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幕 第二种重逢 9
雨,像万箭齐的银针,噌噌噌在耳边出铿锵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
——我们曾经是彼此的依靠。
当刘雨萌已然变成了一具尸体,恐惧随即消失的时候,她无可救药地想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无可救药地要走上前,似乎距离的缩短会带给她想到答案的灵感。
她趟过水,那些掺杂着绿色腐汁的雨水异常的冰冷,她走得艰难。
突然,那黑匆匆的头皮似乎颤动了一下,隔着雨幕看不真切。她直觉地停下来,然而就在她屏息要辨个究竟的时候,那尸体漆黑一团的头皮上猛然裂开了一道血红的口子,像一只颇大的红眼,狰狞地望向她。说是迟那时快,不等她看清,一双绿色的鬼爪已经撑破了那道裂缝伸了出来。紧随其后脱缰出来的是一团连头一并裹在鲜红之中的东西。凸露在外的绿色手臂像爬行动物两条灵活非常的前爪,飞快地刨地而出。
余遥顿时被吓得魂飞九霄“去死!去死!去死!”出于防卫的杀机再次卷土重来。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在耳边震耳欲聋地袭来。死神的机关再一次被触。庞然大物的瞭望台被霎那间拦腰截断,上半截连屋顶带雕像整个倾倒翻然落水,立刻激起无数仗高的水花,像爆破中扬起的漫天灰尘,在半空中渲染一片。[]
余遥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了,呆若木鸡瞠目结舌地看着它的生。直到尘埃落定水雾消逝,只剩下残垣断壁的时候,才如梦初醒。她惊恐万状地盯着那堆废墟,刚才的那团怪物已然被掩埋在废墟之中,但谁能担保它不会再次袭来?从那堆碎石烂瓦中一跃跳将出来?因为它是如此的凶险与狰狞。
然而来的不是梦魇,而是一颗腐烂的眼球,从废墟下的缝隙,像一片叶子一样,顺着水流缓缓荡漾出来,一直飘到墙根的换气槽,卡在了两条横杠的缝隙中间。
余遥朝着那颗眼珠尾随而去,似乎是心有余悸,她要斩草除根,又或者,因为,这是刘雨萌留在这世上的唯一痕迹……
她趟过水,哗啦哗啦,步履维艰。
‘不是我们,而是我。’
——我知道!
‘小遥,对于我们这些学琴的人来说,只有两种职业,教书或者钢琴家。而绝大部分的人注定要成为前者。不管他们是不是得到了机会。机会只对后者来说是机会。你知道我说的意思。这是天赋的区别。’
——我知道!
——我没有才能。和你不一样,我是在做无谓的挣扎。
眼球随时可能掉进缝隙,永远地从这个世界消失。看着它颤颤巍巍弥留在这世界的最后一刻,余遥不禁想起刘雨萌。
——但是,我不想你说!
‘你是凶手!’
——我知道!
‘即便不是全部,那里面有你一手杀死的人!’
——我知道!
‘不占到一点血腥的谋杀,可以在人群中隐身的凶手,感觉怎么样?’
——我知道,我是凶手!
——但是,我不想你说!
——惟独,不想你来说!
雨声因为她走近墙檐而稍许收敛。离开那颗眼珠还剩几步的距离,没有人知道接下去她要对它做什么,为什么她一定要尾随来……
——惟独这,是我最无法承受,无法原谅的……
——因为,因为……
回忆戛然而止,透过缝隙她看见换气槽底下竟然还藏着一个人。他两颊无肉脸色青白正和她四目相投。他浑身湿透几乎不亚于余遥的狼狈,似乎已经在这儿藏了很久~。他不时努动着嘴巴,开合,开合,似乎在不停地重复着一个词,用近乎狰狞的气焰在说:“去死~”
——为什么我的杀机会触动死神的机关,那一刻我终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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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幕 召唤…神的方法 1
——我花了两年的时间去爱她,恨她入骨却不需要两个星期。分明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情,却如此接近。如果是这样,爱和恨就不是直线的两端,而是,圆的两极,几乎没有距离。如果是这样,那么,爱就是这世上最危险的感情。
这是上午两人谈话的结尾,在江京带着突如其来的消息闯进来之前,最后一句话,此刻依旧令谷田耿耿于怀。
“老谷,老谷!”副队长刘建祥察觉谷田的心不在焉,连着唤了他几声,这才把谷田从午前的思绪中又拉了回来。“我们不能放张历走,不能让他离开上海,离开我们的监控。”张历突然要离开上海赶赴昆明,这让众人感到措手不及,不等赶回局里,这会儿几个人就杵在蔡元及的病房外头开起了紧急会议。“你说他是这案子中的引路人,能带我们找到真凶,所以叫我们不要去惊动他而是彻底监控他,这才是以逸待劳的捷径。但现在他就在机场,如果不马上逮回来,要不了多久就会在千里之外。到时再要掌控他的一举一动就很困难了。{}”他一开始就觉得谷田的做法太过冒险,此刻当其冲出来阻止。
