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引路
随着一阵器物碰撞叮叮当当的声音，张枫睁眼望去只见从阴暗的帐内慢慢走出来一个人，一个披着灰黑色斗篷遮住半边脸颊的人。m.www.uu234.net
虽然张枫八成猜出来这里是锦衣卫的地方，可是到现在他都看不清楚来人的真面目，也辨别不出来他或者是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罩着斗篷就不必多说了，可是这斗篷确实大了一些，双手双脚都被遮住，还挡住了大半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只有这么些东西张枫怎么能判断，只能将将的猜测出来人的年龄可能不小，甚至有四十多近五十的岁数。
而这些的依据则是之前听到那沙哑干枯的声音，和在那人唯一露出来一双眼睛的四周皱纹上，也仅仅只有这两点能给张枫信息。
不过事实上这些是不是真的还有待确实，声音可以改变可以故意破坏，皱纹也可以添加，全都是为了迷惑他人，这些也都是易容改貌最基本的方法之一，张枫也都是从武当山上那些杂书当中看来了，所以现在虽然有些猜测却也那不太准。
当来人渐渐走出来之后，毛不慌不忙的举起手里的那块马蹄铁，然后在张枫诧异的眼神当中和门帘上处的小铃铛碰了三下，正是一急两缓的节奏。
躲在斗篷里的人早在毛拿出马蹄铁时眼神就变了，直到听见这三声敲击之后则变得更加激动起来，当即就要伸手掀开身上的斗篷。
而这时张枫也看清楚了，来人的双手就算是不被斗篷遮住他也看不出什么，全都被布条缠绕，就好像是受伤包扎的结果。
毛见此赶忙摆了摆手，来人立刻收敛了激动的神情，又变得默默无声的样子，不过却转身像是带路一般走向了营帐的深处，张枫和毛紧随其后跟了过去，一路穿过了不知道多少道帘门，却好像还没有到头似的，不过毛却是一脸的淡定，就连慢慢变得有些警惕起来的张枫也被他拍拍肩膀安抚了一下。
其实就在两人穿过第一道帘门的同时，营帐当中不知道从哪里又出来一个身披灰黑色斗篷全身只露一双眼睛的人，如果张枫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惊讶的出声询问，怎么会有这样相似的人。
这人和现在引领张枫他们的人身高竟是如此相似，就连眼睛的神色和眼周的皱纹都是那样的相仿，如果不是贴近了仔细观察的话是根本分辨不出来这两人的差别在哪里，事实上就连他们的声音都是近乎一样的。
不用多说，此人也是锦衣卫的一员，他的任务就是接替方才带路的那人，以保证这间营帐当中不会出现任何的马脚，毕竟身处于金山大帐范围，纳哈出的眼皮子底下，万事一定是以小心谨慎为主，一丁点的错误都不允许出现，不然就是大祸临头的节奏。
这也是锦衣卫这处据点能扎根这么多年的原因之一，从地字号老人那边流传下来的规则一直在被严格的遵守着，绝对不可以擅自更改一丝一毫。
事实上就连毛刚才所做的一切都不能有一点的差错，别看只是简单地从门口拿了一块马蹄铁进来，又抬手在铃铛上敲了三下，这其中的奥妙绝不止那一急两缓这么简单。
要知道门口的木架子上可不止一块马蹄铁，要在那堆当中挑选出正缺的一块，然后在门口的站位和抬手的角度，姿势，甚至连敲击铃铛的拿一个部位都是经过严格设计的，只要有任何的错漏之处，此时毛和张枫根本就不会被人迎接，说不定还会被方才之人借着不做生意的名头给撵出来，甚至还会被暗中盯上。
也幸好他们在出关之前蒋就将这一套详细的东西全都告诉了毛，为此毛还特意演练过几次，怕的就是今时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
好在刚才没有做错，来人也知道了他们俩是自己人，甚至都知道了毛的身份，这才有那一丝激动的样子，现在两人被引领着一路走去，拐弯扭转也不知是怎么个走法，就连张枫都没有记住，实在是这些门帘长得都一模一样，就连那些装饰都相差无几，这要不是停下来自己观察的话肯定找不到它们之间的区别在哪。
在引路人带着他们俩走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张枫看见了一处不同寻常的门，是的，现在在他眼前的是一扇木门，和营帐的布制帘门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虽然知道金山大帐这地方有房子这种建筑，但实际上大多数人都住在帐篷里面，很少有人会住到房子当中，更别说这些稀少的房间了。
可此时出现在张枫和毛眼前的正是一处房间的大门，这就让张枫有些惊讶了，难道真正的锦衣卫聚集点竟然在这些稀少的土制房屋之内吗，要知道这些有数的房子可是异常的显眼，就张枫看来绝对不是一处绝佳的藏身之所。
可事实上他还是猜错了，眼前的木门确实是一间房子的门没错，可却不代表这间房子就是出现在人们眼前的，用巨大的营帐将房子包裹起来，再在其中的空挡做一些掩饰的东西，完全可以将这一间房屋消失在金山大帐之中。
只要不是锦衣卫的自己人带路，哪怕是纳哈出的士兵亲自找上门来都不一定能找的到这一处隐藏在帐篷里的神奇房屋。
不过这些不是张枫现在知道的，那还是等他和毛完成任务之后回返关内在路上好奇的一问，才让张枫知道这一处奇妙地方的真正机关奥秘所在。
眼下两人还没有进到房间当中，引路的人走上前去在门前鼓捣了一阵，又拉起门环轻轻的敲了一声便默默地退到了一旁，看那样子一点想要进去的意思都没有，甚至都死死地低着头不让自己能看到门口的情况。
而毛在引路人敲完门环的同时便走上前去，张枫赶忙跟随，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就见到眼前这扇不大的木门缓缓地打开了，迎面走出来一人，甚是眼熟的很，张枫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发现这不就是当处一同出关毛的几个手下之一吗……
第三百一十七章 议事
“大人！”
在毛刚刚进屋的时候，屋内的几人当下便起身向毛恭敬行礼，显然都知道来人的真实身份，至于先前的那一系列严谨的操作自然是为了安全起见，虽然他们不相信这些锦衣卫的手下会背叛，但万事总要留一份心眼，毕竟小心无大错。www.uu234.net
“很好，都到齐了，看来这些日子我们的安排并没有出现差错。”
毛扫视了一眼屋内，入眼的人数算上之前随他出关的那名锦衣卫整整好好五个人，也是他这一次来金山大帐之前就准备好见面的人员人数，也并没有出现什么变化，这就证明之前安排的那些任务和命令基本上全都按照既定程序在进行，不然今日不会来的这么齐全。
“介绍一下，这是张枫张千户，先暂任本官护卫一职，通知在金山的各级人员记好此事，免得到时候出了误会可就不好了。”
毛带着张枫走到了房间的主位，那里早就为他准备好了一把比其他人座椅都要大的椅子，他也没什么犹豫，很自然的坐了下去，而张枫则继续做好自己护卫的本职，微眯着眼睛站在毛的身后，身体一直保持着戒备。
别以为这是在毛他们的大本营就足够安全，要知道他们的脚下终归还是纳哈出的地头，真要是出了事情能不能跑出去都成问题，到时候被抓了更是一件丢人丢到姥姥家的事。
更何况虽然现在房间里的人都是锦衣卫，都是毛认识的，想来自然是被他认为为忠心的手下。
可张枫不熟悉他们，更不知道他们真正的性格品德，就算是忠心耿耿也难保有人心变化的那一天，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人早就将他们出卖了，所以为了尽好自己守卫毛安全的本责任务，自然而然的看向所有人都保佑戒心。
对于这一点毛倒是没有反对，反而颇有些赞同，小心谨慎再谨慎是他现在作为锦衣卫指挥使的最高要求，也打算以后列到锦衣卫的规条里面去。
像他们这些做探子做暗卫，甚至还要经常以生命为代价去玩成任务的衙门人员，小心为上谨慎行事是他们应有的基础准则，只有这样才能在保证任务顺利完成的同时也能让自身的安全提高不少，更是对任务的保密性有着巨大的保证。
所以现在张枫摆出现在的样子毛不但没有一点不满，反而很是赞同，就像张枫自己猜想警惕的那一样，虽然现在眼前这五个人都是他信任有加并且都算是老部下了，可人心是会变的，前一秒可能还对你掏心掏肺，下一秒说不定就要你的命。
做了这么多年校检司的校尉，又变成现在锦衣卫的指挥使，毛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场面没经历过，这种揣测人心考验忠诚的事早就是轻车熟路了，再说还有张枫作为一张底牌存在，也算是有了一层格外的保障。
其实这房间里的五个人早就在三天前就到了，不过他们可以先到，但毛绝对不能，因为这里面关乎到任务确认的问题，所以像今日这样准备迎接的场景实际上已经排练了三天了，等的就是毛到来。
实际上他们今日这一次约见有两个目的，首先是为了和毛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碰头，顺便还要聆听他的指示，看看有没有下一步的打算，顺便也对接下来早就规划好的任务作出更详尽的筹备工作。
其次就是互相交换一下各自任务的成果，别看毛一路北上从北平燕王府带走张枫到山海关出关一路上好像什么事都没做，实际上他已经做了够多了，多到张枫都难以想象的地步。
从这几人口中听来各种各样的信息，张枫头一次觉得自己小瞧了这一路上需要护卫的人，真的没想到毛居然这样厉害。
要知道张枫从一开始就对毛抱有一丝轻视的态度，不过轻视归轻视，这只是个人看法，他还不至于把这种情绪带到任务当中。
说起来也是毛太过于低调了，也有张枫并非完全是锦衣卫中人的缘故，事实上有很多事情都是在张枫不知情的前提下毛作出的安排。
然而要说锦衣卫指挥使的官职品阶确实不小，但对于张枫这个在王府里的人来讲就无所谓了，反正两人之间的交集也并不多，他也没有可以搜集过毛的情报，更不会暗中观察他。
可毛就是早早看中了张枫，差不多让人将他的底细查了个干净，除了武当山上那十六年的空白期之外，甚至就连当初清虚子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张枫回到武当山脚下的事毛都查到了。
所以相对于张枫不了解毛来说，毛对张枫的了解可谓极深，不然也不会如此放心的让他做自己的贴身护卫，负责在此次任务当中的安全工作了。
但是现在毛表现出来的指挥能力，大局观以及方针指导等等一系列需要动脑的问题上，都是十分让张枫感到耳目一新的，一面惊叹于这位毛指挥使的能力之强，一面惊讶有些事情竟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五个手下汇报工作，除了随同出关的那一人是负责联络的以外，其余四人分别是管理整个纳哈出势力范围内各种情报的头目，其中更是有三人位校检司地字号的人。
