明,能起到引领作用,会更有利于各处在应急行动中,争先恐后的想办法,力争圆满的完成任务。”
“那好吧,安排一个班护送你们回家,以保证路上安全。”
“马司令,不用了,要是司令部的所有长官提出要回家,都能派兵保护吗?这种待遇不但不会保护我,还能把我送到其他人嘴下的粪坑里,还是我们自己回吧。”宋世文不想来去由大兵押送,真要是那样,多不自由。
宋世文和刘佳走出军营大门,两人边往前走边说话。
刘佳问道:“宋世文,你家还有什么人?”
“留在晏城的家人都被飞机大炮给炸死了,现在就剩下我一人在晏城。”宋世文说的虽然不是真话,可语法没错误,他说的是‘留在’晏城的家人,佣人也算家人那。
至于以后他们知道宋世文的父母和小妹,竟还活着在北平安全的很,那他的下一句‘现在就剩下我一人在晏城’,也没毛病。
有文化的人在说话方面,总是逻辑性很强,一般情况下不会给人机会找漏子。
宋世文看离开军营都有二百多米,此时的晏城大街小巷冷冷清清,几乎不见一个人影。有的路段有路灯,走起来还不怎么害怕,有的街道小巷黑咕隆咚,好像四周都有隐蔽窥视的歹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遭到不幸。
刘佳越走越害怕,紧紧地依靠在宋世文身上,突然前面一个黑影窜了出来,‘嗖’的不见踪影,吓得刘佳将头拱进宋世文怀里,压住声音惊呼道:“妈呀,这是什么,可吓死我了。”
“不怕、不怕,刚才看那黑影大小,应该是只猫或是小狗,这样吧,我先送你回家,你家住哪?给指下路好吗?”
“我家住在胶州路13号,你呢?”
“我住在锦江路47号,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咱俩一个在东,一个在北,走到前面的梓铭路,再往北五百米,要穿过五条大街七个小巷,就能到了。”宋世文一想起要走这么远的夜路,而且刚进行过大搜捕,要是遇到抗日分子,不分青红皂白的抓住就杀,自己没干过坏事,岂不很冤枉?
“你害怕吗?”刘佳头拱进宋世文的怀里,感觉宋世文的心脏‘砰砰砰......’跳的非常厉害,不禁小声问道。
“怕,可再怕咱们也要回家是吧?”这混蛋怎么在一个姑娘跟前一点担当都没有,就是心里害怕,也要坚定的说‘不怕’,给人家姑娘仗胆不是?
两个人战战兢兢地一会儿走在有路灯的街道上,一会儿走在阴冷漆黑的小巷,吓得两人要是有个人家收留,只要能让进门,还管他能不能洗漱,肯定不会再冒险的想着回家,
路在一步一步地走,亮光、漆黑在不时的出现变换,越往前走宋世文的胆子越大了起来,他虽然很少走夜路,可在岛国留学时,也走过几次。
前面就是胶州路,终于看到前面的路灯光下,与一个缩着脖子正快速行走的人错身而过,宋世文不仅叹道:“这一定也是个为命奔波的可怜人,不然在这到处都可能出现危险的凌晨夜色下,怎么还会冒死跑出来呢?”
推开楼宇门,走进院子,刘佳这才从宋世文的怀里走出来,不好意思的拢了两把头发说道:“我到家了。”
“好吧,终于把你送到家,我也可以放心的回去了。”
“外面天太黑,你一个人走夜路很危险,要不就留下明天早上再走好吗?”刘佳拉着宋世文的手关切的说道。
“这不行,天再黑,路上再有危险,我也不能住在一位年轻女性家里,好了,快进楼吧,我看着你进屋。”宋世文强制把刘佳送进屋,替她关上门,转身快步冲了出去。
一个年轻男人走夜路,要是在太平盛世,会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边走边赏月,数着星星就到家了。
可宋世文走在日伪统治白色恐怖的晏城大街小巷,有灯光的大街还能给人壮胆,一旦走进小巷,好像四周都有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
初冬凛冽的寒风刮的很凶,就像树上枝条抽打在脸上很疼,宋世文将衣服领子扶起来,扫视着四周,一溜小跑的向家的方向冲去。
前面就是沧口路,穿过这条小巷再过一条大街,就到了锦江路,就在宋世文离前面的小巷口不到三十米,突然从两边的门楼跳出来四条人影,不知是麻袋还是口袋,套在宋世文的头上往下一拉,后脖子遭到猛烈一击,当时昏迷过去。
宋世文被强制弄醒,头上还套着不知是什么材料缝制而成的袋子,只听到一个浑厚的声音厉声喊道:“报上你的名字,在哪发财,要是敢撒谎,我就杀了你。”
那个熊人说着将手里的大刀片子,贴近宋世文的脸,轻轻拍打着。
宋世文不知道打劫的这四个人是什么来路,难道是军统、地下党,还是日伪特务?他们能在我快到家的时候实施打劫,说明这些人对我的行踪非常了解,难道是绑票?不应该,到底是......。
他突然心机灵动的想道:“我现在在警备司令部就职,也就是三两天的事,外面的人不应该知道我的行踪和底细,突然遭到打劫,听口气不是为财,更不像是仇家,难道......。”
宋世文想到这里,心里亮堂了很多,不管自己判断的对不对,事已至此,只得豁上了。
他镇静的问道:“各位大哥,我不是坏人,你们是要钱还是物?只要你们说出来,我一定照办。”
“你有钱吗?你有什么稀罕物吗?什么都没有还跟我们瞎扯什么?你再嗦我一刀砍了你。”还是那声音浑厚的人在说话,随着话音,这混蛋还真用刀背狠狠地砍了一下宋世文的脖子,疼的宋世文‘啊’的一声昏死过去。
“混蛋,你为什么出手要这么狠毒,一旦宋世文死了,我枪毙了你。”另一个穿着长袍坐在凳子上,用围巾蒙住脸的人,愤怒斥责道。
第二十一章 抓进警察局
宋世文被再次弄醒,只听一个人问道:“报上你的名字,你是干什么的,要是有半点虚假,我会杀了你。www.uu234.net”
这种声音对宋世文这个心理分析超人来说,马上就听出是在故意变腔,企图掩盖身份,而且怀疑眼前这个问话人,一定认识自己,不然不会如此隐晦的变腔发问。
“这位大哥,我被打晕刚醒过来,没听明白你说的话,你再说一遍好吗?”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这次听清楚了没有。”
宋世文等那人说完,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将那人两次说的话进行对比,感觉这个说话的人前后两次变腔,明显的是在用假嗓,听起来非常明显。
他已经听出这个问话的人,对他宋世文算是知根知底,这是第一,第二是这人说话的尾音,带着一种东洋腔调,虽然不明显,可对一名在岛国留学的高材生,尤其攻读的是日语言文学,不会轻易放过这些细节。
宋世文已经断定,打劫他的就是小鬼子装扮的,那个问话人的尾音,已经暴露了他的身份。但却不知他们为什么要打劫,既然不为钱不为仇,那一定是包藏着非常险恶的用心。
“你这混蛋,为什么不回答我?快说?”
这口气太像一个人,而且这狠厉的口气和用语,完全就是东洋鬼子恃强凌弱的习惯。但是不可臆想,更不能冤枉好人,宋世文镇定的回答道:“我叫宋世文,在警备司令部公干。”
“今天警备司令部,把抓来的抗日分子进行审查甄别,你又在干什么?最后确定下来多少真正的抗日分子?”那装腔作势的人口气严厉地再次问道。
“大哥,我就是个小翻译,审查甄别抗日分子还轮不到我,再说我才当了四天的兵,你想想我又能干什么?”
“不会像你说的这么简单吧?据内线传出来的消息,你可是带着一个女机要员,在很短的时间就完成了审查任务,你为什么要说谎?”
宋世文一听这人竟说的这么详细,当时就蒙了,他和刘佳离开军营,前后不到一个多小时,怎么消息传得这么快,打劫的人了解的这么清楚?
难道自己猜错了这些人的身份?可明明能听出问话的人带有东洋口音,而且还有点熟悉,不会是自己两次被打晕蒙圈了吧?
事已至此,宋世文觉得就是自己照实说了,也不存在泄露机密,哪怕打劫的人真是小鬼子特务,也抓不到任何自己的把柄。
宋世文心一横,把今天自己所干的事全说出来,最后故意补充了一句:“这些事都是公事公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你们要是不相信,就找你们的内线再落实。”
‘内线’?难道这些说活带有东洋尾音的鬼子特务,真在警备司令部安插了内线?要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
“你今天说的情报很重要,我们会秘密奖赏你一笔钱,希望以后还能继续为我们提供情报。”
“这位大哥,您可千万别这么客气,我只是照实说了我知道的事,用不着奖赏,更不敢以后再见面,请你们饶了我吧,我会感谢你们的。”宋世文不卑不亢的说道。
那个戴着墨镜蒙住脸的人一挥手,低声说道:“堵上他的嘴,打晕他,马上离开这里。”
宋世文被冻得浑身猛地一抖,再次睁开眼醒来,天已放灰白,都能听到外面开始有人走动。
他被绑的浑身酸疼,嘴又被封上,看自己被扔在一间破房子冰凉的地上,难受挣扎着挪到门口,头脸靠近门槛来回蹭,终于将塞进嘴里的破布给蹭吐了出来。
宋世文一时浑身无力,可为了能活着出去,眼睛盯着已经敞开的门,以最大的气力嘶喊着‘救命’。
两个警察背着枪从小巷南面走过来,离前面几米听到微弱的喊‘救命’,马上端着枪靠上去,发现一个人将下巴耽在外屋的门槛上,有气无力的喊‘救命’。
两名警察冲进屋,把被折腾了一夜的宋世文,带到警察局治安处,处长亲自审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金塘胡同那户人家,又为什么被绑架?老实招来。”
宋世文摇头说道:“您是处长、好像姓王是吧?”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对,我就是警察局治安处的王子安处长,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话了吧?”