“的确,时隔一天两次去昆明的确很令人生疑。但是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他前一次去昆明的目的,和这个案子有关,所以,这次同样也证实不了。”正如刘建祥所说,根据事后的调查,证实张历在6月13晚至6月18凌晨之间,曾离开上海去了昆明。期间的目的不详但就目前搜集到的资料来看并无可疑之处。“毕竟所有的案子都生在上海,所以他去昆明可能是另有目的,和本案全无关系。我们无法排除这个可能性,正如我们无法证明,他此去的目的确实和本案有关一样。”张历此刻就在机场,放行还是不放行,谷田用来裁断的依据,刘建祥一语道破。“如果他是为了本案之外的目的去昆明,而我们没有及时阻拦他而是放行的话,那就意味着,在找到真相之前,我们要浪费更多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下一个被害者随时都会出现。如果不能尽快从他那儿得到有关这个凶手的确切的信息的话,再这样以静制动等下去,这案子很可能会演变成一场杀戮。除非能证实他此行的目的和这案子有直接的关系,不然现在放他走一定后患无穷。”
“……”谷田沉默了。放与不放两种抉择可能导致的两种结果,刘建祥同样也一语道破。他知道此刻已经不是能够放长线钓大鱼的时候了。放与不放,在同样缺乏证明的现在,前者是孤注一掷的冒险,后者才是万无一失的明智之选。但是,他就是有一种直觉,觉得自己正站在某一个转折点上,他觉得昆明在这案子中有着一席之地,一层还没有被察觉到的微妙的关系,让他举棋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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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幕 召唤…神的方法 2
“他什么时候定的机票?”
谷田迟迟不能决定,急得众人像热锅上的蚂蚁。
“大概一小时前买的的退票。”
“一小时!”谷田显得有些吃惊。
撇开运气,在这样仓促的时间内定票通常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昆明那儿有什么突事件他必须赶着去处理。二是,他是故意的。他已经察觉到警方在监控他,为了杀警方一个措手不及,让警方无法事先洞悉他此行的目的,所以才会在这么有限的时间内作出决定。如果是后者那么他此去的目的极可能与这个案子有关,甚至是极密切的关系。但,这个谷田现在同样无法证明。
“这会儿风急火燎了,上次提前两礼拜就订好了机票!这人咋一会儿一样!后来还莫名其妙地给取消了,真是钱多作的。”一旁的金全慎忍不住要对张历的人品评头论足一番。
“提前两个礼拜?什么意思?”
“就是上次第一次去昆明的时候。”
“他不是之前1天定的票吗?”
“其实他是取消后再预定的。
“?”
“所以我说他钱多作的,买不自在。提前2个礼拜预订,却在登机前一刻取消。{}13号的那班飞机,是他取消后定的下一个班次。”
“这事儿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说出来?”
“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儿,我怎么好意思去烦头儿您呢?那样也显得我太不顶用了不是!”金全慎说得理所当然,固执地不改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腔调。
“放!放!放!”谷田随后一连说了三个放,语气从不肯定到肯定。“通知机场,放人!”
“为什么?”席援嗣一头雾水。
“这个等一下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让机场放人!”
“是!”席援嗣知道谷田自有他的道理所以再没多问,随即掏出手机给机场挂电话。
“小江和小胡坐下一班飞机立即跟上去,在当地密切监视他的一举一动,随时报告。”
“是!”两人随即领命出。
“头儿,您怎么知道他此去的目的势必和本案有关?”
“这个我其实也不能确定。只是,”一种此刻还无法用语言表达预感让谷田欲言又止。“两周前他在起飞前取消订票,之后又立即订了飞往同一地点的,下一班飞机。{}”昆明,似乎在这一系列的案件中,有着一席之地。“而刚才,就在一小时之前,他再次订了去昆明的机票。”
“和上次比起来,这次显得特别顺利。”席援嗣说。
“是呀,巧得就像他跟那退票的人事先商量好了的一样!”金全慎付和。
“交易!”像是突然领悟到了些什么似地,谷田脱口而出。
“什么意思?”
“查一下那个退票的人。如果是和张历有关的人,那么这就不是巧合,而是他为了不让我们察觉他去昆明的真实目的而刻意安排下的。如果是这样,他去昆明的目的就一定和这个案子有着直接的关系。”
“头儿,那么您说的‘交易’又是什么意思?”
“现在只是假设,如果那张退票不是巧合而是事先安排下的,那么,两次去昆明,很可能都是他和凶手间的交易。取消可能意味着谈判的破裂,而再定则意味着交易的成立和继续。昆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谷田为刚出的江京二人隐隐感到担心。
“如果这是交易的话,那么,报酬呢?报酬是什么?”
“这问题问得好,可惜我还不得而知,但,有个人可能知道!”