而此时他们在张枫看来一个个都是老谋深算的代表人物了，却都处于毛的指挥当中，甚至面带严肃的听着毛下达的详细命令，态度十分尊敬甚至有些低微。
这可不光光是上下级之间那种本分的尊敬，更是有着对毛能力深刻认可的一种尊敬，也是弱者对强者天生的尊敬。
其实毛不算是校检司的第一任校尉，确实校检司建立以来身手最差的一位，但确实头脑最好的一位。
以前的校检司只是朱元璋用来保障手下人忠诚的工具，校尉一职也到多是勇武之人担当，因为当时处于乱世。
可进入治世的时候就不太需要勇武了，这就有了毛这位走文职路线的校检司校尉的诞生……
第三百一十八章 计划
是的，当时朱老爷子突然觉得再用武人来做校检司校尉显得有些不妥，所以便启用了毛来一次新的改变。m.www.uu234.net
也正是这一次改变让校检司从明转暗，由原来大家都知道的衙门变成了缩在皇城一角常年不开门的神秘之所，至有毛这个校尉时不时出来露露脸，告诉大家校检司可没有名存实亡，还时刻在他们的脑袋上悬着。
并且不光如此，也正是毛才彻底将校检司检查天下的布局展开完成，这一项由朱元璋亲自提出，早在建立大明帝国之前便有着规划，一直等到毛接任校检司的时候才完全实施开来的计划。
一个让天下都逃不出朝廷掌控的计划，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前无古人的绝世布局，正是在毛这样一个半文人的手中完成的。
这也才有之后的雨夜城隍面见赵楚河殒命，平谷县衙门上下被屠戮等等，基本上天下各布政行省内全都处于校检司的监察网络之下。
知道后来再由毛一力提倡的锦衣卫，使得整个校检司再一次由暗转明，不仅权势未曾减少分毫，甚至还掌握了诏狱的权力，可以说是现在大明帝国境内最大的几股势力之一。
当然这里面不能否定朱元璋老爷子的促成，但实际上如果没有毛这么多年来的亮眼表现，再加上情势的一点压迫，也不会出现这威震大明的锦衣卫来。
而现在张枫就真正的认识到了名震天下锦衣卫指挥使毛的真正实力，也是他能在这么多年安稳坐在这位置上的根本。
一手策划处理了前丞相胡惟庸一案，影响持续至今，更是有清查天下吏治，揪出盗卖官粮私收赋税以郭桓为首的贪官集团，而且还亲自出马解决了朱老爷子内心的大患，南地白莲一脉自佛子李无妄到香主所有的高层，让白莲一支元气大伤，现在更是在毛手下大将金丹阳的带领下对残存余孽的清剿，简直是将他这锦衣卫指挥使能做到的都做到了极致。
却也给自己带来了隐患，与其说这一次是朱元璋派他来执行这次出关的任务，更不如说是他自己主动要来的，为的就是慢慢交出手中的权利，给下一任锦衣卫指挥使腾地方。
原因很简单，功劳太大了，大到朱元璋都觉得有些过分了，虽然能干的属下是所有上级都喜欢的，但太过于能干也会引起上级的不满，这就是现在毛所要面对的情况。
至于下一任指挥使的人选是谁毛也不能确定，是校检司的老人蒋还是仪鸾司重组进来的金丹阳，这还是不能确定的，或者是朱元璋自己也没有挑选好毛的继任者。
虽然现在朱老爷子看到了毛这样用智的锦衣卫指挥使如何强力，但也有不好的一点，就是很有可能迎接毛现在的结局，虽然说不上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地步，但也落不到一个太好的下场。
所以一个有点脑子却又不是那么聪明的锦衣卫指挥使有可能就是朱元璋接下来所需要的，正好金丹阳就是这样的人选，相比之下蒋的行为就很像毛了，毕竟两人共事了这么多年，一直作为毛副手的蒋难免向自己的长官学习。
不过这些都是之后要面对的，现在的毛还是锦衣卫都指挥使，那么这个庞大而情报特务组织就一直归他管理，这也算是朱元璋最后的一次放权了吧，只能这次辽东纳哈出任务的结束，那么接下来就会挑选出下一任都指挥使的人选，紧接着就是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来上位了。
“大人，您安排我们准备的火油以及大剂量的火药都准备好了，全都藏在安全的地方，其中火药更是按照您的吩咐全都做成了一小包一小包的形状，只等大人您一声令下便会取出使用。”
正在张枫分神的时候，五人当中的一人向毛汇报道，话里的火药和火油倒是吸引了张枫的注意力。
更是让他惊奇不已，完全没想到锦衣卫的能量竟然这么大，在这关外的地方能搞到火油就已经是难题了，还能准备好大剂量的火药，又是在纳哈出的金山大帐，难以想象这些人包括毛到底是有什么打算，张枫现在看来好似有天大的计划似的，隐隐中更是对纳哈出有着一种同情在里面。
可能这位北元朝廷敕封的开元王殿下都还不清楚，此时正在他金山行帐的范围内一处房屋当中，来自大明的锦衣卫指挥使加上其手下在策划一起惊天动地的阴谋，而这阴谋的最终目标正是纳哈出。
说起来张枫一直都没有搞懂毛这一次出关的目的何在，难道仅仅是为了打探消息不成，又或者是暗中渗透进纳哈出的高层，这些都是张枫在路上的一些猜测，毕竟谁让毛一直都没有告诉他真正的计划是什么呢。
可现在张枫将脑海中的这些猜测统统抹掉了，就因为方才那人所说的火油和火药，如果只是探查情报搞搞渗透的话完全用不到这些东西，就凭那一句大剂量的火药张枫就能判断出来那数目绝对不小。
要知道能在这些锦衣卫口中听到大剂量的词语绝对不是模棱两可之数，更加上是毛亲口吩咐，这些人秘密完成，由此可知毛心中真正的计划绝对算得上是惊天地，最起码也要惊的纳哈出这位一直不肯投降的开元王一跳。
不过现在听他们几人谈话的内容却还没有真的说道具体任务上，只是点出了什么金山大帐护卫人数，巡逻路线，换岗时间等等，搞的张枫一时间还以为这些人要去刺杀纳哈出呢，不然怎么都连他每日什么时候出恭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要是纳哈出知道自己的生活习惯饮食起居都在锦衣卫的眼皮子底下绝对是要吓死自己的，一个人完全曝光出来，还被自己的敌人一点点的研究讨论，说实话他要是知道了自己那张老脸都没地方摆了，趁早自杀算了，还能落个清静……
第三百一十九章 针对纳哈出
事实上不仅仅是纳哈出这位开元王不知道自己辖地内有这么多锦衣卫，就连当今北元皇帝脱古思，乃至高丽国主王氏，还有那些汗国的大汗们都不知道。m.www.uu234.net
是的，从毛上位开始便大规模的布局，可不仅仅是现在的敌人，哪怕是将来会出现的敌人都在他们锦衣卫的监察范围之内，甚至都包括远在花刺子模的帖木儿都已经被锦衣卫的人给渗透进去了，甚至还将他列为将来大明帝国的劲敌之一。
也不知道帖木儿要是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会不会感到高兴，能在他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中土的大明帝国注意到了，甚至还有很高的评价，或许这也是他的荣幸吧。
不过这些都是将来还很遥远的事情，现在暂且不提，眼下锦衣卫们最主要的就是针对金山大帐的纳哈出，在收集情报的同时还要为不久的将来大明军队进攻辽东做出准备。
在毛和这些下属们商谈了好久之后，五人纷纷领命离开，各自去办各自的事，虽然看起来好像一点牵扯关系都没有，但张枫听起来却深深的感觉到马上就会发生什么大事情。
因为毛刚才的安排着实是有些让他惊吓，抽调所有准备好的火油时刻待命，让其中一个下属找来纳哈出中央行帐的布局图，甚至还有巡逻队护卫人员的值班路线换岗时辰等等，更是将那些早就做成一小包容易携带的火药也取出来。
而且张枫还听到毛说要启动什么暗棋，光是从其中一人嘴中吐出来的人名官职就听得张枫毛骨悚然。
纳哈出护卫队成员，手底下的官僚文吏，金山大帐里面的商户，甚至还有今日让张枫升起仇恨的奴隶，这些里面都有着锦衣卫的人存在，甚至还不在少数，光是纳哈出的护卫队里面就有十三个人，其中还有一位是小队长的职位。
听到这些张枫哪里还不明白毛下一步的打算是要做什么，明显是要针对纳哈出啊，那火药，火油这种杀伤力巨大的东西，还有大量的暗棋内应存在，此次毛显然是想要将纳哈出置于死地。
杀敌杀其首，攻阵斩其将，毛这就是最直白的斩首计划，只要这一次成功了，那么可以想象这纳哈出控制的地盘瞬间就会分崩离析。
别说他现在这些子嗣有没有能力，光是那些老派系和新派系的争斗就足以让这些完全没有说话能量的继承者闭上嘴。
在蒙元人的教条里，有资格说话的人必然有对应的力量，不然就是跳梁小丑自取其辱，甚至是自寻死路。
而现在显然纳哈出的那些继承人们没有这种能够让自己有话语权的能力，现在所有的权利事实上都掌握在纳哈出自己的手里，真正的集权制度，也只有这样才能制衡老派系和新派系之间的矛盾冲突，也才能让他手下二十万大军真正的团结起来。
但是这样有利有弊，利的明显弊也同样，只要纳哈出本身出了问题，那么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有资格有能力做到开元王二世的位置，也没有资格继续统领辽东蒙元人，更加没有掌握二十万大军的威望。
而且还会失去制衡的能力，恶果就是造成双方势力矛盾激化无法阻挡，最后导致身为外敌的大明帝国还没有打上门的时候，这两股势力说不定就已经打的头破血流不可开交了。
所以，正是因为纳哈出太过强势，太过重要，毛才制定好这一次计划，斩首行动。
结果很重要，但只能有三种，一是纳哈出死，二是纳哈出伤，三是纳哈出安然无恙。但实际上只有两种结果。
一是纳哈出不论生死，但是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掌握他麾下的二十万大军，也没有办法再制衡方势力，自然也就失去了作为开元王真正的能力，不在有辽东蒙元部族实际最高掌权者的身份。
这也是对大明一方最有利的结果，也正是毛所期望的结果，为的就是让这辽东纳哈出部在大明天军征伐之前就乱套，甚至到时候兵不血刃拿下辽东全境才是毛心里真正期望的结果。
而二来就是纳哈出一点事没有，就算是受伤也不会影响到他指挥全局，还能安安稳稳的做他开元王的位子，也能让那两方派系听话不做乱。
这结果对于毛，对于准备了这么久，花了多少人力物力的锦衣卫来说就是最失败最令他们难以接受的结果，相当于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力气，甚至还要搭上他们的暗棋卧底，以及很多隐秘的实力。
所以说如果失败的话，那对于在辽东部署多年的锦衣卫来将损失可就大了，甚至大到毛都有可能回朝之时直接被罢免，想要功成身退归隐山林都够呛了。
盛怒之下的朱老爷子最是残酷，这时候就算你以前有天大的功勋也要被折扣再折扣，一点情面都不会留。
不过一个臣子想要跟九五之尊皇帝陛下将情面，这本身就是一件可笑的事情，称孤道寡天子无情，古今历来如此，哪个朝代的皇帝都不曾有变化，更何况如今大明帝国的开国皇帝朱元璋了。
