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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竹下梨     正德五十年txt下载     正德五十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三四 恩威并施

    (今天第二章送到,下一章要晚些时候了)

    看着银子从手里头哗哗哗的流过去,本来也算是个美差,只不过现在这些兵丁们可不这么想。

    王麻子抹了把汗,甩了甩酸软的手腕儿,偷偷瞄了一眼那些还在堂上宴饮的人们,赶紧又低下头来。他心里暗暗骂道:“妈的,早知道就不和大柱换班了,那个晦气星,谁说这是个好事儿!**的来干?这些银子又不是咱自己的,腿脚都软了,腰也酸了,还没弄完,还他妈的不如在钞关外头站岗呢!”

    过了足有一个时辰,才算是把这些银子给过完,刘良臣站起来,道:“大人,已经检查完毕,十五家之中有十四家都是和账本上一样的,虽有出入,不过都在百两以内。唯有肖记绸缎庄,账面上写着的是月入三千四百八十两,而交上来的,却只有两千五百两。”

    “可确定?”连子宁脸色刷的一下子就拉了下来,那矮矮胖胖的肖老板脸色立刻变得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滴答答的渗了出来。

    刘良臣点点头:“属下检查了三次。”

    “肖老板?”连子宁转过头,似笑非笑道:“跟本官说道说道吧,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那肖老板手脚都哆嗦起来,这可是一怒之下敢把数百人都锁拿到兵部去的主儿,这些日子连子宁的狠辣手段大伙儿也都见到了,连刑部侍郎家里的车子都敢砸,后台是新晋兵部左侍郎,跟脚硬扎无比。

    又岂是自己能抗衡的?

    “大人恕罪,大人赎罪!”肖老板一骨碌跪在地上,向连子宁连连磕头,他很是用力,额头立刻就变得一阵乌青。

    “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做什么?”连子宁皱了皱眉,向刘良臣扬了扬下巴:“把他扶起来!”

    “大人,小人一时糊涂,还请大人恕罪啊!”肖老板死赖在地上就是不肯起来,他身宽体胖,分量十足,刘良臣倒还真是拉不动他。只听肖老板哭丧着脸道:“大人,十日前,小人家中发生了一些变故,急需银子支应,小人没办法,只好从账上支取了一千两银子,便凑不够这个数字了,请大人恕罪,只此一次,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

    官道刘镇又有什么事儿能瞒得过连子宁的眼睛,刚才不过是做戏而已,这些内幕他也早就知晓,听肖老板说的是实诚话,脸色便是变得稍稍柔和起来,他上前,亲手把肖老板扶了起来,拍着他肩膀笑道:“行了,老肖,下不为例!念你是初犯,本官这次便不计较了。”

    “下一次有这事儿,应当提前本本官知会,本官也不是那等不通情理之人,还能拦着你不成?这一千两银子,就从你的这次的分红里面扣除,另外,再罚你三百两银子,分割其它商会的东家。”连子宁扫了众人一眼:“怎么样,没意见吧?”

    众人和这老肖也是能多年的乡邻,自然不愿意看他被惩治,因此都是点头称善。

    肖老板眨巴眨巴小眼睛,愣愣的站在那儿,见多了连子宁的雷霆手段,却没想到这事儿竟然如此轻描淡写的就解决了。

    他一个劲儿的点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不过,”连子宁话锋一转,老肖的心立刻又拎了起来:“既然入了商会,那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句难听的,这个月分红之前,你柜上的银子,也都不是你的。你私自动了那些钱,一千两银子事小,坏了规矩事大。”

    “从今日,罚你关门十天,如何?”

    关门十天,那就是耽误十天的生意,而且人家一见你关门了,自然就去别家买了,这客源也被分走了,这惩罚不可谓不重。不过好在官道刘镇只有这一家绸缎庄子,倒也不怕客源流失,那肖老板只好哭丧着脸应了。

    连子宁冲着大伙儿朗声道:“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咱们既然建了商会,立了章程,就是为了大伙儿都好,既然如此,就不能不守这个规矩。本官身为商会会首,就得把和这个规矩立起来!大家可有话说?”

    众人互相看看,在刘老的带领下齐齐起身,向连子宁弯腰道:“咱们定然尊大人命令,守商会规矩。”

    连子宁拿起放下之间,恩威并施,震慑了他们心中刚刚滋生出来的那一点儿杂念,让他们立刻意识到,这位,可是个能决定大伙儿命运的人物。

    连子宁轻轻地啜了口茶,淡淡一笑。

    本月的收入盘点清楚,一共是二十五万两,其中刨除了各项成本,净利润是十九万两。审核过了各家报上来的成本,确定无人虚报之后,这才是正事开始分钱,连子宁占了三成的份子,因此便分的最多,五万七千两雪花花的银子。

    这便是权势的好处了,明明没有一个生意是他的,但是他分的最多,而且众人还都心服口服。

    除他之外,就是刘老的客栈最多,有三万两左右,另外那些也是各自不等。不过这一次并没有像上次一般起纠纷,因为随着钞关开了一个月了,镇子进入了打的发展繁荣时期,镇民收入普遍增加,消费能力也是大大的上升。本来在一月之前分红时还收入极少的绸缎庄等,现下生意也都有了不小的起色,并未成为拖后腿儿的。

    总算是其乐融融。

    这五万七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却不是自己的,准确的说,不完全是自己的。

    连子宁只留下来七千两银子在刘良臣那里入账,作为百户所的资金,剩下的五万两,两万两运去了戴章浦的府上,剩下的三万两,则是递解到了自家宅子上,交给了于苏苏运作。

    他和于苏苏规划了一个开前人所未有的大计划,这个大计划,却是需要大量的资金来启动和维持的。

    送去戴府的那两万两白银,让连子宁心疼了好一阵儿,倒不是在乎这两万两,而是这第一次送去了两万里,以后每个月就至少也得是这个数儿,只能多不能少。想想一年要给别人送二十多万两雪花花的白银,连子宁心里就一阵阵的揪的疼。

    善财难舍啊!~

一三五 关防任命

    (今天第三章,求推荐,求各种……)

    不过如此也有一个好处,连子宁已经可以想见,自己金山银海一般的往戴章浦家里送,这位大人对自己的态度也会有所变化——从最初的看重,到之后的器重,然后是倚重。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其中相去,不可以道里计。毕竟戴府一年的进项,也不过是二三十万两而已,而自己这一下,就给增加了一倍的收入,换成谁,也要对自己高看几眼。

    时局如棋,只有努力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才能不被当成棋子,在关键时刻不被放弃,或者说,是成为一颗比较重要的棋子。

    十日之后,连子宁终于接到了戴章浦的传唤,他心中洒然激动,编练新军的事儿,看起来是有眉目了。

    进了戴府,走在去往小花厅的路上,饶是他穿越以来,经历了许多事情,越发是变得心思深沉,一颗心也不由的砰砰乱跳。

    无他,军权的诱惑,在任何一个时代是致命的。尤其是在这片炎黄大地上,无数人依靠军队上台,黄袍加身,更是加重了这种诱惑的因子。而且,对于连子宁来说,手握军权,更是有着另外一重含义。

    终于可以在这四面都是群狼,宛如黑暗丛林一般的局面中,堪堪有一支保护住亲人的武装力量。

    在小花厅中见到了戴章浦,让连子宁略有些诧异和担心的是,戴章浦的面色有些凝重。

    “坐吧!”戴章浦指了指面前的椅子,沉声道。

    连子宁依言坐了,轻声探问道:“大人,可是事情有什么变故?”

    “变故,倒是没有,本官上的请求编练新军的折子,正对了皇上的胃口,已经是准奏了。不过”他沉吟一声,脸上略露出为难的神色:“任何时候,建立一支新的军队,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尽管新军的编制已经是被压制在两千人左右,而新军来源都是在旗手卫中遴选,不需要招募新的兵丁,有了这些优势,比平地拉起一支军队来,不知道要容易多少倍。而且把那些镇子还给两县,也算是利民利地方之举,不过便是如此,也有不少人跳出来反对。”

    戴章浦淡淡一笑:“不过本官初履兵部左侍郎任上,上的第一道折子就被驳回,那成何体统?那些跳梁小丑,不足为虑。”

    他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连子宁也可以想见,这些日子个朝廷各个派系,斗智斗勇,必然是疲累得很了。

    “折腾了这大半个月,总算是把这章程给的定下来了,昨个儿,刚给皇上上了条陈,皇上已经批了,本官又和皇上商议了半响,定下了一些规矩。这编练新军,就得有个新军的样子,总不能叫做新军便成,皇上御赐了一个名头——叫‘武毅军’,皇上亲自赐名,也算是个天大的恩德,不过这你放在心里就成了。”

    “这武毅军,抵得上两个千户所,因此,算是一个卫的规模,本来该实授一个指挥使来着,但是你之前不过是个百户,一次跨越三级,未免惹人侧目,所以,这次还是给你一个副千户的衔儿。”戴章浦向着那边桌子上扬了扬下巴:“自个儿看吧,里面有关防文书。”

    连子宁强自按捺住心中翻涌的心情,上前一步,打开了放在面前小几上紫铜铸成的大盒子。

    里面是一份文书,一个大印。

    他拿起那文书来扫了一眼,心尖儿都是不由得一哆嗦,其中含义大略如此‘查旗手卫辰字所总旗代理百户连员子宁,身家清白,刚毅果敢,勇于任事,经兵部武选清吏司核查,特加副千户衔儿,右迁武毅军总统。’

    所谓总统,其实这也是当时寻常的称呼,小规模军队的带队官称为统制,大规模的就称为总统制,省略一下,可不就是总统么?无论是明朝还是清末,都是如此称呼。

    他颤巍巍的拿起那一枚红铜铸成的大印,这大印足足有八寸见方,拿在手里怎么着也有个十来斤重,印纽是一个红铜狮子,很是威猛传神。拿起来一看,下面是六个大字,武毅军总统连。

    连子宁深深地吸了口气,右手使劲儿的攥住了手中的大印,死死的。

    这大印,便是所谓的关防,也是在这个时代,军权的象征。

    明初,各布政司与六部常以预印的空白印纸作弊,太祖洪武帝发觉后,改用半印,以便拼合验对,取其“关防严密”之意,故名关防,其形长方。其后不作勘合之用,而形制未变,用以颁给因一临时设置之官,虽总督、巡抚、总兵官亦然。清沿明制,正规官员使用正方形官印称“印”,有金、镀金、银、铜之不同,临时派遣官员则用关防,分别以银、铜铸造。

    印用朱红印泥,关防用紫红色水,俗称紫花大印。

    连子宁这方大印是正方形的,也就是说,在朝廷看来,他和他那还没影儿的武毅军,已经不是一支临时武装,而是常备军了。

    这关防,便和战国时候的那虎符也似,有了之后,便能招兵买马,调令军队。

    “可是也有几分为难的所在。”戴章浦看了连子宁一眼,道:“第一桩,便是军饷。”

    “组建新军,不是一桩小事,咱们大明朝的习惯你也知道,但凡是皇上赞成的,文武百官总要反对一下,有用没用的吧。”

    连子宁默然,戴章浦这话,确实是说的极对的,大明朝自洪武永乐之后,便再也没有多么强势的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养成了文官儿们那等恶心的性子,皇上说的一定是错的,咱们一定得奋起反驳才行。现在市井之间已经有传言,戴章浦被骂成了幸进小人,不消说,这些话自然是那些反对党们传出来的,连子宁也有所耳闻。

    “皇上一说要编练新军,户部立马儿哭穷,说是没银子,户部一年二百万两的入账,一百万两要拨给内孥用作宫里的金花银,剩下的一百万两已经不敷使用。一支两千人的新军,又是使用火器的新军,一切都得从头儿到来,这花销更是比一般的军队要大得多,大致估算一年也在十五万两银子上下。”

一三六 朝廷没钱 自力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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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顿扯皮,最后又赖到兵部头上,说若不是兵部把那些京郊的镇子放给了大兴宛平两县,这些钱总也有个着落。”戴章浦脸上微露厌烦,显然是对这种扯皮极为的不耐,他冷哼一声:“吵了半天,最后皇上没得法子,只好退让,户部也让了一步,答应从下个月开始,每个月拨出四千两银子来,也就是给个三成的饷。而编练新军,必须要火器,皇上已经答应,把昔年神机营解散之后挪到内孥的五百杆鸟统拨给你。御马监下属的天津军器局工匠,你也可以去调动,不过要自己掏腰包了。”

    戴章浦略有些歉意的道:“怎么样,可能办到?”

