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秘闻
本卷已完结,谢谢各位读者,请继续关注下一卷《玉虚彩莲》。m.www.uu234.net
故事本是艺术创作,不过中华民族的瑰宝-中医中药确是千真万确的,关于阿魏这味药,要向大家科普一下。
阿魏,普通的阿魏,这里也称阳阿魏。为伞形科植物,生长于新疆等地的戈壁之上,(新疆阿魏ferula sin或阜康阿魏ferula fukanensis k.m.shen的树脂。)春末夏初盛花期至初果期均可采收,但以盛花期采收为佳。分次由茎上部往下斜割,收集渗出的乳状树脂,阴干。
本品呈不规则的块状和脂膏状。颜色深浅不一,表面蜡黄色至棕黄色。块状者体轻,质地似蜡,断面稍有孔隙;新鲜切面颜色较浅,放置后色渐深。脂膏状者黏稠,灰白色。具强烈而持久的蒜样特异臭气,味辛辣,嚼之有灼烧感。
性温,味甘苦,归脾胃,可消积,化瘕,散痞,杀虫。
《本草纲目》:同炮蒜丸服,并主盘肠痛惊。
《唐本草》:杀诸小虫,去臭气,破症积,下恶气,除邪鬼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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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阿魏,则为稀世珍宝,多在棺材中才有,而且对死者的年龄,死因,性别,棺材所在地的风水都有极其严格的要求,所以极为难得,《增广贤文》记载:“黄
金无假,阿魏无真”
其中有一则报道:
因为11年前的一次偶然机遇,石峰区市民易得到了一个宝贝,在家里保存了10多年后,老人给记者打来电话,说这宝贝现在可是她的负担,她思量着要把这宝贝献出来。要问起这宝贝到底珍贵在哪?老人显得很神秘,只说这可与棺木有关。
易不愿意记者前往她的家里,更不愿意在电视上直接露脸,而她的宝贝呀,则被她紧紧地揣在怀里。大家肯定想知道了,这既然是宝贝,又为何成为了负担?找了一个没有熟人的地方,易才愿意向我们展示宝贝的庐山真面目。记者观察到,这东西,没有根须,呈黑褐色,表面还有层层褶皱,切割处有类似于木头的圈圈纹理。闻上去,有刺鼻的味道,摸一下,感觉像皮革一样坚硬。这光看外表,好像有几分熟悉。
易说:“这是‘黄金无假,阿魏无真’,这就是阿魏。”
阿魏?原来,易曾听过长辈一代代流传下来的关于“阿魏”的说法。相传在古代,一位富家千金在突然得病死后,由于生前服用了大量的珍贵药材,因此在尸体上便长出了一种罕见的黑色物质,这种物质被人称作“阿魏”,又称之为“阿魏灵芝”。在传说中,这阿魏必须从棺木里挖出来的。 难道,易的这宝贝也是出自于坟墓之中吗?
易说,要追溯这宝贝的来源,那还得从十一年前说起,那时株洲
城市发展,河西一带大量迁坟,易的一个亲戚,则在迁坟的过程中,有了意外的发现。亲戚说,那是他迁坟的时候发现的,坟里棺材躺着一具白骨,白骨大腿上长着一大一小两朵像灵芝一样的东西。亲戚对易说:“听人说,棺材里的灵芝都是宝贝,能治百病,值好几十万,我送你一个,这事你千万别说出去。”说完,亲戚将手中的小“灵芝”,塞到易手中。
虽是不识眼前物,但易还是把它带回了家,并把这东西放在了柜子的顶上、一放就是好几年。2009年,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在电视上看了关于阿魏的新闻,这时,她才意识到,她家里的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好像与阿魏有几分想象。易还透露,曾经有人愿意出一万元来买走它。
据了解,民间传闻,“阿魏”的生长条件极为苛刻,死者必须是未婚少女,又必须是突然发病死亡。如果是久病而亡,则无充足的真气,也就生长不出“阿魏”。其次,死者还必须葬在一块风水宝地,能保证尸体数十年不腐烂,挖出的时候,还必须要“阿魏”与尸体同现,四者缺一不可。另一说法为,死者生前吸食鸦-片,死后才长出‘阿魏’。”据《增广贤文》记载:“黄金无假,阿魏无真”。也就是说“阿魏”非常罕见。易说,她患有骨质增生好多年,自从09年得知手上的宝贝可能是传闻中的神奇中药材阿魏后,就思量着用这个泡水喝,治病。
第一章 追兵
万尸山一行我们收获了鬼阿魏,此物并不是这人世间该有的东西,如此推算,记载鬼阿魏的这部太素古卷又从何而来呢?可惜古卷上剩余的内容我们也看不懂,可既然是部药书,记载的无非也就是些奇药。m.www.uu234.net
华伯说鬼阿魏虽然药性极奇,不过和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再说治化长老的下落更是毫无端倪,还搭上了顺子的性命,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向张井叔交代。
这几天我总能想起顺子,想起他临死前说的“有人在跟踪我们”,隐隐就有种不详的预感,追我们的人来了。
离开镇灵寺后,众人驱车返回莎车城,打算先将夏缇送回家,再打探一下她肩上刺青的来历,那个诡异的符号,像太阳又像眼睛的神秘图案。
一路之上,夏缇显得甚是欢喜,想象着她家人看到她“死而复生”的情景,我心绪也轻松许多,甚至也会跟着激动不已。
她告诉我们说自己还有两个哥哥,现在都在莎车国身居要职,不过爹娘平时最疼她,如果见她平安归来,非得幸福的晕过去不可。
大壮说笑道:“你爹娘要是看见你,应该是吓晕过去吧,还不得以为你诈了尸?”
夏缇俏皮的努了努嘴,笑道:“怎么可能,你以为我爹跟你一样胆小,他可是堂堂莎车国的大将军。”
“大将军?”闻听此言,大伙儿都颇感诧异,于是便问其详。
夏缇点了点头,道:“我们库尔班家族世代都是武将,现在爹爹就是莎车国的大将军,我两位哥哥也是偏将。”说着摆了个挥舞大刀,英勇杀敌的模样,随后便开怀大笑起来。
从没见过夏缇笑得如此灿烂,如今已恢复了气色,显得更加明艳动人,一路说笑,她又给我们讲了不少关于莎车国的奇闻异事。一直走到一个叫“青格勒克”的地方,天已经黑了下来,我们便找了一间客栈投宿。
夜里,也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华伯正顺着窗缝往下看,见我醒来,立即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又向窗外指了指。
我朝他点了点头,悄悄的挪到窗边向外观看。
只见外面足足有上百名骑兵,将这家小客栈团团围住,前面一排兵士手里举着火把,将漆黑的夜晚照得灯火通明。看他们的穿戴,大多数好像是汉军的先锋营,为首的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黑大汉,不到四十岁的样子,单从脸上看像是个汉人,不过他袒露着上身,透过胸前浓密的护心毛,隐约可见胸口处有块风字形的刺青,显然是出身蛮夷,就听他口音生硬的大叫:“搜!一只蝇子也别给老子跑啦!”
“诺!”众兵丁齐声答应。
说话间,那大胡子黑汉便跳下马,领着一队人冲进了客栈,我偷眼朝下面看,掌柜的跪在堂前,脸朝下不敢抬头,哆嗦成一团了。
一个带队
的兵丁一脚将他踢翻,“有没有几个汉人来这儿投宿?”
“啊?”掌柜的估计是紧张过度,都没听清对方在问什么。
那兵丁也不由分说,手起刀落,“啊!”的一声惨叫,掌柜的已经身首异处了,“给我挨间搜,搜仔细喽。”
“诺!”
“狗日的,究竟还让不让人睡……”大壮被惨叫怒骂声惊醒,骂骂咧咧的想问是谁他娘的外面闹事儿?
我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低声道:“找汉人,多半是冲着咱们来的,大壮,操家伙!”
大壮也不含糊,听我这么说,立即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一下,跳下床,黑光一闪,拔出龙骨刀。
我告诉大壮先别急着动刀子,要是有哪个兵丁一喊咱们就都暴露了,大壮点头答应。最后,我们决定由华伯前去开门,我和大壮守在门口两侧,静观其变。说话间,就听见“噔噔噔!”一阵上楼的脚步声,随后隔壁几间客房先传来了猛烈的砸门声,大壮小声对我道:“夏缇,夏缇可咋办?”
我低声回答:“她是维族当地女孩儿,应该没事儿...”话没说完,砸门声便响了起来,我和大壮立即屏住呼吸,守到门边。
华伯倒是很沉着,不慌不忙的应了声“谁啊?”,说着话,便慢慢悠悠的打开了房门。
从外面立即闯进来三名兵丁,手持短刀,为首的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华伯,喝到:“就是他,给我拿下。”
其余两人便往上闯,我和大壮瞬间窜了出来,举起刀柄就向那两名兵士的后脑砸去,“嘭嘭!”两下,只听得两声闷哼,将他们放倒。再看刚才发令的那位,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面无血色,这会儿我才看清,原来他正是刚才杀害掌柜的那人,可面对我和大壮的气势怂得很,扔下手里的短刀,转身便跑,此人凶残至极,自是不能留下他性命,他张嘴刚想大叫,不过我早有准备,哪能容他发声,一记双风贯耳也将他撂倒在地。
华伯赶紧关上房门,手都有些抖了,平静了片刻,大壮喝道:“看来就是冲咱们来的,老子出去跟他们拼了!”说着话提刀便要往外闯。
我立即拦下他,道:“不能这么往外冲,外面的人太多了,就算你有三头六臂又能放倒几个?”
“不错,硬拼绝不可行。”华伯急忙点头,表示同意。
大壮皱了皱眉“那你们说咱该怎么办?很快他们就会发现少了人,到时更麻烦。”
我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三名兵丁,道:“咱俩先换上他们的衣服,出去见机行事。”
于是,我和大壮立即扒下两名兵丁的衣服,套在自己的身上,大壮抱怨说衣服有些不合身儿,胳膊腿儿的都伸不开,下去要是拼命的话,很影响他的发挥。我说就将就一下吧,本来也不是给你穿的,要是真拼命,就算你什么都不穿也别想拼过人家上百
号人。
换好了衣服,我俩又每人捡起一把兵丁用的短刀,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推门便出了房间。
外面还是一片混乱,这群兵丁正分散在各个房间中搜查。那大胡子黑汉正在楼下的厅堂里向上观看,嘴里还不住的嚷嚷着让手下人查仔细点儿,在他身后站着两个随从,举着火把将这客栈照得犹如白昼,客栈的其他伙计躲在墙角处,看样子也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掌柜的惨死,一个个连头都不敢抬,恨不能找个地缝遁了。
我心中暗道:“机不可失啊!”当下,低着头朝楼下走去,大壮紧随其后,刚走下楼梯,那大胡子黑汉就认出我们“唰!”的声拽出佩刀,指着我大叫道:“站住!什么人?”
我心中大惊,暗道还是被他发现啦!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朝大壮大喝了一声:“擒贼擒王!”
一个箭步冲到那黑大汉面前挥刀便砍,那黑大汉举刀一挡,“铛!”的一声火花四溅,震得我虎口有点儿发麻,没想到这家伙力道竟然这么大。
与此同时,黑大汉身后的两名随从也冲了上来,刚想拔出刀,营救主子,大壮就已经到跟前,“唰唰!”两刀,将他们砍翻在地,这两下子,倒很是利索,两个随从叫都没叫出一声,就成了两具尸体。
此时,楼上的兵丁听见主子有难,急忙跑下来支援,而那大胡子黑汉虽肥硕了些,可身形却着实敏捷,他也不敢再轻易与我拼气力,只是左躲右闪的推延,一时间我也奈何他不得。心中暗自着急,等到楼上的兵丁都下来,我和大壮可就万难招架了。
正在这时,大壮挥动龙骨刀朝那黑大汉砍去,黑大汉两面受敌,无法躲避,他哪知龙骨刀的威力,见这么个黑乎乎的东西袭来便挥刀一挡,就听“咔嚓!”一声手中的佩刀齐刷刷的被砍成两截儿。就在他一愣神儿的功夫,我的刀便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大喊道:“都别动!再往前我就剁了他!”
顷刻间在场的兵丁都呆立当场,不敢再往前上。我见状忙转到大胡子黑汉的身后,拔出匕首抵住他的后腰,恶狠狠的对他道:“再敢动一下就让你去见阎王,快让他们都退出去,让出一条路来!”
黑大汉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挺了挺身子,正气凛然道:“本将军绝不受人威胁,要杀便杀,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你可想好了,杀了我你们是逃不掉的,本将军还是奉劝你们乖乖投降跟我回去,本将军保你们不死,啊……”
我不等他说完,就将匕首在他腰间刺进二寸,正正的扎在他肾上,他不说这话还好点儿,说了就让我气不打一处来,我淡淡的道:“我数到三,再不照做,就先送你这条硬汉上路,一……二……”
那黑大汉嗷嗷惨叫,夸张得像个娘们儿,哭号道:“都,都还愣个鸟,还不快滚……滚……,都想要老子死吗?”
第二章 影子军
在场的一众兵丁只能退出了客栈,散开一条路来。www.uu234.net
我和大壮刀架着黑大汉朝外走,这会儿,华伯和夏缇也收拾好行囊,紧跟在后面。
大壮有些慌忙“呃,俺去备车!”
“你笨呐,马车是跑不过战马的。”
“那,那你说该咋办?”
我回头看了一眼夏缇,还没等我开口,她已然会意,“放心吧!西域儿女没有不懂马的。”
说完便从那群骑兵的战马中选了四匹脚程好的牵了过来,将这大胡子黑汉的战马给了华伯,我对华伯和夏缇道:“你们先走,我和大壮随后就到。”
夏缇给我和大壮留了两匹好马,和华伯翻身上马,“你俩也别耽搁,我在前面等你们”,说罢打马狂奔而去。
拖延了片刻,确定华伯和夏缇逃远,我问黑大汉道:“你是谁?为何要捉我们?”
这黑大汉咬着牙死命的瞪着我,一言不发。大壮见状一刀扎进他的大腿,就听“噗!”的一声穿了个通透,登时鲜血直流,黑大汉“啊呀!”一声痛得差点哭出声儿来,只得求饶道:“我说我说,我叫吕猛,是方仙教的平西坛主,奉上教右护法之命,捉拿所有从万尸山那边逃出来的汉人,其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又逼问了些其他的,这吕猛则一概不知了,其实我也是为了拖延时间,这会儿估计华伯和夏缇已经安全了,此地不宜久留,忙向大壮使了个眼色,和他一同翻身上马,狂奔而去。
天已经微亮,我俩沿着叶河一路向北,吕蒙带着兵丁在后面紧追不舍,好在夏缇挑选的马匹脚程极佳,没多大功夫追兵就被我们给甩没影了。
汇合了之后,我向他俩简单说了一遍从吕猛口中得知的事情,众人哪敢再多耽误,以跑死马的速度奔向莎车城。进到城里时天已过午,我们直接来到夏缇的住处,库尔班将军府。
看门的守卫见到夏缇,吓得大惊失色,都以为是大白天见了鬼,连滚带爬的进去通报,不一会儿从内堂里跑出个神色匆匆的老汉,灰白的山羊胡,估计年纪得有六十多岁,身材魁梧,样貌上一看就知是个典型的西域人,在他身后跟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妇人,看见夏缇先是大惊无语,随后喜极而泣,从长相上一看便知这二位就是夏缇的爹娘,库尔班将军夫妇,一家人抱在一起,哭作一团。
半晌才将我们迎进厅堂,一番寒暄过后,夏缇向她爹娘讲述了这段时间的遭遇,库尔班夫人一直泪流不止,当听到是我们救了夏缇时,激动得忙向我们下跪磕头,千恩万谢,华伯忙将她扶起,安慰她不要太过激动,我们也只是举手之劳。
不过当听到女儿夏缇一直被那张朴道士坑害这么多年,最后被活着封入棺材,险些惨死时,又嚎啕大哭,好像疯了一般,取下墙上挂着的宝剑就要找寻张朴,扬言要将
其碎尸万段。
众人见状赶忙将她拦下,说那张朴早已不知去向啦,可库尔班夫人一直是又哭又闹,最夸张的是还说自己要悬梁自尽,变成缢死鬼找那张朴报仇,到后来真差点儿背过气去,夏缇和几个丫鬟忙上前又是捶胸又是抚背的折腾半晌,最后才将夫人扶进了内堂。
夏缇问库尔班将军道:“爹,娘性格一向温柔,平和,如今怎会性情大变?”
