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暗流涌动（上）
“九爷到了，老爷就在里面等您，小的我就不进去了。m.www.uu234.net”章师爷低头哈腰的退了下去。
朱老九则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赵楚河正在这里等着他。两人相对而坐，正如同当年的场景一样。
“说吧，这次又是有什么麻烦的事情要我出手了。”朱老九出声询问。
“老九啊，你这些年来也帮了我不少的忙，这些我都清楚，我也知道你一直想安顿下来找个婆娘延续后代，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这件事如果办成了你我再无瓜葛。”
老九冷冷的看着他，自从他们俩交易以来朱老九是尽心尽力的替赵楚河办事，老九杀人楚河得利。就这么过了一年又一年，两人之间也定下了承诺，若是哪一天老九想要洗手不干打算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的时候，赵楚河当不在难为他朱老九，从此天涯陌路人。
而就在前年朱老九就提出了想要洗手不干，靠着这几年的积蓄娶个好生养的婆娘，为他们家传宗接代。
本该履行承诺的赵楚河却推三阻四，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老九再等几年，打算一直拖到他任期结束。对此朱老九已经多次表示不满了，但是这平谷县明面上终归是他赵楚河的地方，他一个见不得光的人也不好发作。
赵楚河也知道这几年他跟朱老九之间的裂缝越来越大，而这朱老九再也不像当年他刚从牢房中带出来那般容易掌控了。
现在平谷县大大小小的城狐社鼠全都在朱老九的控制之下，而且他手下还有几个能打能拼命的好手，全都是这些年他四处拉拢的手下，这批人个个心狠手辣但却却对他忠心耿耿，正是这些人的存在赵楚河才没有跟朱老九翻脸。不然他早就想除掉这个渐渐不听话的刀了，毕竟朱老九没有章师爷那么容易掌控。
赵楚河见朱老九没有理他尴尬的笑了笑，毫不在意的说道：“放心吧老九，你我合作多年了，这次我已经疏通了上面的关系，明年考评一过我就会升迁，到时候你我之间就再无瓜葛了。”
老九冷哼了一声道：“当真？”
“当真”
“那好，你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人要我去解决掉。”老九略带疑惑的问道。毕竟赵楚河在这知县的位子上都坐了这么久了，现在也不像他刚上任时毫无分量，他朱老九给他卖了这么多年的命，杀过那么多的人，在这平谷县城里有能力和他作对的人死的死，求和的求和。说他是这平谷县城的土皇帝都不为过。
赵楚河微笑着说道：“只是几个山野匹夫罢了，你出手自然是手到擒来。”
“嘁，你明说得了，到底是什么人。”
“就是平谷县外北山里面的一伙山贼头头而已。”
朱老九夹菜的筷子顿了一下皱着眉头道：“那伙山贼连卫所官兵都剿灭不了，你让我去又有何用。”
“这次可不一样了，他们在前些日子劫了军队的粮食，更杀了这营州中屯卫的士兵，让其运粮百户队差点全军覆没，听说只有一个人逃了出来捡了条命。这下可热闹了上头，燕王殿下直接派了两个千户所前来征讨，你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把那几个匪首杀掉就成，千万别让他们被燕王亲卫活捉，不然老兄我可就要有大麻烦了，到时候牵连了你可就不美了。”
“呵呵，看来这几个土匪首领了不得啊，他们活着对你的威胁居然这么大，竟然要趁着这个机会斩尽杀绝。”
突然间朱老九猛的一排桌子说道：“哼，你打的好主意啊，我若是想要杀掉那几人必然要先一步潜进去，而大军剿匪必然提前清山以防止普通百姓误入其中，匪患不绝封山不歇；我要是完成任务下山的时候被搜山官兵发现了定会以为我是贼匪一员，不当场格杀都是我运气好了。”
“赵楚河呀赵楚河，你这借刀杀人一石二鸟之计想的挺好呀。既灭了山贼隐患又能借剿匪官兵的手除掉我，你赵大知县稳坐钓鱼台，毫发无损。”
赵楚河连忙解释：“怎么会，你我多年的交情，我怎么有心想要害你呢。我早已料定剿匪大军必会拖我派人共同参与封山之举，毕竟他们的人手没有那么充裕，到时候我会安排人在山下接应你，保证你完完本本的从山里出来。那时候你我事了，我接着做我的平谷知县等待升迁，你回家娶你的媳妇传宗接代。”
朱老九眯缝着眼睛冷冷的看着赵楚河，赵楚河也微笑着看着他。
“哼，就这么说定了，我立刻回去准备一番，天黑之前出城。”老九说罢出了雅间，正在门口侍立的章师爷急忙躬身送走他。
不一会章师爷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看见正在喝酒的赵楚河出生询问：“老爷，您打算怎么接应他下山啊，那可是燕王亲卫，能应对过去吗？”
“哈哈，谁说我会让他活着从山上下来了。”赵楚河阴森森的笑着。
章师爷看见自家老爷不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弯着身子一动不动的站立着，他可不想像朱老九一样就这么死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听话就好。
“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该怎么办。”
章师爷急忙走过去俯身听令。
“到时候你这样做……”
平谷县城外一处平原，剿匪大军已经赶路至此，提前出迎的伍成千户正和丘福等人交谈着。
“丘兄此次远道而来辛苦了，要不先到我卫所营中歇息一番可好？”
“哎，伍成千户客气了，我等奉命剿匪何来辛苦一说，至于贵营我等就不讨饶了，就打算在此地驻扎一晚，明日清晨即刻整军出发。”
“那若是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尽管开口，在下定当尽力为之。”
丘福转念一想还真有一事需要他帮助，随即开口说道：“那为兄就直说了，此次我等六千军士用以征匪，我等四人商议过了，打算抽出两千人用来封锁山路以防山贼有漏网之鱼，但恐兵力不足布防疏忽，正想着想老弟你和城中的县衙借点人来帮忙封山。”
“嗨，这是小事，那群山贼杀我卫所士兵，我必然会出兵相助，不过我营中也仅剩五百兵卒，也不知够否。”
“五百足矣，再加上这平谷县是上县，城中的捕役快手怎么也有个两百余人，加起来总共七百人填补空缺，当不会再有遗漏了。”丘福抚须说道。
“那就好”
正在此时伍成看见县城门处走出一群人来，连忙抬手一指：“丘兄你看，这定是知县出城前来迎接诸位了。”
丘福顺着他手指的放方向看去，正由一群人迎面而来，为首一人身着六品青袍鹭鸶官服，正是平谷知县赵楚河……
第三十二章 暗流涌动（下）
“诸位将军能如此快速的赶到我平谷县城，可见诸位剿匪之心已急不可耐，在下身为平谷县父母官实在是是感激不尽，请诸位受我一拜。”风尘仆仆的赵楚河直接大礼参拜丘福等人。
他这谦卑的姿态到吓了丘福一跳，按官阶大小丘福乃正五品千户只比赵楚河这平谷知县高了半级，两者之间的地位差距不大，就算他是燕王亲卫，也不至于让一个堂堂上县知县怎么恭敬他。
但对方既然如次作态，再加上丘福也有事求于对方，便顺势下马扶起了赵楚河。
“赵知县客气了，我军也只是奉命行事，万万不可行如此大礼，这是折杀我丘某人了。”
“应当的，应当的，来来来，诸位千户车马劳顿，此刻定时累坏了，我已在城中酒楼摆下一桌宴席用来犒劳诸位。”
丘福连连摆手，毕竟他刚刚拒绝的伍千户的邀请，现在说是答应赵楚河那岂不是下了伍千户的面子。
“丘兄不必拘谨，赵知县一番好意怎可推脱，而且赵知县家中颇有余钱，也不差这一顿酒席。”伍千户这时候略有深意的帮腔到。
“是极，是极，在下内室家中颇有些财力。”赵楚河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余光瞟了一眼伍成，却发现伍成一脸认真的看着丘福，就好像刚才他说的那句话是有心而发的一样。
丘福见这平谷县军政两方都来劝说，便也没有再拒绝，吩咐下去全体士兵就地扎营，并带着其余三位千户及其亲信下属前往城中赴宴。
这时却有着几辆牛车停在了路边，一众伙计家丁正在搬卸物品想军营走去，丘福等人疑惑不解正要发问，赵楚河先一步解释了一番。
原来这些乃是用来慰劳这几千剿匪将士的，都是城中大户们捐出来的肉食，想让将士们吃饱喝足了有力气剿匪，换他们平谷县周边一个安定。
丘福等人自然欣喜接受，嘱托留守的王真不要放松戒备，并且让他多派些人手进山侦查敌情，争取早日克敌归军。
王真自然听命行事，一边着人分派肉食，一边挑选得力的人手准备进山。
“诸位，诸位，我等此刻当敬列为将军一杯，祝他们能成功剿匪，我平谷县也能早日安宁。”
“好！我等祝各位将军马到功成！”
此刻城中酒楼内，丘福朱能，李旦李浚四人正在席中饮酒，丘福坐于首位，赵楚河次之，其他三位千户再次，剩下的就是城中豪绅富商了。
这群人正在兴头上，刚刚就是孙家家主起身带头敬了四位千户一杯，几轮下来李旦李浚两人早已酩酊大醉，丘福也头重脚轻，好像马上就要倒地一样，四人中仅剩下朱能一人还算是清醒。
这是赵楚河端着酒杯走了过来，“朱千户为何不喝呢？莫不是这杯中美酒不合胃口？来人！叫你们家掌柜的把最好的酒拿上来，我们要让剿匪的大人们喝的尽兴！”
朱能连忙起身说道：“不必了，在下酒量浅薄，不似其他三位大人那般海量，而且剿匪的事物尚未安排妥当，我也需要保持清醒。”
“既然如此，赵某就不勉强阁下了，酒喝不得，这美味菜肴朱千户可万万不要浪费啊，若是有什么其他的需要尽管提，在下必然尽力而为。”说着赵楚河露出了莫名的笑容。
“多谢体谅，这桌上的菜品就够朱某享用的了，不需要再麻烦了。”朱能摇头拒绝了赵楚河的好意。
“诶，哪里的话，那这样我去招呼丘千户了，朱兄请自便吧。”
“请”朱能笑着回应到。
看着醉酒的三人朱能微微叹了口气，果然跟右护卫那群人不能比，若是他们遇到这种情况定然会有所克制，应酬无法避免但肯定也不会像他们三个人一样喝的醉醺醺的，这就是差别啊。
默默地吃着菜的朱能盘算着怎么才能拉进跟右千户之间的差距，一脸酒气的丘福走过来拦着他的肩膀说道：“怀远啊，在想什么呢，嗝…来喝酒啊，嗝…”
“丘大人，这时间也不早了，你看我们是不是也该回营了，毕竟明日还要进行封山，现在也该准备准备了，大人别忘了这次可是燕王殿下亲自下达的命令。”
丘福一听瞬间酒醒了大半，对啊，这次任务若是做好了可是能得道燕王殿下的赏识的，况且还有左护卫的两个竞争对手在，我怎的疏忽大意了，竟然被这杯中之物纠缠鱼刺。
想到这里，丘福猛地一个起身，却因喝酒过多腿脚无力差点没摔倒在地，幸得朱能及时扶住了他。
丘福晃晃脑袋，迫使自己清醒过来，放下手里的酒盏对赵楚河说道：“赵知县，今天的酒宴到这里就可以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另外请赵知县调派你们县内的捕役快手协助我们进行封山可否。”
赵楚河一愣内心大喜，果然不出他所料，大军封山必然会缺少人手，丘福此刻想他提出借人正中下怀。
“这等小事自然可以，在下这就抽抽调大部人手配合千户大人。”
丘福打了个酒嗝拱手道：“多谢，待我等破敌归来之日咱们在一同举杯庆贺。”
“柳升！你去把两位李千户和其他的人送回军营！”朱能此时也吩咐道。现在不光是醉了三位千户，就连他们带来的手下也到的七七八八，也就这柳升朱能还有些信心，毕竟他这手下嗜酒异于常人，在他们中护卫里号称千杯不醉。
面颊微红的柳升听到朱能的呼喊连忙招呼士兵们架走了这群醉的不省人事的千户百户们。
