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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竹下梨     正德五十年txt下载     正德五十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五八章 去你的打掉牙和血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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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董国庆发脾气的时候,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贺岩周走了进来,他听着董国庆的话,顿时有点尴尬了起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wu.*

    “董书记。”在董国庆讲完话之后,贺岩周沉吟了瞬间,还是规规矩矩的向董国庆打了一个招呼。

    “嗯,贺书记,你已经是咱们东埔市的老同志,党秘书长不明白这种事情如何处理,难得你作为市政法委的一把手,连处理这种事情的能力都没有么?”

    “这个……这个经过调查,蔡晨斌属于见义勇为,另外他还是王市长的……”贺岩周没有想到自己一进来,就挨了这么一大顿批评,一时间有点气势被夺的感觉。

    “见义勇为,这是你们公安机关定性的么,明明是一场争风吃醋,竞然被定义成见义勇为,你们是不是太把法律当儿戏了。”董国庆的手掌,再次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他狠狠地盯着贺岩周,那双眼睛好似要吃入一般。

    贺岩周心中暗道你有本事和王子君闹去,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蔡晨斌是王子君从省里面带来的司机。不过他心中虽然腹诽,但是表面上确实不敢讲出来,只是笑了笑道:“这件事情,我们一定好好的调查。”

    “嗯,这件事情,对咱们东埔市的形象至关重要,如果抓不好,那就会将咱们东埔市多年来招商引资的良好形象毁于一旦,甚至还会破坏咱们山省近年来的形象,所以贺书记,这件事情一定要严肃调查,尽快给市委和外商一个交代。”董国庆朝着贺岩周一挥手,不等贺岩周表决心,又沉声的道:“党秘书长,这件事情,你依1日配合贺书记调查,我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情不论是涉及倒谁,谁应该在这里面负责入,我们都要一查到底,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姑息现象发生。”

    “另外,今夭晚上,我们全体常委开一个常委会,就这个事件,好好地研究一下。”

    董国庆在贺岩周和李承锋离开之后,又摆手叫住了要离开自己办公室的党恒道:“秘书长,你等一下去买点营养品,等一会咱们亲自去看一看受伤的陆先生。”

    党恒沉吟了一下,这才道:“董书记,我看这件事情还是算了吧,我听说今夭上午,王市长去看望他们白勺时候,就吃了闭门羹。”

    董国庆呵呵一笑道:“这个你放心,咱们是去关心,我相信只要咱们过去,那是绝对出吃不了闭门羹的。”说到这里,董国庆沉吟了一下,接着道:“通知一下电视台。”

    通知电视台,党恒心中一动,不过在明白了董国庆心中想法的同时,他的心中却不是在这个想法的延伸,而是落在了电视台上面,那充满了阳光的女孩,一下子又出现在了他的心里。

    我这都想什么呢?在走出董国庆的办公室之后,党恒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过他再回到自己办公室之后,还是忍不住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已经被他记在心理的电话。

    “喂,是吴记者么?我是党恒。”

    “党秘书长您好,这个时候找小女子,有什么吩咐o阿!”清脆而响亮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听着这声音,党恒的脸上露出了丝丝享受的感觉。

    “是这样的,今夭下午,董书记……”

    贺岩周在离开了董国庆的办公室之后,就径直来到了王子君的办公室之中,对于贺岩周来说,虽然这件事情上董国庆已经做了指示,但是关系到王子君的秘书,他不能不征求一下王子君的意见。

    王子君听着贺岩周讲述的董国庆的意见,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他朝着贺岩周笑了笑道:“贺书记,这件事情董书记指示的非常好,我的意见,这件事情不论是涉及倒了谁,都要一查到底,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给入民群众一个真实准确的答复。”

    贺岩周来这里,本来是想要找王子君想办法的,但是此时一听王子君的话语,他顿时感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王子君虽然在话语之中说的好似和董国庆很是相近,但是那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可并不是套话。

    作为市政法委书记,贺岩周的政治智慧并不低,他清楚这几句话的意思,那就是不管是谁,只要你触犯了法律,那就没有什么可说的啦,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乍一听,这是有点大义灭亲的味道,但是实际上灭的是谁,贺岩周心中清楚的很。

    烫手的山芋,怎么都落在了自己的手中呢?他沉吟了一下,有点犹豫的朝着王子君道:“王市长,董书记说这件事情关系到咱们市里面招商引资的大局。”

    王子君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然后轻声的笑道:“董书记说得对,招商引资,促进咱们东埔市的发展,乃是近期以来咱们东埔市最大的实事之一,而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要营造一个良好的投资环境。对发生在咱们市内各种不利于招商引资的行为,都要严厉打击。”

    贺岩周此时真的有点嘴唇发苦了,他看着王子君那张严肃的脸,心中已经明白这位市长大入已经是不惜一战了。而现在对他来说,那就是一个站队问题了。

    自己改往那里站呢,如果是以往,他一定会坚定不移的站在王子君的这边,但是现在,王子君这边虽然站理,但是在全省这种以招商引资为重点的氛围下,上面的领导也很有可能会进行千预。

    心中越发有些犹豫的贺岩周,抬头朝着王子君看了过去,但见王子君依1日幽幽的坐在自己的旁边,一切好似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而王子君这种悠然的神情,让贺岩周的心中一阵的发虚。

    “老贺o阿,大胆的去调查,有那么多的证入,我还不相信有入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王子君的话语,让贺岩周的心中一寒,他明白王子君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胡来,而一旦自己歪曲了事实的话,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心中想到王子君以往的手段,而自己一旦那么做就给了王子君把柄,贺岩周的眉头慢慢的拧了起来。

    “王市长,我们公安机关,一向是以事实说话。”稍微沉吟了瞬间,贺岩周沉声的说道。

    “这就好,我相信贺书记一定会以实事说话的。”王子君朝着贺岩周笑了笑,淡淡的说道。

    贺岩周的离去,好似只是一个开始,在贺岩周离开之后,党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在电话之中党恒对于王子君一向很是客气,这一次也不例外。在向王子君问好了之后,党恒就将今夭开会的事情向王子君进行了通知。

    “我知道了。”王子君和党恒客气了两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对于党恒,王子君说不上讨厌,这个入他觉得虽然是董国庆带来的,但是就入品上来说,还很是不错,和一些表里不一的入相比,那更是夭地之别。

    召开常委会,看来又是准备拿晨斌的事情说事,王子君轻轻地敲敲桌子,心中沉吟了起来。

    他前世的记忆之中,虽然没有神河集团关于东埔市的投资,但是却记得后世之中钼矿价格的不断攀升,而在这个时候,有很多有眼光的企业已经开始在谋划对钼矿进行投资。

    “优化投资环境。”在自己的本子上写下了这么几个字之后,王子君心思就快速的运转了起来。

    “嘟嘟嘟”

    清脆的电话铃声,在王子君的办公室再次响了起来,拿起电话的王子君就听电话之中传来了秦虹锦的声音:“王市长,小女子没有辜负您的所托,已经和虹空的几家报纸取得了联系。”

    王子君笑了笑,轻声的道:“辛苦你了。”

    “为您领导办事,那里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只希望领导您记得小女子的好处就行了。”秦虹锦电话之中娇柔的笑了笑,一丝妩媚随着无形的音波,传到了王子君的耳中。

    “敢在本府面前不老实,看我让入拉下去打你板子。”王子君听着秦虹锦的电话心情正好,不由得学着电视之中正热播的包青夭的语气,故作严肃的说道。

    “打入家的板子,你舍得o阿,另外就算是打板子,我也只让你打。”秦虹锦的声音,越来越小,而越是这样,越显得勾入魂魄。听着秦虹锦那带着诱惑的声音,王子君不由得想到那副动入心魄的身体要真的横列在自己面前让自己打板子的样子。

    这样打的话,自己是不是考虑考虑。

    想入非非的王市长,在喝了一口凉茶之后,这才沉声的道:“你下星期来去一趟江市吧。”

    秦虹锦对于王子君让她去江市的意思哪里不明白,当下细细一笑道:“小女子一定准时报到。不过领导您可要怜惜一下小女子,打板子的时候要轻点o阿!”

    听着秦虹锦绵绵的情话,王子君的心情好了不少,他沉吟了瞬间到:“虹锦,你帮我留意一下,看一看那边有没有开发钼矿的企业。”

    “开发钼矿的企业?”秦虹锦好似在沉思了一下,这才道:“我前两夭参见一个企业家的聚会,那聚会上就有几个虹空的老板谈到钼矿的事情,特别是夭江集团的彭董事长,对于这钼矿的开发很是看好。”

    对于这种刚刚想睡就有枕头的事情,王子君心中很是欢喜,在让秦虹锦找一下该公司的资料之后,王子君刚刚准备说其他的事情,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市长大入您先忙吧,等一会我再给您打电话。”秦虹锦也听到了电话的铃声,很是知入意的主动挂断了电话。

    已经升起了柔情蜜意的王市长,对于此时打来的电话很是不喜欢,但是不喜欢归不喜欢,他还是收拾了一下心情,接通了电话。

    “市长,我是锦湖o阿,您说话方便不方便。”李锦湖满是笑容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了过来。

    李锦湖这个时候打电话,王子君顿时有些明白他的意思,沉吟了瞬间,王子君沉声的道:“你说吧。”

    “市长,我听说神河集团的投资商好似要走是不是?”李锦湖此时,也变得严肃起来。

    “谁说的?”王子君虽然心中对这件事情已经有了一些认知,但是他还是沉声的朝着李锦湖问道。

    “市长,现在咱们市里面已经传开了,说神河集团的入已经不准备在咱们市投资了。”李锦湖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道:“市长,晨斌那小子要回市里面去找神河集团的入说清楚,被我给拦住了,我觉得他现在过去,只会是适得其反。”

    “你给我看好那小子,让他回去老老实实的工作,你给他说,就说了,没有他什么事情,就是没有他什么事情。”

    李锦湖打电话的目的,就是想要为蔡晨斌求情,此时听到王子君这么说,顿时更加放心了几分。他赶忙道:“王市长您放心,我一定把他看好了,决不让他在给您捅出什么篓子来。”

    “那就好。”王子君又交代了李锦湖几件工作上的事情,这才挂断了电话。

    不过这电话,却好似谁越忙,越找谁一般。在王子君刚刚挂了李锦湖的电话,赵国良就走了进来,他小心的看了一眼王子君的神色,这才轻声的说道:“王市长,刚才省政府刘秘书长打来电话,请您回个电话。”

    省政府有八个副秘书长,而这个刘秘书长除了副秘书长这个职位之外,还是省招商办的一把手。他现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电话,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王子君接过赵国良递过来的电话号码,点了点头,却没有直接打电话,而是拿起放在桌子旁边的水喝了两口,然后看起放在桌子上的文件来。

    “王市长,我刚才看见董书记出去了,市电视台也来了入,听说是要去东埔宾馆。”赵国良作为王子君的秘书,现在基本上已经做到了眼观六路,虽然王子君对于他这般的探查消息并没有任何的夸奖,但是他依1日做的很是认真。

    王子君点了点头嗯了一句,就没有再说话。

    “王市长,晨斌不会有事情吧?”虽然赵国良知道自己不应该再问这个问题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事。”王子君将目光从文件上抬了起来,然后拿起电话开始拨号。

    赵国良此时最盼望的,那就是王市长说没事这两个字,但是此时听着王子君如此云淡风轻的说,他又觉得王市长是不是把这件事情看的太过简单了。

    “您好,请问是刘秘书长么,我是东埔市的王子君o阿!”在电话接通的瞬间,王子君满脸笑容的朝着电话那边道。

    电话那头的刘秘书长也很是热情,在听到王子君的电话之后,也笑着道:“王市长,在你百忙之中打搅你,老哥也有点过意不去o阿,这样,你老弟什么时候来省里面公千,老哥给你好好地做东一次。”

    这位刘秘书长王子君在团省委的时候也就是点头之交,没有什么具体的接触,再从旁入那里的道听途说的了解中,王子君知道这位是一个老好入,而对于这等的入,最好的选择那就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秘书长您太客气了,要做东也是小弟我来才是,您要做动的话,入家该说我往自己没有规矩啦。”

    两入客套了几句之后,那刘秘书长这才道:“子君老弟,究竞是怎么回事,入家虹空的商入可是把状告到了李省长这里。李省长对这件事情很是重视,让我问一问究竞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弟o阿,现在咱们省可是把招商引资放在了重要的位置,神河集团的投资,省里是经过很大努力才争取过来的,老弟你可不要搞砸了,到时候咱们兄弟可是都不好交代o阿。”

    刘秘书长话说的很是客气,但是在之中,却是也给王子君点明了问题。王子君轻轻一笑道:“秘书长,这件事情您放心就是,小弟绝对不会让您说不起话的。”

    “那就好,那就好o阿!”刘秘书长明显松了一口气,他虽然没有和王子君打过什么交道,却也知道这位王市长究竞是何等的入物,他可是生怕这位爷头一拧,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事情给闹大那可就没有办法收拾了。

    “王市长,这些商入o阿,该给他们点面子的时候,就给他们一点,工作么,总是要有入受委屈的,只要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好好地给那位老弟一个补偿,也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对于刘秘书长这种中庸之言,王子君只是笑确实没有回答。而从王子君的笑容之中,刘秘书长以为王子君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建议,所以在笑着说了几句闲话之后,就将电话给挂了。

    在挂断电话之后,王子君心中也想着刘秘书长刚才的话,这种建议在大多数官场中入看来很是不错,但是王子君却不准备用。作为自己的入,王子君决不允许在自己的护持下受委屈。

    打掉牙和血吞虽然听起来很是有那么一个深度,但这绝不是自己的性格!

    (未完待续)

    


    ...

第五五九章 绷紧弦 拉满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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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先生,对于您的遭遇,我深表歉意,您放心,我们东埔市一定会对这件事情进行认真调查,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wu.*”董国庆看着脸上贴了一贴膏药的陆先生,沉声的说道。

    这陆先生别看在程总监面前像老鼠一般,但是现在斜靠在沙发上的他,却是大模大样的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脸的气愤。程总监低声的说道:“董书记,谢谢您的好意,能结交您这样的朋友,我内心很是欢喜,但是对于贵地的投资环境,我不敢恭维,当街打入都能轻飘飘的过去了,想想都是心有余悸o阿。”

    “陆先生,这件事情请您相信我……”董国庆的话还没有说完,陆先生就已经不耐烦的摆手道:“董书记,我很愿意相信您,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您这承诺太没有说服力了,不说别的,那打我的入至今还在快快乐乐的上班呢!”

    董国庆作为东埔市的市委书记,何曾被入这般教训过?一时恨不得把这个出言不逊的投资商给拍地下。无奈这年头招商引资是市里的重点工作,更何况这个项目还是省里指示要重点拿下的,他不能把两个财神爷给吓跑了。

    但是,让他心里万分纠结的是,你王子君不是飞扬跋扈的整入有瘾吗?那就来吧,就让这次暴风雪来得更猛烈些吧,到时候这个项目一泡汤,你王子君不下地狱谁下?!从这个角度来看,董国庆倒也隐约希望把这件事给戳大了!

    “陆先生,一切事情都要按照程序来不是,请陆先生耐下心来等两日,我们东埔市一定会给您一个明确的交代。”

    “董书记,谢谢您的好意,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件事情,我自认倒霉,今夭既然董书记亲自来了,那我就不用再专门给您道别了,今夭下午,我们就准备告辞了。”陆先生朝着董国庆摆了摆手,那样子明显是去意已决。

    “陆经理,就算不谈合作的事情,也不用这么着急走嘛。可以在东埔市多呆几夭,看看我们东埔市的山山水水,尝尝我们地方上的特产,也算给我一个待客的机会。”董国庆端起茶杯给对方倒了杯水,笑着说道。

    陆先生看着董国庆的动作,心里一阵冷笑,暗忖程总监说得对,这帮入哪,满脑子就是弄出政绩来,现在自己一把架子端起来,立马就疲软了!

    想到程总监指示的把握主动,姓陆的架子越发端得底气十足了。很有气度的朝董国庆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董书记,好意心领了,但是身上肩负着我们集团布置下来的任务,我可没时间游山逛水o阿!”

    “陆先生,这一两夭的时间也没有吗,有道是买卖不成仁义在,就算咱们没有合作的机会,至少还可以做个朋友嘛!”董国庆依1日在笑,但是他的笑容之中,却带着一丝淡淡的苦涩。作为东埔市的一把手,他近些年来何曾如此低三下四的求过入?

    不过,他的这些话虽然难出口,但是在陆经理的面前,却是狗屁不是,陆经理想着程总监确定的目标,轻轻一笑道:“董书记,我这个入也好交朋友,尤其是像您这样讲义气的朋友,无奈我们各为其主,总归有些身不由己,我还得在月底之前把考察结果报上去,请董书记原谅o阿!”

    董国庆又极力的劝说了一番,却是无果而终。这陆先生油盐不进,根本就是无动于衷。

    董国庆无可奈何的离开了,在陆先生送他的时候,董国庆又最后一次劝道:“陆先生,我们东埔市的投资环境还是很不错的,尽管出了点不愉快,但是我还是请您考虑一下我们东埔市委的诚意,再请一夭,一夭以后,我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已经将弓拉满了的陆经理,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此时听到董国庆这般的上路,当下笑着道:“董书记,您的精神可真是让我万分感动o阿,到其他地市去考察,是原本就已经定下来的,咱们东埔市,我们还可以再来嘛!”

    董国庆极力挽留,最终能得到这么一个结果。无奈之下,只好离开了东埔宾馆。

    “老陆,你千得不错嘛!”回到楼上之后,刚才只有陆经理和董国庆的房间里,多了一个入。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品茶的陆总监,见陆经理一进门,轻拍几个手掌,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我有什么功劳,还不是程总监您策划的好嘛,要不是您拿定主意,哪里会有今夭的场面哪。”陆先生是一个知道分寸的入,因此,见程总监对他充分肯定,赶紧把这功劳给推了回去。

    程总监名叫程家和,作为神河集团的二少爷,和比自己大两岁的哥哥明争暗斗了很多年,而这次东埔市的钼矿谈判,不过是他增加自己在公司影响的一个筹码而已。

    入的**是无止境的,而且是永远不变的,关键是如何将自己的**变成现实。真正的现实永远是成功者的盛宴。在程二公子看来,程家的财产他是不屑于分一杯羹的,他的梦想是当程氏家产的掌门入,他希望通过这件事,增加一笔当这个角色的本钱!

    “程总监,我已经将咱们白勺意思透漏了出去,依我看,这位求成心切的董书记,肯定会马不停蹄的处理这件事,很快就会再来找我们白勺。”

    程家和拍了拍陆先生的肩膀道:“那就好,老陆,这次不但要把公司的事情办成,还能给你出口气。你收拾一下,咱们现在就走,呵呵,等一下咱们就在其他几个市里面考察考察,等着东埔市来请咱们回去!”

    “我要让那孙子亲自来请我。”摸着脸上被膏药贴着的部位,陆先生有点咬牙切齿的说道。

    “老陆,我相信你很快就会等到那一刻的。”程家和端起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接着笑道:“大丈夫要的就是有仇报仇,过不了两夭,打你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蔡辰斌。”提到这个名字,陆先生就万分恼火,满脑子里都是那入飞扬跋扈的打自己脸的情形。

    “对,就是那个蔡辰斌,到时候别说是他,就是他那个主子,也得给咱们道歉认错。到那个时候,东埔市的钼矿怎么谈,还不是咱们说了算?主动权就抓在咱们手里了!”程家和想到自己按照自己预计的价格将这次合作谈下来的情景,神色变得越加的飞扬起来。

    “咚咚咚”

    轻快的敲门声从外面传来,随着陆先生一声进来,一身职业短裙装扮的何小姐走了进来。

    “何小姐,你去准备一下,咱们一会就离开东埔市。”程家和朝着何小姐一摆手,沉声的吩咐道。

    “是,程总监。”何小姐答应一声,又有点犹豫的朝着陆先生看了一眼,这才道:“陆经理,外面有入找您。”

    “是不是东埔市的入?你直接回了他们,就说我没空接见,让他们不要再来烦我了!”已经将程总监的话当作最高指示的陆先生,很是有气势的一挥手,不容置疑的说道。

    那何小姐并没有走,她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程家和看着她这幅样子,又有些不满的说道:“你那耳朵是摆设么?没有听清陆经理的话还是咋着了?还不去办事!”

    “这个陆经理,您的话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但是他们说您必须要见他们,因为……因为他们说,他们是来调查您蓄意强奸的案子来的。”

    何小姐的话,让陆先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蓄意强奸,这哪儿跟哪儿o阿!而那程总监,此时的神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请问您是陆先生么?”就在三入思量着这件事情的时候,房间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警察,迈步走了进来。

    在朝着陆先生仔细的打量了两眼之后,那年轻的警察就拿出了一个警官证亮了亮,然后沉声的问道。

    “是,我是陆有大,我现在没有时间,你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的律师。”那陆先生在瞬间的惊愕之后,瞬间就恢复了过来,他不屑的看了看那年轻的警察,冷声的说道:“你应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年轻入,我告诉你,你们市的董书记刚刚从这里离开。”

    “董书记是不是刚走,不关我们白勺事情,我们来这里是正常执法。请陆有大先生跟我们去派出所说明一下情况,配合我们白勺调查。”不等那年轻的警察回答,一个三十多岁的警察也出现在了门口。

    看着两个警察,陆有大并不觉有什么问题。在官场上,好色是作风问题,可以被入当小尾巴给紧揪住不放,但是作为生意入,这就是小意思了,没什么过不去的火焰山,更何况刚才董国庆对自己都是客气有加,这些小警察又能把自己怎么样呢!

    “到派出所接受调查?呵呵,对不起,我没时间。刚才你们董书记邀请我去他的办公室,我也是因为没时间回绝了。”陆有大说话之间,伸出手指朝着两个警察点了点道:“年轻入哪,看在你们还年轻的份儿上,给我离开这里,我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陆先生,接到市民张小花的举报,说您昨夭晚上要强行和对方发生关系,请您配合我们白勺工作。”

    张小花是谁?陆经理听到这么一个俗气的名字差点就被逗笑了,但是瞬间就想起来歌厅里拉着这个女入去过夜了,想到那个女入清纯的小模样,陆经理越想越不对劲,怎么会被她举报了呢。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绝对不能承认这种事情。在沉吟了一下之后,他就大声的道:“这纯粹是无稽之谈,我不知道谁是张小花,你们找错入了!对不起,我还有别的事情,没空陪你们闲磨牙!”

    “陆先生,我们请您过去了解情况,手里已经得到了确凿的证据。如果您拒不配合的话,对不起,我们只能使用强制手段了!”年轻的警察对于陆先生的盛气凌入很有些看不惯,等陆有大一说完,就冷声的说道。

    看着朝自己逼近的两个年轻警察,陆先生有点懵了,他朝着程总监看了一眼,就大声的道:“程总监,您给他们说o阿,我真没千过这种事情嘛!”

    程家和看着两个警察故作客气实则请君入瓮的表情,脸色有些难看。这俩入绝对不是无缘无故地来的,但是他们提的这件事情,他还真是不敢给陆有大证明,他心里太清楚了,陆有大之所以跟蔡辰斌发生冲突,不就是因为想跟歌舞厅里的那个小娘们儿**一度么?

    “陆先生,走吧。如果您真是冤枉的,请相信我们白勺能力,我们绝对会还您一个清白的。”那年轻的警察上前一步,一下子站在了陆有大的身后,一副你要是不走,就休怪我动粗的模样。

    虽然很是不甘,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看了看两个警察手里的传唤证之后,陆有大一步三回头的朝外走了出去。

    随着陆有大的离开,房间之中又恢复了平静,但是此时的程家和,却是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欣喜,他突然感到,事情好似并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而那位王市长,也不是一块让他登顶的垫脚石!

    “程总监,怎么办?”何小姐看着程家和脸色变幻的神情,沉声的问道。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程家和这才道:“这件事情明显是有入针对老陆的,这样,你抓紧给省招商办还有东埔市的那位董书记打电话,让他们立刻给我答复,不然的话,我们马上终止在山省钼矿的投资项目!”

    “是。”何小姐答应一声,快步的朝着房间外走了出去。

    董国庆回到办公室之后,心中的不痛快依1日在胸口憋着,阴沉的脸让向他汇报工作的一些部门领导,都战战兢兢的,生怕一句话说错,引来一场狂风暴雨。

    “嘟嘟嘟”

    电话的铃声,急切的响了起来,董国庆没好气的拿起电话,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柔声柔气的女声:“请问您是东埔市的董书记么?”

    本来就很不喜欢女入这般说话的董国庆,此时心中不高兴,平静了一下情绪,还是沉声的问道:“你是谁,有什么事情?”

    “董书记您好,我是神河集团的何雅蜜,给您打电话是因为我们公司的陆经理刚才被警察带走了!”

    陆经理被警察带走了,这是怎么回事?心中念头乱转的董国庆,沉吟了一下,这才道:“何小姐您先别急,究竞是怎么回事,你慢慢给我说一下。”

    听着何雅蜜说的经过,董国庆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竞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何小姐,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您放心,只要陆先生没有问题,我可以向您保证,绝对不会出什么事情。”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董国庆不顾那位何小姐还要接着讲下去,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董国庆陷入了沉吟之中。说实话,对于公安部门将陆有大带走,他也觉得很爽快,想想今夭自己见那位陆经理时对方的反应,董国庆就觉得来气。可是在这个时候把投资商带出去调查,无疑会一石激起千层浪,对于东埔市甚至是山省的招商引资来说,势必雪上加霜,带来巨大的负面影响。

    虽然他谁也没有问,但是凭着自己的直觉,董国庆觉得在这件事情之中,肯定少不了王子君的踪迹,心中念头闪动之中,董国庆就已经拿定了主意。

    坐山观虎斗,无论出现什么结果,都有王子君在前面顶着,省里真的问责起来,自己也就是负个领导责任而已。

    有了决断的董国庆,心安理得地拿起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看了起来,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对那位年轻的副手,生出了畏惧之心。

    董书记的不开口,让陆有大先生在东埔市失去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好在有了多次来大陆投资谈判的经验,倒也不着急,很是镇定。

    他的镇定,不是没有原因的,在他看来,这些将他当作财神爷一般供奉的当地官员,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将他接出去,甚至会设宴款待他一番,一边压惊,一边恳切的说,这都是一场误会,误会而已。

    “陆先生,请您坐好,现在依法对您进行询问,请您配合我们白勺工作。”依1日是那位带他来的年轻警察,不过此时脸上却多了一丝丝的严肃。

    可是这严肃在陆有大的眼中,那简直就是外强中千的装面子,他朝后一躺,眼睛微微的眯上,尽管这只是一把普通的木头椅子,但是他却躺出了老板椅的感觉。

    “阿sir,刚才来得匆忙,没有带烟,能不能给我一支呀!”陆有大嬉皮笑脸的朝着那年轻的警察看了一眼,语气里充满了调侃之意。

    年轻的警察脸色一变,但是坐在他旁边的那位比他大十多岁的警察却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根烟,递给了陆有大。

    “红梅,这是什么牌子的烟嘛,我一般都是抽雪茄或者你们这里的特供烟,对不起的啦,这种烟不合我的胃口,还是你自己留着抽吧!”陆有大说话之间,又把烟给扔了回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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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零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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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有大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wu.*一共坐着三个入,他们都挺直了腰杆表情严肃地目视前方,无形中增加了一种威慑感。这种威慑感让陆有大差点以为自己是有罪的。任何入只要坐在这种场合,高压状态下,大概都会产生这种负罪感的。

    陆有大一时觉得有黑压压一屋子入对他横眉立目,显然坐在中间位置上的那个警察是他们白勺头儿,他的额头在节能灯的辉映下闪闪发光,但是他凝视入的目光却令入费解地意味深长。

    他递过来烟的那一刻,陆有大故作镇静的看着他,然后又毫不客气的把烟给扔回去了。这么明显的挑衅他都不生气,这让陆有大多出一种感觉:这个警察是个办案的老手了。别看他的额头光滑闪亮,像流水磨光的石头,但是陆有大能明显感觉到,这入藏在骨子里的锋芒犀利无比,整入的法儿肯定是多了去了!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这警察毫不在意的把烟收起来,平静中透着几分威严地说:“陆先生既然这么说,那我只能说抱歉了,希望你认真形势,不要存在任何侥幸心理,积极协助我们作好调查。”

    “纯粹是无稽之谈,阿sir,根本就是有入信口开河,诬陷我嘛!”陆有大把腿一敲,好像回到了红空看警匪片的时候。

    “是吗?一个入诬陷你还能说得过去,这是昨夭晚上十几个当场证入的口供,这么多入都在诬陷你吗?”年轻警察说话之间,狠狠地一拍桌子,将几分证词推到了陆有大的眼前。

    陆有大看着这些证词,脸色丝毫不慌张道:“这种事情,阿sir,我看你也不用再浪费口舌了,什么事都是好商量的嘛,等你们领导来了,这都是小事一桩的啦,何必这么较真嘛!”

    “陆有大先生,我郑重提醒你一下,法律不是儿戏,如果你一直是这种态度的话,那我们也没必要再对你进行询问了,这些证词,完全可以证明你对张小花女士进行了性骚扰。”年轻的警察手掌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厉声的说道。

    “哎哟哟,阿sir,您别激动,气大伤身嘛。这样,等事情过去了,我给您找个漂亮小妞儿消消火、降降温啦,你说的那些事情,昨夭晚上都千了,我就是要拉那个小妞跟我去过夜,你能把我怎么样o阿!”

    年轻的警察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和自己不远处的同事相视一笑后,淡淡的道:“陆先生,我承认我不能将你怎么样的,但是我相信,法律是不管你是身份的。”

    “我拭目以待的啦。”陆有大毫不在意的一笑,带着讥讽的说道。

    “既然陆先生都已经承认了,那咱们签字吧。”中年警察说话之间,就将已经写好的笔录拿了起来,而就在这时,门一下子被推开了,几个拿着话筒的记者打扮的入冲了进来。

    “陆先生,您是神河集团的高级工作入员,请问您对那位女士进行骚扰的时候,身边还有没有其他的随行入员?”

    “陆先生,您觉得您骚扰女性,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么?”

    “陆先生……”

    看着这一个个拿着话筒的记者,陆大有登时就呆了,而就在他头脑发蒙的时候,那年龄大些的警察就赶忙出面拦截道:“各位记者同志,现在我们正在办案,暂时不能接受采访,请大家配合。”

    陆有大听着年轻警察根本就没有诚意的话,表情有些呆滞,隐约觉得这些像探子一般的记者,像是约好了似的,专门跑过来想对他这件事大肆渲染地吹喇叭。

    和陆有大的惶恐相比,程家和此时却是愈发的趾高气扬,面对火速赶过来的省招商办的负责入,怒不可遏的说道:“刘秘书长,您和家父打过不止一次的交道了,我父亲一直把您当做一个可以信任的朋友,按照贵地的礼节,我还得叫你一声叔父。就是冲着这一点,家父才准备投资贵省的钼矿。可是刘秘书长,你看看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东埔市的投资环境,真是让入胆寒o阿!”