    他也不了解连子宁一年的进账到底有多少,只以为他每个月给自己送的那些钱差不多就是全部的身价了——当时的官员多不言商,只尚空谈,能心里头有本儿帐的人都不多,他们又怎么能想象得到那庞大的民间资本被集中在一起之后爆发出来的巨大力量?

    戴章浦已经算是一时人杰,很肯干实事儿的了,也是不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

    连子宁面上略带一些为难,心中却是乐开了花,他还巴不得朝廷这样做呢!若是朝廷对这支军队极为的重视,优容有加,大把大把的银子赏下去,就算是他把这兵练得再好,再强,那兵士心里也都是向着朝廷的,也始终都是朝廷的兵,说句难听的,跟自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但是朝廷这般做,那简直就是把这支新军往自己怀里推,编练新军,而且是火器为主的新军,花费极多,而朝廷如此做派,着实是令人心寒。连子宁心中瞬间闪过数个主意,足已让士兵们认清楚朝廷这等刻薄寡恩的架势,然后自己再施之以恩,不怕不能把这支军队经营的铁桶一般。

    他故作沉吟片刻,终于还是点头道:“大人,拿这些钱银钱,属下便自己想办法吧!为大人效忠,要让那些嚼舌根子的人看到,大人做出来的功业,下官义不容辞。只是,这银钱的缺口确实是有些大,只怕练兵练出来的效果,要小不少!”

    他这么说,不提为朝廷效忠,而是说给戴章浦争面子,便是自认是戴章浦夹袋之中的人物了。

    戴章浦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尴尬:“这便是第二桩难处了,皇上要三个月之内便练出样子来,到时候要派员检验!”

    这桩难处对连子宁来说倒是也不算什么,连子宁想了想,说道:“请大人放心,三个月,下官不敢说能练出一支百战强兵来,但是做个表面样子,定然是没问题的。”

    戴章浦知道连子宁素来都是极稳妥的,不会胡言乱语,欣慰的点点头:“如此便好,城璧,这桩事是本官对不住你,以后你和你这新军的事儿,本官定然保你们一路顺畅,定然无人制肘!”

    连子宁要的就是这句话,当下便是大礼谢过。

    两人又说了几句,连子宁便告辞离去,回了官道刘镇,第一件事便是把所有的手下军官都着急起来,钞关都暂且停了,连关上的兵丁都招了回来。

    众兵丁来到大堂上的时候,便看见连子宁一个人端坐在首位,一张脸上无悲无喜,正在冷冷的看着大伙儿。

    刘良臣关了大门,凑到连子宁跟前道:“大人,弟兄们都到了一共三十七员,一个不差。”

    连子宁淡淡道:“参拜吧!”

    “是!”

    刘良臣高声唱道:“大人有令,参拜喽!”

    众兵丁齐齐跪下,行拜叩大礼,声音整齐洪亮的像是要把屋顶给掀起来:“标下参见大人!”

    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精锐甲士,看着这支自己一手掌控的力量,连子宁脸上微微露出笑意,道:“起开。”

    众人起来,规规矩矩的站在两边,心里都有些诧异,不知道连子宁突然把大伙儿召集过来是为何,甚至不惜暂时停了钞关。

    连子宁环视众人一眼,缓缓道:“弟兄们,今儿个,本官接到了消息,本官,要升官儿了!”

    “升官儿?好事儿啊?”大伙儿脸上都带上了一些喜色,表情都轻松了几分。

    王麻子会凑趣儿,当先便站出列来,满脸都是喜意的,大声道:“标下给大人贺!祝大人步步高升,公侯万代啊!”

    众人也赶紧乱糟糟的贺喜。

    有那心机深沉的,比如说刘良臣这般,却是惊喜中还带着惊骇,他们第一个想到的是,大人升官儿了,那就必然不在此处了?大人若是一走,这镇子怎么办,钞关怎么办?兄弟们刚刚红火起来的日子,又要怎么办?

    想想竟然就是害怕,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连子宁坐在上面,下面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他暗自点了点头,看来自己麾下,还确实就是刘良臣最堪大用。

    他向下压压手,大堂中便又恢复了平静,他笑道:“这次,是个好事儿,朝廷要编练一支新军,有两个千户所的规模,长官是个千户,暂时还空着,本官有幸,被提拔成了副千户,暂时管着这事儿。呵呵,兄弟们都放心,本官虽然升了那副千户,但是上头看本官干得还不错,所以这钞关经历和辰字所总旗的差事,也还兼着。”

    听他说了这话,有那担心的便放下心来,他们虽然知道连子宁升了官儿,却是不知道到底如何,都猜测的升个实权百户也就了不得了,却没成想,一步登天,上了副千户!而且听话里话外的那意思,还是专管一军。

    大伙儿心思都火热起来,朝廷要组建新军,自家大人是专管,他们虽然只是小兵而已,却也知道,但凡是新官上任,定然是要培植亲信的。大人的亲信,可不就是咱们?

    大伙儿互相看看,都从对方的眼睛里面看到了热切和**。

一三七 跟着本官 前途无量

    (今天第二章送到,多谢书友1202172153和馨芯月的打赏,呵呵,多谢……)

    “咱们,是不是也能跟着大人混一个前程?”

    连子宁似乎是看透了他们的心思,微微一笑:“弟兄们跟着本官,也都算是我夹袋里的人了,升了官儿,自然不能忘了兄弟们!”

    一句话,便是把大伙儿的心气儿都提了起来。

    “这次编练新军,足有两个千户所,加起来两千来人。本官既然在任上了,当然得提携你们,放心就是,你们之中,最差也是个总旗的前程。”

    他这话一说出来,大伙儿心里的烈焰便是燃烧的更加旺盛了,总旗职位的,那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有的人还悄悄地掐了自个儿大腿一下,感觉从一个一般的兵丁一跃而成了总旗,当真是如同做梦一般。

    连子宁嘴上如此说的,心里也真就是这么想的,他的目的可是把这支军队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最重要的一点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其次才是军队的战斗力,军队战斗力再强若不是自己的,那也是白瞎。而要掌握一支军队,首先便是军官的安插,他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各个位置都换成自己的人再说,至于这些人是否可堪大用,那就是以后要解决的事儿了。再者说了,哪个官儿不是从小兵成长起来的?谁是天生会当官儿?把你放在那个位置上呆两天,自然就会了。

    看到大伙儿眼神儿都热切起来,连子宁却是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话锋一转:“不过,本官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做不好,本官可是要为你是问的。”

    “众位可知那些新军是怎么来的?大伙儿应该也知道,旗手卫下属几十个百户所,分布在京郊各个镇子上,咱们辰字所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现下上面的大人坐了决定,这些镇子还给地方,这七八十个百户所,也不能就这么撤裁了,便编练这支新军。说句不客气的话,弟兄们,想想本官刚来的时候你们那惫懒样子,便可以相见这支军队的官儿多不好当!这也是念着咱们的情分,事先给你们提个醒儿!”

    众人一听,都是面面相觑,心里却是拎了起来。在连子宁来之前,自个儿的德行是多么操蛋每个人心里都雪亮雪亮的,现在每每晚上在梦中惊醒,拥被细细回想往事,仍旧是不敢相信,过去那个自己,竟然和现在是一个人?

    往事不堪回首,想想便是冷汗淋淋。

    而想到要面对的是过去的自己那般一群人,也是有些头疼。

    “而且还不光这些。”连子宁目光一转,似乎是嫌给他们的震动不够大一般:“这事儿,万岁爷也颇为重视,咱们这支新军,是以火器为主的军队的,皇上素来喜欢火器,编练新军,也是皇上的意思。皇上颁了圣旨,给咱们三个月的时间操练,三个月过后,要派大员来巡视的。若是到时候不成,皇上雷霆之怒,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兄弟们,任重道远啊!”

    这个消息如同惊雷一般,把大伙儿给炸的晕晕陶陶的。

    “皇上下旨编练的?那岂不就是天子亲军?”

    “要是不给皇上挣脸,那可没好果子吃!”

    不过绝大部分人,脸上满满的还都是期盼和兴奋,毕竟当官儿的诱惑,足以冲抵这些不利的因素,而且不一定就当不好不是?

    军心可用,连子宁微微点头,又道:“这钞关,还是咱们的,这也没法子的事儿,朝廷虽然编练了新军,但是拿不出钱来,不给拨银子,还是得咱们自己凑钱!说实话,若不是本官有钞关这一项进项,咱们以后别说是拿饷了,喝西北风儿去吧!”

    “什么?朝廷不给拨银子?”

    “还要咱们自己筹饷?”

    “朝廷不给钱,咱们两千多号汉子喝西北风儿去?这钞关的银子,是大人您的,是兵部的,是咱们的大伙儿的,也不是那帮驴日的!”

    像是石大柱这等脾气暴躁的莽汉当下便嚷嚷了起来:“额贼他妈,还练个锤子?朝廷这么抠?咱们辛辛苦苦给朝廷当差,还让咱们自己掏钱?”

    这些日子,连子宁从钞关这儿得了大笔的进项,他也不是吝啬的人,不但给手下人改善了伙食,而且时不时的还放赏,赏些银子,大家都算是利益均沾,每个人都得了好处。一听朝廷不给拨银子,反而是弄了大两千号人上这儿来吃吃喝喝,顿时都炸了锅!

    成功调动起了这些未来军官们对朝廷的反感和不满,连子宁心中微微一笑,脸上却是沉了下来:“都给我闭嘴,石大柱,你在那儿驴叫啥?”

    他在这群兵士心中当真如天人一般,他一说话,立刻就没人应声了,石大柱低头耷眼的站在一边,果真把嘴闭得紧紧的。

    “朝廷也有难处啊!你当本官心里乐意?只是圣旨都已经下了,能有什么法子?到时候抗旨不尊,大伙儿一块儿上菜市口?”连子宁扫了大伙儿一眼,沉声道:“朝廷再有什么,咱们也得忍着让着。更何况,若没有这支新军,咱们能有那官位?前程要紧还是钱要紧?跟着本官,还怕没饭吃?”