“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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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幕 召唤…神的方法 3
随着嘎吱一声响起,几步之隔的病房房门被再次打开。
“还有什么事儿?”蔡元及的眼神从天花板上移下来,移到推门进来的谷田三人身上。
“刚才你说,你花了两年时间去爱她,而恨她入骨却不需要两个星期。”上午两人无疾而终的谈话,此刻成了再次见面的开场白。
“嗯!”
“你~有没有接受过心理治疗?”
他迟疑了一会儿然后点头,的确这个问题显得没头没脑。
“多久了?”谷田继续追问,显得毫无解释的意思,又或者他有迫不及待的理由。
“三四个月。”
“在哪里做的治疗?”
“学校。”
“就是说你认识张历?”
“是的。”
“他都给你做了什么治疗?”
“就谈谈心,随便聊聊的那种,直到最近两次他开始给我催眠。”
“催眠?”
“是的?”
“为什么?”
摇头。
“最近,大概是什么时候?”
“就从这个月开始的。”
“六月初,两周之前?”
“是的。”
“也是两周,”谷田喃喃自语。
“怎么了?”
“你愿意再做一次催眠吗?
“?”蔡元及显得惊讶,的确这个请求一样没头没脑。
“刚才我说,减轻十字架的方法,我会帮你一起去找。”
“?”
“或许它是成立的,因爱成恨,像你说的爱和恨就像圆的两极,它们可能真的离得很近。
但,圆不是一蹴而就的,看来无比接近的两个极端其实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就像圆上面,那些无所不在的蜿蜒,更多的时候,对更多的人来说,这都是一个再艰难,也漫长不过的过程。至少我愿意这么相信。”
“?”
“你用了两年时间去爱她,而恨她入骨却不需要两个星期。你不觉得,这种转变未免来得太快?”两个星期前,也就是六月初,在同一个时间段里,生了两件事情。一,机票的取消再定。二是张历突然提出来要给蔡元及催眠。听到这儿席援嗣才明白,为什么说起交易中的报酬,谷田会认为蔡元及就是那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人。“愿意再接受一次催眠吗?”时间上的蹊跷和行为上的矛盾,让谷田直觉地感到张历可能利用催眠对蔡元及做了些什么,一些必须要借助催眠才能达到的目的。
“……”
“为了你,也为了我们。”如果是这样,那么想要洞悉这些秘密,可能还是得依赖催眠。
“……”
蔡元及的沉默让时间像呼吸一样安静地溜走。静默间每个人都在等,等待一个回答,就像在等一扇禁锢的门,被突然打开的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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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幕 召唤…神的方法 4
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女医生从催眠治疗室里走出来。穿过自动门径直走向在走廊上焦急等待的谷田。蔡元及爽快地答应了谷田要求他再做一次催眠的请求,这让事情的展出乎意外地顺利。当然这和蔡元及本来就在住院,省去了车马劳顿和找医生的时间,也不无关系。
“他在短时期内接受过深度催眠。这个,您猜中了。”医生开门见山地说出结论。“催眠他的那个人告诉他,只要把未完的曲谱交给他仇恨的人,由那个人来完成的话,那么他将成为召唤神的人。那个神将按照他的意志挥舞镰刀。”
“这个我之前听他说过,除此之外呢?”
“那个人还告诉他,在那本曲谱上画下音符的一刻,就意味着和神签下契约。”
“契约?”
“是的。只能活49天的契约。而且即便他没有完成曲谱,最多也只能活49天。除非在这49天中他把曲谱给了另一个人,而他又恰巧在这段时间内完成了曲谱的话,那么他才可能逃出生天,这也是唯一让他幸免的办法。”
“49?为什么是49天?”
“不知道!”
“就是说如果那个女孩儿没有死的话,那么他就来日无多?”
“严格地说,不到两天,他活不过6月21。”
“为什么是6月21?”
医生一副不得而知的表情让谷田陷入沉思。
“那个孩子,最近在情绪方面受到了强烈的负面影响。”医生继续说。“那个人利用深层催眠在很短的时间里将人际关系中原有的一些矛盾,以及人性中一些晦暗的部分,迅催化扩大让它变成了不可化解的仇恨。”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正如那个孩子无从知道催眠他的那个人,真实的目的一样。”
“……”谷田难以掩饰沮丧。
“但,作为我一个心理医生,我对这番话的解读可能会和您不一样。”
“能说明白些吗!”
“先我们的角度不一样。”
“角度?”
“是的。您可能更注重这些话它本身的意思,比方神,契约,49天,6月21等等,您会想知道它背后隐含的意思。但,如果同样从心理医生的角度来看这些关键词的话,它们听来更像是一种常用的催眠手段。”
“手段?”
“我不相信鬼神,所以也不相信有能差遣他们的人存在。所以与其花时间去论证它的真假,我更愿意相信,它就是个幌子。以虚引实,心理医生往往也是个很好的编剧,为了达到目的,我们有时会编造一些,具有暗示性的故事。”
“您的意思是,这根本就是那个催眠他的人为了达到目的而编造的,暗示性的故事?”