朱能搀着已经支撑不住的丘福走出了酒楼，对着身后送行的赵楚河等人拱拱手，便向着城外军营处走去。
城中的富绅们也相继离开，只留下赵楚河一人站在酒楼门口，此时章师爷悄然靠近。
“老爷，我已经安排好了，老陈他们几个到时候会知道怎么做的。”
“嗯，很好，这次不仅要铲除那伙刁民，还要让朱九这个渐渐不听话的刀折断，到时候我安安稳稳的升迁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记着，跟着老爷就要忠心，不然这朱九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听明白了吗！”赵楚河轻抚长须冷冷的说道。
章师爷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水，颤颤巍巍的回答：“小的自然是对老爷忠心耿耿，绝无半点异心。”
赵楚河冷哼一声没有答话，只是看着平谷县北，在他的严重仿佛看到了那群山野刁民的末日，看到了朱九死亡前的怒嚎，也看到了自己升官进爵的那一刻……
第三十三章 先头斥候
就在几位千户大人去城赴宴的时候，留守的王真百户和左护卫的百户刘江两人正打算按照丘福的命令安排一些斥候进山，用以做大军前哨。m.www.uu234.net
“王百户你看我俩是去你们千户挑人还是在我们千户挑人呢？”刘江抿着自己的两撇鼠胡笑呵呵的说道。
王真倒想直接说人从我们中护卫千户所出了，用不着你们右护卫的人来掺和，但毕竟两千户所这次是协力合作，再加上刘江这明为询问实则提点的话语，王真只得出了个中规中矩的法子。
“我看我们两个千户所还是各处一些人吧，你我回去各自安排人手，稍后再营前会和，这些斥候天黑之前必须进山，明日午时返回汇报，如何？”
“那自然甚好，我这就前去准备人手，此事当越快越好。”说完刘江直接向着他们千户所的营房走去。
王真则不慌不忙，心中想到“此次剿匪我们两千户所的表现就代表着我们两护卫的能力，丘福大人之前已经暗自提点过我，这回刺探情报的斥候人选我早已心中有数，想必他肯定不会让我们千户所面上争光。”
转角之时，他已然来到了一所营房门口，隐约之间听见里面传来阵阵笑声，王真疑惑的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这营房里正是张枫他们一群人，原来他们在抵达平谷县城时已经筋疲力尽了，就连张枫都有些脱力，由此可见这几天的急行军是多么的艰难。
众人安营扎寨之后个个想滩泥一样躺在帐内，大牛伸着懒腰把自己的鞋子脱了下来，瞬时间，一股浓重的，辣眼睛的，已经不能是难闻来形容的味道飘散开来，众人齐刷刷的愣住了，然后一窝蜂的跑出了营房。
“呕……呕……”幸好他们还没有吃饭，不然这时候吐得可就不是苦水了，大牛挠挠头一脸懵逼的走了出来，疑惑的看着他们，不知道大家怎么突然间就出来呕吐了。
“刷”的一声，众人整齐的退后了一步，见大牛还要走过来张枫连忙抬手拦住了他。
“大牛，你等等，你先别过来，你先把鞋穿好。”就连练过闭息法的张枫都忍受不了他脚丫子的那股味道。
大牛这时候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他脚的味道，可是这也让他感到疑惑，他自己明明什么气味也没有闻到啊，仔细嗅了半天，最后大牛还坐在地上抬起自己的脚凑到鼻子上仔细的闻了闻。
众人看见这一幕顿时脸色发青，喉间滚动，“呕……呕……”新一轮的呕吐开始了…
终于在众人的坚持下，大牛跑去清洗了一番，靠着张枫舍己为人，以身犯险确认了那不可言喻的味道终于消失了，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大牛你以后还在在外面洗干净脚在脱鞋吧，不然这营房里就再也住不了人了。”马成狠狠的搓着自己的鼻子，因为他发现被大牛的熏过以后，他的鼻子好像有点不好使了。
“就是就是，以后本营规矩，大牛不洗脚严禁入营帐。”六子紧接着插嘴道。
“可我自己真的什么也没有闻到啊，不信你们凑过来闻闻？”大牛一脸无辜，表示自己根本不清楚什么状况。
众人听之变色，谁敢贴上去闻，哪怕是不想活了，就大牛这脚十天不洗都可以杀人于无形。
不过也奇怪，为何大牛自己却什么也感觉不到呢，张枫笑笑打趣道：“这可能就是书上所说的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张枫说完只见的大家一脸的茫然，好像所有人头上都顶着三个大大的问号。这是张枫才想起来大家都只是普通的士兵，就算认识几个字也不一定读过书，不想他在武当山上被清虚子师傅耳提面命那么多年。
不等众人发问，张枫自己先一步解释起来：“我说的就是长时间在摆满兰花的房间久而久之就闻不出花的芳香，长时间在卖鱼的店铺里就会闻不到咸鱼的臭味。全文说的是人不要和不好的人交往，当然我不是指大牛，只是解释他为什么他感觉不到自己脚的味道而已。”
大家听了哈哈大笑，纷纷说大牛的脚可比集市上那卖渍鱼的摊子臭多了，大牛自己也敢笑着摸了摸头。
“你们笑什么呢，这么开心，说出来让我听听。”此时王真走进了营帐内，嬉笑的众人连忙起身站好行礼。
“大家不必这么拘谨，都做下说话。”王真摆摆手示意。
张枫上前问道：“百户大人可是有什么事嘱咐我等？”
王真露出了招牌的笑容看着张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是有任务交给你，或者说是你们。”
“大人请讲。”
“是这样的，明日我大军就要封山，现在需要派遣一些斥候进山查探情报，左护卫那边已经交给刘江百户去挑人了，而咱们中护卫这里正打算让你前往。”
张枫略带犹豫的说道：“这…大人我毕竟是个新兵，刺探敌情这等大事交给我不好吧，在下怕我办不成事让您失望。”
“诶，少年人要自信，再说这可是千户大人吩咐下来的，我得照办。好了，准备准备，你挑几个人随我到营门去。”
“是！”
“六子，徐家兄弟，还有你们几个，出来跟我走。”张枫叫出了正在挤眉弄眼的小六子，和徐家兄弟两人，在从他手下挑出来七八个身形稍微灵活的人。
正在他们要去营门的时候大牛出声说道：“张大哥为何不选我啊，我有的是力气的。”一旁的马成，马起等人也是这个意思。
张枫无奈的解释道：“大牛你就别添乱了，斥候要的是机灵，身形瘦小的人有优势，你这一膀子力气对与侦查敌情没有用啊。”
大牛听了心情低落的答应了一声，张枫只得以眼色示意王平安慰安慰他。
带着他挑选的人张枫来到了营门口，此时王真百户正带着三个人等在这里，王真也他们介绍了这三个人的身份。
这三人正是他们中护卫为数不多的老斥候，当年都是随军打过陈友谅，张士诚，这次侦察任务自然不可能只派他们这些新兵蛋子去，锻炼肯定是有的，单任务也要完成，这三个人就是他们完成任务的保障。王真也暗自提点张枫，让他向这三人请教请教，提拔之意显而易见。
过了片刻，刘江也带着一批人走了过来，其中有两人很明显就是左护卫留下的后手，双方汇合以后约定中护卫从山南入，左护卫从山东进，不论侦查敌情如何，明日午时之前务必下山归营。
众人领命，两只斥候小队在各自的队长带领下向平谷县北山出发了……
第三十四章 进山
“沙沙，沙沙”衣服与草木间摩擦的生硬清晰可见，在平谷县北山之南的山脚下，此刻张枫一群人正赶到了这里。m.www.uu234.net
他们这一小队算上三个老兵是十五人，张枫被任命为队长，但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对于初次上手的侦查任务没有把握，因此听从王真的建议向三位经验丰富的老探子请教。
这三人自然没有隐瞒，把一些侦查的要领，作为探子的经验，技巧等等全都大致的想张枫阐述，他们也明白，张枫是受到上面的看中了，这次来做任务更像是锻炼他，因此正好借着机会跟他打好关系，说不定未来哪一天就会升官了不是。
身为探子，当潜伏于敌后，尽选身形瘦小，灵活敏捷的人担当，可以说探子相当于大军主力的眼睛，敌人的军力，敌人的布置，敌人的动向等等一切很多时候都是靠着探子来传达给中军主帅，主帅们正是凭借着这些情报来判断当前形势，决定下一步的打算。
很多时候，两军对阵，哪一方的探子更加厉害，哪一方的军队就更有主动权，甚至于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一场战争的走向。
而且探子们的危险系数也并不比出阵士兵们低，甚至更高于他们，两方探子互相纠缠，胜者生败者死，为了能将情报送出去探子们无所不用其极，所以一场战争里，探子决定情报，情报决定胜负，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一群新兵听了三人的详细讲解才恍然大悟，原来探子的任务竟如此重要，那他们这群新人岂不是要耽误事了吗，想到这里众人不禁疑惑的看向三人。
张枫也正是担心这个，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既然探子的任务这般重要为何还要交给我们呢？这样岂不是耽误了军机大事吗？”
三人忍不住笑了，为首的老刘解释道：“到没有那么严重，这次毕竟是山贼而已，并不是真正的两军对垒，派你们来只是锻炼你们，如果你们无法完成任务，那就得我们三个人出马了。”
“如果这小小山贼我们三人还搞不定他们的情报，那我们三个还有什么脸面回营，别说他们都可能没有对应的探子，就是有，老子我也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让他们连个屁都放不回去。”三人中一位脖间有道狰狞疤痕的人说道。
“老周你可别乱来，我们只是王百户派出来以防万一的，只有在他们任务无法完成时我们三个再出手刺探，而且莫要大意，这群山贼可是灭了营州中屯卫整整一个百户的，其中更有善射之士，万万不可疏忽送了性命。”老刘皱着眉头开口。
“嘁”老周倒也没有反驳他，只是略有不甘。
老刘转过头对张枫解释说：“你别在意他，老周这是脾气上来了，若不是他是一把好手王百户也不会挑他来陪你们的，看见他脖子上的那块疤痕了吗，那就是他八年前北伐一战所留下的。”
“那时候老周隶属于曹国公的东路军，当时三路大军北伐，老周他们自从楚长城以后那是见谁打谁，打谁赢谁；若不是在土剌河那一战老周和元蛮子的探马交手，被其中一个马脸百户一刀砍在了脖子上，使得他负伤早早退出了战场，不然何止现在的总旗官，百户都有的当喽。”
“哼，我这只是脖子上留了道疤而已，那该死的蛮子可是脑袋都被我剁了下来。”老周冷哼一声插话道。
“哈哈哈，你老周就是倔脾气，你就得意你拿到伤疤吧。”老刘摇着头笑笑。
“前辈果然是我明军楷模，杀敌之勇非同常人。”张枫表示自己要是脖子上被砍了一刀能不能活是一回事，还有能力把敌人顺手杀死那可就不得了了。
“屁，老子这是捡的命，什么劳什子楷模鬼模的，当时不杀了他老子就不能活，你们几个娃娃仔记住了，战场上只有死了的蛮子才是好敌人。”老周不屑的骂骂咧咧。
张枫等人纷纷应声：“是！”
“好了，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该说的我们老哥几个也都说了，你们也该四散进山打探去了。记住了，身为探子要隐蔽，要小心，要灵活。只有你们活着才能把情报完完整整的送出来，况且你们也不用太担心，若是真要无力玩成任务，我们几个自然会出手，只不过你们在百户那里可就不好看了。”老刘说完便带着其余两人走进了山林。
进山的三人脚步飞快，迅速的远离了张枫他们，实际上这三人是隐匿起来藏在暗中时刻观察着他们。
老周嘴里叼着一根杂草含糊不清的说道：“大哥你临走的时候为什么还要激他们一下，这群新兵蛋子万一脑子一热惹出点什么大乱子咱们可不好收尾啊。”