    “还有一桩事,要说与大家听。这钞关是咱们的钱袋子,到时候咱们都去了新军之中,虽说就在官道刘镇左近,但是也毕竟不方便。所以,本官要在镇子上留下一员干将,坐镇此处,替本官,也是替咱们这个团体,好好的守住这个钱袋子!”连子宁不知不觉之中,便把团体这个概念融入到了大伙儿的思想中,他说完这句话,下面的人神色各异。

    留下来管理钞关,不消说,好处定然是大大的,但是也是暂时升迁无望了,想想便是为难。

    “王麻子,这个差事,你来担当,如何?”连子宁直接点名了。

    王麻子顿时大喜,他没什么大的野心志向,也吃不得多少苦,只觉得守着个钞关整日收钱,优哉游哉的,当真是爽利无比。当下便大礼跪了下去:“标下谢大人的提拔,标下,定然为大人好好守住钞关,不敢一日懈怠!”

一三八 锦衣北来

    (今天第三章送到,求各种支持。这一卷就要结束了,下一卷更加精彩,敬请期待。)

    这些日子连子宁教他们练武修文,王麻子也颇能拽几句词儿了,说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

    连子宁之所以用他,也是因为看出王麻子这人的心思,而且他为人油滑,相当机灵,干这活儿倒也是相得益彰。

    连子宁摆摆手:“起来吧,我看这差事,也是只有你能做好。我给你留四个人在这儿镇场面,你还可以自己招募一些闲散人手。既然你现在算是总理钞关的事儿,那么这儿有几个章程要跟你说说。第一,要有胆色,把腰杆儿给我挺起来。第二,要有眼色,别得罪得罪不起的!免得给本官也招来祸患。第三,守好了溶月和她手下的那些女孩子,这些人,能不能出一点儿差错?可明白了?”

    最后一句,已然是声色俱厉,把王麻子吓得一个哆嗦,整个人便趴在了地上,扯着嗓子喊道:“大人把钞关交给标下,标下定然干好,若是让大人失望,唯有一死而已!”

    “哪个让你死了?”连子宁笑骂一句,一脚把他踢了起来。

    王麻子被他踢了一脚,反而是脸上笑嘻嘻的,满是得意。

    又和众人交代了几句如何当官儿,如何压服下面的道理,连子宁便宣布今儿个这会散了。

    他固然是言传身教,但是能领会多少,那就是看下面人自己的悟性了,不过等他们到了那个位置,自然也就能明白。

    当夜,连子宁熬了一个通晓,把自己对于新军军官的各个体系上的位置,但凡是重要一点儿的,都填上了自己人的名字。

    武毅军两千人,给了两个千户所的编制,按理说,一个千户所,理当是有正五品正千户一员,从五品副千户两员,从六品镇抚两员,正六品百户十员。而连子宁现在只是一个副千户而已,便是作为武毅军总统,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挂副千户衔儿的武毅军副统,四个从六品的镇抚,还有十个正六品百户。

    除了那个副统副千户连子宁不能任命之外,戴章浦已经向他许下了,其他的职位,随他安排,朝廷绝对没二话说!

    连子宁自然也不客气,二十个百户,四个镇抚,全都是换上了自己的人,这一次他打算留给王麻子四个人,也就是说,辰字所三十七员中要有三十二个跟他走。剩下的那八个人,则也是分别在总旗后面填了名字。

    百户不说了,那是实权基层军官,所有权力一把抓的。镇抚虽然只是从六品,看上去比百户要低一些,实际上却是手握要害大全。四个镇抚,一个主管刑罚律例,一个主管后勤粮饷伙食,一个主管主帅亲卫,一个则是主管武器甲胄车马。

    四个镇抚,主管主帅亲卫的不消说,自然是石大柱,主管刑罚律例的则是狠辣阴毒的刘良臣,而主管武器甲胄的,连子宁差了一个看上去颇稳重恳切的小伙子管理。就连专门伺候大伙儿吃饭的老王头儿,都捞了一个主管后勤的镇抚当。

    连子宁这时候就感觉出自己手头儿上人不够用来了,别的不说,自己夹袋中算得上是人才也不过是刘良臣一个而已。

    人稀缺,人才更稀缺,甚至自己的手下连所有的官职都占不满!

    这编练新军,倒是有一个好处,军队的构成,都是一个一个的百户所,最大的官儿不过就是挂着百户衔儿的实权总旗而已,七八十个都是平级的,所以自己安插起这些百户镇抚之类的上官来才是格外的方便,因为这些位子上压根儿就是空着的。不用把别人挤下去,自然就没有阻力。

    一番思量,总算是把自己手下这些人都放到连子宁认为他们最应该去的位置了。

    连子宁又是写了一份儿请任命原辰字所小旗王麻子为钞关代理经历的条陈。

    第二天,把两份儿文书一起递进了戴府,这些事儿戴章浦都可以一言而决,当着连子宁的面就用了兵部左侍郎的官印,连子宁的这些任命,就算是得到朝廷的承认了。这让连子宁不由得感叹,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做官,若是按照正常官方程序的话,这些任命没个十天半月绝对下不来。

    之后几天,便有工部的官员领着工匠前来选址,连子宁自然是全程陪同,转悠了一天,最终把地址选在了距离官道刘镇十里之外。那里是一片丘陵之中的大平地,都是荒草野树,不过胜在地形平坦,略一整修便是上好的校场,乃是练兵的好去处。而四周的丘陵,则是可以阻挡那些不怀好意的窥视目光。

    三日之后,王麻子在执勤的时候,看到了远远的,七八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锦衣缇骑,簇拥着一辆看上去很普通的马车,后面还跟着几辆马车,自京城方向而来。

    王麻子先是一阵发愣,然后便是腿软,差点儿没跪在地下。

    终明一朝,锦衣缇骑的恶名始终长盛不衰,无论是官是民,见了锦衣缇骑,都是提心吊胆,浑身哆嗦。生怕自己被直接逮到了那北镇抚司诏狱之中,从此再也见不到太阳。

    锦衣卫,可是万岁爷手中最锋锐的一把刀。

    就算是王麻子这辈子也没见过锦衣卫,但是那大名鼎鼎的飞鱼服一出现在面前,他还是第一时间便认了出来,这玩意儿,实在是大名鼎鼎。

    而这大热的天儿,那几个锦衣缇骑却是满身的飞鱼服正装,戴着官帽,腰上悬着绣春刀,显然是正经的出任务来了。眼见那个架势,这些锦衣缇骑分明是簇拥着那辆不起眼儿的马车来的,他立刻想到了那天连子宁跟他们说过的话——“皇上对咱们新军也很重视……”

    他只觉得命根子那儿一紧,差点儿就吓尿了。

    能被天子亲军锦衣卫簇拥着的,除了宫中人还有谁?

    这,竟然是宫中来人?

    王麻子心里一凉,接着便是一热,若是自己能替大人把这几位伺候好了,岂不是大功一件?

六十二 官道刘镇

    (今天第一章,兄弟们,求继续支持,今天五章更新。

    兄弟们啊,新书榜上掉了一名,这可不行啊,咱们得追上来不是?

    还有,昨天那一章算是一个明朝军方的介绍,随着情节的慢慢深入,整个国朝的体制也总要慢慢的说出来。呵呵,也就是那一章是介绍体制的,下面就是情节发展了,请兄弟们放心。)

    有明一代二百七十六年,不割地,不赔款,不称臣,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不过还是不得不说一句,单单就安全程度和富庶程度来说,北京远远比不上缩在大后方的长安或是洛阳或是开封。

    虽然北京周围是广袤的华北大平原,沃野千里,但是毕竟比不得南方鱼米之乡,粮食产量远逊于苏松常等地区。而北京城的大量的达官贵人,享受群体的吃喝玩儿乐却又注定了大量的需求,以至于每年都有超过六百万石的粮食和不计其数的物资要通过京杭大运河北运,因此而生成了一个专有的名词——漕运。

    北地时常有水患灾害,每到灾年,农民食不果腹,只好逃生,其中很有一部分想来京城看看能不能讨一口饭吃。另外,北京城中勋戚高官富商无数,这些人有了钱,自然就会像是所有的古代中国人一样干一件事儿——买地!其中甚至包括皇上,北京城周围,有八十万亩土地是属于皇上的皇庄,白热化的土地兼并导致大量的农民流离失所,于是他们在不情愿的情况下,已经被北漂了。

    这就是大明朝的北漂一族。

    就像是后世的北漂中虽然也很是出了几个靠着**上去的明星,但是大部分人还是仅能果腹一样,大明朝的北漂处境也不怎么样。虽然有一部分在城里靠着帮工,自卖为奴,一些小手艺活,小买卖能安定下来,但是绝大多数人是活不下去的,他们甚至连城中都呆不下去——某些白痴电视剧中大街上常有乞丐出现的情况在大明朝是不多见的,至少在北京城中绝对看不到,作为天子脚下,首善之地,京城对于大街上的形象问题的治理强度比后世的城管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明朝设有专门的养济院,这是专门负责收容流浪汉和乞丐的场所,每月发给一定的粮食,乞丐们出现的第一时间就会被送到里面去,当然京师粮食吃紧也没多余的粮食给他们,在里面管一顿饭之后就给驱逐出京。

    这些人只能在京城外操持一些贱业谋生,做小刀手,掏大粪的,甚至做些半掩门的暗娼,久而久之,就在京师之外形成了一些聚居地。

    官道刘镇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连子宁骑在马上,看着眼前这个破败的小镇,不由得皱了皱眉毛。虽然来之前他就知道自己这一次定然是不轻松,但是却没想到,戴章浦竟然把自己派到这样的一个地方来做总旗。

    与其说是一个镇子,倒不如说是贫民窟更恰当一些。

    面前是一条四五米宽的黄土路,污水横流,路边上到处仍的都是垃圾,一股股的臭味儿散发出来。黄土路的两边,大大小小的都是房子——如果用土坯、木板,外加一些石头搭建起来的不过两米来高的小屋也能称之为房子的话。这些矮房子之中偶尔有几个比较拔高的,那是这里的粮油铺子,布庄,客栈等店铺,就算是再穷的地方,只要是还有人想活下去,就得有这些东西。

    这里人倒是不少,路上有不少孩子在追逐玩耍,扛着锄头的农夫,当然最多的,还是赶着马车的商旅——刚才连子宁在路上就已经打探过了,得益于这一身招摇的麒麟服的增益的威慑,他得到了许多信息。

    这儿是一条交通要道,往东去天津卫,沧州,静海,都要走这条线儿,每日人来人往的极多。让连子宁奇怪的是,深处交通要道,竟然还是富不起来,这官道刘镇,还真是有些怪。

    路上的行人自然也都见到了他,看到他那身上麒麟服,斜跨的腰刀,胯下的骏马,脸上纷纷露出畏惧而麻木的神色,自然的让开了一条路。

    连子宁在马上向着一个中年人伸手一指:“你,对,就是你,过来!”

    他神色有些无奈,自从第一次他下马很和气的向路边一个老者问路结果把对方吓得面无人色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之后,他就学会了这种看上去不怎么礼貌的问路方法。

    “军爷,您,您是叫小的?”那中年人指了指自己,这时候他旁边的人齐刷刷的后退,顿时这中年人旁边就是一片空地了。

    “就是你。”连子宁摘下自己的尖顶平檐儿大盔(也就是俗称的避雷针头盔)。这头盔是用生铁加碳铸造而成的,外面还镀了一层厚厚的铜,尖顶上插着红缨,很漂亮,也很坚固,但是着实也是重的很,这一路下来把他热得满头大汗。身上那一身烂银甲是上好的货色,是用厚重的钢板冲压而成的,极为的坚固,但是也很够分量,全身上下足有四十多斤重,外面又套了一套麒麟服,一身大披风,看着固然光鲜,但是内里就是一个闷罐头。他拿着头盔扇了扇风:“本官是新上任的官道刘镇百户所分守总旗,这儿的百户所在哪儿?”