宋世文已经听那个押他进警察局的警员,喊眼前这个人王处长,为了套近乎先称呼了一下。
“王处长,我是警备司令部的宋世文,军衔上尉,具体工作是翻译,今天、不不,昨天、不,还是今天凌晨刚办完公事回家,在金塘路突然被一伙人打劫,把我的包给抢走,又把我绑起来打晕扔在了那间屋,情节就这么简单。”
“你叫宋世文、是警备司令部的翻译官还是上尉?证件呢?哼,小小年纪敢在我跟前撒谎,是不是想挨鞭子啊?”
宋世文一听说要用鞭子抽他,马上站起来说道:“王处长,我真是警备司令部的宋世文,证件还没发下来,要是你不相信,可以打电话问一下,你要是朋友,请你现在就放了我。”
王子安拿起电话,接通后问道:“我是警察局治安处的王子安处长,现在我这里有一个年轻人,说是你们警备司令部的翻译官,叫宋世文,有这个人吗?”
人倒霉就是这么寸,接电话的正好是刚完成审查甄别任务、机要处一科副科长段志鹏,他本来就心情不好,听说宋世文被抓进警察局,使坏的当即说道:“我们这里没有这么个人,一定是抗日分子冒充,怎么收拾你应该知道是吧?”
这货说完‘咔’的扣下电话,转身心情大好的离开值班室。
“哈哈哈,你这混蛋,什么人你都可以冒充,为什么要冒充警备司令部根本就没有你这号人?我看要是不对你动大刑,你小子是不会说实话的。”
宋世文没想到警察局是这么办案的,自己是被绑架的受害者,不但不了解案情给与安抚,竟要野蛮的动刑,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赶紧说道:“王处长,我真是宋世文,可能你问的那个人对我不了解,你看这样好吗?只要放了我,我立马给你送来五块大洋,怎么样?”
“十块,答应就放人。”
“十块就十块,要是你不放心,我给你打个欠条。”
王子安没想到眼前这位文弱的学生娃子,脑筋这么灵活,张口就‘五块大洋’,自己说了个十块,这小子当即就答应,是不是自己......。
宋世文一看大洋可以办事,高兴地站起来走到审案桌前,拿起笔纸‘唰唰......’写了一张十块大洋的欠条,转身就要走出去。
“混蛋,你这是要到哪?我叫你走了吗?再说你光给我这么一张白纸条子,写了个欠大洋十块,不写还款日期,在哪还,你要是不还,叫我王子安怎么办?老实给我坐下。”
第二十二章 欠条
宋世文没想到写了欠条,王子安还不放心,一时没了主意的说道:“王处长,你不放我出去,我身上又没带钱,你说这可怎么办?”
“叫你家里人把钱送过来,你在这每多待十分钟加一块大洋,你自己看着办吧。顶 点 X 23 U S要不把你家的地址告诉我,我派人通知你的家人,只要把钱送来就放了你。”
“我没有家人,晏城就剩下我孤苦一人,你叫我找谁去?”宋世文这次真没了注意,本来想说出警备司令部的马司令、范参谋长和刘副官,可又怕叫他们知道了笑话。
王子安为了在宋世文身上多榨出点钱,先抓起来再说,他对外喊道:“把这个混蛋关起来。”
再说段志鹏接了个电话,知道宋世文被抓进了警察局,这小子蔫坏的不但不说明宋世文的身份,还落井下石,在电话里说警备司令部没这个人,这不是故意整宋世文吗?
段志鹏为了报复这个小汉奸,见到人就说:“你们知道吗,警察局把宋世文抓起来了,说他是抗日分子。”
很快警备司令部的下层就传开了,这话传到刚上班的刘佳耳里,她怎么都不会相信,送自己回家的宋世文,才四五个小时,就成了抗日分子被警察局给抓了。
她站起来指着段志鹏喊道:“你胡说,宋世文怎么会是抗日分子?你是怎么知道宋世文被抓进了警察局?”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整个办公大楼都传开了,你怎么会说是我说的呢?嗨,我知道你对他好,可也要知道他的底细不是?要是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你说冤不冤。”
“你混蛋,宋世文被抓一定是你搞的鬼,我现在就找范参谋长,等宋世文回来看你怎么说。”刘佳说着冲出办公室,还没到三楼就碰上了刘副官。
“刘小姐,这么慌慌张张的有急事吗?你先回去把宋翻译官叫来,范参谋长找他有急事。”
“刘副官,我就是要找范参谋长,大家都在传宋世文是抗日分子,被警察局给抓了,你看怎么办?”刘佳拉着刘副官的胳膊着急的说道。
刘副官听说宋世文被当成抗日分子被抓进警察局,吓得他转回头‘噔噔......’冲到范参谋长办公室门口,喊了声报告快步走进去。
“什么事这么紧张?宋世文没来吗?”
“报告范参谋长,宋世文出事了,他被当成抗日分子被抓进了警察局。”刘副官边敬礼边紧张的报告。
“胡闹,谁会相信刚从国外回来的宋世文,怎么可能会是抗日分子?你马上带人把宋世文给我接回来。”范参谋长站起来愤怒地说道。
宋世文被关进警察局的临时拘留所,刚一进去,就被几个关押的人扭住胳膊凶狠的问道:“小子,你犯了什么事儿?是偷鸡摸狗还是拦路抢劫?啧啧,看你这个文弱的样子,不会是偷了人家的女人吧?哈哈哈。”
“各位大哥,实在是冤枉,你们说的这几样事,打死我都不敢干,我不过就是个下班走夜路,被人打劫绑了起来扔进一座破房子里,被警察发现竟把我带进警局,我说了给他们十块大洋放我出去,可我又一时拿不出来,就被关了起来。”
“真这么简单?太没有王法了,老子不过就是还没来得及出城,被这些黑痞子不分青红在白的给抓了进来,这晏城还有天理吗。”两三个蹲在一边的人愤怒地低声喊道。
几个扭住宋世文的汉子,听他这么一说,马上松开手说道:“不好意思,还真把你当成坏人了。”
“真正的坏人这些黑痞子才不抓呢,专门抓平民百姓,这也算是他们的本事。”另一个汉子不满的喊道。
宋志文靠墙蹲下,看了几眼被关进来的‘犯人’,一个个老实巴交的,根本就不像坏人。
这都是什么世道,谁都不知道走到大街上或坐在家里,什么时候会大祸临头,不是被小鬼子的飞机大炮炸死,就是平白无故的冲进来几个人,蛮横的把人抓走。
宋世文把回国这几天所发生的事,在脑子里一遍一遍的过,越想越觉得这么个活法太窝囊,要是能叫这些受苦的人天天过上好日子,不再担惊受怕,叫他干什么都行。
“宋世文,出来。”一个警察声音高亢的喊道。
“怎么这就要过堂啊?小兄弟,你这身子骨可经不住这群混蛋折腾,要是家里有钱多送点,免得皮肉受苦。”
宋世文感谢的点了点头,随意问道:“你们真没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
“我们这几个人,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对得起自己的父母老子,绝对没干什么坏事,只是在大街上走着就被抓到了这里。”
宋世文对他们笑了笑说道:“只要我能离开这里,一定会把你们救出去,等我的消息。”
被关在黑屋子的几个人,看着走出去的宋世文背影,摇头说道:“还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自己的小命都不知能不能保住,还惦记着救我们,真是个好人呐。”
一名警察把宋世文带到会议室,站在门口报告:“报告长官,犯人宋世文带到。”
话音刚落,从会议室冲出来一男一女,男的是刘副官,女的是刘佳,两人一边一个抓住宋世文的胳膊,几乎同时问道:“他们打你了没有?”
这时一位四十多岁的警官和王子安从屋里走出来,紧紧地拉着宋世文的手说道:“宋翻译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叫你受苦了。”
宋世文看着一脸尴尬的王子安,笑着说道:“王处长,您很尽职。”
他说完马上对那位四十多岁的警官敬礼报告:“报告长官,警备司令部上尉翻译官宋世文给您添麻烦了。”
这位警察局罗副局长,马上再次拉住宋世文的手说道:“宋翻译官,听说你在特高课饭冢朝吉副课长那里,有着非常好的交际,以后还请你多多美言。”
“这是谁说的?是刘副官还是刘小姐?我可没这么大的面子,只是跑腿办事而已,不过今天认识了罗副局长和王处长,以后我宋世文的安全可就全仰仗你们了。”
“那是应该的。”罗副局长和王子安马上点头应承。
宋世文把王子安拉到一边,低声说道:“王处长,今天我就抽时间把钱给你送来,要是嫌少你就说话,哪天我再请你吃饭。”
“不敢、不敢,是我王子安一时糊涂,我这就把那欠条交给你,兄弟再给你十块大洋赔礼道歉,宋翻译官你看这样行吗?”
