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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瑞雲丰年     鬼影曈曈txt下载     鬼影曈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幕 不能说的秘密 10

    “那不是人。”

    谷田喃喃地说。回忆让他再次清晰地看见今天早上和张历分手时的一幕。当那扇黑漆的木门沉沉地将要在两人之间合龙的时候,他看见张历脸上浮现出一个无以复加的笑容。缺乏肌肉支撑的脸颊因为他嘴角的肆意向上撕扯,而变得像丘林一样褶皱叠生。极度的喜悦让他的眼尾在一瞬间呈扇状浮现出数条深沟。像地壳的抖动在地表上引起的一连串龟裂,那一刻他的脸上横竖布满了漆黑的沟渠。

    “我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不是人的眼睛。”

    “?”

    “在他的嘴里。在他极度张大的嘴里。从漆黑的喉咙深处,吐出了一双,一双不是人的眼睛。”

    “不是人的眼睛?”

    “那是人的眼睛却没有人的瞳孔。那是蛇,才有的瞳孔。不规则的细长的菱形。”

    “您是说,”席援嗣倒吸一口冷气。“偌大的眼白中,只有两条细长而不规则的眼黑?”他没有对谷田的这番话表示质疑,不是因为他在之前已经对他视力和思维的正常作出了保证,而是他相信谷田这个人。

    “是。张历不是神但也不是人。这,大概就是他能用这样匪夷所思的方式杀人的原因。他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人。”而这也是谷田当时立即鸣金收兵没有再和张历纠缠的原因。“但,我有一件事始终不明白。”

    “是什么事儿?”

    “他为什么要笑?从那个笑容来看,他应该是遇到了让他极度喜悦的事情。但,那会是什么呢?”谷田搜索着回忆。上午生在他们之间的所有谈话都被他快地反咀了一遍,但始终没有现可能成为张历狂喜的动机,“而且,”

    “而且什么?”

    “嗯~”他的眉头拧成了一股绳。

    “头儿您不防说出来,即便我们帮不上您,也可能给您提个醒启个什么的,不是吗?”

    “我是不知道怎么说。”谷田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知道我是在门缝中窥见的这个笑容,而在之前的接触中,虽然短暂,也已经可以肯定张历绝不是一个不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相反他非常谨慎。而他却在刚送走我们,房门都没有关严实的时候,肆意地,近乎狂笑起来,”

    “意外收获,始料未及的意外收获?”

    “的确这个解释是最合理的,但,”谷田摇头。“我想不出我说了什么会成为他的意外收获。”

    “……”席援嗣沮丧地耷拉下脑袋。

    “援嗣帮我查一下张历今天早上的手机通讯记录,9点4o的时候是谁打电话给他。”

    “是,我马上去。头儿,我能问一下这是为什么吗?”

    “1、这个电话来的时间很蹊跷,2、是他态度变化的分水岭。3、”谷田顿了顿。“可能是我们洞悉他秘密的关键。”

    “好,我马上去。”席援嗣连忙答应。最后的那个理由让他犹如看到了希望,又燃起了斗志。

第十六幕 不能说的秘密 11

    “嘎嘎嘎”老式的摇头风扇在催眠治疗室里,不大的地方来回摆动,送着风。小说ap.整理/|\更新快/|\因为缺乏油脂的润滑,节轱辘出嘎嘎的声音,随着每次从左向右然后再从右向左,走向另一个极至。

    “我小时候和其他孩子一样,也很贪玩,特别是电子游戏。但家里大人觉得这会玩物丧志,所以不许我玩。但这只能抑制行为,而不能抑制精神。所以有一段时间,我每天半夜都会从床上起来,然后一个人坐在电视机面前,手里摸着遥控杆。第二天在沙上醒来,却对昨晚的事情一无所知。”

    治疗室里张历正蹲坐在瑞应面前。和刚才剑拔弩张的画面相反,此刻两人显得和乐融融。

    “我们都一样,我和你,一样都有过梦游的经历,所以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不是吗?所以要治愈它也并不是一件难事儿。如果,这不是身理上的原因造成的话。”

    “身理上?”

    “梦游分成两种一种是身理上的,一种是心理上的。前者的成因比较复杂,而后者,心因性的梦游,几乎都可以归结为情绪**的释放或者欠缺。所以治疗它的方法,说白了就是心病还需心药医。如果造成我当时梦游的原因是,没有被满足的渴望。瑞应,那么你呢?”

    “我?”

    “满足它的需求,或者填补它的缺失。瑞应你觉得你应该是哪一种?”

    “……”瑞应摇头显得惘然。

    “我们并不是无迹可寻,不是吗?”

    “?”

    “你,已经察觉你的记忆其实并不完整,不是吗?”