当然这些都只是猜测，是事先有规划的失败结果，不一定就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所以毛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呢。
其实就张枫这样对这些事见识浅薄的人看来此次行动的布置都很完美，甚至可以说一丝扣一环，步步紧逼，完全是在将纳哈出一步步的向深渊推去。
就照着现在的布置来讲，失败的可能性不超过一成，这是毛自己的看法。
而来张枫推测之下九成九的几率都是纳哈出这一回要出事，最差也是一个身受重伤的命运，这就是两个人不同的看法。
一个是计划的策划者，一个是计划的旁观者，一个精明狡猾，一个耿直淳朴，两个不同的人看事情自然也是不同的。
然而最关键的一点还是要看这计划的执行者……
第三百二十章 行动（一）
其实最开始毛的计划和这个有些偏差，没有如今这般策划的大胆，或者说是直接。
早先毛是打算接着自己明面的布局来吸引纳哈出一方的关注，进而吸引更多的注意力，然后悄悄的让手下人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不过也差不了多少，目标也都是纳哈出。
但最开始的时候可是要毛亲身出马的，这也是蒋早就坚决反对的事，那一袋子精盐就是为这时候准备的，不然毛为什么要不遗余力的想要宣传自己，为的就是让被他吸引的纳哈出无暇顾及其他，更是让他们的部署出现纰漏，好让己方的行动作出更加完美的布局。
不过现在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从毛进来下属汇报开始，他的心里就悄悄做出了改动，从原来自己要以身犯险的举动变成了统筹大局，也将那推迟在两个月之后的行动计划又提前到了现在。
根本原因就是实现的准备工作很顺利，顺利到本来毛预计不会这么快筹备完成的火药和火油都已经准备好了，甚至连人手都悄悄的来到了金山脚下，一切都是已经待命的状态。
如果此时不动手的话，那么必然会影响士气，拖下去的结果就是无限增大失败的可能性。
身为一卫的都指挥使，毛自然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所以当时就决定快速执行计划，打就要打的雷厉风行，要打纳哈出一个措手不及。
他知道纳哈出清楚自家地盘上肯定有大明探子的存在，但这种东西就像是狗皮膏药，赶赶不走，杀杀不光，甚至连人家在哪是谁都不清楚，所以完全不担心这计划的筹备工作会不会顺利。
只等真正施行的那一天，看看这针对纳哈出的计划能否顺利完成就好，反正毛是不打算错过这样的良机，时间越拖越久，就越对他不利。
虽然相信自己的手下不会出卖锦衣卫，不会出卖大明朝廷，但是调动这些违禁物品的时候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甚至会影响到他的计划，所以才有今日毛擅自改动任务作出这样安排的举动。
事实上他的下属们在听到计划改变的时候也有些诧异，不过大家都是习惯了安静的遵从命令，对于自己的上级突然改变命令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注，甚至可以说习以为常了。
毛此人总是在关键时刻做出至关重要的改变，这也是现下锦衣卫们能发展如此迅速的原因之一，也是大家伙能任劳任怨追随他的原因。
毕竟没有人想要一个猪一样的指挥官，白白让自己送死的事情谁都会逃避，更何况现在在敌人境内执行这种人物了，如果没有一个真正的高手来指挥大局的话，那他们和送死也没什么两样。
计划改变很重要，计划实施一样很重要。
在那一日房间内议事结束之后，张枫和毛就呆在那里没有出过门，食物净桶每日都有人来更换，但是毛就是没打算在出现在金山大帐的街道上，也或许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出现不必要的错漏吧。
每次看见毛悠哉悠哉的躺在榻上张枫就不自主的挠挠头，感情这自己一路上带来的精盐都没用了，完全就是被想丢垃圾一样随便的扔了出去。
若是早知道这样的话张枫何必要带着它，要知道背上新添了一个雕大爷可是难伺候的很，多带一个袋子都会被盯着看好久，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是的，让张枫好不尴尬。
不过事实上这样无聊的日子也有过多久。
就在张枫闲的无事拿一块生肉逗弄自己的海东青时，他们这间屋子里迎来了客人，那个之前随毛一同出关的人。
“大人！一切都准备好了，蒋大人那里也完全准备就绪，一切只待您下令，我等必然将这件事办的漂漂亮亮的！”
来人躬身行礼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激动和颤抖，好像将要执行的是怎样一件天大的差事，自己与有荣焉一样。
其实在这些锦衣卫的探子们看来，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也就是毛一手安排的事情是那样的伟大，是那样的惊天动地，不光是为了大明朝廷，为了江山社稷，更是有他们身为男儿的一番热血和激情昂扬。
“很好！”
对于如此之快做完全部布置毛也有些激动，当下大喊一声面带喜色的坐了起来，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手下。
“传本座令，所有人员今夜子时务必到达各自指定位置，子时三刻正是开始执行任务，子时之后任何异动都不能阻止任务的继续，今夜一定要将那些炸药用的一干二净，本座要让纳哈出见识见识什么是大明火器的威力！”
毛肃声传令，虽然看起来一丝不苟，但语气中的兴奋和紧张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想来此时的他也有些内心躁动，对还有四个半时辰就要开始执行的计划心中有些不小的牵挂。
在房子里转了半天，毛还是有些按耐不住，无奈之下张枫不得不出言打算分散他的注意力，就算他是锦衣卫的都指挥使，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也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啊。
“毛大人，不知道蒋大人那所谓的准备又是如何？他不是早就和我们分开走了吗？”
这一问问出了张枫的疑惑，也打断了陷入焦虑状态下的毛。
“哈哈，此时我也就不瞒你了，本来这些都是锦衣卫机密，但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计划也都布置的差不多了，自然也没什么忌讳的了。
事实上蒋和咱们分开来走正是本座的一手安排，他也有自己的任务要做，而且相对于今夜的行动来讲一点都不逊色，甚至可以说平分秋色都不过分。”
毛说到这里兴奋的搓了搓手，在张枫好奇的眼神下又缓缓道来：“纳哈出的二十万大军有两个关键之处，一为纳哈出本人，只有他才能指挥的动这些大军；二就是古今以往战争最终的一个东西，粮草！”
张枫听到这里恍然大悟，更是对毛的敬佩加深了好几分，原来一直都有着两手准备，这边金山大帐对付纳哈出，那边蒋负责二十万大军的粮草，不管那边成功都能让辽东蒙元二十万大军慌乱。
也正是他们这一次出关的主要目的所在，为大明军队打好前站，做足准备，这正是毛和蒋两人现在正做的事，也是朱元璋千万叮嘱要完成的任务。
只有这样才能让大明顺利的拿下辽东全境，才能飞快的拔除镶在边关之外的钉子，也是让北元朝廷没有机会和纳哈出强强联合，使大明压力加大……
第三百二十一章 行动（二）
有人说关内的天和关外的天是两个天，一个安静祥和不偏不倚，另一个却暴躁易怒随心随遇，可事实上两者一点区别都没有，只不过那些人对关内关外两处不同环境的无聊发泄罢了。
而这些人大多数都是郁郁不得志或者是生来地位低下等等一类人，他们向往大明境内的安逸生活，厌烦现在辽东这样的穷苦不安定。
一面要担心大明的进攻，一面要防备来自其他势力的窥视，甚至还有己方内部的矛盾，这些都是影响到底层小人物的大事情。
真正发生这些的时候往往是上层大人物之间的博弈，但没到结果出来的那一刻没有人会知道哪一方失败，也不会有任何大人物们受损，哪怕就算是失败了，付出些许代价直到胜利方满意的话，那失败一方的人也有可能安然无恙，毕竟现在辽东这样的世道之下哪有绝对的敌人存在，说不定这一次的失败就是下一次的崛起，所以大家也都没有做绝的意思。
但是这些都只是上层大人物们的状况，自从博弈开始之后，中层乃至处于整个阶级底层的人就开始了水深火热的阶段，这种现象越往下越强烈，一直到蒙元势力金字塔层次的最低端，奴隶们那边才停止，因为到他们往下也没有人了。
上头可以安然无恙的继续活着，但下面的人即将面临可就是生命的威胁和家破人亡的命运，从来还没挺说过有哪一次大人物之间的争斗会让他们出现人身损失，不过这也是在双方没有必死恩怨的前提之下。
要知道哪一次一方势力内部发生矛盾，从来都是大人物高高在上的坐镇指挥，中层人物亲自动手做事，而底层小卒子们就是被牺牲，被当作炮灰，还有苦力的阶级，毕竟谁让他们地位低下呢。
这种有事你上，出事你担，犯事你死的命运自然就是小人物们不可躲避的，也是他们生来就要注定面对的，这就是草原上蒙元族人生存的法则，也是最有效最暴力的。
有能力的人就会往上爬，爬到不会再有人威胁自己的生命，没有能力的挣扎，挣扎着让自己在这漩涡当中继续残存下去。
其实不光是在关外游牧民族当中，中原汉家地也有这种规矩，不过却更加隐秘也没有那样残忍。
仁义礼智信，人们在儒家思想的教育下保持了自己外表的礼貌和必要的礼节，但也增加了更多的阴谋和背地里的动作。
这一点和关外正好相反，中原历朝历代的掌权者得势者们大都秉承不动而行，以智压人，或是大势迫你，总归和关外那样粗糙狂放的表达方式相对，两方完美的呈现了农耕民族和游牧民族之间的文化差异。
但归根结底，还是底层的小人物在这方面最吃亏，也是最不受待见损失最惨重的一批人，不过往往有时候物极必反，小人物也能有大动静，就如今日中原大地的主人朱元璋，昔年不就是从一介草民布衣，连自己姓名都没有的小人物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么。