“王处长,打我脸是吧?你要是今天把这事说破,你我都不好做人,这种见面形式也是缘分,改天我一定请王处长吃饭。”宋世文说的很诚恳。
他算是看出来了,在这世道光是胆小怕事谁也帮不了你,只有多见识些人广交朋友,才能风调雨顺,玲珑的玩转起来。
回到警备司令部,刚走进大楼,各办公室听宋世文回来的消息,纷纷跑出来像看杂耍的笑问道:“是英雄还是狗熊?就这么回来啦?没想到你还是个抗日分子。”
第二十三章 高训班
宋世文就这么窝囊的回到警备司令部,成了整个大楼的一个笑话,他自己却自嘲的说道:“人生路上,什么滋味都尝尝,不一定就是坏事。www.uu234.net”
其他处的人没想到这个文静的宋世文,竟会被绑架挨了一顿揍,又关进了局子,出来后好像换了一个人,说话跟以前都不一样。
宋世文回到办公室,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突然抓起电话,要通后低声说道:“王处长、王大哥,小弟求你点事行吗?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不、不不,宋翻译官、宋兄弟,有事你就说,只要在警察局范围内,我哪怕头拱地也会给你办好。”王子安一听是宋世文找他,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不管求他什么事,马上就答应下来。
这家伙是一个见风使舵的好手,当听说宋世文背景很深,还听说跟特高课有关系,他哪敢惹这样的主?可又闹不明白,既然被抓了,为什么这混蛋不利用这层关系呢?
宋世文的做事为人,王子安是无法摸清的。
“王大哥,我在警察局看守所,对那些被关进屋子里的人在一起,没事我调查了一下他们的身份,确定他们是被无辜抓进去的百姓,我临出来时答应他们,要是我能出去,就找王处长求情放了他们,你看王大哥......。”
“兄弟,这好说,只要你一句话,就是抗日分子我都敢放,我马上就去办这事,请兄弟放心,以后用得着老哥帮忙的我一定效劳。”王子安拍的不是宋世文的马屁,而是他身上这层叫人生威的关系。
宋世文在警备司令部也就是个翻译,其他事不会干也干不了,没事他就走动各处办公室,被人损上几句,‘嗨嗨’一笑的说道:“是的、是的,我就是个胆小怕事的窝囊废,以后胆子会大的。”
这天他刚走进侦缉处办公室,恰巧碰上主持工作的副处长罗杰,罗杰嗔着脸问道:“宋大翻译官真闲的没事啊?要不到我们处来打扫卫生怎么样?”
“好啊、好啊,要是罗副处长不想当正处长,我宋世文可以马上给你侦缉处当卫生工,就怕你不敢跟我打这个赌。”
“哈哈哈,你这混蛋胆大了,敢明目张胆的跟罗副处长叫板,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揍他。”侦缉处二科科长苏光本,骂骂咧咧的就要走到宋世文跟前。
“干什么你们?要欺负人家宋世文是吧?你看看你们这些没脑子的混蛋,现在整个警备司令部,有谁能像宋大翻译官这么自由自在?从今天开始,我看到谁欺负宋世文,那就是不把我看在眼里,快干活。”
罗杰听宋世文敢那样说他,心里必有底气,马上对攻击宋世文的几个人收拾了几句,面带微笑的对宋世文说道:“兄弟要是有时间,到我办公室坐一会儿好吗?”
‘兄弟’,怎么转变的这么快?刚见面就要叫给他侦缉处当卫生工,转眼就称兄道弟,是不是这股子风刮得太突然?到底是什么妖风?
宋世文走进罗杰副处长办公室,毕恭毕敬的问道:“罗处长,要是有事请吩咐,没事的话我可要回去了。”
“你看你这兄弟,刚进来就要走,是不是不把我当兄弟呀?快坐下,我给兄弟泡杯茶,喝茶拉闲呱,不是你老弟正想要的风情吗?哈哈哈。”
宋世文看着罗杰的表情,以及他那眼神,知道这人心中肯定有事,求他人怕是不方便或是说不上话,也可能是不好意思,正好自己送到跟前,试探一下应该没有坏处。
“宋老弟,你刚才话里有话是吧?”
“没有、没有,只是随意胡说,罗处长不要当真。”
“宋老弟,我知道你的身家,也知道你进警备司令部这几天,在你身上所发生的一些事,我以前只是随大溜挤兑你,可我能看出,你是一个心中有数的人,不但......。”
“罗处长,美言了,我宋世文就是个胆小怕事不敢扛枪打仗的怂货,没有什么出息,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对待我,我宋世文觉得已经很习惯。”
“哈哈哈,这就是你的妙处,谁都在讽刺挖苦挤兑你,你还能笑得出来不往心里去,你说整个警备司令部这么多人,谁能做到你这样?我就服你这点,今天不瞒老弟,想求你给老哥出个主意,怎样才能当上正处长。”
“为难、为难我了不是?你说我一个毛头学生娃,怎么会有这大本事,给你指路子,是不是太可笑了?”
“宋世文,你在嘲笑我是吧?”罗杰突然变声,把宋世文吓了一跳。
罗杰马上又低声笑着问道:“宋老弟,你听说过晏城军宪警三个单位,要办一个高级培训班吗?我可听说,只要能进入这个高训班,出来就能升职,你说我要是能进这个高训班,回来是不是就能升为正处长?”
“有这事儿?我怎么没听说?”
罗杰马上嗔脸说道:“你这兄弟这就不够意思了,你刚才还说我提正处长的事,要是你没听到高训班的事,你能这么说嘛?”
“我的罗处长,我就是知道这件事,我又能帮上你什么忙?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吗?”
罗杰站起来给宋世文鞠了一躬,郑重的说道:“你这兄弟,不但司令、参谋长看重你,就连特高课的高官对你都非常好,你要是能替哥哥说句话,我一定好好报答你。”
宋世文被罗杰说的发蒙,要真如罗杰所说,那这个高训班一定是培养警备司令部、宪兵司令部、警察局这三个单位的骨干,准备充实到各单位的重要部门担任正职,或是有其他隐秘的用处。
走出侦缉处回到办公室的宋世文,随意的拿起一本书翻看了两页,没有心情的站起来,刚要走出办公室,电话突然响起。
接电话的一科副科长段志鹏,翻着白眼对宋世文喊道:“翻译官,你的电话。”
“,是宋老弟吗?我是警察局的王子安,你说的事已经办妥了,关起来的人都给放了,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到‘悦记’茶楼喝茶,希望老弟能给个面子。”
宋世文没想到王子安办事的效率这么快,他放下电话就要往外走,刘佳喊道:“宋世文,你又要出去呀?用不用我陪着你?”
“不用了,你忙吧。”宋世文知道刘佳对那天送她回家,自己在半路遭到打劫,三次被打昏躺在冰凉的地上冻了几个小时,后来又被抓进警察局,心里感觉过意不去,所以每时每刻都关心宋世文的安全。
罗杰求宋世文说的那件事,就是想进军宪警联合办的高级培训班,这么机密的事,军统和地下党也很快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地下抗日组织都想把打入军、警的内线,通过一切努力被选入这个神秘的高训班,因为这些抗日组织知道,只要进入这个高训班,出来后一定会受到重用,对以后的地下抗日工作,会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
第二十四章 围捕
宋世文现在在警备司令部处以上的军官眼里,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人物,尤其是19团叛变,认为完全出之宋世文来回传递的两封信。www.uu234.net
实际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汪伪政府那封密信,伪省政府的高压,才是19团叛变的最根本原因。
把这笔叛国投敌的帐生硬的算在宋世文身上,宋世文成了19团转变为晏城伪警备司令部的罪魁祸首,已经是百口莫辩。
尤其是宪兵队和特高课的重要头脑,变着法的表示对宋世文的好感,这对那些急转风舵的警备司令部各处副处长,从刚开始的嗤之以鼻,到现在近乎要巴结这个小汉奸。
宋世文发现慢慢受到好多人待见,心里就像在淌血,真想站在办公大楼的楼顶振臂高呼:“我不是汉奸,要是都有血性,那就反了小日本,拿起枪跟这群杂种好好干一场。”
他虽有这想法,可知道在当下还不是机会,必须找到可靠的抗日组织,才能从内部搞垮晏城这三个反动的军宪警部署,哪怕不能马上取得大的效果,只要像蚂蚁掏洞那样,晏城军宪警的大坝,总有一天会崩溃。
宋世文清楚自己在警备司令部的位置,虽然不怎么重要,可借着小鬼子硬披在身上这张皮,还真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折腾他,包括警备司令部的马司令和范参谋长。
他目前是自由的,只要没有事,说离开军营谁也不会没事找事的管束他,就连一直骂他‘小汉奸’的机要处一科副科长段志鹏,最近这两天也消停了。
宋世文走出军营大门,哨兵‘咔’的立正喊道:“长官辛苦,请长官走好。”
这感觉很不错,宋世文傲慢的一挥手,扬长走出军营,沿着顺泰路一直向东,走出二百米就是十字交叉南北向的锦东路。
宋世文往左一拐走进锦东路,看着周围的光景,十分悠哉的哼着小调,两眼余光看似不经意扫视着路过的胡同和街面,其实他是在观察有没有跟踪和危险。
正在行走间,宋世文发现一些人的行为和站姿可疑,而且人数还不少,他不知道这些可疑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锦东路附近,明眼人一看,他们的腰部鼓起来,里面一定别着咬人的家伙。
宋世文故作不见的继续往前走,他知道这么多人埋伏在这里,绝对不是对付他,要是他是抓捕目标,在警备司令部就给拿下了。
难道这些可疑的人,是在这执行特殊任务?抓捕军统或是地下党?还是抓那些准备暴动的抗日分子?