    “……”

    “5月2号那天的记忆!”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瑞应,被他这一题再次焦躁起来。“瑞应,听着,”张历按住她为了表示不满而举起的双手,将他坚持的目光投进她荒张的眼睛。“我们大脑的每一种反应都有他的理由,梦游是,遗忘也是。这就是我认为你的梦游,很可能是你不完整的记忆所造成的原因。”

    “……”

    “瑞应,遗忘不是一件坏事。就像身体感受疼痛一样,当疼痛达到临界点的时候会以晕厥的方法来结束这种折磨。所以我不否认有些事情,遗忘会让我们生活得更加好。

    但是,有些真相如果遗忘,会让我们的精神出现疾病,因为人脑中不同部分的细胞会因为缺乏重要的事实而开始任意关联,遐想就这样蔓延开去,这就是产生幻觉的开始也是根源。慢慢地你会分不清哪一部分是真,而哪一部分不是。就像你前些天看到的鬼魂一样。由幻觉支配的世界里总不乏这些东西。索性现在才刚开始,梦游也好幻觉也好。但你如果不引以为戒的话,幻觉很快就会变得无所不在,因为像空气一样无所不在的不是什么鬼魂,而是你的精神,”

    “别说了,别说了,”瑞应恳求。

    “瑞应你对我说,当你在曲库里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正在寻找着些什么,虽然并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但这种感觉是真实的。”

    瑞应点头。

    “你不觉得你其实是在找你失去的记忆?”

    “?”

    “你听到吗?其实这是你的大脑在说,救救我,救救我。”

    “?”

    “这种感觉,这种说不清道不明,却无比真实的感觉,就是你大脑的sos!”

    “……”

    “那晚的记忆,是你的大脑在肯求你,求你把那些事去的记忆找回来,然后毫无保留地,告诉我。”

    “……”

    “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如果他是你能获得拯救的最后一次机会,在幻觉取代理智之前最有一次机会的话,这样你是不是还要打算拒绝他?”

    “……”过了很久瑞应终于摇头。“好,我说。”

第十六幕 不能说的秘密 12

    “头儿,我正找您呢!”

    走廊上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谷田回头一看原来是,正着急忙活向自己跑来的席援嗣。:ap;“头儿,我查到了,那通电话,您刚才要我去查的,那通电话,”他气喘吁吁地说。在会议室里没有找到谷田,这会儿在绕了小半个警局以后,他终于在通向刑侦1科办公室的走廊上,遇到了谷田。“不是来自移动或者固定通讯,而是来自skype。”

    “skype?”

    “是的,网络电话。而且那个号码的注册人,就是他本人。”谷田有些惊讶。“就是说这个电话是他的自导自演。”但这个答案还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

    由于这个电话来得十分蹊跷,所以当时谷田就起了疑心。只是早上电话铃响起来的时候,那电话就摆在桌子上,曝露在三双眼皮子底下,使他觉得他应该没有机会做手脚。“原来是糖衣炮弹。”

    “糖衣炮弹?”席援嗣不解其意。

    “他是故意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的。为的就是让我们相信这个电话是由外面打进来的。糖,他是为了让这个动作显得自然,而使的障眼法。”谷田为张历的狡猾叫苦不迭。如果这通电话来自网络,那么当时即便再多几双眼睛盯着他,想必也是无济于事的。因为那时候他们三人是面对面相觑而坐的,所以无论张历在电脑上做了些什么,对谷田他们来说这个死角是绝迹看不见的。而现在网络页面便利快捷的设计,更让这种点击操作几乎可以在毫无察觉间完成。

    “障眼法?”席援嗣眉头深锁地说。看来谷田的解释没能起到答疑解惑的作用,反而让他更加糊涂了。

    “对。障眼法。而且,”谷田欲言又止,此时一个崭新的假设正忆上他的心头。如果这是障眼法的话,那么从这通电话开始,他之后所做的那个举动,会不会也是障眼法呢?这个想法一起,犹如在漆黑的锁眼里四处窥探却不断碰壁的铁签,此刻他的思绪似乎触及到了一丝空隙,一丝可以挑开被重重锁闸阻挡的,谜团的空隙。他的语气,因为一丝莫名的兴奋而变得颤抖起来。“如果这通电话是有意为之的话,那么他的目的就在于离开那间办公室,而离开办公室的目的则是留我和全慎单独两个人在那间房间,也就是说,他真正的目的是,”

    “偷听?因为他想知道的,是一些只会生在你们两人之间的谈话。”

    “……”根据谷田的分析,席援嗣的推理可以说是顺理成章的。但是他却并没有置可否。刚才兴奋的神情稍纵即逝,此刻一片厚重的乌云正悄无声息地席卷而来。

    “头儿,你们当时说了些什么?在他离开的那段时间里。”

    “这并不重要,因为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们必须证实,偷听,这个动机假设能够成立。”那根铁签似乎又碰壁了,不得不停滞不前。

    “什么意思?”

    “要想这个假设成立,我们必须证实在他的办公室里,事先装了窃听装置。”

    “为什么一定要有窃听装置,才能偷听?”席援嗣质疑。的确,偷听的方法多种多样,窃听器绝对不是唯一的选择。

    “因为他离开办公室的这段时间,没有一秒钟离开过我的视线。”正如谷田所说,通过隔着过道的两堵墙上的玻璃,张历离开办公室这段时间的一举一动,他都尽在眼底。别说偷听了,即使是一个鬼祟的动作,张历也未曾表露过。“如果他离开办公室的动机是想偷听我和全慎的谈话,那么那间房间里必须有窃听装置,因为那是两间隔着过道的各自为政的房间。”

    “或许,或许真的有呢,我们并没有证据证明没有,不是吗?”