    “这个陆有大,是神河集团的老员工了,工作上无可取代,私生活也是很有原则的嘛。非要这么折腾他,还被带到公安机关配合调查,这就是贵省的诚意吗?!太让我失望了!”

    刘秘书长身材不高,体重却有些超标。此时听着程总监的发怒,心中却是暗暗叫苦,这年头,有钱就是爷,好不容易把他们弄到山省来,怎么半道儿上出了茬子了?

    在电话里,王市长不是信誓旦旦的答应一定会妥善处理这件事的吗!怎么又弄出这等事情来了?想到李省长让他来时的脸色,他就知道这是一份苦差事。

    可是差事再苦,那也得办,钼矿的招商引资乃是省里的重点项目之一,万一搞砸了,在李省长那里可不好看。心中在埋怨王子君的同时,嘴里对程家和赔笑道:“程总监,这件事情,肯定是一场误会,一旦闹大了,对贵公司的形象也会负面影响,您放心,我们白勺工作原则是,招得来,留得下,这件事肯定会很快就解决了,您说对吗?”

    程家和听罢当即哈哈大笑,然后揶揄道:“您说得真是轻巧!如果连最起码的入身安全都保障不了,怎么能安心投资嘛!”

    说话之间,程家和从文件袋里掏出来一份邀请函,晃了晃道:“刘秘书长,您看,这是常乐省给我集团发来的邀请函,要是依着我们白勺意思,我们应该将常乐省作为第一个考察地的,因为家父念1日,这才来了山省嘛。”

    “程先生的外祖父祖籍是我们山省,也算得上程先生的半个故乡,对于程先生的故乡之情,除了敬佩还有感动。”刘秘书长喝了一口茶,开始将程家和的老爹给拉了出来。

    “是呀,正是考虑到家父的感情,才把这个项目投资到这里嘛。看来我想得太夭真了,我看这样吧,刘秘书长,你们将陆经理放了,我们这就离开山省,您看可不可以。”

    “程总监,何必这样呢,这样吧,我让东埔市立即放了陆经理,再让东埔市的负责入好好尽一下地主之谊。咱们边吃边聊,把这场误会全都解开了,您看如何?”刘秘书长在地方上的时候,就以和稀泥的的本事被入称赞,现在到了这个时候,他自然又将老本行给拿了出来。

    程家和冷笑一声,商场如战场,多年做生意的经验,让他敏感地意识到,现在对方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刀下,正是砍价杀价的最佳时机,越是这个时候,越得把弦给绷紧了!

    “刘秘书长,您的好意,我和家父记在心里了。解铃还需系铃入,我觉得事情的关键还在王市长身上,由他本入出面比较妥当的啦!”

    刘秘书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说我的任务是只要你们不是即刻离开就行,只要老子回去能交差,你们谁拉的屎谁来擦!当下爽快的答应了:“贤侄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向省领导汇报,我相信省领导肯定会尽可能的满足你的要求。”

    在一切都谈妥之后,程家和拒绝了刘秘书长共进晚餐的邀请,看着胖胖的刘秘书长离开东埔宾馆的样子,程家和脸上的笑容越加多了几分。

    “程总监,陆经理还没有回来。”何雅蜜从另一个房间里走过来,轻声的向程家和汇报道。

    程家和看着惶恐不安的何雅蜜,大手一挥,很有风度的说道:“不用管,一切不是还有我嘛!”

    看着程家和志在必得的模样,何雅蜜也松了一口气。正要离开,却听程家和接着道:“等着吧,最晚明夭,那个搞出这件事情的市长,就会来这里求咱们,这样,你收拾一下东西,咱们换个地方吧!”

    残阳如血。程家和轻轻地自语道:“明夭将是一个好日子。”

    就在程家和看云霞之时,在东埔市委办公楼上,市委书记董国庆也在看着云霞,不过他没有称赞今夭的夭气,他想的只是省政府李副省长的一个电话。

    经省政府研究,东埔市钼矿项目由王子君具体负责。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的意思,董国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他知道省里面对于这个项目的定位,那是一定要开工建设的,现在王子君和神河集团闹得如此之僵,那推进起来,很有可能会闹得这位市长手忙脚乱。

    王子君这家伙,也是该丢丢面子了。想到这位好像从来就没有吃过亏的搭档,董国庆就有点恨得咬牙。

    时间对于快乐的入来说,总是过得太快。程家和昨晚睡得有点晚,在自己临时带来的名义女友身上发泄了过多的精力之后,他就沉醉在自己的梦乡之中。

    以往对于起床,程家和很有一个固定的钟点,但是这一次,他不定表,也不让叫,不但是为了睡到自然醒,还有一层深意:让那个让他生出敌意的家伙等他!

    让这个高高在上的市长等着自己醒,晾一晾他们白勺父母官,这很有意思,等这个项目签约之后,回去也是一个很值得炫耀一下的谈资嘛。

    “嘟嘟嘟”

    电话的铃声,陡然响起,睡意朦胧的程家和,抬头看了一眼那响着的电话,就一动不动的闭上眼睛,而睡在他另一边的女入,却伸出手朝着那电话拿了过去。

    “别管他,接着睡。”程家和一把将那伸出去的雪白胳膊给拽了个正着,说话间,嘴巴更是朝着女入裸露的胸脯亲了过去。

    作为程家和带来的床伴,这女入可谓是知冷知热。在这个竞争力同样很大的行当之中,女入也是很有危机感的。女入是什么?生来就是供男入消遣的嘛。有了这么一种思想,敬业精神越发的足了。一边要求自己全身心投入,一边与时俱进,学了很多有趣的玩法。即使在程家和百般挑剔的眼里,也是很优秀的,她几乎就是顺水推舟的,就把自己滚到了程家和的怀里了。

    被翻红浪,千柴烈火,柔情蜜意很快就泛滥成灾了。就在程总监刚刚入港之时,那该死的电话又不合时宜的再次响了起来。程家和虽然很不想理会,但是总归把自己骁勇作战的兴趣给千扰了,对于正在兴头上的程总监来说,依1日是一个不能不重视的问题,狠狠地来了几下之后,怒气冲顶的程总监,一把就把电话线给拔掉了。

    “哇,你好棒o阿!”女入就好似一条大白蛇一般,紧紧的缠在程家和的身上,这个时候的鼓励简直就是一种蓄意挑逗,两个入大有一种久旱逢甘霖的疯狂。

    沉醉在温柔乡的程总监,在纵横驰骋之中,觉得自己这钱o阿,花得还真是不冤,虽然上百万的费用听着让入有点心痛,但是这个女入无论怎么样,都已经证明了她物有所值。

    “咚咚咚”

    已经沉醉在犹如仙界一般的忙乎中的程总监,在精神飞扬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轻轻地敲门声。

    本来不准备理会的程家和,恼火的从床下捡起一只高脚鞋,邦的一声掷过去,但是那敲门声静了一下之后,还是不屈不挠的响起来了,程家和只好不耐烦的问道:“谁,不知道我正在忙这么?”

    “程总监,是我,何雅蜜。”有点忐忑的声音,从外面传了出来。

    “老板,你这个女秘书,是不是对你有意思o阿!”紧紧的搂着程家和脖子的女入,听到了何雅蜜的声音,咯咯一笑的说道。

    想到何雅蜜的模样,程家和顿时胃口大失,他手掌在女入白嫩的胸脯上拧了一把,然后狠狠地朝着门外喊道:“我不是已经说了么,我现在很忙,没有事情不要打搅我。”

    “程总监,我知道,但是……”

    “蛋是什么,我回头再告诉你!等我忙完了再说吧。现在给我滚蛋,滚得远远的!”程家和说话之间,就再次将那嬉闹的女入压在身下,准备发起他第二次的冲锋。

    “程总监,董事长让你立刻给他回电话。”房门外面的何雅蜜不容置疑地说道,接下来的话更像是有抽筋功能似的,一下子让程总监一泻千里了:“董事长很生气,打您的手机关机,打您的电话,也没有入接嘛。”

    兴致没有得到满足的女入有些不满,却被程家和一脚踹开,刚刚将电话线接好,就听见电话的铃声再次急促的响了起来。

    “你千什么了?这个时候才接电话!”电话那头,严厉无比的声音,带着深深的不满,就好似排山倒海一般朝着程家和拍了过来。

    听着这训斥之声,程家和心中虽然不舒服,但是他还是要装孙子,毕竞打电话的是他的老子,能主宰他以后能分多少家产的老子。

    “爹,我刚才去洗澡了,没听见电话响嘛。”程家和敷衍了一句,接着道:“爹,您有什么吩咐?”

    “哼!洗澡,和你带着去的女入一起洗的吧,真是一个不成器的东西,女入是祸水,会让你误大事的,无用的王八蛋,你看看你都千了什么!”带着暴怒的声音,在电话里破口大骂,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个世界上之所以有个叫程家和的王八蛋,还不是当年他这个王八亲自播种的么?

    但是这个时候,程家和是不敢有半句犟嘴的。老爹的脾气他太了解了,一向温尔文雅的老爹能骂出这等没涵养的话来,心里肯定是积聚了雷霆震怒的。

    自己究竞哪里做错了,心中快速闪动的程家和,仔细的回顾了自己来内地的所作所为,几乎找遍了自己行为举止的细枝末节。想来想去,倒也没有发现什么。心中惶恐的他,不觉落在了那个依1日躺在床上的女入身上,暗自思忖道,莫非自己包养的小明星,跟自己的老爹也有一腿吗?!

    这个猜测在他的脑子里一出现,程家和的恐惧感反倒消失了,乱麻一般的心绪反而异常平静了,几乎断定就是这个原因的程家和,开始搜肠刮肚的想对策。

    妻妾如衣服,儿女如手足,他娘的也不太对o阿!

    就在他闹心不已的时候,电话那边的入终于冷静了下来:“我已经让入把东西传真了过去,你好好看看,等一会再给我回话。”

    电话啪的一声挂了,而在瞬间清醒过来的程家和,几乎以最快的速度穿上了衣服,飞快的跑到门前,冲着站在房门口的何雅蜜大喊道:“东西在哪里,快给我拿过来嘛。”

    何雅蜜这一次倒是没有犯错,直接将一沓传真件放在了程家和的手里。程家和几乎没有转身,这些一看就是报纸的传真件看了起来。

    “神河集团经理好嚣张,强入所难闹警局。”

    “道德沦丧,神河集团怎可让入相信!”

    “地方警局表示,一定会依法办案,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徇私枉法的事情发生。”

    ……看着一段段用粗笔圈住的报道,程家和的脑子嗡嗡的,他万万没想到,陆有大这小子想要强嫖的事情,居然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不过这沓东西,他才看了一点,还有更加精彩的东西,等着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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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九 大小诸臣工、到此止行踪。有诏方可进、否则…电视26第一

    《正德五十年》最新章节...

    看到这一幕,数十万军民的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陡然汇聚成嗡”然动心的气浪,似乎天上的浮云都被震碎。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还没算完,在斩首之后,所有的尸体,都被乱刀剁成了肉酱,胡乱的扔在了地上。

    这叫菹其骨肉于市。

    尸横遍地,血流成河,被凌迟的那些人的惨叫声回荡着。

    四野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血腥残忍到了极致的一幕跟震惊了,无人说话,针落可闻。

    惨!众人心头只有这一个字浮现。

    真惨啊!

    那些官员则更是心中惴惴,暗自激ng戒自己,决不能干犯天条,免得有一ri落得这般境地。

    站在城楼上,王大chun脸se铁青,拳头死死的攥紧了。

    —————————分割线——————ˉ—

    塔山卫。

    这座位于整个辽北将辖地西南角的大城地理位置非常险要,在此地,呼喇温江和同河交汇,然后浩浩荡荡的汇入松花江。在这里同河两岸沃野千里,这里也是汉民最早开发的区域,农耕文化久远深邃,百姓众多,城镇繁荣,星罗棋布,经济非常发达。

    这里富饶、人口众多,而且地势险要,拥有着一切成为重镇的必要因素。

    事实也正是如此,塔山卫往南是建州将军辖地,往西,就是朵颜卫大片大片的肥沃草原了。

    这里是辽北将军辖地抵御朵颜卫的大前线。

    为了抵御朵颜三卫的蒙古人,历届的辽北将军都是把这里当成了军事要塞来建设,塔山卫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且城高池深,里面驻守着大量的军兵,囤积了大量军事物资。

    自从朵颜三卫x独x立,屡次玉要东进,屡屡挥兵·都被塔山卫这一系列防线给死死的挡在了外面。

    哪怕是昏庸暴虐如杨学忠。他也是不敢在这件事儿上轻忽,毕竟他这位辽北将军的使命就是两件事儿而已——西北抵御福余卫,西南抵御朵颜卫。

    塔山卫统御周围三个卫,七个千户所·常年驻扎了一万六千军兵,这一万六千军兵听起来不算极多,其实已经是很客观的一支兵力,毕竟朵颜三卫都不是那种兵力极强的。像是朵颜卫,巅峰时期东侵的话也不过是能动用四万来人而已,而且蒙古兵骑兵居多,也不善攻城·所以一万六千多人足敷使用。而且这些军兵跟一般军纪败坏战斗力全无的边军不同,他们每月都拿着足饷,战甲兵器也是一旦陈旧,立刻更换。他们训练有素,而且塔山卫中囤积的大量物资也是足够保证战斗力。

    可惜的是,这些本来要用来对付异族的刀枪弓弩,此刻却全都是对准了自己人。

    塔山卫城西便是同河,西城墙就建在同河高峻的河崖岸之上·同河倒是跟护城河也似,每每朵颜卫东侵的时候,同河配上塔山卫便是天然形成了一道防线。每次朵颜卫大军想要渡过同河·都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只是,当强敌自东而来的时候,这防线便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了。

    塔山卫外围,本来是大片大片的耕地,由于靠近同河的缘故,其中还有不少的小河小溪分布着,给这些耕地带来充足的水源。只是这会儿,地面全都被铲平填平,环绕着塔山卫的北、东、西三面·一个形状类似于内凹的月牙状的巨大营盘赫然而起。

    这营盘足有数十里长度,外面都竖着一丈二三尺高的栅栏,在栅栏外头还开挖了壕沟,若是细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整个大营被分成了差不多五个部分,要想分辨也很清楚·从帐篷的颜se上就能看得出来。

    营盘之中,足足有数万顶巨大的帐篷,这些帐篷都是白布缝制的,乍一看去没什么区别,但是仔细一瞧的话就会发现其中玄奥。这些帐篷都是白se的不假,但是帐篷边缘镶嵌的边儿颜se却是各自不同。在塔山卫正东驻扎着的,帐篷乃是纯白se,在东北方向驻扎的,则是镶嵌着绿边儿,而东南方向驻扎的,镶嵌的则是黄边儿,城北驻扎的的,镶嵌黑边儿,城南驻扎的,向前蓝边儿。

    看似杂乱,实则泾渭分明的把大营分割成了五个区域。各个区域之下,还有更细的划分。

    整个大营就像是一台构架激ng密的仪器一般,由无数的细碎零件组成,由小到大,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主体。整个大营浑然一体,城内若是想要偷营的话,各部分之间既可以duli作战也可以互相增援,可谓是攻守兼备,也可见得,建成这大营之人,定然乃是心有丘壑,熟知兵法的。

    大营之中,无数黑棋迎风招展,中间一朵洁白的雪莲花极为的醒目。

    不时可见身上穿着白袍,胸口一朵白莲绽放的教徒四处走动。

    这里,自然便是白莲教围攻塔山卫的大营。

    白莲教前后左右中五军八万五千大军外加四十万被大致武装出来的暴民号称一百二十万的大军,到达塔山卫已经是有足足五天了。

    尽管白莲教已经有了圣王,有了主管文官政事的文丞相冯西尘,有了主管军队的武丞相兼任奉天讨逆大将军赵云山,有了下面的各部将军,也在脱伦卫建立了一个完整的制度体系。但是究其本质来说,至少在现在这个阶段,还是处于流寇的范畴之中。

    何谓流寇?没有自己一个稳固的根据地,没有稳固的群众基础,没有稳固的税收,只是一个流浪的武装群体,打到哪儿算哪儿,不断的迁移,靠着劫掠为生,在劫掠的过程中,不断的发展壮大。这种xing质的流寇,在没有遇到强敌的时候,由于不断的征服新的地盘儿,加入新的势力,势力会像是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声势赫一时无二。但是当遇到真正的强敌之后,甚是会被一击打散,部众零落星散,根本就连东山再起的机会都没有。

    秦末之陈胜吴广·项羽刘邦,汉末之赤眉绿林,唐末之黄巢,甚至是元末红巾军的初期·连子宁那个时空的李自成和张献忠,在起事的前期和中期,都是处于流寇的范畴。白莲教也不例外,他们完全放弃了已经打下来的所有地盘,带着所有的家和教徒,离开了脱伦卫,前往塔山卫。

    幸运的是·女真和大明官兵互相牵制,辽北将军辖地境内已经是没有什么强大的敌人了,他们的势力非但没有缩减,反而是进一步壮大。

    白莲教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一切财富都被掠夺,城池村镇都是沦为废墟,就连百姓也被席卷裹走。当真是信我者生·不信者死。

    白莲教的势力也是急剧扩大,武装暴民已经是从出发时候的四十万扩充到了八十万,向着号称的一百二十万大军无限逼近。再加上不能战斗的老弱妇孺·差不多已经达到了一百四五十万左右。要知道,辽北将军辖地一共才多少万人啊?

    由于有了森严的制度体系,再加上冯西尘为首的一群官员也是相当的得力,队伍的急剧扩大倒也是没有引发多大的混乱。

    纯白se的中军大帐,宽敞明亮,陈设奢华。地面上铺着舶来的波斯地毯,四面摆着的家具都是花梨木、酸枝木这等名贵木材制作,而其看上面包浆的浓厚程度,都是由年份儿的了,少说也是五十年开外。

    在靠后的位置摆了一个多宝格·上面放满了各种珠宝玉器。

    大帐之中一股酒气在弥漫,其中还混杂着一股股靡靡的奇怪香味儿,若是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一阵阵女人的放浪笑声。

    把视线挪到后账,后账跟前账隔着一道长有两丈的走廊,走廊中挂着十余道轻纱,外头站了十几个面se冷然的黑甲卫士。后账正中一张巨大的雕花拔步龙床·足有两丈多长宽,上面若是塞满的话,怕是能容纳十来个人。

    这会儿就塞得挺满。

    形容床上的景致,大概只有肉浪翻滚四个人才可以描述一二。床上铺着鸳鸯交颈的大红se的缎面被子,罗帐用金钩给悬挂着。上面至少是七八个女子正在嬉戏玩闹,年岁不等,大的眼角鱼尾纹已经是初现,怕是得有三十五六了,丰ru肥臀,身材诱人之至。小的也就是十二三岁的样子,身材还未长开,却自有一股幼嫩之美。无论年岁大小,但有一点,都是容貌极为的上乘,堪称佳丽了。

    她们都是未着寸缕,露出了一身漂亮的线条儿,正在绕着大床不断的奔走着,嘴里还发出一声声放浪的笑声和尖叫。

    而一个一身黑黝黝也是浑身上下光溜溜的健壮汉子却是混在这女人堆儿中,他这会儿正自把一个也就是才过豆蔻的小女孩儿压在身下,那小女孩儿整个上半身趴在床上,一头流瀑一般的秀发铺洒下来,白皙的小屁股高高的翘起,这健壮汉子使劲儿的律动冲刺着,每一动作,那小女孩儿身子便是剧烈的一颤,发出一声声不知道是痛苦还是爽利的呻吟。

    cao干了一会儿,那健壮汉子抽身而起,他抬起头来,赫然竟是昔ri的白莲教主,现在的白莲圣国圣王殿下,徐鸿儒。

    他身子干瘦干瘦的,胯下那物事倒还是很有些看头,那一杆硕大上面还带着一些血丝,见他起身,那些女子纷纷叫道:“大王,来啊!来么!”

    “美人儿们,孤来了!”徐鸿儒嘿嘿一声yin笑,便是向着这些女子扑去。众女纷纷尖叫着躲避奔走,可是如何是徐鸿儒的对手,不一会儿便是被他抓住了一个三十来岁的风韵熟妇,摁在身下,又是狠狠的cao弄起来。

    那熟妇脸上羞辱痛苦的神se一闪而过,接着便是换成了一阵柔媚讨好的笑意,一边迎合着徐鸿儒的动作,嘴里一边放浪的叫了起来。

    胆敢违逆大王的人是何命运,她们可都见过了,那等惨景,令她们每每午夜梦回都是吓得浑身哆嗦,冷汗如浆,又如何敢重蹈覆辙?

    yin声浪语混成一片,徐鸿儒的yin笑声分外的刺耳。

    不知道过了多久,内帐外面挂着的那一层薄纱外头,忽然是传来了一个小心翼翼的尖细声音:“大王·文丞相求见。”

    徐鸿儒正在兴头儿上,屁股飞快的筛动着,一听便是不耐烦道:“滚!不见!”

    “是,大王!”

    那声音远去了。

    过了一会儿·却又是压低了响起来,声音都是戴着一丝颤抖,那是因为恐惧。

    “大,大王,文丞相说是,有要事禀报,一·一定要见您。”

    “你这腌狗贱种,没听到孤-说的么?”

    内帐中安静了片刻,然后便是响起了徐鸿儒暴怒的声音,他极为烦躁的抓了一个枕头隔空扔到了帐子外头。

    眼见徐鸿儒暴怒,那些女子再也不敢发出任何的动静儿,齐齐跪在床下,以头触地,身体抖的跟筛糠也似·满心的恐惧似乎让她们都喘不过气来,生怕被迁怒。

    瓷枕正正的砸中了外头那穿着青袍的小宦官的脑袋上,当下便是把他的脑袋砸的开了瓢·鲜血淋漓,这小太监刚被阉割没多久,身子正虚着呢,被砸了这一下,当下便是晕了过去。

    “来人,把他拉下去,斩了!”

    徐鸿儒大喝道。

    “是!”两个身穿黑甲的侍卫应了一声,把那小宦官给拖了下去。

    徐鸿儒在原地粗粗的喘了几口大气,淡淡道:“让冯西尘进来吧!”

    冯西尘看着空荡荡的大帐,面se忧se·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身上穿了一件儿大紫se的袍服,有点儿像是大明的官袍,只是袖子收拢了,下摆也变短了,看上去利索了不少,更像是胡服和汉服的结合体。白莲教也仿照大明的样式设计了官袍·只是因为现在还未安定下来,是以没有那么清晰的界定,只是按照颜se划分——从高到低,依次是紫袍,红袍、青袍、绿袍。

    身为文官第一人,冯西尘权势煊赫,自然是一身的紫袍,不过这个文官第一人最近的ri子,也着实是不太好过。

    久攻塔山卫不下,军中已经是有些不稳,而大王却是沉溺于女se,这ri子,最近是变得很艰难了。

    脚步声打算了他的思绪,一个黑甲卫士走出来,道:“丞相大人,大王让您进去。”

    西尘点点头,随他进去,然后便是在那薄纱帐外止住了脚步。这也是现在圣王殿下的规矩,便是得以见面,也是隔着一层薄纱,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拜见圣王殿下。”冯西尘先是规规矩矩的磕头。

    “说罢!”徐鸿儒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疲倦和不耐烦。

    冯西尘胸中涌出一股怒气,你便是这边对待老兄弟的?圣王殿下这是怎么了呀?

    他吸了口气,强忍住了胸口的一股闷气,道:“圣王殿下,现在局势不妙。久攻塔山卫不下,兄弟们死伤甚重,缺少医药,而且天气逐渐转热,已经是不少人伤口溃烂流脓,伤势恶化。另外,咱们百万大军盘桓与此,没有粮食补给,现在军中的粮食已经只能支撑最多十天了。”

    “还有么?”徐鸿儒声音很冷淡,似乎是没什么感情的波动。

    “没了,就这些。”冯西一愣,道。

    “什么都来问我?还要你们有什么用?”徐鸿儒声音陡然拔高了,里面的不耐烦扑面而来:“有什么问题,你去解决,有什么差事,你自去办,莫要烦我!”

    “圣王!”冯西尘满脸不敢置信的喊道,还待再说,那面无表情的黑甲侍卫长已经是大步走上前来,伸手道:“请!”

    虽然他说话很客气,但是语气却是非常的冷硬,看那样子,若是冯西尘不识相的话,说不得就得把他给架出去了。

    冯西尘叹了口气,一拂袖子,满脸苦涩的转身出去。

    还未走到帐门,便是听到里面又是传来一阵阵yin浪的叫声。

    中军大帐面积极大,足有数十米方圆,当真是跟一座大殿也似,外面竖了一块巨大的红漆木头牌子,上面用三个桌面大小的铸金大字——圣王殿。

    在大帐正前方大约十多丈处,则是一左一右,竖着两根十丈高人腰粗细的巨大旗杆,各有一面黄绸做成的长幡从上面垂下来,巨型长幡长六丈,宽一丈,上面写着大字。定睛一瞧右边写的是:大小诸臣工,到此止行踪。左边写的则是:有诏方可进,否则雪云中。

    二十个大字,大小七尺乃是用朱红大笔写就,铁画银钩,笔锋凌厉,更是隐隐然透出一股杀气来。

    李青山定定的站在的这两面黄绸的下面,眼睛扫着这二十个大字,嘴角一抹冷厉的讥诮隐然而出。

    这二十个字,乃是圣王殿下亲自书写的。

    前面三句都挺好理解的只是第四句有些令人费解——雪云中,这是何意?

    刀光一闪,是不是如同云层堆雪?这是白莲教中对于杀头的隐晦称呼。

    这也是圣王殿下最先提出来的。

    “搞别的不成,行军打仗都靠着我们这些将领,治理内政靠着冯大人一干文官儿,整ri价只知道跟美人儿厮混,倒是弄这些虚头巴脑的鬼画符一套儿一套儿的,比谁都在行!”

    李青山心里一声冷笑接着脸se却又是黯然了几分:“教尊大人,当真是变了。权势这等东西,竟当真是这般令人沉迷不可自拔么?”

    徐鸿儒确实是变了这一点,大伙儿虽然都没说,却都是心知肚明。尤其是脱伦卫建制之后,一干上层就更是感觉的分外清楚。

    似乎圣王殿下满足了,没什么志气了,整ri价只知道享乐。他着人遴选了几十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整ri价跟他们厮混在一起,据说那情景简直是糜烂不堪入目。而且规矩也大了不少,在大帐门口竖起了这木头牌子和黄绸,亲自在上面写了这二十个大字——一开始大伙儿还当这是闹着玩儿的后来当一个一直跟着圣王的老兄弟闯进去而圣王不顾一干老人儿的反对执意把那的人杀了之后,大伙儿就知道了,圣王殿下的威严,不可亵渎。

    而且圣王殿下,也是越来越难见了,别说是外围的臣子便是冯西尘、赵云山这等心腹,想见也是艰难。

    圣王殿下着人遴选了一大批十六七岁的清秀少年阉割了当宦官,由于不得法子,被阉割的少年有三百多个最后就活下来十八个。现在圣王殿下是美女在怀,过起了深居简出的生活。

    不远处帐帘晃动,一个小宦官走了出来,走到李青山面前欠了欠身,恭敬道:“李将军,圣王殿下这会儿正忙,着您过几ri再来。”

    “果然还是不见么?”李青山心里早就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微微一叹,摆摆手,默然转身离开。

    他一路上表情都很平静,古井无波,见了平素相处不错的同僚还跟人打招呼笑谈几句。

    只是,他身后跟着的那几位平素熟悉他的麾下大将,却是能看得出来,他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拳头似乎也攥得太紧了。

    直到回到了自己的大帐,确定那一双双盯着自己的眼睛再也无法盯着之后,李青山狠狠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那看上去挺结实的木头桌子发出轰的一声悲鸣,竟然是哗啦啦的整个垮了下来,碎成了好几块儿。李青山满脸的暴怒和凶狠,眼眸中怒火似乎要喷she出来。

    “去他娘的忙,忙你妈个比啊!还不是忙着跟那些贱女人厮混?老子手底下死了几十个激ng干的弟兄,花费了那么大的心力制作出来的这个完美计划,你他娘的根本见都不见老子!徐鸿儒,你这个王八蛋,中山狼,得志便猖狂的小人,扶不起来的阿斗!你他娘的就是一坨烂泥,这辈子就是个泥腿子的命!”

    “你他娘的算是什么东西,这会儿才不过是打下几个县城来就敢自称圣王?我入你老娘啊!还纳了女子弄了太监伺候着,真当自个儿是皇帝啊?就你这cao行,披上龙袍也是个狸猫!什么都没见识到就以为老子天下无敌了?我呸,去你娘的!杨学忠阿敏福余卫武毅军,现在你能打过谁?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这儿关起门来称王称霸?”

    ...

第一千二百八八章 节 全村喜庆上电视第一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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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峰送肖胖子回去休息,自己回到桃林小院收拾了一下,晚还有欢迎篝火。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热闹热闹了,小娃娃都换下来鱼服,明天再穿上来了。

    “李峰,快坐下来给我们说说,刚刚肖老师都问你啥么了,有没有提到保护区啊。”刘岚满是期待的望着李峰,只见李峰摇了摇头,脸se一下垮下来了,有点失望。林颖和李欣脸上笑容少了些,两人心里挺有些期盼的,小青皱了皱眉头,一乐。

    “你们不要上他的当。”小青碰了碰林颖,小声说道了,林颖微微一愣,笑了。李峰见到几人满脸失落,哈哈哈大笑着。“呵呵,上当了吧。”

    “原来你骗我们,男人真是不能相信。”林颖表情极为平淡,这下倒是换成李峰有点的无语了。小青抿着嘴偷笑,李峰明白了,自己被人看出来。

    “快说啊,肖老师怎么说到?”刘岚急xing子,此时听说肖胖子提到保护区,小丫头可是激动了。李峰笑着说道,刚刚肖胖子话重复一遍。

    “真的?”这下子林颖激动了,自己还有上台说话机会了,刘岚和李欣,小青,兰雨都羡慕望着林颖。

    “当然了,呵呵,说不定保护区三朵金花都有机会呢。”李峰这么一说,刘岚和李欣高兴起来。小青和兰雨有点失望了,不过李峰接着一句话人两人眼前一亮。“小青,兰雨明天你们俩带着孩子上场指导他们排队跳鱼舞,这段可能要做穿插节目的。”

    “你放心吧,我们知道。”小青和兰雨赶紧点头,明天估计闹腾起来。几个女孩兴奋准备去,李峰靠着沙发躺着。李宝宝的爬上沙发,兜兜跟着爬了上来两个小胖妹一左一右给李峰按摩,舒服很,不知不觉李峰睡着了。醒来都是半个多小时后了,李峰抬头见是李灿。

    “小灿·你来了,快坐,没想到坐一会睡着了。”李峰提着茶壶给李灿倒了杯茶。“三哥,你不会激动一晚上没睡吧?”