宋世文不管抓谁,他只要能帮上抗日分子的忙,绝不会袖手旁观。
正在满心狐疑的宋世文,突然发现前面右手的馄饨铺靠窗那桌的客人,好像有些眼熟。他这个记忆力超强的怪才,马上想起来了,坐在靠窗饭桌上的三个人,他认识两个。
晏城军宪警天天在抓人,他们两个怎么会冒死闯进城,难道有特殊的事情要办?宋世文浑身一震的马上想道:“埋伏在周围的那些可疑的人,一定是在围捕这两个还以为很安全的梦中人。”
宋世文是个受人滴水之恩必报的小君子,果断的做出决定,这两个人我必须要救他们,要是被埋伏的......,他突然用眼的余光,发现在一条小胡同,靠墙站着起码有三十多个持枪以待的小鬼子和二十几个警察。
馄饨铺里的那三位看来已经被网在了这里,可已经都布置好了,为什么这些混蛋还不动手呢?难道还要等其他的人主动投网?
不,决不能叫舍命杀鬼子的抗日分子,就这么被宪兵队和警察局这群混蛋给抓走,可又怎么才能不动声色的发出警报,把这三个人惊走呢?
宋世文快走到馄饨铺那三个人坐的窗口,故意大声咳嗽了一声,可那三个人好像根本就不理会,宋世文在周围都是宪警监视下,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冲进去示警。
眼看宋世文就要走过窗口,那三个人虽然看到了宋世文,可宋世文在众目睽睽之下,还要装扮成就是个人畜无害的行人,那三人根本就没发现宋世文,在挤眉弄眼的给他们发信号。
宋世文紧张的真想大喊一声,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就这么走了过去,当走出去二十几步,突然看到儿时伴读林小平,带着几个混混从北面走过来。
急中生智的宋世文对走过来的林小平,故意前冲一步被林小平撞倒,宋世文跳起来揪住林小平大骂道:“王八蛋,你这孙子眼瞎呀?怎么看着我当了警备司令部的上尉军官,就横着走路,没把你这个以前的大少爷看在眼里是吧?我今天就弄死你。”
林小平被宋世文这么莫名的一闹,气不打一处来的刚想反驳,突然听宋世文低声说道:“快跟我撕扯几下,马上带着你的兄弟边跑边喊。”
做混混已经几年了的林小平,马上领悟,对身边的混混喊道:“揍他。”
宋世文留日期间,岛国所有学校的学生不论年级,不管男女大小,都要为战备而训练,随时准备充实到战场。
他也被迫天天进行一到两节课的操练,学了一些格斗和抗击打技能,现在对付几个作势跟他打架的小混混,使出在岛国学的招式,打的这几个小混混边逃边大声喊道:“打死人了,馄饨吃不上了,快逃啊。”
坐在馄饨铺窗口的三个人,刚开始发现宋世文跟几个小混混打架,就感觉事出蹊跷,当看到宋世文特意把自己的正面,对着馄饨铺的窗口三人,其中一个低声紧张的说道:“那个被几个混混围打的年轻人,好像在哪见过。”
那位坐在窗口四十多岁的人,看到林小平带的几个混混,被宋世文打得边跑边喊‘馄饨吃不上了,快逃啊’,马上警觉地低声命令道:“撤。”
宋世文看林小平几个混混,被自己打的边向北街逃跑边喊,他为了脱离干系,不敢回头看馄饨铺那三个人,是不是已经警觉到有危险,已经开始撤离。
正在奔跑追打林小平的宋世文,突然听到身后响起激烈的枪声,他对林小平低声喊道:“快带着你的小兄弟逃命,千万不要再出现在这里。”
“那你呢少爷?快跟我们一块儿逃吧。”
“混蛋,快听话,给我快滚。”宋世文往前冲出去十几米,突然身子一闪,躲进了一条胡同口,这才敢回头看在馄饨铺发生的枪战。
坐在馄饨铺窗口的三位客人,不是别人,正是山纵第二支队政委,宋世文冲下火车在半路借马回晏城,现在已经改任地下党晏城特委敌工部长的张子腾。
张部长带着连长此时是特委保卫科副科长丛培亮,根据特委交通员老吕同志协调,今天在馄饨铺与西关区高官接头。没想到正在紧张的等待,却看见借他战马的宋世文跟几个混混在大街上打架。
张子腾部长感觉情况有变,当听到林小平像有意的发出紧急信号的喊叫,为了安全,马上命令撤离,可已经晚了。
第二十五章 **丝的鬼
张部长看宋世文带着几个混混打架,并采取冒险的方式向他们示警,马上果断的低声说道:“分头走出去,一旦发现有敌人围捕,快速撤出战斗,返回新的联络点。”
老吕先走出馄饨铺,后面紧跟着张子腾部长,丛培亮押后,三人刚走出馄饨铺,就被附近潜伏的宪警发现,快速的包围上来。
老吕快速喊道:“老张和小丛你俩快撤,我来掩护。”
突然爆发出激烈的枪声,隐蔽在附近的宪警端着枪从不同的地方出现,快速合围,眼看就要把他们三人封堵在馄饨铺门前。
保卫科副科长丛培亮和交通员老吕,保护着张部长边阻击快速围上来的宪警部队,边朝锦东路北街冲过去。
负责北面围捕的宪警,看到三个地下党冲了过来,以最猛烈的火力阻击。
老吕冲在前面,枪法很准的每开一枪就能撂倒一个宪警,眼看就要冲出北街围捕上来的宪警包围,老吕在击毙一名敌人时,同时连中两抢,。
他摇晃着摔倒在地上,继续阻击冲上来的两个宪警,费尽最后的力气再次暴喊道:“小丛,快掩护老张冲出去。”
丛培亮回头看着倒在血泊里的老吕喊道:“老吕,我带你一起冲出去。”
“你混蛋,小丛,保护首长重要,快听话,哪怕咱俩都牺牲了,也要叫张部长安全的撤出去。”
丛培亮看前面的敌人被消灭,后面追上来的宪警火力非常猛,他一把夺下张子腾部长手里的枪嘶喊道:“张部长,你快撤,我和老吕掩护你。”
“不行,要撤咱们一起撤,我决不会撂下你两个自己逃命,快把枪给我。”
“张部长,你要是再不撤,我们三个都会牺牲在这里,你还有好多事要做,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好不好?你要是真不不撤,我就先崩了自己。”
丛培亮说着右手开枪阻击扑上来的宪警,左手端枪顶在脑袋上,看了一眼张子腾愤怒地吼道:“快撤。”
张子腾部长含着眼泪,闪躲着敌人密集的子弹,向锦东路北街撤退。
刚冲过二十几米的一个巷口,突然从巷口冲出一个人,一把将张子腾拽进胡同。
张子腾不知敌友,奋起身子一拳就要捣向那人的脸上,那人胳膊一抬轻松架格开,低声说道:“你要想活着离开这里,就跟我快跑。”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张子腾惊异的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只要能救下你的命,我就算还了你的人情债?”
“你到底是谁?难道就是在前几天向我借战马的那个书生?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快回家,这样你会很危险。”张子腾猛地甩开宋世文,掉头就要往回跑。
宋世文一把拽住厉声喊道:“你要是真正的抗日分子,就把命先留下,等以后带着你的大部队好好收拾这群杂种,快跟我走。”
为了掩护张子腾部长撤出去,特委交通员老吕,身中数枪倒在血泊里,再也没有抬起头来。
丛培亮看老吕牺牲了,他边阻击扑上来的宪警,边翻滚着爬到老吕身边,大声喊道:“老吕、吕大哥,你不能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阻击敌人,快起来开枪收拾这群杂种啊。”
‘啊’的一声惨叫,紧接着又是一声,丛培亮前胸中了致命的一枪,浑身一软,在垂下头的最后一刻,将脸转向锦东路北街的方向,当看不到张子腾部长的身影时,‘咚’的一声,头跌落在冰凉的地上。
包围上来的特高课行动大队、一中队中队长大岛泽太郎中佐,看两个抗日分子倒在血泊里,他要抓活的,怕冲上去的宪警击毙这两个重要人物,手一挥狠厉的命令道:“统统的站住,谁也不许靠前一步,留下特高课警戒,警察局的警员快快的向前搜索。”
大岛泽太郎端着手枪,谨慎小心的慢慢靠近躺在地上的老吕和丛培亮,直到走到两人跟前,这两个抗日分子也没动弹一下。
他蹲下来,先试了一下老吕,摇头遗憾地说道:“混蛋,他为什么要死?为什么?”