“老周你闭嘴，不知道就少说话。”一直沉默寡言的另一人呵斥他
“你！”老周虎眼睁大当即就要翻脸。
“你俩干什么，军务在身你们俩还有心情吵闹！”老刘厉声呵斥，身上不自主的散发出一股自气势，正是百战老兵才有的杀气。
见老刘发火两人怏怏的瞪了对方一眼，互相别过头去。
看着这两个加起来都有八十岁了，还想两个孩子一样互相置气老刘也是无奈，平复自己心情开口道：“咱们三个这次可是来当保姆的，看住了这群娃子才是紧要事。至于我为什么故意刺激他们，嘿嘿，老子也想看看那个据说被千户大人十分看中的张枫张总旗会怎么完成他的第一次侦查任务，若是他办砸了，那可就瞎了他的名头喽。”
张枫这边见三位老兵全都走进了林中自己也渐渐认真起来，他深知这次一定要好好表现，千万不能辜负了百户大人甚至是千户大人的期望，紧跟着挨个嘱咐自己的手下，让他们照着老刘等人所说的方式方法做事，更要谨慎小心。
并且再三叮嘱小六子不要惹事，收敛一下自己的性子，要是真出了岔子那可是涉及性命的事。
小六子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平日里再怎么胡闹那也是跟大家闹着玩，现在面对的是未知的山贼悍匪，他也板着脸严肃起来。
片刻之后，张枫等人准备妥当便分散进入了山中，刚才还有些人气的山脚此刻又恢复了往日的萧索，淡淡的几声秋蝉鸣叫回响夜空，只有被压弯的干草证明着这里曾经来过一群人……
第三十五章 山中村
众人分散以后，张枫独身一人在林中摸索着，根据之前营州卫伍成千户提供的情报说这伙山贼常年隐匿于此，因为进山无路，所以他们剿匪多次全都无功而返，不过伍成在说这话的时候总感觉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藏在里面。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此刻月挂天中，正是找寻山寨的好时机，想到此处张枫不禁加快脚步前行，穿着一身普通农户衣衫的他在林间飞速穿梭，这可苦了跟在他身后面的老刘。
原来他们三人计划好的是远远的跟着这群娃子后面，若是他们任务顺利完成这三人就不会出现，反之要是搜集情报失败甚至被敌人发现身份那他们三人就要伺机而动，掩护撤退。
可是谁都没想到这群小娃子居然胆子这么大，第一次执行侦察任务就敢单独行动，三人顿时面面相觑，只得分散开来，也幸好除了张枫其他的人都比较小心，前进速度都不比较慢相距也都不远，唯独这个张枫最不省心，一溜烟就窜了出去，若不是老刘腿脚还算灵活早就跟丢了。
其实这也不怪张枫他们，分散执行任务效率高，容易隐藏，就算一人暴露其他队友也可以继续玩成任务，这正是三人教他们的，张枫也是按照这个思路分配的任务，只不过他下意识的忽略了老刘他们最后说的话。
“张队长，刚才我说的是斥候探子们最普遍的行事方法，不过你们这群新手就算了，单独走容易出问题，还是两两一组相互掩护着执行任务吧。”
后面新手这段话都没过张枫的脑子，直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一心只停留在最普遍的行事方法上。
而且谁让老刘他们吹嘘了那么多探子的丰功伟绩，更把探子的作用抬的那么高，使得张枫对自己能作为探子有了一种光荣的使命感，更加想要按照真正探子的方法做事，直接把他们还是新手的身份抛之脑后。
自作自受的老刘苦着脸无奈的加快脚步，并且还要时刻隐藏着自己不被发现。
……
北山，位置处于平谷县城以北，所以平谷人才给它起了这么一个名字，而实际上这算是一片山脉，广而不高，山中树木茂密。
位于此山之中有一处山寨，正是张枫他们的目标，而那伙所谓的山贼们正在这里。
此时已经入夜，山寨里的人大部分都安寝入眠了，而位于山寨东北的一间房子里却有四个人在秉烛夜谈。
“李水，老子早就看出来你是个卑鄙小人，没想到你居然想要投降，老子他妈的瞎了眼认你当兄弟”
“铁疯子，你他娘的有发什么疯，现在平谷县城来了大群明军，你以为他们是来逛街的吗！人家是来剿匪的，是来杀我们的！我们拿什么跟他们抵抗！”
“我呸，你个龟孙子就是贪生怕死！”
“我这是不想山寨里的人白白送死，我们把那批军粮如数奉还，兴许还能从轻发落，不然大家都等着人头落地吧。”听见这话铁疯子当即拍着桌子站起来就要冲过去打人。
“艹，咋招，你还要跟我动手，来来来，老子怕你不成？”李水见次脾气也上来了，撸胳膊挽袖子就要跟铁疯子较量较量。
“嘭”坐在上首的一人一巴掌拍碎了身旁的茶桌，大声呵斥道：“都什么时候了，大敌当前，你们两个还要自相残杀，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哥吗！”
正要动手的两人连忙停下，原来这屋子里的四人正是那伙抢劫军粮的人，也是这山寨的创建者，更是赵楚河欲杀之而后快的人。
争吵的两人正是其中的老三李水和老五铁风，剩下两人的是老大铁山和老二丁武。拍碎桌子的正是铁山。
而铁山和铁风是亲生兄弟，丁武则是那个射杀了赵百户的独眼弓手，李水是那夜问话之人。
老五铁风性格暴烈，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疯起来除了他亲哥铁山谁都拦不住，山寨里的人都怕他，还给他起了个诨号叫铁疯子……
老三李水生性谨慎，但是却谨慎过了头，称之为胆小都不为过。当年铁山他们要脱离元军当逃兵时他就极力反对，若不是铁山有恩与他并且待他如自家兄弟一般，他可不会胆大到想要做逃兵。上次劫军粮他也不赞成，但是三票对一票，他反对也没有用了。
这次燕王亲自派兵剿匪正是吓坏了他，胆小的天性发作，一直在主张下山投降并归还粮食，再向山下大军的主事人说清楚事情的原委，虽然他们杀害过明军将士，但那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想来燕王殿下的亲卫不会像赵楚河那样赶尽杀绝。
这样既保全了自己的性命，又能使得山寨中的百姓能够活下去，两全其美不是更好。
铁风却极力反对，原因是这些他们先是在城里莫名被人围殴抢了货物，紧接着知县亲自下命令断了他们的生计，然后还污蔑他们是山贼，害的邻县也不敢收他们的山货，更可恶的是那该死的赵楚河还请卫所官军围剿他们。这一切种种使得铁风恨极了赵楚河，甚至是整个明朝廷在他眼里都没有好人。
这不两者想法对立，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铁山看着自己的两位兄弟，再看看脚下被自己拍碎的木桌残渣，无奈的叹了口气。
“老二，现在这个情况你怎么看”铁山转头对一直没有出声的丁武说道。
老二丁武，一个独眼的男人，当年是元军一等一善射之士，但在一次战事中被箭镞射瞎左眼，自此箭术失准，变的沉默寡言。
丁武听见大哥发问依旧沉默，铁山自己也摇摇头，他也是心思乱了想要疾病乱投医，居然会问自己这个经常一言不发的二弟。
“既战也降”正在铁山收回目光的时候，丁武略带沙哑的声音想起。
铁风和李水同是愣住了，两人也顾不得互相置气，心想二哥他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投降还是不投降。
只有老大铁山缓缓地吐出一口好似明白了一样，也没有对两人解释什么。
“大哥，二哥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怎么都不说话啊！”
眼看铁疯子又要发疯，老三倒是渐渐反应过来了，罕见的没有在呛声铁风，而是面色复杂的看着两位哥哥，平静的说道：“小五你消停一会，听大哥怎么说吧……”
第三十六章 老四
洪武十一年春，平谷县北十里外正发生着一场逃亡，一行二十余人黑衣蒙面手持兵刃追杀着前面三人，这三人除了其中一个独眼汉子手里的木弓和两根木棍以外在没有其他铁器，面对身后紧追不舍的一行人，他们连反抗的资本都没有。www.uu234.net
“呼哧…呼哧…”被追赶到了一处林间小路的三人体力已近枯竭，若不是靠着一口气支撑，他们早就被后面的追兵砍翻在地了，而现在追兵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大哥，你和二哥先走，我留下断后，为你们阻拦片刻，你们一定要把药物安全的带回山寨，瓶儿她就等着这药活命呢。”三人中落在最后的一人说完停下了脚步，提着木棍转身冲向了追兵。
“老四！你个混蛋！你死了瓶儿可怎么办啊！”
那大哥想要回身救自己的兄弟，却被二哥拼了命的拉住继续奔逃，看着自家兄弟舍命阻敌，自己却无能为力，目呲欲裂，咬牙切齿均不足以证明其心中的怒火。
浑身浴血的老四，左手拿着木棍指着身前的敌人，右臂无力的垂落在腿边。看着被自己打倒在地的几人，老四咧开嘴无声的笑了，额头的鲜血顺着鼻梁滴在了他的嘴唇上，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慢慢回头看着身后已经安全离开的哥哥们，嘴角的笑容更大了。
“啊……！”仰天大喊一声，手中的木棍无力的滑落，再一次冲上来的敌人喊叫着为自己鼓气，誓要杀死眼前这个不要命的疯子。
冰冷的刀刃如体，在没有一丝力气反抗的老四仰面倒下，黑衣的追兵从他的身上跨过，老四渐渐模糊的双眼望着天空，他好像听见了有人在叫他。
“哈哈哈哈……爹爹，爹爹，你快过来啊……”瓶儿娇小的身躯在花丛间穿梭，银铃般的欢笑声是那么的悦耳，此刻正回头向老四挥舞着小手，催促着他赶快过来。
“瓶儿，爹爹这就过来了……”老四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向自己的宝贝女儿跑去……
逃出很远的两人突然间停下了脚步，猛然回头，好像听见了老四最后的嘶喊，大哥再也忍不住了，两行泪水悄然的低落。
二哥右手紧紧的攥着弓身，他没有流泪，因为他会让杀害自己兄弟的仇人流血。
……
铁山微微的擦拭了一下眼角，抹去那本来早已流干的泪水。看着眼前的兄弟三人沉声说道：“小五你先下去吧，告诉弟兄们这几天都准备一下，咱们要和官兵们好好较量较量。”
铁风也不顾不得三位兄长在打什么哑谜，听见自己的大哥说要开战，喜不自胜的他赶忙出去布置人手去了。
剩下屋内的三人一时间沉默无话，老三按捺不住率先打破寂静，起身对铁山说道：“大哥，我知道二哥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我们真的要去跟这批明军拼命吗？杀害老四的凶手并不是他们啊。”
“我知道，当年那群黑衣蒙面人是赵楚河派过来的，杀害老四的罪魁祸首也是赵楚河，你看看这上面写的。”铁山从怀里取出一块布递给了老三。
老三摊开布一看，上面正写着“赵楚河应剿匪军的要求派自己手下的差役协同封山；那年山中人留。”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些差役是当年追杀你们的人？”老三疑惑不解的开口
“没错，虽然当时他们全都黑衣蒙面，但是其中几人脚下的皂靴却暴露了他们的真实身份，我和你二哥事后自己回忆过，那就是平谷县衙捕役们所穿靴子。”
“可是这山中人又是谁，他为什么留下这封密信，此人为何连面都不漏？”老三李水还是有着顾虑。
“这人你就不用问了，但是这消息绝对准确。”铁山神色复杂的说道。
李水下意识的周期了眉头，刚要再次发问的时候丁武轻咳了一声开口：“老三你不要再多嘴了，就一句话，你干还是不干！”
“干了，老子胆小了这一辈子，但这种事我再推诿就不是人了，老四的仇必须报！大不了豁出去了这条命了！”李水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好！等到大军围山的时候你和小五留守，我和老二则去找那批捕役，虽然杀不了赵楚河这个王八蛋，但是这群捕役怎么也要干掉他们给老四陪葬。