库尔班将军摇了摇头,叹息道:“你娘自从你去了之后,就变成这样了,一点小事都会有轻生的念头,何况是这等大事儿,爹为此寻遍了名医,可人家说你娘这是癸水绝所致(女性更年期),焦虑烦躁,无药可医啊!”
华伯皱了皱眉,放下茶杯道:“将军,在下倒是有个法子,或许可对夫人之症。”
“华大夫有什么法子,快快道来,只要能治好内人的病,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哦,那倒不必,其实很容易,只是需要些人手而已,我们一路走来,见沿途生长着许多黄花菜,可将这些黄花菜采集晒干,每日取一两泡水发开,拌成凉菜给夫人食用,每日一次,如此膳食,要不了多久便可解夫人之疾,也许将军有所不知,这黄花菜在我们中原也叫作‘忘忧草’,将军不妨一试啊。”
库尔班将军脸上很是高兴,千恩万谢,可从他表情上能看得出来,他对华伯这法子有些将信将疑,也难怪,这也不算是什么药,况且连西域名医都束手无策,光凭一个黄花菜就能治病,似乎有些儿戏了。
可试试也是无妨,便立即差了下人照办,并设宴款待我们,一番畅谈,趁着热乎我向夏缇使了个眼神,我们来这里可还有件更重要的事儿,夏缇立即会意,对库尔班将军道:“爹,女儿有一事想请教您。”
老将军点了点头。
“爹,我肩头的印记究竟有何来历?”夏缇问。
老将军一听这话,山羊胡抽动了两下,急忙屏退左右,严肃的道:“不是和你说过好多次嘛,只是块胎记而已。”
“不,爹,这根本不是胎记。”
“我说是胎记就是胎记!”库尔班将军声色俱厉,目光警惕的扫视了我们每个人,估计要不是我们救了夏缇,这老头子能将我们吃了。
“爹,其实我早知道你们在骗我,这么多年来我可以一直装糊涂,可如今不同了,女儿已经惨死过一次了,我们的命也许都和这印记有关,难道您还不想说出实情吗?您是不是想让你女儿再死一次。”夏缇说着腾地站起身来。
父女二人怒目相视,僵持了半晌,竟谁也不肯示弱,这里面一定有事儿呀,这会儿鸦雀无声,我们倒是不知道该去该留了,尴尬到了极点。
忽听里间传来一个声音:“老爷,有些事儿是该让女儿知道了。”说着一位贵妇从屏风后转了出来,正是库
尔班夫人。
“这……可是……唉!”面对着夫人,库尔班将军无奈的叹了口气,认输了。
看来这事儿果然有蹊跷,我们连忙起身准备回避,还没等开口,就见夫人向我们摆了摆手,道:“你们既然是小女的救命恩人,那就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这件事既然和你们有关,诸位但听无妨。”
这可是正合我意,就听夫人说道:“孩儿呀,你可曾听说过‘影子军’的事儿?”
夏缇点了点头,说道:“早些年在咱莎车城里,有不知道谁是国王的,但绝对没有不晓得影子军的,所谓的影子军其实就是藏在城里的一伙儿神秘的强盗,他们总是在深夜出没,数量竟有几十人之多,像个小军队一般,这些人半裸着上身,黑布蒙面,看不见长相,而且个个飞檐走壁,身手了得,官府那他们根本就没办法,好在,他们只寻那些大户富户劫粮劫财,不过从不伤人性命,得手之后便迅速脱身。这伙人已经这样打劫了几十年了,久而久之,有钱的人家就像是缴税一般,定期将钱粮放在院子中显眼的地方,等他们来取,就算是花钱保平安。”
大壮插嘴道:“那就没人抓他们吗?”
“怎么不抓,可朝廷对此也很是头痛,派当兵的追捕了很多年都无功而返。一来这些影子军在黑暗中奔行如履平地,速度极快;二来他们对城内道路及其熟悉,就算是遭到几路捕快的包夹,也能在小巷子里三拐两拐的不见了踪影。说来也很是奇怪,这些人肯定没出城,但即便是挨家挨户的搜也不见其踪影,就像是影子一样来去无踪,所以百姓给他们起了个影子军的名号。”
库尔班夫人点了点头,“没错!十八年前,你爹受王命带人抓捕影子军,在城内布下天罗地网,可还是叫影子军给逃了,只有你爹一人武艺高,跟着影子军冲进了一条小巷,可是目不见物,一步踏空,便掉进了陷阱之中,里面都是毒蛇毒虫,生死关头,幸亏一名影子军拼死将你爹救了出来,带到了安全的地方救治。那名影子军摘下面纱竟是个女人,一个很美的女人,这一番磨难二人互生情愫,女人愿意放下一切,做一名普通人,你爹也承诺只要影子军不损害城中的百姓,偶尔劫些富户他就当没看见,本想与那女人相伴到老。可那时,库尔班家族是不可能让一个朝廷的通缉犯进家门的,所以你爹只能将她藏在了外面。不久以后,这女人怀了身孕,一切看似平静,可谁都没有意识到除了朝廷之外,还有一股势力在发酵。直到有一天,这个女人满身是伤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将一个婴孩交给我,告诉我这个婴孩体内流着库尔班家族的血,但为了不连累你爹和整个库尔班家族,她便匆匆离去,可是她刚刚生产,虚弱异常,加上身负重伤,最后还是被人杀害了,这可怜的女人到死也没留下只言片语,只是在这婴孩的肩头刺下了那个红色的印记。”
第三章 自投罗网
夏缇听完大惊失色,泪水夺眶而出,“娘,娘,你是说……”
库尔班夫人点了点头道:“我的女儿啊!你不是娘亲生的,但确是娘最疼爱的。顶 点 X 23 U S”
库尔班将军重重的叹了口气,对夏缇道:“孩子,是我对不起你娘,这么多年来一直瞒着你,就是怕泄漏了这个秘密会对你和整个家族不利,幸好你还好好活着,不然我死后有何脸面去见你娘啊!至于这印记代表什么,谁都不知道!”
夏缇一脸伤感,真相总是有些残忍,她亲娘已经死了,一下子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库尔班夫人,忍着不哭,只是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落,转身离去了。我本想安慰她两句,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作罢。
大壮不想让气氛太尴尬,扯开话题道:“要想了解这块印记,只能找到那些影子军了。”
库尔班将军摇了摇头,“这几年影子军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这宴席也只能散了,不过我们成了库尔班将军府里的上宾,很快外面便传来风声,说最近莎车城里来了许多汉族官兵,各条出城的道路都重兵把守,还挨家挨户的搜查,搞得满城人心惶惶。
毫无疑问,这些人是奔着我们来的。那个叫吕猛的自称是方仙教平西坛主。提起方仙教,我突然想起那天飞毛和尚想抢夺太素古卷,正要杀我灭口,远远的传来那几句话,“有物混成,先天地生,三界归一,唯有方仙。”
华伯认为,虽然我们谁都没听过这个教派,却绝不能托大,这股势力应该非常庞大,还能如此隐蔽,着实恐怖。根据吕猛所说,他是奉命捉拿万尸山中跑出来的汉人,说明他们知道万尸山中发生了什么事儿,也许灭掉羌托国并种植鬼阿魏就和他们有关,那就是说他们已经存在数百年了。再有,飞毛和尚武功如此了得,却对这方仙教万分惧怕,证明这个教派势力庞大,也许追杀我乐家,令治化大师和张井叔失踪也和这个方仙教有关。
所以,为今之计,只能先躲在将军府中,等避过了风头,再作打算了。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夏缇的胃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过由于她从小就服用大量药物,体内的药性却丝毫不减,身上仍然散发着一股香包的气味,华伯说从脉相上看,夏缇的药体虽未减弱,但应该也不会对她造成太大的伤害。
这段日子,天变得越来越热,我心里也越来越焦躁,因为外面的紧张局面丝毫不减,听府里人说,城中的汉人越来越多了。
这一天,库尔班将军突然赶回来告诉我们,一群汉族兵丁正在对所有莎车贵族的府邸进行搜查,就连将军府也不能例外,因为他们手上拿着国王陛下赐的金牌。
其实这种事儿我早就有预料,要知道在这异邦之中找几个像我们这种相貌异样的汉人本就不难,之所以没找到说明我们在隐藏,普通百姓的宅院都被搜查过了,就只剩下贵族的府邸了,只是我们没想到,方仙教
势力如此大,连陛下的金牌都取得到。
趁着天黑,我们打扮成维族人的模样先离开将军府,能寻找机会逃出莎车城最好,就算逃不出去也得想办法躲一躲,而夏缇也得和我们同行,方仙教如果发现她并没有死,估计麻烦可就更大了。
库尔班将军和夫人见女儿又要离开,这一去凶险万分,心中不免难过,无奈这是唯一的选择,华伯答应二老,一定会照顾好夏缇姑娘,让他们放心,等风头过后,再将她送回来。
这会儿天色已晚,我们从后门逃离了将军府,凭着夜幕的掩护,在城里转了整整一宿,可惜每道城门都戒备森严,根本没有出去的可能,眼看天已经渐渐亮了起来,街上只有我们四个人,这样的确很危险,正愁着去哪儿躲避,前面的路口处突然拐出了一队兵丁,为首那位骑着马的军官,正好和我们走了个脸对脸,我抬头一看,只见那是一张熟悉的大黑脸,长满络腮胡子,正是上次客栈大战的方仙教平西坛主吕猛,我心中暗骂:真是冤家路窄啊!
吕猛也同时认出了我们,就听他指着我们大喝道:“抓住他们!快!护法有令,哪个捉到他们连升三级,赏银百两。”
话音未落,数十名兵丁便向我们冲了过来,都是奔着升官发财来的,个个奋勇争先。
“这他娘的可拼不赢”,大壮拽出刀,立着当口。
我拉住他,大喊一声“快走!”,四人拔腿就跑,好在夏缇熟悉道路,带领我们钻进了胡同,七拐八拐便甩掉了追兵,可满城都是追兵,一旦被发现,想逃比登天还难,四周追兵的脚步声响起,正当我们想着往哪儿跑时,发现夏缇正朝着身边的一块破门板发呆,只见她指着那门板的中心叫道:“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破门板,不能再破了,漆色早已褪尽,烂的只剩半块儿了。
大壮眨了眨眼,道:“蚂蚁洞,蚂蚁在上面蛀的洞,管他呢?现在逃命要紧!”
华伯道:“难道,难道是只有你能看见的那个印记?”
夏缇点了点头。
此时,脚步声响起,追兵已至。
“快跟我来!”说着,夏缇推开门板闯了进去,其他人也跟着鱼贯而入。
里面是间狭小的屋子,好像荒了很久,有股重重的霉味,不过这里很暗,是个藏身的好地方。我想栓上门,却根本找不到门闩。
透过门板缝儿看,吕猛带着追兵从巷子两头包夹上来,能有几十号人。
就听一人道:“奇怪,明明见他们跑进来啦。”
“看清楚了吗?”吕猛高门大嗓的问。
“看,看清楚了。”
“把这一片围起来,挨家挨户的搜,实在不行就把这里通通给我烧掉,总之不能再让他们跑掉了。”
这家伙太狠毒了,竟然不息烧毁这里也非逮着我们不可。
他手下人诺了一声
便分散了去,随即“叮叮咣咣”的砸门声响起。
“又他娘的跟老子来这手儿,杨子,依俺看,还是老套路,冲出去先将他拿住再说。”大壮尽量压低声音。
“不行,这吕猛功夫可不弱,上次是因为他不晓得龙骨刀的厉害才吃了咱俩的亏,这招不可行了,夏缇既然将我们带进这里,先瞧瞧再说。”
仔细看这屋里的摆设,像是一间很普通的民宅,正当中是个土炕,上面有两只破烂的樟木箱子,打开箱子里面什么都没有,真算是家徒四壁了。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既然有那处印记,这里肯定不寻常。”
华伯接道:“这间屋子太简陋了,要是曾经有人居住的话,怎能连个灶台都没有,除非……”
夏缇恍然道:“除非这里只是用来伪装的,快,快来帮忙!”说着她便去挪动那两只木箱子,我和大壮上前帮忙,果然箱子底下隐藏着一处向下的洞口。
洞口吹出一阵凉风,大壮燃了支火扇子向下照,下面是一条斜坡,不知通向什么地方。
这会儿外面的追兵已经快冲进来了,大壮不耐烦的道:“与其在这等死,不如下去看看。”说完他第一个进了洞。
我们紧随其后,洞内是条自然向下的斜坡,很快我的脚好像就着了地,还没等站稳,就觉得后背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推了一把,一个踉跄顺着斜坡滚落下去。
这地底下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不过听声音,其他人也跟我一样,一起滚落了下来。
感觉身子已经被摔散架了,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身上的疼痛,伸手猛地拔出腰间的匕首,用尽全力朝地上一插,身子立即止住了下滚落的势头,紧接着就感觉上面又滑下一个人,我连忙伸出左手将他拽住,一股香气袭来,我确定接住的是夏缇。
可华伯和大壮究竟怎样,却还不知道。这时,夏缇点亮了一只火折子,借着莹莹火光,才发现我的手正托在夏缇的屁股上,脸埋在她的胸脯里,姿势极是不雅,急忙把手往下移了移,可这一动,身子立马又向下滑了数寸,我尽量让身子紧贴住地面,保持固定,管不了那许多了,保命要紧。
再看夏缇,也是满脸绯红,我只能避开她的目光,尴尬之际,夏缇先开口道:“杨子哥,看下面!”
我往下一看,这里呈下坡状的大石洞,很陡峭,就在我下方半丈远的地方,大壮也将龙骨刀插进石缝中固定住了身体,华伯和他一起也安然无恙。
我松了口气,责问道:“大壮,你刚才推我干啥?”
“放屁!明明是你推俺的!”
这时,华伯也燃着了一支火折子向洞底丢去,就在他脚下三尺远的地方,便到了坡底,坡底是个大石室,里面横七竖八的堆满了死人骸骨,密密麻麻的黑蝎子已经聚集到了坡底,正等着我们滑下去开餐,这黑蝎子每只都有人脸大小,而且已经爬了上来。
第四章 全是死路
大壮赶紧缩了缩脚,扶助华伯道:“师父,你快上去,俺对付这群杂碎。m.www.uu234.net”
华伯摆了摆手,“不可托大,咱们快走,库尔班将军当年应该就是掉进了这种地方,想来这黑蝎子毒性不小。”
夏缇点了点头道:“这是西域的蝎子王,走大漠的商队叫它‘黑阎王’,只要一只就能毒倒一头牛,我也只是小时候在王殿里见到过一只,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这么多。”
我们哪里还敢怠慢,拼命的往上爬,一直爬到缓坡之上,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个石洞,洞口刻着几个象形文字,里面则是一条水平的石道,这里离地面估计有四五丈,上面是吕猛,估计没找到我们这会儿已经放火烧宅子了,要是上去定是死路一条,只能硬着头皮向这石洞里走。
入了洞才发现,这里不仅潮湿黑暗,而且岔路极多,宽窄也不一,简直就是处地下迷宫。我们拐来拐去的乱撞,越走越迷糊。
夏缇突然自言自语的嘟哝道:“奇怪!这里的路好像和莎车城里的一模一样。”说着她举起火折子挤到了最前面带路。
我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便拔出腰刀殿后,突然,我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了,我前面是大壮,华伯和夏缇,一共只有四个人,可墙上却有五个人的影子,手持腰刀的影子是我的,竟然排在第四位,后面还有一个人的影子,顿时感觉头发根儿都炸了起来,一瞬间,我猛地一回头,身后却空空如也。再看墙上,依然是五个人影,再转头身后还是没有人,这他娘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再次看向墙面,只见最后一个人影,微微晃动了一下,又瞬间一闪,消失不见了!
我颤声叫道:“都别动!都不要动……五……有五个影子。”我颠三倒四将刚才的事儿说了一遍。
华伯往墙上看了看,“现在的确只有四个影子,刚才在走动,人影晃动得厉害,你会不会是看花眼了?”