现在任职为纳哈出亲卫军士卒的哈童其实就是一个小人物，别看他能做纳哈出的亲卫军一员，但实际上整个金山大帐乃至整个辽东谁人不知道开元王殿下真正的护卫根本就不是他们，而是那批完全包围在行帐附近的一百铁卫，那些才是真正的信服，和哈童这等小人物而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曾几何时他也梦想着能从亲卫军调任到铁卫当中，这样也就代表他能被纳哈出王爷信任，也代表了他的能力足够，要知道这是何等的荣幸和光辉，算是他这样的小人物一辈子的愿望吧。
但现实是残酷的，小人物就该有小人物的觉悟，幻想是可以的，但也要切合实际，不要不自量力。
就凭着哈童现在的身手能力来讲，完全进不了纳哈出的眼界，不然何以做了十二年的亲卫军也仍旧是一员小小的兵卒呢。
要知道他以前的那些同僚战友们此刻都已经升职了，最差的也做到了小队长的位置，甚至还有人当上了前任亲卫军的百户长，和现在仍然是小卒的哈童来比简直让他羡慕的要死。
渐渐的，本来忠于纳哈出，本来还抱有一腔热血的哈童被磨灭了心性，更是对纳哈出，对他昔日的袍泽和那些高高在上的铁卫大人们产生了记恨的心里。
如果说刚开始还只是嫉妒和羡慕的话，那么现在哈童只剩下了恨和无休止的厌恶，他讨厌自己现在的身份，讨厌那些装腔作势还扮做和他很熟悉的久袍泽，更加反感那群不会和外人说话，甚至连最起码打招呼都不会回一句的铁卫。
整个纳哈出行帐附近的人都没有不被他讨厌的，这其中也包括纳哈出本人在内，这位开元王殿下在不知不觉间就被自己手下亲卫军当中的一个小卒给记恨上了。
也正是这记恨，让哈童遇见了一个人，一个蒙着面的蒙元人在一天晚上交岗的时候两人相遇了，在这一夜彻底改变了哈童。
让他从原来只能在心底的记恨变成了更加暴露的背叛，在那蒙面人的利诱蛊惑之下，他一点点的将纳哈出这些年来的习性，亲卫军们的巡逻路线换岗时间，铁卫们的巡逻路线和换岗时间，统统的告诉了那人，而得到的报仇自然也是丰厚无比的。
事实上那蒙面人正是潜伏在金山的锦衣卫成员，他也是奉了上命去接触这位郁郁不得志的亲卫军士卒。
结果很清楚，甚至得到了很多意外的收获，也让今夜毛对纳哈出的行动能够得以顺利的安排，这些都多亏了那个对自己袍泽对自己上司痛恨已久的哈童士卒。
要是纳哈出知道自己手下的亲卫军有这样一个叛徒的存在，还将他所有的生活习惯乃至每夜去哪个嫔妃帐中过夜都打探的清清楚楚，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赞扬。
有这样一个观察力敏锐的下属竟然还只是做到了士卒的位子，这是他的悲哀也是他的失败……
第三百二十二章 行动（三）
所以在哈童不遗余力的配合泄密下，毛现在完完全全的掌握了整个中央行帐的布局和四下护卫们的巡逻时间乃至排班表，也为他们这一次针对纳哈出起到了不小的作用。m.www.uu234.net
那自然哈童收到的奖赏也额外的多，毛没有做一个不守承诺的人，哪怕和他交易的是个蒙元人，还是一个背主之人，但是他知道这情报足够准确就够了，至于杀掉哈童这个小卒子违背自己之前许下的承诺，这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今夜过后这位哈童阁下的利用价值也就没有了，甚至都不需要毛锦衣卫他们出面料理，想来纳哈出那边的人就会找到真正的背叛者，哈童阁下定然也逃不过被除掉的命运。
这不能说是毛他们心狠没情意，背叛者就要有背叛者的觉悟，既然已经有了背弃自己主子的意思，那么就要有迎接事情败露惩罚的准备，这也不算是毛他们故意放任为之，只能说是没有提醒现在已经有些疯魔的哈童。
而且败露了正好也能让哈童这个不稳定的因素去除掉，虽然毛他们没有暴露出自己的身份，但为了保险起见，这人还是死了安全些，正好有这样顺手解决的行为，锦衣卫们巴不得的哈童被人抓住。
哪怕蒙元人拷问哈童，想来以他的脑子也不会从接触他人的身上看出来他们真正的身份分，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件事是大明锦衣卫们全权策划的。
虽然难免会被他们第一个怀疑，但是毕竟这种手段也有些不太光彩，大明泱泱大国气度要大，就算是自己做的那当然就要料理好后续的手脚，不被人抓到把柄就是完美的行动，顺便还能向其他人泼泼脏水，那到时候就是让另一批人活动的时机了。
不过眼下还是今夜的行动要紧，在毛下达了命令的那一刻，从锦衣卫上上下下便都活动了起来，今夜当值的哈童也受到了那神秘人的命令，在子时之前要将一袋蒙汗药下在亲卫军休息的酒水当中，为他们今夜的行动做好第一步计划。
哈童对于这神秘人的指示自然是百般答应，这段时间来他只是提供了些许情报就换来那么多的钱财，顺便还报复了自己仇恨的人，这样不仅是物质上的到了满足，就连精神上也是十分满足。
所以在之后对那神秘人的命令基本上是言听计从，没有一点的违抗，因为双方面的满足使得他现在对神秘人是有一种近乎病态的崇敬，哪怕让他去刺杀纳哈出说不定哈童都会疯了一样的答应，这就是已经陷入了魔怔的状态。
……
入夜的金山大帐不像中原城镇那样安静，反而显得更加繁华热闹，在这里可没有宵禁一说，更加没有人管这些，放荡不羁自由自在才是草原民族所追求的，此时在这奇特营帐所组成的城镇当中有着数座大型的火堆，许许多多的人正围绕在旁边欢声笑语。
有的人跳舞，有的人唱歌，还有的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一片欢快的气氛，就冲这样的场景，哪怕是饱读诗书的士子也会被吸引过来，情不自禁的何人载歌载舞，享受着异族姑娘的调戏和辣烈的美酒。
事实上在草原上这种夜间的篝火宴会很是稀松平常，大概三五日就会有一次，每次都是热闹非凡。
当然这只是在大型的集会之地才有这样的场景，想那些小型部落都快要揭不开锅了，又怎么可能举办这样的晚会，一切都是要有先决条件的，雄厚的资本才是最主要的。
没当这个时候，身为这片大地的主人纳哈出自然也不能落后，虽然不会现身在晚会当场，但是总会有大笔的赏赐发下来，只要是今夜参与的人都有份，这也是他身为开元王的豪气所在。
今夜照例如此，守卫在中央行帐附近的纳哈出亲卫军们有些羡慕的看着远方燃起的篝火，他们也想要去那里参加热闹的聚会，顺便认识一下美丽的姑娘，如果能更进一步的发展那就完美了。
不过这些也只能想想了，自从他们当上纳哈出的亲卫军开始，就没有了假期一说，更何况这种晚上的宴会了，也就只能在远处羡慕的看看罢了，为此免不了心中生出一些抑郁不满的心情，这也是为什么哈童那般的原因之一。
有因就有果，如果没有纳哈出这样严格的命令使得他亲卫军有了抵触心理，自然也不会有哈童这样心理产生变化由敬转为恨的叛徒出现，自然也就不会有今夜即将到来针对他的一场袭击。
哈童早早的就和人换班来到了亲卫军们的休息场所，趁着现在外面宴会刚开始大家都习惯远远看热闹的机会，将那一大包蒙汗药全都混到了今夜的酒水食物当中，一点都没浪费，这些剂量的蒙汗药足够让大半的亲卫军都陷入昏睡了。
围绕纳哈出左近的巡逻亲卫军一共有三百人，除了那一百不离身的铁卫之外，算上零零碎碎的一些人在中央行帐的外侧一共有四百多人，不过除了亲卫军大多数都是分散开来，对于锦衣卫们来说是最好解决的目标。
而此时毛和张枫坐在一处营帐的顶上，远远的看着纳哈出的行帐所在，因为今夜大部分人都去参加晚会了，他们俩大摇大摆的坐在这里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还能顺带喝点小酒，颇有些举杯赏明月，遥看风火起的感觉。
事实上毛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的他只想要喝杯酒压压惊，只要一切都顺利的话，那么今日纳哈出必然要为自己的懈怠付出代价，而且同一时间蒋那边想必也会有行动，这样一来双方同力，只要一方成功那么他这次出关之行就算是圆满了。
张枫仰头喝干杯中的酒，他的脚边还放着那袋背了一路的精盐，身边则是正四处张望的海东青小海同学。
张枫可没有像毛那样的压力，只是感觉这一夜会很精彩，当然了，如果真如毛所言那样，也就是说他会关内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抬头看看今夜皎洁月亮，也不知道在北平曦儿和瓶儿这时候在干什么……
第三百二十三章 行动（四）
如果说亲卫军的哈童是被排挤不受待见，导致的心生恶念对袍泽同僚乃至纳哈出一系的人都带有了怨恨的意念，甚至为了利益可以出卖己方的情报。www.uu234.net
那么火吉就和他完全相反了，因为和纳哈出沾亲带故的关系，虽然已经算是远亲中的远亲了，但最起码说出去也是开元王殿下的亲戚不是，所以火吉在这金山脚下倒也混的不错，从刚开始投奔过来做的军卒，到现在成为维持治安的小队长，手底下也管着不少人，和他原来的日子相比那可是好多了。
以前在不知道自己还有纳哈出这样一个鼎鼎大名的亲戚时，火吉家里可以算是底层的牧民了，就连维持生计的羊群都没有办法养活。很多个冬天都差点没有熬过去。
直到元廷回到关外，纳哈出在辽东金山站稳跟脚的时候，他才从自己阿母那里知道还有这样一个贵不可言的亲戚在。
都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更别提当时手握重兵割据一方的封疆大吏纳哈出了，甚至有人将他和王保保相提并论，是为元廷复兴的希望，这也是火吉和他的老母亲决定带着家人去投靠纳哈出的原因，虽然有些不要脸皮的意思，但为了活命，为了一家老小上上下下七口人的未来，火吉还是决定舍了自己的面皮去求一个前程。
当初来投奔的时候还被人嘲笑过，每天不知道有多少自称是开元王殿下的亲戚过来坑蒙拐骗，可事实上他和纳哈出之间的亲戚关系竟然还是真的，当时还把纳哈出本人也惊动了。
得知自己竟然有这样的远亲来投奔时纳哈出也挺诧异的，不过终究是血脉相隔太远，也就随便安置了一个小位置，事后慢慢提拔上来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官吏就得了，总不能来一个亲戚就大肆封赏吧。
所以火吉都坐了当时纳哈出亲卫军中的一员，说起来还是哈童的前辈，随后不久便升任治安军的列长，再到现在管理一片区域的队长，可以算得上有一份安稳的工作了，虽然队长这个位子可能也就是他的终点，但火吉已经很满足，毕竟他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上头看在纳哈出的面子了。
因此火吉对自己这位远方贵亲很是尊敬，做事也十分严谨，从来不曾马虎半点，为的就是不辜负纳哈出的照顾之情，也算是尽了他自己的本责。
今夜本来是大家欢庆晚会的日子，大多数的人都去了那几篝火的地方，甚至连治安军都有不少人前去，只有火吉仍旧操持自己的本分任务，带着手下人在自己的管区内严密巡逻，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事实上整个金山脚下的城镇当中，每到这样的篝火集会之时总会或多或少的出现一些阴暗勾当，大多数治安军也不打算理会，图着乐子在今晚的意思，时间可是不等人的，他们可不想火吉那样这么尽力办差。