    一听他是这儿的百户所的总旗,那汉子脸上的畏惧顿时又是加重了几分,心里暗骂一声又来了一个雁过拔毛的家伙,他哈着腰陪着笑道:“回大人的话,您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是了,是个大院子,青砖墙,您老人家眼清目明,一眼就能认出来。”

    连子宁点点头,双腿一夹,一打马就窜了出来。这具身体早年也是练过骑马的,马术还算是精强,这一路上差不多寻找到了往日的肌肉记忆,不过两腿内侧也磨得有点儿疼。

    连子宁一走,人群中就响起了一阵细微的议论声。

    “嘿,上一个刚死,这就又来了一个送死的,看看这位能挺多长时间吧?”

    “我看不一定,这位看上去像是个有本事的,说不定能跟那王大户斗一斗呢,还指不定谁胜谁败?”

    “有个屁的本事,我瞅着就是个银样蜡枪头,王大户手底下那一群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能跟他们比?”

    “就是,我瞅着也像,这位军爷这么年轻,说不定是个有来头儿的公子哥儿,能有多大本事?”

    “谁来了还不都是得捞钱?哎,这帮当官儿的,真他妈跟蝗虫一样,疯了命的捞钱,得罪不起王大户还收拾不了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吗?刚喂饱了一个,又来一个!这晦气!”

六十三 打!

    (今天第二章送到,请兄弟们继续支持,还是那句话,上升一名,加更一章。)

    连子宁自然不知道后面的议论声,按照那汉子的提醒很快就找到了百户所的驻地。

    这儿附近可能就算是镇子的中心区域了,房子也都高大起来,一个个的小院落,更有几个还算不错的店面。

    一条小巷子的尽头就是一闪木头的乌黑大门,门头上面结满了蛛网,院墙的墙砖也都已经破败了,上面还生扎杂草,大门上一个小小的牌匾,上面歪七扭八的写着几个字“旗手卫驻官道刘镇百户所”,上面蒙了一层土,大门的旁边一片污秽,墙根儿上还有斑斑痕迹,一股腥臊味儿迎风传来。

    尽管已经是如此不堪,但是跟周围那些贫民窟比起来,连子宁也算是知足了。

    只是,这儿没一个活人吗?

    连子宁下马上前轻轻敲了几下,没人理,他加大了力度,砰砰砰拍了几下,还是没人理。

    连子宁仔细一听,里面却是传来一阵****,还有女人呻吟的声音,皮肉撞击的声音,以及男人的淫笑和粗重的喘息。连子宁眼皮子一跳,暗骂一声,这***是什么鬼地方?

    他退后几步,猛地一个急速,高高跃起,一脚便是狠狠的踹在了门上。

    连子宁练了多少年的功夫,在学大枪之前,足足练了三年的基本功——蹲马步,每天早晨四点起来到八点,见天儿雷打不动的四个小时!

    腿上力道有多大可想而知,这一脚蓄势而出,上面的力道怕不有三五百斤,这院子也不知道多少年了,大门也腐朽,只听得一声巨响,两扇门板直直的飞了出去。

    里面顿时响起一声惨叫,然后就是女人的尖叫声响成一片,接着就听到一声粗豪的叫声:“他奶奶得,那个***来这儿撒野,敢惹咱们旗手卫的人,遮莫是活得不耐烦了么?兄弟们,给老子抄家伙上啊!”

    各种乱糟糟的声音传了出来,顿时是一片喧闹,狼奔豕突,四处乱窜。

    “哎呦,你妈比,趁乱摸小桃红的屁股,这可是老子的女人。”

    “哎呦,我的裤子呢,谁***给顺走了!”

    “王麻子,把钱给我放下,咱们说要比谁坚持时间长,这不还没出胜负么?”

    连子宁冷笑一声,也不理会,抱着胳膊冷冷的站着。

    终于一伙儿人从里面乱糟糟的冲出来了,有的光着脚,有的只穿着短衫,露着两条大毛腿,有的头盔都歪戴在一边,有的手里还捧着酒碗,顺着人缝儿往里头看去,连子宁还能看见几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在里面。

    他牙齿磨得嘎嘎作响,好么,这就是老子的属下?

    这群人举着花式各样就冲了出来,冲在最前面的那几个,见到一个身穿麒麟服,烂银甲,一身旗手卫上官打扮的英武年轻人正站在这儿,顿时都是一愣,不晓得这位是什么来头。

    连子宁冷冷喝道:“你们可是旗手卫辰字百户所的?”

    站在前面那几个一愣,为他的气势所摄,不由的便点了点头。连子宁断喝道:“本官新任辰字百户所总旗,你们这帮狗头,还不来参见上官?”

    辰字百户所名为百户所,但是因为地处偏僻,没什么油水儿,所以编制也少,不足百人,百户之位只是个虚职,是不设的,只是总旗统管。

    话音未落,便听到之前那个粗豪的声音怒吼道:“他***,管他什么狗东西,扰了爷爷们兴致,弟兄们,打了再说!”

    人群中一个大汉越众而出,这大汉极是雄壮,足有接近两米高,往那儿一站跟一座黑塔也似,一身麒麟服紧紧的绷在身上,上面满是油腻污渍,一张脸膛红红的,满脸钢针一般的大胡子赛似张飞,一张嘴全都是酒气,显然醉的不轻。

    这汉子手里拿着一根足有碗口粗细的枣木棍,浑浊的眼睛瞪了连子宁一眼,一声怪叫,便是搂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那些跟在后面有了榜样,顿时也是怪叫着冲了上来,挥舞着手中的刀鞘、铁链、棍子就没头没脑的乱打一气。

    “来得好!”连子宁目露凶光,身子一抻,顿时浑身骨骼一阵炒豆子一般的爆响,就算是这些狗头不来找他的事儿,他也要想办法找个由头把他们收拾一番的,如此风气,岂能不好好教训一番?

    连子宁一个加速,躲开了那大汉的枣木棍,便闪到了他的身后,当面一人先是一愣,然后手里的铁尺便是狠狠的砸了下来,连子宁一伸手,已然擒住了他的手腕,使劲儿一抖,只听得一声咔嚓的脆响,顿时就给拉的脱臼,那人顿时杀猪一般的惨叫起来,又挨了连子宁一脚之后,捧着手腕儿在地上直打滚儿。

    又有一根木棍当胸戳到,连子宁不闪不避,胳膊一展,便是把那木棍给夹住,顺势往前一步,拳头便是砸在了那人的脸上,顿时那人的脸就像是被砸破了的番茄,满脸的鲜血溅了出来。连子宁手也不听,左肘子往后一撞,便是把一个试图偷袭的狗头给打的一身闷哼,胸口鲜血渗了出来,红了一大片。

    连子宁冷笑着,真如同狼入羊群一般,瞬间就被他打到了五六人。

    这时候那大汉也回过神儿来了,不知道是酒精作用还是气的,脸上发黑,枣木棍又是一个横扫,他这一招如同猛虎下山,极是威猛,若是打实了,只怕连一块石头都能敲碎。若是放在两军对垒,定然是一员了不得的虎将,但是跟连子宁单练的话那就有点儿不够看了。

    连子宁一矮身,就躲过了这一棍,顺势便把腰刀从鞘中拔了出来,下一刻,明晃晃的利刃已经架在了这大汉的脖子上。

    冰冷的利刃在眼光下闪烁着光芒,锋锐的刀口刺激的汗毛都根根竖了起来,利刃加身,这大汉就如同被当头泼下一盆冷水一般,立刻清醒过来。他看着脖子上的刀,眼中满是畏惧的神色,咽了口唾沫,却是动都不敢动一下。眼见连子宁要动真格的了,这些兵丁立刻都怂了,再也不敢动弹。

六十四 权力的滋味儿

    (今天第三章送到,还有两章,请兄弟们继续支持。)

    连子宁厉喝道:“本官连子宁,乃是兵部行文任命的旗手卫辰字百户所专管总旗,你们这帮狗头,本官上任第一天就要谋害本官,怎么,要造反吗?可知道军中谋害上官是什么罪名?”

    那帮人被连子宁这一番狠打,也是清醒了许多,一听这话,顿时面面相觑,才知道这下是闯了大祸了。见连子宁不声不响就给他们安上一个谋逆的罪名,这些人顿时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可不是好相与的,这手段可是厉害得很呐。

    人群中推推搡搡的被推出一个人来,正是刚才向偷袭连子宁被他撞中了胸口的那人,这人不过是二十来岁,倒是眉清目秀的,一双眼珠乱转,看上去倒是很机灵,他哭丧着脸四下看了看,噗通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嚎叫道:“大人明鉴,小的们喝醉了酒,也分不清楚谁是谁了,还以为是王大户家里的那些狗头打上门来了呢,无意冒犯大人,大人开恩饶命啊!”

    那些辰字所的兵丁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打,又是得知冒犯了刚上任的上官,而且看起来似乎还是个惹不起的上官,可谓是又疼又怕又悔,此时见有人挑头儿,顿时黑压压的跪下了一片:“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们无意冒犯,请大人恕罪。”

    “哦,是吗?”连子宁冷笑一声,手一转,锋锐的刀刃已经是在那大汉脖子上划开一道血口,鲜血渗出,一粒粒的血珠顺着刀刃便滴了下来,把那些兵丁看的又是心里一寒,他们本以为连子宁是虚张声势,却没想到看来这位大人真是敢杀人那!连子宁冷笑一声:“可是我看,刚才有人打的可够欢实的,若是挨上一下,只怕现在倒在地上的就是本官了吧?”

    那些兵丁面面相觑,心知理亏,也无话可说,只是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

    有那机灵的,听到连子宁话里意有所指,顿时反应过来,叫道:“大人,连大人,连爷爷,您收拾那些动手的吧,小人们刚才可没敢动手啊!”

    那大汉一双眼睛都瞪了出来,怒吼道:“王麻子,放你妈的狗臭屁……”

    “嗯?”连子宁冷冷的看着他,手中刀锋轻轻一转,那大汉像是杀鸡一般咯了一下,后半句话顿时给咽了回去。

    连子宁冷冷的瞧着他们,脚尖磕着地,也不说话,他越是不说话,气氛就越是肃杀诡异,这些兵丁就越是害怕,不知道这位大人要如何处置自己这些。没一会儿功夫,跪在地上的他们已经是满头大汗,热得,也是吓的。

    连子宁见也差不多了,便嘿嘿一笑,收刀入鞘,寒声道:“也罢,念在初犯的份儿上,本官也就不难为你们了,下不为例!可明白了?”

    兵丁们刚刚松了口气,被他冷气森森的那一句话一问,顿时心里一哆嗦,齐声道:“谨遵大人号令,绝不敢再犯!”

    那大汉被那一番吓,腿也软了,连子宁一收刀,他一翻身便跪在地上连连磕了几个响头,大声道:“小的石大柱,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连子宁喜他的武勇,也有心收为己用,便哈哈一笑,把他扶了起来:“好了,刚才的事儿都过去了,以后都是自家兄弟。”

    先是被连子宁一番暴打,然后又是一番恐吓,最后施以恩惠,连子宁恩威并施之下,这些兵丁已经是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了,见识到了这位新上任总旗的威势霸道,也不敢再存什么坏心思。把几个镇子上面强弄出来的暗娼给撵出去,然后又把院子里面的污秽打扫了一番,验过了告身文书之后,请连子宁在正屋堂上坐了,在石大柱的带领下,所有人一起大礼参拜。

    看着几十号人整整齐齐的跪在地上向自己行礼叩头的场面,连子宁也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一阵难以言喻的熨帖。

    这,便是权力的滋味儿啊!