大岛泽太郎又摸了一下丛培亮,感觉这个抗日分子还有口气,他兴奋的站起来吼道:“车,快快的把车调过来,将这两个重要的抗日分子,以最快的速度送进宪兵司令部医院,实施紧急抢救。”
他对带领警察局治安科警员搜查的王子安喊道:“王处长,你带领警察部队快速封锁锦东路,我会再派宪警过来增援,一定要抓住那个逃跑的地下党首脑。”
王子安立正喊道:“请大岛中佐放心,我带领警察局的弟兄们,一定会恪尽职守,抓住那个逃跑的地下党重要人物。”
大岛泽太郎看王子安转身就要离开,他再次把他喊回来命令道:“我好像发现跟几个混混打架的是警备司令部的宋世文翻译官,他一定也在这里,你把他抓回警察局,我要亲自审问他。”
“是,卑职一定照办。”王子安看特高课大岛中佐,带着士兵乘车,拉着两个不知死活的抗日分子快速离开。
王子安不禁心中害怕的小声嘀咕道:“宋世文这混蛋,你来就来呗?为什么在不恰当的场合和不恰当的时间,在这么多潜伏在周围的宪警面前,跟几个小混混打架,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他能不害怕吗?宋世文在这个时间出现在锦东路,完全是自己鬼迷心窍,把他约到这条街‘悦记’茶楼喝茶。
喝茶倒没有什么,关键是在他临出来时,突然特高课一中队中队长大岛泽太郎,带着三十多个宪兵来到警察局。
命令他带着治安处配合行动,王子安根本就没有时间通知宋世文终止喝茶,谁知道就这么鬼附身的巧到了一起,围捕抗日地下党的地点,就在悦记茶楼这条锦东路。
要是宋世文被抓,一旦把他王子安供出来,肯定脱不了干系,后果那就是个死啊。
王子安在心里默念着:“宋世文那宋世文,你可千万别叫我抓到你,最好你跑回警备司令部,在那里别说抓你,就是枪毙了你,我都不会想你的。”
他带着警员在锦东路展开大范围搜查,当走到‘悦记’茶楼时,就像被人抓住脑袋上的头发,猛地往上一拉,正好仰脸看到站在二楼窗口的宋世文。
宋世文挥手喊道:“王处长,你请我喝茶怎么才来呀?是不是心不诚怕花钱?哈哈哈,这茶钱我先垫付了。”
王子安猛地一抬头看到宋世文趴在二楼窗口,就没把他吓死,又听这个催命的混蛋在窗口对着大街瞎咋呼,愤怒的指着宋世文低声喊道:“你这个丝的鬼,快给我退回去,要是你再喊叫,我就一枪毙了你。”
第二十六章 铤而走险
宋世文不但不退回去,反而很神秘的对王子安招手:“王处长,我可等你有一阵子时间了,这样很不好,我会生气的。”
王子安气的低声骂道:“王八蛋,你还给我来‘我很生气的’,等老子上去把你枪毙了,看你再怎么给我嚣张。”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进‘悦记’茶楼,刚踏上楼梯,回头看两名警察紧跟在腚后,‘咣咣’两脚,把两个警员踢翻,愤怒骂道:“王八蛋,叫你们抓抗日分子,跟在我身后找死啊?”
王子安发泄了一通,‘蹬蹬......’登上二楼,冲进一个房间,一看宋世文正跟一个人在喝茶,‘嗖’的掏出枪指着宋世文和那人狠厉的喝道:“抱着脑袋蹲下,要是敢动弹一下,我就枪毙了你们两个。”
宋世文抱着脑袋站起来,脸色不爽的皱眉问道:“王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不想请我喝茶就不要打电话,现在把我叫来了,又拿枪指着我,是不是有病啊?”
“王八蛋,你先告诉我,跟你喝茶的这个人是不是地下党的头子?要是咱俩把他抓回去,不但你不会掉脑袋还会立功,快告诉我,这个人到底是谁?”
“王处长,你坐下,我要是提示你一下,你应该也认识这个人,来吧,弟兄之间舞枪弄棒的多伤和气?快坐下来说话。”宋世文说着拉了一把王子安。
王子安被宋世文这么一说给弄愣了,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认识,怎么会说提示一下,我就能‘也认识这个人’?我、我王子安当警察这么长时间,今天竟被这书生模样的混蛋给摆了一道。
“宋世文,明人不说暗话,你快点说出这个人到底是谁,我看他就是被你救了的那个地下党头子,哼,你要是识相点,就配合我把他抓回去交给特高课,不然的话,我可真要翻脸不认人了。”
宋世文摇了摇头坐下来,也不抱着脑袋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着说道:“这位先生你真认识,我告诉你,他就是我被关押在你警察局看守所里的一个狱友,也就是被你放了的抗日分子嫌疑人。”
“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放过抗日分子嫌疑人?你小子屁股不干净,不要往我身上抹屎,信不信你再信口雌黄,我真一枪崩了你。”
“王大哥,话不能这么说,我也是刚走进‘悦记’茶楼,就被在这里喝茶的乔先生给认出来了,既然在看守所有那么一档子事,遇到了总要问个安吧?再说你一直就没来,正好我找人说话等着你,难道这有错啊?”
“宋世文,你把事闹大了,刚才抓地下党你知道是谁带队吗?是特高课行动大队一中队的中队长,大岛泽太郎中佐,他已经看到你跟几个混混,故意给在馄饨铺接头的地下党重要人物报警,叫我哪怕在锦东路挖地三尺,也要把你抓回警察局,他要亲自审问,你这混蛋听清楚了吗?”
“天哪,可吓死我了,要不是你王处长请我到‘悦记’茶楼喝茶,我怎么会贸然跑到这里呢?再说你以为现在的宋世文,是谁请吃请喝就能请得动吗?笑话。”
宋世文自从回国,在警备司令部看的多了,再加上本身就对心理揣摩分析很到位,既然王子安撕破脸皮要拿他,他也就不客气的把王子安跟自己拴在一条绳子上,看谁先怂。
“你混蛋,为什么要害我?”这口气一听是这货先怂了。
宋世文倒来劲了:“算了,我不想叫王处长为难,咱们公事公办,你现在就把我和你放了的这个抗日嫌疑分子乔先生,一起抓回去交给大岛泽太郎,我的死活你就不要管了,”
王子安气的脸都歪了,突然‘噗嗤’笑道:“宋老弟,不要这么玩儿老哥,这样会玩儿死你和我,快说吧,后面的事怎么办?”
宋世文看了一眼一直抱着头不说话的张部长,站起来把他的手放下,‘呵呵’笑说道:“乔先生,还要委屈的把你关进警察局看守所,你不会有意见吧?”
“宋先生,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在楼下喝茶,本来准备走,看到你,你非要把我叫到楼上喝茶跟你说话等人,现在把人等来了,又要把我抓进警察局,你这也太不仗义了吧?”
宋世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么严重,现在要是想当着王子安的面,把张部长轻易地放走,简直不可能,就是叫他现在离开,刚出门就会被下面的警察当成抗日分子抓进警局。
他经过反复揣摩王子安的心里,这家伙要是为了自保,最好把张部长交给王子安带回警局,到时他会找机会放了张部长,不然他就是惹火烧身,掉脑袋都有可能。
宋世文为了稳住王子安,笑着说道:“我把我这狱友再次托付给你王大哥,什么时候放你说了算,我......。”
“你放屁,我王子安是你什么人,为什么要我替你背掉脑袋的黑锅?今天必须......。”
“不要这么大火气,也不要‘必须’了,我有个办法,你看这样可好?为了叫你好交差,我自己到特高课自首,顺便把你想进高训班的事给办了,这个交易不错吧?”宋世文说的很轻巧,好像特高课的门始终为他开着。
王子安不信的扭着脖子看着宋世文,突然‘哈哈’大笑道:“你这兄弟算个人物,特高课大岛泽中佐,命令将你这个给地下党重要人物通风报信的抗日分子,抓进警察局严厉审查,你倒提着脑袋自己送去了,还说帮我办事,哈哈哈,你要笑死谁呀?”
“不信是吧?那咱们就打上一赌,要是按照我说的做,把事办成,你老哥准备送给我什么大礼呀?”
“只要你这宋兄弟能保住你的脑袋,还能把我的事给办了,我就把这位乔先生给放了,再送给你一套大四合院的房子,你看怎么样?”
“哈哈哈,好,仗义,咱兄弟俩击掌为誓,谁要是敢出卖兄弟,不得好死。”宋世文主动抬起右手,对着王子安迟疑的右手‘啪、啪、啪’连击三掌。
宋世文对张部长笑着说道:“乔先生,我和你以命抵命,我主动走进特高课,把王处长的事办了,你跟着王处长再进一次看守所,保证用不了今天下午五点,你就会被王处长恭敬地送出来。”
他说着转身走出房间,甩出一句话:“王处长,要是我把你的是办成了,你把乔先生给我祸害了,我会取了你一家的脑袋,最好给我听明白了。”
宋世文走出‘悦记’茶楼,一时不知到哪去,大话已经吹出去了,自己死倒不要紧,可别把那个地下党首脑的命给赌没了,一旦真是这样的结局,那自己还能活着见人吗?