“从我的学术角度来回答,是的,我更倾向这个答案。”
“那么他要暗示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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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幕 召唤…神的方法 5
“那么他要暗示的是什么呢?”谷田追问,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你要死,还是要活?”
“?”
“它在传递的一个暗示性问题就是,你要死,还是要活?而活下来的代价是,必须有另一个人替你去死。并且,抉择的期限已经迫在眉睫。”
“那个人为什么要给他下这样的暗示?”
“我只是猜测,就像我只是猜测这是个暗示,而不是事实一样。”
“洗耳恭听!”
“但这可能比之前的猜测更加没有根据,”医生看向谷田,后者向她做了一个但说无妨的手势。“好吧。”医生妥协,决定一抒中意。“那个孩子最近受到的催眠,属于深层催眠。而他的情况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并且给一个从来没有接受过催眠的人做深度催眠,在彼此缺乏信赖和默契的情况下,只能借助药物来强行进入对方意识。换而言之这个催眠师有在短期内势在必得的目的。”
“那么您觉得会是什么目的?”
“您觉得,让一个人善良的人堕落成杀人犯,最快的方法是什么?”医生以问代答。
“是什么?”
“逼他,逼到他觉得没有活路,逼到他不得不启动自卫的本能。”
“?”
“他利用催眠传达的信息其实就两个,一是仇恨,二是,杀机。我觉得后者也是他真正的目的。人自卫的本能一旦被触,是不会怜惜任何生命的,不会犹豫,杀人!”从虚掩的门缝望去,蔡元及在四周白壁的治疗室中,遥望窗外,安详与世无争。
“培植杀机最快的办法,不是仇恨?”
“培植杀机最快的办法,不是仇恨,而是触他自卫的本能。
“其实我们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善良。所以我说,不是。”
“那么他为什么要触他的杀机呢?”
“至于这~它已经出了猜测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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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幕 召唤…神的方法 6
“他走了?”
“是的。”
送走谷田后,医生回到了治疗室。
“是吗?”
像刚才一样,雪白的四壁中又只剩下他们两个。
“怎么?看你依依不舍的样子,难道还有什么想说而没有说的?”
“……,没,没有了!”
蔡元及将目光投向窗外。窗户上结满了白雾,看不到窗外。窗外大雨如注,一片如泣如诉的声音。
“是吗!”医生没有追问下去。像刚才一样,这次她也没有追问下去。“我不打搅你了,你休息吧。”治疗哮喘的呼吸器很不起眼地被丢在沙的一角,似乎在暗示它已经弹尽粮绝,再也没有利用的价值。“别多想了,”她无奈地看着那个呼吸器,刚才的一幕再次忆上头,依旧让她觉得心有余悸。“别为难自己。”他们的催眠,是在巨大的恐惧中被强行终止的。他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只蚂蚁一样,走投无路,害怕到绝望。“现在休息对你是最重要的。”她对谷田隐瞒了这些,出于医生对病人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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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田离开医院到达张历位于海星校区里的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雨让天色阴沉,一整天都看来暮色将至。
“他什么都没给我们留下!”刘建祥指着一个满是灰烬的废纸篓对谷田说。“看来他走之前就料到我们一定会来闯空门。”当谷田在医院等待蔡元及催眠的结果的时候,刘建祥他们已经先行一步来到了张历的办公室。照理说张历走得如此匆忙应该会留下些和案子相关的线索,至少是蛛丝马迹,但这会儿看来,恐怕都已经付之一炬了。“唉,u盘烧成这样根本没办法复原。”刘建祥抓着已经面目全非的u盘,灰烬中它像是沧海遗珠,但显然已经没有价值了。
“电脑呢?”
“整个格式化了。但没有覆盖之前,还是可以还原的。所以我们现在正在恢复,希望能从那里找到些线索。”
“看来希望渺茫。”
“为什么?”
“这个u盘是被毁坏了以后再烧毁的,”谷田接过他手上的残片。“也就是说,所有有价值的资料张历可能都存在了这上面。像他这样心思缜密的人,万不得以是不会直接用电脑来保存重要信息的。{}”
“但是,如果电脑里面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为什么在临走前还要特地格式化?”
“不是随身带走,或者当场销毁,而是格式化,唉,为什么呢?”谷田不得其解。“俄,这是什么?”刘建祥手上一张同样面目全非的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
“哦,我在这里面找到的,因为被夹在一个很厚的封皮里头,所以没有被全部烧尽。但上面的人已经无法辨认了。”
一张6寸大小的照片,现在烧得只剩下了三分之一。人物的脸已经看不见了,唯一还能辨认的是,这是两个大人和两个小孩儿的全家福。
“4.2o回不去的日子!”照片背后用娟秀的字写着——4.2o回不去的日子!“为什么回不去了?”