记着，无论我们事成与否你都带着小五主动下山投降，这个仇是我们兄弟几个的，跟山寨里的乡亲们没有关系，咱们不能连累了他们。”
“大哥！你这是什么话，你把我李水当成什么人了！我虽然赞成投降，但老四的仇更要报，杀捕役的事情怎么能少的了我呢！”
“哈哈哈！不愧是我铁山的兄弟，我们一同去为老四报仇！”铁山大笑着走过来拍了拍李水的肩膀。
“但是大哥我们这样做小五怎么办？”丁武开口问道。
“他还小，还有大好的年华没有经历，这此为老四报仇一事生死未卜，还是让他好好呆在山里吧。”铁山无奈的说道。
其实这次报仇有多少胜算铁山根本不知道，但既然决定战那便战，也许生，也许死，无愧兄弟一场。
“那老三跟我们一起去报仇了，投降的事怎么办？”老二再一次问道。
“放心吧，我会安排妥当的。”老二见铁山有所准备便也没有再问。
“哈哈哈！让小五一个人投降！我一想起小五要是知道自己要投降明军时候的表情就想笑！哈哈哈哈哈！”李水说着说着大笑了起来，铁山和丁武也跟着笑了起来，笑的是那么的畅快淋漓。
这笑，也许是老四大仇终要得报的笑，也许是终于不用再过这窝囊日子的笑，也许…也许…
曾几何时他们兄弟四人相识于军中，一同打过仗，一同当逃兵；四人感情何其深厚，老四被害，此等大仇不报，何谈兄弟之义。
……
秋风徐来，杯酒对月，院中石桌上兄弟三人一边喝酒一边诉说着往事风光，听着铁风在不远处大声呼喊让手下人准备军械，听着树叶沙沙作响，三人看向那空着的一墩石凳，那是老四的位置，他们兄弟四人经常在这院中饮酒，那时候的小五还是只知道吃糖人的孩子，依稀间好像还能看见老四举着酒杯在示意着他们。
三人一同举起手中的酒碗大声说道：“敬老四……”
第三十七章 朱九和铁山
喝的酩酊大醉的老二和老三两人抱在了一起，老大一脸恶趣味的笑容看着他们俩，若是早上起来的时候想必一定很精彩吧。www.uu234.net
铁山晃晃悠悠的走出了院子，来到了他们屋后的一片树林中，对着一个刚刚长大的小树开始放水，忽然间，一把刀架在了铁山的脖子上，借着月光看去，那正是一柄老旧的柴刀。
铁山好像丝毫没有察觉，仍旧专心致知的进行放水运动，片刻后持刀人叹了口气收回了自己的刀，铁山也收拾好转过身来。
一个身穿夜行衣却不曾蒙面的人看着铁山，一柄柴刀在他的手中紧握，刀尖寒光四射如同蛇牙一般。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黑衣人淡淡的问道。
“要杀我你早就杀了，何必要等这么多年呢。”铁山毫不在意他的威胁，听他这意思两人好像早就认识了一样。
“我真没想到赵楚河处心积虑想要杀得山贼头子们居然是你们几个人。”
“巧了，我也真不知道你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副鬼模样。”
“这事说来话长了，没想到当年一别你们居然还留在山里，还发展成了现在的规模，真的是出我的意料。”黑衣人扯动嘴角脸上的伤疤更加狰狞。
“你不也是一样从你下山的那一天起你这还是第一次回来，前些年我听闻有人当街杀人被问斩，不会就是你吧。”
“是我，当年的我的确死了。”
“那你这次回来是干什么，不会真的是要杀我吧。”铁山开玩笑似的问道。
“确切的说是杀你们。”黑衣人缓缓地说道。
两人对视良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狠狠地拥抱了一下对方。原来这黑衣人正是奉命上山的朱老九，而当年在山中他所遇见的那群人也正是铁山他们。
“对了，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铁山再一次见到当年山中友人终于问起了藏在心中多年的疑惑。
朱老九沉默了一下，略带感慨的说道：“当年叫什么无所谓了，现在我叫朱老九。”
铁山听了便知道自己这位友人可能出了什么事情，想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然不会连自己的本姓原名都放弃掉。
“那朱兄你这脸又是怎么搞的？”铁山决定换一个话题。
“我自己划得。”
“嗯？”看着他脸上那一道道伤痕，再结合他换了名字这件事，铁山大致已经明白了。
“看来你过得也很苦啊，算了，能活下来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走，跟我去喝几杯吧。”说着铁山就要拉着朱老九去院子里接着喝酒。
“来，干了这碗。”三碗下肚，朱老九也面颊带红，多年未见的两人好像友谊好像并没有减少，反而更加深厚。
“朱兄啊，你刚才说赵楚河费尽心思要杀我们哥几个，而你又说是来杀我们的，难不成你现在给赵楚河那个乌龟王八蛋做事？”有些醉意的铁山开口问道。
朱老九仰头干了一碗酒，擦了擦嘴边躺下的酒水说道：“是啊，我现在算是替他办事的吧。”
“嗝…是因为他救了你命？”
“不，我的命是我自己救的，他只是唤起了我求生的念头。”
“那一年我从你们口中得知外面改朝换代得事情便匆忙下了山，想要回平谷县城找到我的仇人。可能老天爷也可怜我这么多年的等待，就在我刚进城不久就在大街上发现了他；当时我俩面对面走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变了摸样他认不出来，可他还是如当初那副做派，看着他的脸我当时就压抑不住复仇的**，抄起怀中的柴刀直接捅死了他。”
铁山听后也是暗暗佩服，他们这些年也抢劫过过往的商户，也杀过人，但可没有像朱老九这样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当街杀人的勇气。
朱老九抿了口酒接着说道：“之后我就被判决酒后问斩，然后就被赵楚河救了下来，为了不惹不必要的麻烦，我才用柴刀毁了自己的容貌，这么多年我一直帮他做一些肮脏龌龊的事，而杀你们是我俩之间最后一次交易。”
铁山举到一半的碗停了下来，他看了朱老九一眼问道：“那块布也是你扔到我房里的吧，看着上面当年山中人的署名时我就有了预感。”
“没错。”
“既然是来杀我们的，为什么还要告诉我们这件事。”
“这么多年做事我养成个习惯，就是对他赵楚河给出的情报只能信一半，所以在来山上之前我让手下人调查过你们，这才知道你们的身份，当然，也就知道了两年前平谷县外发生的那件事。”朱老九慢慢的解释出来。
“那你不杀我们完成不了任务，赵楚河他会放过你吗。”
“呵呵，你以为我杀了你们他就能放过我？就在我上山的那一刻，我便知道这次他连我都想一块除掉，而动手的人正是他手下那批亲信捕役。”
铁山呼出一口酒气说道：“所以你想和我们联手，我们报仇，你则活命？”
朱老九点了点头，承认了他的想法。
“那好，我们一起联手做掉那帮人，不过朱兄你要帮我个忙。”铁山向朱老九请求到。
“说吧，能帮的我尽量帮。”
“我要你帮我递上去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递给谁？”朱老九疑惑的问道。
“一本账册，我要你呈给这次剿匪大军的总指挥。你真的以为他赵楚河无缘无故的就想要杀我们吗？全都是因为这本册子，当年他断我们生计，我们才暗地里做起了劫道的买卖。
有一天我们抢劫了一批运送木料的车队，本来以为那次算是一笔瞎了的买卖，可没想到在拆卸马车时在夹板中发现这本册子，里面记录了赵楚河倒卖官粮的详细账目，这时候我们哥几个才知道捅了篓子，四弟的死也就是因为这本册子。”
“可是这平谷县他赵楚河一手遮天，我们又没有上面的门路，，所以我才想让朱兄你把它交给赵楚河影响不到的人，而这燕王亲卫千户正是赵楚河不敢招惹的存在，且又能上达藩王视听。”
“好，我答应你，我会托人把这本账目交上去，反正赵楚河也想要弄死我，我们俩早就撕破脸皮了，况且现在看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朱老九恨声说道。
“好好好！趁着剿匪大军还没到，你我今夜不醉不归……”
第三十八章 迷路的张枫
东边的太阳照常升起，准时的公鸡嗓音嘹亮，宁静的山寨此刻也有了几分喧闹，各家各户的烟囱里也冒出了徐徐青烟，妇人们打水生火准备着一天的朝食，男人们也照例开始了每天的忙碌，一片祥和的景象浮现于眼前。
此时已经醒过来的铁山和朱九站在一处山坡上看着寨子，铁山自豪的对朱九说道：“这片山寨曾经养活了五百户人家，他们大多都是前朝难民，是我们兄弟几人带着他们在这荒凉的北山里开拓出这一片天地。”
“那时的我们意气风发，自信满满的跟当时的平谷知县接触，自愿加入明籍就是为了让平谷县承认我们这个山中寨的存在，开始的一切都很美好，大家靠着山货换得的物资发展我们的山寨，短短两年我们的生活就有了极大的改善，而且还在山里开荒了很多田地用来种植粮食。”
“可惜这一切都在赵楚河到来之时发生了改变，户帖不被承认，山货不允许交易，让我们山寨的日子过得越来越艰难，到现在只剩下这区区两百余户，若不是他我们就不会会去做劫道的买卖，账本就不会落在我们手里，老四也就不会死！”说着说着铁山越来越激动，提起赵山河这三个字的时候甚至咬牙切齿，好似要把它生吞活剥一样。
朱九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一下，这是个吃人的世道，像铁山他们这样安分守己的普通人是要被赵楚河这样的官吃的连渣都不剩，现在铁山他们要反抗了，他们要找能吃赵楚河的人替他们做主。
两人这边勾肩搭背的畅谈世道，房间里的老二和老三还在拥抱在一起睡着，只有张枫这个倒霉蛋在这不大的北山里面转圈。
原来从昨天晚上进山开始，张枫立功心切便加速赶路，可不曾想路走了不少，确是一丁点发现都没有，苦着脸的张枫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做探子的天赋。
跟了他一夜的老刘盯着一双黑眼圈看着在树下休息的张枫，气的老刘都想过去揍他一顿，这一整夜的奔波，使得老刘疲惫不堪，本来以为这次是个轻松的任务，谁曾想碰见张枫这么个奇葩。
没错，张枫是个彻头彻尾的路痴，一整夜都在绕圈圈，可张枫自己不知道，还以为是山寨隐藏的太好，他找了这么久都发现不了一点踪迹，甚至他都怀疑是不是上头的情报出了问题，这山寨是不是不在北山里面啊。
忽然张枫耳朵微动，听见身后不远处有动静，他当即以为是碰见山寨里面的人了，大喜之下起身就要过去擒下拷问，没想到他站起来一看却是老刘想着他这里走了过来。
一直藏在暗处的老刘看着日头升起，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恐怕再给张枫一个晚上的时间都不一定会找到山寨的位置顺利完成任务，只能提前一步暴露自己这个后手，带着他完成这次侦查。
老刘可不想今天午时的时候还跟着张枫在山里转圈，回去复命的时候恐怕都能让他那些同袍们笑话死。
“张队长，你知不知道自己一晚上走了多远。”阴着脸的老刘走过来问道。
“少说也有几十里路程了，真没想到这北山比在外面看起来大的多了，一个小小的山寨居然藏的那么深。”张枫还煞有其事的分析着。
额头青筋暴起的老刘强忍着自己不要动手，一直默念“这个人是千户大人看好的”，听见张枫这般回答，再也压抑不住心头怒火，当即大声吼道：“你知不知道这一晚上就一直在这转圈，看见这个树了没有，这树干地下我刻了九道痕迹，现在我要刻第十道，你知道吗，整整十圈！”
“啊？”张枫听后急忙跑过去拍开草丛观察老刘说的那棵树，果然在临近地面的位置发现了九道刀痕，当即长大了嘴巴愣在了原地。
这一晚上都在做无用功的消息彻底惊呆了他，难怪他走了这么久连山贼的一根毛都没有发现，此刻他们的位置离进山的地方都不远，能发现都是见了鬼了。