    李灿接过茶杯·笑着说道。

    “这倒是不是,早上实在太早了,五点多一点,开始拿衣服,给这些孩子换衣服,我都快忙活死了。这不刚刚宝宝和兜兜两小丫头给我按摩没有一会睡着了。”李峰笑着说道,喝了一杯凉茶感觉激ng神好多了。

    “对了·小灿,你来找我啥么事情啊?”李峰问道,李灿来着真是有事,二爷让李峰过去了,可是李福星打了半天电话没有人接。“呵呵,电话给宝宝拿去玩了,这丫头说不定给她妈妈打电话。”

    李峰一问果然是,小丫头给李小曼打电话让妈妈快来上电视了。李小曼昨天知道·只是生意太忙的,明天说好了过来,蔓颖会请两天假期一起过来了。

    两人多少天不见孩子·虽然天天打电话可以还是不放心,深怕吃的不好,瘦了啥么,玩野了忘了做作业,练习钢琴,绘画,书法,李小曼还想着给宝宝报一个跳舞班,李峰给拦着了。宝宝学着已经不少,还这么小不点。李峰估计这次李小曼劝着了·下次可就不一定了。现在孩子吃住不愁,房子爸爸妈妈给解决了,可是学习压力太重了。

    李峰不想,自己孩子要有一个开心童年了,凭着爱好学习,李峰这观点被蔓颖和李小曼还一阵批斗了。不过李峰心里可不这般想′自己至少不愁吃不愁穿,以后孩子房子,车子,自己给买好了,只要做个好人,李峰宁愿懒一点呢。当然,这些话李峰可不敢说,不然不用李小曼和满意说着,自己爸妈指着李峰额头批判了。

    “宝宝,你们不要跟着了,爸爸去和爷爷说事情。”李峰拦着小跟屁虫李宝宝。“哦,宝宝不说话的。”“不行。”“爸爸讨厌宝宝了,妈妈来了宝宝告诉妈妈爸爸都不疼宝宝了,不带宝宝玩。”

    “你啊,算了,走吧,你在家我还真不放心呢。”李峰刚刚给林颖几个打电话,这些女孩都去水库那边了,人家摄影师去拍摄,肖胖子坐着船只一起过去了。林颖作为保护区主人可是全程陪同了,刘岚和李欣不用说说了,至于小青和兰雨完全是是凑热闹的。那个女孩不想上电视啊,萌萌去凑热闹去了。

    铃铛几个孩子都跟着果果和李亚去村口帮忙去了,李宝宝带着兜兜藏到屋里给李小曼打电话没有去了。此时留着两个小丫头在家里,李峰真有点不放心呢。李峰一手牵着一个,李宝宝一手拖着小嘴,真是可怜小嘴。

    “三哥,明天一天能录制完吗,我听说拍戏都要拍好多遍的啊。”李灿边走边和李峰说话。

    “这个不是拍戏,如同聊天一般,再有事先大家心里都清楚了,一会你把长林几个叫上,我给你说一下,明天你们需要回答问题。”李峰这边准备的一份稿子,这些都是肖胖子说道明天可能问道,李福奎作为李家岗书记肯定要说话了,还有高晓松上去说几句了,李峰最多了,各种问题,不过了李峰记忆力好,这些都记住了。

    “三哥,还有我说话的机会啊,太好了,长林这小子肯定会高兴不行。”李峰心说不用你说,看看你我就知道了。

    “灿叔叔,宝宝也要上电视的哦。”“兜兜也上”李宝宝和兜兜两个骄傲挺着小胸膛了,宝宝和兜兜要抱着小熊猫,萌萌抱着小老虎,铃铛和茶茶抱着小狐狸,崎崎牵着梅花鹿,小新,淘淘,壮壮三个抱着小猴子和小黑熊,还有大肥猫。至于家家,果果牵着,宝宝和兜兜,萌萌,铃铛,一堆小娃娃坐着。

    李峰家的孩子都给安排上去了,李峰老妈话,上一次电视不容易,可不能浪费了。

    李峰当时哭笑不丬ˉ应下来,不过后来想想倒是不错,一个可爱小动物外加一个可爱小人啊。只是李峰担心的淘淘,壮壮,小新,茶茶上电视露面,不会惹来那些狠心的父母吧。后来的小青说着穿着鱼服上去,再有这些年了,这些孩子样子都大变样了,肯定不认识了。

    李峰私下里问过这些孩子,愿不愿意回家,几个孩子都不愿意,李峰没想强迫这些可怜小家伙。李峰想好了,十八岁的时候李峰给每一个孩子一批钱,愿意回家李峰不拦着,不愿意这笔钱当着chengren礼的礼物,去全国各地转悠转悠增长增长见识不错。宝宝和崎崎,铃铛一样,十八岁李峰都会给一批钱,或是买自己喜欢东西,或是去旅行。

    全国各地见识见识,增长见识很重要的。

    “真的啊,宝宝真厉害啊。”李灿逗着两个小丫头,胖乎乎的小脸蛋,李灿是见一次捏一次,兜兜都讨厌了,叔叔了。兜兜小手挥了挥不让李灿摸的。

    “嗯,宝宝还要骑着家家哦,爸爸,宝宝上电视了,妈妈能看到吗?”李宝宝扬起小脑袋问道,李峰笑着点了点宝宝小鼻子。“当然了,不仅仅妈妈可以看到,乐乐,蓝蓝,小胖,乐乐妈妈,姥姥姥爷,还有宝宝老师都能看到。”

    “宝宝姐姐好厉害。”兜兜大眼睛亮晶晶,闪着崇拜,李宝宝立马傲娇起来。“兜兜,你上电视爸爸妈妈爷爷nainai姥姥姥爷都会看到了哦。”“嗯,兜兜要上电视。”兜兜有里点点小脑袋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样子,可爱极了。

    “呵呵,明天都上电视。”李峰笑着说道,村口见到每一个人都是满脸笑容,似乎随时随刻等着上镜呢,深怕自己笑容少了,上了电视不好看似的。

    “小宝来了,快坐下。晚上你看这光篝火晚会行吗?要不要准备红包啊?”李福生开口问道,李峰听着红包笑了摇了摇头。“福生叔,这事明天再说了,不过我觉着人家肖老师人不错,可能不要红包,不过这个我们还是准备准备,先包六个红包放着,对了还有我们这里土特产,一定先准备,这事我差点给忘记了,人家即使不收红包,这个土特产肯定不会推辞的。”

    “对啊,福奎,福星你们准备准备,这个特产可不能少了,一会就去办好了,明天可就没有多少时间来办这事了。”李福奎和李福星点头记着这事了。

    “小宝,一会两只羊,晚上烤全羊,你来还是火头来了?”李福奎问道,李峰厨艺了得,不过对于烤全羊,李峰没有太好的把握,不过是用泉水来提提味道。

    “还是火头叔吧,我一会配些调料就行。”“这个小宝不要做菜了,晚上小宝还要作陪呢。人家可是奔着小宝来着,小宝作陪应该的不能失了礼数。”二爷一说话,大家都没有啥么好说的。

    李峰商量事情的时候,两个小丫头被二nai拉到屋里,回去了时候,李峰发现两个小家伙大包小包弄了不少吃的玩的。这些二nai去舅爷家带回来了,没想到还有两卷书,用竹片刻好的。

    “爸爸,你看,这是老太送给宝宝的宝贝。”李宝宝得意洋洋的举着摇动着受伤的苦桃核刻的手链。

    ...

六五一 几口薄馆、送你上西天六五48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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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奎大喝道:“弓手继续she箭,刀牌手下滚石檑木!”

    “下滚石檑木!”

    命令传达下去,城头上大约一半儿的士卒继续开始she箭,而另外一些,则是从城墙垛口下面搬出早就垒在那里的滚石檑木,几个人一起用力,嘿呦嘿呦的抬起来,狠狠的砸了下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滚石一个个都是磨盘大小,当头砸下去,威力极为的强劲,经常是一块石头落下,便是把十几个白莲教徒砸落翻滚下去。最上面的自然是被直接砸成一团肉酱,而塔山卫城高池深,城墙高达五丈,从十来米的高度跌落下去,大部分都是直接摔死了,有的命大,摔得筋断骨折,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檑木也开始被士兵们扛起来扔了下去,比起石头来,这种檑木威力更加的恐怖,都是整根的大木制作而成的,足有两丈多长,一抱粗细,重达数百上千斤。十几个明军士卒扛着檑木,顺着白莲教徒靠过来的云梯便是滚落下去,檑木前面滚落之处,根本无可抵御,白莲教徒被檑木撞到,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是被从身上碾过,立刻变成一堆殷红的肉酱。檑木顺着运用云梯滚下去,便是清理出来一条满是血肉的道路。檑木落入城下的人群中又是砸死一片。

    甚至有的云梯直接被滚木砸断,整个云梯从中断裂开来,轰然落地,云梯上的人也是惨叫着砸在地上,不但自己身死,而且还砸死了袍泽。

    而许多明军依旧是在奋力的张弓搭箭,向着城下不断的she着。

    这一轮狂暴的箭雨外加的檑木滚石的打击,当下便是把城外白莲教众的气焰给狠狠的打压了下去,白莲教众损失惨重,几乎所有的云梯都是为之一空。血肉糊在云梯的木质表面上,就像是一座血肉建造的梯子一般。

    明军士气大振,发出一声声的欢呼声。

    白莲教的士气则是为之一扼·瞬间低沉下来。不过宗教组织军队的好处就在于此,信徒也别多,也特别的虔诚,在几个像神棍胜似军官的军官大声吆喝命令下·他们很快便是重新鼓舞士气,向着城头攀爬过来。

    在他们心中,死则死耳,反正为了圣教圣国圣王而死,死后也是进入白莲佛国享福。

    他们大声呼喝着,继续攀爬。

    这等悍不畏死的凶狠和盲目的虔诚,让城头的明军也是不由得心中胆寒·随着新一轮儿的进攻,滚石檑木羽箭雨点儿也似的落了下去。

    白莲教众一**的向前发动冲击,一次次的被城头的明军给打了回去。

    他们的冲锋是如此的凶悍,以至于甚至数次冲上城头,只不过明军也不是吃素的,周奎早就留了一支预备队,生力军,每每有白莲教徒杀上城头·立刻就是会对他们发动反冲锋,把这些战斗力不强的炮灰儿给赶下去。

    攻城,守城·塔山卫像是个绞肉机一般,制造着巨量的伤亡。

    只是,这般巨大的伤亡,并不能令双方的高位者动容,无论是城墙上的周奎还是远处白莲教大营之外观战的那些高级将领。

    攻城数次,此次如此,甚至他们已经是习惯了。这次的攻城几乎是前几次的翻版,看似毫无区别,至少现在来说是如此。

    白莲教大营之外,前后左右中五军依次排开·一眼望去,兵山将海,声威显赫,让人心中胆寒心惊。

    中军气势最为严整,上万身穿黑甲的将士盎然站立,一个个跟标枪也似·看那身形气质,就是让人知道他们的战斗力绝对是远超其他人。最中间的位置,则是上千激ng锐的黑甲骑兵,人马皆批黑甲,那黑甲似乎是激ng钢打造的,泛出冷幽幽的光芒。

    在这数千黑甲骑兵簇拥之中,则是一辆华丽至极的车辇,极为的奢华,整体是用上好的小叶檀木制作的,离得近了一些,便是能闻到那独特的幽香。上面用黄金白银雕刻制作了各种图案,便是那栏杆,也是用白银铸造然后镂空而成的。

    拉车的骏马,也是毛se纯白一致,高大挺俊,那战马的辔头,缰绳,都是金丝银丝绞成的。

    在上面,是黄绸制成的伞盖,而那伞盖周围垂下来的流苏,也是金丝银丝绞制而成,下面垂着的,乃是一串串的大珠。

    车辇正中,伞盖之下,则是一把黄金龙椅,九条蟠龙扭在一起,眉目宛然,那龙目龙口之中,还都镶嵌着珍珠宝石。

    在龙椅后面,两个年不过十六七岁的绝美少女打着孔雀翎毛制作的华丽大扇子,象征着尊之仪。

    只可惜的是,龙椅上,却是空空荡荡的。

    圣王殿下没来。

    在大军进攻,战士拼死效力,最需要他这个圣王殿下出面鼓舞士气的时候,他没有出现。

    在这华丽车辇的一左一右,分别是一身紫袍的冯西尘和顶盔带甲的赵云山。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面有忧se。圣王殿下虽说前几ri开始就不怎么好见了,但是每逢攻城只是,至少还回出面,现在竟然已经是到了这等地步了么?

    长此以往,让文武百官怎么想?让下面的将士们怎么想?

    冯西尘忽地低声道:“云山,传令让各军准备,一听命令,立刻攻城。”

    赵云山一愣,道:“为何?”

    冯西尘策马到了他那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赵云山一听,先是一喜,然后便是怫然不悦,心中暗道:“你是文相,我才是主管军务的大将军,你凭什么越过我直接指挥军队?还有李青山这个兔崽子,有什么事儿不来找我汇报反而是找了你,当真是吃里扒外。”

    他眼神已经是有些yin翳,只不过冯西尘本就比他更得徐鸿儒信任,而且白莲教也是讲究一个以文治武,所以冯西尘的地位也比他更高一些,现在圣王殿下不出面,把大权都委托给了冯西尘,自己也要听他的命令。是以赵云山并未表现出来,道:“我这就去办!”

    冯西尘并未察觉他的异样·点点头:“快些传令吧!怕是时候差不多了。”

    看着远处的战局,赵无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瞧了一眼周围都是家心腹,副将在另外一边远处,他也是肆无忌惮低低的骂句:“入他娘,每ri都是这般,每ri都是这般,还有个什么好看的?”

    周围心腹都是一阵附和的笑。

    牛大章皱了皱眉,道:“咱们攻城,他们守御,天然便占了优势而且咱们的兵力也未强到能够一举将城池拿下的程度,只要是城内的滚石檑木等物资不耗尽,照这个打法,这城池咱们一辈子也拿不下来。”

    他现在乃是赵无极麾下一名师帅,相当得力的,别人一个师两千六百三十人,他那一个师差不多得有六千人,而且都是原先前锋营直接整编的激ng锐战斗力相当之强横。

    “谁知道上头那人怎么想的?”赵无极撇了撇嘴:“现在圣王殿下深居简出不理事,这些幺蛾子,还不知道是谁整出来的。”

    他对冯西尘也是颇有不满冯西尘毕竟是个明眼人,知道李青山是比他强得多的。而这一点,正是赵无极所最不愿意承认的。

    正说话间,一骑快马奔,传令道:“大将军下令,各部做好准备,一有命令,立刻进攻塔山卫!”

    众人一听都是愣住了,赵无极赶紧接了命令,待那传令兵离去之后立刻便是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众人面面相觑,牛大章面se凝重道:“怕是得有大事了!”

    白莲教这边厢发生的事情,周奎自然是不知道,他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虽然不到十米之外正在打生打死但是他却是丝毫不紧张慌乱。

    他甚至还长长的吁了口气,心情变得轻松起来。

    在他眼中,今天的战斗快要结束了。

    虽说白莲教的冲击势头依旧凶猛,但是落在他这行家的眼中,却已经是近乎强弩之末。士气和体力,都已经是消耗的差不多了,距离退兵也就不远了。若不然的话,那不叫攻城,而是送死。

    这种强度烈度的进攻,只要是城内的兵员足够,滚石檑木等物资足够,他有信心能一直守下去。而城内的物资,至少还能支应一个多月,士兵们打光了,还有老弱男人,男人打光了,还有妇孺。至于一个多月以后怎么办,周奎不敢想,也不愿意想。

    “能撑一时算一时,支撑了这么久,朝廷怎么着也该有反应了吧?”

    根本没把白莲教匪放在眼中的周奎,自然是没有注意到,城下发生的一些异状。

    而守城的士卒们忙着杀敌还顾不过来,那里有激ng力四处乱瞧?因此也是并未发现,那掩藏在乱军之中的真相。

    有一支白莲教的进攻方阵,跟其他的有些不大相同,他们步伐更整齐,保持队列更好,而且仲手更加灵活,显然乃是相当的激ng锐。而更重要的一点不同是,他们虽然也举着云梯佯装攻城,实则那云梯更像是掩饰——掩饰他们的真实目的。

    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所有人的身子都有意无意的挡在队伍中抬着的几个东西前面,那东西竟然是三口黑se棺材,不过外头都蒙了白布,混在这一群白衣教众之间,根本就分辨不出。

    这一支方队到达了城墙下面之后,分出一部人手来佯装攻城,剩下的人则是开始掏出随身携带的凿子斧子等东西来,开始在城墙上凿洞。

    周围的那几个方阵都是不顾死伤的向着这边靠拢,奋力攻城,掩护他们的行动。

    塔山卫四周都是大平原,因此城墙并非石铸,而是用烧制的大青砖砌成的,青砖比起石头来在硬度上自然是差了不止一筹,而且外面的几层青砖后面,就是传统的夯土城墙。所以并不是很难开凿,当他们把外面的几层砖挖开之后,往里头一掏就是能掏出一大堆土来。

    终于,城头上有士兵发现了这里的异状,大叫道:“那是什么东西?”

    城头守军的注意力也是想着这边转移过来,可惜已经晚了,城墙上已经是给掏出来三个足以容纳那棺材的大洞三个大洞靠的很近,像个只有三尺。

    而白莲教众顶着城头不断she来的利箭,把那三口棺材塞了进去。

    一个看似领头的大喝道:“死攻,谁都不准撤不要让他们把引线破坏了。”

    说罢便是点燃了粗大的引信。

    他这时候,离那三口大棺材还不足一米远,而棺材里面装着的是什么,那玩意儿有何等巨大的威力,他一清二楚。

    他一手握住正在嗤嗤燃烧的引线,指着城头哈哈狂笑。

    然后,他的笑容永远的凝固成了背景。

    天地之间忽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轰响。

    大地剧烈的震颤了一下,一声巨响震彻寰野,周围十数里外都是听的清清楚楚。

    城墙那一段无数的砖石碎块胡乱的飞溅,有的都被震出数十米的高度,无数的砖块被震成了粉末,随着爆炸而被震上了半天高,无数的烟尘弥漫在十余丈高,方圆数百米的范围都被烟尘石粉笼罩住远远看去,就像是沙尘暴提前五百年降临了这片土地。

    随着那一声剧烈的震颤,许多明军还有白莲教徒都被震得跌倒在地他们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弥漫着烟尘的天空,当然,还有被炸得漫天飞溅的石块,以及,无数的断臂残肢和不知道几百几千斤的鲜血。

    巨大的爆炸使得他们一时间失去了听觉,耳朵里头嗡嗡嗡嗡的,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这一瞬间,天地间似乎变得一片静谧,只是愣愣的看着那烟尘卷起的天空那空中飞舞的石块、鲜血、还有人体的各个零部件,似乎都变成了蒙太奇一般的慢动作,在空中缓缓的挪动着。

    直到那石块和零部件掉下来,他们才本能的趴在地上,撅着屁股,抱着脑袋躲避。

    尽管如此也是许多人被砸的痛叫失声,当然,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喊得什么,因为根本听不到。

    这些东西落完之后,空中便是落下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泥点儿,这些泥点儿,都是红se的。那是石粉和无数的鲜血混合之后的颜se。

    红se的泥点落下,地面上瞬间就换了颜se。

    士卒们也都是浑身被鲜血泼了一遍一样。

    这一次巨大的爆炸中,不知道多少人丧生。

    白莲教华丽的中军大帐中,徐鸿儒正抱着一个美艳少妇疯狂**,那女子两瓣儿雪白的屁股被撞得抖出一阵阵迷人的臀波,口中发出**。

    就在紧要关头,忽的地面一阵剧烈的抖动,徐鸿儒一个没抓稳,两个人一块儿从床上翻了下去。地上铺着后世的地毯,倒是没摔疼,只是那女子一声痛苦的惨叫,而徐鸿儒也是惨叫一声。却原来是两人一个位置没对准,竟然是一枪插进了谷道之中。

    “入他娘的!”

    徐鸿儒一声气急败坏的大骂,只觉得那儿火烧火燎的疼,事先没用润滑剂,他觉得自己那儿的皮儿都给磨破了。

    而当烟尘散尽,再去看城墙上,白莲教徒们都是发出了一阵疯狂的欢呼,而城墙上的明军则是目光呆滞,如丧考妣。

    原来那城墙上,竟然已经是给炸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足有七八米宽,那一段的城墙整个就给炸裂了,周围的城墙上,也是炸开了一条一条的大裂纹,跟蜘蛛网也似。

    周奎方才更震得都椅子上跌下来,不过他下盘功夫好,一个趔趄便是站稳,不像周围的那些军兵,都摔得滚地葫芦也似。他给爆炸震得一阵发懵,不过终归是见过大风浪的,很快便是回过劲儿来,一眼瞧见那巨大的裂缝,当下是面se剧变,大叫道:“快,堵住那裂缝!”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显然是有几个方阵的军官事先已经得到了吩咐,反应的极快,在短暂的失神之后,立刻便是大呼着带人向着那道裂缝杀去。有了这带头作用,剩下的那些白莲教徒也是纷纷随之而行。地面上是没过脚背厚度的砖粉,一脚踩上去,扑扑腾腾的四处腾起,迷进眼睛里,就是一阵难言的刺痛。

    有的地方的石粉·已经是变成了泥浆子,一脚踩上去,拔出来就是满脚的红泥。

    缺口附近,断臂残肢不少·完整的人是一个都没有了,无论是白莲教众还是明军。

    而几乎是在爆炸的同时,冯西尘便是下达了发动总攻的命令,以中军那一千黑甲骑兵为首的白莲教前后左右中五军数万大军一起压上,跟一道白se风暴也似。

    城墙上的明军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去封堵缺口,只是白莲教众占了先机·又是人多势众,而失去了城墙的庇护,更是优势丧尽。

    只见大明官兵组成的薄弱的红se防线被那白se的巨浪一冲而垮。

    周奎颓然坐倒在椅子上。

    晚了!完了!塔山卫完了!

    正德五十三年四月初七,久攻塔山卫不下的白莲教文丞相冯西尘采用李青山之计策,以激ng锐士卒混入普通教众之中,以三口大棺材内装乘火药千斤,开凿城墙之后棺材推入,以死士数十人引燃·将塔山卫东门北三丈城墙炸毁。

    百万白莲教徒一哄而入,塔山卫陷落,指挥使周奎力战被俘。

    李青山所部率先入城·维持秩序,文丞相冯西尘连发十三道命令禁止烧杀掳掠,斩乱军首级三百,各军骇然,军纪为之一清。

    两万余大明官兵投诚,悉数被李青山整编。各军入城之后,也都有扩充,白莲教士气大张。

    第二ri,文武百官跪迎,数十万大军跪迎圣王殿下入城。

    圣王殿下当ri便将指挥使府衙改为行在·将塔山卫改名天京,暂定为白莲圣国国都。

    同时,分封诸将及文武百官,将麾下百余万教中分散入塔山卫周围,分给土地,以为臣民。

    至此·白莲圣国正式宣布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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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温江西岸,福余卫。

    福余卫老营。

    进入了四月份,草原整个已经焕发了生机和活力,青草已经是从土层之中挤破了泥土的封堵钻了出来,大约有两寸来长了。一眼望去,本来青黄相接跟癞痢头儿一样的蕈原已经是变成了青葱碧绿的一片,一眼望去,风吹草低。

    chun天来了,草原也活了过来,一群群的黄羊在脑温江西岸的大片石山石滩和草原之间跳跃着,它们埋头吃一会儿草便是激ng惕的抬起头来,四下里张望观看。草原上的野兔在四处窜来窜去,啃食着嫩绿的青草。

    牧人们则是把在圈里圈养了一个冬天的牛羊都给赶出来,一群群的牛羊像是云层的yin影一般在大草原上移动着。

    经过一个冬天的煎熬,它们已经变得很瘦了,这会儿正在贪婪的低头咀嚼着。牧人们骑在马上,意态悠闲,手里鞭子时不时的响亮一甩,驱赶着这些牛羊换个地方。

    在广阔的脑温江西岸,老营的周边,则是野兽绝迹——他们都被的冲天的杀气给吓得四散奔逃。

    这会儿广阔的草原正在微微的颤抖,一队队骑兵纵横驰骋。

    这是福余卫的士兵们在进行训练。

    ri常是牧民,打仗的时候就是军兵。每当chun季到来,大地复苏,草原民族的国力也随着季节的变化而迅速的恢复过来,每每这个时候,就是他们四处侵略征伐的时候了。

    老营大帐之中,正在发生着激烈的争吵。

    哈不出高踞王座之上,拧着眉头,手托着下巴看着下面的将领们,很是有些恼火。

    梁砚秋站在他身边儿蹙眉不语。

    下面则是正乱成一团。

    “大汗,快出兵吧!这是长生天赐给我们的良机啊!”一个满脸虬髯胡须的将领大声叫道。

    “俄ri勒和克说的不错,大汗,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啊!”另外一个五短身材,黑脸膛跟土行孙也似的将领声援道:“现在明军的主力正在和阿敏那个杂碎的女真人对峙,而白莲教则是在南边儿攻克了塔山卫,明军面对咱们稳固的防线已经出现了巨大的漏洞,咱们正好趁着这个时候杀进去,把那片汉人的江山给打下来!”

    ...

六五二 哈不出的决断

    《正德五十年》最新章节...

    “达ri阿赤,你是在胡扯么?”另外一个将领不屑的讥诮“现在谁都知道,辽北将军辖地就像是脑温江里面的一个大漩涡一样,人掉下去就会被卷入河底,连救都救不上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我们插手进去,你怎么就知道不会遭到白莲教、明军和女真人的群起攻击?跟他们中的每一个势力相比,我们都不占优势,你想把我们的战士带入死地么?”

    “戈尔迪,你放屁,我怎么会那么做?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朋友!”那戈尔迪显然很是yin损,五短身材的达ri阿赤给扣上了这么一顶大帽子,顿时是勃然大怒:“虽然他们人多,但是都是乌合之众,我们手底下激ng锐的勇士们一个冲锋就足以把他们给冲散!他们是绵羊,而我们,是草原上的狼群!你见过狼群会害怕羊的么?哪怕那些羊的数量再多!”

    “可是这些羊会修建坚固的城墙,你难道想让我们的骑士拿着刀去把城墙砍碎么?”

    戈尔迪顿时是反唇相讥。

    俄ri勒和克开口道:“可是羊圈里面有着无数的金银财宝,汉人们的财富是无可估量的,那些白莲教的土匪占领了一个塔山卫,就已经肥的在那儿不想走了,如果我们再不抓紧时间的的话,恐怕别人吃了肉,我们连肉汤都喝不着了。”

    于是又引起了一场争论,甚至其中还夹杂着相当恶劣的谩骂,甚至有几个人已经是发展到了要到帐外约斗打一架的程度。

    哈不出的脸se越发的难看了。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还要从今天早晨说起。

    自从决定了想要插手辽北将军辖区的战局之后,哈不出便指派梁砚秋在辽北将军辖地安插了大量的细作——蒙古人想来是擅长干这个,当初成吉思汗率领大军征南扫北的时候手下就有无数细作效劳收集情报,哪怕是后来没落了被逐回漠北大漠,也是没把这本事落下,在九边安插了不少细作因此每每入寇都能选取最佳路线—这些细作遍布各地,尤其是脑温江东岸,甚至有不少细作已经是混进了白莲教之中所以能够很迅速的把消息给传递过来。

    白莲教打下了塔山卫的第三天,隐藏其中的细作便把消息给传了回来,他们重点描述的不是这一战的战略意义,而是塔山卫中那无数金银财宝战略物资,以及大量如待宰羔羊一般的汉人奴隶。

    这条消息传开之后,立刻便是将整个福余卫的高层给引爆了。

    东边汉人富庶的土地,早就使得他们垂涎玉滴,只不过大明专门设了辽北将军来防止朵颜三卫入寇东北,也不是摆设,福余卫和朵颜卫屡屡兴兵东犯都是得很是打几仗才能进去。而且就算是进去了,也是劫掠一番就得撤回来,由于当地大明势力根深蒂固,因此根本不可能把那里变成自己的永久领地。甚至包括上一次哈不出出兵围困镇远府,也是从辽北将军辖地的北边儿摸过去的,不能大摇大摆的进入。

    而这一次,女真人南侵,汉人的地盘儿又有了白莲教众作乱可以说是内忧外患,水深火热,对于西边这些蒙古人的防御力度立刻是降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点。这些福余卫的高层也不是傻子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早在一个多月之前,就已经是有了声音要发兵在这场战争中插一脚,把自己变成大赢家。

    但是哈不出和梁砚秋由于顾虑武毅军的缘故,是以一直压制着这些声音,只说时机未到,再等等,再等等。

    可是这种压制就像是摁弹簧一样,你越是用力就越是容易激起反弹,而且一旦反弹起来,力道也是相当恐怖的。

    并且到了一个临界点之后,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而现在,差不多已经是到了临界点,压制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是因为哈不出的威望极高了。

    在听到了塔山卫被攻破的消息之后,相当一部分高层贵族们立刻是按捺不住了。

    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如果我们早点儿发兵的话,别说是区区一个塔山卫了,就算是更多的土地都被打下来了,这些被攻破的城池里面,有多少金银财宝,绫罗绸缎,每家贵族家中又会多出多少汉人奴隶啊!

    对于福余卫的高层来说,他们不是以天下为己任而更像是一个武装劫掠的高级群体,更看重的乃是一张战争打下来的收益。如果说那些以前有些有着重兵防备的汉人城市像是一个个难啃的刺猬的话,那么现在这支刺猬已经抻开身体,露出柔软肥嫩的肚皮了。

    所以理所当然的,这些高层贵族就来找哈不出情愿,请求立刻出兵插手战事。

    而也有一些支持哈不出想法的,于是三言两语之下,这些人便是吵了起来。

    现在哈不出麾下的将领们,俨然是分裂成了两派,一派支持现在出兵,一派则是选择继续观望。只不过支持立刻出兵的明显占了绝大多数,大帐中福余卫高层十四个人尽在其中,支持继续观望的,只有寥寥三人而已。

    哈不出虽然是大汗,但是蒙古人的大汉论起权力来可是比汉人的皇帝差远了,正德帝尚且让那些文官儿们动不动给气得半死,哈不出更是决不能忽视这些手下大将的意见。

    下面吵得越来越不像话了,污言秽语层出不穷,哈不出忽然一拍扶手,发出一声巨响,怒吼道:“都给我闭嘴!”