我坚定的摇了摇头。
大壮冷汗都出来了,反复的数着墙上的影子:“一,二,三,四,一,二,三,四,杨子,你可别吓唬俺,俺可……”
“啊!”,大壮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夏缇一声惊叫,一脸惊恐的望着我的身后,我猛然一回头,身后还是空荡荡的。
夏缇指着我身后,颤抖着叫道:“刚才我看见一个……一个女人,好像是女人,散着头发的,从杨子哥的身后跑过去啦!”
我反倒感觉踏实了不少,便道:“既然有影子,那就不是鬼,管他是男人女人,既然他跑了,没准也是忌讳咱们。”
大壮听我说到鬼,浑身都显得不自然,忙向我这边靠了靠,“刚才应该就是那家伙推的咱们。”
华伯问:“夏缇,你刚才说这里的路和莎车城里的一模一样?”
夏缇愣了愣,似乎也想到了什么,道:“原来如此?”
“你,你们在说什么?”大壮问。
夏缇解释道:“这
里应该就是影子军的藏身之处,他们在黑暗的地下修建了跟莎车城里一模一样的道路,所以他们才能如此熟悉莎车城中的每一条巷子,才能做到来无影去无踪,而且他们早就适应了地下的黑暗,夜里打家劫舍对他们来说如同白昼,这样的一群盗贼,难怪朝廷派出的人都没法捉到他们。”
我也明白了,突然心中冒出一个想法,道:“既然和地上的道路一样,那咱们就往出城的方向走,只要找到城外的出口,我们就能顺利出城了。”
大伙儿都觉得是个好主意,可走着走着,我们竟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圆形石室,这里的内径足足有二十来丈,圆心处有一根粗大的石柱,很像一棵大槐树支撑着上面的棚顶,走进一看,石柱上密密麻麻的刻着许多看不懂的象形文字。而石室的另一面有五座大门,连接着五条石道。
夏缇辨认了一下,说莎车城里也有这样一个圆形的广场,也像这样分出五条路来,按照上面的布局,我们只需要朝中间的道路走一炷香的时间,便可走到城门的位置了。
这会儿,好像有“戚戚擦擦”的脚步声传来,谁也来不及多想,一起挤进中间那条路,这路倒是很宽敞,跑马车都绰绰有余,只是奇怪的是,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却连一条岔路都没有,我问夏缇莎车城里的这条路是不是也想这样没有岔路?夏缇摇了摇头,不置可否,正要回答我的提问,突然,前面不远的黑暗处出现了一个人影,大伙儿立即停住了脚步。
大壮拔出龙骨刀,大喝:“是谁?”
那人影并没有理会大壮的喝问,或者说他更像是没有听见,依然以缓慢的步伐向我们走来,“咯!咯!咯!”那是脚步声,正一点点的走近。
火折子发出的光很弱,根本看不清来人的样貌,只能从轮廓上看是个极魁梧大汉,比我还高出了半个头,手里握着一柄长刀。
我连忙摘弓搭箭,“嗖!”的打出一支雕翎,就见对方来不及躲闪,“嘭”的一声正被我射中了头部,这一箭出得有些急,虽然没使出全力,但距离实在太近了,按道理对方必是脑浆迸裂,活不成了,可奇怪的是这大汉似乎没有任何反应,继续向我们走来。
情急之下,我又打出一支箭,这回弓拉得满满的,正中大汉的咽喉出,可对方还是不倒,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就在此时,我发现这种“射不死的大汉”根本不只是一个,他后面正跟着一群人,而且都是一样的身材魁梧。
大壮喊道:“他奶奶的,这东西身子这么硬,肯定不是活人,僵尸,一定是僵尸,快撤!”说着便转身往回跑。
众人也跟着一起往回跑,可刚一转身,只见后面也出现了这样的人,而且数量一点儿也不少。
我对众人道:“咱们中埋伏了,想办法突围。”,最有效的法子还是从原路退回,因为毕竟没走多远,我们往回撤,借着微光,面前的那些“大汉”不是活人,也不是僵尸,而是一群木
人,这些木人造得极其精巧,行走起来非但不僵硬,周身都关节都能动,十分灵活,木人浑身上下都插满了铁蒺藜,不紧不慢的向我们挥舞过来。
大壮惊道:“这咋突围啊?这些东西砍又砍不动,只要被它们扫到,就得开膛破肚!”
我立即夺过大壮手上的龙骨刀,朝最面前的木人砍去,龙骨刀何等的锋利,木人毕竟是木人,顷刻间便被我砍断了几处要紧的部位,不过前后的木人都已经到了跟前,我用最快的方法又砍刀了两个。
“杨子,再快点儿,俺要玩完啦!”
我偷眼向后看,大壮在最后,已经被木人困住,情况危急,这一溜号,我就觉得肩头一麻,火辣辣的,一条皮肉被铁蒺藜扫了去,都快露骨头了,钻心的痛,看来今天就的被绞成肉馅。
此时,前方传来了几声“嗷儿!嗷儿!”叫声,是人在说着什么,不过嗓音尖利,如鬼哭狼嚎一般。
“贝和苏 唔啦木!贝和苏 唔啦木!”夏缇突然大喊道,这些木人好像听懂了这种“咒语”,瞬间停了下来。
大壮身上也挂了彩,惊魂未定,大口大口的喘粗气:“怎,怎么回事儿?”他边说边坎掉了几个木头人身上的利器。
夏缇道:“快走,这地方凶险,不要冒然前行,先撤回到圆形石室中再说。”
我生怕这些木人又“活”了,不过还好它们一动不动了,众人小心翼翼的绕开木人,狼狈的逃回了圆形石室。
华伯问道:“夏缇姑娘,你刚才念的是什么?为什么会让这些木人停下来?”
夏缇答道:“这是鬼族!鬼族的语言。”
“鬼族?”我们都感到很惊讶。
夏缇点了点头,道:“小时候听爷爷说,鬼族是生在地下的一族人,我的曾祖父原来只是国王身边的侍卫长,有一天晚上,王殿内的地面突然裂开,从地下钻出了许多野蛮人,想要袭击国王,多亏我曾祖父带领侍卫奋力抵抗,激战一夜,死伤大半,将他们击退,正是这次护驾有功,我们库尔班家族才被世世代代被封为了护国将军。据说,后来才知道这些野蛮人是地下的鬼族,他们与国王达成了某种协议,双方才互不侵犯,天下太平。以前我以为这只是一个吓人的故事,刚才也是听见那般鬼哭狼嚎才想起这事儿的,估计木人都是鬼族控制的,‘贝和苏 唔啦木’是爷爷叫我的,应该是些吉祥话吧,我也只是喊出来试试,没想到真的管用。”
没想到刚出龙潭又如虎口,这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留,便问:“还有没有其他路能到达城门,或是去别的城门?”
夏缇点头道:“莎车城有八门,除刚才天角正门外,东南偏门最近,不过需从原路返回,至少也要半个多时辰,跟我来……”
可就在这时侯,几块碎石从棚顶落下,我感到地面在微微的抖动,有什么东西朝着我们狂奔而来,而且数量很多……
第五章 活石头人
“来不及了,鬼族就是影子军,这是他们的巢穴。”华伯道。
大壮很不甘心,“那总得试试啊,俺也不是吃素的。”说着便想朝原路往回走。
这会儿,吵杂声越来越大,由远及近,顷刻间冒出了一大群怪异的人,足足有四五十号,不用问这就是夏缇所说的鬼族了,这个名字对他们来讲的确再贴切不过了,这些人半裸着上身,应该都是男人,蓬头垢面的,头发都打着绺,身上自然也是肮脏不堪,没想到影子军竟是这般尊容。这些人正呲着牙恶狠狠的盯着我们,他们这口牙齿也是绝了,都是尖的,正常人长一对虎牙或者尖牙,看上去就比一般人多股狠劲儿,可要是满嘴都是这种牙,那可就不太像人了,每人的还用彩泥画了个大鬼脸,嘴里叽里咕噜怪调调,活脱脱就是地狱中的恶鬼,咱们就像是几只掉在狼群中的小绵羊。而且他们每个人手里还都拿着一只长矛,看来实力差距太悬殊了,要是和他们硬拼,无异于自寻死路。
“夏姑娘,你还会什么话,快说啊!,俺可不想死在这。”
夏缇摇了摇头,估计也不会再说其他的了。
这样僵持可不是办法,我心中一亮,低声道:“快将你肩头的印记给他们看看……
夏缇犹豫了一下,刚要动,一支长矛直奔夏缇飞来,这只长矛力道极大,挂着风声瞬间已到眼前,我赶紧扑倒夏缇,避开长矛。
我们只一动,“嘿呜……”对方的头领举刀呼啸,所有鬼族一拥而上。夏缇猛地拉了我一下,叫道:“还不快跑!”
真她娘的野蛮,事已至此,我们只能窜进了另外一条路,那群鬼族也紧跟着追了上来,我大声问道:“这条路是通哪里的?”
大壮道:“不知道,管它通哪里呢,总比被吃了好。”
这时,夏缇手中的火折子突然熄灭了,本来就看不清路,这下子全黑了,我下意识的伸手向前摸,不过脚下却丝毫不敢停步,其他人估计也和我一样,就像一群瞎子在猛跑,后面还有群虎狼追赶,这种感觉太恐怖了,眼睛看不见,随时都有可能被撞个脑浆迸裂,或是被看不见的刀枪扎个通透。
脚步不自觉的就会慢下来,后面的鬼族追兵越来越近,却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我就纳闷儿,就算他们的眼睛长期在黑暗的地下,可要想视物,总得有点光亮才行,可这地方可是完全黑暗的,是了,我立时想通,他们已经完全记住了这些道路,根本不靠眼睛,换句话说他们也看不见我们。
大壮一紧张就话唠的毛病又犯了,在我身旁边跑边骂娘,估计身后的鬼族就是靠他的骂声知道我们的位置的,我将步子慢下来,抽出几支雕翎箭向后掷去,身后立即传来两声惨叫,我心中暗喜,又掷出几支,可这次什么声音都没有,我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儿,耳边好像有什么声音,像是水流,于是大叫:“快停下,快……”,喊到一半就感觉脚下一空,身体直向下落,我心中一凉,暗道完了,估计不被摔死也得被蝎子王之类的毒物毒死。
“噗通!”一声,一阵冰冷刺骨,身子掉进了水里,我忙挣扎着游上水
面,喘了一大口气,睁开眼睛,仍然是一片漆黑,不过耳边却响起巨大的水流的声音,还好,总算没死,应该是掉进了一条地下暗河之中。可其他人在哪里?是不是也同我一样掉了下来。
于是,我用最大的气力叫喊:“华伯!夏缇,大壮……”
可声音连我自己都听不到,完全被淹没在了隆隆的水声之中。水流太大了,我的身体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一连呛了好几口河水,冰冷中带着一点腥臭,我尽量闭住呼吸,提醒自己保持镇静,使劲张开手掌划水,努力平稳住自己的身体。
突然,我觉得胳膊被水里的什么东西狠狠的咬了一口,紧接着,腿上也被咬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体型应该不大,可牙口绝对不一般,我能感受到身上的皮肉被硬生生的撕扯下来,直痛得我又连呛了几大口水,咬我这东西不是一只,霎时间,觉得这种撕咬变得越来越密集,钻心的疼痛让我拼命的叫喊,挣扎,这会儿我只想抓,抓住什么能让我离开这该死的河水,可是我抓不到任何东西,就在筋疲力尽而又遍体鳞伤的时候,突然眼前像是看到了一丝光亮,我生怕这只是自己迷离时产生的幻觉,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抬头看了看,没错,应该是一束光亮,但我已经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坚持到哪儿。
突然,我感觉肩膀被一个类似铁钩的东西勾住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钩子猛地将我提出了水面,我只觉得自己好像平飞出了十来丈远,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岸边的地面上。
好在地面很柔软,摔得倒是不痛,但是被拉扯着的肩膀就像断了一样,再加上暗河中不知什么怪物已经把我咬得体无完肤,这会儿已是浑身冰冷,痛得每一处都在颤抖。
我躺在岸边贪婪的喘着气,努力的定了定神才意识到,刚才我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的给拖上来的,这种事儿肯定不是咱自己人能做得到的。多半是那群鬼族人,管他呢,反正我这条小命已经算是捡的了,是死是活悉听尊便,况且身子一动,伤口便剧痛无比,索性一动不动了 。
过了好一会儿,我咬牙起身看了看周围,这里的确是暗河的岸边,十几丈远地方有个亮点,所以这里并不是完全漆黑,勉强可以看见近处的事物。
华伯、大壮和夏缇也正躺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看样子情况和我差不多,都已经筋疲力尽,瘫在地上,除了夏缇之外也都是遍体鳞伤,水里这东西着实厉害,不过,好在所有人都还清醒。
很显然我们是被人从河里捞上来的,这是一条水流湍急的地下暗河,周围的空间并不大,仔细朝四下看了看,根本见不到半个人影。
大壮浑身血淋淋的,勉强站起身,一抱拳,大声道:“是哪位英雄相救,小民吴大壮在这有礼了,还望英雄出来相见?”
过了半晌,“在……在这儿!”,水声隆隆,却不知在何处,隐隐传来一个沙哑而又苍老的声音。
我心头一惊,又向四周看了看,这条河岸并不宽,从河堤到边上的洞壁只有四五丈远,我站起身转了两圈,却哪里有人在?
“在……这儿!”又是一声,这回
更清晰了,声音是从石壁的方向传来的,可那里根本没人,这里果真有些古怪,难道这种地方还有暗门不成,我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脚下的地面竟然是软的,我立即挪动了两步,落脚还是软的,还有吱吱的响动,像是踩到了……
“地上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大壮一脸惊恐,一动也不敢动。
华伯趴在地上看了看,道:“没什么,地上生了不少木藤,这里阴暗潮湿,木藤上长满的苔藓和山木耳。”
华伯的判断历来准确,我撞着胆子朝着石壁走去,到了石壁跟前却还是看不到人。
“这里!”突然一个声音紧贴在我耳边响起,吓了我一大跳,面前明明是黑漆漆的石壁,可这声音离我竟一尺都不到,突然,我看见石壁上竟有一双眼睛在与我对视,那是一双灰暗无光的眼,苍老无比,可那是一双活人的眼睛,眼前这黑漆漆的石头赫然显露出人的轮廓,和我说话的竟是一个石头人。
我急向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其他人见状也都呆立当场,这石头人长在木藤掩盖的石壁之中,他的身体竟然是干裂的石头,后脑,背部和双腿和石壁融为一体,若不是他出声讲话,就算面对面也没人认出他来。
仔细看,这石人长相肮脏丑陋,眉目都已经变形了,不过好在脸部,前胸和双手还露在外面,没有完完全全的变成石头,不过露在外面的皮肤也呈棕黑色,和石壁的颜色相仿,而且龟裂得不成样子,看上去非常吓人。他的脸十分苍老,看起来怕是已经**十岁的年纪了,须眉皆白而下垂,这世间怎会有这样的怪人,最令人奇怪而又恐怖的是,有几条一尺多长的大鱼正张着大嘴,露出满嘴尖牙,撕咬着那他的身体,可这石头老者却满不在意。
要不是他手里握着一只飞抓,我怎么也不会相信是这么个石头人将我们拖拽上来的。
这石头老者简直惨不忍睹,华伯见状,想来又动了善念,忙对那老者道:“不知老先生患了什么病症,怎会这样,在下是一名大夫,让我给您看一下。”说着便走到那老者身边查看他的身体。
石头老者眼目低垂,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半晌,华伯一脸疑惑,他从木藤上取了数朵山木耳,用匕首将这些它们平着破开,贴在那老者的皮肤裂开之处,由于这地下河边很昏暗,将木耳平着破开又极其困难,加上这老者满身都是患处,所以我们帮着华伯弄了一个多时辰才将这老者的所有患处都贴好木耳。不过那老者,至始至终像个死人一般,一动不动更不发一语。
大壮嘟哝道:“石头人也不能坏了规矩,我师傅诊病需收五个铜子。”
石头老者不语……
华伯对他道:“老人家,每天用这木耳贴患处一次,可以治疗您的皮肤龟裂,至于您身体其他的部位,恕在下学识短浅,怎会变成石头呢,我行医数十年,却从未见过此疾,还请您告知详情,因何而起,在下也好想办法为您医治?”