    大礼参见完了新上任的大人,这帮兵丁便忙活开来,有的端茶倒水,有的收拾昨晚上吃剩下的秽物酒坛,那个机灵小子带着几个年轻点儿的兵丁从一边儿的水井里打了水,把这乌烟瘴气的庭院给清扫了一遍。

    那刚才被连子宁收拾的大汉石大柱一脸讨好的站在旁边,伸手想干个这,结果被人抢了,又伸手想干个那,结果又被人抢了,急的他涨得满脸通红,手忙脚乱。

    连子宁看着好笑,他现在已经在知道了,这石大柱竟然还是个小旗,是上一任的总旗见他能打善战,是个出色的打手,再加上脑筋不大灵光,特意提拔的。

    连子宁笑道:“成了,石小旗,陪本官转转吧!”

    石大柱大喜,知道这是连子宁要抬举他,赶紧哈腰应了声是,他虽然脑筋不太灵光,却也知道该讨好上官大人,要不然只怕前程堪忧。周围人看向石大柱的眼神中便多出了一丝羡慕,同时心里也生出一个想法,刚才这石大柱差点儿就把连大人给敲死都能得到重任,自己若是努力一些,岂不是也能入了大人的法眼?这位连大人这么年轻就坐了总旗,定然也是个有依仗的,跟脚硬扎,若是跟了他,还怕日后没有好处?

    想到这儿,心气儿就足了。

    这院子倒是不小,这边儿不比城里,地价低的近乎于无,可以说是想盖多大就盖多大,这院子宽敞的能跑开马,正堂之后,正面坐北朝南的足足有十几间房子一字排开,在东边还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儿,那是总旗的住所。小院儿不大,但是修的也还算气派,青砖漫地,正面三间,不过连子宁也不打算在这儿住,自然也就不在乎了。

    大是够大了,但是却是破败不堪,砖缝里面长出来杂草,地上的砖头都翻了起来,房檐屋梁更是一片斑驳。

    连子宁转了一圈儿,心里大致有了个数,便回了正堂,下了自己的第一个命令:大扫除!

    一声令下,所有的兵丁就全都忙活起来,打水的打水,拔草的拔草,倒也是忙活的热火朝天。

六十五 形势诡谲

    (今天第四章送到,求支持。)

    连子宁在堂上坐了,石大柱便把辰字所的兵丁册页、饷银簿子、文书印信都拿了上来,让连子宁一一过目。

    那印是百户的印章,虽说辰字百户所不设百户,但是那是近些年的事儿,以前旗手卫跟着太祖成祖南征北战的时候,百户自然也是有的,这百户的印信也就传了下来,现在就由连子宁代管。连子宁现在的本职是辰字所总旗,但是后面还有一个衔儿,就是代掌百户!这个代掌百户,属于低职高配。说到底,也是戴章浦为了抬举他,现在代掌百户,以后要升任百户的话,也是名正言顺,要不然他的话,刚升了总旗就转百户,饶是戴章浦几乎可以说是一手遮天,但是也难免别人有所微词。

    连子宁大致的把这些东西看了看,便问石大柱,现下所里有多少人,镇子上有什么生财的店面,平日里要喝什么人打交道。

    石大柱听连子宁问的老道,也不敢怠慢,便一一的答了。

    旗手卫的大爷们既然住在了这镇子上,自然不是义务劳动,后世的联防队员们时不时的还敲诈点儿好处不是,旗手卫身为天子亲军,干的就更明目张胆了。像是官道刘镇这种镇子,大兴县和宛平县离得都有点儿远,也嫌这儿穷,就没派驻收税的,这一下就便宜了旗手卫的百户所。官府嫌穷,咱旗手卫的苦哈哈们有个地界儿捞好处就不错了,咱们不嫌穷啊!

    于是旗手卫各个百户所就代替了当地官府的功能,久而久之,便形成了管理,这些镇子上的店铺大户每月都交一些常例钱给旗手卫的百户所,说白了就是保护费。而旗手卫的兵丁则是有保护地方,锁拿盗贼的义务。

    连子宁听完之后就明白了,自己在这官道刘镇上,算是一手遮天了,这算啥?镇委书记兼镇长兼派出所长?

    这辰字百户所,花名册上是足额的五十人,现下实际有兵丁三十七人,其中小旗三人,除了石大柱之外,还有一个就是那出言推卸责任的王麻子,另外一个则是唤作刘良臣,就是那个冲锋在前结果被连子宁把手腕给卸的脱臼的倒霉鬼。

    “魏小旗,我看你们这身上衣衫不整的,怎么,军服呢?铠甲呢?还有武器呢,你们的腰刀呢?”连子宁出言问道,麒麟服是圣上御赐给旗手卫的恩典,但是也只有校尉以上的军官才能穿,这些人里面大半估计是没有的。

    石大柱一怔,叫苦道:“大人您有所不知啊,咱们这些苦孩子,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并不也不管,卫里的大人也不管,别说是军服铠甲了,就连军饷都两年多没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发了让上面给吃了,要不是有镇子上的常例银子收着,弟兄们非得饿死不可!”

    “这么惨?”连子宁皱了皱眉头,没想到处境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

    “大人呐,其实也不尽然!”石大柱四下里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凑上去,神神秘秘道:“虽说咱们兄弟们看上去落魄,但是在这儿也不是捞不到好处的。”

    “哦?”连子宁眼睛一亮:“说说!”

    “这官道刘镇,您别看外头破,实际上啊,里头有肉着呢!这镇子上,卖米面粮油的铺子有两家,酒楼三个,客栈五家,妓院两个,暗娼半掩门子数不清楚有多少,林林总总,一年总能有个四五十两银子的进项。这些银子兄弟们分分,一人总能有个一两三四钱。”石大柱嘿嘿笑道。

    连子宁不由得失笑:“一两来银子,这你们就满足了?还真是……”

    “要不然能怎样?不过,”石大柱又道:“大人您的生财路子可不是在这儿。”

    连子宁踢了他一脚:“别他妈卖关子了,快说!”

    “得嘞!”石大柱吃他踢了这一脚,反而是高兴起来,这说明大人已经把你当自己人了,他道:“咱们镇子上,真正肥的,是贩私盐的大户!”

    “贩私盐?”连子宁眼皮子一跳,这可是杀头夷三族的大罪,却没想到,这小镇上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咱们镇子上的王大户,家中豪宅连片,奴仆成群,手下养了三四十个凶横的打手,咱们弟兄都不是对手,听前任的总旗说,这京城里面得有一成的米面粮油铺子,都是从他这儿进私盐的!都是从胶东那边儿过来的,比别处便宜,还白!听说那王大户身后是有依仗的,咱们是这儿的地头蛇,他也要顾忌三分,每年手指缝儿里能露出一些好处来咱们就吃用不尽啊!”

    石大柱给连子宁指明了路子。

    连子宁眼中光芒一闪,你在老子的地盘儿上混,还想手指头里漏点儿就打发了老子,也未免想的太轻松了吧。

    他也没问为何这儿贩私盐也没人管之类的白痴问题,而是说道:“那按照惯例,辰字所每年应该给兵部上缴的银子有多少?”

    “按照惯例,这样一个京郊镇子,理当是二百两!”石大柱撇了撇嘴:“也不知道多少年都没交了,咱们都穷的要死,哪有钱交给他?上面也拿咱们没法子。”

    连子宁点点头,他现在大致也明白了戴章浦把自己丢到这儿来的原因,无非就是弄到一个不好混的地界儿,考察一下自己的能力而已。而自己,也不能让这位恩主失望,当先第一步,是要把给兵部的常例银子收上来。

    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要有钱,有了钱,才能交上给兵部的常例银子,有了钱,才能把自己手底下这些乱七八糟的家伙们给武装的至少要有点儿人样儿。

    连子宁来这里,从来就没想过要浑浑噩噩的,他要牢牢把握住这个机会。

    “那现在,咱们手里头还有多少结余?”连子宁又问道。

    “结余?”石大柱哭丧着脸道:“咱们哪还有结余,前几日上一任肖总旗晚上喝醉了酒不慎落水而死,把刚收上来的这个月的常例银子全都给掉水里头了,弟兄们下河捞了半响,也没找出个屁来,现在已经穷的揭不开锅来了,哪里还有结余?”

六十六 卧虎藏龙

    (今天第五章送到,兄弟们,请继续支持。)

    连子宁一瞪眼:“那你们还有钱招妓喝酒?”

    石大柱讪讪一笑,不好意思的搓搓手,道:“酒是佘的,狗是从前头儿王老黑家里偷来的,这些婊子都是硬给弄来的,嘿嘿嘿……。对了大人,那狗肉还有些,俗话说一黑二黄三花四白,这可是正宗的黑犬。”

    连子宁看到他那副惫懒模样,有气也生不出来了,只是一挥手:“看看外面清扫完了没,叫兄弟们都在堂前集合,本官有话要说。”

    “是,大人。”石大柱弯了弯腰,走了出去。

    连子宁独自坐在堂上想着,心底闪过刚才石大柱说的话,前一任的总旗,竟然是醉酒落水而死,这个死法,未免也太有点儿匪夷所思了吧!其中若是说没有猫腻儿,打死他都不信!

    本来只是以为这个地方够穷,却没想到,这里是龙潭虎穴啊!

    连子宁嘴角挂出一丝玩味的笑容,那就让我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所在吧!

    没一会儿,外面便响起了石大柱浑厚的声音:“大人,辰字所三十七员集合完毕,请大人训话。”

    连子宁走出来,先四下里看了看,经过了刚才的一番收拾,庭院里面已经是焕然一新,地上的杂草被拔掉了,露出了水磨青砖的地面,四面的蜘蛛网垃圾也被清除,墙头用水洗了一遍,配上周围的几棵老树,透出一股悠远的绿来。庭前门前的灰尘都被擦干净,大门也水洗了一遍,整体看上去,已经很有几分气象了。这些兵丁们也都换上了军装,虽然都已经很破旧,上面打满了补丁,但是还算是整洁。

    跟他这一身儿烂银甲,麒麟服虽然没得比,但是看上去也像那么回事儿了。

    连子宁点点头:“大伙儿弄得还不错。”

    他哈哈一笑:“所在北京城那地界儿还不知道,原来弟兄们在这儿日子还真是不好过。刚才石小旗已经跟本官说了,兄弟们缩在这个穷地方儿,日子也都艰苦的很,一年下来也不过是一二两银子的结余。”

    他顿了顿,道:“也不瞒各位弟兄,本官还薄有几分身价,别的也不多说,就在这儿撂下一句话,本官既然在这儿做官,是你们的上司,兄弟们跟着我混,那我也不会亏待兄弟们!”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兜来往石大柱怀里一扔,道:“这里面还有些散碎银子,也不多,兄弟们一人一两先拿着。本官不管以前你们怎么样,只要是跟了我,那么就不会再像以前那般落魄。咱们旗手卫,天子亲军第二卫,就得拿出一点儿天子亲军的气派来!”

    他刚才把那些家伙一顿狠揍,威已经立下了,而现在,就是在施恩了,这样恩威并施之下,顿时就是把这些兵丁们的心给收拢了。

    这位大人又有手段,又有本事,出手还阔绰的很,跟着他还愁没前程?

    众兵丁齐齐跪在地上,大声道:“谢大人赏!”