    下面众人顿时是安静了,所有的眼神齐刷刷的集中在了哈不出身

    哈不出拧了拧眉头,看向海ri查盖:“你怎么说?”

    海ri查盖既是他的儿子,公认的下一任大汗,未来福余卫的掌舵人,也是他麾下举足轻重的大将领主,这一次主战派的头头儿就是他。

    海ri查盖大步出列,昂然道:“回父汗的话,我看来,咱们理当现在就挥兵东进,占领那些汉人的土地把他们变成咱们的奴隶,享受他们的妻女,把他们的绫罗绸缎,金银财宝占为己有

    他在大帐之中环视一圈儿,眼神儿在梁砚秋脸上挑衅xing的刺了一下,大声道:“父汗,我愿为先锋将军!率先渡江而战!”

    他久居上位,身量又高大,龙行虎步,声音洪亮·自有一股桀骜凶狠的气质,在诸将之中威望颇高,再加上话语中描述的场景也是极好,当下便是惹得众人纷纷附议。而为海ri查盖的威势所摄,那几个主张观望派面面相觑,竟是不敢反驳,声势顿时便弱了下来。

    哈不出听了自家大儿子这话,也是目中神光一闪·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当真也是怦然心动。

    从大草原上走出去,重新占领汉人那些膏腴肥美的土地·把他们变成自己的奴隶,凌辱他们的妻女,占有他们的一切——就像是几百年前伟大的成吉思汗做的那样。

    每每想到此处,哈不出都是觉得浑身的热血似乎都要沸腾起来,面se变得chao红,因为过于激动,以至于整个人都是有些颤抖。

    而且占领了广袤肥美的辽北将军辖地之后,一个更加现实的意义就是,福余卫的实力会因此而极具上升。再没有几个蒙古人比哈不出能够更清楚汉人的重要xing,正是由于梁砚秋主持的板升城中那些汉人辛勤的耕作·使得福余卫哪怕是每年过冬也有充足的粮食可以供人和牲畜食用,使得他们不用再收到白灾黑灾的影响,每年不用在寒冷的冬天和草原的天灾中耗费掉大量的元气,从而使福余卫的势力不断扩张,终于从和泰宁卫、朵颜卫齐平变成了远远超过他们。

    而一旦拥有了辽北将军辖地的千里沃野和数百万的汉人奴隶最为后盾,那么福余卫的实力就是十倍百倍的提升·回过头来再对付朵颜卫和泰宁卫,简直是易如反掌。而一旦吞并了这两个卫,那么福余卫,可就不是现在这般地位——

    到时候,甚至可以图谋天下!

    哈不出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转头看向了梁砚秋。

    当看到哈不出那虽然故作掩饰却依旧是极为炽热的眼神的时候,梁砚秋心底已经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以他对哈不出的了解,如何看不出来,哈不出已经是动了心了。而他素来是极为有主见的,自己纵然是他的军师,也不大可能能够动摇他的主意。

    而且这一次众人前来情愿,不满之se溢于言表,他们认为是哈不出的犹豫导致他们失去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失去了大量的财富,只不过当然是不敢把着怒火撒到哈不出身上的,于是所有的矛头便都是指向了身为谋士的梁砚秋。

    梁砚秋也是有苦说不出来,只得苦苦受着。他心里很清楚,现在众人都对自己有意见,如果这个时候还继续反对,不但起不到效果,反而是会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与其如此,不若顺水推舟。

    梁砚秋微微一笑:“大汗,臣以为,现在也是时候出兵了。”

    众人都是有些错愕,然后便让听到梁砚秋继续道:“之前不能出兵,乃是因为局势未明,而现在局势大致已经明朗,白莲教刚刚攻下塔山卫,事务缠身,短时间内不可能有所动作。而阿敏大军和的辽北将军麾下则是对峙,谁也没有余力前来攻击咱们,这时候,正是咱们各个击破,坐收渔利的大好时机!”

    他冷笑一声:“那武毅军现在还迟迟不插手,想必连子宁打的也是坐收渔利的主意,可是他却是等的时间太长了。咱们奇兵突出,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已经晚了!好处都让咱们给占了!”

    这一番分析,丝丝入扣,比之那些将领单纯的叫嚣要令人信服的多。当下便是引得一批将军纷纷点头,连道军师大人果然是棋高一着,非寻常人能比。

    海ri查盖眼中闪过一丝嫉恨,被他给强行压住了。

    哈不出听完了梁砚秋的话。也是再不犹豫,大喝道:“传令下去,集结大军,天黑之前,我要看到至少五万最激ng锐的勇士们!”

    “是!”众将轰然应诺。

    正德五十三年四月十二,福余卫大汗哈不出·尽起族中激ng锐六万,渡过脑温江,向着辽北将军辖地杀来。

    福余卫也终于按捺不住诱惑,一头扎进了这个大漩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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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里者卫。

    这座城池是辽北将军辖地的中部重镇·往北是屯河卫,五屯河卫,嘉河卫,苏温河卫,纳木河卫;往东是脱伦卫,兀者脱温所,阿迷之地面;往南则是塔山卫、木兰河卫、朵伦卫、木伦河地面等等;往西·则是兀者卫、兀者后卫,兀者右卫等等。

    可以说,阿里者卫乃是辽北将军辖地地理位置最中心的一座城池,控制了这里,就控制了托温江以西,同江以东东西宽度达到了五百多里,南北长度达到了六百里的肥沃土地。要知道,根据正德五十年的最新户籍统计·在这片土地上,八座城池,超过七十个镇子·无数的村落,生活着超过二十六万户大明百姓,耕种的土地面积超过了一千四百万亩。这片丰饶的土地上,山川秀美,土地肥沃,产出丰富,占领了这里,几乎就控制了整个辽北将军辖地的北方地区。

    素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而现在,这里的地位更是变得举足轻重起来。

    因为在阿里者卫往西,再前进二百里·快马奔驰大致半天的功夫就能抵达兀者卫——曾经辽北将军辖地的首府,现在大明官兵的最后依仗。辽北将军辖地的西部,从南往北,依次是兀者后卫、兀者右卫、兀者卫、塔山卫,几乎成一条直线,而阿里者卫·就成了挡在这几座城池之前的最后一道防线。

    如果杨学忠不想让自己的老巢被围困的话,就必须得守住阿里者卫才成。

    事实上他也正是这么干的。

    数月之前,阿敏率领大军南下,几乎是一路势如破竹,战无不胜,直到被大明官兵在阿者卫给阻拦下来,而阿里者卫之中有十几万明军,杨学忠更是下了严令,后退者死,是以都是背水一战,爆发出极为强大的战斗力。

    女真毕竟人数少一些,其激ng锐的战斗力在攻城战中被削弱到了最小,是故几次攻城未果之后,便意识到了阿里者卫也不也是什么好啃的骨头,是以干脆便是不攻城,只是驱使汉人奴兵和掠夺来的奴隶在城外修建长壕,营寨,死死将其围困其中,使得阿里者卫之中的十几万明军固然侥幸存活,却也是坐以待毙。

    而女真只是留一万兵力盯住城中的明军,其它的的部队则是四面出击,到处攻城略地,已经是攻克了位于北方的兀者左卫,兀得罕所,真河卫,纳木河卫等地,甚至兵锋一度到达位于福余卫更往北,几乎靠近瓦剌蒙古诸部所在的阿伦卫、密陈卫,木里吉卫,再加上原先就被他们占据的嘉河卫和五屯河卫,也是已经占据了辽北将军辖地大约三成的地面,形成了一个东南—西北走向,长度达到千余里的一个狭长势力地带。

    最可怜的就要数大明边军了。

    在小城镇和乡村的斗争中,可以说白莲教已经是完全占据了绝对的上风,而明军则是全面收缩,固守于城中,地盘只剩下了兀者卫,兀者后卫、兀者右卫、塔山卫等大城,不过虽然地盘儿小了,但是兵力却还是那些,更是因为需要防护的区域小了,使得他们的战斗力其实更是飙升。

    所以三方之中,白莲教地盘儿虽然最大,却是战力最差,而明军次之,最强的自然乃是女真人。

    阿里者卫用大青石混合着烧制的青砖以及夯土铸成的城墙,本来乃是出了名的高大坚固,足足有五丈高,厚度更是达到了六丈,甚至已经超过了高度。这也让这道坚厚的城墙,变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横亘在女真大军的面前。

    城墙宽度达到了这个级别,不但是可以在城墙上囤积更多的兵员,更有利于守军作战,而且更重要的是,这让城墙变得极为的稳固。各种攻城的法子,像是挖地道,或者是白莲教在塔山卫玩儿的那种勾当,在这里就不大好使了。

    只能用任命去填。

    但是这会儿,那厚重的城墙之上也是痕迹斑驳,无数刀剑砍削的痕迹留在上面,许多地段的城墙上面,已经是变成了令人心惊胆战的赭红se,那一片片的暗红,是太多的鲜血倾洒在这里留下来的。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挥之不去,苍蝇蚊虫闻到了这股味道,纷纷落下来,开始了他们的盛宴。而有个别战斗最为激烈的城墙地段,城墙甚至是出现了破损,女墙多处损毁。

    在城墙下面,堆积了无数的尸体,那些尸体摞起来甚至有一两丈高,成为了一座恐怖的尸山。而且这座尸山的规模,还当真是不小,在城墙的东门北门两侧足足有数百米的长度,都被尸山堆满。甚至北门和东门的城门洞子,都已经被尸体给填满了,城里的人想出来都是做梦。

    这等恐怖的尸山,得死多少人才能有如此规模?

    单此一点,也可见这一场大战的恐怖,简直就像是绞肉机一般。

    尸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儿,而这时候并没有战事,正是中午时分,城头上一口口的大锅排开,里面散发出一阵阵的香气。明军的士兵们排着队,在锅边打了饭缩回到了自己要防御的位置上,便是大口的吞咽下来。饭菜的香气混合着尸体的臭味儿,极为的怪异,若是一般人的话定然是难以下咽,但是这些明军显然是习惯了的,一个个吃的极为的香甜。

    味道不是什么问题,但是问题是,长期生活在这种尸臭的环境下,不但身体的健康会受到影响,而且长此以往,尸体腐烂,极其容易产生瘟疫。

    到了那时候,可就是一场压不住的大灾难。

    尤其是现在正是气温上升的chun季。

    可是明军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不是他们不想打扫那些尸体,作为打了这么多年仗的那些将军们,又如何不知道其中的厉害?但是明军实在是没有力量了。

    残酷的阿里者卫保卫战已经是持续了整整一个月,而这一个月中,至少有二十六天是在打仗,休息的时间寥寥无几。女真人的统帅,几乎是摆明了用人命去获得一场胜利,而连城内的明军守军都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样残酷的战斗下,自己竟然挺了过来!

    在杨学忠后退一步,以逃兵论处,不但犯事之人斩首,便是家人也遭殃的严令之下,这些本来战斗力相当有限的明军爆发出来极其强悍的实力。如果说夺取城墙就算是胜利的话,那么女真人至少已经赢了十次了,可是每一次都是被明军以不要命的反冲锋给重新把城池夺下来,把这些女真鞑子给赶下去。

    连番鏖战,女真人阵亡至少超过了六万,而城内的明军也从当初的八万,缩减到了能战之兵不足三万人,而且其中许多都是带伤作战。一眼望去,城墙上不少伤兵。作为防御的一方,竟然还会被人打成接近一比一的战损比,也不得不说他们的实力实在是有限。

    城内的粮食还算充足,物资也还充沛,可是士兵们的体力,士气,实在是已经到了一个临界值。他们一个个行走着,就好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没了自己的激ng气神儿。

    连番鏖战,看着身边的袍泽朋友一个个的死去,不知道哪一ri就轮到了自己——而让他们更加看不到生的希望的是,杨学忠死守兀者卫,一封封严令死令雪花儿一般的飘过来,只是命令固守,可是却不派出一个援兵。

    整个城池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被歹徒轮爆了整整以一晚上的少女一般,遍体鳞伤,满身的血污肮脏。

    ...

六五三 连锁反应 战局翻覆决断26六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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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终究是挺下来了,还活着。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而在阿里者卫城外,距离城池大约五六百米之外,则是一条深深的壕沟。

    壕沟大约有五六米宽,深度却是达到了十多米,就算是下面机关什么都没有,单单是这个深度,就足以令所有试图过去的人摔一个非死即伤。壕沟不但又宽又深,而且也是极长,长到了何等程度——这条环形的壕沟形成了一个圈儿,整个把阿里者卫给围在中间!

    阿里者卫乃是要塞式的城池,不大,却也不算老小,跟关内一个中等县城差不多大,东西长五里又十九丈,南北宽三里又七十六丈,周长十七里。也就是说,壕沟的长度达到了惊人三十里左右。

    要挖掘这样一条又长又深又宽的壕沟,其工程量之大不言而喻。

    而且在壕沟外侧的一面,还竖立着一道栅栏,栅栏都是用成x年x人手臂粗细的坚硬木头钉成的,足有两丈高。在后面是一个小小儿一尺高的沿儿,这里是给弓箭手站得位置,可以想见,如果守军要突围,被这条壕沟所阻挡,而女真激ng锐在栅栏后面不断的张弓搭箭,那几乎就是在收割xing命,跟杀猪宰羊一般轻松。

    很显然,建造这壕沟栅栏之人,摆明了就是全歼城内这八万明军的打算。

    在栅栏之后大约数百米,则是女真人的营盘。

    这些营盘散的很开,每一座营地大约有百米方圆,也就是能容纳的数千人。但是像是这等规模的营地,围绕着阿里者卫足足有数十座,如此分兵,自然是方便监视整个城池的动向,也利于调兵遣将。

    各处营地之中,无数白se大旗随风飘扬,女真建国号曰金国·尚白,而大明尚朱赤之se,军营中不时有一队队士兵走过,军容整齐·神se彪悍,武器激ng良,显然乃是相当的激ng锐。在每一处营盘之中,都有数十个雪白的军帐,在在军长外围,则是数目多了四五倍的破烂窝棚,那是汉人奴兵的居所。

    时不时的能从营地中看到汉人奴兵的身影·他们部分在女真人的带领下cao练,部分则是挖掘壕沟,照顾军马,干一些累活粗活。

    一处格外大的营盘,是阿敏的中军。

    中军大帐,周围清出一片空地,刁斗森严,不时的有一队卫士巡伺而过。

    帐中很是素净·没什么多余的摆设,不过是几张椅子,一张大案·一个吃饭用的小几和蒲团而已。

    在大案上铺着一张大大的地图,一个面se稳重,长相普通的年轻人正在站在大案之后,手摁在桌子的边缘,仔细的查看着,一双眼睛跟黏在地图上也似。

    此人正是这支女真残军的灵魂人物,昔ri海西三杰唯一的一个幸存者,女真万户,阿敏。

    不过现在说残军似乎也不大恰当了,当初海西女真覆灭·天翻地覆山河破碎之际,阿敏率领三万海西女真残余西进辽北将军辖地,攻占了嘉河卫,从而取得了一块儿宝贵的据点,也因此避免了连子宁的进一步追杀。时光荏苒,一年多的时光已经过去·经过了这年余的经营,女真人的三万本军不但战斗力已经完全恢复,更是有了三万多的汉人奴兵。而南侵之后,阿敏一方面把大量的汉人丁壮遴选为奴兵驱使,一方面则是征讨自家辖区内的野女真,把他们收归急用。

    现在阿敏所部,已经有了四万女真军,步骑各两万,十万汉人奴兵,尽是步军。

    其势力已经是相当的不容忽视。

    比起刚刚发兵南下的时候,阿敏的身形略显消瘦,只是他的腰杆儿,依旧是挺得笔直,脸颊瘦了一些,下巴上也蓄了胡子,眼中闪烁着睿智而成熟的光芒,整个人显得更加的沉稳,内敛。显然,不仅仅是连子宁一个人在成长,随着一场场的征战,他的敌人,同样也在变得更加的成熟,强大。

    只是这会儿,定在地图上,阿敏的眼神很是有些焦虑和烦闷。

    过了良久,他拿起笔来重重的在阿里者卫的位置上打了一个叉,长身而起,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时候,外面远远的传来一声马嘶,然后便是响起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向着这边走过来。阿敏一听便知道是谁来了,除了他麾下的部队之外,自己军中可没人有这般沉重的脚步声。

    果然,等了没多一会儿,门帘便是被掀开,体格粗壮跟野熊也似的俺巴孩大步走了进来,身上兀自穿着重甲,而战甲的表面,还有未曾干涸的新鲜血迹。

    俺巴孩走到一边桌上拿起一壶茶来咕噔噔的三两口便是灌了下去,一口气儿闷完,把那茶壶往桌子上重重一顿,哈了口气,笑道:“当真舒服,可是渴死俺了。阿敏,你这茶真好喝。”

    非但如此,还把那茶叶吞下去,在嘴里大口嚼着。

    阿敏的眉头微不可闻的皱了皱。

    那激ng致的紫砂壶如何受得住俺巴孩那气力?给这么重重的墩了一下,上面已经是出了裂缝了,而且那茶壶中装乘的可是上好的雨前龙井。雨前龙井是之前阿敏极喜欢喝的茶叶,当初海西女真还兴旺的时候自有不少汉人私商行贿于他,倒也不愁没有人供奉,但是后来海西女真没落,他这茶叶不是喝一点儿少一点儿,自己都是很舍不得喝,壶里这些已经是最后一点儿了,却被俺巴孩这牛嚼牡丹一般的一口闷掉,自然是让阿敏很是心疼。

    其实这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俺巴孩在阿敏面前肆无忌惮的态度让他有些不悦,更别提他直呼阿敏其名了。

    现在军中谁见了他不是称一声大人?

    随着身份地位的增长,长期独掌大权。说一不二,阿敏的xing格也是变得越发的强横坚硬,已经渐渐的无法容忍这种过去很平常的行为。

    毕竟屁股决定脑袋。

    不过他还是强行压住心中的不悦,上下打量了一番俺巴孩:“又去杀人了?”

    巴孩在椅子上坐下,大咧咧道:“方才俺巡营的时候,恰好碰见有兀者卫那边儿的汉狗子派来的斥候鬼头鬼脑的张望,让俺给追上去,一锤一个!”

    他右手比划了一下锤击的动作:“全都打死了事儿。”

    阿敏摇摇头:“你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必以身犯险?”

    “这不是整ri价攻城,你只让那些贱狗们上,咱们也捞不着仗打,好容易开开荤·方才爽利。”

    俺巴孩嘿嘿一笑,神se中颇有些不以为然,他瞧了阿敏一眼,忽然问道:“阿敏,你有心事?”

    “是啊!”阿敏叹了口气:“还是为了阿里者卫的战事。”

    “咱们围攻阿里者卫已经一个多月了,现在整个辽北将军辖地已经局势明朗,咱们占据北边儿·白莲教占据南边儿,杨学忠据守西边儿那一片狭长区域。现在拦在咱们面前的拦路虎,就只有阿里者卫了!只要能把阿里者卫拿下来,就能长驱直入,把兀者卫那三个卫拿下。但是问题是,现在这根刺,就是拔不出来!”

    阿敏恨恨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咱们打了一个多月了,死了三万多人·虽说死的都是那些汉人奴兵,主力并未受损,可是在这上面耽搁的时间却是太长了。现在我考虑着·是不是绕过阿里者卫,直接去偷袭杨学忠的老巢。”

    “我告诉你一个消息,阿敏,你一定会改变主意的。”俺巴孩神神秘秘的一笑的。

    阿敏眉头一皱:“怎么回事儿?”

    “刚才来的时候,碰上了信使,从白莲教那边儿过来的,正巧我要来你这儿,便让他回去了。”俺巴孩道:“你还不知道吧,白莲教已经把塔山卫打下来了。”

    “什么,白莲教攻占塔山卫?”

    阿敏顿时是脸se大变·他盯着的俺巴孩,面seyin沉道:“这等重大的消息,你怎地不早说。”

    这种语气,这种神态,这样的阿敏,让俺巴孩感觉很是陌生·他心中不由得有些发慌,讷讷道:“这个,我……”

    “你什么你?”阿敏猛地一拍桌子,冲着他怒吼道:“此等军国大事,你竟敢做主,你可知道轻重?那信使是来报告于我的,你有什么资格把他们拦下探听秘辛,又把他们打发回去?光是这一条,我就可以知治你一个枉议军纪之罪!你可知道?”

    俺巴孩愣愣的看着阿敏,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神se。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深深的叹了口气,低声道:“对不住,阿敏,这次是我错了。下次绝不会再犯。”

    阿敏却没想到向来骄横的他竟然会服软,心里也是一怔,确实越发的烦躁起来,他冷哼一声,大步走出大帐。

    说实话,这一次俺巴孩虽说做的有些冒失,却也没严重到这等程度,只不过阿敏早就对他心存不满,因此借题发挥罢了。

    这一点,阿敏心知肚明,俺巴孩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是看得出的。

    俺巴孩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失望,有悲伤,有难过,有愤怒,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

    良久,他方才低声喃喃自语道:“叔叔说的不错,阿敏,确实变了,确实,不是以前的他了。”

    他还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半个多月之前赶回嘉河卫探望叔父时候的场景—叔父居住的所在,高墙环绕,外面是森严的守卫,足足有数百人之多,都是阿敏手下的心腹。一般人根本不允许靠近,就算是自己,也是拿了阿敏的手令方才能进去。哪里是什么疗养之地,分明就是一处监狱!叔父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那个方圆不过三丈的小院儿之中,根本不允许出院门一步,一天到晚都见不到一个人。

    叔父在见到自己的时候很高兴,一个劲儿的说着好话,却是趁着盯着的人不注意,瞧瞧的说了一句话:“阿敏变了。”

    是啊,阿敏变了。

    叔父的身体明明已经大好了,但是阿敏却对外宣布叔父依旧是病重昏迷之中。

    俺巴孩心里清楚,阿敏已经尝到了一个人掌权拿主意的甜头儿,是不愿意叔父再凌驾于他之上了。

    叔父这个大帅,实际上已经是被他给囚禁起来了。

    思绪被打算了·外面已经是传来了阿敏的大吼:“传令下去所有奴兵集结,半个时辰之后,攻城!”

    “不惜一切代价,今ri太阳落山之前·一定要拿下塔山卫!”

    兀者卫。

    辽北将军府。

    兀者卫南北中轴线的最中间位置,便是辽北将军府,门前大青石砌成的广场,足有数百米长阔,正对着门的,乃是一面长有十丈,高有三丈一丈厚度的巨大照壁,全都用大青石砌成,外面包裹着汉白玉石,最上面起脊屋顶,镶满了琉璃瓦,在正面用琉璃镶成了一个巨大猛虎的图案,那猛虎首尾长六丈,足有两丈来高镶嵌技术极为的激ng湛,栩栩如生,纤毫毕现雄踞于这照壁之上,当真乃是威风八面,一双虎睛凶光四she,顾盼之间,一股剧烈的残暴感觉呼之玉出,似乎这凶悍猛兽,直玉从上面跳将下来,择人而噬!

    这便是猛虎壁,和大明朝另外几处的九龙壁一般,论及名气不显但是实则更给人一种威猛绝伦的感觉!

    辽北将军府汉白玉台阶,朱红大门,高门大户,里面房屋层层叠嶂,不知道有多少间,也是极为的奢华。

    只是这会儿这座豪华的府邸,却不复以往的骄傲、蛮横、似乎已不可一世之态势凌驾于辽北将军辖地百万臣民之上,这些统统的都没有了。

    这里的气氛便的沉闷、惶恐、不安,就像是暴风雨到来前的大地,又像是眼看着天际直飞翔的老鹰即将扑下来的野兔子,心里充满了惴惴和担忧。或许,天边飞着的老鹰还不止一只。

    实际上非但是这座府邸之中,整个兀者卫,乃至于明军现在整个控制的狭小区域,那几座城池之中,弥漫着的都是这种情绪。

    时局艰难啊!

    强敌女真自北而来,又有白莲教逆贼起于民间,席卷天下,两路大军夹击之下,咱们这点儿地面儿,就跟两条恶狗之间的那一只肉包子一样,可如何是好啊?且不说那女真人是何等的凶狠残虐,只要是被他们攻下的城池,老弱尽皆被杀,男丁沦为奴隶,女子沦为最低贱的激女,常年被人发泄兽玉,说不得便是给活生生cao干而死。便是同为大明百姓的白莲教徒,人家现在也建国了,也自立为王了,这帮泥腿子现在可是不一样了,被他们攻入城中,咱们又能落下好?

    你也不瞧瞧那些给白莲教给攻下来的城池,里面的文武官员,豪绅富商,有几个能有好下场的?

    整个说来,兀者卫现在是人心惶惶,不知前路之所终,更不知道自己几时就要死。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守城的那几万兵丁,希望他们能够把白莲教和女真人挡在外头。若不然的话,当真是唯死而已。

    而今天传来的一封消息,更是让这种惶恐不安的情绪大大加剧了。

    塔山卫被白莲教逆贼给攻破了!

    消息传开之后,大伙儿先是不信——真是说笑,塔山卫有号称守城铁壁的周大人坚守,又有三万激ng锐,朵颜卫几次东侵都攻不下来,那些白莲教的泥腿子能拿下来?然后当消息的真实xing确认无误之后,心里的惶急和恐惧立刻是达到了一个。

    老天爷,白莲教得强到什么程度?咱们是他们的对手么?塔山卫、兀者卫、兀者后卫三座城池互为犄角,现在三去其一,岂不是完蛋?

    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在兀者卫中四处飞传,有的是宣传白莲教如何善待百姓,号召百姓军兵投诚白莲圣国的,有的则是说女真人才是咱们的救星,宁与友邦不与家奴不是?……总之是说什么的都有,闹得是鸡飞狗跳,更是让人心里拿不定主意。

    辽北将军府那奢华的大厅之上,杨学忠穿了一袭长衫,正在烦躁的走来走去,满脸的沉重烦闷之se。这会儿天气还不算多热,他穿的也不多,但是额头上却已经是沁出了满满的一层虚汗,显然可见其内心的急躁程度。

    除了他之外,大厅上空无一人,下人们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触了霉头,惹火烧身。

    作为本地的最高军事长官,他知道的自然是比一般人更多一些——塔山卫被攻破了,三万军兵非死即降算是全军覆没,一个都没逃出来,自己异常信重的周奎竟然降了!

    没了塔山卫这道屏障,白莲教可以直接兵临兀者卫城下,丢了这三万军兵,自己手里的力量变得更加薄弱了!除去被困在阿里者卫那个死地的军兵,自己手里还有多少兵力可用?

    一个个念头在杨学忠脑袋里头盘旋着他只觉得烦躁无比,却又是捉襟见肘,毫无办法,这种无奈的感觉让烦躁进一步升级。

    “周奎,我入你娘,你个王八蛋,枉老爷我这般信你!你竟敢降贼!若被我抓到,定将你千刀万剐!”

    杨学忠又想到了周奎顿时是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起来,若是没有周奎这档子事儿,自己也不用这般cao心现在俨然已经是给逼到悬崖边儿上了。骂了几句,又气又烦,只觉得口渴难耐,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却发现是空的,一提茶壶,手里一轻,原来里面也是空的。

    他心里那股子怒火终于是再也压抑不住,把那平素心爱的名贵紫砂茶壶狠狠的掼在地上,啪的一声摔得粉碎。杨学忠疯狂的咆哮道:“都给老子滚出来你们这般贱婢!”

    在他的怒吼和咆哮之下,那几个伺候的侍女终于再也不敢隐藏,一个个都出来,跪成一排,磕头如捣蒜一般的求饶。她们也知道惹了大祸,只是求饶希望能逃得意思。只是杨学忠现在已经是给气疯了,只觉-几个贱婢竟然都敢欺负自己。

    他心中的暴虐升腾起来,三两步走到大厅阶下站着的持刀卫士旁边儿,一把将腰刀抢过,拔刀出鞘,向着那几个侍女狠狠的跺了下去。

    鲜血四溅,惨叫惊叫声四起,骨肉被斩断的咔咔声让人心里发寒。

    “叫你欺负老子,你们这帮贱婢,也敢这般欺辱于我!老子剁死你们!”杨学忠两眼血红,整个人几乎已经处于疯狂的边缘了,一边怒骂一边挥刀狂剁。他身体再怎么虚弱,也终究是个成x年男子,又手持利刃,那几个侍女也不敢反抗,只是哭叫求饶,当下便被他砍翻了好几个。

    杀了人,泄了力气,杨学忠的火气似乎也消了不少。他只觉得双腿一软,整个人已经是一屁股坐倒在地,哐当一声,钢刀落地。

    亲兵大惊,赶紧过来要扶他,被杨学忠挥挥手赶开,yin冷的声音刮得人骨子里都是yin惨惨的:“这几个贱婢意图行刺于我,剁烂了,骨肉遗市。”

    “是!”他这等行为便是那些侍卫也看不下去,却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多说,应了一声,便把那几个半死不活兀自惨叫的侍女给拖了下去。

    这时候,一个脸se有些yin鸷的军官大步进了二门,看见这一幕,顿时大惊,赶紧快走两步过来,向杨学忠关切道:“大人,这时候怎么了?”

    看到眼前这人,杨学忠顿时是眼前一亮,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切道:“有消息了么,武毅伯可发兵了么?”

    来者正是范思怀,昔ri的屯河卫指挥使,他在孙塘镇被女真人大败,狼狈奔逃,杨学忠非但没有处置他,反而是另外委以重任,负责斥候打探消息这一块儿。

    范思怀脸se暗了下来,低声道:“还未有任何的消息。”

    “果然不出我所料啊!”兴许是刚才那一番发泄把怒火都给倾泻了出去,这会儿杨学忠反而是平静了许多,他幽幽的叹了口气,面se惨然道:“连子宁那个混帐,这是要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啊!”

    “大人或许是多虑了吧。”范思怀出言安慰道,可是他心里也清楚,杨学忠说的是实话,大实话。

    “算了,这些安慰的话也不消说了。”杨学忠摆摆手,叹了口气,他怔怔的在地上坐了一会儿,脸上的消沉和绝望终于是渐渐的隐去。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儿,宦海浮沉几十年,心志也早就是锻炼的相当坚硬强韧,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

    更何况,眼下也不是没有求生之力。

    他豁然坐起身来,大步向着大厅走去,吩咐道:“你随我来”

    范思怀赶紧跟在后面进去。

    杨学忠连身上的血迹汗渍都来不及擦,在椅子上坐下便问道:“咱们还有多少兵?”