他沿着锦东路一直往南走,走到馄饨铺门前看到一滩一滩的血,也不知那两位抗日分子是死还是活,不禁低声感叹道:“这些人为什么都不怕死呢?专干铤而走险的事。”
宋世文在大街小巷漫无目的的溜溜达达,不知怎么竟走到了‘德益隆’西药诊所,突然灵机一动,何不进去向邓掌柜求救?死马当活马医一旦出现奇迹,整盘棋就都活了。
他的这种想法并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无端的想来个瞎猫子碰死耗子,而是通过言语和心理分析,对这个邓掌柜有着一种急于打破自己猜测的冲动。
第二十七章 试探
宋世文轻轻敲了一下门,里面传出回应,门被从里面推开,露出周义这张憨厚的脸,两眼却凌厉的看着宋世文笑道:“宋先生是来找邓掌柜吗?快里面请。m.www.uu234.net”
“哈哈,宋先生今天怎么这么空闲?突然光临,不会身体有些不舒服吧?”邓掌柜十分亲热的问道。
“心里烦,就溜达到您这里来了,不知邓掌柜现在可有时间?”宋世文满腹心事的说道。
“现在正好没有病人,我就当你的听众,有烦心事都说出来,我替你承受,说不准我还能开导开导你,进来坐下再说。”邓掌柜把宋世文拉进屋,非常随和的把宋世文按坐在椅子上。
周义看宋世文有事要说,识趣的退了出去。
宋世文没有时间,跟眼前这个总觉得又亲近又疏远的邓掌柜,在这西医诊所长篇大论,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处理好特高课大岛泽太郎,命令警察局王子安把他抓回去这件事。
现在自己稳住了王子安,又把正被宪警追捕的地下党重要人物张部长,铤而走险的托付给王子安,而且还要被抓进警察局,伺机放出来,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就连身处险境的张子腾部长,都对宋世文这种太不靠谱的行为所震惊,可已经面对面,想走都走不了。
为了抓紧时间把这事从头到尾办好,宋世文简单的把他今天的事,毫无保留的全都说了出来,不,地下党张子腾部长的事他一个字都没敢提。
“宋先生,说完啦?”邓掌柜瞪着一双非常锐利的眼神,玩味的看着宋世文,简单而又很感兴趣的问道。
“完了。”
“按你这儿说,你到锦东路‘悦记’茶楼喝茶,是警察局的王子安处长先邀请的你,你走过馄饨铺三十多步突然又遇到你说的林小平一伙混混,冲撞到你又骂你是‘小汉奸’就这样打起来了是吧?”
“是的邓掌柜,情况完全属实,可我根本就不知道宪警正在那布防,随时准备抓捕馄饨铺的三个地下党,还说是重要人物,最后我和几个混混打起来了,硬说是我在给他们通风报信,你说我冤不冤?”宋世文说着摇了摇头。
邓掌柜若有所思的看着宋世文,突然问道:“你怎么知道要围捕的是三个地下党?”
“我正与几个混混撕扯突然响起枪声,我回头一看从馄饨铺走出来的三个人,突然掏出枪对扑上来的宪警开枪,这点我不会看错。”
“最后这三个地下党怎么样了?”
宋世文根本不加考虑的顺口答道:“应该是死了一个抓走一个,跑了一个。”
“你不在现场,你是怎么知道的?”邓掌柜身子往前一探,瞪着鹰一样的眼睛问道,看样子一旦宋世文回答的不如他意或有可疑,马上就会实施行动。
宋世文故作镇静的问道:“邓掌柜,你这是怎么了?看你那样子,好像比我这个在现场的还紧张。”
“哈哈哈,我是为你着想,才有些着急。”邓掌柜身子往后一撤,表情很自然的说道:“这要是你们警备司令部的机密,那就不要再说了。”
宋世文哪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既然抓住了一点,就要继续把戏演下去。
“邓掌柜,你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我在岛国大阪学艺大学上学时,每天都有一节到两节的军事课,所学的东西比较杂,都是与战争有密切关系。”
“你的意思,你是通过你学的这些军事课程,分析还是......。”邓掌柜突然顿住不说的笑看着宋世文,等待眼前这个诡异的学生娃,看他怎么圆说。
宋世文点头毫不隐瞒的说道:“邓掌柜说的有那么点意思,首先从我见到警察局的王子安处长,他带着警察正快速从馄饨铺向锦东路以北,搜捕逃跑的那个地下党,这也是他在抓捕我的时候无意说了出来。”
“他为什么又不抓你了呢?”
“他害怕了,怕我说出是他邀请我在那个时间段,到‘悦记’茶楼喝茶受到连累,可他又不敢放了我,我说你要抓就抓,不想抓的话,我就找大岛泽太郎把问题说清楚,我还说帮他运作一下,争取能进高训班集训。”
“就这样,他放了你是吧?”邓掌柜心里暗骂道:“一群蠢货。”
“是的,我主动找大岛中队长把事说明白,不但我不会被抓,王子安处长也不会有连带责任,我还说帮他办进高训班的事,他当然高兴了。”宋世文说的毫不在意,好像根本就没有任何提防的全说了出来。
“你不会说是那个王子安告诉你,另外两个地下党最后是一死一伤被带走了吧?”
“这倒不是他说的,我离开‘悦记’茶楼,走到馄饨铺,看到门前好几堆血迹,自己在大阪上学时学过点查验痕迹的皮毛,就对那几滩血仔细的比对分析,最后确定、不,应该是分析,一个地下党被当场打死,抬着拉走了,另一个身受重伤,是在两到三个人架着他两脚拖地的给带走了。”
邓掌柜没想到宋世文对痕迹分析这么精到,就连他都不会分析的这么准确,不免皱紧眉头看着宋世文,再次仔细的审视着他。
“邓掌柜,就是这么回事,我一不小心被卷进了最大嫌疑人的圈子里,大岛中佐命令警察局把我抓起来,你说我冤不冤?再说我在晏城没有一个靠近的人,愁的我在大街上溜达,可能脑子里想着你会帮我出主意,就两腿不由心的走进了你这个西医诊所。”
邓掌柜看宋世文那愁眉苦脸的样子,有些相信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找特高课的大岛中佐把事说清楚,可我害怕呀,警备司令部的人都说,只要进了特高课或是宪兵队,活着出来的没有一人,你说邓掌柜,我这么去找大岛中佐,是不是自己找死去?”宋世文无奈的说道。
“你在问我给你拿主意是吧?”
“现在怎么办?在我心里,邓掌柜就是我最贴近的人,你要帮我呀。”
邓掌柜很为难的说道:“我对军宪警这些部门不熟悉,也说不上话,更拿不出什么好办法替你解难,要是依你所说的这些,只要跟他们说清楚,最多训你一顿,应该不会对你深究,毕竟你是被警察局的王子安邀请到‘悦记’茶楼,正好赶上抓捕地下党这件事,事情的经过应该就是这样是吧?”
宋世文点了点头,站起来说道:“邓掌柜,打扰你了,我现在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不跟大岛先生说明白,他也会把我抓起来审问,还不如自己找到他,就是有错,起码我还占了个主动。”
他说着离开‘德益隆’西药诊所,沿着街道向东走去。
邓掌柜等宋子文走后,皱紧眉头想半天,走进里屋拿起电话,不知是跟谁通话,更不知是不是再给宋世文疏通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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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演戏
宋世文离开‘德益隆’西医诊所,走到唐德路南面的十字路口,拐道向西,大步流星的向警备司令部走去。m.www.uu234.net
他一路在思考刚才与邓掌柜所说的这些话,有没有什么破绽,不过他最得意的是实话实说,没有掺杂一点假,应该不会有什么把柄落在邓掌柜手里。
宋世文在与邓掌柜交流时,一直在装出有心无意,观察这个身份值得怀疑的邓掌柜,可这邓掌柜隐藏很深,找不出值得怀疑的漏洞,但他追问宋世文怎么知道地下党,一死一伤跑了一个,情绪波动露出蛛丝马迹。
如果是一个普通的西药诊所掌柜,不但不会关心这些事,避之都怕来不及,可他为什么会表现那么反常,竟紧张的把身子探向宋世文?