然而偷懒懈怠的人没有发生意外，但是尽职尽责勤奋做事的人却陷入了危险境地。
毛和张枫坐着的这间帐篷其实不属于火吉的管辖范围，但当他带着手下巡视到最后的这一处时，明晃晃的就看见了他们两个大大方方在喝酒的样子，好不嚣张。
其实这要是换成别的管事可能就摆摆手离开了，现在的纳哈出麾下已经没有当初那样的风气，懒惰不想惹事，安逸求稳已经成了习惯，除非这是发生在自己管区上面，不然没有人会主动没事找事，哪怕是发生在自己的管区，估计在今夜也有不少人懒得管，抓两个人可没有篝火晚会上的漂亮姑娘吸引人。
不过这事正好是被火吉碰见，还是责任心爆表尽职尽责的火吉，哪怕前面都不是自己的辖区，但是他为了保证不出现什么意外，还是决定去问一问这两个坐在帐篷上面的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其实他心里也挺好奇，前面不远处的张枫和毛到底是怎么能坐在帐篷上面喝酒聊天的。
事情很简单，张枫他们两人脚下正是那一间土屋，不然什么帐篷能让人稳稳当当的坐在上面，就毛他们俩的重量还不得压扁了不成，玄机在里不外漏。
这一点火吉自然是猜不到，任凭他想破了头也不会想到在这帐篷里面竟然有一间屋子，这可是金山脚下，能建成的屋子都有数，大部分都在纳哈出中央行帐附近，又怎么会多出这样一座根本不在规划编制内的房子。
不过他现在可没有心思考虑那些了，就在他带着几名手下向毛他们这边赶来的路上，也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十数号黑衣人，一个个蒙面不露相，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这大晚上的穿成这样，绝对是图谋不轨。
火吉的眉头瞬间便皱了起来，眼神警惕的看着四周逐渐逼近的黑衣人，那明晃晃的刀刃显示着他们的来意不善。
此刻的他已然陷入了危险的境地，身边只有几名下属，双方人数上就是不小的差距，不叫支援定然是要身首异处。
想到这里火吉的左手飞快的摸向了腰间，可却摸了一个空，脸刷一下的就白了，豆大的汗珠刹时见浮现在他的额头。
平时都别在左腰的响箭竟然不见了，这时候他才想起今日出门之时被老母叫住换了一身显得衣服，而那响箭就疏忽的忘在了家里，造成了现在危局不可解的场面。
四周围过来的毛属下，也就是负责保护这边的锦衣卫们可不知道这些，逼近的脚步越来越快，眼中的杀意也越来越浓，杀掉这批北元人正是他们的任务。
战斗一触即发，火吉大声嘶喊着和锦衣卫拼杀在了一起，希望自己的生意可以引起其余属下的注意，可锦衣卫们哪能让他这样继续喊下去，三五招之后，这位纳哈出的远亲便瞪大了眼睛捂着脖子跪倒在地上，至死也没有机会再等来帮手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行动（五）
火吉的死很平静，一点波折都没有，他的几名属下也纷纷被斩杀屠戮，黑衣人们迅速的收敛尸体消失在了阴影当中，好像刚才这一切都不曾发生一样。
他们的任务本就是在今夜警戒在毛的四周，防止一切敌人的靠近，哪怕是普通的牧民也是杀无赦，而想他们这样的锦衣卫小队足足有三队，分散在通向这出帐篷的三条道路上。
张枫和他们不一样，本来他是毛为了自身安全还有一些特殊行动所准备的高端战力，但计划比不上变化，自己不用靠着精盐出头了，前期的准备也十分完善，一点曲折都没有，事实上张枫这个高端战力竟然一点用处都派不上，整个出关之行到现在也就出手过一次，对手还不是人，而且现在还在他脚边的竹筐里晃着脑袋四处张望呢。
其实也是火吉自己倒霉，看见两个人晚上坐在帐篷上面就好奇了，也没有多大的戒心，只带了几名属下过来，才有了现在身死的下场。
然而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和张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远处那灯火通明的纳哈出行帐位置，静静地等着已经不远的子时三刻到来。
在火吉身死之后不久，站在原地等待他的那些下属们都有些奇怪，明明自己的头都已经朝着那两个喝酒的人去了，可怎么这么半天都没有一点动静传来，喝酒的人还在喝酒，可是火吉却没影了。
他们也不傻，自然知道这里面有事情发生，火吉的副手甚至隐隐间觉得自己的上司应该是出事了，而且对手定然是一击必杀，不然不会连个响箭都没有发出来。
然而他们哪知道火吉不是不想发，是没的发，因为自己老母亲的一次关爱结果出了这样的岔子，导致自己身死的命运，这让他找谁说理去。
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这些做下属的自然不能不管，但是前路情况不明，对方实力定然是不弱，副手一脸严肃的叫人去通知其他治安军的队长，甚至看事情发展程度都要决定是否通知到亲卫军那边，毕竟火吉消失的实在是有些诡异。
就在手下人准备去上报情况的时候，时间悄然来到了子时三刻，早早放下酒杯的毛紧张的看着远处，篝火附近的人们还在载歌载舞的欢庆娱乐，而亲卫军中已经有不少人被哈童下的蒙汗药给放到在地了。
在这一刻，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刚刚转身离去的火吉手下长大了嘴巴瞪眼看着纳哈出行帐的方向，那里猛然间跳动着巨大火光，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从那里传来，就好像是一瞬间便发生了这一切。
正在跳舞的人们惊呆的站在原地，手里的酒肉也无意识的落在了地上，火吉的那些下属们也飞快的转过身看着火焰燃烧的地方，眼神当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身份。
静被瞬间打破了，一阵爆炸产生的气浪席卷整个金山城镇，就算有那些帐篷的阻挡也无济于事，甚至连高进纳哈出行帐附近的帐篷都被气浪卷的支离破碎飞散开来。
而刚刚还呆立的人们顿时慌乱了起来，身有军职的纷纷冲向中央行帐，那些喝的醉醺醺的治安军武官等等也在惊出一身汗水的同时醒了酒，大声招呼着手下集结军队敢去救火，更有官职大的人已经下令去调遣在金山附近的那支守卫部队了。
常年十万人在金山附近驻扎，虽然现在被调走了五万，但仍有五万做最低保障，发生了这样大规模的爆炸事件，很明显是有人想要刺杀纳哈出，必然是要这五万战卒飞快赶过来戒严，保证失态不要进一步的恶化。
说实在的，现在没有人知道纳哈出的死活，但是这样猛烈的爆炸，甚至连帐篷都支离破碎，难免会发生最糟糕的情况。
一时间一层阴云笼罩在纳哈出手下人的心头，尤其是那些只忠心与他的武官文吏们，本来是一个欢快的夜晚，却发生了这样的事，至此他们都不知道是谁袭击了这边，但可以肯定这些人定然是早有预谋的。
要知道一点预兆一点警示都没有传出，忽然就发生了这一切，亲卫军是干什么吃的，铁卫们又是干什么吃的，如果说这里面没有人里应外合的话他们都不信，不然怎么会躲过这般严密的防备警戒。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只能焦急的奔向中央行帐的位置，抓紧集结人手救火救人，内心却在默默地祈祷纳哈出千万不要发生意外，千千万万要活下来，不然的话整个辽东北部都要天下大乱了。
有人心中担忧，自然也就有人心中窃喜，那些大型部落留在金山的使者们心头就是如此，他们虽然也急忙派遣下人去救火，但是也同时派人飞马去自己的部落传信，纳哈出行帐遇袭，还是这般猛烈的袭击，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而且他们的心里也已经在盘算了，盘算接下来己方要怎样应对才能在这次事件当中获得最大的利益。
别看现在他们都是纳哈出的臣下，也十分尊敬他，但这一切都要有一个前提条件，领导人必须是纳哈出，死了的开元王可就没有这样的威势了，他那几个儿子是什么德行大家都知道，任由他们当中选出一个继位的话没有一家大型部族会服气，甚至连那些中型部族都不一定心悦诚服。
此时那些大部族的使者们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的意思都再明显不过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前面的消息传过来，等纳哈出到底是生是死。
就在爆炸发生的那一刻，毛激动的站了起来，右手用力的挥舞，脸上的喜色顿时浮现出来，甚至太过激动导致身体一个踉跄，要不是张枫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他，说不定这位锦衣卫都指挥使大人就会狠狠的摔上一跤了。
不过现在高兴是一方面，真正的结果还没有出来，毛挣扎着被张枫扶起继续看那熊熊燃烧的行帐，耀眼的火光照亮了夜晚，到处都是惊叫声和惨呼，乱在此时，不仅仅是行帐那里，整个金山脚下都乱做了一团。
有人趁机闹事，有人敛财偷窃，都是一群浑水摸鱼的人，不过他们没有一个能靠近毛这里，全都做了三队锦衣卫的刀下鬼，也算是他们倒霉了。
而远处火势依旧不见的行帐处也聚满了人，水在源源不断的运往那里，一盆盆一桶桶的泼了出去，却依旧不曾让火势减少几分，里面甚至还有零散的爆炸声传出来，一代枭雄纳哈出此刻生死不明……
第三百二十五章 尾声（一）
张枫翻了翻手中的野兔，看着肉的色泽问着香味，估计一会儿就可以吃了，顺手从背包里拿出一些调味品撒在上面，这是他在金山大帐那地方学的，别看那些蒙元人一个个五大三粗莽莽撞撞，但这一手烧烤的本事可不一般，就只是简单地学了一丁点张枫这烤兔子的本领就大大的加强不少。www.uu234.net
这不那边毛手上的那一只都快吃完了吗，要是不好吃的话怎么会吃的满嘴流油还回味的砸吧嘴，这放在堂堂锦衣卫都指挥使的身份上可是十分失礼的，有这样一个顾客的品味表现，张枫不由得想到回去之后让自己的曦儿和小妹瓶儿也尝尝这份手艺。
“唳……”
鹰啼划破长空，凄厉刺耳，张枫不用抬头都知道是那只赖上自己的海东青回来了。
也不知道这只大鸟是怎么回事，叫声在张枫听来怎么那么像武当山上那些白鹤的鸣叫，难不成这雕还和鹤是近亲不成？
为此毛也有些纳闷，还特意研究了一会，却也没发现什么，只能归结于这只海东青还未成年，可能是声音没有发育完全吧，才会有现在这样似鹤非雕的叫声。
不过说起来这只海东青可是跟了他们俩一路了，本来在金山那夜结束之后这鸟的伤就痊愈了，但也不知怎么，他就是死活不愿意走，任凭张枫驱赶也不飞，就是扑棱着翅膀脚不离地让人干着急。