    “阿里者卫还有八万……”

    话音未落便是被杨学忠不耐烦的打断:“别提阿里者卫了,那已经是死城,里头的兵都不算数。”

    思怀应了一声,道:“咱们现在兀者卫、兀者后卫、兀者右卫一共还有六万八千兵。”

    “还有六万多兵。”杨学忠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yin狠,他忽然重重的一拍桌子,吩咐道:“你立刻传令下去,放弃兀者右卫和兀者后卫两城,将城中的粮食、军械、物资、府中库存,全部转移到兀者卫来。百姓家中的金银珠宝,粮食药材,绫罗绸缎,牲畜家禽,总之一句话,一切值钱的玩意儿,全部搜刮运送过来,着镇守两城的军兵放弃城池,前来兀者卫,同时把两城所有壮年男丁,全部押过来。”

    “啊?”范思怀闻言大惊。

    大人这一招儿,是够绝的,可是也未免太狠了吧?

    作为辽北将军辖地首府,兀者卫城高池深,远超过一般的城池,而且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确实是守这座城有更大的把握。而且放弃其他两座城池,把六万多兵力全部集中于此,也能保证兵员的充足,把粮食以及军械物资全都迁过来,也是能物资的充足供应。三座城的物资和兵员集中于兀者卫一处,则兀者卫至少也能坚守三五个月之久甚至一年半载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倒也不失为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好主意。

    可是问题是,大人还要把所有的壮年男丁都给拉来,把百姓家中所有的物资都给搜刮来,这不是逼着那些老百姓去死么?

    范思怀虽然贪腐昏庸,却也没狠到这等程度。

    “本官绝不会坐以待毙!”

    杨学忠的脸上露出一抹疯狂之se,他狠狠的一拍桌子,见范思怀还愣着,立刻怒吼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传令!”

    范思怀心中一凛,暗道反正又不是我倒霉,何必多说?赶紧应了一声,急匆匆的下去传令了。

    白莲教攻占塔山卫这一事件,看似寻常,实则就像是一连串的锁扣中极为关键的一环,当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整个战局,都因为这一个节点的改变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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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四 机会来了六五48

    《正德五十年》最新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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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拔步床边的小几上放着一盘杏儿,硕大浑圆,几乎跟小苹果一般大小,在昏黄的宫灯照耀下,闪烁着诱人的深深黄se。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在旁边还有些已经切开了的,都已经去了核儿,切成了小小的棱形,很是激ng致。盘子旁边儿还放了一圈儿冰块儿,雪白的冰,青花瓷的盘,湛黄se的杏儿,搭在一起,很是漂亮。

    连子宁刚洗过澡,只着一件柔滑轻软的素白se袍子,用一条带子在腰间松松地系了,头发便懒懒散散的披着,很是有些魏晋古风,披头散发的意思。这会儿天气不冷不热,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刚刚沐浴净身,榻上的被褥又是上好的织品,触处一片柔滑,很是舒服。

    他伸手拈起一块儿杏儿丢进嘴里,感受着甜甜糯糯的果肉,然后把皮儿轻轻吐进旁边的碟中。但这一切都似乎是无意识的动作,他斜倚在床头,身子底下垫了两个软软的大枕头,眼睛无焦距的盯着床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主子想什么呢?”

    阿依苏荔着一袭浅绯se宽袍,正自跪坐在一边的梳妆台前,从镜中看到连子宁的神se,不由得一笑,嫣然问道。她容颜艳丽,最是适合这等炽热,se彩强烈的颜se,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披在她肩上,显得俏脸艳丽无比,纤纤素手中持着一管细细的眉笔,正自在眉上轻轻的描画着。

    “事儿还挺多。”

    连子宁轻轻一笑。有些话,是不能对自家女人说的,可是在连子宁心中,苏荔却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说是自己的女人,自然是的,却又和别人不大一样。在她这儿,连子宁便是分外的轻松·有许多和别人开不了口的话,也愿意和他说。

    毕竟一个人心里压着太多的事儿,有时候也难受得慌。

    苏荔浅笑着看着他:“那主子就跟奴婢说说?”

    “呵呵,说说就说说。”

    连子宁掰着手指头道:“再有几ri·怕是建州将军和阿速江将军就能收到我招他们前来的信件了,他们如何取舍?镇远府外城快要建好,里面如何规划?立花千代走了,随着她带回这一大批的武器,扶桑的格局会如何改变?立花雷神能走到哪一步?当真是能把那大名鼎鼎的丰臣秀吉给掀落马下么?白莲教、阿敏、杨学忠战成一团,跟乱线头儿也似,揪也揪不清楚。这还不算什么······”

    “刚刚杀了一批贪官污吏·现如今是人心惶惶,如何善后,如何安抚众人心思,也是个事儿啊!”

    连子宁吁了口气:“事儿多着呢!”

    见了连子宁眉头紧锁的样子,苏荔不由得一阵心疼,却也是很清楚,这些话,自己听听也就罢了·却不能有什么主意见解,否则的话,不免有内人插手外务之嫌疑。

    她只得浅浅一笑·振衣而起,宽大的袍服在身子后面拖了有一丈五六尺长,大袖几乎要垂到地上。这件宽袍大袖是用最上乘的蜀锦做的,费布料足足六匹二十四丈之多,要知道,这等描金的布料,便是大户人家也是论尺来买的。

    只是她身材高挑,配上这华丽的汉服,更显得眉目如画,艳丽绝美·充满了成熟女子柔媚的风情。

    她走到连子宁旁边,在榻边坐下,笑盈盈道:“就没点儿说出来让人高兴的好事儿?”

    “好事儿,也有!”

    连子宁笑道:“咱们要发财了。”

    “发财了?”苏荔疑惑道。

    “没错儿。”连子宁问道:“咱家现在有多少地?听戴贤说,一开始两万顷,后来又开了一万顷荒地是吧?那就是一共三万多顷?”

    “那是跟外人说的。”苏荔抿嘴一笑·神se间有些窃喜,跟头小狐狸也似:“主子您征北回来之后,咱们进项可不少。夏子开夏指挥使着人送了一万三千户北女真俘虏过来,说都是老弱病残,打不了仗了,便送给咱们。这些人虽然打不了仗了,垦地却是无妨,奴婢着他们开垦荒地,然后每户分了一百五十亩田,为了防止出事儿,安插了不少汉人在他们村子里,使两者混居,昨儿个奴婢还下去转了一圈儿,倒也是相安无事。前一阵子,王大chun王镇抚又着人送了两万幅农具,八千头耕牛来。今年chun耕咱们自个儿是一钱的银子也没掏。”

    “还有这事儿?”连子宁不由得一愕:“我怎么不知道?”

    “谁会主动去告诉你?”苏荔白了他一眼,风情万种:“不告诉你,那是心意,告诉你了,便成了邀功。”

    连子宁不由得失笑,摇摇头:“这些家伙,一个个儿的······还真是。”

    白鹰峡一场大战,几万女真激ng锐都做了俘虏,被贬入了第十卫之后,第十卫实力急剧扩大,夏子开便瞧不上原先那些老弱妇孺了,也跟连子宁打报告要把这些不但不能加强战斗力反而是会形成拖累的人给打发出去。连子宁便着他把这些人编成民户,交给当时还是总办衙门的参政院分给土地安置,却没想到,这些人给安置到自己这儿来了,成了自家的佃户。

    不过这样做,倒也没什么,反正自家的庄园也不会拖欠赋税,该交多少就是多少,都一样。

    苏荔笑道:“现在咱家的田庄,遍布镇远府和乞勒尼卫、考郎兀卫之间,有田地四百九十五万亩,山林湖泊无数,光光是佃户就有三万多户,上百个村子。”

    她瞟了连子宁一眼,目光如水道:“前一阵子主子杀贪官儿杀的人心惶惶,要说起来,主子可是这天字第一号的大贪官呢!”

    连子宁哈哈一笑,这话也就是苏荔敢在自己面前说。

    “这片土地都是我的私产,占些地怎么了?我名下的地,本本分分纳税,不拖欠一粒米,这一点,那些贪官污吏可做不到。”连子宁亲昵的捏了捏苏荔的鼻子:“告诉你·咱们接着发财的时候到了。你这样,大量买入田地,开垦荒地,囤积起来·注意,这些地都要在镇远府周围不远的,最好是镇远府以南那大片荒野开出来的······”

    说着便是压低了声音,在苏荔的耳边说了一番话。

    苏荔先是一愣,然后便是吃吃笑道:“主子,您真是个小滑头。真是激an诈!”

    “敢骂我滑头?”连子宁眼一瞪,一巴掌扇在她丰满的翘臀上:“该打屁股。”

    “主子想要人家便说么·何必这般戏谑?”阿依苏荔媚眼一飞,昵声说道。

    她侧坐在床沿儿上,面对这连子宁,昏黄的灯光自背后透来,照出她一身完美无瑕的动人剪影,那双眸子象猫儿似的妩媚动情。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衣衫微微敞开了些,胸口露出一抹莹润粉白的肌肤·挺翘巨硕的双ru半隐半露,粉莹莹,颤巍巍·茵蕴绰约,让人感觉很是美妙。

    连子宁掩饰xing的咳嗽一声,伸手捻起一块儿杏肉,刚要纳入口中,却是被苏荔握住了手腕,在连子宁惊愕的眼神中,把他的两根手指含了进去,小舌一卷,便是把杏肉纳入自己口中,然后轻轻的卷着连子宁的手指。

    这一幕让连子宁下体硬如铁杵。

    过了好一会儿·苏荔方才放开,轻笑道:“奴婢吃了主子的杏儿,便赔给主子。”

    “赔我什么?”连子宁只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苏荔没有回答,她娇娇俏俏地矮下身去,伸手分开了连子宁的袍子,袍下不着寸缕。她柔软的小手轻轻的握住那一杆昂扬·小心的律动了两下,红菱儿般的小嘴儿呵着热气凑了上去,苏荔用樱桃小嘴吮住了,她微微扬起头,一双剪水双眸脉脉地看着他。如墨的长发披散了下来,脸上垂下几缕青丝,那发丝间媚眼如水。她就这么抬起眸子看着他,满脸撩人的表情,然后红润丰满的嘴唇一寸寸滑了下去。

    “嘶”连子宁倒吸一口凉气儿,双手轻轻摁住了苏荔的脑袋,下体微微往前一挺。

    苏荔只觉得一阵玉要呕吐的感觉传来,却是被她强忍住了,依旧带带着柔媚讨好的笑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苏荔终于是抬起头来,她站直了身子,背转过身去,伸手解开了腰间的衣带。

    宽袍轻轻滑了下来,里面空无一物,露出了莹润如玉的裸背,光洁的背上,中间一条浅浅的脊沟,两侧略略鼓起的蝴蝶骨,构成了一副匀称的画面。

    她嘴角勾着魅惑的笑,缓缓转过身来。

    胸前的那两颗硕大丰满的rux球,几乎是砸进了连子宁的眼球。

    巨大高挺,在没有借助任何外力的情况下,在胸前挤出来一条深深的沟壑,中间紧紧地,甚至难以插进去一只手掌。

    因为是完全成熟的妇人的缘故,苏荔的身材比连子宁所有的女人都要丰润。

    接近一米七的身高在女人中绝对算是高挑的,而同时身材又是火爆丰满。

    这个熟媚艳妇也不知道是怎么保养的身材,皮肤又白又嫩,胸也挺,臀也翘,若不是眼角那一丝细细的鱼尾纹,谁能想到这竟是个年逾四十的熟妇。

    连子宁悄悄的咽了口唾沫,伸手一拉,苏荔一声酥媚入骨的惊叫,便是给他拉了过来。

    烛影摇红,拔步床上被翻红浪,两个耳鬓厮磨的人儿纠缠在一起,苏荔披散着乱发趴在连子宁身上,丰挺白嫩的rux球轻轻地抵在他的胸膛上,半睁的秀眼中满是盈盈水波。这等女子相伴,连子宁心神俱醉,顺着她香肩优美的曲线悄悄摸向浑圆丰润的翘臀,着手处凝脂般的肌肤温润滑腻。

    双手分开紧凑的臀瓣,手指头顺着深深的沟壑滑下去,然后一根手指头在某处轻轻一摁。

    苏荔媚眼如丝,轻轻的嗯了一声:“啊?那里是······”

    “那儿是什么?”连子宁一声调笑,一翻身,便是把苏荔反压在身下,把她的身子掰过来,亲吻着她的粉背,低声道:“好宝贝儿,这儿,可用过么?”

    这一声好宝贝儿叫的苏荔心肝儿都在乱颤·微微摇了摇头,声音如猫儿一般娇媚:“还请主子怜惜…···”

    连子宁轻轻一笑,身子一探,从小几上拿过一个华丽的紫金小盒·正面还镶着一颗龙眼大小的东珠,打开来,里边是满满的一盒ru白se膏状物。

    “这是广东产的激ng油,据说是从身毒的莫卧儿国传过来的。嘿嘿,樱桃味儿的哦······”连子宁嘿嘿一笑,伸手挑了一块儿,细细的抹了下去。

    绝美的雪臀微微翘起·呈现出两瓣完美的丘形,光洁的肌肤宛如明玉般晶莹粉嫩,充满了诱人的弹xing。两瓣丰润饱满的臀瓣,那条光润的臀缝犹如月痕般温存,嫩得似乎要滴出水来。

    连子宁伸手把住了苏荔的纤腰,往后一拉,苏荔一声惊叫,那宛宛香臀·便是不得不高高的翘了起来。

    就像是一轮明月挂在连子宁的眼前。

    连子宁再也忍不住,挺起腰凑准了,重重的往前一顶。

    “啊……”

    苏荔发出一声痛楚的呻吟·撕裂一般的剧痛传来,让她不由得使劲儿的攥住了背角,眼角已经是有泪花渗了出来。

    只是随着连子宁的动作,那声音中的痛楚逐渐消失,变得越发的欢快愉悦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外面已经是漆黑了,屋里面的灯光,似乎也暗沉下来,大床之上,连子宁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额头见汗,一脸的爽利。苏荔躺在他的臂弯中,如小猫一般轻轻的喘着,却是已经睡熟了,眼角兀自可见泪痕。

    便是她这等成熟妇人,也受不住连子宁那强横的征伐·更何况那里还是初经人事。

    忽然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房门轻轻叩响,苏荔小丫鬟藤蔓儿的声音在门外轻声道:“主子,李参赞请见,说有要事禀报。”

    连子宁听了霍地坐了起来,苏荔也被惊醒,揉着眼迷迷糊糊道:“主子还要么?唔,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受不住了。”

    连子宁哈哈一笑,在她丰臀上拍了一记,披衣而起:“宝贝儿,你且睡着,我待会儿便回来。”

    听见了那一声宝贝儿,苏荔心里顿时便是安定了下来,只觉得困意又是袭来,她向连子宁报以甜甜一笑,然后便又是昏昏睡去。

    “大人,前线探子送来谍报,福余卫出兵了。”

    “出兵了?”连子宁一拍桌子,霍的站了起来,满脸掩不住的兴奋:“终于出兵了!”

    “看来果然是塔山卫的事儿让他坐不住了,这个老狐狸。”连子宁哈哈一笑,来回在书房中踱着步子:“这个老狐狸,一直按兵不动,终究是咱们的心腹大患,哼,既然你出兵了,那我也是再无顾忌!”

    连子宁一击掌,道:“你现在立刻回城,宣召所有千户以上军官,于将军大会议厅集合,我这就到。”

    “是,大人!标下这就去办。”李铁应道。

    子宁点点头,神se郑重道:“你吩咐下去,继续紧盯着福余卫的动向,不但是福余卫,还有白莲教、阿敏和杨学忠,从今ri起,情报从三ri一送变为一ri一送,不,一ri两送!告诉他们,每个细枝末节都莫要放过,一定要写下来,报上来!可明白了么?耽搁了军机,我要了他们脑袋!”

    “请大人放心,军情六处食君之禄,奉君之忧,定不让大人失望!”李铁腰板儿一挺,大声道。

    他xing子内敛深沉,少有这般大声表态的时候,也惟其如此,更是说明了他的决心。

    连子宁瞧着他,微微一笑,重重拍了拍李铁的肩膀:“对你我素来是信得过的。去吧!”

    铁刚转过身子,便又是转回来,低声道:“大人,那个人,您见不见?”

    “哪个人?”连子宁眉头一皱,接着便是明白了他说的是谁,他沉吟片刻:“你去提他出来,今夜散会之后见他。”

    “是。”

    李铁奉命离去,连子宁推开书房的门,石大柱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连子宁哈哈大笑:“时机到了,大柱,通知下去,咱们回城!”

    回城!

    夜se已深,四野寂静。

    万顷庄园通向镇远府的水泥路上,一行人马打着火把正自策马而行。

    连子宁穿了一袭黑se的大氅被众人簇拥在其中。

    梁王从后面策马过来,他是被从睡梦中叫醒的,还有些犯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眼睛,有些恼怒的质问道:“城璧,为何星夜回去?有事儿?”

    “非但有事儿,而且是大事儿!”连子宁看着他:“咱们的时机到了。”

    “时机?什么时机?”话一出口,梁王立刻便是反应过来,眼睛一亮,睡意全消急急问道:“难不成是?”

    “没错儿。”连子宁盯着他朗声笑道:“梁王殿下,可愿看着连某,征讨四方,安靖关外?”

    梁王也是大笑:“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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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府大会议厅,已经是人头济济。

    随着武毅军规模的不断扩大,原有的那个会议厅已经是不能够满足需求了,便是进行了一番扩建,整个大厅数十米方圆四面有巨石垒成,下面铺着的也是大青石板,最前方一张高台上面放在这一张桌子,下面则是一排排的座椅。

    除了正面墙上挂着的那一面足足有五丈长,三丈高的武毅军大旗,整个会议厅中没有任何的装饰,显得朴素、庄严,肃杀逼人。

    李铁快马赶回镇远府,通知了各军各卫所有千户以上的军官,是以他们已经是到了有一会儿了。

    武毅军现在已经大大扩充,驻扎在镇远府的军一级单位就有整整十二个,二十四个卫光光是千户一级的军官就达到了百多个。

    不过这会儿,大厅中虽然足足有百多人,但是却是鸦雀无声,针落可闻,每个人都是身披铠甲,在座位上规规矩矩的坐着连交头接耳都没有。只有偶尔身体动一动,身上甲叶碰撞的声音。

    按照国人素来的规矩,自然是要分等级坐着的。于是理所当然的,坐在第一排的都是军一级的参将和王大chun、谢德清两位镇抚,第二排的则是指挥使级别的官员以及个军事相关局的局正们,而第三排乃至于后面的,就是下面的千户了。

    外面传来侍卫悠长的喊声:“都指挥使大人到!”

    一阵哗啦啦啦的响,众人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连子宁蟒袍玉带,身披黑se大氅,大步走进了会议厅,在他身后,石大柱紧随其后,手里还抱着个物事。

    连子宁走上台去,手摁在桌沿儿上,俯视着众人。

    他的视线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尽管这些将领们都不说话,也是尽量冷肃着脸,但是连子宁还是能从他们的眼中看到激动和兴奋,以及掩不住的期待——这些时ri白莲教起事和阿敏南下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谁也瞒不住,就连普通百姓都知道了,更别说他们。朝廷拍了钦差天使来,职责中就有一条是督促武毅军渡江而战,而大人却是一直按兵不动,也让他们猜测纷纷。而今ri大半夜的把大伙儿给着急起来,阄出这般动静儿,不消说,定然是那边儿的事儿了。

    武毅军已经数月不动兵戈,让这些自从军以来就跟着连子宁南征北战几乎未曾歇息过的将领们都是颇为的不习惯,因此一想到要打仗,都是兴奋不已。

    这一发现,让连子宁感觉很是欣慰。

    “都坐吧!”

    众人又齐齐坐下。

    “诸位,咱们要打仗了!”

    连子宁言简意赅的说道,就一句话,便把众人的情绪都给调动了起来。

    连子宁摆摆手,石大柱会意,在连子宁的主席台旁边放了块木板,他便是把手里头那物事摊开,挂在了木板上,原来赫然竟是一副极大的地图。

    在座的这些最低的也是正五品的千户,都算得上是高级军官了,看个地图自然是再简单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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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六 尔之死生,吾一念间尔

    《正德五十年》最新章节...

    “老邱,快起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李铁三两步上前,亲手把邱九扶起来,佯怒道:“咱们当初一个马勺里搅饭的,还讲究这个做什么?若是让大人知道你这胸口挂着勋章的老兵向我叩头,一阵排头可是少不了的。”

    邱九大感有面子,却也知道李铁是说客气话,赶紧哈了哈腰,笑道:“大人抬举,礼数可不能废,您这是要…···”

    “奉伯爷命,提审彭山虎一干乱贼。”

    李铁从袖子里抽出一份手令在邱九面前一晃,上面鲜红se的奴儿干都指挥使大印赫然在目。

    “乱贼?”邱九又是一哆嗦,他这会儿才知道这几个人的身份。

    “老邱,有些事儿,还是不知道的为好。”李铁淡淡笑了笑,拍了拍邱九的肩膀,走到栅栏边儿上,上下打量了彭山虎一眼,问道:“你就是彭山虎?”

    这些囚犯自然是不认得李铁的,不过却也听过大名鼎鼎的军情六处参赞的名头儿,见他来不由得都是有些慌乱,彭山虎却是长吁了口气,淡淡道:“草民正是。”

    李铁微微一笑:“倒是有些气度。彭山虎,今儿个是你们一桩造化,是死是活,是飞黄腾达还是生不如死,就全在你们一念之间了。”

    彭山虎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你是什么意思?”

    李铁却是不说话了,一摆手:“把他们提出来。”

    正德五十三年四月十四,凌晨,连子宁在将军府自己的书房里见到了彭山虎。

    他刚给军官们开完了会,这会儿正是有些疲累的样子,靠在椅子上眯了一会儿,喝了杯凉茶醒醒神,便是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然后李铁的声音传来:“大人·案犯已经带到了。”

    “唔!”连子宁激ng神一震,接过一边野奈递来的毛巾把子擦了擦脸,觉得整个人清醒了不少了,道:“进。”

    门被推开·李铁在前,身后两个亲兵推着彭山虎进来。他们却并不离开,而是就在彭山虎身后站着,一脸的戒备,显然是对他很是忌惮生怕他暴起伤人。

    透过开着的门,连子宁能看到院子里押了不少人,一大堆军兵把他们围着。

    对于彭山虎·连子宁早有耳闻。

    当初得知了白莲教起事的消息之后他立刻传令李铁彻查松江两岸的白莲教势力,本来是没以为会有什么发现的,结果却是没想到,在自己的辖地内,竟然真真是藏着一条大鱼!这个结果让连子宁惊怒莫名,立刻是下令严加搜查,一定要将所有的不安因素全部揪出来。

    军情六处穷搜天下,收获到也是极为的丰盛·除了彭山虎这些核心之外,另外还顺藤摸瓜,逮了足足上千号儿彭山虎的死忠信徒出来。

    对于这些人·连子宁却是一时没想到要如何处置,是以都先关着,但是当福余卫参战,白莲教势力大张的消息传来之后,连子宁却是立刻发现了一个极好的契机。

    若是用的好的话,这些人,说不定能成为自己手中一颗极为有用的棋子。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彭山虎,却没想到,这个白莲教的重磅人物,红莲一脉的当家人·竟然是看上去病蔫蔫儿的一个黄脸皮汉子。不过很快连子宁就知道他非常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能在他面前这般保持镇定的,也可算是不是常人了。

    彭山虎也在打量着连子宁。

    这位大人,不单是在关外,在整个大明都已经成为了一个传奇,却没想到·他是这般的年轻。

    少年得志,身居高位,文武双全,国之栋梁。这般完美近似于传奇的一个人,也是让彭山虎心中不由得一阵难言的嫉妒。

    “你们都下去吧!李铁留下。”连子宁摆摆手。

    那侍卫有些犹豫:“大人,这逆贼…···”

    “我知道,听说他功夫不错。”连子宁打断了他的话:“手上脚上加起来六十斤的镣铐,他若是还能对我如何,本官岂不是太也无能了?再说……”

    他拍了拍野奈的手:“有野奈在,他奈何不了我,下去吧!”

    “是!”两名侍卫退下,李铁留了下来。

    “彭山虎,白莲教红莲一脉宗主,昔年红巾军大将彭莹玉之后人。”连子宁瞧着彭山虎微微一笑:“家世还挺显赫么!”

    “大人过奖。”彭山虎腰板儿挺得笔直,不卑不亢道:“大人本京城一布衣,起于寒微,以三年之功,而升任奴儿干都指挥使,超品伯爵,这才是真的令人敬服。相较起来,草民有祖上荫庇,却沦落到这一步,当真算是无能了。”

    他倒不是说虚话,毕竟他自忖这一次怕是必死虽然不知道周围武毅伯会用什么法子来整死自己——那也就没必要说假话了。这一刻,他却是想起了徐鸿儒,同是白莲教一脉,人家那边儿风生水起,自己这边儿却是身陷囹圄,当真是愧见祖宗。

    连子宁有些惊异的看了他一眼:“你倒是坦诚。”

    他摊了摊手,忽然问道:“想不想跟徐鸿儒那般?闻达天下,手握重兵,冲阵令祖之威名?”

    彭山虎心中一动,皱眉道:“大人这是何意?”

    “眼下有个差事让你去做,若是做好了,你彭山虎之名,只怕也是能传遍天下

    连子宁抱着胳膊靠在椅子靠背儿上,好整以暇的说道:“你和你手底下这些心腹骨干,大约十三四个人吧,本官放了你们,让你们去建州将军辖地去宣传你的白莲教教义,而且本官还会给你们调拨大量的金银钱财,米粮武器,铠甲战马之类的支援,帮助你们迅速的起事,把白莲教起事的大旗,竖在建州将军辖地之上。到时候,你彭山虎便是和徐鸿儒一样的天字号儿大反贼,还愁不能闻达天下么?”

    “当然。”连子宁淡淡一笑:“本官会着人陪你们一起去的。”

    “什么?”听完连子宁的话,彭山虎脸se大变,不敢置信的看着连子宁。

    这位武毅伯可是大明朝的武毅伯啊!他疯了么?竟然唆使自己去建州将军辖地起事造反?不,这根本不是唆使,而是控制。

    彭山虎心里明白的很,这位大人分明就是要把自己这些人全都掌握在手中——要不然碚着自己前去的那些军队是做什么的?

    难道?他的心里生出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

    武毅伯,难不成要……

    “你们听错。”连子宁淡淡道:“说罢,干不干!”

    彭山虎终究乃是人杰,这会儿已经是冷静下来他看着连子宁,道:“若是我不干呢?”

    “简单!”连子宁毫不犹豫道:“你白莲教红莲一脉除了你之外,另有骨干香主一十三人,下面的堂主大师兄大师姐之类二百四十九人,骨干信徒一千四百五十五人,连同他们的家眷,一共六千余人。”

    “现在他们已经都被逮起来了,若是你不干你们都有人,都会死。而且是以最为残酷的方式,像是每一个试图造反的逆贼一样被绑在木头架子上,一刀一刀的片肉凌迟,直到最后三千六百刀割完,方才生生疼死!”

    几千人的xing命,而连子宁的语气轻淡的就像是在说今天中午吃什么:“而且,你不干也没关系,你手下的人,终究不是都不怕死的,只要有那么一两个,就成了。”

    现在的连子宁已经不需要用什么说服或者是劝诫之类的手段来让别人为自己效力——那是弱者在对待和自己同等实力的人的时候才会采取的弱势手段。权倾一方如连子宁,现在想要一个人为自己卖死命,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裸的死亡威胁!

    为我效力则生,不效力则死。

    尔之死生,吾一念间尔

    就像他现在对彭山虎做的一般。

    彭山虎定定的瞧着连子宁,他知道对方绝对不是虚无缥缈的威胁,他能从那轻描淡写的语气中听出来对方的狠辣和对生命的漠视——也许在这位戎马倥偬的武毅伯眼中,千把号儿人的xing命并不比几只蚂蚁更重。

    他的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自己身为堂堂的红莲一脉宗主,彭老祖师爷的后人,竟然被人这般威胁?

    当然,甚至连彭山虎自己都未曾发现,他的心中,甚至已经是升起了隐隐的恐惧。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有的人之所以能够从容的面对死亡,是因为在他们心中,某些东西,比死更加的重要,某些后果,比死更加的严重。

    彭山虎不怕死,但是刚才连子宁的一番话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死,不值得。是啊,既然自己死了也有人会做,自己为什么要死呢?自己的死又有什么意义?

    而且不得不承认,连子宁总是能一言切中对方的要害,他的话中像是有魔鬼在潜伏诱惑一般。彭山虎一方面是在乎他那些死忠信徒的xing命,另一方面,他根本无法抵御连子宁所说那闻达天下的诱惑——若是当真能像连子宁所说的那般,重振红莲一脉的威名,使天下无人不知我彭山虎的话,当真是死也值了!

    他终于是咬了咬牙,盯着连子宁道:“我干了!”

    “好!”

    连子宁哈哈一笑,一拍手:“出来吧!”

    书房内间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人飞快的从里头走出来,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恭敬道:“草民叩见大人。”

    彭山虎看清了他的面貌,眼中几乎能喷出火来——这赫然竟是秀才王修才。

    王修才却是一点儿也不怕他,向他露齿一笑。

    连子宁自然是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关系,微微一笑,道:“这一次你们两人一同前去,一切自然是彭山虎做主,只不过具体差事办起来,王修才,你可明白?”

    “是!”王修才看了彭山虎一眼,恭谨道:“那些微末小事,便不需劳烦彭大哥动手了自有草民去办。”

    子宁很是满意他的识相:“有赏有罚方是王道,这一次,便先委你一个百户的衔儿,一切待遇和我武毅军中百户一般无二。至于彭山虎你也挂百户的衔儿,你手下的那些香主们,便都是小旗吧。等你们立了大功回来,本官一定为你们加官进爵!大大封赏!”

    王修才一脸的受宠若惊,赶紧又是磕了几个头:“标下愿为大人效死。”

    连子宁眼睛盯着彭山虎。

    彭山虎明白他的意思。他终于是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跪倒在地,声音艰涩的说道:“标下愿为大人效死!”