    “唔。”连子宁点点头,话锋一转:“不过,既然拿了本官的钱,那么就得老老实实的办事儿,令行禁止,可明白吗?”

    众人心中又是一凛,赶紧应道:“敢不为大人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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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收拢完了部众,中午时候随便吃点儿饭,连子宁边让石大柱带着自己去镇子上四处转转。

    尤其是着重去了那个什么王大户家旁边看了看。

    这是一个很典型的北地小镇,一条南北街,一条东西街交汇成一个不太标准的十字,形成了一个不规则正方形的聚居地。镇子上面大约有七八百户人家,三千七百人左右的样子。

    干什么营生的都有,有的是在镇上的店面里面干活儿,相当一部分是在城里面帮忙务工,就像是后世北京的房价一般,他们的收入并不足以让他们在京城有立足之地,因此只好每天起早贪黑的往城里赶。当然,最多的还是农民。官道刘镇所在的京城南郊,本来是一大片荒地,这里在正德年之前是一片海子,四周都是芦苇荡和乱坟岗,人迹罕至,后来这些人来到这里之后,有很多没什么本事一辈子只会伺候庄稼的难民就开垦荒地,种些粮食,久而久之,倒也是形成了颇大的规模。

    去年北地大旱,今年还算是风调雨顺,此时已经是春日,镇子外面的原野上,小麦绿油油的,如同一片绿茵般的地毯。

    连子宁这才知道石大柱之前所言非虚,就拿这些种地的农民来说,本身地里就能打下粮食来,而且这些耕地是新开垦的,也没有进入鱼鳞皇册,也就是说户部的应收税的耕地里面是不包括这些的,所以他们也不用缴纳赋税。若说攒不下几个钱儿,可能吗?

    这镇子上的居民,却也不是像看上去那般贫困的。

    连子宁穿着一身标志性的麒麟服,身后跟着石大柱在镇子上转了一圈儿,顿时这个小小的镇子里面的所有人就都知道了,镇上的百户所,新来了一位大人。很年轻,看上去是个有背景的。

    镇上最繁华的路段无疑就是那个十字街口了,而王大户的府邸就坐落在这里,跟百户所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五十米。

    镇子很破,但是王大户家里的宅子可是一点儿都不破,连子宁远远的就看到了,很醒目的大门,门前时五层白石台阶,黑漆漆的大门上钉着几溜碗口大小的铜钉,上面磨蹭的发亮。门楼足有一丈多高,两边的院墙都是用青砖砌成的,高门大户的气派展露无遗。

    连子宁此时就站在王家大门前。

    大门儿关着,旁边的小门儿半掩着,几个穿着黑衣服家丁打扮的人抱着胳膊站在门口,看着这位新来的总旗大人,眼中也是殊无敬意,反倒是隐隐的流露出一股轻蔑来。

    连子宁看了看他们,眼睛一缩,钉在了他们的腿上,这几个汉子身子紧绷,筋肉结实,看上去就知道是有功夫的。但是让连子宁注意的,却是他们的腿——略微有点儿罗圈儿!若是一个人罗圈儿那还好说,但是几个人全都是罗圈儿未免解释不过去,难道王府上招家丁就是看你罗圈儿不罗圈儿吗?

六十七 原来是他!

    (今天第一章送到。

    本周即将结束,下一周的目标,是新人新书榜榜首!我知道,对于我这个没什么根基的人来说,这样想有些痴心妄想,但是人不都是有梦的么?我就是做了这样一个狂妄的梦!我想,成为榜首!

    兄弟们,请继续支持我吧!下一周,为了榜首!)

    蒙古人几乎都是罗圈儿腿,因为他们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但这几个人明显不是鞑子,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他们都骑马,而且年份很长!少说也在十年往上!什么地方有这样的人?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他们是军队里面的人。

    连子宁微微皱了皱眉头,怎么又跟军方扯上了关系?这王家有军方背景?

    他心里略微起了一丝忌惮,看了看,还是决定不要轻举妄动,先探探这王家的底细如何。若是肥肉,自己自然就一口吃了,若是块石头,可别崩坏了咱的牙口儿。

    连子宁向石大柱一扬下巴,石大柱会意,上前做出一副嚣张的嘴脸:“王家的崽子们,瞧好了,这是我们新上任的总旗连大人,让你们主子出来,我们连大人有话要说。”

    “哟,这不是石大爷么,今儿个怎么精气神儿跟往常不大一样啊?”那几个家丁都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石大柱,其中一个出言讥讽道:“遮莫是因为新来了一个靠山,嗯,连大人是吧?”

    他转向连子宁,拱拱手,皮笑肉不笑道:“看您年岁也不大,这一身的麒麟服得来不易,奉劝您一句,官道刘这一潭水混得很,您老还是不要插手的好。要不然,嘿嘿……”

    他冷笑着,威胁之意毕露无遗。

    另一个家丁接过话茬:“我家老爷只为发财,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您老老实实的在所里候着,咱们晚些时候自有好礼奉上。说句实话,您老这总旗,啧啧,还不大够看。”

    当今之世,民莫不是畏官如虎,这不过是几个下人,就敢这么放肆猖獗,连子宁心中腾腾腾的燃烧起来一阵怒意,尼玛,你们背后有靠山,老子难不成就没有?你靠山再大,只要是军中的,还能比武选清吏司的戴大人更大?

    他摇摇头,上前一步,道:“诸位,本官想见一见你们老爷,何如?”

    “不是都说了吗?不见,”之前说话的那黑衣人道:“再啰嗦,别怪咱们弟兄不客气了。”

    连子宁也不动怒,只是笑吟吟道:“不见那就算了,不过,在下斗胆敢问一句,贵府上既然是姓王,不知道出自京中哪位大人门下,说不定和在下也有些交情。”

    那黑衣人听他服软,得意一笑:“告诉你也无妨,咱们家老爷,是府军前卫王千户的亲侄子,怎么着,王千户他老人家,大人您是不是认识啊?”

    他说的很是戏谑,众黑衣人一起哄笑了起来,显然是绝对不相信他会认识那王千户的。

    府军前卫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天子亲军,执掌幼军,随行护卫,权势极重,可不是旗手卫的这些摆设们能比的,一个府军前卫的千户,说起来,只怕比一般卫的指挥使还要更强一些。论起来,王千户和连子宁,确实是天差地远。

    连子宁闻言,心里却是顿时笃定了许多,老子连你们王大人的管事都杀了一个,扇你们王大人的脸扇的啪啪响,也没见他敢怎么着,更别说动一动你们这些小虾米了!

    连子宁点点头,转身就走,身后传来一阵得意嚣张的笑声。

    连子宁已经打定主意要动一动这王大户了,但是他也知道,凭借自己一己之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从那几个黑衣人就能看出来,这王大户府上,定然也是卧虎藏龙,说不定私养的那些所谓的打手都是军中精锐,自己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进去也只能吃灰。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提升手下这些兵丁的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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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好,妈的,再动一下老子扒了你的皮!”连子宁一甩手中鞭子,恶狠狠的骂道。

    说着,他手中的鞭子便是狠狠的抽在一个兵丁**的脊背上,那被烈日晒得黑黝黝的后背顿时是被开出来一个婴儿小嘴儿一般的血口,鲜血从里面绽了出来。

    那兵丁被抽了一鞭子,剧烈的疼痛刺激的他浑身一个激灵,伤口周围的肌肉都揪了起来。不过他强忍着疼痛,却是一声不吭,只是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咬着牙,任凭汗水低落下去,渗到伤口里面,带来一阵更剧烈的刺痛。

    辰字百户所的院子里,三十七条汉子**着上身,只穿着一条鼻犊短裤,分成三排,昂头挺胸,站得笔挺笔挺的。

    天气已经渐渐的转热了,而且现在临近中午,这北地的太阳更是炙热的能晒死人,兵丁们都已经被晒得满头大汗,身上也都是,短裤已经湿透了,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但是他们还是强忍着,因为他们看到他们的长官,穿着一身儿比他们更重,更热,更累的几十斤重的烂银甲,戴着尖顶平檐儿大盔,也和他们一样,在这烈日之下,站了足足一个上午。

    连子宁脚下不丁不八,站得笔直笔直的,像是一棵挺拔的青松,他手里拿着一条蛇皮鞭子,一双眼睛在队伍里面盯着,看见哪个兵丁只要是乱动乱晃,立刻就是毫不留情的一鞭子下去。被抽了鞭子的人,只是一声不吭,身板儿挺得更直了。

    这已经是连子宁上任的第三天了。

    那天回去之后,他冥思苦想了一夜,终于制定出来一套训练方法,然后第二天就把兵丁们召集起来开始训练。

    连子宁本身不是什么卓越的军事家,更从来没有带兵打过仗,但是后世的广博见闻和对明朝人身体素质的了解已经足够他摆弄出一套行之有效的训练方法,更何况,还有那么多成熟的案例摆在他面前?

    训练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只有两项,站军姿和刺刀拼杀。站军姿有多少好处这在后世天朝的军队在历次战争中爆发出来的强悍的战斗力已经无数次证明了,无须骜述,一个小小的站军姿,可以极大的提高战士的身体素质,意志力,执行力,服从度,甚至是团队协作能力,甚至可以这样说,站军姿是现在军事史上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六十八 跟着我,有肉吃!

    (今天第二章送到。连子宁开始打造自己的势力,俺也要好好的把这本书经营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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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本周还有许多精华没给出去,本月的积分也剩下不少,兄弟们可以在今明两天多在书评区里冒个泡,只要来,一律加精,送完为止。)

    而刺刀拼杀,正确来说不如说是长矛拼杀,这是连子宁想出来的短时间内提高这些兵丁们战斗力的最有效方法,练的好了,威力也是无穷。当地人抬眼看去,四面都是枪林一般的战阵的时候,心中的惊恐和绝望不言而喻。

    训练的内容虽然极为的简单,但是却是让这些兵丁们吃足了苦头——强度实在是太大了。

    上午的站军姿训练,从辰时中(上午八点)一直到午时三刻(十一点四十五分),接近整整四个小时的训练,中间只允许休息一盏茶的时间,其他时间,就是站着,笔挺的,一丝不苟的站着,只要是稍微出差错,凶狠的鞭子立刻就会落下来。

    而下午的所谓长枪挺刺训练,则是从未时中(下午两点)一直持续到申时末,昨天连子宁让他训练的动作只有一个——端枪!端着枪,就这么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中间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当‘结束’那俩字儿从连子宁的嘴里冷冰冰的迸出来的时候,这些士兵们差点儿没累瘫了,他们感觉胳膊已经从酸软无比变成了麻木,似乎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在上面掐一下似乎都察觉不到疼痛。

    而胳膊上面的肌肉在突突直跳,也是告诉了他们,这样大强度的训练带来的后果。

    也不知道今儿个连阎王要怎么折腾大伙儿?看着连子宁没有表情的脸,兵丁们都在暗自的嘀咕。

    自从昨天的训练完了之后,连子宁就得到了这么一个绰号——连阎王。

    连子宁四下里看了一眼,再看看天色,觉得差不多到点儿了,便点点头:“今儿个上午的额训练,到此结束。”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片哗啦啦的声音,只见刚才还站得笔挺的三十七条汉子都已经趴在地上了,一上午的训练,使得他们的身体都已经僵直,已经累到了极点。更有的已经眯着眼睛,恨不得就这么睡过去了。

    “怎么着?”连子宁溜达了一圈儿,笑眯眯的打量着他们,道:“看来大伙儿都累了,那成,今儿中午的饭就免了吧,弟兄们直接回屋休息吧!”