最后毛摸着下巴分析了一波得出结论，那就是这只海东青大概是打着以后吃喝张枫的意思了，就凭之前喂了那么久，还照顾了好长时间，就很有可能让这只未成年的幼鸟对张枫起了依赖心理。
而且每天还有送到嘴边上的食物，这等美滋滋的日子别说雕了，就是人也巴不得过上啊，更何况这一只心智未全还不像那些成年鸟类警觉的幼鸟了，简直是老天送到张枫手里的宠物，好好养的话绝对是一件拉风的事。
所以在送不走的结果下，张枫迫于无奈接受了自己有一个大鸟宠物的事实了，只希望回到北平的时候曦儿不要厌烦才好，不然还真的不知道将他安置在哪里，或许王府是一个不错的选项，也不知道王爷会不会喜欢这种鸟类。
我们的小海同学此时还不知道张枫已经盘算着如何处理他了，心里还在美滋滋的想着以后天天能过上好日子，殊不知张枫可没有养鸟的经验，说不定还要真的麻烦朱棣了。
不过也许是知道自己不能天天赖在主人身边坐等着喂食，在彻底飞行无阻碍的时候，小海还是很勤快的每日在天上飞那么几圈，偶尔也能打打猎，无非就是一些野兔之类的，不过最多的还是草原上的老鼠。
现在张枫烤的这只兔子就是小海抓回来的，包括毛手上的还有已经进了雕肚的那一只，所以现在看来这只海东青还不是那么没用，最起码自己的吃食能够自己搞定，还能为张枫抓一些猎物，更是替张枫剩下了俸禄来给他买食物，算算也没有那么亏本，那就先养着看看吧，这就是张枫现在的想法。
至于他的名字小海，那很简单啊，张枫起名的能力就是这样，海东青就叫小海，完全没有毛病，还特别好记。
在一旁毛听后很是无语，真是够简单的，这要是养只白兔子还不得叫小白？养只鸭子还不得叫小黄？也是奇怪张枫这丝毫品味没有的起名能力了，天知道他在山上那么多年的典籍经学都读出了什么，竟然只是如此肤浅的草草起名，一点内涵都没有。
然而张枫要是知道毛这么想只有呵呵一笑，白兔叫小白？鸭子叫小黄?不存在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养这两种东西，做成食物下肚还是可以的，到时候进了自己的胃还管他叫什么吗，完全不用考虑。
但是不久之后的某一天，当张枫脸色尴尬的抱着自己夫人养的白兔时那个无奈，真要是将曦儿的兔子吃了，那可能这个月都别想在床上睡觉了，说不定脸家门都不能让你进。
至于他们两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茫茫草地上，那还是因为那天晚上的计划所致，在成功袭击了纳哈出的中央行帐之后，毛激动不已，张枫也是很欣喜，但他们都知道计划既然已经完成，那么这金山就不可久留了。
自家的最高领导人竟然被袭击，至今生死未卜，用屁股想一想都知道那些忠于纳哈出的将军们会气成什么样子，戒严排查，挨家挨户的仔细搜寻。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除了几个零散不曾暴露出手的暗线留下等待纳哈出情报以外，其他的锦衣卫全都立刻撤出了金山大帐，四散奔走，只要远离金山脚下就好，去其他的地方暂避风头，等这股劲过去了再回到金山继续潜伏。
而毛和张枫自然是被人一路护送，不过却没有那么着急的去辽东指挥使那边，反而是在草原上不紧不慢的赶路，为的就是等待后边金山那边的消息传过来。
虽然眼见着纳哈出的行帐崩飞爆炸，整个中央位置全都陷入了火海，心里也知道此次纳哈出存活的几率小之又小，但没有真正稳妥的消息传过来，毛也不敢擅自将计划成果传递回京师呈给朱元璋看。
万一纳哈出真的吉人天相没有什么大碍，那么他先行传回去那份情报不就是欺骗圣听吗，杀你都不过分，所以到现在毛这一份快马急件的信报一直捏在手里，就等这几日的消息了。
事实上纳哈出被刺杀的消息传得飞快，都不用毛他们散播就已经传到了辽东指挥使司那边，甚至都快传到了山海关去，这样子看再有个十天左右的时间就会传到金陵圣上的耳朵里，所以毛也有些焦急，怎么也要把纳哈出真正的情况一并传回去才行啊。
就在他心里着急嘴上却不停的吃着烤兔肉的时候，从草原的另一边一匹快马飞奔而来，马上的骑士正是锦衣卫的成员，身上带来的消息也正是毛正需要的纳哈出情报，关于那位开元王生死的消息……
第三百二十六章 尾声（二）
毛神色复杂的看着手里这份情报，张枫撕了一块兔肉放到嘴里咀嚼，目光看向面色扭曲不知是笑还是哭的毛，全然不知为何出现这样的表情。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在张枫看来结果不分好坏不都只有两种情况吗，一是纳哈出没死，他们的这次计划失败了，毛脸色难看唉声叹气；二是纳哈出死了，他们的计划完美实施，毛高兴的飞鸽传书把消息告诉金陵那位。
可现在这不阴不阳高兴难过都有的表情到底是啥意思，张枫表示自己看不明白，一边撕下一块兔肉送到小海的嘴里，一边摸着他的羽毛低声嘀咕，好像是想从自己这海东青的嘴里听到些答案似的。
不过海东青小海同学哪知道这些，饥不择食的将那块烤熟的兔肉梗着脖子咽进肚子里，噎的他直翻雕眼，鬼知道自己怎么就选择了这么一个呆头主人，喂食的肉块竟然撕的这么大，难不成是想把自己弄死然后去找新的妖艳贱货不成？
不行，身为海东青中的精英，小海坚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以后要想办法笼络住张枫的心才行，雕生也不是这么容易过的啊。
然而张枫刚才在他耳边小声嘀咕全都变成了耳旁风，反正他也没听明白，管他是什么呢，只要杜绝其他的妖艳贱货来第三者插足就好，不然这免费的喂食岂不是就要享受不到了，还有这香喷喷的烤肉，简直就是雕生一大遗憾啊。
“唉……”毛一声叹息将这份情报叠好走到张枫身边“你看看吧，这便是那一夜的结果，说起来真是老天爷的玩笑啊……”
张枫擦了擦手上的油渍接过情报，展开一看一切都了然了，怪不得毛刚才那般复杂的神色，似苦似笑好像鬼上身似的，全都是因为这情报的原因。
本来按照他的想法是只有两种结果，但是真就想毛所说这都是老天爷的玩笑一样，还确确实实的出现了第三种。
纳哈出没死，但也不能算是完整的活着了，那一夜的爆炸确实是正中目标，而且纳哈出也的的确确是在行帐当中就寝。
不过中间倒是估算错了一点东西，这位开元王殿下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有能力找七八个美女侍寝，简直是丧心病狂好吗，天知道他用了多少虎狼猛药才能一夜战七人，也不怕自己死在床上。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些侍寝的人才让纳哈出逃过了一劫，在爆炸的第一声响起时袭击的目标是帐外的铁卫，锦衣卫们知道，如果不将这些人炸荒乱顺便清理掉一些，那么他们想要直接袭击纳哈出的营帐会出现阻碍。
要知道这些铁卫们都是舍生忘死的存在，是能用自己的身体为纳哈出阻挡炸药的人，自然是要清除掉才保险。
至于外面的亲卫军也同时收到了袭击，一半的人被蒙汗药放到，剩下一半在炸药响起时已经乱糟糟的四处奔逃了，简直就是无头苍蝇一样，原因正是因为他们的亲卫军首领被人干掉了，杀手自然就是锦衣卫的人。
至于收买的叛徒哈童，只能怪他倒霉了，本来是打算留给蒙元人转移视线的，可是谁知道这家伙下了药之后不走，非要在休息的地方狠狠地发泄折腾一下那些昏倒的昔日同僚，结果可想而知，锦衣卫第一目标就是亲卫军的休息处，一堆一包一包点燃的炸药扔进去，包括哈童在内全都炸成了渣。
而纳哈出这老家伙可是鸡贼的很，在外面的爆炸还没有波及到自己营帐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反应，第一时间将那些侍寝的女子拉倒自己身前充作人肉盾牌，更是将一些被褥裹在了身上防止飞溅的东西砸伤自己。
拿的不说这老家伙不亏是能做到开元王的人，在性命攸关的时候果然是心狠的能活下来，在那些女子慌乱尖叫的时候哪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的挡炸牌，一个个光着身子眼神茫然的瑟瑟发抖。
也正是因为这些人肉盾牌在，锦衣卫们第一波炸药袭击失败了，虽然那些女子全死，但是纳哈出安然无恙，只是迸了一脸的血点，咬牙切齿的样子在明亮的火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已经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清洗了，首先要查出来今天的刺杀是谁做的，然后就是复仇，不报复的话他都白做这么多年的王爷了。
在那一瞬间，纳哈出心里怒火升腾，哪怕知道是大明国进行的刺杀他也要打算发兵反击了，任谁欺负到自己家门口来都不能这么轻易算了，而且还是针对自己的刺杀，真当他纳哈出是泥做的不成。
然而我们这位开元王殿下带着满腔怒火刚刚跑出自己营帐，还没等他脱离险境准备大举复仇的时候，只见到一声火光在自己眼前闪过，然后就是一颗黑漆漆的东西飞了过来。
纳哈出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了，接着火光一看，正是自己一百铁卫中的一员，那黑漆漆的头颅被烧光了头发，至死都是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纳哈出脸色难看的赶忙仍掉，光着脚打算快步跑出这个危险的地方，可是迎面而来的爆炸直接在他脚下响起，披着被子的他瞬间变飞了出去，正好是向着自己的帐篷飞去，而此时他身上的被子已经支离破碎，露出一丝不挂的身体犹如破麻袋一般狠狠地砸在了营帐当中。
结局很简单，纳哈出的那些手下们飞快的清理出一条通向他营帐的道路，因为实在是没有办法扑灭大火之后再行营救，真要等那时候也就不用灭火了，纳哈出早死了，所以在一群蒙元汉子冒火赶来才将纳哈出抬了出去。
最后医者的判断是开元王殿下半边身子失去知觉，一眼失明一耳失聪，而且现在口不能言，身不能动，除了右眼能睁开还有意识存在意外，完全就像是一个废人一样。
这也是毛之所以哭笑不得，高兴高兴不起来，难过难过不成的两难原因，毕竟任谁也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还是那句话，实在是老天爷开玩笑啊……
第三百二十七章 尾声（三）
虽然结局不是那么的完美，但是也算毛没有白费这一次力气，纳哈出最终还是被他影响到了，半边身体的残疾定然会对他的威严产生很多麻烦，甚至他们内部之间的矛盾都有可能趁此机会爆发出来。
所以现在想想其实这种结果也是可以接受的，没死不代表就是完好的，甚至现在毛都已经开始准备下一步的计划了。
这一次纳哈出侥幸活了下来，但是又出现了现在这样半身不遂的凄惨状况，虽然医者说了可以恢复一些，但肯定是没有正常时期那般自如，这等时候就是人心浮动最大的时候，也是纳哈出治下的一次天大危局。