只见那老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摇着头,用他那沙哑苍老的声音道:“没用的,没用的,一言难尽啊!这就是天命,天命……”
第六章 误会
听石头老者这么说,想必定有隐情,我便向他抱了抱拳,“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要是有什么事情用到我们的,尽管说出来,我们一定不辱使命,就算报您的救命大恩了。www.uu234.net”我也觉得自己这几句话说得太文绉绉了,连自己都嫌酸,不过没办法,谁让人家救了咱的命呢,再恭敬也都不过分。
不过对方却并没有理睬我,连眼皮都没动一下,虽然他的眼皮并没有变成石头,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反问道:“你们几个是怎么闯到这里的?究竟有何目的?”语气中竟带着一种强烈的质问。
要在平时我定会火冒三丈,可毕竟是人家救了咱,能忍则忍吧,于是便将我们为逃避方仙教的追捕,误入了鬼族地盘,最后被追杀才掉进地下暗河漂到这里,一五一十的和他说了一遍。
老者听到“方仙教”三个字立即两眼放光,追问道:“方仙教为何要追捕你们?”
我皱了皱眉,这么刨根问底的也真是没辙,便正色道:“这个确实不便据实相告了,请见谅!”
话音未落,只见那老者右臂一抖,手中的飞抓直奔我面门而来,我大惊失色,头向旁边一躲,那铁爪在我耳边呼啸而过,听风声便知这一爪力道十足,我心中暗骂这老头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下死手呢,早知道这样又何必救我们呢,心里有气,却不敢胡思乱想,哪里还敢托大,急忙向后一纵,跳出两丈开外,拔出腰刀奋力抵挡,兵刃相抵,登时火花四射。
这会儿我瞧得清清楚楚,对方攻过来的飞爪和我的飞爪百链索一模一样,要不是我偷眼朝腰间看了看,真以为他偷了我的。这东西我只是觉得好玩儿,从没想到还能当件正经的兵器,现在我才知道,物件管不管用,那得分谁使,这石头老者的飞抓百链索收放自如,使得那叫出神入化,眨眼间向我猛攻了十几招,招招刚猛,我连躲再挡也只能勉强支应着。
要不是这石头老者无法移动,让我退远了几步,就这几招我就万难招架。果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谁成想在这地界还能遇到一位武功如此高强的石头人。一愣神的功夫,飞抓已攻到面前,我急忙举刀向外挡,谁知这一招是虚的,铁抓子方向一转,直奔华伯而去,我们哪想到会有这么一手,忍不住齐声大叫“啊呀!”,再现冲上去解围,哪还来得及。
铁抓牢牢地扣住了华伯的脖子,石头老者大喝道:“都别动,谁敢再动一动,我先扯断他的脖子。”
大壮正要拔刀向前,却被身边的夏缇死死的拽住,这石头人行为怪诞,可不晓得他能干出什么事儿来。大壮虽然鲁莽,可这当口却也不敢造次,跳着脚大骂道:“老妖怪,你要敢动俺师父一根汗毛,俺让你连石头都做不成,识相的放了俺师父!”
石头老者并不理会,反而将飞抓收得越来越紧,华伯的脖子上立即见了血,饶是他举止儒雅,样子却也十分痛苦。
夏缇见状急忙道:“老人家,我们无冤无仇,而且只是想帮助你,有事慢慢说,我想一定有什么误会,切莫冲动伤人啊。”
“放屁!道爷我活了八十多年,冲动的时候你娘都还没生
下来,如果想让他活命,就从实招来,是谁派你们来的,如有半句虚言,马上拧断他的脖子。”石头老者骂着又向华伯瞪了两眼。
听他说话的语气,我知道他的确能做得出这种事儿来,为了华伯的性命,只能认怂了,于是我将此前在万尸山的种种经历,包括我的家事都详细的给他讲了一遍,生怕这亦正亦邪的石头老头哪句听得不明白,一下扯断华伯的脖子。
只见那老者听完,一脸古怪的对夏缇道:“将你肩头的印记给我瞧瞧!”
夏缇犹豫的一下,露出肩头那形似太阳的红色印记,石头老者点了点头,又对我道:“那部太素给我看看。”
我心中骂这臭石头得寸进尺,无奈华伯在他手上,也只能先拿出太素古卷扔给他,静观其变了,还好不用担心他会跑掉。
石头老者展开古卷,这暗河道里光线太暗,不过他应该早已经适应了这种环境,看罢多时,他用手指了指我的腰间说道:“你那副百链索又是怎么来的?张朴到底是你什么人?”,他虽然还是在质问我,不过语气已经缓和了不少。
听到张朴的名字,我心头一惊,看来此事没那么简单,便道:“我不认识张朴。”见石头老者一皱眉,我赶紧将得到这百链索的经过跟他讲了讲,大壮也细说了在刹车城买到这玩意儿的经过。
老头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说着一翻腕子收回了飞抓,大壮猛冲过去,将华伯拉了回来。
华伯肩头明晃晃一个大血印,这飞爪着实厉害,华伯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我正想着如何夺回太素古卷,只见石头老者忽然间表情和蔼了许多,朗声道:“看来是我错怪你们了,刚才差点儿要了你们的命,不过我将你们从水中救起,咱们算是互不相欠了,你们走吧。”说着一扬手又将古卷丢还给了我。
大壮恶狠狠的盯着怪老头,恨他伤了华伯,刚准备出口大骂,华伯一摆手,拦住大壮,又向那老者一抱拳,道:“老人家救命的大恩岂能说是互不相欠,既然是误会说开便好,在下华佗,是一位大夫,如果您信得过,请您据实相告,在下一定竭尽全力为您医治。”
那老者摇头道:“没用的,这不是病,而是‘石蛊’。”
“石蛊为何物,在下行医多年,闻所未闻,若能告知一二,或许会有办法的。”华伯道。
石头老者摇了摇头,不在说话了。
大壮哼了一声,嘟哝着说这老头不知好歹,拉着我便要走。
夏缇突然问道:“老人家,我肩头的太阳印记是什么意思,我真的是鬼族人吗?”
老头点了点头道:“是,不过你记住,我们是羌托族,你们去的万尸山那是咱们的故国。”
众人都是一惊,就听他继续道:“羌托本是氐羌的一支,发源于黄河,炎黄时代就迁至西域,世世代代生活在万尸山,以前可不叫万尸山,那是个极美的人间仙境,三百年前,大汉武帝为求长生,在刹车王的带领下,找到我们羌托国索要鬼阿魏,我们的国主不给,他们就施诡计将我们灭了国,最后只有寥寥数人逃了出来,为了延续
种族,为了报仇,他们只能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忍受着黑暗潮湿和肮脏腐臭,变成了你们口中的鬼族。祖先们忍辱壮大,三百年来在这地底建起了同莎车城一样的地下城池,直到有一天,我们冲出地下,攻进莎车国宫,眼看就要杀掉刹车王,可我们仁慈,不想再杀戮,便与刹车王达成了协议,我们为莎车国引水,莎车国为我们提供粮食,可这些年来,莎车国中**,给我们的粮食被层层盘剥,到我们这儿已经所剩无几了,根本就不够吃,所以族人才化身为‘影子军’,进城盗取钱粮,可我们只取那些贪官污吏的,那本来就是我们的。”
他又看了看夏缇,语气缓和了下来,“女娃子,你娘犯了族规,爱上你爹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是走投无路了,之所以活下来也就是为了生下你,她在你身上刺下了象征太阳的印记,那是我们羌托人的族徽,就是想告诉你,你身体里流着羌托人的血,所以鬼狼才不会伤害你,你也才能找到通往这里的路。”
听到这里,夏缇默默的流下泪来。
大壮想劝一劝她,便打了个哈哈,“嗯,那个,俺当初说你是羌托国的公主还是有点儿道理的吧。嘿嘿!你也不用崇拜俺哈!”
我飘了一句,“我怎么记得你当时说人家是妖精呢?”
“呃?有么?俺不记得了。”
夏缇擦了擦眼泪,笑道:“你俩别说了,一点都不好笑。”
“诶!”我岔开话题,问石头老者道:“老前辈,您刚才说的张朴是咋回事儿?这百链索又是咋回事呀?”
他看了看自己石头身躯,悲泣道:“贫道俗名赵升,是羌托贵族,所以族人将我送出西域拜师学艺,后来我追随师父师兄在蜀郡鹤鸣山创立五斗米道,师父飞升之时,曾将一部‘天经八卦图’传于贫道,此图为上古天阵,奥妙无穷,奇门遁甲术就是由此衍化而成。可三十多年前,我的关门弟子张朴心怀邪念,为得此图竟给我下了这道‘石蛊’,亏得我及时警醒,逃了出来,之后他便勾结方仙教四处追杀我,方仙教势力极大,他们不但一路追到西域,甚至能胁迫莎车国王想将我们一族赶尽杀绝。后来,族人将我救了回来,我依毕生所学建造了这五行阵,就是你们刚刚经历的,五条路按金木水火土布阵,你们最开始遇到的木人群为木阵,后来从水门掉到暗河中的为水阵,条条都是死路,没人能活着出去,也正是因为这个,多年来张朴一直寻找我,但都没得逞。可是我回到这里不久,体内的‘石蛊’便开始发作,每月十五蛊虫便会顺着经脉在身体里游走,奇痒无比,起初只是皮肤变黑,干裂,日子一久,发现后背的皮肉渐渐变为石头,并且每月十五过后,石头就会不断生长蔓延,身体极重而且痛苦不堪,最后我只能躲在这里,这河中咬你们的是种虎鱼,这种鱼牙齿尖利,凶猛无比,我将它们抓起用来撕咬我皮肤上长出的石头,而且它们还可以为我充饥,就这样我才活到了现在。至于贫道这飞爪百链索乃先师所赠,以昆仑玄铁所铸,锋利坚硬,刚才我见你的百链索与贫道的一模一样,知晓这百链索图样的除了贫道就只剩下张朴了……”
第七章 七色花
“所以您才怀疑我们是张朴那狗贼派来的。www.uu234.net
石头老者点了点头,“既然误会已除,你们还是速速离去吧。”
听到张朴的名字,夏缇应该是最敏感的,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难怪这他能用龟息之术使夏缇假死,原来他竟然会施“蛊”!
我对石头老者道:“原来是赵道长,方仙教究竟是个什么组织?怎么势力会如此之大,张朴的‘石蛊’难道就没有破解的方法吗?”
赵道长思忖了片刻,道:“此事说来话长,他们是上古时的一个古老部族,都是些懂得占星风水的术士,自称是太上老君的门下,能窥破天机,自先秦时推崇黄老之术,渐渐衍变成现在的‘方仙教’,这些听上去就像个不可靠的传说,其实没人知道他们的真正来历,不过他们势力极大,组织内高人极多,你的祖上徐福便是找到他们才破解的太素古卷,他们也因此得到了古卷上的秘密。大汉初年,他们将这长生的秘密献给了武帝,使得龙颜大悦,方仙教一度成为国教,深得皇帝的宠信,势力如日中天,武帝为得‘鬼阿魏’,求长生不老,才派贰师将军李广利帅大军征服西域诸国,可惜他们也没能得到鬼阿魏,最后武帝一怒之下杀了许多方士,方仙教从此受到朝廷的破害,只能躲避至西蜀和西域等地积蓄势力,再后来他们组成绿林军助光武帝刘秀夺了天下,势力又一次达到了巅峰,但随之而来的是教中发生了修行要义上的分歧,到最后我师父和他们发生了巨大的分歧,便带领师兄和我等一众弟子创立了‘五斗米道’;方仙教吸取了武帝时教训,为了避免重蹈覆辙,方仙教的核心隐匿在了幕后,将庞大的绿林军势力分割开来,改名成为‘太平教’。这一百多年来,他们只以太平教为幌子,自身却隐藏在了幕后,变得更加神秘了,恐怕在中原也鲜有人知晓方仙教这名号了。为了得到我师父所创的‘天经八卦图’,他们将苗疆的蛊王张朴安插在了我身旁,趁机夺取此图,但是他没有得逞,不过他在我身上下的蛊除他之外,无人可解,除非张朴死了,他的蛊才会慢慢跟着死去,否则中蛊之人将痛不欲生,直到受尽折磨而死,贫道能活到今日已经算造化非凡了。”
大壮一向嫉恶如仇,大骂道:“这个张朴,手段也忒残忍了,到处害人,等老子逮到他,一定用龙骨刀将他给剐了。”
这话只是痛快痛快嘴,因为敌人实在是太强大了,“绿林军”,“太平教”都是何等的威名,就说太平教,前些年闹得厉害,连朝廷都拿它束手无策,如何可能受着方仙教的控制?是死是活无需多想了,便也安慰道:“赵道长,你放心,我们一定帮你宰了那恶道张朴。”
华伯走过去,又为赵道长切了切脉,道:“道长,您在这里可否能和外界保持联系。”
赵道长点了点头,道:“有一名可靠的族人常来照顾我,我对外面一切的所知也都是通过他。”
华伯从
背囊里取出一个木盒子递给了他,并继续道:“那就好,赵道长,你的皮肉石化导致血流不畅,淤结,我开个活血祛瘀,清热泻火的方子给你:水蛭、虻虫各六钱,大黄、桃仁各三钱,水煎服,日一次,可保您血流顺畅,这木盒中是上等的干水蛭,赠于道长。”这时我才想起,华伯给他的是从万尸山得到的金线大蚂蝗。
赵道长颓然道:“贫道已命不久矣,有生之年遇到你们,也算是上天给的缘分了,总比将这些事带进棺材的好,现在贫道已了无牵挂了,何必再浪费这上好的药材,还是拿回去吧!”
华伯安慰他道:“既然赵道长能将事情说出来,说明心中还有一盏灯,有灯便有人,总有法子的,我们也会尽力助你解除身上的石蛊……”
赵道长微微抬了抬头,许是心念之力,他好像挺了挺早已变成石头的脊背,手臂艰难的抬起接过木盒,肩胛处“咯咯吱吱”传来几声石头相磨的声音,我倒吸了一口气啊!原来他胳膊早已石化,动弹不得,刚才交手全凭手腕用内力催动飞抓,便已经让我难以招架了,看来他的功力已是登峰造极了……
“施主慈悲!贫道谢过了!这条地下水脉通向叶河,你们顺着它走到尽头便是叶河的河堤,上去之后是一个叫兰干的村子,那里就已经出莎车城了。”
我们道了谢之后,便上了路,此时天色已近傍晚,最好在天黑之前走出去,此处暗无天日不可久留,只有到了外面的村子里才能感觉到踏实。
可没走出几步,就听身后那沙哑的声音又道:“诸位留步!”
说话的自然还是赵升道长,从这里看,他就是一块赖巴巴的黑石头,就听他继续道:“各位可否帮老朽一个忙?”