    “那哪儿成啊!”人群中顿时响起来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连大人,连老爷,您老人家可怜则个,俺们都累成这摸样了您还不让吃饭,于心何忍那!”

    这两天的相处,兵丁们已经大致摸清楚了他的性格,这位连大人,有本事,出手阔绰,架子也大,更是个极严厉的,但是只要是他让你完成的你一丝不苟听令,平素私底下,还是挺好相处的一个人。

    连子宁走到人群中,一个个的把他们给踢了起来,笑骂道:“那还不赶紧滚起来,今儿个可是有肉吃!”

    一听这话,兵丁们顿时兴奋起来,这位新上官虽然要求严格,但是对兄弟们也真是没的说,不但自己掏银子给大家发饷,这训练时候的一日三餐也是他掏钱置办的。大伙儿以前多少日子才能吃一顿肉啊?现在早晚不敢说,但是中午一定是有肉吃的,而且大白馒头敞开了吃,想吃多少吃多少!

    这么好的上司,上哪儿找去?

    明朝,尤其是这个时代的明朝,是全世界最富庶的国家,没有之一,人们至少能混个温饱,所以营养还算是较为充足,身体素质并不差,他们所欠缺的,不过是一个正确的训练方法而已。

    连子宁的方法,就像是刺客的刀一样,没有那么多的花哨,简单、有效,直入中宫!

    他们的身体素质本身就相当好,当了这么多年的兵总有些老底子,所以训练起来事半功倍。

    饶是如此,他们也是苦急了,累极了,连子宁这套高强度的训练方法,别说是他们了,就算是后世那些从小用蛋白质催出来的孩子们也受不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离开,甚至没有一个人私底下抱怨累,说连子宁的小话。

    个中原因,除了对连子宁心服口服并且连子宁也跟他们同甘共苦以外,更有一层最重要的原因。这时候的人,单纯质朴,我吃你的喝你的,我自然就会给你卖命!就是这么简单。

    而且他们也是穷惯了的,朝廷把他们扔在这个穷乡僻壤,一辈子看不到希望的地方,更是连军饷军服甲胄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没有,而这时候,连子宁的出现,给了他们希望。他告诉他们,跟着我,你们前途无量!

    现在连子宁已经被众人视为了支柱和希望。

    就像是那句最简单的话,跟着我,有肉吃,连子宁给了他们希望,他们就能爆发出最大的能量来。

    兵丁们互相对视一眼,忽然一个个从地上窜了起来,向着一边的东厢房便是窜了过去。

    原本东厢房已经破旧,成了堆放杂物的地方,现在被连子宁改了一下,修葺清理了垃圾,又在墙上凿了几个大洞,阳光照进来,一片通透,采光是极好的。这里现在是辰字所的厨房兼餐厅,添置了一张长桌,十来张板凳。做饭的是个老苍头,也是辰字所的官兵,是所有人中资历最深的一个,足足有五十多了,连子宁见他年老,生怕给折腾出个三长两短来,便准了他做这个厨役,专门给大伙儿做饭。

    “哟,老王头儿,今个儿是炖的鸡?”最先窜进来的是王麻子,他鼻子动了动,两眼方框,口中流涎的问道。

    老王头儿手里那这个大勺,旁边灶台上一口大锅沽噔噔的冒着泡儿,一股强烈的香气从里面窜了出来,诱人之极。他旁边放着一个大簸簩,里面大白馒头堆积如山。

    王麻子伸手就像从锅里捞出块鸡肉来吃,被老王头一勺子给敲开了,骂道:“把你这狗腿子拿开,大人还没吃呢你先吃?懂不懂规矩了?”

    王麻子讪讪一笑,把手缩了回去。

    后面进来的人诧异道:“咦,王麻子今儿个怎么转性了?以前肖总旗在的时候说你一句,你也要还嘴,挨一顿打也要还嘴,今儿个咋没脾气了?”

六十九 魔鬼训练

    (今天第三章送到,兄弟们,推荐什么的似乎不太给力啊!)

    王麻子呸了一声,低声骂道:“你们这群狗崽子知道个球,连老爷和以前那些官儿可不一样,以前那些官儿把咱们当牲口,连老爷把咱们当人,当弟兄,我要是还冒犯他老人家,我王麻子还是不是个人了?”

    周围一片笑声:“算你说的还是人话。”

    连子宁进来的时候,看大伙儿都老老实实的坐在桌子后面等着自己进来,虽然看着大锅里面的鸡肉一个劲儿的流口水但是愣是没有一个敢动筷子的。

    他也无意更改这些规矩,相反,反而是感觉这些规矩挺不错的,他笑着在长桌那头儿坐了,老王头先给他盛了一大碗肉,然后又是按照小旗、一般兵丁的顺序依次的给盛了,最后把那大簸簩费力的搬到桌子上面。

    连子宁捞起一块儿肉来吃了,笑着向大伙儿示意,众兵丁欢呼一声,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长官不吃,谁都不能吃,这便是军中的规矩,无论何时何地,这个集体中都是如此的等级森严。

    连子宁看着这些狼吞虎咽吃的不亦乐乎的士兵们,颇有些感慨,着锅里炖着的三只鸡加起来十四斤,不过是花了自己一百来个大钱而已,就轻轻松松的让这些汉子们折腰。

    (正德年承弘治,物价甚贱。水鸡以一斤为束,止四五文——周晖《金陵琐事剩录》)

    这年头儿,都不容易啊!

    吃完饭,休息到了两点,下午的训练又开始了。

    和上午不同,这一次,三十六个兵丁站成了一行直线,每人手里头都拿着一根长长的棍子,头上削尖了暂充长矛。连子宁拎着鞭子边走边说:“今儿个下午的训练项目,是长矛刺击,昨天已经练了端枪,来,谁跟我说说,端枪的要义是什么?”

    连子宁伸手一指,指着长的颇为白净秀气的刘良臣:“你来说!”

    “是,大人!”刘良臣出列,大声道:“手要稳,眼要直,手要僵,腿要弯,脚跟儿蹬地,屁股撅起来!”

    人群中传出一声低低的笑声,接着就是连子宁鞭子的呼啸声和落在人身上啪啪的声音还有一声强忍的闷哼,连子宁暴喝道:“笑,笑个屁!好,说的很好,刘良臣归队!”

    若是此时城瑜见到连子宁的样子,定然是认不出来的,这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哥哥吗?怎么变得跟个流氓地痞一般了?

    “你们别以为我教的这一套没用,告诉你们,战场上没什么花活儿,有的,只是最基础的动作!咱们大明朝的步卒,以长矛为准,到时候两军交战,刀枪如林,人挤人,人挨人,你什么动作都做不出来,只有最基本的两个动作——收和刺!就这两个!”

    “所以咱们今天训练的项目,就是这两个,一个是收,一个是刺!”

    连子宁拿过一根儿木棍来,比划道:“咱们先说刺这一下,有一句要义,叫做,双臂不离身,刺眼一条线。什么意思呢?就是你的胳膊得往前神,不能架的比肩膀宽,这样才能用得上力。刺得地方,要和眉心成一条直线,这样才能稳准狠!这长矛拼刺,目标讲究的是刺胸腹部,别成天向着刺脑袋,刺喉咙,目标太小,太难,胸腹部好刺,而且只要是命中了,就是血流不止,不死也差不多。”

    连子宁见他们听得极认真,便道:“来,我给大伙儿示意一下。”

    他两臂收在身前,右臂弯曲握着长矛的后端,左臂斜前伸握着长矛的中段,前端翘起,身体缓缓的前倾,瞄着面前的院墙便是一个猛力刺了下去,常年习武的力道岂是小觑的?这一下力道极重,那长矛顶端竟然承受不住他的力量整个炸裂开来,而被刺中的地方,一块青砖也是已经碎裂成了极快。

    连子宁遗憾的摇摇头,要是换成自己那根河朔大枪的话,这一下只怕能把院墙刺个对穿。

    但是那些兵丁们已经是看呆了,好一会儿才是反应过来,顿时就是一阵热烈的叫好声。他们何曾见过这般的武艺,一时间把连子宁视若天人。

    连子宁把长矛扔下,问道:“看清楚了我刚才的姿势了吗?按照这个姿势,先给我练一千下!都不许偷懒!”

    众兵丁顿时是苦了脸,暗暗嘀咕连阎王还让不让人活了。

    连子宁就是要用这大强度的训练,让他们的肌肉彻底的记住这几个简单的动作,到时候在战场上,一声令下,甚至本能的就做出这样的动作来。

    三十六个兵丁站成一排,模仿着连子宁刚才的动作,嘿嘿哈哈的向着前面的虚空拼刺。连子宁在一边不断的走着,见谁动作不对就停下来指导一下,刚开始还是和颜悦色的,让人惊叹连阎王怎么突然改脾气了,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只要是谁被指导了三次还不合格的,立刻又是蛇皮鞭子噼里啪啦的抽了下来。

    练了好一会儿之后,这些兵丁们惊讶的发现,按照这个姿势拼刺,果然是很有效果,刺出去的力道更大了,似乎全身的劲儿都能用上。

    练完了这一千下之后,连子宁让他们休息了一盏茶的时间,然后又是一千下。

    这一千下刺完,已经是申时末了,连子宁又是监督着累成死狗的他们烧热水泡澡这才是打马离开。

    转眼已经是过去了五天。

    四月初十这一天傍晚,士兵们正满头大汗在练着拼刺,经过了这几日的高强度训练,他们的动作已经是有模有样,脚下重心沉得很稳,手上力道很足,长矛刺出去都带着风,矛杆也是微微颤动。他们口中低声的呼喝着,刺、收、刺、收,反复的重复着单调的动作,一丝不苟。而由于连子宁舍得花钱,营养也跟得上,所以这几天的训练非但没有让他们身体垮掉,反而是更加的壮实了。

    连子宁看着暗自点头,如此这般训练下去,再有一个多月,应该就能初见成效了。

    这时候却是传来了敲门声,连子宁先不忙着去开门,而是观察这些兵丁的动作,只见所有人都是恍若未闻,眼睛都没转一下,这才是转身去开门。

七十 常例银子

    (今天第一章送到,请兄弟们多多支持。一周行将结束,下一周咱们的目标是新人榜第一,兄弟们,蓄足了劲儿,到时候把点击推荐什么的都射出来吧……)

    外面杳无人踪,只有门前放了一个布兜,连子宁入手便觉得一沉,打开一看,里面满满的都是散碎银子,他颠了颠,这些银子加起来怕不得是有九斤多。

    也就是一百四五十两。

    远远的看见两个黑衣人影消失在了拐角处,连子宁心知肚明,这些银子,想必是王大户送来堵自己嘴的。

    只是,还真是舍得下本钱啊,想来是莫不清楚自己的来路,因此多给了一些。

    连子宁心中一转,已经是决定了这些银子的去处,戴章浦大人把自己安在这里,自己这些日子算得上是一事无成,不过把这些钱当成是给兵部的常例银子交上去,也能让这位恩主看见自己的一点儿小小成果。

    等大伙儿训练完了,连子宁笑吟吟道:“恭喜诸位。”

    大伙儿面面相觑,心道难道是连阎王要给大伙儿改善伙食,还是王麻子会凑趣儿,笑嘻嘻道:“敢问老爷,何喜之有啊?”