“谁知道呢!”
正当两人面面相觑不得其解的时候,金全慎心急火燎地赶来。一路喊着:“头儿,头儿,这回出大事了,”向来后知后觉的他此刻也面如死灰。“海星,海星那儿出大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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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幕 召唤…神的方法 7
大雨下了一整天,让天台几乎成了一个蓄水池,却依旧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漫天的黑云后面像躲了无数的天兵天将,他们不停地掷下寒枪冷箭,打在陆续走上天台的雨伞上。它们像一片片黑色的浮萍,随波逐流,渐渐在天台的中央聚拢围成不规则的圈。在一堆乱石砌起来的石堡周围,如同面对一座巨大的坟茔,苍白的雨和肃穆的伞要共同出它们的悼念。
“这,怎么可能!”
是的,这怎么可能。所有的人都被呈现在他们眼前的一幕给震慑住了。天台中央偌大的浮石瞭望塔的屋顶被整个掀了下来。与地面的冲撞让巴洛克屋顶上的那些以奢华为美的雕像缺胳膊断腿。就像地震后的残骸,碎石乱砖垒起了一个小山一般的石堡。几乎和不远处灰不拉差的水箱差不多高。不同的是后者还巍然屹立,而前者已经分崩离析。
“这是怎么造成的?”
这显然不是地壳运动的结果。因为,瞭望塔的基座依旧完好无损地矗立在天台上。
“会不会是给雷劈的?”
“有这可能,因为避雷针就装在塔顶。”
“死者身份查到了吗?”碎石底下露出一缕黑,像水草一样在水中优哉游哉地漂。
“还没有。今天雨太大我们现她的时候,尸体周围的痕迹已经被雨冲得差不多了。所以只有等把石头搬开才能取样。”
“太惨了,就算挖出来也成肉饼了。”一块碎石的棱角上一缕血丝近乎顽固地挂在上面,像一颗鲜红的蝌蚪在激流中求生。
“什么时候现的?”
“将近入夜的时候。今天一大早上就开始下大雨,所以天台一直没人上来过。”
“那她上来干嘛?”显然这是一个问题。
“塔倒下来这么大动静,难道没人听见吗?”
“现在回想起来,早上听见的那声巨响很可能就是这瞭望塔撞地上时候出的,但那时山雨欲来,又是刮风又是闪电的,我们只当是打雷,所以并没有人特地上来查看。没想到竟出这么大事儿。”陪同谷田他们上来的学校工作人员解释道。
“也就是说尸体可能已经在雨水里泡了一整天?”
“唉,估计等石头搬开来的时候,肠子都流光了。”
“大伙儿先在周围看看,有什么线索,等雨停了再把石头搬开。”显然这时候搬开石块对尸体的保存是不利的。几个人只好先分散开,在雨中吃力地勘察现场寻找事故可能的原因和线索。
等众人四下散开以后,席援嗣凑近谷田说:“头儿,您不觉得奇怪吗?”雨太大了,打在单薄的伞面上,听来就像在掷冰雹,感觉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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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幕 召唤…神的方法 8
“奇怪!”席援嗣难以掩饰他的惊诧。
“怎么了?”
“雷击能把整个屋顶给掀下来?不应该是从上至下,就跟那劈柴火一样?”席援嗣一边说一边不忘笔画。“怎么还带横着抡的?而且,这瞭望塔的四周壁厚都不少于2o公分,从裂痕出现到整个屋顶直击地面应该不会是一蹴而就的,毕竟这是石头而不是木头不是,也就是说,”
“死者应该有逃生的时间!”
“但他却被压了个正着。在直径不过5米的范围内,”正如席援嗣所说这堆像坟茔一样的碎石,它的直径不会过五米。“跑快点就能逃出生天,他却被压了个正着。这真的不可思议。如果不是她当时在打瞌睡,就是,”事情生的太快。对于后者的猜测,两人心照不宣地沉默了。“头儿,您说这事儿会不会和海星最近生的那些怪事有关?”
对此谷田不置可否。他径自走开,顺着水流的方向仔细搜寻起那些可能被雨水带走的痕迹。他沿着地势向通往天台入口的墙檐走去。深处背光的换气槽,交错的横杠上似乎搁着一个椭圆形的东西,他收起伞走上前想一看究竟。
源源不断的雨水孜孜不倦地冲洗它,让它变成一颗非常干净的,人的眼球。太干净以至谷田一眼没能辨认出来。他蹲下来凑近它,换气槽下面的视线阴郁而且斑驳,似乎通往楼下一个终年不见阳光的地方。他掏出证物袋小心翼翼地把眼珠放进去。
它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一边夹着那颗干净的眼珠一边问,正如他每次看到死者的时候,都会问一些个为什么一样。尽管这次是对一只眼珠。
要么是巨石直击头颅的时候,巨大的压力把眼球瞬间挤出了眼眶,然后被水冲到地势较低的墙檐。要么,就是从眼眶直接蹦到了这儿的。
然而很少能像这次这样,这么快就得出答案的。
隔着透明的塑胶袋,干净的眼球一眨不眨地直视他。他少有地从这种对峙中先自败下阵来。头一撇将眼神整个移开。然而就在这惊鸿一瞥之际,在豪雨如注的视线对面,他看见了一幕足以让久经沙场的他,瞠目结舌的画面。
有时真相会来得特别快,出乎你意料地快,就像顽皮的孩子突然跑出来,目的只是为了看见你吃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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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幕 召唤…神的方法 9
雨,像无数只受到火焰感召的飞蛾,义无反顾奋不顾身地扑向地面,冲向钢筋水泥的人世。不动神色间将它们挫骨扬灰,然后吞没它们,在无数比蝉翼还要孱弱的翅膀,变成几颗晶莹璀璨的火花之后。
‘这事儿会不会和海星最近生的那些怪事有关?’