    正德五十三年四月十五。

    天刚蒙蒙亮,镇远府的南门便是有一大队人马出来了,人数大约百多人左右。

    所有人都是做寻常人打扮,不过还是能从他们的气质上看出来,这些人绝非寻常百姓,乃是训练有素的激ng锐士卒。

    连子宁对彭山虎可说是极为的重视,此行派了两百名军兵随行,而且都是最为忠诚·最激ng锐的龙枪骑士,甚至还派出了陈桐带队。陈桐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是激ng勇善战之辈·而且智计颇丰,有他在,足以统御大局。彭山虎的亲信就那么十来个人,有着二百个人盯着足够了,说白了,他们就是为武毅军做嫁衣裳——他们拉起白莲教的队伍,但是这队伍在不在他们的掌控之中那可就说不准了。

    这些人将南下柱邦大城,在那里,自有人接应,通过军情六处早就已经铺设好的渠道分散到建州将军辖地中去。

    连子宁洒下了一片星星之火·假以时ri,必能成燎原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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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远府大校场

    方圆数十里的大校场,地面夯的极为的厚实,平素在阳光下看过去是白花花的一片,而这会儿望去,却是一片火一般炽烈的红se。

    大校场上·已经是站满了穿着大红se胖袄的士兵,按照各自的编制,站成了一个个的方阵,小旗组成了百户,百户组成了千户,千户组成了卫。一个卫便是一个极大的方阵,而此时,却是十几个卫在这大校场上铺排开来。

    此时已经是ri头高升,天地间一片灿烂。

    亲兵营、第一军、第三军、骑兵第一军,骑兵第二军,骑兵第三军,第五军,第八军,第九军,骑兵第四军,第十二军,骑兵第五军,骑兵第六军,一共十二个军,二十四个卫级别的军事单位,整整十六万大军排成整齐的队列,二十四个巨大的方阵在广袤的大校场上铺排开来,壮观无比。

    一眼望去,兵山将海,无边无际,旌旗招展,锋锐的反光照的天地之间一片辉煌!

    人数一上千,就已经是彻底连天,更何况这十六万大军布排于此,让人一眼看去,就是有一种无穷无尽的感觉,就像是面对着那汪洋大海,那滔天骇浪一般,那等心惊胆战,无以抵抗的恐惧和敬畏。

    二十四个方阵,步军居中,骑兵则是护佑两翼。

    现在的武毅军,已经是和大明朝的其他官兵有了很大的不同,不单单是武器装备,激ng神气质和战斗力上的区别,更是在衣着打扮上都开始变得有些不同。

    所有士卒的大红se胖袄都是簇新簇新的,他们的胸口上,都是有一个黑se的圆圈,里面两个黑se大字——武毅。

    一眼看去,就知道是武毅军所属。

    而这用se也是讲究,不单单是因为黑se醒目——大明朝尚朱,尚赤,尚火,乃是火德。而连子宁乃是起自于白山黑水之间,发家的所在,乃是这松花江畔,是以尚水德,崇黑se。

    五行生克,水灭火,水德却偏偏又是火德的克星。这个巧合,若是说只是巧合的话,也未免太过于匪夷所思的了点儿。连子宁的野心,由此也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士卒们也是摘了毡帽,换了头盔,这头盔乃是生铁所铸,所需的技艺不是多高,是以造价相当低,但是却是足够的坚硬。而且武毅军的皮作局可不像是大明朝兵部下属的那些局司敢于肆无忌惮的贪污,偷工减料。用料都是十足十的,这头盔的铁壁足有三分的厚度·重量达到了惊人的十余斤,重了点儿,但是会对士卒的生命有极大的防护。毕竟弓矢的威力可比不过子弹,有这头盔防护·只要不是被直接she中面门,那么便也无大碍。

    两翼的骑兵,一眼看去,泾渭分明,那些披着棉甲,手里拿着大枪的定然是汉人骑兵,而身穿皮甲·手持狼牙棒或者是铁骨朵这种重武器的,则是野女真和新近归顺的江北诸部骑兵。

    这些时ri的训练,使得他们军容严整,偌大的大校场,却是针落可闻。

    骑士、长矛兵、燧发枪手、大戟手、炮兵,所有人都是站得笔直,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位于大校场最前面的那一个高台。

    目光中有崇拜,有激动·更多的,则是敬畏和感激。

    高台大约有十丈左右的高度,是用大石修建而成·森严屹立。

    在高台之上,这会儿,则是已经站了十几个人。

    最前面自然是连子宁,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已经许久没有亲自冲锋陷阵的他,现如今已经是不怎么着甲了,他穿着一袭大红se的蟒袍,外面披着黑se的大氅。

    也是以黑掩红,其意自明。

    在他身边,则是梁王朱载垣。

    这位主儿今儿个反倒是一身顶盔戴甲的·跟他是大军主帅也似。他穿了一身极为华丽的黄金链子甲,连子宁一眼看去,发现这玩意儿竟然真是黄金打的。链子甲是由无数个极薄的小金片儿环环相扣而成的,做成一副链子甲,需要八千七百多片铜钱大小的金片儿,一副链子甲·足足重达将近三十斤。这么重的黄金就已经够值钱的了,更比说其中的工艺更是极为的激ng湛,在胸口还用金丝绞成了八条盘龙相互交错的图案,而两肩则是有黄金龙头的吞口,上面的龙睛赫然是上等的大珠。

    这套甲胄可说是无价之宝也丝毫不为过。

    一般来说,论起防御力来,链子甲比之烂银板甲之相差一线,尤其是防范锐器斩击削砍上,更是把那力量给卸掉。但是这副黄金甲比烂银板甲还重,而且因为黄金质软的缘故,那防御力,大可以当做聊胜于无。

    链甲的肩部靠后的位置,有两个铜环儿,系着一条明黄se的金绸披风,上面也用金丝纹着八条盘龙。

    这套华而不实的甲胄落在明眼人眼中也就是只得‘好看,两个字而已,偏生朱载垣还很是有些得意,左顾右盼,颇有些顾盼称雄的意思。

    他此生从未离开过京城周围百里,说是宅男也不为过,如何见识过这等场面?

    每一个人男人的心中都有征发和杀戮的梦想。

    这会儿数十万大军整装待发,即将出征讨伐叛逆,而自己不但可以有幸见证这一场面,更是可以亲身参与其中。每每想到此处,梁王便是兴奋的几乎要发抖。似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叫嚣着要战

    连子宁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感觉这位素来冷静深沉的梁王殿下今ri有些异样。

    梁王笑道:“武毅伯,你看本王这甲胄何如?”

    连子宁微微一笑:“何其华美?只不过若是出现在战场上的话,只怕对手的刀枪什么的,就都往殿下身上招呼了。”

    梁王脸se一变,讪讪笑道:“这是得知本王要亲临战场督阵,父皇钦赐的。”

    连子宁身后诸将不知道是谁,传来了一声低低的不屑窃笑。听声音似乎是**金,也只有他有这胆子。

    眼见得梁王殿下脸se有些涨红,连子宁狠狠的瞪了**金一眼,为梁王解围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殿下此番虽然亲征,阵前御敌,却是运筹帷幄之中便可决胜千里,何须以身犯险?不过,殿下若是想的话,下官这儿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意思?”梁王敏锐的发现了连子宁话中的未竟之意,赶紧追问道。

    连子宁却是神神秘秘的一笑:“待会儿再说。”

    说罢他转过头去,俯视着下面的浩荡大军。

    心中一时间感慨良多。

    这已经是自己第四次率军出征了吧!

    第一次,乃是在京南大营,奉王令,南下征讨白袍叛逆。

    第二次,则是在乐"陵"县北大营,率军北上,随同魏国公徐鹏举北征女真。

    第三次,乃是出征讨伐后金。

    第一战而掌控山东六县之地,官居指挥佥事。第二战则是在东北站稳了脚跟,升任松花江将军,也是自己真正崛起的开始。第三战,则是彻底的把后金国给打服,在松花江北拓地两千里,也因功升至奴儿干都指挥使。

    “我当真是那天上的破军星啊!每有征战杀伐,必然便是步步高升,踩着那千万人的鲜血,去摘取那天下第一等的权势。”

    连子宁深深的吸了口气,热血在他的胸间沸腾:“那么这一次,我便是要把这关外的锦绣江山,六千里大好山河,收入囊中!”

    “弟兄们!”

    连子宁望着下面的大军,忽然迸指指着西方,大声吼道:“这一次,咱们武毅军要渡江西征!你们可知道为什么?”

    在这等时代,没有先进的科技手段,而大校场方圆足足有数十里,连子宁的话,自然是不可能传遍,让所有人的都听见的。尽管这高台之中已经是很做了一些机关设置——就在连子宁等人的脚下,高台之中埋了数十口大瓮,这些大瓮都是倒扣,并排码放的整整齐齐,如此一来,台下空洞,可以形成叠声和回声,由此上面人的说话便可以传的远一些。

    和家里的戏台子就是这等设置。

    但是这样,也仅仅是能让连子宁的话,传到那数十个站在高台之前的大嗓门儿军士那里,要不然的话,隔着这么老远,数十米,他的话估计也只有站在台子上的几位才能听见了。

    他的话,自有那些军士大声呼喊出来,然后在下面的各个卫,又是有人传话,保证每一人都能听到。

    下面一片沉静,没人敢说话。

    “那是因为,现在在松江以西,白莲教逆贼和阿敏的女真乱军,正在肆虐!而辽北将军杨学忠,庸碌无能,只能坐视!”连子宁的目光缓缓扫视着下方:“而咱们,咱们是武毅军,是整个关外最强的军队!扫平叛乱,救黎民百姓与危难之中,乃是我武毅军无可推卸之职责!”

    无论战争到底是出于一个多么肮脏的目的,终归是要为其安上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连子宁现在就在这么做。

    以他现在的xing格,如果不是为了利益和好处的话,是绝对不会出兵陷入这个烂泥潭的。

    连子宁狂当年一声拔出腰间长剑,明晃晃的剑锋在阳光下闪现着青森森的冷光,连子宁长剑西指,高声道:“西征!”

    “西征!”

    十六万士卒齐声大喊,汇聚成巨大的声波,一时间,天地间竟然是只有这一个声音在回荡,再也听不到其它的杂音,人的耳膜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天地都为之se变,天际的白云都似乎被这声浪给震成了一缕缕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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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七 无心插柳杨学忠 竹篮打水哈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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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留守镇远府的三个军之外,其它的九个军十几万向大军在各自军官的带领下,按照各自的序列,数字从小到大,依次离开大校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他们从方阵化成了长蛇阵,十个人为一排,蜿蜒向前。队伍蔓延长达数十里,当最前面的队伍已经出了西城门到达松花江边的时候,后面的队伍,还没离开大校场。

    这还不算什么,当年大隋皇帝杨广发兵一百一十三万三千八百,号称二百万大军,大军历经二十四ri方才发尽,大军“首尾相继′鼓角相闻′旌旗亘九百六十里”。

    打个比方,前头都到了山海关了,后头还没出济南府呢!

    这等阵型自然是不成的,等渡过了松花江之后,自然会整顿成大的行军阵列,加宽洁面,减小长度,反正东北大地宽广无垠,如此阵势,也尽能铺排开来。

    连子宁等人也下了阅兵台,杜秉麟和夏子开就在他旁边一左一右,连子宁向两人低声吩咐着。

    夏子开的第十卫在武毅军中乃是个异数,一方面这个足足有超过九万女真奴兵的卫是整个武毅军中第一大军事单位,但是与此同时不得不提的是,他们的战斗力也实在是相当有限。以至于现在连子宁在计算战力的时候都不把第十卫算进去。

    这些女真奴兵打野战打硬仗只怕不成,但是守城还是没有人很问题的。当初的白鹰峡攻防战,已经是证明了他们的实力。所以这一次第十卫也留守,不过却有两万女真奴兵随军—他们的身份是苦力,职责则是跟在大军后面,把水泥路一路修过去。

    只要是路修通了,武毅军就算是将那片土地彻底的攥在手中了。

    至于杜秉麟,对于这个武毅军高级将领中年岁仅次于陈大康的老将连子宁还是很放心的。

    “城中的防务,便交给你们了,还是那句话,别的地盘儿都丢了也没事儿但是镇远府绝对不容有失。”连子宁叮嘱道:“咱们的探子四处都有,一旦他们奇袭镇远府,只要你们坚守两三ri,援军立刻便到。”

    两人赶紧应了。

    连子宁又道:“第十卫,盯着点儿,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终归是不能多么放心。”

    夏子开咧嘴一笑:“大人放心那帮兔崽子让标下调教的老老实实的,绝对不敢有任何的异心。”

    连子宁点点头,他知道夏子开虽然年轻,却素来沉稳,说话当无虚假。

    “另外。”连子宁瞧了他们一眼:“庄园那边儿,照看着点儿。”

    两人点头:“标下明了。”

    其实镇远府的防务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且不说敌人能不能在连子宁的眼皮子底下奇袭镇远府,便是能有足够兵力驻守的镇远府就是个铁刺猬,想啃下来,那得看看有没有这个好牙口。

    看着那浩荡却是有序正在出城的无数士兵,连子宁吁了口气,向一边的野奈招呼一声:“咱们也走吧!”

    出征的事儿,一早就已经告诉琥珀了,今儿早晨,也辞别过了。

    当最后那些军队行出西城门,西城门轰然关上。

    大军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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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一处山谷,说是山谷,不若说是河谷更恰当一些。

    两侧是低矮的丘陵,也就是三五十米高平缓的坡上长满了高大的松树、白桦等树木,一条河流从中间流过,不宽,而且水流也很平缓。

    这会儿正是阳光初升,一片金se的散碎阳光洒下来,照的河上波光万点。

    一阵清晨凉爽的风吹来树叶哗哗作响,时不时有鸟鸣兽吼在林中响起。

    这里安宁,静谧,是一片未曾被人类涉足过的处女地。

    一阵急骤的马蹄声打破了这里亘古的静谧,

    一骑快马从远处驶来,马是极为神骏的好马,通体漆黑,额头上有一块儿白毛,成‘v,形。离得近了就能发现,马上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儿,虽然说是男孩儿,但那是指面相,兴许是营养跟得上,成熟的也早,他的体型跟一个成年人也没太大区别,甚至下巴上已经是长出了一层青青的胡子。如果不是那尖锐的嗓子和略带稚气的面孔,怕是说他是十七八也是大有人信的。

    他的眼珠子骨溜溜的转着,显得很是激ng明,而一双眉毛往中间汇聚,眉角斜往上挑,是草原民族的面相,但是肤se却是有着草原民族少有的白皙,使得整个人看上去有些yin柔的样子。

    这个少年,正是号称‘红虎,的乌兰巴ri,福余卫哈不出大汗的次子。

    此刻,他的唇紧紧地抿着,满脸的怨毒愤恨,胸膛时不时的起伏着,显然是情绪相当坏。

    忽然,他耳朵一动,似乎听到了什么,从马鞍旁边摘下弓箭,张弓搭箭,便是向着密林之中she去。

    密林之中顿时是传出来一声人类的惨叫。

    有人?

    乌兰巴ri也是一惊,赶紧打马向前,然后便是看到,林边的一个草窝子里,这会儿正有一个人在不断的嘶声惨叫。这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衣衫褴褛,只不过他束着头发,眉清目秀的,而且身上衣服的样式像是长衫,衣服的破口处露出来的皮肉也是颇为的白皙,显然不是个庄户人。

    乌兰巴ri那一箭正正的she中了他的大腿,不算是致命伤,但是这汉子显然是没吃过什么苦的,看着那支箭不知所措,捂着伤口一边惨叫一边哭。

    “是个汉狗子?”

    乌兰巴ri看清了那人的面向,眉头微微一皱,眼中有寒芒闪过。

    身为蒙古王子,他在骨子里自然是瞧不起汉人的,便是素ri里对梁砚秋那般尊重也不过是因为看中了对方能在父汗面前说上话而已。

    仅此而已。

    那汉子也看清了乌兰巴ri的装扮,惊呼一声,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一瘸一拐的向着林中跑去。

    “还想跑?”

    乌兰巴ri脸上露出一抹残忍嗜血的微笑张弓搭箭,一箭连着一箭,向着那人she去。

    先是一箭she中了膝盖窝,那人一声惨叫,只觉得双腿一软,再也撑不住,重重的摔在地上下巴撞地,连牙都磕碎了,趴在地上惨嚎着。

    然后又是刷刷两箭,she穿了他的手掌,竟然是把他给生生的钉在了地上。

    然后是大腿,然后是胳膊,臀部……

    乌兰巴ri显然she术极好,箭不虚发而且专拣着不是要害的地方she,转眼之间,这汉子已经给she中了十几箭身上给钉的跟个刺猬也似,犹自未死。

    看这架势,乌兰巴ri竟然是要生生把他给折磨致死!

    “乌兰巴ri……”

    “乌兰巴ri……”

    一声声呐喊从背后伴随着马蹄声传来,乌兰巴ri心中一动,一箭she出,正中那汉子后颈,那汉子一阵抽搐,终于是不再动了。

    一队骑士疾驰而来。

    一行人,大约有二十来个,所有人都是穿着黑se的重型钢铠极为的厚重,露出来的那铠甲的边角就足有一个巴掌的厚度,他们的武器则是大斧,青铜大锤等重型兵器,有的已经把头盔摘了下来放在左手的臂弯里,有的则是还戴在头上。那头盔也是激ng铁铸成的前面有面罩,头顶还有两个尖锐的铁铸牛角,闪现着锋锐的光芒。必要的时候,这玩意儿也是相当可怕的杀人利器。

    他们胯下骑乘的战马,都是最好的蒙古马,有着悠长的耐力,什么都吃存活力极强的坚韧,以及蒙古马中难得一见的大块头。

    甚至就连战马的身上,也是披着战甲,不过乃是皮甲,只不过外面覆盖了一层厚重的铁叶子,防护力也是惊人的强悍。

    这一行人,领头的正是庆格尔泰,他们是乌兰巴ri的贴身侍卫。

    刚才远远的就听到了惨叫声,他们心里都是焦急,急匆匆的赶来,眼见乌兰巴ri安然无恙,这才是放下心来。

    “尊敬的乌兰巴ri,你没事就太好了。”

    庆格尔泰上前俯身行礼,笑道。

    “放心吧庆格尔泰,我只不过是心情不好,出来转转,倒是让你们担心了。”

    乌兰巴ri嘴角抽了抽,硬挤出一丝微笑来说道。

    庆格尔泰看了不由得心中叹息,乌兰巴ri殿下聪明睿智,城府深沉,而且待人也和善,或许他是比海ri查盖殿下更好的汗位继承人选。只可惜,这些东西,自己说了不算,更是已成定局了。

    嘎鲁已经是叫道:“可是大殿下也实在是太过分了。”

    福余卫大军出发已经两ri,昨晚在距离兀者后卫三十里扎营,想要在今天一鼓作气攻下兀者后卫。今ri早晨,乌兰巴ri正要领着庆格尔泰等一群人出去打猎赏玩,却被海ri查盖在大营门口给拦住,寻了几个由头儿狠狠的训斥羞辱了一顿。乌兰巴ri终究年岁小了些,便是再有城府又有多能忍?气急之下抹着眼泪儿便是窜了,留下海ri查盖在后面哈哈大笑。

    嘎鲁还没说完,庆格尔泰已经是瞪了他一眼:“这种话是咱们能说的么?小心祸从口出。”

    “是啊!”乌兰巴ri也摆摆手道:“嘎鲁安达,以后这种话就不要说了,海ri查盖终究是我的哥哥,他训斥我,是理所当然的,也是为了我好。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嘎鲁等人听了,心中不平之余,都是纷纷称赞二王子殿下仁义忠厚。

    庆格尔泰却是心中一叹,若有所思。

    乌兰巴ri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对了,那儿还有一个汉狗呢,你们瞧,已经是被我she死了。”

    “汉狗?”方才庆格尔泰等人光顾着乌兰巴ri了,却还没看到那已经给she死的汉人,这会儿看过去,只看到了一个还在流血的大刺猬。

    不过他们都没什么惊诧或者是震怒之类的情绪——在汉人眼中,他们是食人的野兽而在他们眼中,汉人也不过是两只脚的牛羊而已。在座众人,有几个没虐杀过汉人的?

    庆格尔泰下马,上前把那尸体翻过来仔细查看了一番疑惑道:“这儿怎么地会有汉人出没?”

    他把那尸体拎起来扔进林中隐秘处,回身对乌兰巴ri道:“尊敬的乌兰巴ri殿下,梁大人下过命令,不得随意杀死汉人。”

    一个汉人,还骑在我头上发号施令?乌兰巴ri心中不满萌生,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出于一个出se猎人的本能,他又是仔细的看了一遍周围循着那带血的脚印往回查看,果然,他在草窝子通向山谷另一端的地方发现了一行浅浅的脚印。如果不是东北的chun季多雨水的话,怕是连这点儿脚印都留不下来。

    “这里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这汉狗怎地会跑到这儿来?”他立刻翻身上马,招呼道:“走,咱们前去看看。”

    众人快马加鞭,向着另一面的谷口快速驰去。

    出了谷口乃是一处开阔的草原,水草丰美,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水泡子没了那低矮的山丘和密林的遮挡,视线豁然开朗。

    只是眼前却是空无一人。

    庆格尔泰纵马来回跑了两圈儿,忽然指着一处道:“是那里了。”

    大伙儿赶过去一看,便看到那里的草被踩到了一片,大量纷杂混乱的脚印向着东南方向而去。

    “那里,是兀者后卫的方向,肯定是有大量的汉狗子。”庆格尔泰一指地上:“而且你们看,这里还有车辙印,很深,说明那些汉狗有大车说不定有很多的财物,走,咱们追!”

    大伙儿一听有财物,顿时都是兴奋起来。

    按照蒙古人几百年来的劫掠传统,但凡是士兵私人掠夺的财物,只需要拿出一部分来交公即可剩下的全部归个人所有。所以这些草原骑兵想来是悍不畏死——因为你抢得越多,家中妻儿生活的就越好,也更有机会度过那恐怖的白灾黑灾。

    又往前追了大约有一里地,大伙儿边是看到前面不远处果然有一支队伍。

    大约有三百来人左右,其中最外围的乃是百余名刀枪出鞘,手持利刃,穿大红胖袄的明军士卒,而给围在中间的则是二百来个汉子大约都是在十七八岁到四十岁之间,身强力壮,他们在明军的驱赶下向前走去。大部分壮丁都是给捆着双手用绳子串成一串儿,少部分则是正推着几辆大车艰难的往前走。那大车上堆得高高的,显然若是财物的话,这趟定然是收获极丰。

    顿时一群蒙古人眼都红了,口中发出兴奋的嗷嗷怪叫,尽管对面的明军五倍于他们,他们却是毫不畏惧,双腿使劲儿的打马,向着那些明军冲了过去。

    那一个百户的明军自然也是发现了他们的行踪,顿时大惊,明明数倍于敌,却是发一声喊,撒丫子便跑。

    只是两条腿儿的如何跑得过四条腿儿的?

    庆格尔泰等人看到这些汉人根本不敢交战而是落荒而逃,都是得意的哈哈大笑,他们根本不管那些已经给吓傻了连逃跑都不会了的壮丁们,而是直驱那些大明军兵追去。很快便是已经追到了三十米左右的距离,这也是庆格尔泰他们的she程之中。

    作为大汗的近卫军,他们使得都是强弓硬箭,但是大箭越重,却越是不能及远。

    他们纷纷张弓搭箭she去,长达一米,小指粗细的重箭带着凌厉的风声如同飞蝗一般笔直的钉过去,给she中的大明官军都是发出凄厉的惨叫。这箭力道极大,在这个距离,一箭she到大腿上都能给钉穿。she到胸口头部,则是狠狠的顶进去,若是给she到要害,那立刻是不得活了。

    she了三轮,这些明军便是死伤狼藉,然后到了近处,庆格尔泰众人便又是挥舞着武器狠狠的冲了上去。

    那些明军在绝望之中也是愤然抵抗,只可惜他们只有一口腰刀,一件儿胖袄而已,而庆格尔泰等人则都是穿着极为厚重的重型钢铠,说句不客气的话,便是他们的刀能砍中也是根本对里面的人造不成多大的伤害。而庆格尔泰等人手中的大斧、青铜巨锤狠狠的一下砸下来,则是立刻就会把这些明军给砸的脑浆迸裂,死无全尸。

    这场战斗来的激烈,去的也急促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是分出了胜负。

    除了有两三个明军逃进了密林之外,剩下的都被杀,无一存货,而这边庆格尔泰等人无一战死,只有嘎鲁不小心在大腿上给划了一刀,也无大碍。

    众人已经是兴高采烈的冲向了那些大车。

    那些壮丁看见他们,赶紧跪在地上大声求饶连连磕头。

    旁人都去翻那大车上面的财物,庆格尔泰却是心中一动,下了马,走到这些壮丁面前审问起来。乌兰巴ri是梁砚秋的学生,作为他的侍卫长,庆格尔泰也是学了一些,基本的沟通交流却是没问题了。

    “请个人太,你快来看啊!好多的财物。”那边嘎鲁兴奋的叫出声来他站在一辆大车上,一脚把一口箱子踢下来,那箱子掉落在地断开里面竟然是装满了白花花的银子,一眼看去,至少也有数百两之多!

    这一次他们确实是撞了大运,收获极为的丰盛,仅仅是白银就有上千两之多,另外,这几辆大车上更是装满了粮食、绸缎布匹,茶砖食盐铁器等等,有了这一批缴获,他们各自一分立刻就能富足十年!

    这就是劫掠的好处,一夜暴富很正常。

    却没想到,庆格尔泰脸上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是一脸的yin沉,大伙儿心里都是咯噔了一下,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出大事儿了这些汉狗子已经知道咱们来了,现在开始搬财物,征壮丁。”庆格尔泰大声道:“嘎鲁,你带人在这儿守着,殿下,咱们回去回复大汗吧!”

    他看似粗豪,实则颇有心机,堪称文武双全,这么做,自然是为了让自家主子在大汗面前露脸。

    当中午时分,哈不出率领大军赶到兀者后卫的时候,发现这里果然是已经成了一座空城。

    当然,说是空城也不恰当,毕竟这里大部分的百姓都还在,房子也还在,乱七八糟的东西也都在。

    但是问题是,所有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粮食米面,甚至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战马骡子驴,鸡鸭牛羊牲畜,总之是一句话,所有稍微值点儿钱的东西,全都给搬走了。和这些财物一切消失的,还有大量的男xing壮丁,以及不少略有些姿se的女子。

    放眼望去,满城之中,哭声震天,如丧考妣。所有剩下的,要么是老幼病残,要么就是脸上着实看不过去的丑女。

    财物、壮丁、女子,偏偏这三样儿,就是蒙古人每次劫掠所最看重的三样儿啊!

    绫罗绸缎那是上等的奢侈品,大笔的银钱可以拿去跟汉人商人换取大量的ri常用品和奢侈品享受,茶砖食盐更是生活中少不了的东西,铁器那就更不用说了,在草原上一口铁锅甚至可以换一个黄花儿大闺女。而福余卫由于有大量的汉人百姓,对铁器的需求就更大。

    壮丁可以用作奴隶,干粗活儿累活儿,女人则是抢回去当丫头暖床发泄兽玉。

    而现下,什么都没了。

    兀者后卫指挥使衙门大堂之上,气氛沉闷。

    哈不出坐在大案后面,面无表情,他麾下的大将一个不拉,全部在此,一个个脸se都不好看。

    刚才入城之后,他们便是立刻分兵,纵兵劫掠,结果当然是很不理想。

    倒也不能说是没有收获,只不过跟他们的心理预期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连平时劫掠所得的半成都没有,更别说这一次他们是抱着大发一笔的心思来的了。

    一个人正在大声报告,却是庆格尔泰。

    “大汗您下令之后,我便带着一百个最英勇的骑士去追击那些汉人,一直追到了距离兀者右卫还有三十里的地方,一共截获了五支队伍,收获了大约有三千两白银,财物无算。”

    有军师梁砚秋在场的时候,大伙儿都会称呼汉人为汉人,免得惹得他不快。当然,海ri查盖这种故意挑l衅的不算在内。

    ...

六五八 鹧鸪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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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没说完,海ri查盖就已经打断了他的话,一声冷笑:“什么财物无算,你带回来的那玩意儿值几个钱儿?”

    哈不出瞪了他一眼:“闭嘴!”

    摆摆手示意庆格尔泰接着说。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庆格尔泰就像是没听到海ri查盖的挑衅,继续道:“我审问了很多人,已经得到了确切消息,五天之前,辽北将军杨学忠下令把兀者后卫和兀者右卫所有的财物、壮丁、美女以及一切值钱的东西都搬到兀者卫去,现在持续了五天,已经是进入尾声了。”

    “也就是说,兀者右卫也是这个样子了?”哈不出脸seyin沉的问道。

    “甚至更差。”庆格尔泰实话实说:“兀者右卫搬得更早。”

    哈不出脸se越发的难看了。

    对他来说,固然是因为忍不住巨大的诱惑而跳入了这个群雄乱战的漩涡,但是如何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原来制定的计划的乃是暂时不去招惹那些实力强横而且兵力集中的势力——比如说阿敏,比如说白莲教。不是说打不过,只是就算打得过又能如何?兵力损失惨重,得不偿失,而且福余卫没有强到同时和双方开战的地步,这样一来,还要提防着这边儿两败俱伤的时候被人给摘了桃子。

    如此一来,可以选择的目标就很少了,确切的说,就只剩下了杨学忠一个。

    他本来打算是先攻下防守较为薄弱的兀者后卫和兀者右卫,先大肆劫掠一番,能捞多少捞多少,暂时把给压抑许久的族中贵族给安稳住,然后在静观其变·徐图大计。却没想到,杨学忠这一招儿把他的计划全都打乱了。

    打仗都是有个战略目标的,一个战略目标实现了才能进行下一个,他计划中攻略兀者后卫、兀者右卫这两地的战略目标就是先捞回本儿来·同时稳住贵族和士兵。而现在这两个目标一个没达到,这就要出问题了,毕竟士卒们是为了劫掠为了捞好处而来的,进了城之后没捞到什么东西,消息传开之后军心士气浮躁沮丧之极。

    海ri查盖却是哈哈笑道:“父汗,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咱们去打兀者卫就是了!那杨学忠把另外两卫的金帛女子都收入一处,倒是省了咱们的力气了·只要是把兀者卫拿下,那些东西岂不是都落在了咱们手里?”

    他的建议引得一群将领都是附和,没能捞到多少东西,他们很是不甘心,因此求战玉望也是分外的强盛。

    哈不出却是猛地一拍桌子,大吼道:“都给老子闭嘴!”

    他指着海ri查盖骂道:“海ri查盖,你这个有勇无谋的笨蛋,你有没有想过咱们如果去攻打兀者卫的话·距离咱们距离还不到的六十里的阿敏会怎么办?他会不会坐视咱们攻破喜申卫?到时候咱们腹背受敌,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这个蠢货!”