本来新老派系之间的矛盾就比较严重，以前还有纳哈出做和事佬出面组织，甚至还要凭借自己的威势镇压，软硬皆用的情况下才能平衡住双方的冲突。
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来看，暂时失去了纳哈出，那么新老派系之间必然是要有大动作的，双方看准了这一次机会，一个没有人干预的的好时机。
只要这一次对决分出了胜负，那么注定会有一方占据主动权，哪怕未来纳哈出恢复过来但事情已成定局，也无力改变的，所以此时此刻，才是毛计划真正开始的起点。
让纳哈出没有办法在主持大局这是关键因素，对大明的有利程度绝非一般，而近一步激化其麾下两方派系的矛盾则是毛计划中的重点。
蒙元人的势力构成有的时候真的很奇怪，许许多多的部族组成的一方势力，其中牵扯了这么多的因素，自然会发生一些不可预料的事情，利益纠葛，关系冲突都是其中存在的。
也是毛现在的针对点，事实上如果是当年成吉思汗的时代，凭借着一人之力自然是可以压下那么多的势力，也只有他才能让蒙元人从各方主政的一盘散沙集合为当年铁骑征战天下勇往无敌的汗国。
但是现在的蒙元人哪还有这样的魄力之人出现，就算是当年的王保保也没有这个能力，他也需要平衡自己手下人的关系，因为那些人手里可是带着兵权，带着各自的部落。
有了部落才有了兵丁的来源，有了兵丁才有了说话的权力，有了说话的权力自然就会有你想到的东西。
而现在纳哈出就是这辽东北地最有话语权的人，其本部的十万大军就是这一切的最好证明，但是如今他被刺遇袭身受重伤，也迎来了其麾下最危急的时刻。
毛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让敌人内部无限的消耗下去，等到大明天军兵临城下之时，就是辽东纳入大明版图之际。
孙子兵法讲究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毛现在正是完美的应用了这一点，从各方面打击敌人，不施刀斧不动武力，所谓上兵伐谋者为帅。
虽然他只是锦衣卫都指挥使，但他也是锦衣卫的帅者，不亲身上阵但指挥全军，用他们锦衣卫特有的手段和班师方法为大明尽力。
毛的这些念头计划什么的张枫自然是不知道的，毛也不可能把这等机密之事告诉一个锦衣卫的外人，不过张枫看到毛不在愁眉苦脸哭笑不得，反而是又狠狠地咬了一口那只已经没多少肉的烤兔子时，他就知道自己眼前这位毛大人没事了，不再像刚才那样神神叨叨唉声叹息的，看这样子应当是恢复正常了。
不过就在两人准备收拾收拾起行的时候，不远处又传来了一阵奔马的声音，远远看去正是一名信使骑兵正在飞快的赶过来。
这回不用毛说张枫都猜的出来，一定是蒋那边的情报传过来，他们两人之所以在这大明辽东指挥使司和纳哈出的边界草原上逗留，为的就是等待两条消息。
其中第一条也是最关键最让毛关注的一条金山大帐的消息已经送过来，结果半好半坏，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仍然可以接受。
现在就看这已经到眼前的第二条消息是什么样的了，说实在的，张枫都暗自想着一定要是个好消息啊，不然这位毛毛指挥使还不得疯了不成，怕的就是还像刚才那样子矛盾不已就糟了，没看到自己的小海都被吓了到了，要不是张枫刚才一个劲的抚摸安慰，顺便再喂食一些兔肉，说不定这时候的海东青都已经炸毛了。
信使飞快的赶到毛身前，恭敬地将背后的木筒递了上去，毛深吸了口气，缓缓地抽了出来凝神一看。
这时候张枫也顾不上再喂食了，梗着脖子想要瞟一眼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小海同学还在慢慢的吞咽嘴里这块美味的烤兔肉，还时不时的偏头看看毛，生怕那个奇怪的人又做出一些诡异的表情来。
“哈哈哈哈哈!好啊！好！”警惕再警惕，雕生依旧悲催，在小海观察了半天正打算一口气吞下兔肉的时候，毛一阵大笑彻底打乱了他的节奏，脑袋望天脖子直挺，雕嘴边外边还有一点点兔肉没有吞咽下去，可是已经没办法了，实在是刚才的笑声太过突兀太过吓雕，没看到噎的白眼都翻出来了吗。
在自己手边挣扎的小海自然是被张枫发现了，眼见到自家宠物被一块兔肉搞成这个样子，连忙伸手帮他解决麻烦，还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毛，高兴就高兴呗，也不至于笑成这个样子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人点了笑穴根本停不下来呢。
要知道刚才张枫也被毛吓了一个激灵，差点没有把手里的兔肉扔到火堆里面去，幸好他控制的主，不然还真是要被这种笑声给吓死了。
毛自己也知道方才失态了，但实在是因为这消息来的太及时了，来的让他心情愉悦感觉什么都顺眼了许多，好像刚才纳哈出那份情报带来的别扭和不悦已经消散无踪了，剩下的都是蒋那边传来的喜事。
张枫自然也是猜到了，如果蒋那里也是失误的话可以说毛这计划也就成功了一半，剩下的的还要看之后新老派系之间的争斗如何，但是现在毛这般高兴，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都不想要分析其他的，定然是蒋焚烧大军储备粮食的结果大获成功……
第三百二十八章 尾声（四）
此时的张枫骑着马合毛走在回关内的路上，天空中盘旋着海东青，四周则是一种锦衣卫相随，至于那袋早就失去作用的精盐则被毛自己带上了，说什么要勤俭节约不能浪费，还带也是跟他们一起执行过任务的东西。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看着一脸笑呵呵的毛，全赖之前蒋那边传回来的情报所致，上面简单明了的记载了蒋带着手下干净利落的烧掉了纳哈出十万大军半年的储备粮食，甚至还连带着焚毁了不少马料，可以说不仅仅是完成了任务，还捎带着有些富余，简直是让毛开心的不能自己。
也大大的冲散了纳哈出那边消息带来的苦闷，之前早就说过，金山大帐刺杀纳哈出的行动和蒋焚烧粮草的行动都是对大明十分有利的，只要这两个成功一个都会让纳哈出损失惨重进而间接的帮助了我大明军兵，也让之后的战事更加轻松。
然而先一步传来金山大帐的消息就让毛愁眉苦脸哭笑不得，后面传来的这份却完全改变了之前的样子，更是有着一丝天大喜悦的心情充斥全身，之前那些苦闷已经随着这份消息的到来全都散去了，一点都不剩。
具体情况信报上没有描述，但是毛知道蒋不是那种虚报功绩的人，实打实的有多少他就会报多少，甚至有时候还会估算着减少一些，这在蒋看来是为了其中的偶然事件，也就是不可估量原因造成的任务折损。
虽然这话说的是什么大多数人都听不太懂，连他的属下很多时候都只是当作自己上司没事发癔症了，但是实打实的功绩算到手里确是一点都不少，大家也就不在意这些旁枝末节的东西了。
所以就现在毛从信报上分析看来，自己的这个得力下属一定是从中减少了许多呈报，因为烧粮这种东西具体有多大的损害还真的没办法估量，总不能让他们留在原地等着看那些烧光了哪些没烧光的来计算吧，那还不如直接送死的好了。
也正是这一点，毛才能高兴成这个样子，想一想自己这边的计划虽然没有完全成功，但是也使让纳哈出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再指挥大局，也能让他下一步的计划顺利实施下去，等着接下来就是锦衣卫另一批暗手的行动了。
而蒋那边报上来半年军粮十万大军供给，数万马匹的粮秣损失，在这些的基础之上，毛又按照蒋的习惯建那些被他故意扣出的一部分填补上去，那这样看来蒋那边很有可能事大半年甚至有八，九个月的粮草被烧，马料可能就不是数万匹，说成十万匹毛都是信的。
也正是有了这一份完美功绩的铺垫，毛才乐呵呵的将这两份情报一前一后的快马送递京城给皇帝看，自然情报的顺序也是先摆好的，先让皇帝陛下看到纳哈出这一份，给心里打个低端开局的底子，然后再有这份火焰连天的功绩送上，定然会有大大拔高的成分在其中，这也算是毛自己的一点小心思了吧，让朱老爷子高兴总好过让他生气吧。
此次出关基本任务已经达成的毛也就不在关外逗留了，直接带着张枫直奔山海关而去，就连叶旺那里的辽东指挥使司都没有路过，直接是绕道而行。
不过他还是派了一名锦衣卫去了一趟叶旺那边，将西平堡的情报送了过去，其中自然是有西平堡守卫军巴鲁的观点，还有一些他自己的建议，更是点出了装病这一信息，也算是为之后双方的交涉起到了提点作用。
现在纳哈出卧床不起，他可不是像巴鲁那样装病，而这时候正是叶旺的大好时机，虽然在毛看来不能直接出兵夺下西平堡，但也是可以暗中派人迅速拿下那里，这样不仅是能收获一批军费供给，更是能将巴鲁收入麾下，也算是毛没有失信，早早答应为他联系辽东指挥使司的人，这次也算是做到了。
至于张枫则完全感觉这一次出关好像和自己没什么太大关系似的，说是一次远行之旅都差不多，没折磨，没困难，不用杀人也不用担心被人杀，在西平堡的时候虽然有一些小误会，但也是吃好喝好的，进了金山大帐以后更是没有什么危险，毛一番碰头会开完之后，两人就在那屋子里一直待到万事俱备计划开始的时候。
就连行动之前被毛拉着坐在屋顶上喝酒看戏都有人在四周保护警戒，说起来他好像不是作为毛的近身护卫，反而更像是一个旁观者，一个全程看着毛表演的观众更为恰当一些。
当然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天上那只海东青算上一份，就是有些好吃懒做不太好伺候，但怎么说也是雕中王者的存在，张枫出门带着他气势也是十足的，有只海东青跟随，这是男人自己的浪漫。
而另一份收获就是张枫的见识了，他知道了那些在关外草原荒漠上生存之人的样子，见识了那些为了活下去而愿意做出一切的人，也在金山脚下见识了那些奴隶，那些让他感到厌恶恶心的奴隶主，也让他知道了这个世界远远没有看起来这么安静和谐。
不论是大明境内还是关外蛮夷之地，有着光明的一面就会有黑暗的一面，就像他刚坐上宿卫统领的时候铲除北平地下赌庄，这就是北平的阴暗面。
可是这些在张枫看来还是可以接受的，唯独不能忍受不能放任的就是那没有人道的奴隶制度，这才是张枫最痛恨的。
无忧无虑生活十六年，山上的世界很好，师兄弟师叔伯也都对他很好，可以说武当山上的气氛在张枫看来就是乐图，不争不抢不骄不躁，大家都心气平和的待人做事，不龌龊不肮脏。
可是山下的世界不同，而他张枫既然选择了下山，既然选择了进入者浑浊的人世间，自然就要有心里准备去面对这些，面对这些在山上看不到的阴暗之处……
第三百二十九章 回家
在山海关张枫便和毛分开了，他直接赶回北平去，毛自然是要直奔京师去向皇帝陛下报告详细的情况。m.www.uu234.net