    连子宁道:“明儿个老爷有事儿,就不来了,给你们放假一天,自由活动。”

    兵丁们互相看看,然后便是一阵欢呼,连子宁摇摇头,这帮兔崽子。

    进了城,已经是快要宵禁了,自然不方便再去兵部,连子宁便直接回了家,远远的就看见门口有一个小小的人影站在那里。

    见到连子宁回来,城瑜赶紧迎了上来,满脸都是喜意。

    “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我要是回得晚你就自个儿吃了吧,别等我了。”连子宁摸了下她的小脑袋,说道。

    城瑜笑而不语,两人进了屋,城瑜把他的铠甲卸下来放在一边,道:“哥哥,我烧好水了,你先去厨房洗个澡再吃饭吧!对了,把脏衣服扔那儿就成,干净衣服我给你备好了,就在浴桶旁边。”

    连子宁在百户所里呆的也是一身的臭汗,自己闻着都觉的有一股难闻的酸臭味儿,他哈哈一笑:“还是小妹贴心,这么疼我。”

    城瑜抿嘴一笑,推了他一把:“快去吧,要不然水就凉了。”

    洗完澡,一身清爽的跟城瑜坐在饭桌边儿上,一边吃一边瞎聊,也是其乐融融。

    连子宁原先每日间都待在家里,和城瑜朝夕相处,那时候乘晕宁还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现在,哥哥一天到晚都不着家,有的时候晚上回来直接就睡了,话也说不了几句。她心中就有几分失落落的,这一次好不容易捞到机会,便叽里呱啦的说个没完。

    连子宁只是在一边笑吟吟的的听着,听她说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儿,只觉一股温馨在渐渐的蔓延,让人心里头就透出一股熨帖舒坦来。

    这一顿饭也不知道吃了多长时间,城瑜呀了一声:“哎呀,哥哥,我忘了,你还要早睡呢。”

    连子宁笑道:“不用了,明天不用去上职,倒是能睡个懒觉了。”

    “啊?”城瑜喜道:“怎么了?”

    “还记得那次收拾王全吧,哥哥跟那一群秀才们约好了,四月十一这天在一起聚一聚,明天在四海楼。”连子宁似乎看出了城瑜的小心思,拧了拧她的鼻子,笑道:“明儿个下午陪我的好妹妹到处转转,怎么样?”

    “哥,你又拧我!太过分了。”城瑜掐着腰嗔道。

    连子宁哈哈一笑,又伸手拧了一下。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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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了饭,连子宁先去了兵部一趟,将那些散碎银子交给了武库司的一个小吏,声明这是兵部直管的旗手卫官道刘镇辰字百户所的常例银子,然后也不管那小吏看白痴一般的眼神儿便是扬长而去。

    他相信,这个消息很快就会在兵部传开的。

    正如他所预料的,不过是一个时辰以后,戴章浦戴大人刚刚来到自己的司房,下面就有人报告了这个消息。

    兵部里面的这些小官儿小吏,谁不知道最近戴大人刚刚提拔了一个年轻人到旗手卫,现在有了消息,自然要第一时间送过来。

    看着面前这一袋子银子,戴章浦微微一笑,问道:“按照惯例,京郊镇子一年的散碎银子是多少?”

    接待连子宁的那小吏站在戴章浦跟前,弯着腰,恭敬道:“回大人的话,按例是二百两银子。”

    戴章浦点点头,他是极有耐心的那种人,并没有因为这几日官道刘镇那里没动静儿就对连子宁失望,当然,连子宁有这样的东西送过来,其中代表的意思他也是明白的。

    “倒是个有意思的年轻人。”

    他指着面前的那袋银子道:“拿下去入库吧!”

    那小吏心中一喜,赶紧应了。

    其实兵部把那些旗手卫百户所下到京郊的镇上然后纳入兵部直管,也是存着一些私心的,别的不说,单单是这三四十个百户每年交上来的常例银子加起来就是数千两。这么多银子,年底分下去,足够兵部那些没什么实权,也没什么进项的底层穷京官过一个舒舒服服的肥年了。

    回了家,连子宁却见于苏苏正在厅上喝茶,小妹陪在一边,两人聊得正开心。

    “于小姐。”连子宁笑着抱了抱拳:“久违了。”

    于苏苏嫣然一笑:“听说连兄你当官儿了,现在要称呼一声连大人了,可还记得我这小女子?”

    连子宁摆摆手:“于小姐就别拿我开玩笑了,不过是一个小小总旗而已,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儿,在人们看来,还不如我那个秀才功名管用呢!”

    说到这里,城瑜便瞪了他一眼。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于苏苏便说明了来意,原来是连子宁拜托她帮忙买地的事儿有消息了。

    “在我店里有一个雕工师傅,家是在西门外的,说是他们庄子上的人,最近寻思着要找个靠身的,也能少纳一点儿租子,最近日子也都不好过。正寻摸着想要找一个买主,这不你正是想买么,我就问了他一嘴。”于苏苏道:“我也说不清楚,这样吧,有时间的话,你去我那儿一趟,和我那帮工的见一面,你俩详谈一番。”

    连子宁点点头:“成,那就下午吧,我和几个同年越好了,中午在四海楼聚一聚,吃过饭我就去,如何?”

七十一 名动京师连相公

    (今天第二章送到,兄弟们,求支持。)

    “哦?”于苏苏眼睛一转:“中午你们同年有聚会?”

    连子宁点头:“上一次把王义那狗才拖到顺天府去,还多亏了他们帮衬,我现在也算是略有点儿薄财,总该犒劳一下人家。”

    “是这样啊!”于苏苏点点头,两人又聊了几句,她便告辞了。

    连子宁收拾了一下仪容,便也去了四海楼,既然说好了是自己做东,自然不能迟到才是。

    四海楼在京城不能算是一等一的大酒家,但是在南城这边儿也是数得着的,就在张相公庙街的十字路口上,三层楼高,烘漆的柱子,黑色匾牌,极为的气派。

    连子宁今儿个穿的是一袭雪白的阑衫,是用上好的湖湘绸子做的,光着布料,就足足花了八两银子。小丫头现在掌着家里的财政大权,虽然自己花钱很省,但是给连子宁买东西从来都是不惜的。用她的话说,现在哥哥也是有身份的人了,自然要有配得上的衣裳才行。

    俗话说人靠衣装,白衣如雪,更是衬得连子宁器宇轩昂,英姿挺拔,那小二也是见多识广的,自然不敢小觑,一见他进来,赶紧满脸堆笑的上前相迎。

    连子宁来的还算是早,因此地方倒是还有,只是三楼都是包厢,容不了十几个人,一楼又太嘈杂,因此便在二楼定了几桌,又让他们拣着四海楼的招牌菜,三两银子一桌的上好席面做着。那小二见他出手阔绰,心下更是认定这位是个有钱的贵公子,赶紧一路招呼着上了二楼。

    他来的太早,那些同年秀才都还没来,便只好等着。

    戴府,后花园,阁楼。

    “小姐,小姐。”小青一路小跑着就窜了上来,站在戴清岚面前只是一个劲儿的喘大气,汗珠密密的渗了出来,一张脸蛋儿红扑扑的。

    “瞧你这样子。”戴清岚瞪了她一眼,嗔道:“若是让王嬷嬷看见,又要训你了。”

    “我,我还不是为了你那!小姐!”小青瞪大了眼睛,急急道:“刚才苏苏姐姐传过来消息,说是那个家伙今天中午要在四海楼和同年们聚会,小姐,咱们快去吧!”

    连子宁这连着几天没有消息,让小青很不满意,在她看来,自家小姐帮了他那么多,他怎么着也该有点儿表示才是,可是……于是连相公也自动降格成了那个家伙。

    “啊?”戴小姐脸上悄悄浮现出一丝红晕:“这个,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小青眼睛一转,话锋一转:“虽说他现在已经做了武官,但是还是秀才啊,这些秀才们同年聚会,少不得要吟诗作赋的,那个家伙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文采还是凑活的,说不定就撞了大运能做出什么好诗来呢是吧?小姐,您是冲着诗去的,可不是冲着他去的。”

    “是啊!”戴小姐转念一想,立刻被自己说服了:“我可是冲着诗去的,可不是冲着他去的。”

    过了一会儿,一辆小巧的油壁香车驶出了戴府的后门儿。

    待到了将近午时,那日约定的秀才们已经来了大半,这群大明朝衣食无忧又是闲的蛋疼的人群,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聚众聊天儿打屁儿的机会。尤其是现在连子宁已经可算是在京城中小有名气了——不但是因为上一次的王全事件,更是因为最近在京中流传的一本书——聊斋志异之婴宁!

    这话本儿构思玄奇到了极点,偏偏又是辞藻华丽,文采斐然,书中人物也是生动有趣儿,才刚刚一面世,顿时就遭到了哄抢,不过是短短的三四天的功夫,整个四九城爱看话本儿的人里边,几乎是人手一本儿。当然,这些秀才也是庞大的话本儿消费人群中的一员,现在你在京城文学界问问,有谁不知道这婴宁的名字?有谁不知道作者连子宁连相公的名字?

    而之所以连子宁会直接大咧咧的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上面,也是有自己的考虑,若想一展抱负,就必须要扩大势力,一条路子是扩充手中的硬实力,另外一个方面,则是要养望!

    为何古代那些大贤在家中坐着,朝廷就主动上门请你去做官?还不是因为你名气大!

    所以名气这东西,在这个时代是很有好处的,这玩意儿虽然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但是却是一股异常强大的力量。你若是名气足够大了,有的人要动你的时候,就不得不有所顾忌。

    现在连子宁这个名字,已经随着婴宁的流传而知名度进一步提高,至少四九城的大小文人们,都晓得现在的南城松树胡同出了一位了不得的人才,不但精通大明律强于诉讼,更是能写的一手好话本儿文章。

    “连兄,你那话本儿写的当真是妙不可言,不过小弟有一事不明啊!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还有几个人没到,众秀才便一起聊天儿打屁儿,当然,谈论最多的,就是最近连子宁的话本儿婴宁。而连子宁,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众人的焦点,一个秀才啜了口茶,忽然笑嘻嘻的问道。

    连子宁一看,此人个子不高,一双小眼睛骨碌碌乱转,他名为宁斐,字子轩,跟自己是同岁同年。此人滑稽幽默,颇有智计,而且出身商贾,家境也颇富裕,平日里谁家揭不开锅的时候也常帮衬着,因此在这群秀才中威望很高。他虽然家境不错,但是人却和善,没什么架子,连子宁对他印象也很好。

    连子宁道:“宁兄客气了,尽管请问。”

    “嘿嘿,”宁子轩淫笑一声:“那婴宁既是狐仙之女,定然也是狐仙了,其真身,可是个狐狸?”

    连子宁不知所云,道:“自然是。”

    “那,嘿嘿,小弟看书时候时常就想,那在床第之间,这婴宁和王子服行房事的时候,又是怎么样一番光景?还有,这狐仙若是怀孕,孕期可和人类一般无二吗?最最让小弟好奇的是,这婴宁生下来的孩子,究竟是人是妖,亦或是半人半妖?这个,还望连兄为小弟解惑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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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五十年介绍:
这是一个走上了岔道的盛世大明,内忧外患,步履蹒跚。此时已经是大明朝正德大帝在位的第五十个年头。在那极遥远的天边南亚次大陆,更有一个庞大的莫卧儿帝国,在他们的阿克巴大帝的率领下,露出了雪亮的獠牙!就在这一年,大明京师宣南坊江米胡同里的一个寒门小户人家,来了一位青衫过客……正德五十年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正德五十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正德五十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