“道长请讲。”华伯应道。
只见赵道长扬起手,飞抓直奔我们而来。我心中一惊,刚要做出反应,那抓钩急向上蹿,抓住顶部的石壁,向下一扯,轰的一声将一块足足有大几百斤的岩石带下,砸在地上摔成了数瓣,震得周围碎石簌簌落下。
我心中一惊,他难道是要将我们活埋了不成,就在疑惑之时,两件物品掉落在我们面前,定睛一看是一柄宝剑和一块锦帛。
“这便是‘天经八卦图’,劳烦诸位替我走一趟蜀郡鹤鸣山玉清观,把它交给掌教王真人,就说师弟安好,请师兄勿念,只是年迈已无力再守护此图,便将其交予师兄。这柄‘陆卢剑’跟了我几十年,虽算不上宝物,却也非寻常俗物,我已经用不上了,就送给这位小兄弟作为报答吧。”赵升道长说着向我瞟了一眼。
我将那布帛揣入怀中,捡起那柄陆卢剑,拔出一看,的确是柄不多见的利刃,便抱拳道:“赵道长,多谢了,东西我一定带到。”
想来这道长年轻时挥舞此剑功力必是深不可测,就算到了如今这步田地我都奈何他不得,而且这人也真是块硬骨头,在这遭了几十年的罪,明明有
个师兄,却不让我们替他求救,不由得让我生了几分敬意。
赵升又继续道:“太素古卷上的文字是一种上古的图文,可追溯至三皇之时,我们古氐羌的图腾文与之倒有几分相似,贫道虽读不懂,可太素的来历大抵和一种叫‘七色花’的东西有关。我听师父曾经说过,相传黄帝驾崩后由东海神龙接引飞仙,定下都于古昆仑山,神龙一直追随于黄帝,死后便化为这‘七色花’,生长在这古昆仑玉虚之巅,此称三坟,记于太素,不过这只是传说,师父当年也说‘七色花’也没人真的见到过,甚至根本不知道那究竟是何物,不过贫道刚刚仔细辨认过,这部太素古卷上的几处古字,的确是多彩的花朵之意。言尽于此,贫道最后奉劝诸位一句,玉虚之巅乃九州之端,仙人居所,非凡人所能往,望好自为之。”
“七色花”,世间百花,何止七色,可又有哪种花能有七色呀,不禁叫人喜忧参半,太素起于玉虚,这是何等重大的线索,可造访玉虚恐怕自己也就“成仙”了。
我们千恩万谢的告别了赵升道长,按他所指的路,很快便逃了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看着远处稀稀疏疏的灯火,确定我们已经逃出莎车城了,大伙儿都松了一口气。
一片荒芜,唯有叶河隆隆,沿河朝着灯火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才进了一个偏僻的村子,找了户人家,玩命了一整天,水米没打牙,大壮说现在感觉自己能吃掉一头羊,我跟他说咱们现在是在逃命,最好别吃太饱,时刻保次警惕。菜饭上来之后,我们便再没什么心思斗嘴,风卷残云的干掉了五斤羊肉,一桌子菜和两坛葡萄酒。
之后,我们在这户人家中睡了两天大觉,若果真如赵道长所说,方仙教的势力如此强大,我们若按原路返回中原无异于自投罗网。倒不如探探那古昆仑玉虚巅上七色花,宁愿死在路上也不能坐以待毙。
夏缇告诉我们据说从西域的确有一条通向古昆仑山腹地的古道,不过从没听说有人走过,所以具体的情况也不得而知,只能一路向东边走边打听了。于是,我们便准备了水和干粮,又买了四匹脚力不错的马匹。
直等到日头落山以后才出发,为躲避追兵,一路上我们夜间赶路,白天躲起来休息。十日后到达于阗国,本想添些水米,可还没等进城就见到处是缉拿我们的通缉令。
大壮骂骂咧咧的说通缉令上的画像把他画丑了,毁了他的名声,要不是怕跟着华伯和我一起被抓,就凭这张画像,谁也认不出他来。
我说这节骨眼儿上,谁还惦记着你那张破脸,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脱身,看来石头老道赵升说的没错,方仙教势力极大,竟能操控诸国一起捉拿我们,别说是回中原了,就是在西域也待不下去了。
我们只能连夜东进,奔行于黄沙古道间,偶尔遇上偏僻的孤村,打听古昆仑山的事儿,可都一无所获,直到遇见了这个人。
第八章 带路
这日赶了一夜路,眼看天已经蒙蒙亮了,前方有块儿孤零的草场,那就只有一户人家,还是间四面透风的破木头房子,边上的马圈里倒是还有两匹瘦马。www.uu234.net一路上这样的地方倒也常见,经常是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有那么几户人家,不过只有一户的很是很少见的,在这种人家里歇脚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于是大壮上前叩门,开门的竟是一位五旬上下的男人,还是个汉人,后来才知此人还没到不惑之年,只是他又黑又瘦,眼睛深陷进眼窝,一脸疲态,显得十分沧桑。
大壮对他说我们是来投宿的,他有些警惕,瞟了一眼我们的马匹,还是硬挤出了几分热情,也许是同为汉人的缘故,几句寒暄过后竟觉得很是亲近,他让我们叫他老尕,说自己老家在长安,来西域做生意,现在这里就他自己一个人,我们算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啦!还拿出了香脆的烤饼给我们吃。
大壮没出息的一连吃了四张,还问人家这是什么饼这般好吃。老尕说这是西域特有的食物,还有酒都是他自己酿的。
喝了些糙酒,气氛竟出奇的热烈起来。这段日子弦绷得太紧,一放松下来难免纵情,华伯也一改往日儒雅,称赞西域自古出美酒,还唱了一段儿‘穆王西游寻酒香’。
夏缇心思细密,她捅了我几下,我见正聊得热乎便硬塞给了老尕几两碎银子,问道:“老尕大哥,传说这周穆王当年是从西域进的昆仑山,传说有条通往古昆仑的密路,你可曾听说过?”
听我这么一问,老尕皱了皱眉头,五官极其复杂的扭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原样,我立即意识到,其中定有文章,便又掏出五两银子塞给了他。其他人也都停止了说笑,关切的盯着我们,老尕并没有接银两,而是严肃的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屋里骤然安静倒显得很是尴尬,大壮圆场道:“老尕大哥,俺们是土郎中,要去古昆仑山采些草药。”
老尕将信将疑,半晌才道:“哦……听说是有这么一条古道穿过柴达木,进入到那里,不过要跨过一片沙漠,凶险得很呐,没听说有谁敢往哪儿去的。”
这话听起来有门儿,大壮抢着问道:“就给俺们带过去就行,你知道怎么去哪儿么?”
老尕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且末村有个叫巴图的,他是这里的活地图,没准能找到那条路,只是此人不易相与,关键是怎么说服他带你们去。”
“俺们给他银子啊!”
“这巴图并不爱财,但这里的牧民唯独喜好马,我看各位的坐骑都是上等的战马,若肯割爱,或许还有的商量。”
大壮重重的一囤酒杯,道:“这个没问题,反正牲口这东西哪儿都可以弄到,大不了再从方仙,仙,现买几匹就是。”
话一出口,夏缇立即瞪了他一眼,大壮也意识到说漏了嘴,便立即低头不再言语了,老尕一直
低着头,好像并没太在意。
众人酒足饭饱后睡了几个时辰,白天不动,直到天刚擦黑,才按老尕所说的地点去找巴图。
进了且末村,依老尕所言,马圈里牲口最多的那户就是巴图家,院子里正有位三十多岁,身材魁梧的维族汉子在喂马,一看便知他就是这里最好的牧民,巴图本身就是勇士的意思。
“兄台可是巴图兄弟?”我走进院子,抱拳问到。
对方点了点头。
西域汉子性格直爽,我便直接道:“我们要去古昆仑,想请兄弟带个路,至于价钱嘛,都好说。”
巴图闻言“铛”的拔出腰刀,目露凶光,用纯正的汉话道:“那里岂是你们这群鄙人能去的,滚,快滚!当心我刀不长眼。”
这人果真是火爆脾气,我笑了笑,“哦,那就算了,我们还想买几匹好马,价钱嘛,也好说。”
“滚!”
这会儿,夏缇已经走到马厩前看了看,转身对我道:“杨子哥,还是算了,他这也没什么好马。”
“你敢说我的马不好?”巴图暴怒道。
夏缇指着一匹黑马道:“难道我说错了么,就这匹乌雅马算是良驹,不过年岁些大些,怕是已经跑不动了吧。”
“你……”巴图的脸色很是难看,夏缇应该是说到了他的痛处,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个少女竟如此识货,怔怔的不知说什么好了。
夏缇摇了摇头道:“这草料喂得也不好,杨子哥,走吧!”说着她便拉着我往外走,只留下巴图傻愣愣的立着。
这时,大壮按事先的布置将我们的马匹牵到院门口,我们正要上马。
“等等!”巴图冲了出来,一对招子恨不能掉在马身上,他两眼放光,伸手就要去摸,“这难道就是‘玉麒麟’,还有‘赤兔’!”他已经掩饰不住兴奋了。
大壮牵着马倒退了两步,“别碰!你倒是识货,不过这匹‘玉麒麟’可是万中无一的,当初我们库尔班大将军被人追杀时,骑得就是这匹马,敌人一只雕翎箭射过来你猜怎么着,硬是没追上这匹宝马,那可是救过大将军性命的,此等宝物,岂是你这种鄙人能够碰得的。”最后一句他学着刚才巴图的口气。
巴图的手举在半空,像是定住了似的,眼睛还是盯着马。
僵持了半晌,夏缇道:“你要是答应我们的条件,分你两匹便是。”
巴图一听这话,手慢慢的放了下来,低下头黯然道:“还是算了,那里是天上、人间和地狱的交界之处,去了便没命再回来呀,我是贪马,当没了命我这一家老小可当如何呀?”
见他已经亮出了底牌,我道:“你不用进去,只需帮我们找到路就行。”
他眼睛再次一亮,攥着拳头拿不定主意,可眼神却瞟向了马匹,半晌说道:“那四匹,四匹我全要!”
“成交!”
巴图咬着牙,重重的抽了自己一耳光道:“说好了,我只能带你们穿过沙漠,找到古道的入口,以后的路还得你们自己走,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我们应了,最后说好战马必须跟着我们一同上路,等到了地方才能一并付给巴图。
回来的路上,大壮自吹自擂:“怎么样?俺这手段还行吧?”
夏缇嗔怒道:“哼,我还没问你呢?我爹可是长胜将军,从没打过败仗,什么时候遭人追杀啦?你的给我澄清,还雕翎箭都追不上,你编瞎话也不过过脑子。”
大壮讨好的笑了笑:“嗯,那个,俺主要是想说这马是将军的宝马嘛,自然没想那么多嘛,一定给你澄清这事儿。”
茫茫的沙海一望无际,满眼的黄色,星星点点的能见到几颗娇艳的胡杨树,这里的正午只能在阴凉处挖上一个沙坑乘凉,据说太阳底下的沙子能很快煮熟生鸡蛋,而到了晚上天气又出奇的冷,最恐怖的是随时都会有狼群出现;有时还会出现沙暴,异常危险。
我们在这样的环境中行走了六天,必须承认,巴图这块金子招牌果然没让我们失望,他成功的让我们避过了沙暴,缺水时也总能找到水源,化险为夷。唯一困扰我们的便是老问题,嘴里因干燥而生出溃疡,不过这次华伯早有准备,在进沙漠之前就弄了许多新鲜的西瓜皮,取下上面的翠衣,拌成凉菜给众人吃,这招很管用。
走出沙漠后,虽然众人都已经疲惫不堪,但是我总觉得这次的行程太过顺利,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不过一路上,我总是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可其他人却又都没发觉。出了沙漠又走了一整天,我们才到达一处山口。巴图说这里已经算是昆仑山的地界了,进了山口便是两山只间的戈壁滩,那便是地狱所管的范围,他是进不去的,如果我们能成功的穿过这片戈壁,就是古昆仑的腹地了。
我们四人换上了后买的四匹马,将原有的四匹宝马按约定付给了巴图,他欢喜得手舞足蹈,就像爱护自己的孩子一样,抚摸着得来的宝马,将马儿交到他手里也算一个不错的归宿。
大壮丢下一句,“这回马归你了,要怎么摸都行,宰了吃肉都没事儿,不过那天俺说错了。”巴图愣愣的等着下文,大壮眼珠子一转继续道:“库尔班大将军是骑着这匹玉麒麟追杀敌军,敌人看了他就望风而逃,大将军‘嗖’的射了一箭,你猜怎么着?他骑着马冲在前面,一刀砍下了敌人的脑袋时那支箭还在后面没追上呢。”
“噗嗤!”夏缇别他逗得捧腹大笑。
巴图也哈哈大笑,“哈哈哈,兄弟,我喜欢你。”说着取下脖子上的一枚狼牙戴在大壮的脖子上,“这护身符会保佑你的,记住,一定敬畏神灵。”
分别时,他说以前的老人们有句话,汉话大意是:这条地狱之路,马匹不可信,连自己也不可信。
第九章 马中毒
进入山口,眼前便豁然开朗,前面是一片狭长的戈壁,宽度只有十几里,向前延伸则无边无际,地上是灰暗的绿,绿得毫无生机,死一样的气息,反而显得愈加荒凉。顶 点 X 23 U S两侧的石山简直就是两条黑褐色的巨石,山上寸草不生,沟壑分明,就好像一个巨人被千刀万剐的躺在那儿,一绺绺山脊如清晰无比的刀口,让人看了有些不舒服。
夏缇说她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偏偏又说不上来,大壮不以为然,说应该是自己吓唬自己,不必大惊小怪。
骑马走出一个多时辰,忽然间,“吱!”的一下,我似乎听到一个极短暂的声音,耳朵极不舒服,可是他人却都说没听见什么。
华伯解释说可能是太过紧张,出现的幻听,便让大伙儿原地休息一下,放松放松紧绷的神经。大伙儿原地休息,塞了几口干粮填了填肚子,只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华伯问我耳朵感觉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再听到那种奇怪的声音,我摇了摇头说已经没事了,只是头有些不舒服,估计是连日赶路累的。
这会儿正是好天气,不冷不热的,众人正准备起身继续前行,突然,就听夏缇道:“你们快看看!咱们的马怎么啦?”
只见咱们那几匹马挤在一起,低着头啃食地上的杂草,不见有什么异常之处。
大壮眨了眨眼睛道:“这马也没怎么呀……”
可话音未落,就意识到的确有些不对头了,那马腿正在胡乱的抖动,每一下都像一次短暂的抽搐,四匹马头挤在一块啃吃,那块儿地哪里还有草,就连地皮都被啃去了厚厚的一层。
突然,我骑的那匹枣红马两条前腿高抬,直立了起来,双蹄猛向前扑,瞬间将它面前的一匹黑马撞倒,马儿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再看那匹倒地的黑马,也不甘示弱的一轱辘站起来,跳起一丈来高,重重的砸在枣红马的身上。另外两匹马见状也加入“战团”,场面乱做一团,大伙儿完全被这奇怪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还没等我回过神儿来,就见夏缇向箭一样射了出去,不愧是西域的姑娘,玩马的本领也许是与生俱来的,她伸手揪住那枣红马的鬃毛一纵身便翻上了马,身形灵巧轻盈。不过这下更激起了这些马的兴致,互相冲撞得更加厉害了,甚至互相撕咬。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马这么打架的,这有点儿太不正常了,一定是出大事儿了,我忙大喊道:“小心,抓牢!”,说着也冲了过去。
夏缇晃动马鞭将周围的马匹驱散开一点儿,随后便抱着那枣红马的脖子,朝它耳朵大喊,枣红马立即如受了惊一样,朝戈壁的深处冲了出去,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我逮住一匹,另外三匹马也紧追了去,大壮和华伯也急得要命,我们仨连忙去追,可两条腿的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的,顷刻间就被落得无影无踪。
大壮气喘吁吁的道:“别追了,累死小爷我啦,这些马不对劲,估计是疯了。”
我也觉得其中必有蹊跷,忙道:“看样子马是受惊了,也许是有野兽正在接近,也许是要变天,马比人的感官灵敏,先知先觉,
不管怎样,大壮,先操家伙再说。”
大壮和华伯听我这么一说,也都警惕起来,我拔出赵升道长赠的陆卢宝剑,暗道管它是个什么,只有出来,便先给它两宝剑再说。我们三人站成了一个三角形,背靠着背,各操家伙,守住一面,监视着周围的动静。
可我们转圈看了良久,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里还是死一般的寂静。大壮举着刀,有些沉不住气,“杨子,咱们在这儿都守半天了,怎么连个鬼影子也没发现呀?”
我也十分纳闷儿,可左思右想,除了这种可能之外,的确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马的行为如此怪异的了,便对大壮道:“留神脚下,没准儿有什么东西在地底下,想等我们放松了警惕再发难呢。”
这时,华伯突然道:“不用找了,应该是这东西惹的祸。”
我和大壮一看,只见华伯正蹲在地上,手里正攥着什么东西。那不过是一些暗绿色的杂草,长得有些奇怪,呈圆柱形,而且一节节的,掰开一看,中间竟是空心的。
大壮道:“这,这也不是啥新鲜玩意,在我们老家都叫它猪-毛菜。”
华伯点了点头,“不错,但这里的猪-毛菜种类很多,像这种就很不寻常,我刚才尝了一点儿,吃起来很清爽,还有回甘,不过很快就会感觉头脑特殊的兴奋,大量食用就会出现幻觉,甚至更严重的后果,我估计咱们的马刚才一定是吃了这种猪-毛菜才会出现这样常的行为。”
“可要是真中了毒,这几匹马会怎样?”,这几匹马可不能轻易失了,虽说没碰到野兽,也没变天已经是阿弥陀佛了,但在这荒郊野外的,要是光靠两条腿儿在这茫茫戈壁,那可真要命了!