宋世文想不明白,也就不想再折腾自己,他为了被王子安带回警察局的地下党首脑张子腾部长,能够安全脱离危险,只有豁上命的独闯杀人魔窟的特高课。
回到警备司令部,刘佳看宋世文脸色不太好看,本来很红润英俊的脸膛,此时灰白的有些吓人。
她走到宋世文身边低声问道:“宋世文,你这是怎么啦?好像掉了魂似的。”
“刘佳,你最好离我远点,特高课叫警察局抓我,说我是地下党,我很快就会被他们枪毙,嗨,冤死我了。”
“什么?你是地下党?还要抓起来枪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佳一把抓住宋世文紧张的问道。
机要处一科的人,听宋世文这个疯子什么话都敢说,一个个吓得就怕跟宋世文沾上边倒霉,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宋世文一眼。
“宋世文,你小子一天不搞出点名堂来就会死是吧?你要是地下党,早就被特高课抓走了,还能叫你在这逍遥?哼,我看你这个小汉奸,不知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来。”一科副科长段志鹏撇嘴讥讽道。
宋世文不再搭理任何人,只对刘佳说道:“你回到你的办公桌吧,我要写今天的经过,马上主动送到特高课,看他们是杀还是刮。”
警备司令部不但刘佳不相信宋世文是地下党,所有的人一直把宋世文当成宪兵队和特高课,留在警备司令部的钉子,是一个太标准的汉奸。
刘佳冲出一科,‘蹬蹬......’跑到三楼,猛地推开门喊道:“马司令,宋世文被特高课说成是地下党,派警察局治安处的王子安把他抓起来,你们说,要是宋世文能成为地下党,咱们整个司令部全都是。”
“混蛋,你这小丫头片子,竟敢如此胡说,这是要掉脑袋的,你知道吗?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宋世文就是地下党,也轮不到警察局来我们这里抓人那?这也太不把我警备司令部当衙门了,简直是无法无天。”
正好范参谋长和刘副官都在屋,两人瞪着吃惊的眼神看着刘佳,范参谋长突然笑了:“刘小姐,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宋世文刚回来,是他自己说的。”
“这小混蛋成天没事找事,这种掉脑袋的话也是能随便说的吗?简直是不知死活的家伙,你把他叫来,问清楚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范参谋长根本没当回事。
特高课和警察局要抓宋世文这个地下党,很快就在警备司令部传开了,有的暗自嗟叹:“原来宋世文不是汉奸,是抗日的地下党,真是看不出来。”
有的幸灾乐祸的说:“我早就看这小子不正常,他是地下党......,他、他能是地下党?哇哇,打死我都不信。”
还有的说:“宋世文这混蛋疯了,什么话都敢说,地下党这个罪名一旦按在头上,那是要掉脑袋的,不知这小子一天都在胡想什么,这样要命的话自己都敢说出来。”
刘佳再次跑进办公室,看到宋世文趴在桌子上,神情自若的好像在写什么立功受奖演说稿,旁若无人的连头都不抬,‘唰唰......’的下笔如有神。
“宋世文,你这混蛋,脑袋一会儿就会被砍掉,竟还能在这坐得住写什么狗屁报告,快跟我走,马司令、范参谋长和刘副官,都替你紧张的在楼上办公室等你。”刘佳着急的拉着宋世文喊道。
“不要摇晃我的胳膊,再有几行就写完了。”
刘佳气的恨不得给宋世文一巴掌,这火都上房人头很快就要落地,这混蛋还有心思在这作文章,真是被他急死了。
她猛地把宋世文拉起来,拖着就往外走。
宋世文摇头边跟着往外走,边对办公室里的人喊道:“谁要是还记着我曾经跟你们在一个办公室共过事,就帮我重抄一遍我写的情况报告好吗?”
办公室里的人被宋世文失常的言语和举动,给震惊的瞠目结舌,地下党这么大掉脑袋罪名,一般人早就逃的无影藏了起来,可这混蛋竟大喊大叫,生怕别人不知道,竟叫别人抄写他是地下党的上报材料,这混蛋是真有病还是真神经?
大家听宋世文这一喊,本来想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事,被当成地下党要抓起来,现在吓得他们一动不动的坐在办公桌前,眼飘向宋世文办公桌上的几页纸,却吓得不敢走过去看两眼。
副科长段志鹏心里就像猫抓似的,即想知道宋世文都写了些什么,可又害怕沾光,最后受好奇心驱使,还是看了。
宋世文被刘佳拖到马司令办公室,马司令一把揪住宋世文的衣领,愤怒地吼道:“你这混蛋,为什么是地下党?快老实招来。”
“马司令,不要先下结论,我先把我写给特高课的报告,拿上来念给你们听听,你们说我到底是不是地下党,要是认为我就是地下党,那就把我抓起来,要是觉得不是,为了还我清白,我自己到特高课讲清楚。”
“疯子,你这个有病的混蛋,特高课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吗?只要进了特高课,你就等着死吧。”马司令猛地松开宋世文,气的倒退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范参谋长抓住被马司令,推搡着往后退的宋世文问道:“你到底是不是地下党?要是你自己都不承认你是地下党,为什么要大喊大叫?你......。”
“范参谋长,我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你们都不清楚吗?我还真不是地下党,想喊叫出来就是图个心里痛快,要是被抓进特高课死在里面,我想喊谁又知道?”
宋世文这小子原来是故意而为,他就是要把声势造大,在军宪警三部门先撇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地下党,以后自己能不能成为地下党再说。
这么一闹,起码大家认为一名真正的地下党,不会这么高调的大肆喊叫,把自己主动送上鬼子的断头台吧?这种高难度又危险、掉脑袋的演戏技巧,亏他敢想出来。
智者推演的是下步棋,愚者想的是眼前利,宋世文把自己写的情况报告,拿上来给马司令、范参谋长和刘副官等人念了一遍,大家这才闹明白事情的真相。
现在的警备司令部,都认为宋世文是被冤枉的,为了解说自己,情愿找上鬼门关,还要替王子安争取一个进高训班名额,这倒叫以前瞧不起宋世文的人,大加赞赏的改变看法。
第二十九章 张网已待
宋世文不听任何人劝告,冲进一科对所有科员喊道:“哪位看在宋世文马上就要掉脑袋,把自行车借给我用一下,要是能回来一定奉还,要是回不来,请自己到特高科再取回来,请放心,只要我宋世文还能活下来,以后定当重谢。m.www.uu234.net”
大家都瞪着眼睛相互扫视,每个人的面部表情都不一样,有的在看笑话,有的为宋世文这么做觉得不值,还有的好像在看一个急着送死的疯子,可怜的叫人心中不忍。
他们听宋世文借自行车要到特高课,都知道这货要去送死,谁还敢借自行车给他?
刘佳没有自行车,看大家都不愿伸出援手,她站起来替宋世文喊道:“不管谁借自行车给宋世文,要是这混蛋回不来,我给他买一辆新自行车。”
“刘佳就不要跟着瞎掺和了,我看这小子像个爷们,宋世文,我不管你是在闹妖,还是为自己开脱,就凭你这股子不怕死的疯劲,你就把我的自行车骑走吧。”
谁都不会想到一直与宋世文不对付,还经常找茬的一科副科长段志鹏,竟会在此时仗义的把自己刚买的自行车,大胆的借给宋世文。
“大恩不言谢,段副科长,你原来是个好人,谢了。”宋世文接过段志鹏扔给他的车钥匙,带上自己写的汇报材料,冲出办公室直奔特高课。
特高课位于德、法、英租界前面五十多米的青坊路,离警备司令部五百多米,中间隔着四条大街。
宋世文边骑着自行车往前赶路,边分析自己这次进特高科,是不是太冒失?一旦说不清楚,特高课列举他解救晏城特委敌工部长张子腾的事实,自己哪怕打死不承认,可警察局治安处处长王子安,要是出面作证,再把抓进警察局的张部长指认出来,不但自己死定了,就连张部长也有生命危险。
他真后悔当时考虑不周,将张部长当成自己在警察局一起关押无辜的狱友,大胆的交给王子安,这步棋虽然走的很险,可在当时张部长无法脱身的情况下,这种铤而走险的决断,自己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现在张部长能不能成功脱离危险,就看自己是否能在特高课洗白自己,还要为王子安争取一个进高训班的名额,如果这种冒险能解救张部长,自己也会平安无事。
不知不觉来到特高课,宋世文没有直接走向警备森严的大门,而是踌躇着推着自行车在大门外徘徊。
此时站在三楼宪兵司令部密室,一直没有在公开场合露面的特高课课长久野俊男少将,单手端着望远镜注视着在宪兵司令部,也就是与特高课同在一个大院、同在一栋楼办公的特高课大门口的宋世文,对身边的副课长行动大队大队长饭冢朝吉说道:“饭冢君,你认为宋世文有没有胆量,走进宪兵司令部大门?”