在被重重阻隔的视线背后,一个真相渐渐露出端倪。
——事情似乎正朝着预料中最坏的方向展……
‘你要死,还是要活?’
契约的含义——
‘你要死,还是要活?活下来的代价是,必须有另一个人替你去死。’
一个声音在雨中逐渐清晰。
‘让一个善良的人堕落成杀人犯,最快的方法是什么?’
正如一个念头忍不住要脱缰出来。从磅礴的雨幕后头直刺入眼底。
‘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痛下杀手,最快也是最奏效的办法,不是仇恨,而是触他自卫的本能。’
‘他为什么要这样煞费心机?’
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的答案,因为一个可以窥见事情全貌的视角,而要呼之欲出。
此刻谷田所在的位置,离开瞭望塔最远也最低,使他能最大限度看见天台至高点的瞭望塔的全貌。而墙檐的遮蔽也让他可以没有任何顾忌地去正视这个真相。
‘至于这~它已经出了猜测的范围。’
没有屋顶的瞭望塔,就像一个滑稽的绅士,脱下帽子想要对你表示敬意,一不小心露出了他整个光溜溜的脑袋。屋顶的断面由左向右成45度倾斜。如果你不是先入为主地已经知道它是石头做的的话,这样干净利落到一蹴而就的截面一定会让你误会,还以为它是块巨大的马铃薯或者萝卜之类的东西。
‘我不相信鬼神,所以也不相信有能差遣他们的人存在。’
——神!杀机是被用来召唤神的,条件!
答案像沧海遗珠一样,被一颗颗拾起,串联起来。和雷的大张旗鼓正好相反,它无声无息~
——我也是,不相信鬼神,不相信有人能差遣他们。
——但是,如果有,
——他一定不会在其它任何地方,除了,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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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幕 与鬼交易 1
杀戮的开始,是上一个周六的深夜。
一辆小轿车在空无一人的偏僻车道上,被从纵不偏不倚地一辟为二。
像熟练的厨师用尖刀划开鱼的肚子。火星四溅,像一涌而出的内脏和污秽……
不到12个小时,又有一个女孩儿倒在血泊中。
顺着颈动脉的伤口,浑身的血液在顷刻间泻尽。
尸体周围洒满了支离破碎的玻璃,像血染的钻石,在雨后的晨光中出美丽而冷酷的光芒。
看似意外的现场,却无法用意外去归结……
第三个死者,距离开始不过两天。或许也是所有死者当中最惨的一个。
被突然垂直下落的电梯,从胸口斩成两半。上半身在六楼,下半身在一楼……
下一个,也是所有死者中唯一的男性。
由锁骨至腰下深陷入骨的伤痕,让他在纵身一跃的瞬间,向六月的艳阳天,撒下一场颤栗的红雨……
记忆渐渐地拉近,紧随红雨而来的是让天地一合的滂沱豪雨,白昼如炙转眼变得晨昏难分……
屋顶上缺胳膊少腿的雕像,暗示着废墟下面尸体的惨不忍睹……,墙檐下固执地停留在排水槽的横杠上,干净极了的眼珠子……,塔身上一蹴而就的截面,雨水在上面滑落,就像滑过玻璃……
记忆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一次次在谷田半梦半醒的脑海中回放。{}渐渐由缓至急,像纠缠的漩涡在黑暗中焦急地寻找出口。黑暗的尽头赫然睁开一双眼睛,干净极了的眼白当中是两条极细而浑浊的眼瞳。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在某一个同样漆黑,通向深渊入口……
——我不相信神。
——不相信这世上有谁能够差遣,或者召唤他们。
无数的记忆逐渐定格在几个画面上。
——但是,如果有,
——他一定不会在其它任何地方,除了,我的眼前……
车身的断面、女孩儿喉咙上的割痕、电梯铁锁的断面、深陷进井道石壁上的刃痕、胸膛上触目惊心的砍痕、以及塔身和屋顶分离开来时的,截面……
仿佛有一把刀,在那些定格的瞬间对他们痛下杀手,
它无所从来,亦无所去,可大也可以小……
——如果有,
——他一定不会是其他任何一个神,
杀机会成为召唤他的理由,因为,
——除了,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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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幕 与鬼交易 2
谷田啊地一声从噩梦中惊醒,惊出一身冷汗。
“头儿,您终于醒了!”他还来不及分辨真实和虚幻,就听见一个歇斯底里的声音贴着耳膜冲撞而来。“您在天台上突然昏过去,我们还以为您就这么丢下我们不管了呢,担心得我们哦!”