华伯尝了尝那种猪-毛菜,摇头道:“就是这个,马能怎样很难说,要看这些马吃了多少,要是吃的太多是会没命的,不过马的体型比较大,吃死的可能倒是不大,咱们赶紧追,马匹中毒后一定跑不了多远,何况夏缇还在马上。”
我也正担心这个,于是,赶紧顺着马跑的方向追去。
这地方各种杂草很多,没走出几步,地上的马蹄印便不知所踪了,只能按照大概的方向朝前走,可这样也不是办法,夏缇没找到,再迷路了那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我正心急,大壮吆喝着发现地上插着一支雕翎箭,拔起一看就认出来,是我的箭,不用问,一定是夏缇怕我们找不到她,才从我的箭囊里取箭给我们留下记号,不得不佩服西域女子不一般啊,身手不凡又心细如丝。
按着她每隔一段留下的记号,我们一路追赶,一直追出一个多时辰,才在一条小溪旁找到她和那几匹马。
夏缇一见到我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哽咽道:“马儿,马儿快不行了,它们好痛苦,我心里难过,华伯,快想想办法。”
“不急!有华伯呢,肯定没事儿”我虽这样安慰她,其实心中也没底。
华伯查看这四匹马的状况,的确很不乐观,看样子比预期还要严重,它们都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身体间歇性的局部抽搐,很
明显它们都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挣扎,奔跑,已经筋疲力尽了,还好这条小溪拦住了它们,可按这样下去,估计坚持不了多久了。
华伯转身问夏缇:“别急,究竟发生了什么?”
夏缇哭道:“我骑上马本想将它喝住,谁知马儿向前狂奔,无论我如何勒缰绳都没用,我觉得马肚子在发抖,不对,好像全身都在抖,发了狂一样的奔跑,实在没办法了,我害怕极了,只能从箭囊里取出箭给你们留记号,后来就一直跑到这里,我设计将它们绊倒,它们一直挣扎着,都快一个时辰了,怕是,怕是快挺不住了。”
我念道:“地狱之路,马不可信,那,那自己不可信又是什么呢?”
大壮听我这么说,骂道:“他奶奶的,要俺看咱们还是回去吧,这茫茫戈壁要是没了马,那得走到什么时候啊!还不得活活困死在这儿?”
我很不喜欢大壮在这种节骨眼儿上打退堂鼓,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没有马的确很难穿过这片戈壁。
于是只能岔开话题道:“还是先看看马匹吧,虽说是几头畜生,好歹是跟了咱们,不如就给它们来个痛快!”说着我拔出陆卢剑。
夏缇见我要杀马,哭得更厉害了,一把抓住我道:“杨子哥,不要杀它们,不要杀它们。”
就见华伯一直在马匹边上,突然说道:“先别急,快来帮忙,这几匹马还能挺些功夫,你们先给马灌些水,这样可以稀释毒性,再使劲压马肚子,要让它们把毒吐出来,也许还有救。”
我心头瞬间又燃起了一线希望,这几匹马都不怎么动了,华伯说是晕死过去了,没真死,却真叫死马当活马医了,不过只要有一线生机,也得尽全力,不然咱们想要回去都很难。
大壮从小溪里取水,我和夏缇将水囊塞进马嘴里,用力灌,之后用力挤压马肚子,果然如华伯所说,很快这几匹马就先后呕吐出黑绿色的黏稠物,腥臭无比。
这时,华伯从周围的草丛里摘了一大把绿草回来,看我充满好奇的看着他,便解释道:“这是甘草,虽然是一种很常见草药,不过也分为好多种,这种长在西域戈壁上的叫西草,性平味甘,解毒、祛痰、止痛、解痉之效都胜于普通甘草,还能解药毒。快将这些捣碎,给马灌下,可解此毒。”
我们急忙照做,将捣碎的甘草分成四份,依次给这马匹灌下,忙完之后,太阳早已落山了,戈壁的夜很冷,刺骨的阴风吹里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狼嚎声,让人不禁心胆俱寒,好不容易将马救活再喂了狼,那可就白忙活了。
这里的夜真如地狱一般阴森,但愿别引来妖魔野兽,连篝火都不敢点,只是搭了个简易的帐篷,挤在一起摸黑吃了几口干粮便睡了。
我强打起精神站第一班岗,没多一会儿,夏缇便起来替我,说大壮鼾声太大,反正睡不着,不如守夜。
我太累了,很快就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感觉耳畔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铃声,时远时近,很好听,不知是现实还是梦里,马匹,是马匹,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第十章 骷髅头
不是在做梦,帐篷外面的确传来了“叮叮当当”的铃音,夏缇正蹲在面前扒着帐篷向外看,她回头看了看我,脸上笑的灿烂,或许是见我一脸疑惑,便将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又向外面指了指。www.uu234.net我立即会意,头脑清醒了不少,顺着她的手指望去。
也高兴得简直要蹦起来,就见那几匹马都安然无恙了,正在小溪旁悠闲地散着步,那叮叮当当的铃音正是马镫碰撞所发出的。我急忙钻出帐篷,牵过自己的那匹枣红马,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确定恢复如初了,这可无异于救了所有人的命啊。
我正想再查看一下其他三匹马的情况,一抬眼,借着月光,只见那匹黑马竟然有六条腿,这是怎么回事儿?脑袋一瞬间就蒙住了,仔细一看才发现,有两条好像是人腿,这怎么可能,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我钻出帐篷时,确定夏缇,华伯和大壮都在,这就见鬼了,这么空旷的戈壁滩,除了我们四人之外哪还有其它人,我警惕的喝了一声“是谁?”
话音刚落,耳边便传来一阵呼呼的风声,天太黑了,根本看不清楚来的是个什么东西,只能凭着感觉一闪身,可紧赶慢赶还是差着一点儿,就觉得左侧的头皮被一块硬邦邦的东西狠狠地蹭了一下,痛得我“哎呀!”一声,用手一摸是鲜血直流。还没等反应过劲儿来,一道黑影已经飘到我面前,我用余光瞥见一道寒光搂头盖顶就扫了过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可挂着劲风,量来也不是善类呀,这会儿再想拔剑相抵铁定是来不及了,就是想完全躲闪开也是不大容易的,只能跟他耍些非常手段了,我猛的一矮身,用了个极难看的姿势瞬间倒地,用最快的速度摔了自己一个大马趴,再来了个就地十八滚,饶是如此,右肩一阵火辣,又被削掉了一大块皮肉。这狗日的,就是死奔着我命来的啊!
我怒不可遏,一轱辘爬起身,就看见那黑影披着一身黑斗篷,手里握着一柄明晃晃的钢刀,而他的脸居然……居然是一颗骷髅头,惨白的月光下,那骷髅白森森的牙齿似乎还在咀嚼着什么,一个骷髅居然在咀嚼,还能听见牙齿碰撞发出的“咯咯”声,我多盼着这会儿能有个人出现,或是其他的什么声音,哪怕是令人胆寒的戈壁狼嚎,只要是个活物,可偏偏却出奇的静……我心提到嗓子眼儿了,眼看着骷髅飘到跟前,却怔怔的一动都动弹不得。
“杨子哥!”,夏缇的叫喊打破了这诡异的一切……
同时,我看见大壮也从帐篷中冲了出来,他提着刀大喊:“是谁?给俺站住。”
那骷髅头本想再对我发起进攻,可被夏缇和大壮这么一叫,也不恋战,三两晃便飘到了那匹黑马跟前,翻身上马,动作之快,可绝非人能做到的啊!随后,马儿如离弦之箭,越过小溪,刹那间便没了踪影。
夏缇
见我满头满身是血,急忙帮我止血包扎,问我有没有事儿,我说无大碍,充其量是些皮外伤,死不了人。可这么一折腾,哪里还能在睡得下了。
大壮骂骂咧咧的,说好不容易将马救活,谁成想盗马贼还能追到这鬼地方,邪门儿了。
华伯也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将刚才发生的事儿详详细细的讲了一遍。大壮这家伙是个混不吝,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鬼魂之事颇有些忌惮,刚才应该是没有看到那黑影的脸,所以一直还算比较镇定,此时,听我说袭击我的竟然是一具骷髅,立马紧张的向身后看了看,对我道:“杨子,你,你他娘的可别吓唬我,是不是你脑子刚才被砸傻了,哪儿来的骷髅头啊?”
我狠狠的啐了一口“放屁!你脑子才被砸傻了呢,不用砸你都傻,你在他背后根本看不见,我可是和那东西面对面的看得一清二楚,月光这么亮,绝对不会错。”
见我语气坚定,大壮想必是心里发虚,骇然道:“怪,怪不得巴图说这里是地狱呢?原来真是有鬼啊,哎呀!我的亲娘啊!那咱们可怎么办呀?”
我担心他又打退堂鼓,说要回去之类的话,便立即鼓励他道:“就算是鬼,也是个狗屁不如的胆小鬼,你这中气这么足,一嗓子不也把他吓跑啦,再说你那柄龙骨刀,那可是辟邪除秽的神物,只要刀一出鞘,什么妖魔鬼怪敢来作祟。”
大壮这才定了定神,他一拍脑门道:“怪不得巴图临走时告诉我们地狱不能信马呢,是不是这里的鬼魂抓走了那匹黑马,要把它吃掉啊?”
我掏出杨盘看了看,道:“这里的阴气的确很重,但这明明只是戈壁而已,要说是地狱那是胡扯,我看这事儿另有蹊跷,光说也没用,咱们赶紧去追,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众人点头同意,便赶紧收拾好行李,上马追了下去。夏缇失了马,只能和我同乘一匹,还好她一个窈窕的姑娘,分量很轻,我俩绑在一块儿也没比大壮重多少,枣红马依然跑得飞快。
我本来还惊魂未定,可第一次与女孩儿离得那么近,身体接触的一刹那,什么骷髅地狱的通通抛在脑后了,只觉得心怦怦的跳,脸直发烫,还好是在夜里,也没人看得到。反而夏缇倒是比我自然得许多,一路上似乎心情不赖,时不时还哼唱着小曲儿。
我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很好闻,那是从夏缇身上散发出来的,这么久了也没见她带过什么香包之类的东西啊?可马上我便反应过来,她是药体,与寻常人的身体不同,这应该是她体内的名贵药材散发出来的味道,我并不晓得这种气味会有什么作用,但可以肯定是不寻常的……
正胡思乱想着,就见夏缇指着侧面对我大喊:“杨子哥,快看,快看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所指的方向
望去,就见远处隐隐约约的有团黑影在晃动,难道是追上那具骷髅了,随即否定了这种想法,戈壁上可没有路,黑灯瞎火的哪儿那么巧正好朝一个方向跑呀!
很快,我发现这片黑影不是一团,而是一片,而且面积越来越大,黑压压的,好像是朝我们这个方向冲过来的,夜里根本看不清那究竟是些什么东西,但小心使得万年船,我对华伯和大壮大喊道:“慢一点儿,那边儿好像不太对劲。”
他二人只顾着向前奔行,根本没留意到那片黑影,听我这么一喊,才将马带稳,按照我指的方向一看,也都吃惊不小,大壮嚷着问那是什么东西?
我心中第一个想法就是:可别他娘的是一大群骷髅头什么的,那可是会吓出人命的。
黑影渐近,此时,我已经感觉到大地在晃动,耳边传来一阵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
虽然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东西,可马匹已经预先感知到了危险,受惊的马向离弦之箭,不再受我们的控制,死命的狂奔。
可那片黑影还是越来越近,“野牦牛,是戈壁上的野牦牛。快逃!”夏缇嗓音都变了。
震耳欲聋声音让我几乎没听见夏缇再说什么,滚滚沙尘如潮水一般,冲在最前方的是数头巨兽,巨大的野牦牛在疯狂的奔跑。最倒霉的是,这群畜生直向我们撞了过来,这玩意儿长得跟座小山似的,一头怕是也得有两三千斤重,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跑得这么快,这会儿见得分明了,牛头已经追到了屁股后头,牛角又长又利,这要是被戳上一下,扎个透心凉不说,还得被踏成肉酱。
我声嘶力竭的对华伯和大壮喊:“跑!再快一点儿!”,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声音早已被野牦牛的奔跑声掩盖了。
幸好马匹比人反应的快,三匹马都像屁股上起了火一样,没命的向前奔逃。这时我才感受到了宝马良驹的重要,要是“比箭还快”的玉麒麟还在,我们或许能逃得掉。
可现在完蛋了,那野牦牛身体虽然笨重,但跑起来却极快,有几头已经跑到了我们前头。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牛角可不生眼睛,要顶在马屁股上了那就算玩完了。我使劲打马,无奈这匹枣红马背驮上着两个人,速度已经到极限了,不能再快了。
夏缇挥着手,在我耳边喊:“快往边上走。”
一语点醒梦中人,我也是急糊涂光顾着跟马较劲了,野牦牛跑得也有快慢呀,正当中领头的肯定是最快的。于是,我赶紧向华伯和大壮摆了摆手,让他们往边上靠。可这招只能暂时缓解了一下,我偷眼看了看身后的野牦牛,心中很是不解,按这些牦牛的体型来讲,已经算是这片戈壁的霸主了,怎么会这般猛跑,跟逃命似的,也没有什么沙暴之类出现呀,难道,难道真是地狱中的妖魔要吃它们不成?
第十一章 狼的战术
突然,一个巨大的黑影冲到了我旁边,我定睛一看,这玩意儿个头也不小,比我胯下的枣红马还肥上两大圈儿,活像一只大狗熊,不过头却只像狗不像熊,长长的獠牙向外呲着,发出“哄哄!”的怪叫,最人的是它那在黑夜里还亮着的一对眼睛,火红火红的,这是个什么东西,像狗却比老虎还大,就是头巨大的怪兽。www.uu234.net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夏缇脸色惨白,颤抖着声音对我道:“可能,可能是火眼巨狼,你看它的眼睛是红的,传说是地狱里的神兽,是地狱里的,凶惨无比,传说人在世上做了恶,死后就会被它撕碎,然后在将身子拼凑起来,再撕碎,惨烈极了。”
“那算哪门子神兽?”
“反正在西域都信这个,我也是小时候听爷爷讲的,本以为只是一个传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听夏缇这么一说,我又看了看那”火眼巨狼“,的确它的眼睛好像是在冒火,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是一群火眼巨狼围绕在牛群的周围形成了一个面口袋。这等狩猎的战术就连最完美的军队都望尘莫及,难怪野牦牛群会如此惊慌,这巨兽实在太可怕了,不过想必这些火眼巨狼也知道这牛群的威力,不敢贸然发起进攻,只是从两翼包抄,将这牛群往前赶,估计是想等牛跑得没了力气再伺机捕杀。
不幸的是,火眼巨狼已经发现了我们这几个不速之客,有几匹立即围将上来。枣红马哪里见过这种的猛兽,吓得死命的狂奔,马身不停的抖动,照这样下去,怯马坚持不了都久,马果然是不可靠的。
而且这些巨狼实在是太快了,眼看一匹火眼巨狼已经扑在马屁股上了,情急之下,我立即摘下李广弓,抽出一支雕翎箭。
枣红马已经跑疯了,好在夏缇的马术极佳,见我有些摇晃,立马腾出左臂将我牢牢的搂住,我见机不可失,便拉弓搭箭瞄准那只火眼巨狼就是一箭,正中其左眼,那巨狼吃疼,哀嚎一声,速度慢了下去,我又连发几箭,虽然没有再射中,却将身边的几匹逼出两丈以外。
马匹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可屁股后面的野牦牛群却未显疲态,周围还跟着三匹巨狼。
三匹马的情况差不了多少,华伯的马最快,可他毕竟上了些年纪,看样子随时都可能被颠下来;大壮的处境最为险,他已经被三四匹火眼巨狼围在当中了,正举着龙骨刀瞎比划,嘴里没命似的嚷嚷着什么,像是问候人家祖宗十八代,他这人越紧张越是说个不停,估计这会儿心里是怕到了极点,他脑子已经不清醒了,龙骨刀虽是一柄宝刃,可是太短,顶多算个长匕首,也就只能壮壮胆儿,屁用没有,比划了几下就放弃了,大壮干脆就闭上眼,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我正想拉弓搭箭给他一些武力支援,却还是晚了,离他最近的一只巨狼猛地跃起,张开血盆大口,一口便咬住了他的马脖子,根本没见用力,马头便硬生生的被扯了下来。
我和
夏缇看得真真切切,不约而同的“啊!”了一声,太残忍了,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太快,一气呵成,眨眼间的功夫,也许那匹马都还没感觉到疼,就已经没了头,可身子却还在向前狂奔,这场面真叫人骇然,无头马跌跌撞撞冲出数十丈才失了前蹄,翻倒在地,大壮也被顺势甩出了十来丈远,连翻带滚,不死也摔倒半条命了。
完了,掉下去就等于丢了性命,我朝身边那几匹巨狼胡乱的射了数箭,随即一发狠,咬紧牙便从马上跳了下去。
这是没有法子的选择,马匹驮着两个人是跑不快的,到时还得再搭上夏缇的命,我在地上翻出好几圈儿,这里的地面出奇的硬,摔得我眼冒金星,也顾不上究竟摔到哪儿了,猛的爬起身,架起大壮拼命的向前跑,身后牛群的奔跑声和巨狼的嚎叫瞬间便到了跟前,我哪还敢回头看,拼尽全力的向前跑,可心里清楚,四条腿的马都跑不过这群野兽,何况是我和大壮?这只能算是垂死挣扎罢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脚上又被块石头给绊了一下,“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我心中暗骂,真他娘的背到家了,这回是必死无疑了!