虽然简报已经早早的快马送了回去，但是毛知道，依照朱元璋这位陛下的性格惯例定然是要等他回京之后还要再进行一次汇报才行，要讲这一次关外之行的集体事情全都讲述清楚，才能让朱元璋在对这件事的判断上没有误差。
如果说这是一件小事不足为提的话可能也就算了，但这次可是锦衣卫半数人员的协调行动，甚至连潜伏在关外的地字部都启动了，为的就是让大明能早一日占领辽东全境，早一日将这横在枕边的纳哈出钉子摘除掉。
只要纳哈出一除，那么整个北地能和大明还有一战之力的也就只剩下那苟延残喘的北元王庭了，至于高丽小国弹丸之地，靠着锦衣卫的煽动支持，那王氏家族的国都还能支撑多久都是个问题，高丽大族李氏的侵蚀可不是那么轻易化解的，更何况现在还有大明的助力，所以这一块偏远之所就从来没被朱元璋放在眼里。
说起来可能这高丽国还不如东南福建等地沿海的倭寇来的厉害，两者在朱元璋心中的损害程度比较的话高丽国明显低了不止一筹，那杀之不尽赶之不绝的倭寇海贼才是朱老爷子真正头痛的一点。
没看到这么多年的海禁还一直存在这么，不仅不逐年减轻，反而甚至是逐年加重，究其根本还是那些令人烦不胜烦的倭寇们捣的鬼。
不过他们也就只能在沿海地区骚扰侵犯，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进犯大明内陆，甚至有的时候沿海地区还要防备大明卫所军去剿灭他们，造成的损害目前看来还是可以接受的。
至于为什么海禁还在，因为在朱元璋的心里一直认为这样的一点，在中原汉家帝国所面的强敌当中，一直以来都是西北和北方蛮夷造成的伤害甚大。
最早如魏晋时期的乌丸鲜卑，再到五胡乱华，更有唐朝的突厥犯境，最近的宋朝金，辽，乃至被朱元璋自己所灭的元。
这些不都是北边的游牧民族，也正是他们的侵犯才让中原大地一直饱受摧残，国力盛时自然可以抵御外敌，但国力弱时就是外敌大肆进攻的时候。
岂不见前朝蒙元铁骑入侵中原之时，天下汉人被屠戮斩杀，更是列为下等之人，和蒙元人的区分清晰可见，这也是为什么前朝统治那般时短，百姓不堪负重忍受不了凌辱，提刀造反杀官举义这是必然的，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大明帝国朱元璋做皇帝的日子。
所以朱老爷子对待外邦的态度很坚决，能沟通交流的就交流，但绝对不姑息那些北方的游牧民族，这些有能力对的大明造成威胁的势力，都是他眼中的钉子，也是他在位期间必须要铲除的。
甚至朱元璋还特意列出了一份威胁名单，北元朝廷赫然位列第一名，不过想来不久之后就会被去掉，毕竟收到了毛那边的情报之后，大明这个战争机器已经开始了运作，宋国公冯胜已然调离京师去地方操演军队去了。
信号已经很明显，只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就是大明战卒大军出关直扑辽东之时，而只要纳哈出被解决掉，那么下一个就是北元小朝廷，所以自然说这份名单的一二名都要消失了，因为他们已经是朱元璋用朱笔画叉的两个势力。
当然了，划掉不代表就是肯定的事，但必然是大明未来要准备进行针对的目标，作为历代帝者当中掌控欲名列前茅的朱元璋来说，一切不可控制的都要进行打击或者毁灭，其中自然就是那些境外之敌最主要了。
所以这一次毛对付纳哈出计划的实施成功就需要他本人来亲自详细的进行汇报，不然朱元璋是不会安心的，哪怕提前送来的简报上已经说明计划的成功，但控制欲超强的朱元璋必须知道整件事的细节，包括毛自出关之后的一切行动。
他知道毛转道去了一趟北平燕王府，也知道从北平离开的时候多了一个人，更知道那人是自己四儿子朱棣的宿卫统领，毛借用过来做自己的贴身护卫。
不过这些都不是朱元璋所关心的，一个小小的宿卫统领而已，又有什么值得他这个大明皇帝亲自查看的，他只是想尽早知道整件事的具体过程而已，至于张枫完全没放在心上，顶多是当作毛的一次小小违规罢了，擅自去燕王府借调人手，他朱元璋就念在这一次计划的实施成功的前提下就不计较这么多了。
而张枫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这从北平离开到回返关内的一切都被金陵城那位老爷子知道，更加不知道那位直接将他当作小棋子给忽视掉了，不过这正好是应了张枫的心思，相较于再跟随毛去一次金陵城，他更希望自己早点回到北平去。
要知道自己的夫人和妹妹可还在等着他，想一想曦儿的伯父更是近乎于父亲的徐达身死不久，她的心情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的时候自己就离开了北平，张枫就感到一阵对不起自己的新婚妻子。
虽然是为了王爷的面子问题，但是当时头脑一热逼到眼前的决定还是让张枫感到了有些后悔，这不为什么出关以来一直都有些焦躁激进的样子，不是毛自以为的阅历浅薄新手毛躁的原因。
而是张枫想要早点完成任务，早一些回到北平去，这才显得他有些着急罢了，不然好歹也做了这么久的宿卫统领，张枫又岂会在这等事情上露出退缩的姿态。
所以说有了牵挂有了家人就是不一样，心里时时刻刻都要惦记着他人，又恰巧是张枫新婚燕尔的蜜月期间，亏得他能控制得住自己，不然像是其他人那般说不定面临如此紧张的任务内心早就出现了一些问题。
不过克制归克制，不代表他就不想念家人，这不在山海关分别之后骑上自己的黑风就马不停蹄的直奔北平，因为他想要早点回家……
第三百三十章 两宠之间
好几个月不见的黑风在跟主人亲昵了好一会儿之后便扬蹄飞奔而走，他也知道张枫现在的心情，而且这么长时间了他一直在山海关寄养，虽然没有收到什么委屈的对待，更是有那些将军千户等等时不时过来看看这一匹神俊的黑马，但这里终归不是他的家，终究不是那个可以安心睡觉的燕王府马厩。www.uu234.net
所以在张枫刚看到黑风的时候他马脸上全都是不高兴的神色，要不是听到张枫的声音，知道自己的主人回来了，这种苦闷的情绪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呢。
而且不仅仅是张枫，黑风也想着要早点回到北平去，这边山海关的马厩里面全都是战马，还以公马居多，但都是阉割过的马匹，以黑风的性格眼界去找一批好看的母马调**都没有能入眼。
要知道张枫心疼他，为了不伤根基，也为了能给他留一个后代，培养下一代的黑风，是没有像对待其他战马的那样将他也阉割了的。
这样一来黑风就已然是那样的狂躁张扬，除了张枫和徐曦小瓶儿三人之外，哪怕是朱棣过去都没有什么好脸色，要知道就是徐曦和小瓶儿还是张枫威逼利诱双管齐下才让黑风勉强接纳的。
这还是看在张枫的面子上，又一次朱棣想试试这匹由孟然亲自挑选的宝马，但是黑风就是梗着马脖子死活不让，亏得张枫许诺了不少的好处才勉勉强强让朱棣骑了几圈。
为此还跟张枫闹了点小别扭，整天一张本来就长的那脸拉的更长了，知道张枫好说歹说的哄了半个多月才恢复原样，活脱脱的一匹马中大爷做派。
而现在这位马大爷可遇上了竞争对手，张枫背后的篓筐在山海关的时候换了一个，这是为了让小海夜间能落在里面休息用的，不然这样一路跟着飞回北平去，那指不定中途还要旧伤复发，如此可就糟了，本来就折损过一次的翅膀要是再出现问题，那么很有可能这只海东青就废了，所以张枫才有了这样的准备。
刚开始他们赶路的第一天白天还好，黑风眸着劲狂奔，小海在天上慢悠悠的飞翔跟随，这样两只还不曾见面，中间还没出现什么不好的岔子。
可是当夜幕降临，森林中一片寂静的时候，小海这一天的翱翔也累了，正是回到小窝里美美睡上一觉的时候，可是在他降落的时候就和正在休息的黑风不期而遇了，一雕一马刚开始大眼对小眼，两人都是不打算退让的。
这样对视的话还是小海吃亏了些，雕的眼睛说起来也并不大，如果拿去比划一下看看，都没有黑风一只马眼的大，本身就处于了劣势。
但是他本是也自然有优势存在，雕眼虽小但胜在海东青意志顽强，古有熬鹰所以雕自然也差不了多少，一马一雕对视了好久，才终于在黑风马力不支眼皮抖动闭合了一下算作告终。
最后的结果自然就是小海同学获得了胜利，在这张枫双宠第一次比拼当中取得了至关重要的一句。
而黑风也知道了自己的主人多了一只奇怪的鸟来，有多少力量他不清楚，但是他知道这只看起来小小的东西绝对不能小觑，就冲着刚才注视败北来分析一波，别看他体型不大，但绝对是一个争宠劲敌。
小海虽然取得了凝视的胜利，但他也一样有些严肃，黑风比他实在是大了太多了，别看现在他虽然没有成年，但是黑风按理来算也是一匹尚未步入成年的马。
但是物种之间的差距就在这里，小海能翱翔于天际，黑风只能奔跑在地面，因为飞翔所以体型不能过于成长，另一个需要载人，所有身体壮硕，总之是各有各的好处，不同的物种自然是不能放到一起来比较。
但现在他们两者有了共同的一点，就是同一个主人张枫。
在小海没出现之前张枫只属于黑风，在和徐曦结连理之前那可是相当关照他的，差不多每天都会去马厩里和他聊聊天说说话，有时候还带一些黑风最爱吃的豆子，要知道那可是他最爱的食物，相当的美味，现在自家主人又多了一个宠物，天知道这个长着两个大翅膀的丑八怪会不会和自己抢豆子吃。
事实上这就是黑风敌视小海最主要的原因，而小海亦然，他那不大的雕脑袋里想的就是眼前这个黑漆漆的怪物会不会也是吃兔子的，要知道张枫那一手硬生生被锻炼出来的烧烤技巧可是深得小海同学的欢心。
如果眼前这黑漆漆的怪物和他抢食物的话，那可是小海最不能忍受的，自然就要像对待敌人一般对待他。
所以说有时候你不是动物就想根本猜不到他们的脑袋瓜子里面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如果张枫要是知道黑风和小海的想法，说不定都要乐的翻倒在地，真是好笑的要死喽。
就在双方都以为对面的是来和自己分享食物，抢夺自己最爱美味的时候，张枫已经准备好了今夜他们俩的饭食。
焦急的赶了一天路程，张枫也要好好的休息休息，虽然是心里想要快点回到北平去，但是轻重缓急还是了解的。
如果再这样赶路的话他受得了黑风可不行，明年才算是真正步入成年马匹的行列，所以现在还不能太费马力，不然就是留下隐患，想来心疼黑风的张枫又岂能做出这样杀鸡取卵的行为。
而就在黑风和小海各自的食物送到他们面前的时候，这俩都不约而同的抬头瞟了对方一眼，生怕对面的过来抢食。
然而他们俩看这一眼就看出了问题，这才发现对面那个黑漆漆的怪物（长翅膀的丑八怪）原来和自己吃的并不一样啊。
黑风的草料加上一点豆子，小海的半只野猪后腿，两者完全不搭边啊，那这样看来双方其实没有矛盾点啊，之前那敌视的姿态好像是白做功了。
就这样，之前还针尖对麦芒互相警惕的一雕一马也变的和谐了许多，让一旁的张枫看的有些莫名其妙，刚才还是对待阶级敌人的样子，怎么这会儿功夫就消停了呢，真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