这让张枫想起了他在初到北平城时自出闲逛的时候总是觉得街道两边的房屋店铺很相似，当时还以为北平城都没有襄阳城大，原来是他一直就没有离开过那条街。
而且他还想起了小时候在武当山上，每次自己出门的时候找不到路总能在墙上发现指引方向的示意图，难不成师傅他老人家早就知道我是个路痴
此时的武当山上，清虚子正走在去往紫霄大殿的路上，看着这墙壁上自己早年偷偷刻下的各种指路标志，心里想着：“徒儿啊，你在山下可一定要小心哪，毕竟你的路痴之严重无药可救了啊。”
……
张枫沉浸在现实无情的打击中无法自拔，老刘上前拍醒了他，只能无奈的感叹张枫可能天生就做不了探子，幸好路痴对其他方面影响不大，若是以后他指挥军队行军作战大不了配一个全职方向辨识人员吧。
“走吧，咱们俩一起出发，这次的前进方向由我来决定，你负责动手就行了，毕竟我老胳膊老腿的不像你年轻人了，这一晚上差点没给我折腾散架子喽。”老刘拉起张枫拍拍他的后背安慰道。
“那麻烦您了，我没想到您居然跟了我一晚上，真是对不住了，您放心，动手抓舌头这种粗活我来做。”张枫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
“行了，时间不多了咱们俩也别絮叨了，赶紧完成任务要紧，我一个老兵油子任务失败了无所谓，你小子可是咱们千户所里的头号新人，要是不漂漂亮亮的玩成回去怎么让上头满意。”
说完两人便一前一后的继续出发，老刘没有想张枫那样迈开步子闷头胡跑，而是速度稍慢的仔细前进，时不时还翻开两侧的草丛观察一番，就这样在老刘不紧不慢的带领下，两人在林子里左转右晃，终于来到了一处小河旁边。
这可让张枫惊呆了，他一晚上除了树就是草，没想到老刘这才转悠不一会就发现了这条水源，有了水源再想找山寨就容易多了，毕竟人无水不活，寨子肯定是建立在离水源不远的地方，而想来着北这不大的北山里应该不会再有第二条这样的河流了。
看着老刘这么快就有了发现，张枫不禁暗暗回忆起老刘刚才的行为举动，心中默默的记了下来，争取下次能用得上。可是他也不想想，号称‘五里懵，十里丢’的他就算再有什么方法也无法跟路痴这个属性对抗的……
第三十九章 瓶儿
水源是找到了，但想要赶在午时之前完成任务就要两人分头行动了，这样才能有充沛的时间以备不时之需。
老刘只好和他约定以此处河边大石为记号，两人分别向上游和下游两个方向搜索，而且老刘规定最多只能走出五百步，，不管有没有发现都要返回此处汇合。
张枫一脸自信的答应下来，他认为这次沿着河边走想必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但老刘的眼神很明显的的表露出对他的不信，这可使张枫来了脾气，心中给自己打气，争取这次一定要先老刘一步发现线索，好扭转他在老刘心中的形象。
两人就此分开，张枫学着老刘的方法，沿途仔细的观察着河边的情况，但奈何他毕竟经验不足，眼力终究是跟老刘相差甚远，所以到现在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不知不觉间，张枫已经走出了五百步了，毫无所获的他只好无奈的转身回去约定的地方，他刚刚走出了几步，忽然听见后方传来了几声孩童的嬉笑声，这可了乐坏了他，心想这次果然是真君保佑，让他发现了线索，听着声音由远及近而来，张枫急忙闪身藏匿在河道旁边的树后。
“小瓶儿丑丑，小瓶儿没爹娘，嘻嘻，小瓶儿丑丑，小瓶儿没爹娘……”四五个半大的孩童围绕着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嘲笑着。
小姑娘穿着麻衣，圆圆的小脸上红扑扑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时也挂着两滴泪珠，一只小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另一只手拎着一个小小的篮子，低着头快步的向前走。
跟在他身边的几个男孩儿依旧不依不饶的跟着他，直到小姑娘再也受不了了大喊道：“瓶儿有爹爹，瓶儿有爹爹的……”
四周的孩子好像早就知道小姑娘会这么说，纷纷对着她做了一番鬼脸笑嘻嘻的跑开了，他们跟了这一路不停地嘲笑她仿佛就是为了等她喊出这句话一样。
这群小孩子们他从自己的父母的闲言碎语中知道了小姑娘没有爹娘的事情，隔三差五的就围着小瓶儿嘲笑她，他们也许不知道他们的这番话语会对小姑娘幼小的心灵造成多大的伤害，只是知道这么做会让小瓶儿哭，会让他们开心，虽然年幼的孩子懵懂无知，但是他们这么做却也体现了爹娘的教育失败。
小瓶儿扔下篮子双手抱膝把头埋在了两腿中间，肩膀不停地抖动，发出轻轻的抽泣声，她不明白为什么大家要这么嘲笑她，为什么寨子里的那些婶婶们总是对她指指点点的，更加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爹爹还不回来……
‘爹爹，你在哪里啊，为什么还不回来看瓶儿，瓶儿再也不任性了，爹爹…你怎么还不回来阿……’小瓶儿仰起头看着天空，泪水无声的滴落，滴落在河边的泥土上，打出点点泪花。
初晨的天空晴朗无云，几只早起的林中鸟在头上盘旋寻找着食物，微风吹过小瓶儿鬓间的发丝，吹干了她的眼泪。
躲在一旁的张枫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他很清楚这个小姑娘此刻的内心是多么的无助，多么的脆弱，面色复杂的他背靠着大树脑海中想起了那一年……
张枫六岁的时候，年少无知的他每天愉快的跟着清虚子师傅背背书练练武，生活过得无忧无虑，清虚子师傅也对他疼爱有加，直到有一天…
“云一子师兄你哭什么啊。”小张枫真按着墙上的路标一蹦一跳的往自家园中走去，在路过一处山亭的时候看见冲虚子师叔的弟子在大声哭泣，好奇心驱使着小张枫上前。
“哇啊…我…爹娘刚刚下山走了…”云一子也是个只有八岁的孩子，他自小被父母送上了武当山学习，每年他的父母都会上山看他几次，这不他舍不得自己的父母就在这里大声哭泣。
“爹娘？”小张枫满脸的疑惑，这是什么东西？是什么好吃的吗？
可是云一子没有回答他，而是沉浸在自己又一次跟爹娘分别里无法自拔，带着疑问的小张枫飞快的跑回自己的院子里想问问他的师傅什么是‘爹娘’。
“师傅，师傅，云一子师兄说他爹娘下山去了，爹娘是什么啊？”小张枫稚嫩的声音想起，正在看经书的清虚子愣了一下，眼神复杂的放下手中的书本。
他看着小张枫一脸好奇的仰着头等着他的回答，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轻声的解释道：“爹娘啊…他们是你最亲最亲的亲人，他们是生你养你的人，他们……”
说到一半的清虚子停下了，他没法再说下去了，因为现在他不知道怎么跟年纪这么小的张枫解释他没有爹娘的事实，这对还是孩子的他太过于残酷了。
小张枫却不知道自己师傅的想法，听了几句自己师傅的解释再加上年幼心思杂便也没在继续追问，只是每天小张枫都跑到山门处不停地想山下张望，他在等他的爹娘上山来看他。
这一等就是五年，十一岁的他终于知道了根本没有爹娘会上山来看他，每次其他师兄弟们的爹娘上山来看自己儿子的时候，张枫总是一个人躲在旁边偷偷的看着。
……
抬手擦掉自己眼角的泪珠，张枫从树后走了出来。
小瓶儿还坐在那里低声哭泣，可能是哭累了，她慢慢的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想要捡起旁边的篮子，就在她回头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陌生的人正理她不远处看着她，吓了一跳的小瓶儿呀的一声往后退了一步，不料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事出突然，小瓶儿害怕的闭上了双眼。
等了半天小瓶儿也没有感觉到自己摔在水中，紧闭的双眼不由得睁开想要观察一下，迎面就看见张枫正一脸关切的望着他。
下意识的惊叫一声挥舞着小粉拳拍打在了张枫的脸上，张枫无奈的把她放到了地上，渐渐冷静下来的小瓶儿才反应过来是这个陌生的大哥哥救了自己，羞涩的低下头，两只小手纠缠在一起，咬着嘴唇不好意思的低声道歉。
张枫表示她这点力气就跟挠痒痒一样，见小姑娘愧疚不已的样子便蹲下身子和气的问道：“小妹妹，哥哥我没事的，不信你看，哥哥的脸皮厚，你这两下子打不疼我的，不信你来摸摸看。”
小瓶儿害羞的抬头看了张枫一眼，伸出右手的一根指头轻轻的点了点张枫的脸颊，发现果然没有完好无损，以为自己闯祸了差点再哭一次的小瓶儿露出了甜甜的笑脸……
第四十章 放开那个女孩！
看着眼前这可爱的小姑娘，张枫忍不住轻轻的掐了掐她圆圆的脸蛋，这下小姑娘可就不乐意了，立马伸出小手也掐上了张枫的大圆脸。www.uu234.net
互相掐脸的两人看着对方，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两人好像一见如故，张枫对这个和自己有着相同身世的小女孩充满了怜爱，而小瓶儿也对救了自己一名的大哥哥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两人的笑声在晨间的林中想起，一个只有六岁大的小姑娘和一个十六岁大的少年郎，两个相差十年却身世相仿的人在这里相遇了……
“大哥哥，你是什么人啊，瓶儿怎么没有在山寨里见过你啊？”小瓶儿呆呆的向张枫问道。
“额……大哥哥是上山找人的，不小心迷路了，这才走到了这里。”张枫揉了揉瓶儿的小脑袋解释道。
“哦，那大哥哥跟我去寨子里吧，我求大风叔叔帮你的忙。”瓶儿拍了拍自己还没发育的胸脯打着包票。
“大风叔叔？”
“是啊，大风叔叔可好了，经常给我弄好吃的，除了他的胡子有点扎扎，整个寨子里就大风叔叔和武叔叔不讨厌我……”本来还一脸高兴的介绍着大风叔叔的瓶儿，说着说着声音便越来越小，她是想起了这几年在寨子里的遭遇，不禁委屈起来。
小脸蛋瞬间由晴转阴，小嘴微瘪着，两粒金豆在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刚刚才缓过来一点的眼眶有开始变红。
“这…瓶儿你别哭啊，都怪大哥哥多嘴，都怪大哥哥多嘴。”说着张枫抱过小瓶儿哄了起来。
“咧……呜……”伴着鬼脸逗瓶儿笑的张枫拿出了看家的本领，想当年凭借着精湛的鬼脸技巧逃过了师傅多少次的惩罚。
“嘻嘻嘻…”瓶儿本来皱着的小脸这时也舒展开了，看着张枫千奇百怪的样子开心的笑了。
就在两人嬉戏的时候，从那群少年离开的方向走过来一群人，为首的一人腰大臂粗，身形高大，一脸的络腮胡子，乍一看还以为是张三爷复生。
“呔！那个大饼脸你快快放开我们家瓶儿！”大汉一声暴喝脚下一蹬就蹿到了近前，张枫一脸的尴尬，自己这明明是正经八百的包子脸，咋就成了大饼了，呸呸呸，不对，包子脸是什么鬼，一定是那天在醉云楼被她传染了，嗯！就是这样！脑中还在纠结自己脸型的张枫
身体本能的反应，抱起了瓶儿飞身向后退了几步。
而此时已经探查完毕回过约定地点的老刘害怕张枫又一次迷路赶了过来，正巧看见这一幕，老刘当即喊道：“张枫，快带着那个小姑娘过来，他们是山贼！”
夹在两人中间的张枫不知如何是好了，本来张枫是想要靠到老刘那边去，可没想到怀里的小瓶儿见到大汉惊喜的喊了一声大风叔叔，这可就难住了他，一边是自己的袍泽，一边是疑似山贼的大汉，可这山贼确是瓶儿的口中的大风叔叔。
大汉狰狞着脸看着张枫不敢妄动，生怕张枫伤害到怀里的瓶儿，老刘这边看着对方人多势众也不敢轻动，生怕对面突然出手以多欺少，他可不想因为这次剿匪把自己的老命搭进去。