就听大壮凛然骂道:“老子我就这一身肉,狗日的谁怕谁!”,索性闭上眼睛等死了。
可我仔细一听便感觉了不对,回头一看,只见那群野牦牛居然就在我俩后面三四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难道是没力气跑了?接下来的场面就太惨烈了,火眼巨狼将牛群围住,终于一场激战开始了。
万物皆有灵性,野牦牛群开始变幻它们的队形,年老的野牦牛拼命的挤到外圈,将小牛围在中间保护起来,老牛呼着白气发出悲惨的哀鸣,或许它们知道自己的结局,身体在颤抖着,但保护孩子的**驱使着它们亮出锋利极牛角。
火焰巨狼也忌惮这些牛角,不敢贸然发起进攻,它们游刃有余的外围游走,那不慌不忙的步伐显得自信十足,不过野牦牛很快就发现,狼群并不是一般的游走,而是将包围圈越缩越小,最外圈的牦牛开始向后退,很快牛群就挤在了一起。
终于,一头牦牛被挤了出来,时机已到,就见一匹巨狼扑了上去,朝牦牛巨吼,牦牛在吼声中选择拼死一搏,它立起牛角朝巨狼撞去,惊心动魄的一刻到了,火眼巨狼纵然比狮虎更加凶猛,可几千斤的野牦牛冲击力根本无法想象,鹿死谁手,也犹未可知。
可就在这刹那,另一匹巨狼从一旁窜了出来,精准的咬中了巨狼的脖子,就听“咔!”的一声脆响,那是颈骨粉碎的声响,这只如小山一样的野牦牛倒在了血泊之中,它恐怕到死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一匹正面佯攻,一匹从侧面一击毙命,这一招声东击西绝妙至极。而且,牦牛倒地后这些巨狼并不贪吃争食,而是继续寻找杀戮的目标。
很快,又有几头野牦牛倒下了,整个牦牛群在战栗,可即便是地狱里那也是有真情在,牛群的阵型并没有变,老牛们死死
的护着小牛。
只是有一点十分奇怪,狼群是个面口袋,只围住了三面,我们这一面是敞开的,可为什么没有一头牛朝着我们这边逃过来呢?
我正觉得奇怪,突然,几匹火眼巨狼转过身来,朝我和大壮狂嚎,它们并没扑过来,估计也只是嫌我俩不够口!
我和大壮自然被吓得屁滚尿流,赶紧爬起身向前猛跑,可刚跑出十来丈,大壮“噗通”一声跌在地上,“跑,跑,跑不动了,杨子,俺,俺刚才差点儿被摔死,身上痛得厉害。”
我也喘得不行,还好那些巨狼没追过来,这会儿我发现这地方很不寻常,地上几乎看不到杂草了,密密麻麻的竟然全是白森森的牲畜骨骸,我一连看了好几具骸骨,大部分像是死去的牛马留下的,也有少数鸟类的,就好似一个巨大的乱葬岗。
大壮应该是还没从刚才那恐怖的经历中恢复过来,手里紧握着龙骨刀,倒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来路,匀了几口气才道:“杨子,那些狗呢?不,不,哪有比老虎还大的狗,那是什么鬼怪,俺还以为就这么交代了呢,嗯,还有那些牛怎么就不追了呢?”
我听他这么一问,也向仔细的望了望,隐隐约约的还能看见那群火眼巨狼还在凶残的屠杀,此时,牛尸已经堆积如山了,牛毛在血河中涌动,这群壮硕的野牦牛可是高原上的霸主,就连虎豹都伤它们不得,在这群巨狼面前,却只有等死的份儿,难道这火眼巨狼真是地狱中的精怪不成?这会儿,我看见有两只还在远远的朝着我们咆哮,不肯放弃,那气势是要将我们撕成碎片,可不知为什么,它们并没有冲上来,感谢老天庇佑了。
我心里安稳了许多,才回答大壮:“听夏缇说这种猛兽叫火眼巨狼,不过你放心,它们没追上来,绝不是对咱们发了善心,或者突然改吃素了,所以你也不用怕它们会改变主意扑上来。不过我觉得这地方也很邪门儿,得多小心才行。”
听我这么一说,大壮也注意到了周围的动物白骨,骇然道:“这儿好像是个大坟场啊,不会真的是地狱吧?”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又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发现周围有许多嶙峋的怪石,起初这些怪石很小,可渐渐发现这儿是座石林,最小的石头也得有一人多高。走到近处仔细看,都是黑灰色的水成岩,这种石头本来十分坚硬,可这里的似乎已经风化很久了,用手一拍,就有碎末簌簌落下,我和大壮又查看了其他几处岩石,也都如此。
大壮道:“我看这石头倒是没什么稀奇的,不过这里的动物骸骨好像更多了,这地方着实有些奇怪!”说着便还向周围环视了一圈。
我也意识到了不对,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怪石,将这里变成了一座“乱石阵”,而我们不知不觉间已在大阵当中,周围只有越来越密集的动物骸骨,一阵风吹来,似乎还夹杂着“咿咿呀呀”的声音,像是一群人在发笑,我和大壮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寒颤。
第十二章 雷暴
我指着地面道:“这地方好像一个巨大的‘乱石阵’,进去恐怕就容易迷路,咱们跟着马蹄印走,华伯和夏缇应该就是沿着这条路跑下去的,先找到他俩再说。”
于是,我俩一边沿着马蹄印向前找,一边大喊华伯和夏缇的名字。好在华伯一直关注这后面,及时将马匹勒住,并没跑远,半盏茶不到的功夫,我们便汇合了。
我问华伯有没有看到夏缇,华伯说冲进这里之后,他就发现夏缇的马受了惊,于是便追了上去,想把她的马拽住,只可惜那匹枣红马性情太烈,疯狂至极,硬是没撵上,追了半天结果还是追丢了,又担心我和大壮出事,便只好拨马往回走,没一会儿便遇上了我们。
华伯听了我和大壮刚刚的经历,也是心惊肉跳,说我俩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儿,再说身处的这片乱石阵,就像一座巨大的迷宫,满地的骨骸应该是闯进来的牲畜留下的,所以我们一定要多留神周围的状况,绝不能乱闯,沿着马蹄印寻找夏缇,不过一定得留下记号,等找到夏缇后再按原路返回,离开这片不详之地。
于是,我们继续跟着马蹄印向前寻找,每过一处,大壮就用龙骨刀在石头上刻下一处记号。我们仨人只剩下华伯的一匹马,本来我想骑着马去追赶夏缇,但是华伯坚决不同意,说这里太危险,还是不要让我自己落单的好。我们只能步行,边走边喊,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嗓子都喊哑了,也不见夏缇的踪影。
此刻已过子时,离天亮还有很久,借着月光也只能看到两丈以内的事物,周围黑漆漆的,最要命的是这里的夜寒冷无比,地上动物的骸骨表面挂着一层洁白的冰霜,我都快被冻僵了,要不是寻找夏缇要紧,我立马点起一堆篝火,烤点儿野味祭祭我这五脏庙,最后再暖暖和和的睡上一觉。
正胡思乱想着,仅有的一点微弱的月光消失了,抬头一看,红云压顶,一道红光划过,夜被映得殷红,随即“咔嚓!”一声巨响,一个震天雷在不远处炸开,声音实在太大了,震得我头脑一阵剧痛,耳朵嗡嗡作响。可一雷刚过,二雷又至,跟着就是接二连三的巨雷在耳边炸开。我已经分不清远近了,傻傻的立在那,就见华伯和大壮躺在地上,正朝我喊着什么,可是我根本什么都听不见,突然,大壮暴起向我猛扑过来,我俩一起摔倒在地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眼前一闪,一道炸雷劈下,正击中我们仅剩的那匹马,可怜这马儿立即被劈成了数块儿,一颗焦糊的马头恰好砸在我眼前,它正在直视着我。
我用力向前抓了抓,只觉得身子麻木了,不听使唤,无数碎石压了下来,不断的将我的身体淹没,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耳朵发出刺耳的翁鸣,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可是心里明白,只要挨上这炸雷就得被烧得焦糊,原来此地的牲畜骨骸就是这么来的
,难怪火眼巨狼和野牦牛不跑进这里,它们应该晓得这里的状况,我突然感觉到身子轻飘飘的,魂魄已经出了窍,正在向上飘。
半空里黑云压顶,云中闪着暗红色的光,突然,一道火雷劈下,将我击得魂魄离散,就看见无数的恶鬼不知从哪冒了出来,面目狰狞恐怖,缠在我身旁撕咬着,真如同地狱一般。
我心中极是害怕,因为身体已经被雷击中了,但是没有知觉,以前听说被雷击中会变得焦糊,可我的身子却无比的寒冷,就像被丢入了冰窖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下了地狱呀,干脆闭上眼睛,以前听一个和尚说过,人的福报总比畜生恶鬼大得多,只要心中升起正念,就不会受其侵扰,也必不堕邪魔外道。
再次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我并没有死,就是感觉浑身的骨头节都痛,而且身体冷得要命。
大壮见我醒来,连忙给了我几口干粮和一些水,我试图坐起来,可身上依旧没有知觉,半点儿力气也没有。
大壮赶紧将我扶住,道:“你先别动,夜里太冷,你应该是害了病,晕了一整夜了,而且头烫得厉害,怕是得了很严重的风寒,不过师父说你被阴雷击中,伤了元气,正给你想办法呢。”说着向一旁的华伯努了努嘴。
就见华伯正将什么东西捣碎,传来了一阵刺激的气味,华伯走到我身旁道:“醒啦!你现在身子很虚,动不了是正常的。”
我点了点头。
他将那东西敷在了我的肚脐上,感觉凉丝丝的,还有点儿痒,我庆幸自己还有知觉,之后我的肚子上被盖了一层厚麻布,用来保暖。很快我就感到一阵暖流升起,充盈丹田,又慢慢扩散开来,感觉无比的舒畅,勉强能开口,便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华伯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这就是麻黄,生长范围很广,在这地贫瘠的地方也能生长,你正气不足,染了风寒,才昏迷不醒的,这里遍地是野生麻黄,其中的雄品麻黄捣绒敷于脐上,可散寒发汗,药力很强,你现在不要乱动,只要安安心心的睡上几个时辰,应该也就没事儿了。”说完他瞅了一眼大壮。
我这会儿才确定自己没死,刚要开口说话,只觉得脚底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一阵酥麻顺子脚底向上涌动,我抬眼一看,大壮正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盯着我,他脸上阴阴的笑着。
我有点儿摸不到头脑,发生了什么,他居然暗算我!我想挣扎着起身,可已经来不及了,就感觉眼睛睁不开,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杨子,杨子,醒醒,杨子....”
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在叫唤我,是大壮的声音,头脑立时清醒,睁开眼睛,还没等我说话,他便问我:“感觉怎么样?你都已经睡了快三个时辰了,要是再睡太阳又该落山了。”
我晃了晃头,挪动
几下身子,发现自己出了许多汗,整个衣服都湿透了,但是显然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我知道是华伯的麻黄起的作用,便道:“没大事儿了,我怎么就突然睡过去了呢?”
“那是为了让你散寒发汗,我点了你的足底涌泉,能助你安神,没大碍的,怎么样,对小爷我的手艺可还满意?”大壮一边拉我起来一边得意的炫耀。
我朝他笑了笑,谁关心这个呀!我岔开话头问道:“夏缇有没有什么线索?咱们还得继续沿着马蹄印找啊。”
听我这么一问,大壮顿时蔫了,垂头丧气的道:“唉!哪还有什么马蹄印啊,昨儿夜里那阵势你也看见了,俺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一滴雨没下,雷他娘的比雨还密,咱身边儿那些大石头都被劈了无数次,山崩地裂似的,有裂的有碎的,幸亏咱仨趴下的及时,要不就得像那匹马一样,连切带烤一勺烩了。那雷暴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咱们仨都给活埋了,就甭提脚印了,就连昨天我刻在石头上的记号都找不到了,咱们现在想走出这鬼地方,只能凭造化了。”
听他这么一说,回想起昨晚上那阵势,还真是担心夏缇,她一个姑娘,孤身一人,要是遇上这种雷暴,后果自是不堪想象。
于是我立即翻出杨盘,辨别方向,可意想不到的是,杨盘的指针根本不固定,一个劲儿的乱转,这宝贝自打我爷爷那会到现在,估计得用了没上百年也差不多了,倒是也没少了磕磕碰碰,一直精准的很,怎么它挨天杀的偏偏在这当口失灵了呢?我气急败坏的拍了几下,指针还是胡乱的瞎转。
华伯看我都快将杨盘给砸了,赶紧拉住我道:“不是杨盘的问题,这个乱石阵本来就不对,此地确有蹊跷,昨天夜里雷暴的时候,我留意了一下周围,那块黑云就在咱们的头顶,很有可能只是这里会被雷击,既然杨盘也出现了异相,这儿又遍地都是动物的骸骨,说明这乱石阵没有那么简单。”
华伯说的倒是很有道理,他又思考了一会儿,继续道:“我想起那个巴图说过,传说这里是地狱和天堂交汇的地方,人和畜生进了便出不来,现在看来会不会是以前有些牧民来这里放牧,牛羊进到戈壁后就会误食那种有毒的猪-毛菜,然后就会发狂乱跑,有些会死在这戈壁之上,而这个乱石阵也许能发出某种感应,诱使那些牛羊和追赶它们的牧民误入这里,这乱石阵就像一个大迷宫,不论谁进来,即便不被困死也会被雷击死,将这地方说成是有去无回的地狱一点儿也不过分啊。”
大壮听完频频点头,“肯定是这么回事儿,那这么说咱们离天堂也不远啦!俺得瞧瞧天堂是个啥样儿。”
华伯说得有道理,可还是有些想不通的地方,于是我问道:“可是这雷为什么偏偏会只劈这里呢?而且杨盘怎么就会突然失灵呢?”
第十三章 人间地狱
华伯没有回答,估计也没想出合理的解释,大壮却插话道:“这个嘛……既然这里是地狱,那就不能按人世的常理来解释,好像说地狱中有种酷刑就是被雷劈,罪大恶极的人死后得遭雷火加身,劈成好几块儿,然后缝好了再劈,反反复复很多次……”
我心中暗骂那简直就是胡扯淡,便白了他一眼,岔开话头道:“没准儿夜里还会有雷暴,时候不早了,咱们得赶紧想办法找夏缇,然后离开这里。顶 点 X 23 U S”
这会儿午时刚过,天很晴朗,视野极好,于是,我爬上身边最高的石头向远看,发现这片乱石阵极大,根本看不到边际,不过顺着这戈壁的走势,远处是一座雪山,在群山之中显得很高耸,而且洁白无瑕,在碧蓝的天空下,和周围黑褐色的石头山相比极为抢眼。
不知道那是否就是古昆仑山的方向,下来和他俩一商量,一致认为方向对错并不重要,就以那座雪山为目标,只要一直朝它走,迟早能离开这片乱石阵,现在最怕的就是在这鬼地方兜圈子,于是不敢再耽搁,收拾好行囊便上了路。
因为担心夜里再遇到雷暴,我们一刻也不敢停,就这样没有马,我和大壮背着行囊靠着两条腿儿,一直走到太阳下山,累得我们仨呼呼直喘,大壮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走了。
我也将行李卸下,松了松膀子,趁这会儿天还没完全黑,我又爬上了一块儿石头,再次确认方向,方向并没有错,只是前面离我们不远处有块很不寻常的地方,那是个很大的圆形地带,里面竟然没有这种大石头,黑乎乎的,好像很平坦,不过这会儿天色已暗,究竟是什么还真看不清楚,我觉得没准是个躲避雷暴的好地方,我立即打起精神,叫起大壮和华伯继续前行。
走着走着,就听华伯道:“你们看,这里牛羊的骸骨好像少了很多。”
经他这么一说,我也发现,确实只有星星点点的几块儿碎骨头,没准是风刮来的,也就是说没有牲畜死在这里。
我心里暗自庆幸,没准这地方是个避风港,突然,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阵“呜呜!”的哭声,那声音时断时续,但十分清晰。
“是夏缇!?”大壮叫道。
我立即伸手堵住他的嘴,摇头低声道:“你他娘的小点声儿,仔细听听,这哪里是夏缇的声音?”