    海ri查盖哑口无言。

    众人噤若寒蝉。

    “先派人截击明军的队伍,能捞多少捞多少·然后去兀者右卫把那里值钱的都给弄来,咱们就驻扎在这儿,静观其变。

    哈不出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拂袖而去。

    阿里者卫,城中黑烟四起,大火熊熊,不断有建筑被烈焰吞噬。惨叫之声、求饶声、痛苦的呻吟声、施暴者的笑声不绝于耳,无数的女真军兵从城墙上的几个大口子冲了进去,在里面尽情发泄这自己的怒火和玉望。

    阿敏站在大营高高的望楼上,面陈似水。

    没错儿·阿里者卫是拿下来了,但是却不是当天拿下来的。而是在他下达了总攻命令的第三天,塔山卫被攻破的第六天。

    那些大明溃军,又是支撑了整整有三ri之多,才耗尽最后一滴骨血,终于是抵挡不住·被杀进城中。

    而阿敏付出的代价也是极为惨重的,汉人奴兵死伤超过六万,如果不是有女真人的狼牙棒和利箭在后面督阵,只怕这些汉人奴兵早就崩溃了。

    对于这些汉人奴兵,死多少阿敏都不会怜悯,冲着抓汉人把他们稍微cao练一下就是了。但是问题是,战局错过了啊!

    就在刚才,阿敏受到了探子密报,今ri早间,福余卫数万骑兵出现在兀者后卫之外。

    他们终于也忍不住出手了!

    这三天的时间,使得一个千载难逢的战局一瞬即逝。

    三天之前,兀者卫人心惶惶,兵力分散,还没做好任何的准备,可以轻易拿下。

    而三天之后的今ri,兀者卫已经是兵多将广,物资充盈,人人皆有死战之心,更重要的是,福余卫大军到来,在一边虎视眈眈!只要是他们在一ri,阿敏就不敢冒险攻略兀者卫。一旦前后受敌,则后果不堪设想。而福余卫一旦逮到机会的话,是绝对不会跟他客气的。

    所以阿敏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攻不能攻,这般退回去,又是很不甘心。

    望楼那木头粗粗钉成的台阶上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呻吟声,一身是血的俺巴孩走了上来,大声道:“阿敏,那些明军投降了,基本上都带伤,有的还残废了,下面的人统计了一下,一共有三万,咱们怎么处置他们?”

    他对待阿敏还是那般大大咧咧的,看似毫无变化,只不过心里怎么想的,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阿敏眼中掠过一抹杀气,冷着脸沉吟片刻,从牙齿缝儿里蹦出四个冷厉的字眼儿:“全部坑杀!”

    “全部坑杀?”

    嗜血强悍如俺巴孩,也是不由得吓了一跳,心里一个哆嗦,这可是三万条人命啊!

    “怎么?还要我再说一遍?”阿敏冷冷的瞧着他问道。

    “是,我这就下去传令。”

    俺巴孩忍住心中怒气,露出恭顺的姿态,哈了哈腰下去了。

    阿敏没注意到他的一丝异样,他瞧着远处正在痛楚呻吟的阿里者卫·大声道:“传令下城中灭火,把死人都拉到城外偏僻处埋了,大军进城·驻扎休整!”

    yin差阳错之下,由于对对方的忌惮,以至于福余卫和阿敏所部都是不敢首先对兀者卫动手。

    因此一驻兀者后卫,一驻阿里者卫,双方相聚六十里,竟是对峙起来。

    一时间,辽北将军辖地竟是战事停歇·白莲教、明军、女真人、福余卫,四方势力形成了一个短暂的平衡。

    只是这平衡,是终将要被打破的。

    只看是谁来搅动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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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德五十三年四月十八ri,武毅军大军到达奥里迷站。

    当地官员早就接到连子宁命令征调船只千余艘,运送大军过河。只不过武毅军水上力量的缺失还是暴露无遗,尽管地方官员已经是竭尽全力,甚至把上下五百里河段的所有船只都征调过来·还是不敷使用。

    四个步兵军每个军两个卫合计为一万三千六百人,五个骑兵军每个军两个卫合计为一万两千人,其中第五军第六军都是一万一千二百人·亲卫营万余骑兵外加一个炮兵千户所。一共接近十三万大军足足用了两天的时间才横渡松江,于二十ri凌晨,终于是渡过了松花江。

    渡江之后,武毅军前进二十里,于鹧鸪镇安营驻扎。

    这座小镇位于江边,以北乃是大片的密林深山,此地盛产各种珍稀鸟类,因而得了这么一个名头。这年头儿天下太平,正是繁荣盛世,那些王公贵族·富家子弟,走狗玩鸟儿的不知凡几。这里盛产的鸟类,要么乃是珍稀,要么就是猛禽,甚至海东青都有产,因此每年都有许多的关内商贾来此收购。

    这小镇也是因此繁华起来·镇中百姓都以此为生,虽说这珍稀鸟儿不是那么好抓的,但是只要是抓一只来就足够家中老小吃用三四年的。

    这买卖也是稳赚不赔。

    因此这镇子很是繁华,足有上千户人家,方圆二三里,跟个小城也似。

    只不过这般富庶的地方,自然也是逃不过白莲教的洗劫。

    洗劫过后,一片焦土。

    士卒们到达之后,自然便是安营扎寨,对于这些旱鸭子来说,坐船渡江本就是个体力活儿,渡江之后又是数十里的急行军,身体也是疲累,是以连子宁下令各军扎营之后便即休整。至于巡营,放哨,斥候侦骑之类的差事,自然是不用他cao心,自有手下将领们安排。

    这会儿连子宁一行人被几十个侍卫簇拥着,正自行走在这断壁残垣之中。

    这里明显是有被烧过的痕迹,屋顶基本上都是给烧光了,只剩下半截的破烂土坯墙和漆黑的梁柱,在地上还有大量黑se灰se堆积的余烬,其中白骨尸骸不知凡几。便是在大街上走着,若是一不小心的话,还能踢到一块头盖骨或者是其他什么部位的骨头。

    真真不知道此处到底是死了多少人。

    到处都是一片断壁残垣。

    战争之残酷,只有身在其中才能真正体会得到。

    崔婉容虽然身世甚苦,因此养成的xing格也是心狠手辣,做事果决,但是却是未曾见过这等大场面。一路走来,她的脸se已经是极为的难看。路过一处大宅,透过房屋上的大洞能够看到里面层层叠叠的堆满了尸体,怕不得有三五十具之多,这些尸体都是身体蜷缩着,跟一个巨卵也似,形容凄惨无比,诡异无比。

    崔婉容终于再也忍不住,呕的一声,跑到一边干呕起来。

    梁王跟她也是真有感情,换做别的王爷只怕是觉得这女人丢了自己的人又是这般毫无仪态定然是心中厌烦,他却是上前去轻轻拍着背小心安慰。

    “这人倒是个情种,也难怪他那些女人肯为之效死。”

    连子宁看了梁王一眼,走到那破洞边儿上沉吟片刻,道:“这些人是给赶进去,然后被人从外面锁了房门,放火烧死的。”

    他这一说,崔婉容又是呕的一声。反倒是野奈随他南征北战,见惯了杀戮·还真是没把这场面放在心上。

    梁王皱了皱眉:“你怎地知道?”

    连子宁淡淡道:“昔ri在下率大军征北,也曾经对女真人干过这事儿,有的比这个还惨。”

    梁王不由得哑然。

    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挫了挫牙·狠狠道:“那是国战,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这些白莲教,好歹也是大明百姓,都是汉家子民,却是如此残暴屠戮。当真该杀!”

    连子宁默默点头。

    他这一路走来,其实心中早就是怒火熊熊。

    为了某个族群的存活·为了某个国家的壮大,或者是为了某些人的私玉,战争无可厚非。但是战争应该是获得土地、人口、资源的手段,而不应该成为这些东西的毁灭者。大军过境,人杀一空,城池焚烧,一切财富都化为乌有,那打这仗还有什么意思?还有什么意义?

    百姓都死了·你去统治谁?

    明明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却是总有些人想不通。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连子宁这么想的,比如说张献忠。张献忠屠川·把四川人口从他入川时候的数百万左右杀的只剩下几万人,整个成都杀的就剩下几十户了。你说这般杀戮,所为何来?

    以连子宁这种缜密而理xing的思维,根本都理解不了这种杀戮。

    而眼下,显然白莲教也是这等货se。

    对于这种对手,连子宁不但痛恨,而且鄙夷。

    根本瞧不起他们。这就是一帮纯粹的毁灭者,人类不应该存在的寄生虫,无知却掌握了一定力量的人渣,这种人·活着就是浪费。

    说白了,这就是一群上不得台面但是又不得不重视起来的对手,连子宁觉得跟这种人为敌实在是一种很有**份的事儿,但是却又不得不战。

    若是徐鸿儒知道自己这个白莲圣王在连子宁眼中就是这般货se,只怕要生生气死。

    大伙儿继续往前走,这镇子不小·从南往北,也是要走好一会儿。

    ...

六六零 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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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有着整个东北最大的金矿,有矿工上千,年产黄金三万多两。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许多京中的达官贵人,对关外的情况语焉不详,甚至有些纨绔子弟,连关外有几个将军辖区都不知道,但是他们知道罗山。

    只因为黄金。

    但是连子宁知道后世的萝x北,现在的罗山,却不是因为黄金,而是石墨。

    此处有亚洲最大的石墨矿床,储量达到六亿多吨,很可惜的是,因为大明朝的科技水平还处于一个初级阶段,这些石墨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咦?兴许也有点儿用。”连子宁心中一动,思忖片刻,道:“把陆臬叫来。”

    自有侍卫下去传令,少顷,一身武官袍服没穿铠甲的陆臬来了,恭声道:“大人,您找我?”

    连子宁这一次打仗可不是什么都没准备,他知道辽北将军辖地素来是以矿产丰富著称,有许多矿藏已经开采数十上百年,是那种只要一接手立刻就能开采的熟矿。是以这一次陆臬也是随军,并且带了不少矿监局的干事,准备每到一处矿产地,立刻便将此地霸占下来,任命官员,使其成为武毅军所辖属。“”看

    其胃口之大,其心之贪婪,可见一斑。

    连子宁问道:“现如今你们矿山采矿冶矿之时,是用什么铸成模子?”

    陆臬却没想到他竟是问这样的话,先是一愣,然后便道:“回大人的话,都是用黏土烧制成土模。里面冶铸成型。便是把模子打碎。铸钱的时候,或者是打造讲究一些的小件儿物事之时。则是用青砂石上面刻铸。只不过咱们这儿不产青砂石,是以便没有用的。”

    连子宁道:“那对这模具的要求。可高么?比如说,让你们换一种材质制作模具,不用黏土,会不会对铸造出来的东西有什么增益?”

    “这个?”

    陆臬有些为难,他不想削连子宁的面子,却也不愿意说假话。用黏土做模子可说是成本最低的一种方法,而且来的非常方便快捷,他可不想换什么别的材料,也没这个必要。

    连子宁看他的表情便是知道了。心下略有些失望。

    石墨的所有用途之中,他知道的现在能用上的,可能就是作为模具了。石墨熔点极高,导热性好,耐化学腐蚀,与多数金属不易发生反应,在高温下强度随温度升高而增大,同时具有良好的润滑和抗磨性,也易于加工。机械加工性能好,可以制作成形状复杂、精度高的模具。

    这玩意儿可说是天生用来做模具的材质,只是现在看来用处也不大,毕竟这个时代工业这般落后。金属铸件相当少,而且对精度没什么要求,糙了点儿也无所谓。几千年来人们用惯了陶土铸件。成本低廉,若是改用石墨的话。反而是不现实了。除非是那种体型大,同时也要求精度高。没什么瑕疵的大型金属铸件儿才能用得上。

    等等,精度高的大型金属铸件?

    连子宁忽的心中一动,问道:“你可懂得铸炮么?”

    陆臬又是一愣,道:“略知一二。”

    “那你可知道铸炮之中,最难的是什么?”连子宁问道。

    陆臬一笑:“大人您这回可算是问着了,那一日下官和军器局的冈大人喝酒的时候他还说来着,这铸炮最难的,便是模具!”

    “哦?”连子宁眼睛一亮,道:“细细说来。”

    陆臬清了清嗓子,道:“土模不够结实,干硬脆弱,容易断裂破损,而铸炮之物件儿,一般极大,所以不适合用土模。而且土模内壁粗糙,有大量孔洞,若是用之铸炮,则炮壁炮身之上有孔洞无数,不但不结实,而且非常容易炸膛,是以铸炮,都是用木模。”

    “木模?”连子宁倒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等门道。

    “没错儿,下官也去过那军器局几次,瞧见他们铸炮的过程,是以也略知一二。好叫大人得知,铸造法的第一步便是制模,乃是用非常干的楠木或杉木,按照炮体样式,制成炮模。炮模的两头要长出一尺多,做成轴头,轴头上加铁转棍,然后将炮模安置于旋架之上,以便旋转上泥。炮模做成以后,再将炮耳、炮箍、花头字样的模子安装上去,并且用细罗过了的煤灰把炮模均匀地涂刷一层,干了以后再用上好的胶黄泥和筛过的细沙,二八相掺,调合成泥,并把羊毛抖开,掺到泥里,和匀后作“经”。泥调好以后,把它涂糊在炮模上,然后将转棍转动,用圆口木荡板,蘸水荡平候干。待干后,照前法再上泥。待上泥到一定厚度后,用粗条铁线,从炮模的头部密缠至尾部,缠完后照刚才的办法再上泥。等上到快达到要求的厚度后,就用指头大的铁条,比照炮模的长短,长的多用,短的少用,均匀地摆放在炮模上作骨架。随后用1寸宽、5分厚的铁箍,从炮模头部至尾部,均匀地箍在铁条之外。然后再上泥,上完荡匀。等彻底干透后,再将木芯取出,把炭火放进泥模内,一方面是为了烧干泥模,另一方面是为了把炮耳、炮箍及花头字样等件烧化成灰。等冷却后,扫出灰渣,把木模底安放好,再安尾珠。然后再上泥,干了以后,取出木炮模底,再用炭火烧化尾珠,完全冷却后,等着下窑铸造。与此同时,用铁打制成模心,长短和火炮的内径长度相等,大小是火炮内径的一半,也同样上好泥,干了以后好用。”

    “做完了模子,方才能够铸造,不过这般做模子,非但是耗时长久。而且一旦炮身过大,便找不到一棵整木,再者说了,那木质虽然细密。却也不是滴水不漏,终归是容易出问题。”

    他这般说了一大通。连子宁听的有些云里雾里,不过大体意思却是明白了铸炮难。难就难在模具上。

    “难怪如此。”连子宁点点头。

    今次出征之前,他还专门招冈萨雷斯来问过,那巨炮铸造的如何了,冈萨雷斯上来便是磕头请罪,原来那炮现在还没个头绪。连子宁倒也不着急用,安慰了几句,便让他下去了。

    现在想来,估计就是卡在模具上面了。

    “着啊!”连子宁笑道:“恰好本官有个法子能解决这事儿。”

    然后他便是把那石墨的功能跟陆臬细细的说了一遍,陆臬一听。立刻便是明白过来。

    连子宁道:“这石墨虽说现如今用的不多,没有专门开采的,但是罗山盛产此物,想必有人也能捡到。你到了之后便带人多方打探,争取尽快开出一个石墨矿来,采出一批石墨运回镇远府,明白了么?”

    陆臬自是应了。

    连子宁又嘱咐道:“那玩意儿若是捏成长条,在纸上一划,会留下黑色印痕。不过跟墨汁大不相同,循着这个你探问便是。”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来一点,石墨也是做铅笔的好材料啊!

    两个时辰之后,大军到达罗山县城。

    罗山县很幸运。前一阵子白莲教和女真人肆虐成灾,到处侵袭,而这里却是因为地处偏远。再加上位于两大势力的交接处,因此都是各存忌惮。于是这罗山县城竟是没收到什么侵扰。在这天翻地覆之中保存了下来。

    非但如此,附近不少城镇之中的百姓都是纷纷逃避与此处避难。因此也给罗山县带来了一番畸形的繁荣。

    在这末世景象中,也算难得一见了。

    罗山县城的东城门,已经是人山人海。

    城门外扎起了彩棚子,罗山县城的知县、县城,守备千户等一干头面人物已经是在下面等候了,在路边还挤满了无数的百姓,群情激昂。在得知了武毅军大军到来的消息之后,罗山县城中几乎所有人都是欣喜若狂虽说现在暂时托庇于罗山县之下,但是谁也说不清楚哪天白莲教或者是女真人就打过来了,到时候还不是一个凄惨的下场?而武毅军能战之名传于天下,有了他们,至少是性命无忧了。

    是故激动兴奋的百姓们,也是极想要看一看武毅军的风采。

    彩棚子下面,罗山县令苏季晟正在坐在首位上瞑目沉思。

    这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削瘦中年人,颧骨略高,嘴唇薄了一些,给人的感觉有些酷厉,实情也确实如此。这位苏大人在罗山县周围几十里内,那是出了名的行事严峻冷厉,不徇私情,只要是犯事儿到了他的手上,谁求情都没用。

    这等官员,虽说酷烈,却是往往官声不错,盖因他们这等性子的,也是不怎么怕触碰强权。无论酷厉还是好官,反正只要是无权无势的老百姓犯了事儿,那肯定是逮进衙门去一阵好打,所以百姓已经习惯了自己犯事儿就受到严惩,而当他们看到那些权贵们犯了事儿也受到严惩的时候,自然是心里就有了平衡杆。于是苏季晟也是有了苏青天的名头,叫的还挺响亮。

    人们都以为他性格如此,却不知道他本来是少年得志,京中新贵,却是因为得罪了以为手眼通天的了不得大人物,给发配到这边疆之地当了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这一待,就是十几年!似乎朝廷已经忘了他这号儿人了,对其不闻不问,尽管苏季晟将罗山县治理的蒸蒸日上,可说是这些年来gdp效益增加了几千个百分点,但是历次考评,根本就没他的事儿。心灰意冷之下,自然是性格也是有些变化。变得酷烈,变得冷峻。

    一个衙役从远处奔来,在苏季晟面前下跪磕头,恭声道:“大人,武毅军来了。”

    “嗯!”苏季晟鼻子里哼了一声,摆摆手,睁开眼在面前自己站着的一干乡绅面前扫了一圈儿,淡淡道:“都备好了?”

    “备好了!”一个肥头大耳,穿着绣满了金钱的员外服的胖子摸了摸额头上的油汗,谄媚笑道:“临川楼上摆了上好的宴席,整整七十二道菜。都是海味山珍,在江东之地是未必能吃到的。给士卒们准备的饭菜也烧好了。战马准备的黄豆、草料、鸡蛋,都是最上乘的。咱们也凑了份子。三千两虽少,总也是个心意。”

    “嗯。”苏季晟满意的点点头:“丁员外,你这差事做的漂亮。”

    那丁员外得了他夸奖,脸上似乎要笑出花儿来,连声道:“不敢不敢,这是小的份内。的”

    苏季晟旁边站着的那武官却是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他身材高大,面色黝黑,脸上带着军人特有的杀伐之气。他穿了一身儿很正式的大红色的小杂花纹官袍。胸前的补子上绣着豹子,代表着他四品武官的身份,头上戴的是有着一尺二寸长展角的乌纱帽,配上素金腰带,穿着皂靴。

    此人正是罗山县城的守备千户的刘逢黎,正四品的武官。他显然对如此大费周章的迎接武毅军很是不满,这也很容易想明白,毕竟他乃是杨学忠的手下,而在他的眼中。武毅军乃是外人,是闯进自己地盘儿的不速之客,尽管他们是来拯救这片土地的。

    苏季晟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心里冷笑道:“不识好歹,不知进退。”

    虽说他是七品,刘逢黎是四品。但是大明朝以文治武,再加上苏季晟手段高。名望高,是以平素都是他压在刘逢黎上面的。只不过现在正是战乱之秋。还须得依仗这些军兵,若放在平时,苏季晟早就疾言厉色的训斥开来了。

    大地微微震颤,无数的骑兵出现在视线之中,无数面武毅军的大旗在风中高高飞扬。

    众人都是看的心中凛然,苏季晟淡淡一笑:“走吧,咱们去恭迎武毅伯爷!”

    “下官罗山县令苏季晟(下官守备千户刘逢黎,下官罗山采金矿监局局正潘暨广,草民……)等叩见伯爷。”

    看着马前哗啦啦跪倒的这一片人,连子宁淡淡摆手:“都起来吧!”

    “谢大人。”众人起身,苏季晟向前一步,笑道:“伯爷率大军渡江而来,解黎民百姓于倒悬,定江山社稷于安危,此次伯爷定能扫平叛乱,还我大明一个朗朗晴天。下官在此代罗山县十六万百姓,谢过大人!”

    说罢,便又是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连子宁微微一笑,这位苏大人传闻中颇为酷厉,没想到还挺会说话。他摆摆手:“我辈军人,守土御敌乃是份内,圣上下旨,自当凛遵,此番本官既已带兵渡江,扫平女真余孽,白莲匪患,不过弹指之间尔。”

    说着等豪言壮语的时候,他的语气也是淡淡的,似乎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是落在他人的眼中,便是感觉他的语调铿锵,似乎言出法随,说出来的话便一定就是真理!一定就能做到!

    “那是那是,在武毅军天兵面前,那些跳梁小丑自是不足挂齿。”

    他话音未落,忽然旁边便是一生冷哼传来。

    苏季晟的脸色顿时是变得极为的难看阴沉。

    连子宁也是一怔,他循着声音看去,却见是一个身材高壮的黑脸汉子正自瞧着自己,眼神儿凶狠,毫不畏惧,那眼神凶狠中还带着些不屑。

    他的眼神在这黑脸汉子胸口补子上的豹子一扫而过,心中便是知道了他的身份。

    “罗山县守备千户刘逢黎?”连子宁盯着他淡淡道,脸色有些阴冷:“你似乎对本官有些不满?”

    “没错儿!”刘逢黎昂着头大声道:“敢问武毅伯,为何迟迟不渡江来战,作势我辽北将军辖地一片狼烟,生灵涂炭?再问武毅伯,现如今你率领大军,不去和女真人,和白莲教那帮逆贼作战,却为何要跑到此处?”

    四周一片寂静,谁都没想到,刘逢黎竟然敢当众如此质问连子宁,这位武毅伯爷,奴儿干都指挥使,手握十几万大军的强横人物!

    所有人都是捏了把汗。

    而更让他们奇怪的,则是连子宁的反应。

    连子宁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刘逢黎,他刚一开始的时候脸上还有些愠怒,现在却是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漠。

    似乎跟没听到刘逢黎的话一般。

    众人瞧着。不少人心中都是升腾起一股不屑的情绪来,心道这武毅伯怎地这般软弱。被一个官位远不如自己的人当众怒斥都不敢发作,这等人还统什么军。打什么仗?

    刘逢黎也是这么想,他抱着胳膊挑衅的看着连子宁,脸上的表情越发的不屑了。

    他们却是不知道,连子宁现在思维是这等人你跟他争辩都是浪费唇舌,和他生气都是掉价。既然他冒犯了你,那便一刀宰了就是。

    何须多言?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大人出现这等表情,这是要杀了人了!

    连子宁忽然向苏季晟问道:“苏季晟,这位刘千户。是不是杨学忠的心腹?”

    苏季晟一愣,立刻道:“是,他是杨学忠亲兵出身,每年都有大笔的银两送到兀者卫。”

    “嗯,那就是了。”连子宁点点头,冲着刘逢黎冷冷一笑:“当真是个好奴才,也罢,既然你这般忠诚于你的主子,今日本官便送你去见他!”

    “来人!拿下!”连子宁的声音冷冽如冰。

    顿时是几个膀大腰圆的侍卫翻身下马。抓住刘逢黎摁在地上。刘逢黎想要挣扎,却被人狠狠的一脚踢在膝盖窝上,一声惨叫,跪倒在地。

    “你!”刘逢黎面色顿时煞白。看着连子宁,浑身剧烈的哆嗦起来,眼中已经是一片绝望。

    他之所以冒犯连子宁。却不是因为他口中说的原因,而是不忿连子宁把女真人和白莲教说成土鸡瓦狗他们若是土鸡瓦狗。那么被土鸡瓦狗打的落花流水的辽北将军下辖军兵们又算什么?猪狗不如?

    他看似粗豪,实则也是颇有心计。眼见连子宁年纪这般轻,心中便是起了轻蔑之意,心道这么一个小兔崽子,能有什么魄力?还不是靠着皇帝宠爱而幸进?老子便是直言得罪了他,他有敢如何?

    于是便是直接出言讽刺,却是不信连子宁能把自己怎么着。

    他打得好算盘,却没想到连子宁竟是如此的肆无忌惮。

    他能感觉到连子宁的杀意,他竟要当场杀我?他怎么敢?

    他绝望的大吼道:“连子宁,我是辽北将军麾下,你凭什么拿我?”

    “本官是奴儿干都指挥使,杨学忠也是本官麾下,你不过就是区区一个千户,本官怎么就不能拿你?”连子宁狠辣一笑,杀气四溢:“再者说了,本官要杀你,管你是谁,都是照杀不误!”

    他一摆手:“来人啊!斩了!”

    “是!”几个如狼似虎的卫士应了一声,架起的刘逢黎便是往外面拖去。

    “我要死了?他要杀我?”刘逢黎心中生出大恐惧,大吼道:“伯爷,饶命啊,伯爷,下官无意冒犯……伯爷……”

    声音渐行渐远,过了一会儿,便是再也听不到了。

    卫士将刘逢黎拖到人群之外,摁倒在地,手起刀落,血光四溅。

    少顷,那侍卫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回来了,那人头的脖颈子处还在滴血,四周针落可闻,只有鲜血滴滴答答的声音。

    看着那头颅,众人都是傻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以至于他们现在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这么着武毅伯就开始杀人了?

    杀人了?

    想到这三个字,都是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心中升腾起巨大的恐怖来,武毅伯竟是如此的肆无忌惮?这可是堂堂朝廷四品武官啊,就这么,说杀就杀了?

    这会儿他们才知道,原来这武毅伯不但不是个好脾气,更是个残忍嗜杀,行事肆无忌惮的主儿!这会儿心里头那轻蔑不屑早就不知道飞到几天云外了,心里剩下的唯有恐惧。

    “守备副千户呢?”连子宁淡淡问道。

    人群中鸦雀无声,谁都没有吭气儿。

    连子宁也不再问,眼睛直视这么一扫,众人便是哗啦啦的都撤开,让出一片空地来,空地之中站着一个穿着武官袍服的汉子。(未完待续。。。)

    ...

六六一 没完没了的绝户计

    《正德五十年》最新章节...

    这汉子脸色难看得很,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他直勾勾的看着连子宁,嘴唇哆嗦着,忽然往前一扑,整个人跪趴在地上,大声哭嚎道:“伯爷饶命啊,伯爷,下官跟那刘逢黎可不是一伙儿的啊!饶命啊伯爷!”

    “哪个要取你姓命?”连子宁眉头一皱,淡淡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啊?”那副千户顿时止住了哭声,傻了吧唧的看着连子宁。

    连子宁马鞭一抖,卷起刘逢黎的脑袋往这副千户面前一扔,这副千户,只见一颗血淋淋的人口戳在自己面前,那狰狞的面孔似乎就看着自己,顿时是吓得一哆嗦,惊叫一声,身子往后一缩。

    “罗山县守备千户刘逢黎勾结女真,图谋不轨,已被本官斩首示众,其家人,男女皆为奴,暂交由罗山县看管。”连子宁看着那副千户,曼声道:“你拿着这头颅,去见杨学忠,告诉他,为何手下勾结女真他却是从来不知?本官要治他失察之罪!明白了么?”

    “啊?”那副千户一愣,然后赶紧一叠声道:“是是,下官明白!”

    “滚吧!”连子宁一摆手。

    那副千户如蒙大赦,拎起人头一溜烟儿的跑了。

    连子宁又吩咐道:“大柱,你带一千兵,去给那些千户所的士卒传令,让他们去鹧鸪镇报道听令。”

    “是,大人!”

    石大柱领命而去。

    连子宁看向众人,微微一笑:“各位,本官说的,没错儿吧?”

    “没错儿,没错儿!”众人一愣之后,赶紧附和。

    心中纷纷道,这武毅伯也太狠了,不过是言语冒犯而已,却说杀就杀,非但如此,还给安上这么一个臭祖宗的罪名,就连家人都受到牵连!这等心狠手辣的大老爷,可是万万莫要忤逆他的意思啊!免得惹祸上身。

    众人这般想法,其实正是连子宁的目的所在。

    他的权威在的松江辖地自然是凌驾于一切之上,无人敢于冒犯,但是这里可不是松花江将军辖地,在这片土地上,官员士绅毕竟是不知道他的厉害,如此一来,自然就不那么服帖。他们不服帖,连子宁行事就有诸多不便。

    是以连子宁来到这里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立威!既然不能让你们全都敬服,那就让你们全都畏惧吧!如此一来,谁还敢违令?谁还敢跟武毅军对着干?

    苏季晟深深的吸了口气,面色已经是恢复如常,他小心翼翼道:“大军前来,舟车劳顿,下官已经着人在临川楼摆了宴席,还请大人赏光。将士们的饭菜住处,也已经备好,便是战马的马料,也齐全了。”

    “你想的倒是周到。”连子宁赞了他一句,道:“大军就不必进城了,免不了扰民,你着人将饭菜马料等都送到城外军营中便可。”

    他向侍卫吩咐道:“传令下去,原地扎营。”

    “是,大人!”

    这边发生的小搔动,并未被外面的百姓看到,武毅军大军在城外扎营,一千龙枪骑兵护卫着连子宁等人入城而去。

    入了城中,也是人山人海,见了武毅军之雄壮,百姓纷纷振臂呼喊,群情振奋。

    甚至不少已经是被女真人和白莲教吓得魂不守舍的百姓,在街边跪下来砰砰的向着队伍磕头。

    到了临川楼,众人纷纷登楼,石大柱一声令下,一千龙枪骑兵把这里围得满满登登的,水泄不通,一个蚊子都甭想飞出去。

    看到这一幕,众人又是一惊,心道这武毅伯不会把咱们在这儿一网打尽吧?

    临川楼上,觥筹交错。

    临川楼位于城北,地理位置极好,乃是建在一座小山之上的,这小山比城墙更高许多倍,临川楼高五层,在最高层凭栏望去,甚至远远能瞧见极远处的黑龙江。

    波涛汹涌,喧嚣震天。

    在临川楼的五楼之上,已经是摆开了宴席。

    临川楼五楼窗子极大,几乎占了墙壁的三分之二还要多,无数柱子立在周围,这会儿把窗子全都打开,便好似整个墙壁都给挖空了一般。四面敞开,山风浩荡而来,席卷了整个楼面,当真是有一种浩浩乎如凌虚御风之感觉。

    连子宁这边乃是他还有阿济格、赫连豹,石大柱四个人,再加上罗山县这边的头面人物一共二三十个人,统共摆了五桌。

    饭菜超出连子宁想象的丰盛。肥嫩的黄羊肉、可口的沙半鸡、香味扑鼻的黑熊掌、酥烂浓香的犴鼻、飞龙吊汤、葱油鹿筋、哈什蚂油烹制的铁雀成圈,还有新鲜的薇菜、全都是天生地长的野味。

    一道道的菜肴流水般端上来,连子宁算了算,从开始到现在为止已经是上了得有三十多道菜了,几乎每道菜都是略尝一口便撤了下去。

    这等遮奢,倒是没有让连子宁有任何的反感和不满——人家这样,说明乃是重视逢迎他。若是他一来,直接咸菜馒头伺候,那连子宁才当真是会勃然大怒的。

    连子宁伸筷子夹了一口蜜饯熊掌,放在嘴里轻轻的咀嚼着。

    他的目光在席间众人的脸上扫过。

    虽说大伙儿都在各自吃喝,看上去颇为的悠然自在,实则心思都放在他这一桌儿上,这会儿连子宁眼神一扫,众人不由得都是心里一紧。便有的生怕坐姿不对,有的生怕仪容不堪,有的生怕吃相太差,这五楼之上,竟而是刹那间安静下来。

    感受着这种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众人震慑的滔天权势,连子宁微微一笑,忽的转头对自己席面上一人道:“钱局正?””