三方人就这么无声的对峙着，知道小瓶儿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大风叔叔，这个大哥哥是好人诶，他刚刚救了我呀。”小瓶儿还以为自己的大风叔叔认定张枫是坏人连忙解释起来，这句话却打破了张枫的沉思，他急忙抱着瓶儿闪身来到了老刘身边。
大汉身后的人看见他的举动当即就要动手，倒是大汉伸手拦下了他们，动手他们人多谁怕谁啊，可现在小瓶儿还在给他们手里，投鼠忌器啊。
老刘倒是松了口气，急忙拉着张枫就要离开，他么已经暴露了，此刻脱身才是上策，以二敌众终不可取，任务意识只能事后再说了。
张枫却一动不动，仍旧站在原地，他从刚才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情报上说这伙山贼杀人不眨眼，手段残忍且穷凶极恶，营州中屯卫多次剿匪都以失败告终，这次来侦查的时候上面特意下的死命令，如果碰见了山贼一定要避开不可力敌，毕竟他们还是新人。
可是这普天下谁家山贼窝子里会有这么多娃娃，刚才那几个孩童，还有他怀里的小瓶儿，真要是杀人不眨眼的山贼会留下这几个孩子浪费粮食？
而且对面这群人除了为首的大汉身上有几分气势，其他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山贼之流，反倒像是普通的农家汉子，手里拿的都是些扁担铁叉，这跟情报上的描述也相差太大了吧，总不能这北山里处了山贼的寨子还有一伙山民居住吧。
张枫想了半天也没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他怀里的小瓶儿茫然的看着抱着自己的大哥哥和对面的大风叔叔，不明白这两个人在干什么。
“张队长，张枫！你在想什么，还不赶紧扔下那个小姑娘快走，他们现在是不赶过来，可一会这群山贼发起疯来不顾及你怀里的小女孩冲过来怎么办，我们两个怎么打的过那么多人，快跟我走！”老刘着急的拉扯着张枫的胳膊，生怕对方一言不合就翻脸。
“老刘你等等，我有几句话要问问他们。”张枫依旧没有所动，反倒是劝老刘停下。
“你！”老刘气的指着张枫，若不是有上面的暗示证明张枫没有问题，他都以为张枫是不是对面的人了。
张枫挥手打断了老刘要说的话，把怀里的小瓶儿放了下来，对瓶儿口中的大风叔叔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大汉没有理他。
“山贼？平民？”张枫再一次询问道。
大汉见张枫没有要伤害瓶儿的意思，脸上的怒意渐渐消散了不少，他听见张枫的问话若有所思，普通人怎么会认为他们是山贼，就是这北山附近生活的人只知道这山里有山贼而没见过，再加上他们这次出来寻找瓶儿并没有带上什么武器，只有一些农具，这对面的两个人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身份的，尤其是那个老头，上来就直接点明了，好像认定了他们是山贼一样。
铁风平时是有点疯疯癫癫的，可他不是没脑子，见到张枫两人不同常人的反应和神情，他便觉得这两人不是普通上山的村民……
第四十一章 羊入虎口，兵进贼窝
“赵楚河那个王八蛋的手下？不对不对，若是赵楚河派来的应当会认识我的，而且想来他也没有胆子派人进入我们的地盘；营州中屯卫的人？好像也不对，听说他们的主力都调走了，不然大哥也不会决定抢那批军粮。www.uu234.net”
“啊啊啊啊啊！动脑子就是麻烦，要不我直接动手的了，以我的身手抢下小瓶儿再拿下那两人想来不会很难，可若是对方狗急跳墙真要伤了瓶儿怎么办，好烦啊！”没有回话的铁风此刻脑中正转过各种想法。
对面的张枫见他不答话再一次问道：“这片山林里只有你们一个山寨？”
“是啊”脑子都快要当机的铁风下意识的回答道，全然没有发现自己身后的手下人都无奈的看着自己。
听见对面的回答张枫也是无语，前头问你那么多你一句话都不说，现在我就差明说你是山贼了你回答的倒是利索，这句‘是啊’搞的张枫都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
“不对！小子你居然敢套爷爷我的话！老子毙了你！”终于转过弯的铁风恼羞成怒，厉声喊叫来掩饰自己的失误。
张枫再一次被他的思维逻辑打败，心想你到底是爷爷辈的还是老子辈的。咦？不对啊不管什么好像都是我吃亏啊，张枫不禁怀疑的看了对面的大汉一眼，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傻……
“小五，你在这里磨蹭什么呢，怎么还不去找瓶儿！”这时从铁风背后传来一声呼喊，小瓶儿耳朵一动当即就听出是她武叔叔的声音。
“武叔叔，我在这儿啊，瓶儿在这里！”瓶儿挥舞着小胳膊一蹦一蹦的想要让在不远的武叔叔看见他。
丁武听见瓶儿的声音连忙赶了过来，正看见张枫拉着瓶儿的手站在不远处，老刘还是一脸纠结的想要拉着张枫离开。
丁武一愣，心中想到这两个陌生人是谁，为什么小瓶儿会在他们身边，正在他要发问的时候铁风走到了他身边，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二哥，我刚才来的时候小瓶儿就跟着那个大饼脸青年了，那个老头是后来的，而且他们不像是普通的村民，并且还好想知道我们是山贼一样，我刚才还想他们是不是赵楚河那王八蛋的手下和营州卫那群人。”
丁武干听到他说出赵楚河这三个字的时候立刻左臂后翻从背后拎出一把大弓，右手在腰间一划，两支利箭已在弦上直指张枫和老刘的头颅。
张枫看见对面新来之人张弓搭箭的举动立马把小瓶儿拽到了自己的身后，还反手把一直拉扯他的老刘拽到了身前，用他们两个来挡住瓶儿，至于老刘愿不愿意吗，他一时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老刘表示我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们是什么人？”丁武嘶哑的声音响起，手中的弓弦吱吱作响，虽然当这瓶儿的面杀人不好，但是这两个人来路不明，若是营州卫的人还好，他们本就有意投降，但若是赵楚河派来的他可就必须要先下手为强。
丁武和铁风对他们的两个仇人都想到了，独独忘了正有一批大军要来剿灭他们的事，张枫他俩也不知道丁武等人的心思，双方再一次对峙起来……
一只早起的喜鹊正在给自家的孩子找寻着食物，虽然自己巢穴中的孩子长得怪怪的，但毕竟还是自己的娃，养活的费力点也得养不是。
正在此时，这只喜鹊两抓用力弹射起步，飞身之下目标直指河边泥垢里的蚯蚓，不巧的是正好在张枫和丁武的视线中间，就在她落下的一刹那，“嘣”弓弦颤抖，两支箭矢同时向张枫射去。
丁武这纯粹是下意识的举动，这喜鹊捕食吓了他一跳，不自主的松了手，若对面的人并没有恶意岂不是误伤好人了，反应过来的他当即提醒大喊一声张枫。
“小心！”话音刚落两支箭矢一到张枫眼前。
而张枫这边，只觉得两点寒芒由近及远而来，面对着两支利箭张枫稍有些慌乱，右手上抓的同时侧身躲避。
“咚…”一支弓箭直插张枫背后的大树，箭头深入，箭尾由自晃动不止。
“滴…”一滴鲜血被带落在河中，张枫右脸出现了一道明晃晃的血痕，而另一只箭却被死死地抓在了张枫的手中。
老刘惊呆了，他在丁武出现的时候就发觉不妙，从已知的情报上了解到山贼团伙里有一位箭术精湛的弓手，正是这弓手射杀了一位营州百户和总旗，而此刻丁武对着他们的弓箭令老刘浑身冷汗直流，以他多年的经验认定丁武就是那为弓手。
而这突然的两箭让他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战场的直觉都满了半拍，却没想到张枫躲过一箭抓住一箭，仅仅只是在脸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张枫意料之外的表现让它意想不到。
可是更加意外的是丁武，虽然他瞎了一只眼使得箭术下跌，但经过这么多年的勤苦练习，他现在的独眼箭术虽然仍不及全盛时期的精准，但也有了当年的七分火候，当初若不是他的箭术牵制，早在两年前那场劫杀里他们三个就魂归西天了。
“这位兄弟你没事吧，刚才那绝对是意外，是那只雀儿惊了我，你可万万不要伤害瓶儿！”丁武见张枫并无大碍连忙扔下手中的弓大声解释道，并且还让铁风他们也赶紧放下武器，怕引起更多的误会。
而引发着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扑闪着翅膀回去喂养她的孩子去了。
“呼……”深深的吐出一口气，都打的汗水浮现在张枫的额头，这次绝对是惊险万分，若不是他反应及时，说不得小命就没了。
听了对面的话，张枫镖师我去年买了个表，老子的命都差点没了，你就跟我说一句误会，误会你个乌龟王八蛋球球！
当即就要发火怒骂的他被老刘拉住了，老刘看见丁武等人主动扔下武器的举动就知道这真的是一次误会而已，而他也拦下张枫是怕他再一次引起双方的冲突，毕竟对面人数上碾压了他们俩。
张枫也只是气急冲脑，被老刘这么一拦倒也散了不少火，看着对面这群疑似山贼的人眼睛一抓，计上心头。
“好，既然你说是误会，那总该找些金创药来，我的脸可是还在流血的。”
“这……你们谁带伤药了吗？”丁武不由得问铁风他们，四周的手下纷纷摇头，铁风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从来不用拿东西啊，大好男儿留点血算什么事。
无奈的丁武指望不上这群队友，只好对张枫说道：“小兄弟这样吧，我们哥几个并没有随水携带伤药，不如你跟我们去山寨里面可好，那里有上好的伤药供小兄弟使用！”
张枫大喜，丁武的话正中下怀，他正是打算混进山寨里面，看看这群人到底是不是所谓的山贼团伙。
当即摸了一把还在流血的有脸，抱起小瓶儿朝着丁武他们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还回头对着站在原地愣神的老刘说道：“老刘，走啊，别愣着了，正好去蹭蹭饭。”
一脸茫然的老刘不知道说什么了，摊上张枫这半天算是他当兵这么多年最倒霉的时候。心里无奈，这叫什么事啊？两个官军进山贼的寨子做客，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第四十二章 山贼？山民？
“小心点，这边都是我们留下的陷阱，你们两个人可别到处乱跑，万一触发了什么我可来不及救你们。m.www.uu234.net”在前面带路的铁风回头对张枫说道。
张枫点了点头，他从树叶的缝隙中看到了几点寒光，想来这小路两边确实如铁风所说的那样充满了凶险，他自然不会自讨没趣的想要去尝试一下对方陷阱的威力。
秋日的阳光不似夏日版酷烈，顺着树梢洒落在林间，坐在张枫肩膀上的瓶儿伸出小手去接着斑斑点点的阳光，两条小腿微微的晃动，清脆的笑声回荡，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快乐时光。
忽然间眼前的树木消失，他们从狭小的林间山路走出，来到了一处旷阔的天地。
在张枫的意识里，山贼门居住的寨子一定是弩张剑拔，哨楼四起，整个寨子一定要被密实的木墙围住，寨中也一定有一座高高的聚义堂，还有一杆迎风飘荡的大旗，四处巡视的喽，喝酒吃肉的士兵，凶神恶煞的头领，这些才是一座山贼寨子里应该有的。
而不是想他现在看见这这般摸样，比比皆是的农家小院，一个篱笆一扇门，院中养着些许家畜，顽皮的孩童四处打闹，劳作的妇人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慈祥的看着他们，再加上正在前方好似迎接他的一群人，这哪里是山贼的居所，分明就是一出山间村落，世外家园。