大壮缩了缩脖子,估计也意识到不对劲,压低声音道:“除了夏缇还能有谁?”
我们仨屏住呼吸仔细的听,感觉那哭声伤心至极,那是一种无限的悲痛,随风飘来,穿过耳朵直扎人心。
我大气都不敢喘,轻轻的朝那声音的源头走去,转过几块硕大的怪石,瞬间就被面前的场面吓得魂飞魄散,这是一片方圆一里左右的死水泡子,水面上都是死漂,岸边层层叠叠的得有上万具,这,这可不是一般的死尸啊,全是死孩子,都才只有七八岁的样
子,都是男孩,足足能堆起一座山。我赶紧掩住脸面,只觉得心中剧痛,险些跌倒在地,好在大壮及时将我扶住,我宁愿自己身在真正的地狱,也不愿看到这是人间地狱。
过了半晌,我们三才缓过劲儿来,仔细的看了几个死去的孩子,他们的尸体并未腐烂,只是皮肤呈碳黑色,好像焦糊了一样,隐隐的散发着一股腥臭。
最惨不忍睹是这些小孩儿都没有眼珠子,眼眶里是个大黑洞,眼珠子是被活生生的剜下,而且他们都张大着嘴,表情扭曲,在喊叫在挣扎,想来临死的时候一定是痛苦到了极点,他们的冤魂怎能散去,我似乎听见了那绝望的哀嚎。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世间竟还有如此惨剧,究竟是什么人处于什么目的作出了这样残忍至极的事儿?
突然,那“呜呜!”的哭声又响了起来,真的,真的是冤魂的嚎哭!我汗毛根都炸了起来,太人了,这哭声非常清晰,绝对不是幻觉,也不是风声,就是哭声。
华伯拍了拍我的肩膀,使了个眼神,我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就在十几丈远的水泡子边上,一个黑影立在地上,而且还在微微的颤抖,不知道那是个什么鬼?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跟本看不清楚,我只好蹑手蹑脚向那黑影接近,到了近处,我一眼便认出了那身黑色的斗篷,就是他奶奶的昨天夜里差点儿要了我的命,还偷走一匹马的骷髅恶鬼。此刻它正抱着一个死孩子,浑身抖动,难道我刚才听到的是这孩子嚎哭!
马肯定已经被这恶鬼吃了,难道这些孩童也是被它……这会儿想逃怕是跑不掉了,可跟这东西拼命实在是腿肚子发抖啊,可谁叫咱时运低,赶上了呢。
我手按在宝剑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向身后的大壮招了招手,最有胜算的法子就是出其不意,左右夹攻。
可身后半天也没动静,回头一看,只剩下华伯和我面面相觑,大壮影儿都没了,哎哟喂!我咬牙切齿的将他八辈祖宗问候个遍,这怂货定是吓尿了裤子,在节骨眼儿上丢下我们逃了。
这会儿,骷髅恶鬼已经察觉到了身后有人,它猛地将脸转了过来,没功夫多想了,我大吼一声,一个箭步冲到跟前,拔出陆卢宝剑劈头砍下,这一瞬间,我看清了那东西的脸,虽然我早有心里准备了,可那张脸,太不寻常了。
并不是骷髅,那竟然……竟然是老尕的脸,几天前还和我们把酒言欢的汉人老尕,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抱着一具孩童的死尸,他的脸上老泪众横。
宝剑在他眉心处听了下来,老尕吓得不轻,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昏死过去。
华伯也是吃惊不浅,可他毕竟有阅历,不慌不忙的给老尕切了切脉搏,道:“他是悲伤过度,刚刚又受到你的惊吓,犯了眩症。”
说完他从背囊中取出麻黄,捣成绒敷在老尕的肚脐上。我很是奇怪,
便问:“这法子不是用来散寒发汗的么?怎么能用来治眩症?”
“早上给你用的是穗状的雄品麻黄,的确是用来散寒发汗的;可现在给老尕用的是雌品麻黄,是球状的,对眩症有奇效。快,快帮我在他百会穴上按一会儿。”
这个方法我倒是也清楚,这百会穴在双耳最高峰与头顶的交汇处,可缓解眩症,我赶紧照做,不一会儿,老尕竟睁开了眼睛,他看到我和华伯,又看了看身旁那具孩童的尸体,放声痛哭。
我现在已是满子袋浆糊了,“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你,大壮在哪?”凭我对大壮的了解,他即便是再害怕都不会扔下华伯和我,自己逃命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状况。
老尕边哭边道:“大壮,什么大壮?”
“就是我那个兄弟,矮胖的那个。”
老尕一脸疑惑的摇了摇头。
华伯对我道:“老尕应该不知情,大壮应该没出乱石阵,当时他在最后面,咱俩都没留意到他。”
再过一会儿,恐怕雷暴就要来了,我赶紧按原路返回,边找边喊大壮都名字,忙和了一大圈儿也没发现大壮的踪影,只在一块巨石旁找到了他的脚印,我心里暗暗发毛,夏缇没找到,又丢一个,这该如何是好?
突然,脚下踢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捡起一看,竟是一副骷髅头,是副面具,嘴部能动,那到这是,哎呀,我简直不敢相信。
我赶紧返了回去,老尕还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那具小孩的死尸发着愣,我将骷髅面具往他面前一甩,喝问道:“你得说说,昨天夜里你在干什么?”
老尕低头不语。
“快说,是不是你?”
面对我的质问他显得很平静,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偷马也就算了,你这狗东西还想要我的命?”
我和他无冤无仇,想到昨天夜里他可是下了死手的,若非我躲闪及时,早就见阎王了,这口气如何能忍呀,我暴怒,飞起一脚将老尕踢出一丈开外,这一脚我可是铆足了力气,登时叫他倒地不起。紧接着,我又将他拎起来,又是一拳,老尕挂了彩儿了,满脸鲜血,可他却不躲不闪,好像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晃晃荡荡的站了起来,恐怖的笑了笑,“让我去吧,快动手吧,来呀……”
“你以为我不敢!”我拽出匕首。
“杨子,住手,先弄清楚再说。”华伯拦住我。
我对华伯一向尊敬,再说这老尕面容憔悴看上也的确惨了点儿,虽然怒火未消,但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真杀了他。
华伯赶忙扶老尕坐下,帮他擦了擦血,安慰的话说了好一会儿,才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老尕眼睛发直,他痴痴的傻笑着,最后又泣不成声了,勾起了那段伤心事,才断断续续的讲出了那件骇人的往事。
第十四章 世间惨剧
他家原本住在长安城西南三十里外的牛家村,家里有几亩良田,世世代代以耕作为生,二十年前一场大旱,庄稼几乎颗粒无收,可偏偏在这时候老尕的媳妇给他生了个儿子,而立之年得子,老尕欢喜不已,为了冲个好彩头,给儿子取名喜儿。顶 点 X 23 U S可一旱就是好几年,村里饿死了不少人,老尕家也揭不开锅了,可夫妇俩自己饿得面黄肌瘦的,却从来不曾苦了儿子,喜儿长得白白胖胖的,讨人喜欢,一家人虽然清苦,却也踏实,很知足。
后来村里来了一群道士,说这几年大旱是因为得罪了旱魃,要想送旱魃求雨,需要土月生的童子做护法开坛,这样做也能保佑这些童子平安健康,于是便征集了十二名童子,喜儿也在其中。
那天是喜儿的生日,本打算等喜儿归来吃白面馍馍,谁知老尕夫妇一直等到三更天也不见儿子踪影。原来那是一群假道士,根本不会做什么法,而是趁机掳走了这十二名童子,老尕的媳妇儿因为悲伤过度,没多久就死了,老尕意志很坚强,发誓要找到儿子。
便和几个有同样遭遇的村民一路寻找,最后有的死了有的半途而废,如今只剩老尕一人,支撑他活在世上的就是找到儿子,也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两年前老尕查到当年的那些假道士逃进了古昆仑山,于是,就跟着来到了西域,隐姓埋名,这两年他无数次的尝试进入这片被称作地狱的戈壁,但都找不到路。
后来听说巴图认识这里的路,可找了几次巴图都吃了闭门羹,他听说巴图爱马,就养了几匹瘦马,可惜品相低劣的很,人家自是看不上眼。
直到遇见了我们,他一眼就见到了我们的宝马良驹,本想在酒中下药将我们迷倒,可见夏缇不肯喝酒,只能作罢,当听到我们也要找古昆仑山时,老尕喜出望外,为了不露马脚才强做镇定,立即调整了他的计划,给我们和巴图牵了条线,最后悄悄的跟随我们的马队进入了这片戈壁。
之后,他的马也发了狂,跑丢了,不用说,一定也是误食了那种有毒的猪-毛菜,所以,老尕也只能徒步前行,遇到我们的时候,他只是想偷一匹马和一些干粮,谁知刚好被我撞见,他心里也清楚这一路要是没有马万难走出这片茫茫戈壁,这恐怕也是他唯一找到儿子的机会了,情急之下才向我下了恨手,又夺马而逃。
后来也误打误撞的进了这乱石阵,来到了这处满是孩童死尸的水泡子。老尕整整找了一整天,终于在数以万计的童尸中找到了自己的孩子,虽然这些尸体都不成了样子,但自己的爱子当爹的怎会不认得,孩子虽然皮肉焦黑,眼睛也被剜去了,却还是当年那般样貌。回想起当年儿子惹人喜爱的模样,一家妻儿幸福的日子,可如今爱妻幽怨而亡,儿子被活生生的挖去双眼,身如黑炭的躺在冰凉的水里,死得如此悲惨,
那是种怎样的感觉……
老尕几度哽咽,断断续续的讲完了他的遭遇,便又抱起他儿子的尸身嚎啕,不住的呼唤着爱子的名字-“喜儿”,场面凄怜啊!我和华伯也不禁落泪,可也只能安慰他人死不能复生,要节哀,当下最要紧的还是让孩子入土为安。
老尕点了点头道:“其实这么多年早有心理准备了,我的喜儿多半已经不在人世了,只不过孩子死得实在是太惨了,当初都怪我,都怪我这个当爹的,我怎么还活着……”
这些年来支撑着老尕的就是寻找喜儿,如今儿子以这样的方式死去,那是种极至的创痛,也许对他来说世间已再无留恋,我真怕老尕想不开,便问他道:“老尕,你以后如何打算?”
老尕抹了一把眼泪,咬着牙道:“我还不能死,还不能死,得先找个好地方,把我的孩儿埋了,我什么都没为孩子做,亏欠他的太多了,我没有资格死,要为孩子做的事儿还有很多,很多,不能就这样教孩子不明不白的冤死。”他重复嘟哝了好几遍,神志好像有些乱了,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忙对我道:“杨子兄弟,俺老尕对不住你,当时寻子心切,下手有些没轻没重的,险些害……害了你,我给你磕头赔罪了。”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被吓了一跳,赶紧将他扶住,老尕爱子寻子的执着让我深受感动,心中的怒气早就消了,反而为刚才的鲁莽而自责,忙道:“我没事儿,就是蹭破了块皮,老尕大哥,要是信得过兄弟,报仇的事儿你就交给我把,要是遇见了那些害人的假道士,我一定教他们血债血偿,替喜儿和这里的孩子报仇。”
最后我问老尕有没有看见夏缇和大壮,老尕摇了摇头说他一直在这水泡子里找他儿子,没有见到有人经过。
看老尕现在的状况,他没必要撒谎,我们又在周围找了一大圈,可依然无功而返。这时,已近子时,我心中不免有些不安,要是一会儿来了雷暴咱们可是必死无疑了。
老尕告诉我们就在这水泡子边上过夜应该就是安全的,因为这么多尸体在这里都能保持完好,证明这里不会遭到雷暴的袭击,只不过气味是难闻了点儿,但也总比被劈死的好。
老尕的话有道理,于是我们便在一旁支了个帐篷,老尕默默的打理着喜儿的尸身,喜儿的眼珠子被剜了去,嘴大张着,里面都是泥沙,老尕小心翼翼的将污物除去,炭黑的皮肉下竟露出了一丝猩红,令人有点儿反胃,直到他用一块干净的麻布把尸体包好。
不出所料,很快,雷暴如期而至。只见天上无数条火龙倾泻而下,震得我头痛得厉害,我们躺在帐篷里,堵住耳朵,一动也不敢动。好在老尕估计的没错,这片死水泡子虽然恐怖,却是最安全的,雷暴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是躲过一劫呀。
转天一早,老尕便背起喜儿的尸身向我们辞别,说要尽快回去让孩子入土为安。他双眼深陷,红通通的吓人。
华伯最善面诊,对他道:“你痛失爱子,肺火攻心,回去之后需用二钱枸杞和一朵银耳外加一钱百合煮汤喝,早晚各一次,不出几天就能好,否则的话,必有大患。”又神神秘秘的从怀里掏出一块黄缎帛书递给老尕,道:“这是一套密法,可助你替子报仇,回去多多研习便是。”
老尕赶紧接过帛书,千恩万谢的给华伯磕了好几个响头,才背着喜儿的尸身走了。
我和华伯决定继续朝雪山的方向前行,得先走出这恐怖乱石阵,这地方实在有些邪门儿,我仍然在石头上留了记号,不管能保留多久,还是希望大壮和夏缇能看着记号找到我们。
我抽空问华伯,刚才给老尕的究竟是个什么密法,怎么我就从来没见你拿出来过呢?
华伯笑了笑,说那其实是治化长老所写的“十八反十九畏”,是草药配伍禁忌的法门,其中融汇了一些佛经的精髓,并不是什么能报仇的密法,之所以这么说,是怕老尕回去以后万念俱灰寻了短见,人只要有希望,精神不倒身体也就不会倒,老尕一介农夫,识不得几个大字,等他弄懂了帛书上的内容,但愿他能懂得咱们的苦心,好好活下去。
我给华伯竖了竖大指,又聊了几句,就感觉这地方有些奇怪,面前的事物形状很怪异,看得人晕晕乎乎的,突然,华伯一把拽住我,指着前方大叫道:“快看,那是什么?”
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除了巨大的怪石就是地上散落的动物骸骨,没有什么特别的啊?于是便冲他摇了摇头。
华伯惊恐的叫道:“那些动物的骨头是活的,它们正在向前走呢!”
闻听此言,我顿时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不是我疯了就是他疯了,可华伯做事向来谨慎,也从来没冒过胡话呀,莫非真是我?是自个儿出了什么问题?
我赶紧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看,只见前面的动物白骨的确在动,我立即拽着华伯跑到了一处巨石后面,拔出宝剑,背靠巨石,准备迎战。身边的牛羊骨架居然都慢慢的站了起来,组成了一具具残缺不全的骷髅牛羊,而且,而且这些东西还在走动,它们排成了一排,整齐的前行。我擦!简直不敢想象,竟会有这样的场面。
我使劲拍了拍脑袋,看了看天,此时阳光很足,又掐了自己一把,痛的,不是在做梦,这不就是大白天活见了鬼吗?就算是地狱也得分个昼夜不是,我感到一阵冰凉从尾巴根窜到了全身,一身冷汗湿透了全身,骷髅牛羊数量很多,它们相互拥挤,竟发现骨骼碰撞的“咯哒咯哒”声,它们好像很痛的样子,竟发出了阵阵惨烈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