“说你,别把我们也搭进去!我们可一直都认为头儿能长命百岁的。”对于金全慎的口不择言,席援嗣最近似乎越来越缺乏耐性了。“头儿医生说您是睡眠不足,有些过劳,多休息一下就没事儿了。”
“是吗,”谷田用手盖住眼睛,白炙灯的光线让他觉得眼晕。“我睡了多久?”
“现在还早您再睡一会儿吧。”席援嗣没有直言回答他。
“现在几点了?”谷田想坐起来,但是眼皮还是粘粘乎乎的,昏沉的意识让他对即便是这样轻而易举的一件事情,也无法当即立断。
“是啊,还早呢,才刚过八点。”金全慎搞不清楚状况地附和。
“我睡了12个小时?”谷田噌地坐起来,对面台历上赫然映入眼帘的,6月2o号星期五几个字,像当头的凉水,一下子浇醒他。“怎么不早点叫醒我,我现在是能睡觉的时候吗?真耽误事儿!”无名火直冲脑门,他忍不住要迁怒他们,那些无辜甚至还对自己怀着善意的人们。“是不是不到出大事儿了,你们都不打算叫醒我?”
……
竟然没有一个人回答他,即便是一向口无遮拦的金全慎此刻也沉默起来,每个人都低眉伏眼。
“出什么事了?”他几乎是吃力地问出问题。“我睡着的时候,出什么事儿了?”莫不一致的沉默暗示着一个始料不及的变故。而紧接着的面面相觑,和无奈的推诿,让他更加肯定。在他熟睡的这12个小时里,所生的,可能比出现新的受害者,还要严重……
“就由我来说吧。”刘建阳的主动请缨让其他人如释重负。“张历死了。”而他掷地有声的直言不讳在下一刻再次让现场变得死寂。
“!”谷田一怔,瞬间脑子一片空白。
“江京他们刚才打电话回来,昆明湖边上的村民一早出船撩海藻的时候,现一具被海藻缠绕的尸体。”刘建阳继续说,就像丝毫没有察觉此刻空气里的凝重。“死亡推测时间是昨天深夜11点到今天临晨1点。死因是溺水。虽然现的时候,尸体已经被昆明湖里的海藻泡成了绿色,给辨认造成了些困难,但,就是他。”
唯一的一根蜡烛上的唯一一撮火苗,那个引路人,像火苗一样熄灭。
“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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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幕 与鬼交易 3
“我早就说了,一早就应该把他抓回来,刨根问底的。现在可好他这么一死,我们的线索就全断了。”刘建阳气愤地在实木桌上捶拳。他本来就不同意谷田以逸待劳的策略,此刻张历一死,让本就扑朔迷离的案情变得黔驴技穷,也难怪他气急败坏。“现在我们唯一可以跟的一条线都没有了。你说接下来还怎么查?”
“……”谷田无言以对。少有的沉默似乎在暗示他同样少有的后悔。
“我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但,形势对我们来说,几乎是绝望的,这点是不争的。除非,那凶手能出现什么大纰漏,好让我们顺藤摸瓜上去。”但凶手犯错往往是在凶杀的时候,也就是说这必须以另一条鲜活的声明为代价的。这个他何尝不是心知肚明,美好的愿望的残酷的另一面,所以说出口他便后悔了。绝望让他再一次将拳头挥向墙壁。
“机票那条线有没有查到什么?”
“头儿您果然没有猜错,那张退票是托儿。是他让秘书事先用其他户名买的。他早有预谋,目的就是为了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让我们无法及时察觉他去昆明其实是别有用意的。但换而言之,昆明的某一个地方,一定藏着一个重要的秘密。”
“是吗,”谷田的语气难以掩饰失望。“这又是他的一次自编自导。看来我不应该孤注一掷放他走的。”如果这样就不会再多死一个人,一个原本能为我们留下更多线索的人。“我昨天之所以坚持放走他,因为在我察觉半个月内两次机票的退订,很可能代表他和某人间的两次重要交易的时候,我就有了一个想法,交易的对方很可能就是凶手。所以即便当时放走他,而没有及时从他的口中得到关于凶手的直接信息,我们手上的线索也不会断。但,现在看来可能并没有什么交易存在。”找不到交易的对方就证明这不是一次交易。“只是他为了掩饰去昆明的真实目的的暗渡陈仓。”
“但是,不可能是两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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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幕 与鬼交易 4
“不可能是两次?”