丁武先一步派人回来报信，这才有铁山在这里迎接，对于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甚清楚，正打算稍后仔细的询问丁武一番。
“这位想必就是能空手接我二弟一箭的少侠吧，请随我来，上好的金创药已经备上了。”铁山上前一步拱手对张枫说道。
张枫还沉浸在这不一样的山寨景象里，听见铁山的话连忙放下肩膀上的瓶儿去处理自己脸上的伤口去了，老刘面色复杂的跟在他的后面。
其实不知张枫感到震惊，老刘此刻也带了几分茫然，山贼的老窝他也不是没去过，当年在江淮的时候他还奉命混进过一处山寨，从而里应外合剿灭他们，可是不论他怎么想，也想不透此处的山寨为何是这般摸样，不仅没有其他山贼窝点的样子，反倒是与山下普通的农家村落一般无二，如果非要说其中有什么差别的话，可能也就是铁山等人和他的手下们，明显不想老实的庄稼汉。
难道真的是情报出了问题，此处根本没有什么山贼之流，他们这次来剿匪也是一场白忙？
又或者说这群山贼掩藏的太好了，让他俩看不出哪怕一丁点的破绽，可是那因为淘气弄坏衣服，正在被自家母亲放在腿上臭屁股的小娃子是真的，那个拿着簸箕在筛糠的老妇人也是真的，还有那背着一担柴的汉子同样是真的，这些怎么可能都不像是一处山贼聚集地里能村在的。
想破了头的老刘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能跟着张枫先去把他的脸处理好，在跟此处的主事人好好问个明白。
……
此时的平谷县城外，六千剿匪兵士已经列队出发，长长的队伍在平谷官道上带起真真尘土，红边黄底，团龙浮上的‘明’字大旗迎风招展，旗高两丈由执旗力士手持，正是大明军旗。
明旗两侧分别有两面黑底红字的竖旗，上面正写着燕山中护卫和燕山左护卫，下首还分别有一支小旗，上书‘丘’‘李’二字，这几支旗乃是燕王朱棣秦军三卫的标旗和丘福李旦两位千户的将旗……
“去，把王真百户给我叫来。”丘福对传令兵吩咐道。
在队伍里指挥的王真连忙赶了过来。
“王真，事情都办妥了？”骑在马上缓缓前进的丘福问道。
“大人，卑职全都按照您的吩咐处理的，除了被左护卫刘江百户要去一半的名额，咱们千户所派出去的人正是张总旗领队，而且为了防止任务失败的后手也一同出发的。”王真跟在丘福的马边回答道。
“你派了谁去以防万一的。”
“是老刘他们三人，您是知道的，他们三个虽说是老兵，痞性有些大，但这次我特意提点过他们，他们三个也都明白，毕竟当初一同北伐的老伙计个个都升任百户千户的，就剩下他们三人还是小旗官，这老脸也不好看啊。”
“嗯，这次本来就是为了锻炼张总旗的能力，想来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你也多照看着点，张枫的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得以后你还要靠人家呢。”丘福想起那日报名时的场景，慢慢的捋了一把自己的胡须。
“是，卑职明白，我估摸着等咱们封山完毕以后，差不多张总旗他们也就该下山汇报情况了。”王真看着头顶的太阳，估算着时辰说道，丘福听后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这两人都以为凭着老刘三人的经验还有张枫的能力完整这次的侦察任务信手拈来，殊不知他们报以厚望的张总旗是个彻头彻尾的路痴，而且还跟着山贼参观了一下他们的山寨，还和一个山贼窝里的小女孩成为了好朋友。
……
“嘶……，这药怎么这般刺痛，还隐隐有一阵凉意浮现，老刘你来看看这要没问题吧。”
张枫浑然不知山外的丘千户对他给予的厚望，还在这边用着山贼给他的金创药处理着脸上的伤痕，他可不想自己完美的包子脸破了相，万一以后再见到她的时候不得被笑话死，到时候号称武当翩翩小郎君的他岂不是要丢了师门的脸。
老刘接过伤药闻了闻，又抠出一点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分析道：“这药很好，他们用的是山里的草药研制的，不是怎们军中定制的那种，这种反而药效更好，而且不易留下疤痕，反之药劲当然是比之军中伤药猛烈许多，你忍耐一下就好了。”
“也只能如此了，嘶……老刘，你觉没觉得这里有点不对劲啊，嘶……这山里应该也不会有第二处山寨了，可他们一点都不像是山贼啊，嘶……”张枫的脸一抽一抽的，嘶嘶声不断。
“是啊，我也感到很奇怪，这里明显是一处农家景象，娃娃满地乱跑，我这么多年都没见过那个山贼寨子里会有娃娃，会有那么多农户，这样看来他们根本就不是山贼翻倒像是山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老刘满脸的皱纹都要挤成一朵菊花了也没有一点头绪，
“呵呵，山贼也好山民也罢，等一会待我一探究竟，嘶……”
第四十三章 我们是好人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www.uu234.net
“两位客人，我大哥有请二位前厅一叙。”丁武推门走了进来，身后的几名手下鱼贯而入，虎视眈眈的看着两人，五当家的说了，若是从张枫二人嘴里听见半个不字，那都是要把人硬请过去的。
两人对视一眼，心想刚刚还想要再接近你们找机会问明白事情，你们自己到先来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双方各怀鬼胎，张枫两人遂跟着丁武往前厅走去。
原来在张枫他们俩刚刚离开去处理伤口的时候，一直觉得他们身份可疑的丁武对铁山说道：“大哥，这两人形迹可疑不说，而且从小五那里还听说他们竟然下意识的认为我们是山贼，我怀疑他们两人的身份有问题。”
“就是就是，我分析过了，他们俩应该不可能是赵王八和营州中屯卫的人，可是不是他们的人又会是谁呢？我们这些年劫杀的商贾都没留下过口，应该不会有其他的仇家了，可是除了他们两家还有谁能一见面就知道我们是山贼的，真很矛盾啊，想不通想不通……”铁风听见二哥提起这两人的身份，赶忙上前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
铁山诧异的看一眼自己弟弟，感到大为诧异，头一次听见铁风煞有其事的分析，而且还说的头头是道，自己这个弟弟平时都是疯疯癫癫的，没想到今天倒是令他这个大哥刮目相看。
“大哥，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铁风尴尬的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还以为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全都是屁话呢。
“行啊，老弟，你哥哥我都没想到你居然会动脑子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从你嘴里听见这么有条理的话。”铁山拍了拍自己兄弟的肩膀，一脸的欣慰，感觉自己这个经常惹事的弟弟终于长大了。
“哪有，咱还是喜欢直接动手的好，能动手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再说了以前不是有四哥在吗，哪用得着我出主意费脑子啊……”
“是啊……老四是我们哥几个当中最有才华的，也是我们当中最聪明的人，可惜了……苍天何其不公啊……”铁山沉痛的说道，老四的死是他们几兄弟心中最大的痛，可以说这个山中村能存活到现在老四的功劳能有一半都不止。
“不说了，大哥，我去带人把那两个人抓来好好审问，虽然听瓶儿说那个青年救过她，可若是他们真的对村子心有歹意怎么办，这非常时刻我们宁杀错勿放过。”丁武一边想铁山试着眼色示意他不要在铁风面前提起老四的事情，毕竟他们几个约定为老四报仇的时候并没有想要带上铁风，这时候不小心说漏嘴了最就遭了，已小五的脾气，那铁定是要跟着去的。
铁山会意，点了点头说道：“你去把他们两人请来吧，尽量不要动武，我想我大概已经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了。”
“嗯？他们是什么身份？大哥你怎么知道的？”丁武不由得疑惑的问道。
“老二啊，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除了箭术不落其他的军旅习惯都忘的差不多了啊，你想想我们当年在元军中每遇战事那次不是当先排除探马，以情报为先，小五没经历过这些他自然是想不出来，你怎么也给忘了。”铁山摇摇头，看来这些年脱离军队使得老二都已经连军中最基本的事情都忽略了。
“啊！那大哥的意思是，他们两人是探子？可又是哪一方派来的呢？”听见铁山的话丁武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虽说这几年有些忘记，但是脑海中还有这根本的记忆，已经提点就明白过来了。
“很明显，他们既不是赵楚河的人，也不是营州中屯卫的人，而是这次燕王派来的剿匪大军的人。”
“这……那我们倒是不能杀他们了，但也不能就这么放他们走，既然如此我还是带人过去把他们‘请’过来再说。”丁武犹豫的说道，他们既然已经决定要投降，就不能在杀害燕王的亲卫，不然到时候人家不接受投降怎么办，他们几个人倒是无所谓，本来就打算去给老四报仇，性命早就不妨在身上了，可铁风和村中的居民还要继续生活下去的，只能抓而不杀了。
……
“两位请！”丁武一路引领他们两人来到前厅，这里铁山正摆着一桌宴席等着他们两人。
“二位请坐，恕山中穷苦，仅有这些粗茶淡饭，海清两位务要见怪。”铁山起身招呼着两人。
张枫连道不敢，当年在武当山上也经常有吃不上饭的时候。那年头乱的很，整天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山下一有大军过境山上就要少粮缺米，因为武当山被元朝册封为‘武当福地’，更是有名的道家圣地，各路乱军不敢上山劫掠，只能在山下村庄里抢夺物资，所以每到那个时候玉虚子掌教都会派人下山发放粮食，自然山上的道人们就要节衣缩食。
看着眼前的饭菜张枫表示很可口，丝毫没有客气，抬起屁股就坐下了，老刘只好跟着一起。
“来来来，这饭食虽粗但果酒香甜，这可是我们自家酿制的果子酒，小兄弟可要品尝一番？”
“不必了，我俩还有事，酒就免了吧。”不等张枫答话，老刘先一步拒绝道，他可是怕了张枫了，头一次见那贼窝当自己家的，人家请你吃饭你就上桌，人家给你倒酒你就拿碗，你也不怕他们下药弄死你啊。
吃了几口桌上的饭菜，张枫抿了抿嘴，毕竟时间也早了，他也不打算再拖下去了，直接挑明了话问道：“前些日子的运粮队是你们劫的吧。”
这句话可让所有人都呆住了，老刘一口气没喘过来拼命的咳嗽，伸出手指颤抖的指着张枫，原来这就是刚才他在屋里说的打探一番，你这是个屁的打探，明明就是直接跟人家撕破脸了，完了完了，这下子老命不保了。
铁山夹菜的手顿住了，他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直白的问话，心想小兄弟你是年少无畏啊还是脑子有坑啊，真就不怕我们动手把你们俩给杀了？
“咳咳……小兄弟真会说笑，我们都是本分百姓，哪有胆子劫军粮啊。”铁山尴尬的辩解道。
“你看，我就说你是那伙人吧，我都没说是军粮你是怎么知道的，除非你们就是那伙劫匪。”张枫一脸你被我抓住了的表情，老刘白眼一番咳嗽声更大了，恨不得自己就这么咳嗽死算了。
铁山愣住了，他真没想到居然被一个小少年套了话，无奈的喝了碗酒说道：“其实……我们是好人……”
第四十四章 大军封山
成群的鸟儿在天空中“叽叽喳喳”的乱叫，怒斥着下面这群打扰他们谈情说爱的人。www.uu234.net