“这是一个很难叫人琢磨的混蛋,问题是他在我们的国家留过学,刚回国不到十天,晏城又没有他的亲属,而且进入晏城就被警备司令部留下,没有时间与外界接触,可这混蛋处事与常人很不同,言行古怪,肆无忌惮又目中无人,很难预料踏进还是不进。”饭冢大佐摇头说道。
宪兵司令佐藤浩二大佐好像在看门前的宋世文,就像一只猴子,在大门前来回溜达,却不知大楼里几双眼睛正在看他如何表演,一旦演砸了,脖子上的脑袋就会掉了出现碗大的疤。
久野俊男对饭冢朝吉说道:“饭冢君,一旦宋世文进来,按照预先方案进行,如果情况有变,当场击毙。”
宋世文还真不知道宪兵司令部和特高课合署办公的大楼里,那个神秘人物正瞪着鹰一样眼神,贪婪的随时就会把他吃掉。
他在门里门外四名小鬼子哨兵,严密警戒的大门口,走了三个来回,觉得就是楼里有贼眼盯着,也应该能看到他还是胆小的不敢进去。
宋世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楼里的人都以为宋世文,会骑车转身仓皇逃窜时,这货竟昂着头走到哨兵跟前,用日语说道:“太君,请向特高课行动大队一中队大岛泽太郎中佐通报,就说警备司令部翻译官宋世文,有重要资料向他送达,十分紧急。”
哨兵伍长走进大门值班室,拿起电话要通后,得到的回复是:“把他严密控制但不要伤害,我马上派人把他抓进来。”
那个鬼子伍长走出大门,态度狠厉地说道:“你的进来。”
宋世文刚走进大门,就被两个鬼子哨兵扭住胳膊反剪在后背,态度骄横的吼道:“你只有老老实实,否则格杀勿论。”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点征兆没有就被抓了起来?难道在锦东路,解救晏城特委敌工部长张子腾的事,东窗事发?不然的话,不会刚进来就被抓了起来。
这时,从大楼里冲出两名日军少尉军官,快速跑到大门口,将宋世文押着就走。
“太君,这是为什么?哎、哎,自行车不要给弄丢了,那可是我借人家的,回去是要还的。”
“宋世文,你的很快就没命了,还要什么自行车,你要知道,这里是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办公大楼,你再喊叫,死啦死啦地。”一位鬼子少尉军官低声吼叫道。
宋世文被带到三楼的一间办公室,推进去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咣’的一声,门从外面关上。
他扫了几眼这间办公室,根据办公桌椅和柜子的布置,应该是一位日军长官的办公室。
宋世文虽然心里紧张的要死,可外表上却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看到办公桌放着两个文件夹,上面都用非常醒目的红印章盖上‘绝密’字样。
他很不在意的再次扫了一眼,好像看的是一堆废纸,根本就没有流露出一点偷看的意思,而且摇头说道:“这种机密文件,竟能随意搁置在办公桌上,简直是太不规范。”
宋世文在这间办公室里站了大概有十五分钟,一直就没有人来管他,好像被遗忘了。
他从警备司令部骑着自行车赶到宪兵司令部大门,又在大门口溜达了十几分钟,现在被甩在这间办公室里又是十五分钟,累的宋世文腰腿酸痛,看了一眼沙发,想走过去坐一会儿,却又不敢。
宋世文实在坚持不住了,慢慢走到办公桌前,隐蔽在隔壁房间的特高课课长久野俊男将军,以及宪兵司令佐藤浩二大佐,通过暗孔看到宋世文接近办公桌,两人的心揪了起来。
佐藤浩二大佐真希望宋世文,走到办公桌前偷看机密文件,这样就可以证明宋世文是隐蔽在警备司令部的抗日分子,同样可以击破自以为是的特高课课长,久野俊男将军非常看好宋世文,准备重用的梦境。
久野俊男此时的心情非常复杂,既想看到宋世文的真实面目,又怕自己看好的宋世文,真是隐藏的抗日分子,要是出现最后这种情况,那他这个隐藏在晏城三四年的特高科的高级间谍,会遭到同僚和部下的嗤笑。
此时早已布置在门外的宪兵,已经做好随时冲进去抓捕宋世文的准备,只等一声令下,马上就会展开雷霆行动。
第三十章 魔窟
宋世文走到办公桌前,掏出揣在怀里他写的在锦东路所经历的详尽材料,抓在手里不知如何才好。www.uu234.net
隐藏在隔壁房间里的佐藤司令低声喊道:“久野将军,这个抗日分子马上就要行动,是不是下令抓捕?”
“慢,等他开始行动再抓捕。”久野将军此时十分紧张,他真不想看到这一幕打脸的情景,可这个混蛋却要马上露出真相,心里暗道:“再等一等,只要这混蛋开始行动,才能真正抓住这个隐藏很深,年轻的抗日分子。”
宋世文最后将手里的材料放在桌子上,压住两份盖有‘绝密’文件的上面,摇了摇头离开办公桌,快步走向大门猛地推开。
隐藏在门外的宪兵,一看办公室的门被突然推开,一个个吃惊的呆立在那里,没有得到抓捕命令,他们还真不敢随意的采取行动。
“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来到宪兵司令部和特高课合署办公大楼,难道有危险还需要你们保护吗?”宋世文故作惊讶的问道。
这种突发状况,虽然宋世文根本就没有想到,可他庆幸没有因为好奇,翻动放在办公桌上的‘绝密’文件,一旦触及,自己将会万劫不复。
宋世文此时才感觉到心里的惧怕,原来这一切背后黑手早就布置好,只要自己轻举妄动,会被当场拿下,严刑拷打。
一旦自己支持不住,说出被带进警察局的晏城特委敌工部长张子腾的身份,是不是自己就真成了汉奸、叛徒?
“混蛋,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快快的离开。”特高课行动大队一中队中队长大岛泽太郎,从隔壁的房间走出来,将门口的几个宪兵喝退后,傲慢的走进办公室。
宋世文看特高课精心布置的这场戏演砸了,后面一定会有新的套路出现,不仅心中格外小心,对走进办公室的大岛泽恭顺的问道:“大岛中佐,我将今天三个小时前,在锦东路馄饨铺和‘悦记’茶楼的经过,非常详细的用中文和日文写了个报告,请大岛中佐审查。”
大岛泽太郎对还站在门口的宋世文,态度严厉的说道:“你进来把情况说一遍,我会边听边看你写的这份事件经过。”
“是,大岛中佐,我今天接到警察局治安处王子安处长邀请,在‘悦记’茶楼喝茶,可谁知道特高课在行动,我......。”宋世文将自己写成材料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大岛泽皱紧眉头看着宋世文,突然问道:“你为什么会在抓捕地下党的时候,故意与几个混混撕打,这分明是在给在馄饨铺接头的地下党通风报信,你的行为是通共,要死啦死啦的。”
“大岛中佐,我怕说话嗦,这一点在我写的详情报告里已经做了说明。”
大岛泽摇头接着问道:“发生枪战,你为什么掩护地下党重要人物逃跑?你最后把他藏在哪里?”
讹诈,这纯粹是一种没有根据的讹诈。
宋世文敢断定,从馄饨铺冲出来,在特委交通员和特委保卫科副科长丛培亮用生命掩护下,刚冲到三十多米的胡同口,被他一把拉进去,绕了个圈子从后门进入‘悦记’茶楼的张子腾部长,路上绝对不会有宪警特务发现。
要是这件事暴露,那就是警察局治安处的处长王子安,在他离开‘悦记’茶楼,向特高课或宪兵司令部报告,不然大岛泽太郎根本不会知道。
宋世文的大脑瞬间经过最短暂的逻辑推理,最后认定,要是王子安向大岛泽太郎报告属实,那他宋世文早就被特高科的特务,冲进警备司令部抓了起来。
“大岛中佐,这些我在报告里都写的很清楚,而且还有警察局治安处王子安处长作证。再说我从大阪回到晏城,就被警备司令部留下做翻译官,这些人也太不像话,怕我跑了,只要我离开军营,后面就派人盯梢,我就是想跟地下党接触,也得有这个时间那?”
宋世文说着说着激动起来:“大岛中佐,我在晏城唯一有联系的就是‘德益隆’西药诊所的邓掌柜,而且当时我离开‘悦记’茶楼,先到邓掌柜那里坐了一会儿,什么话也没说,不信你们把邓掌柜找来问问。”
大岛泽太郎没想到宋世文,会把‘德益隆’西药诊所的邓掌柜搬出来给他作证,一时怔楞的看着宋世文,不知下面再如何问话。
躲在隔壁房间里的久野俊男将军,看到大岛泽太郎的失态,马上抓起电话喊道:“结束询问,马上把宋世文写的材料拿出来,但是要表现的正常一点,你听到了没有?”
大岛泽放下电话,拿起宋世文写的那份‘详尽’材料,临走出办公室对宋世文说道:“你在这里稍后,我马上就回来,你的明白?”
宋世文看着大岛泽太郎终于结束对他的盘问,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有些兴奋地抬起胳膊刚想活动一下,马上停止,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在屋子里有些无奈的摇着头。
始终没有离开隔壁的久野俊男将军和佐藤司令官,一直站在隐蔽的望孔,盯视这宋世文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的表现。
宋世文把刚才对大岛泽说的话,在脑子里反复过滤,把没用的废话给清除,留下的几句话,经过再三论证,突然浑身一震的冒出满头大汗。
他揣测一旦特高课的长官,看到自己写的‘详尽’经过,会不会马上带着他到警察局与王子安对质?要是这个王子安,没有把带进警察局的张子腾部长放了,特高课突审被抓去的可疑分子,张子腾部长被指认出来,或被王子安出卖,不但张部长有生命危险,就连自己小命都难保。
宋世文开始着急起来,可他马上意识到,无论事情发展到哪一种地步,在没有抓到张子腾部长之前,自己千万不能乱了阵脚。
他在屋子里靠墙站定,故意装出一副很随意的样子,就是露出焦躁,被突然进来的鬼子看见,也是一种被扔在办公室心里不安的表现。
宋世文虽然表面冷静,可脑子一直在思考,如何通知王子安将被他带进警察局的张部长,当作没有问题给放了?
电话,办公桌上的电话吸引了宋世文,他紧张的想快步冲过去给王子安打电话,叫他马上放了张部长。
宋世文身子刚冲出一步,突然顿住,故作收脚不住的摔倒在地上,‘咚’的响声,惊动了外面的宪兵,可他们没有命令,不敢擅自冲进屋。
隔壁的佐藤司令看着久野俊男说道:“将军,这混蛋怎么会摔倒?这是什么情况?”
久野俊男将军虽然也感到疑惑,可宋世文表现的并没有什么大的破绽,刚才的摔倒,叫人看起来就是站立时间太长,想要换一下两脚的位置,一不小心摔倒。
站在身边的大岛泽太郎,这时问道:“久野将军,下步应该如何对待宋世文?用不用送进审讯室?”
久野俊男将军瘪嘴说道:“根据宋世文交代的材料,警察局王子安抓了一些可疑分子,里面说不上会有那个没有逃出去的地下党首脑,你马上带上宋世文,对这些被抓的可疑分子,实施最严厉的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