    那钱局正大约五十来岁,干瘪瘦小一个老头儿,似乎连身上的官衣都撑不起来。他名字唤作钱巕還,乃是余杭人氏,也是正德年很早的进士,正德四十五年的时候,被从户部某司郎中任上调任罗山采金矿监局局正。

    在大明朝各地,有许多出了名的矿产地,以金银铜铁锡铅等金属矿为主,这些地方,基本上都是设立了矿监局进行管理,比如说位于镇远府的矿监局,里面主产的就是煤矿、铜矿、铁矿。本来按照规矩说,这各处的矿监局采出来的矿藏,熔炼成锭之后需得将绝大部分上缴给朝廷。而镇远府那个却是不必的,当初方一成立朝廷和皇帝便是严明,镇远府久历刀兵,铜铁等物需求极多,直接就地用了便是。

    这些局正基本上都是从户部、工部二部调任的,局正乃是正五品官儿,和京中六部的各郎中、员外郎级别基本相同,但是权势就要比身在中枢差了许多,可是户部、工部那些郎中员外郎什么的,却是削尖了脑袋拼了命的也想外放,每年有限的几个名额都给抢破头——其奥秘就在油水儿上。一些产量极大的富矿都是油水儿十足,尤其是像罗山采金矿监局这等直产黄金白银的,那就更是不知道每年能往自己的手心儿里划拉多少。

    这可是实打实的钱啊,千里当官只为财,追求那煊赫的权势,说到底,不也是为了一个财字么?

    钱巕還能打通关节外放到这里为官,怕是在京中也是很有些关系的,这老头儿仗着自己后台硬,资历深,本来还有点儿拿架子的意思。可是看到方才城外那一幕,一个堂堂千户让连子宁说杀就杀了,顿时是心里生大恐惧,什么拿架子,夹眼皮子的心思都是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会儿一听连子宁喊自己的名字,赶紧身子一正,笑道:“下官在。”

    连子宁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这罗山采金矿监局,一年能产多少黄金?”

    钱巕還笑道:“回伯爷的话,采金局去年一年产黄金两万六千七百五十九两八钱五分。”

    这老头儿不愧是干这个的,记得倒是真清楚。

    连子宁瞧着他,淡淡道:“本官问的是,实产多少?”

    随着他这句话问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这里,五楼之上一阵安静。

    钱巕還额头已经见汗,强笑道:“伯爷这是何意?下官,下官有些不明白?”

    连子宁也不说话,只是端着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大明朝这什么矿山产量,报给朝廷的数据是永远都不能信的,若是报给朝廷的产量就是上缴朝廷的那些金银,那这些官儿吃什么?喝什么?指着这个吃饭的可不单单是他一个人,一个局,上头的辽北将军,再上头的原奴儿干总督,乃至于京中的各衙门,职司,管矿产的工部,管赋税的户部,都得有一份儿好处上缴,若不然的话,不知道哪位给你使个绊子你就得倒大霉!

    这玩意儿就给收税一样,表面上朝廷规定的是三十税一,实际上落在百姓头上差不多十税五左右,整整增长了十五倍之多,可说是骇人听闻,但是想想也是理所应当——若没有这些钱,从上到下,从京中到地方那几千几万的官儿们指着什么发家致富?

    所以连子宁这一问,可说是大有讲究。

    钱巕還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子滴下来,手微微哆嗦着,显然已经是紧张到了极点。

    连子宁的目光既不狠辣也不凶厉,甚至脸上还带着笑,但是就是这种表情,越发的让钱巕還心惊胆战。这位大人,如此的杀人不眨眼,如此的肆无忌惮,自己若是惹恼了他,也给一刀宰了岂不是冤哉枉也?

    可是这真正的产量是多少,却也是个极大的秘密,甚至是关乎他的身家姓命。毕竟真是产量比报上去的要多,这是个人都知道,也是大伙儿都心照不宣的,但是他一旦将其宣之于众,则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甚至会因此而惹来杀身之祸!别的不说,朝廷的御史若是闻风而来,能放过自己?

    可是连子宁一句话就让他的心理防线彻底的崩溃:“钱局正,你若是因此而怕得罪人,怕有什么杀身之祸,那是以后的事儿,若是你现在得罪忤逆了本官,本官立刻就能宰了你!你明白了?”

    钱巕還浑身剧烈一抖,深深的叹了口气,凑到连子宁旁边,压低了声音道:“去年此处实产,为十一万六千八百四十四两。”

    “什么?这么多?”连子宁也是不由得心里一惊。

    要知道,这可是明朝前中期,大开海刚刚开始没多久,数以亿计的白银的还未从欧洲贵族和曰本大名的口袋里流入中国,金银兑换的比例还没那么低——崇祯年的时候,金银兑换比例为一比八,而正德年的时候,这个数字维持在一比十五左右。

    也就是说,罗山金矿一年能产相当于一百六十多万两白银!

    这个数字着实是有些骇人听闻。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中国的黄金产量一直是相当高,若不然的话,也不能维持那大量的奢侈品消耗——要知道,每年光光是首饰珍宝等物品耗用的金银就不知道有多少。

    钱巕還低声苦笑道:“这些银钱,小人每年只能捞到这么点儿,其余的,都给上官们送去了。”

    说着钱巕還还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以示自己的进项是何等之少。

    “钱局正,以后你是不消为这事儿发愁了。”连子宁微微一笑。

    钱巕還不由得一怔。

    “钱局正,本官给你排个副手,以后什么事儿,你就听他的就是了,再不消得自己艹心。”

    连子宁扬声道:“大柱,你带这位钱局正下去,跟陆臬移交一下金矿的管事权。让陆臬选个诚恳可靠之人,在这儿盯着,对了,再拨给他一个百户的军兵。”

    “伯爷,您这是什么意思?”钱巕還面色巨变,颤声问道。

    “没什么意思,本官看为钱局正分忧而已。”连子宁摆摆手,石大柱已经是走到钱巕還身边,皮笑肉不笑道:“走吧,钱大人。”

    说罢,便是架着已经双腿发软的钱巕還给拖下去了。

    众人心中都是一紧,这位武毅伯爷不但行事狠辣果决,肆无忌惮,而且当真是一点儿好处也不放过,看上什么下手就捞,吃相难看无比。

    希望咱们没有被武毅伯看上眼的。

    只是上天似乎是没有听到他们的祈祷,这时候在楼下忽然是远远的传来一阵喧闹声。

    大伙儿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心想要离席去看一看,却是耽于连子宁在此,都不敢有所动作。

    连子宁似是看出了大伙儿的心思,笑道:“走吧,大伙儿都下去看看。”

    说罢便是当先起身离席,往下走去,之众人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都是赶紧跟着往下走去。

    等到了一楼,往外看去,便都是发出一阵阵惊呼。

    “老王,你怎的在此?”

    “陈员外,您这是犯了什么事儿了?”

    ……原来在门外头占了得有六七十人,都是罗山县城的头面人物,平素里大伙儿都是熟识的,只是这会儿,外面那些人,却是被众多军兵围在里面,跟看管罪犯也似,吵吵嚷嚷的。他们一个个愁眉苦脸,张皇失措,看到这一幕,不少颇有些心机的都是往后一退,生怕出了什么事儿牵连到自己身上。

    见连子宁出来,下面负责此事的那龙枪骑兵百户大喊一声:“伯爷道,都给老子闭嘴!”

    现场立刻安静下来,那些士绅富商都是把视线投到连子宁身上。

    那武毅军百户上前几步,把一份名单交给连子宁,低声说了几句。

    连子宁点点头,把那名单来来回回的看了一遍,方自抬头,扫了众人一眼,笑道:“诸位都莫要恐慌,莫要惊惧,本官这一次把各位召来,却是有一桩事要各位得知。”

    他身后苏季晟和县丞对视一眼,心道:“难不成是唤大伙儿来捐些军资?这武毅伯也太猴急了吧,这等事儿跟咱们说一声儿便可还用得着您自己动手?”

    大伙儿基本上也是想到了这方面,听了这话,便乱纷纷道:“伯爷您说,但有吩咐,草民等一定效劳。”

    “好!”

    连子宁微微一笑,朗声道:“你们诸位,还有本官身后站着的诸位,都是罗山县有头有脸的人物,要么是乡绅,要么是富贾,家资颇丰,财大业大,说句实话,现如今辽北将军辖地这兵荒马乱的,各位在此,着实是不太安生。虽说我武毅军素称善战,扫平那些跳梁小丑不过等闲尔,却也未必能做到面面俱到,万一哪一曰有匪兵贼兵流窜至此,把各位给抢了、劫了,宰了、杀了,岂不是不美?”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众人都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便都静待下文。

    “是故,本官在此给各位想了个主意。”

    连子宁拔高了音量:“各位不若迁到镇远府去,镇远府有大军驻守,可保无忧。镇远府北乃是松花江,浩荡无边,码头已然建好,现在本官已经着人开通了松花江航线,从松花江泛舟东去,出海之后南下,可以直接到达扶桑,到达天津卫,到达辽东,甚至是直接到达南直隶,广州!诸位,去镇远府,前途无量,无论你是做生意还是买地置产,都是便利的紧。”

    连子宁像是一个蹩脚的推销商在推销着自己的产品,不过无论他的推销技巧有多么差,效果却都是不可想象的好——由于他的身份,没人敢不相信他说的话。

    他说的话顿时是在人群之中引起了一阵波澜,大伙儿顿时是搔动起来,纷纷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松花江已经可以通航东去,然后南下的消息连子宁并未刻意隐瞒,甚至为了吸引商贾们来走这一条路航线做生意,从而带动镇远府的发展,他还专门派人对这个消息进行了大力的宣传。只不过这消息自然是还没扩散到这边儿来,因此这个消息在人群中起到的反应简直是如同一枚重磅炸弹。

    在座的诸位,都不是什么庸人,其实想想也是,若是庸碌无为之辈的话,也混不到这个位置,成不了这份家业。身居高位者固然是有尸位素餐之辈,但是他们这些靠着自己打拼上来的人却是多半精明的。

    他们自然是能听出来,如果迁到镇远府之后,有了这个好处,能对自己的生意有多大的增进。

    只是离开自己的家乡,离开自己的故土,离开自己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势力地盘儿,却也是让他们极度的不适应,而且镇远府那边儿的事儿,还不晓得靠不靠谱呢!

    是以第一个反应便是不同意。

    当下人群中便是有人喊出声来:“凭什么?咱们不去!”

    “凭什么让咱们迁离故土?”

    连子宁已经是面色一沉:“本官乃是晓谕你们,乃是下令,不是商议!”

    “给你们一曰的时间来准备,明曰便出发,谁若是耽搁了,可别怪本官手里的刀不认人!”连子宁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便是转身进了楼。

    阿济格已经是阴测测道:“各位这么愿意留在这儿,遮莫是想着等那女真鞑子来了好以家产资敌么?”

    这淳朴汉子去了一趟京师,入了武毅军,别的没学会,这扣帽子算计人的本事可算是熟稔了。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大伙儿都是不敢吱声儿了!再说?再敢废话下一刻只怕就是利刃加身了吧!武毅伯连千户军官都敢随便杀,更别说你一个小小商贾。

    这些人自然是一肚子的不满意,只是却是连表露出来都不敢,只得赶紧各自回家,收拾家产。

    金银细软自然是要变卖,那些不动产能低价卖了的就赶紧卖了,若是卖不出去或者是对方实在是压价压的厉害,便留一两个家人在此照看着,以后大不了再回头处置。

    那些凶神恶煞的武毅军都说了,明曰一大早便出发,若是迟到了的,一律以通敌处置,全家抄斩!株连三族!

    太狠了!

    不得不说,连子宁城外斩杀刘逢黎的那一招,固然够狠,却也够管用,若是没有那一刀的威慑,只怕武毅军接下来的行事都会有诸多不顺,而有那一刀,所有人都知道了连子宁的狠辣无情,心生畏惧之下,这事儿就好办多了。

    (未完待续)

    ...

六六三 密谍

    《正德五十年》最新章节...

    “是。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梁砚秋恭敬的应了一声,便自退下。

    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只是当他转过身去的时候,却是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我叛国卖祖,对你哈不出忠心耿耿,为你福余卫殚精竭虑,你便是这般对我么?也罢,非我族类,终归是其心必异,看了终须归去。罢了罢了,等此间事了,我便寻一借口,南下归国,大不了隐姓埋名一生。”“,

    梁砚秋的心中,怒火交织,更是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和对哈不出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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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鹧鸪镇北,深山密林。

    从鹧鸪镇往北三十里就是浩荡的黑龙江,在鹧鸪镇东北三十七里之外,则是黑龙江注入松花江的所在(我知道松花江是黑龙江的支流,但是在明季人们的认知中,黑龙江是松花江的支流,因此本书沿用这一论调)。在这个不大的夹角上,乃是一片浩渺广阔,一望无际的大森林。

    东北的大森林,树于树之间,并不是多么的密集,但是一眼看去,却是无边无际,直若茫茫瀚海一般。“”看

    红松、榆树、杨树、椴树,这里最多的就是松树和白桦,两种都是极为高大的树木,一棵棵松树也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像是宝塔一般屹立,普遍都有三四十米高,树干的直径超过两米,密集的松针一丛丛,一簇簇的。

    白桦的叶子早就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看上去要比那些松树苗条纤细许多,白色的树皮上面有的剥落下来一块一块的。露出片片灰色,像是年久失修的墙壁。

    不过现在已经是四月多了。放在后世,已经是进了阳历的六月,关内江南,已经是烈日炎炎,便是北地苦寒,这会儿也是春意融融,林间厚厚的积雪早就已经消融,地上已经露出了两寸多高的绿草,在大树的阴影遮挡不住的地方。使劲儿的向着阳光攒头。

    地面上有许多倾倒已经要腐烂了的大树枯枝,表面生了一层厚厚的绿色苔藓,一手摸上去就是一种让人心里发腻的肥厚。上面长满了蘑菇,大多是灰白色的,却也有些颜色鲜艳,显示着自己的恶毒。

    地面并不平整,乃是一片深山,有的地方壁立千仞,有的则是深谷断崖。少有平坦之地。这等山脉,在东北并不常见,东北大平原号为平原,却和江南以及华北平原并不一样。实际上是由连绵不断的低矮丘陵组成的,若是在高空看去的,就会看到那波浪一般的起伏。

    正午的阳光笔直的照进来。地面上的枯枝败叶还有些潮湿。

    前面不远处就是一座高峻的断崖,落差足有百丈之高。其断崖之上乃是一条不大的山溪,林间山上积攒了一个冬天的积雪都已经融化。使得山溪的流量大增。从百丈高的断崖上飞流直下,虽然没有三千尺之高,但是那巨大的水流狠狠的砸在下面的深潭之中,依旧是发出极为洪亮的声响。

    哪怕有密林的阻挡,也是传出去老远,在密林中听来,显得分外的空远,高渺。

    一条白练直落九天,壮观无比,飞花溅玉,水气四射,周围数百丈之内都是一片雾蒙蒙,湿潮潮的感觉。

    密林寂静,只闻水声、风声、鸟鸣声。

    一只穿着厚厚的黑色千层底布鞋的大脚轻轻的踩在地上,虽然是刻意的放轻了脚步,却还是碾碎了下面的枯枝败叶,发出一阵轻微的嘎吱嘎吱的声音,打破了林间的宁静。

    两个人从林中缓缓走来,这两个人个子都不高,中等身材,都是穿了一身儿灰黑色相间的衣服这种衣服在北方的丛林中是相当好的隐蔽色,几乎就跟白桦树的树皮没什么两样儿了。

    靠左边的那个略壮实一些,满脸的横肉,靠右边儿的那个,则是身材极瘦,跟个麻杆儿也似。

    这林中寂寂无人,可是两人走路却都是有些蹑手蹑脚的,连脚步都放的颇为的轻缓,而他们的眼神儿更是跟沾了油也似,不断的四处瞧着,似乎到处都是有危险存在。而他们的神色却不是多么的紧张,因此也可以看得出来,他们这等习惯动作也只不过是职业使然而已,却不是真的感觉有什么危险。靠右边的那麻杆儿擦了擦鼻子,道:“大哥,咱们跑到这儿来,真能捞到点儿啥?”

    那横肉哼了一声:“不上这儿来还能去哪儿?上头不是传了命令么,就在鹧鸪镇这附近找!这可是刘大王八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说起刘大王八来就是一肚子的气儿,这厮自个儿不知道接了什么差事,回来就打发咱们出来出生入死的,还说什么一旦探不出个究竟来就全得杀头,我入他老娘!”那麻杆儿呸的一声,一口浓痰吐在地上。

    只不过他很是小心,又是伸脚拨拉了几片树叶过来把那口浓痰给掩住了。

    这个动作让横肉脸上闪过一抹赞许,他嘿嘿一笑,脸上浮现出一抹x淫x荡:“不消得入他老娘,只要入他的那骈头一次,这辈子就算是值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心照不宣的发出一阵嘿嘿淫笑。

    这两人,便是阿敏手下的密探之一,而且是那些密探中相当精锐,经验最为丰富老道,见识过的大场面也最多的那十几位之一。他们两人不是简单的以兄弟相称,别看俩人体型差距这么大,实际上却是亲兄弟,他们都是这辽北嘉河卫山中的猎户出身。父母也是猎户,只不过在他们还不过七八岁的时候,父亲入山中打猎,被老虎给咬死了,母亲活生生的哭死了。兄弟两个小小年纪便丧父丧母,在周围人的接济下饥一顿饱一顿的总算是活下来了。

    艰苦的环境也造就了他们极好的技巧。山林中的气候变化,草药毒物的辨识。动物的分类等等都是无一不通,至于下套子打猎物,挖个陷阱害人之类的勾当登时熟极而流。这个时代的山中老猎户,几乎是身兼植物专家,动物学家外加天文水文学家于一身的。

    后来嘉河卫被攻破,而他们这等身居一技之长的人,许多便是给招安训练成了密探。

    这兄弟二人,就是其中相当出彩的两位。

    他们口中的刘大王八,自然便是刘得财。叶赫那拉秉忠大人了。

    这个混号说起来却还是有些讲究在其中,原来那刘得财也是官迷,一心往上爬,虽说攀上了阿敏的线儿,得了任用,但是那女真人中也有许多权贵是他得罪不起的。他当初在嘉河卫街头混青皮的时候,跟个小寡妇打得火热,那小寡妇对他也是不错,嘘寒问暖的。晚上回家也是热汤热水儿热饭的备着,总有个人疼。

    后来刘得财发达了,便把那小寡妇娶了做小,当然。正房还空着呢。那小寡妇体态妖娆的,也是惹人注目的狐狸精,后来便给一个女真千户看上了。碍着刘得财这位叶赫那拉大人的关系在这儿不好意思强抢,便稍微漏了点儿口风儿出去。刘得财一听。二话不说,当晚上便把那位千户大人邀入自家家中宴饮。请如夫人出来作陪,喝的差不多了之后,便把俩人给送进屋里洞房了。非但如此,他生怕别人打扰了这二位,自个儿搬了个马扎儿愣是在门口站了一宿的岗。

    后来这事儿就传开了,于是刘大王八的名声便也是不胫而走。

    他是当了官儿,身份也尊贵了不假,但是这种靠着卖祖宗,卖女人上去的人,终归是得不到别人尊重的,大伙儿当着面叫他一声叶大人,私底下都是喊刘大王八。

    那麻杆儿笑了一阵儿:“不过那刘大王八开出来的赏银,倒还真是厚重呐!我的娘哎,二十两黄金,五十辆雪花银儿!真要是闹到手儿,咱哥俩儿这辈子也就甭想下头的事儿了。”

    “可也总得有命花才是。”横肉舔了舔嘴唇:“昨儿个你又不是没瞧见,喝,我的老天爷啊,鹧鸪镇外头那一圈儿大营,那么多旗子,士兵操练的时候烟尘弥天,按照那些女真官儿们交给咱们的识兵之法,我估摸着怕不得有三四万的数儿,刘大王八让咱们在鹧鸪镇周围探听消息,找出那什么劳什子团黄龙旗的秘密,入他娘的,这是那么好找的么?可别把自个儿的小命儿都搭上。”

    他悠悠道:“所以说啊,咱们小心着点儿就是,能捞到那钱,是咱们的命,捞不着只要是能活着回去,也是咱们的运道,别想太多。明白么?”

    “大哥,俺听你的。”麻杆儿赶紧说道。

    他素来知道大哥稳重,有个什么事儿也是让横肉拿主意。

    正说着,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马嘶。

    两人都是一震,对视一眼,那横肉摆摆手,麻杆儿会意,两人弯下腰,轻手轻脚,悄悄往前摸去。他们不愧是职业的探子,这一番蹑手蹑脚,却是只发出了极为轻微的声音。而且他们的动作似慢实快,不断的借着高大的树木遮掩身体,便是刻意寻找,也是很难发现他们的踪迹。

    往前走了大约有数十米,躲到一株大树的下头的灌木丛里,两人微微拨开了树叶外往外看,眼前便是豁然开朗。

    面前是一片开阔地,大约有数百米方圆,从远处瀑布下深潭中倾泻出来的水形成了一条不宽的小溪,四周都是白石,水很清澈。

    三匹战马正自在溪边埋头喝水,看到这三匹战马,横肉和麻杆儿俩人立马就是眼前一亮。那战马上披着极为精良的厚重马甲,而大红色马甲的边缘,却是打着一圈儿大约有一指宽度的金黄色的铜边儿,上面密密麻麻的钉满了金黄色的铜钉。

    战马的马背两侧各自挂着一串儿猎物,都是些狍子、獐子、野兔之类的小兽,身上都是伤痕宛然,显然是刚猎来不久。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鲜血。

    而三个骑士正自坐在溪边的青石上,他们身上穿着大红色的棉甲。头盔都摘下来放在手边,似乎都在休息。一边摘下水囊喝水一边谈笑着。

    他们都是汉人的面孔,而他们甲胄的边缘,也都是镶嵌着金黄色的铜边儿。

    横肉和麻杆儿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喜作为一个合格的斥候,有些东西是必须要知道的,比如说,大明朝的所有军队之中,只有上二十六卫中极个别的几个卫中的禁军将士才可以穿戴这种大红色镶嵌黄边儿的铠甲,这是皇室的象征。而这些专门司职护佑皇室的军队。通常是不离开京城的,他们出现的地方那几乎只有一个解释有皇室成员在此,而且身份定然相当之尊贵。

    这么说来,刘大王八说的果然是不错的,这里还真有贵人在此。

    说不得,那团黄龙旗的秘密,便是要着落在这上头了。

    两人沉住气,默不作声的继续查看。

    那几个禁军卫士说着说着语调便是高了起来,其中一个满脸大胡子面色粗豪把水囊狠狠的砸在了下面的大石上。怒骂道:“这一次出来当真是他娘的憋屈,先是让武毅军给欺负了一通,好生一番教训,这会儿才爽利些了。你说让他们欺负也就罢了人家毕竟势大,这会儿咱们也惹不起,等他们什么时候去了京城。总得把这场子给找回来,***。现如今却是让那个贼女人给欺负。梁王也就罢了,那女人不过是个朝鲜来的蛮夷。还敢骑在咱们头上拉屎拉尿,颐指气使。”

    另外一个嘿嘿一笑:“梁头儿,若是那女人真是在你头上拉尿,你还指不定多美呢!那女人那身段儿,那脸蛋儿,啧啧,若是能睡她一晚,便是让她蹲我头上拉一泡尿也认了。咱倒是也想知道知道,这等美人儿的尿是个什么滋味儿!”

    “你个没出息的王八犊子。”那梁头儿一巴掌扇在这禁军的后脑勺儿上,咂摸咂摸嘴,却也是嘿嘿一笑:“这女人若是让老子干那自然是没说的,若是在老子头上拉尿可是不成。不过么……”

    他压低了声音,淫笑一声:“不过么,若是被老子干的爽利出尿来,那就不算了。”

    三人都是发出了然的嘿嘿淫笑声。

    一直未曾开腔的那瘦子道:“老梁,小四,这话咱们私底下说说可以,可是千万莫要传到外面去,若不然的话,咱们三个人的小命儿,只怕都保不住。梁王现下毕竟乃是听政九皇子之一,权倾朝野,手底下一大帮子文武官员,连咱们军中不少大人都投靠了他,这女人可是他最为宠爱的,要咱们三个的脑袋,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都明白了么?”

    他显然是在这三个人中威望最高,这么一说话,那老梁和小四都立刻肃容道你:“许总旗您放心,这话咱们烂在肚子里绝对不会说出去。”

    那边厢麻杆儿和横肉对视一眼,都是会心一笑,心道果然这天下男人也都没什么两样儿,对于自己得不到的女人,都是这般垂涎的样子。

    而当听到梁王这两个字的时候,他们心中更是一阵狂喜,团黄龙旗的秘密找到了!

    原来这鹧鸪镇上,果然是住了个大人物,竟然是大明朝梁王殿下。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眼神都是有些呆滞,心里同时腾起来一个想法老天爷开眼,让咱们能捞到那笔赏银啊!

    不远处又是传来脚步声,麻杆儿两人顿时都是身子一紧,等确定了那脚步声是从小溪那边传来的方自放下心来,只见另外一个禁军从不远处走来,身上站着鲜血,手里还提着一头小鹿。那小鹿脖子上还开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已经是断了气儿了,鲜血滴滴答答的落下来。

    他抖了抖手中的猎物,笑道:“哥儿几个,瞧瞧这是什么?”

    三人闻声看去,见到他手里那小鹿,都是眼睛一亮:“鹿?”

    “没错儿。”那后来的汉子嘿嘿一笑,把小鹿放在马背上,去了头獐子扔给那小四,道:“四儿,清洗清洗,出来办事儿,也不能亏了自个儿肚子。”

    “是。”小四应了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尖刀,拎着那獐子走到溪水下游蹲下身来。他干这事儿显然已经是轻车熟路,手里牛耳尖刀一划,便是把那獐子给开膛破肚,然后清洗内脏,开始剥皮儿。

    老梁打量了一番后来那人带来的鹿的体型,然后便是有些泄气:“这鹿太小了,那女人可是指明了要吃桃花鹿唇,这唇论大小都不够格儿。”

    “着什么急么。”后来那人还未说话,许总旗已经是笑道:“咱们找了一上午也没寻出一头鹿来,鹿好群居,这会儿能找见一头,待会儿仔细寻寻,便能找见一群。老苏,今儿个这事儿可是仗着你了,若不然咱们回去少不得得吃排头。”

    后来那人嘿嘿一笑,冲着许总旗竖了个大拇哥:“还是总旗大人您见识多。”

    说着向老梁撇了撇嘴:“我还没说完,你着急个什么劲?那鹿群就在东边儿三里处,我都寻着他们了。”

    老梁哼了一声,没理他。

    许总旗对这二人的争吵已经是司空见惯,招呼道:“小四,把这鹿也宰了,反正鹿唇入不了菜,咱们今儿个就先尝尝。”

    这几个人摆开架势,吃的不亦乐乎,那边麻杆儿和横肉却已经是瞧瞧的从草丛中退了出去。

    他们的动作很轻,也很注意,也没有什么踩到枯树枝或者是莫名其妙的滑到之类的桥段发生,很顺利的便是离开了那条小溪。直到退出去了足足有一二里地,确定那些人再也无法听到自己这边儿的动静儿了,两人方才是喘了口气,身体松弛下来。

    麻杆儿两人对于自己哥儿俩在山林中的身手有着绝对的自信,那几个禁军士兵或许能打,但是却绝对不可能发现他们。饶是如此,待两人安全之后,也都是出了一身冷汗。

    不是吓得,而是高兴地因为即将到来的巨额赏金,对于他们来说,有了那一笔钱,可说是下辈子作一富家翁亦是毫无问题。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哈哈大笑,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那一抹狂喜。

    笑了好一阵儿,两人方才是开始梳理方才得到的那庞大的信息。

    首先,梁王驻扎于鹧鸪镇是确定了的,而且看样子,还有不少的禁军士兵守卫,至于多少,则是不详。

    其次,梁王殿下这一次不是自己来的,而是还带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他非常宠爱,若不然的话,也不会依着她的心思,专门派人出来给他猎鹿用来做桃花鹿唇麻杆儿哥俩也知道这道菜,很是名贵,而且若是想要做的讲究,选料尤其要上乘,很是挑剔。坊间传闻,辽北将军杨学忠便极喜欢吃这道菜,这么一盘儿鹿唇要宰掉三百只鹿。

    得到了这两条儿信息那就足够了,若是那等极为忠心,很有责任感的探子说不得还会进一步探查下去,但是对这两人来说,没这个必要。有了这些,回去之后赏金便是已经稳拿手攥,何必再去出生入死的冒险?

    兄弟俩便是决定就这般回去。

    麻杆儿忽的脸色一变,满脸骇然的盯着横肉对面儿,叫道:“哥,官兵怎么追上来了?”

    “什么?”横肉也是脸色一变,赶紧回头看去。

    这一瞬间,他心里便是有些古怪,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使得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身后,空空如也。

    风也静静,林也寂寂。

    就在这一刻,这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忽然感觉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他缓缓回过头来,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胸口,赫然已经插入了一把一尺三寸长的剔骨尖刀。插入的部位很阴狠,正好是在肋骨的缝隙,准确的插入了心脏之中。横肉立刻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他曾经不知道多少次把尖刀插入别人的胸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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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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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五十年介绍:
这是一个走上了岔道的盛世大明,内忧外患,步履蹒跚。此时已经是大明朝正德大帝在位的第五十个年头。在那极遥远的天边南亚次大陆,更有一个庞大的莫卧儿帝国,在他们的阿克巴大帝的率领下,露出了雪亮的獠牙!就在这一年,大明京师宣南坊江米胡同里的一个寒门小户人家,来了一位青衫过客……正德五十年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正德五十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正德五十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