整齐的军列，强壮的士兵，六千剿匪将士已经抵达北山脚下。
“王真，柳升你二人带两千军士从左路前进，按照标图所示建立哨所阵地；刘江，白义你二人从一样带两千军士从有路进发，依图所示建立哨所阵地。”丘福看了眼手中的地图，在看了看眼前的分岔路口，肃声说道。
“遵命！”四位百户出列领命。
“李兄你还有何补充吗。”丘福转头看着这次大军的副统领李旦问道。
“并无补充，一切尽听丘兄的安排。”李旦笑呵呵的说道，他虽然名头上是大军副统领，但是他知道自己跟丘福在阎王心中的地位差距，这种大方面的规划上从不插嘴多事，但是这可并不代表他没有争功之心。
“李浚，你去帮着刘江安排人手去吧。”李旦向李浚示意到。
“是！”李浚会意拱手除了营帐。
“朱能你也去吧，免得王真他们二人不能服众。”这下朱能也领命出去了。
两只老狐狸对视一眼无声的笑了，此时帐内就只剩下一个一直默不作声的赵知县了。
丘福先一步开口“赵兄，你的捕役快手等是否都安排妥当了？”
“是的！在下已经把除了留下几个人手维持县内正常秩序，剩下的捕役一并带了过来，合计五百三十二人。”赵楚河开口说道。
“哦？贵县竟有如此多的捕役？本将还以为你们最多也就是两百余人，可没想到多出来一倍有余。”
“下官初上任时的确是两百一十四人，但奈何下官政事不佳，民生不良，为了维护城中治安环境，再加上城外山匪作乱，所以下官这些年来又陆陆续续招募了三百人左右。”赵楚河笑着解释道。
“五百人更好，这样封山的包围网也就更加严密，若是这次剿匪成功，我回去自当向燕王殿下诉说你的功绩，想来燕王殿下一定会不吝嘉奖的，到时候说不得赵知县就变成了赵知府了。”丘福打去的说道。
赵楚河几个激动起身行礼道谢：“下官在此先谢过千户大人了，这五百余人大人尽情调动，必然不会让任何一个贼人从山上溜出去的。”
“好，赵知县你派人去找朱能千户，他会安排好你这五百人的。”
“是，师爷你还不快去！”章师爷连忙跑出去找朱能去了。
丘福拂一把胡须看着帐下赵楚河激动的躬身行礼，微微的点了点头，对他谦卑的姿态表示很满意，可是他没有看到赵楚河在说道不让任何一个贼人下山时脸上带着个诡异微笑。
……
“王真，你在这几处分别留下两百人做为哨卡；柳升，你安排士兵们五十人一组按照线路巡视山林……”朱能正在这里仔细叮嘱两人具体的事项，其实在这中护卫中千户所里，丘福虽然挂名是正千户，但实际上朱能的能力远在他之上，只是因为其承袭父职为副千户且过于年少，所以才名声不显，就算如此，燕王朱棣都私下里评价过朱能此人，认为未来能替唐云位置的非他莫属。
就在此时章师爷一路小跑的赶了过来：“朱千户，我奉丘千户之命带我县抽调的五百捕役听后调遣。”
朱能摩擦了一下下巴，略微思索道：“这样，你把这五百人分成两组，另一半人马你带去找李俊千户，剩下的那一半留在这里我们自行安排。”
“小的明白。”章师爷点头哈腰的去安排那些捕役去了。
“千户大人，这师爷既然是奉咱们丘大人的命令带着五百捕役助阵，那为何还要分出一半人手给左护卫那群人，营州中屯卫的五百人手都已经分给他们一半了，这次还来，未免也太便宜他们了。”王真愤愤不平的说道。
“毕竟都是同僚吗，这次虽说竞争意味浓烈，但也不能厚此薄彼，若是这次他们输了万一借着这次不分给他们人手一事做借口，咱们脸上不也是无光吗，再者说了，咱们中护卫难不成还差他两百个人不成？”朱能笑了笑解释道。
“自然不会，我中护卫当拿下此次剿匪之役的首功，为我们指挥使大人争脸，让他们这些降兵们好好看看！”王真信誓旦旦开口。
朱能点了点头，继续叮嘱两人封山的事宜。
章师爷那边安排完自己的两拨捕役就向着大帐的方向走去，刚刚来到帐前就看见自家老爷从账内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老爷，小的都安排妥当了，只是朱千户把这五百人给分散开了。”
赵楚河看着身后的营帐冷笑一声，什么狗屁燕王亲卫，还不是争功见利之辈，听见章师爷的汇报淡淡的说道：“无妨，这五百人本来就是老爷我拉过来凑数的，真正的后手是老陈吴胖子他们，借着这五百人混淆视线，老爷让他们潜进山区，任你什么山贼朱九之流统统给老爷去死。”
“老爷，老陈还好说，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靠老爷您，家儿老小也都是老爷照顾的，可是吴胖子等人小的不得不担心啊。”章师爷搓了搓手略带担忧的说道。
“放心，老爷都安排好了，吴胖子他们是见钱不要命的，老爷我也吩咐过了，若是关键时刻他们有异动老陈当先动手除掉他们，到时候全都冠上山贼的名头，反正他们也是逃犯，白养了他们这么多年也该有点用了。”赵楚河冷笑着说道。
……
“使劲，再加把劲！”
“轰！”
一根跟木头被扎在地上，围绕着北山的两条路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哨卡，正对着平谷县的交叉地，剿匪军大营坐在这里虎视山上，四处巡逻的兵丁神情严肃，交叉的巡逻路线使得北山所有能通往山下的道路全都被封锁住了，直次北山被围的是水泄不通。
而此时张枫和铁山坐在前厅吃着饭，喝着酒，就在刚刚被张枫点破身份以后，铁山也借机指出了张枫的来历，双方坦然相对，反而是关系更近了一步。
铁山正向张枫诉说着劫军粮的原因始末，正讲着赵楚河这些年来的种种恶行的时候，门口跑进来一个人，正是铁山这村庄里的农户。
“铁山大哥不好了，山下全是明军，整个北山都被围起来了……”
第四十五章 喜当爹?
“什么？你在说一遍！”铁山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桌上的酒菜打翻在地，大声的质问自己的手下。m.www.uu234.net
“山下全是明军啊！”那人嘶声喊道。
“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是怎么发现的！”铁风直接拎着衣服把他举了起来。
“我…我…我们…”小五，你把他放下让他说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
“哼！”铁风听见自家二哥的话把这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这人连忙从实说起：“昨日我们几人就约好了，在今天偷偷下山去城里买点私盐回来，下山正走到一半的时候，我们就看见林中的鸟儿四散奔逃，当时大家还以为是有什么猛兽出没，打算绕路下山，可是三儿眼尖发现了不对，原来这群鸟儿是被一群人赶了出来，我们当时以为是什么猎户进山，可没想到却是穿着明军服饰的人。我们几个分散开观察了一下，发现所有的下山道路全被封锁了起来，到处都是明军在巡逻，我们这才知道事情不妙，赶紧上山报信来了。”
铁山等人听后全都呆立当场，他们已经预料到剿匪大军回来，也有了心理准备，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居然来得这么快，而且还立马就封了山，这可如何是好啊。
张枫倒是在意料之中，昨夜出发时王真百户就已经说明了今日白天就会出兵封山，所以此刻听到这消息也只是微微感叹他们来的比较快而已。
“铁山，既然我剿匪大军已至，你们也就不要再抵抗了，要知道燕王殿下听了你们劫军粮的事可是大为光火，特意派遣手下亲卫六千余人过来，势必要将这北山匪患清剿干净的。你们不如随我下山投降去吧，我还能替你们求求情。”张枫建议道。
“我呸，投你奶奶个熊！老子害怕了你们这群什么狗屁亲卫不成？老子这就线剁了你！”铁风脑子一热提刀就要冲过来斩杀张枫二人。
刚冲到一半的铁风眼睛一瞪，突然无意识的向后倒去，正倒在丁武的怀里。原来就在铁风刚说话的时候他就绕到了背后，趁着铁风不注意直接一记手刀打晕了他。
张枫诧异的看着他，不明白为何要他为何要打晕自己的兄弟，若是怕他伤害到我拦下来不就可以了，何必要下这么重的手。
“哎…事到如今也就不瞒张兄弟了，我们几个人本就打算趁着大军围山的时候去给我们老四报仇雪恨，虽然杀不了赵楚河，但也要杀掉他的爪牙。而我这个弟弟是我们几个人留下的希望，只好借此打晕了他，只是没想到啊，封山之日就在今日……”铁山叹了口气沉声说道。
“这……你们这又是何必呢，若是跟我下山跟千户大人说明一切，千户大人定会上报于燕王殿下查明此事，若是那赵楚河真如你们所说的丧尽天良无恶不作，有司衙门自然会拿他法办，到时候你们兄弟几人的仇也就报了，为何非要现在去对付他们的手下呢？”张枫疑惑不解的看着铁山。
铁山丁武两人对视而笑，异口同声的说道：“无他，唯兄弟之情尔。”
听了两人的回答，张枫沉默了，是啊，兄弟之间的情谊可照日月，可比千金。正如同他跟六子，跟大牛，跟陈风，跟徐家兄弟，王平，老古等等等等，他们之间虽然相识不久，可是却感情深厚，互相以兄弟相称，扪心自问，若是他们被人杀害了，这个仇我是报还是不报，又该怎么样去报。
想到这里，张枫不禁复杂的看了他们一眼，兄弟之间能做到他们这样的程度，想必若是那先一步去了的老四泉下有知，定然会痛哭流涕，大呼此生足矣……
“张兄弟，这次我等前去报仇生死未卜，可否委托你帮我们一个忙？”铁山向张枫请求道。
“说吧，如果能做到的在下一定尽力。”
“是这样的，我已经托人在我们出发三个时辰后下山送一封降书，毕竟这些山民们是无辜的，我们抢劫的军粮除了少部分已经发放出去了，剩下的都在善后的一处洞内促藏着，我把这追回军粮的功勋送给张兄弟，只求你能照看一下，让这些山民能够顺利投降不被妄杀。”
“在下一定义不容辞，我张枫立誓，一定会让这群百姓安安稳稳的下山。”张枫起身严肃的说道。
“好！我铁山没看错人，此外还有一件私事要托付于张兄弟。”
“铁山兄大可一并说来，张某定当全力为之。”张枫豪气的承诺道。
“是这样的，我四弟走之前膝下有一女儿，当初正是为了给她治病买药四弟才被人杀害的，这些年了，我也没有脸面去面对她，只有老二和小五跟她稍稍亲近，以至于她现在性格有些自闭，你也见过她，就是小瓶儿，我想把她托付于你，因为你是这么多年以来她唯一一个不害怕接触的陌生人，你就把瓶儿当自家闺女养，再加上我信任张兄弟你的为人，想来一定不会让我们哥几个失望的！”铁山略带尴尬的解释道。
“啊！我？带着她？还闺女？”张枫愕然，摸了摸自己连根胡须都没有的脸蛋，在武当山过了十六年，刚刚下山几个月就有了闺女，这算什么？剿匪不成喜当爹？
那我师傅岂不是坐在山中喜当爷？
一脸纠结的张枫不知道说什么了，这种感觉……感觉……好像有那么一丢丢的兴奋……
铁山看着张枫沉默半天不答话还以为他有为难的地方，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思索着该把瓶儿重新托付于谁。
张枫这里还在幻想，自己平时训练，回家以后看见家门口站着一个小娃娃，清脆的喊着自己爹，那怕是想想都觉得了不得呦……
“既然张兄弟为难的话我在找其他人吧。”铁山蹲下身摸了摸瓶儿的小脑袋无奈的说道。
“慢！”张枫一声大喝“谁说我为难了，放心吧，铁山兄，瓶儿交给我绝对没问题，你们几个放心去死吧，我会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
“额……”铁山一脸黑线，我是不是所托非人了，怎么感觉张兄弟变得怪怪的，还有什么叫我们几个可以去死了，什么叫养的白白胖胖，刚才还一脸豪情的张枫兄弟哪去了，怎么变成了你这个表态怪蜀黍……
在一旁看着两人对话的老刘无言以对，不想山贼的山贼见过了，跟山贼称兄道弟的官军也见过了，现在居然还要让官军帮山贼抚养后代，那官军还乐的不行不行的了，我怕不是没睡醒出现幻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