“是的,如果那不是交易,雷同的机票退订不可能生两次。”刚才还和谷田针锋相对的刘建阳,此刻比谷田更加坚定地相信。“他察觉我们警方瞄上他应该是最近的事情。但两次机票的退订涉及的目的地都是同一个地方,昆明。就像交易的筹码一样,两次都是同一个地方。就算这次是调虎离山,那么上一次怎么解释,难道他有脱裤子放屁的习惯?所以我们现在否定那个人的存在还为时过早。这么早就否认自己幸苦得出的答案,这可不像你啊,老谷。”
“是啊,头儿,我们一直以为您是死命乐观派的。”金全慎的夸奖听来总让人感觉变扭。让人觉得他没有直言不讳地夸你是阿Q,你已经应该笑了。这意外的“收获”,让他愁眉不展的心情不禁稍微疏散了一些。
“不是说尸体给海藻泡得都认不出模样了?为什么能这么快就能肯定他的身份?”张历为什么去昆明?他的目的无疑和案件的真相有直接的关系。但与其在上海这里想破头,昨天在现场跟踪他的江京两人一定会有最直接的线索。“是他身上有什么证件?”
“不,尸体是直接由小江他们辨认的。”
“?”
“他两就是在那个时候跟丢的。推测为张历死亡的那段时间。之后他们就一直在那一带寻找,所以得知渔民捞到了尸体,他们就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原来如此。但,为什么会突然跟丢的呢?”当时生了什么?
正当谷田想打电话给远在昆明的两人询问更为详细的情况的时候,电话突然响起来。江京的声音心有灵犀地从电话筒的另一头传来。
“头儿,张历的尸体上出现了奇怪的尸斑。”
“奇怪的尸斑?”
“他两肩上分别出现了两块对称的淡紫瘀青。这样程度的瘀青在活人身上是不会形成的。只有在新陈代谢突停止的情况下,才会以尸斑的淡紫色在尸体上出现。从紫的程度来看,应该是因为压力而造成的气血暂时郁结。而同时出现在两肩,说明,”
“潜水器背带?”
“是的。我们在想,之所以跟丢会不会是因为他潜下水去了的缘故?
至于他是不是为了甩掉我们而选择潜水,还不得而知,但既然有氧气瓶,那么要说他的溺水是意外,就显然很牵强了,”
“逆流而上!”谷田突然说。
“什么?”
“水往低处流,尸体飘下来的源头,那里可能就是他的死亡现场。”只要掌握了当地水流的习惯,找到抛尸的源头并不太难,何况他变成浮尸还不到12小时。“也可能是他此行真正的目的地。”
“是。”
“但是,千万小心,别轻举妄动。”谷田的语气变得凝重,就像在交代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他是离真相最近的人,但,现在连他都死了,”
“头儿,我知道您要说什么,”离真相最近,换而言之,他也知道最多的真相,面对凶手就更能够自保。而事实上,他也没能幸免。“您放心,一旦现什么,我会立即跟您汇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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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幕 与鬼交易 5
天空,今天万里无云,连一丝烟尘都没有。晴朗得让你无法想象,昨天它是如何地阴云密布,电闪雷鸣。只有地上一些坑洼的地方,还依稀留着昨天大雨滂沱的记忆。
“他留下来的电脑里,查到什么线索?”现代人对电脑的信赖还依赖,已经让我们习惯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铁篮子里了。
“他的电脑我们第一时间就复原了。但,很遗憾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所以我们在想,他格式化硬盘而没有彻底销毁或者干脆带走,会不会是为了拖延我们侦破的时间,又或者是为了混淆视听?”
“是吗,”他不会不知道只要没有被覆盖,即便被格式化,电脑依旧可以复原。所以他此举势必另有目的。“还有一种可能。”
“是什么?”
“这么想怎么样。张历是因为知道我们一定会复原他的电脑,所以才格式化的。”
“这怎么讲?”
“如果他电脑里面有着直指真相的东西,他一定会在临走前删除它,或者索性销毁或者带走。但因为走得太匆忙,他不得不放弃后两个选择。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删除。但是这样一来反倒为我们指明了方向,我们只要复原最近被他删除的内容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他处心积虑隐藏的秘密。于是张历在这里急中生智。格式化,目的在于一次删除所有的资料。”
“所谓的藏树于林!”
“对!”
“如果是出于这个目的,他其实也可以不格式化硬盘的不是吗?如果他当时真的赶时间的话。反正电脑迟早会被复原。”
“对呀,只是时间问题。这样看来他还是在拖延时间。电脑里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内容。”
“即便真是藏树于林,在没有任何头绪的现在,也无异于大海捞针不是吗?”
看似灵光一现的想法,却有着致命伤,不能回避的难题。
“这~或许是因为我们忽略了一个问题。之所以会变成大海捞针,是因为我们少考虑了一个因素。”
“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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