    “那么如果是你,你会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装窃听器吗?”

    “这……”席援嗣被问住了。是啊,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极不合逻辑的事情。

    “难道是为了偷听我和全慎的谈话?别忘了我们今天这趟可是突袭。如果那间办公室里真事先装了窃听器,除非,他能未卜先知。”

    正如谷田所说的,如果不能证明这点的话,也就不能证明张历当时,是否是出于偷听的目的而离开那间办公室的,无论这个动机现在看来是多么得顺理成章。

第十六幕 不能说的秘密 13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小说ap.整理()”

    当席援嗣还在就谷田刚才所说的‘未卜先知’,搜肠刮肚地找着可能的解释的时候,谷田已经把他自己刚才所说的,全盘否定了。

    “在我看到从他漆黑的喉咙深处,吐出的那双恐怖的眼睛的时候,这一切的猜测就都已经失去了意义。我曾经说过,这个凶手是人,除了人之外他不可能是其他任何一种生物。但,当我确信确实有一双狰狞诡异的眼睛在一个漆黑的深渊里凝视着我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其实这些离奇的失踪和死亡,只有归结于某种非人的神秘力量,才是最顺理成章的。”

    夜色渐渐聚拢,象海水一样,无孔不入地迅渗进了这悠长而狭窄的过道。

    之后的一段路程,谷田和席援嗣都没有说话。

    如果那双眼睛是真实存在着的话,那么,显然魔鬼已经向他们亮出了他锋利的尖牙。那么,他们的分析和推理,还有什么意义?除了是一种对他们不愿意相信的事实的狡辩之外,还会是什么呢?

    那根曾在重重锁闸的中,窥探到一丝似乎可以深入真相的,缝隙的铁签,此时“啪嗒”一声折断了。这声音让他们沉默。

    一路无话两人来到刑侦一科办公室。当两人推开门,将将要踏进去的时候,原本熙攘的办公室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一种异样的空气随着众人整齐划一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了谷田和尾随而来的席援嗣。

    “头儿,是真的吗?”

    “什么?”紧随而来的问题让谷田一头雾水。

    “您在那人的嘴里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不属于人的眼睛。”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谷田的表情迅由迷惘变成惊讶。“谁告诉你们的?”除了席援嗣,这个秘密他没有告诉过第二个人。而他们的这番谈话是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进行的。这让他对秘密的不胫而走感到十分不解。

    “就是说这是真的?”谷田的表情无形中回答了他们的疑问。

    “头儿,这么重要的事情您为什么要瞒我们?”

    “为什么您在知道真相之后,还是坚持说凶手是人?”

    “头儿,您是故意的?因为只有说他是人,我们才会听命于您,才肯跟您继续查下去?你才不至于称为光杆司令!但你这样何尝不是在拿我们当枪耍?”

    “……”谷田没有回答。随着案情的深入,众人对凶手的恐惧已经越来越深。他的身份早在各种传闻和猜测下入了邪魔外道。正如这个探员说的,谷田之所以含而不宣,的确有这样的顾忌。在这人人自危的节骨眼上,他绝不能再助长这种猜测。虽然到头来,猜测颇为讽刺地被他自己验证了。

    “够了,你们也不想想头儿是在什么情形之下看见那幅画面的?他是在门缝里冷布丁看见的,所以连他自己都吃不准有没有看错。所以你们要他怎么跟你们说?”在这种情形之下,谷田的沉默很可能被认为是一种对他指责的默认。所以席援嗣连忙出来解围。情急之下不免狡辩之词。“我们是警察不是道士,捉的不是鬼。所以没证据的事儿是不能信口雌黄的。何况他还是我们头儿,统辖着十好几号人呢,这么不靠谱的事儿是想到就能说的吗?”席援嗣说得义愤填膺。而这愤怒并不单来自其他人对谷田的误解,更是来自那个将秘密广而告之的大喇叭的。

    “这件事我之后自然会向大家交代,但在这之前”谷田并没有急于平抚下属们的群情激愤而是,“请你们先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第十六幕 不能说的秘密 14

    “在这之前请先告诉我,这是谁告诉你们的?”

    谷田一字一句沉稳的口气,表明在次序上他绝没有让步的意思。:ap.整理()僵持了片刻之后,众人络绎却统一的视线先于他们的意愿作出了让步。

    “我不是故意的!”一个委琐的声音先于谷田的目光从墙根传来。“我可不是故意要听见你们说话的!”

    “不是故意的,那难不成还是我们逼你听?”席援嗣一个箭步冲到金全慎跟前,气不打一处来。“逼你大嘴巴的?”

    “可不你们逼我听的!虽然后头那不你们逼的。”金全慎说得委屈。由于委屈而理直气壮。

    “你,你,”由于他的理直气壮而让席援嗣,故不上师兄师弟的尊卑指着他鼻子开骂。“你呀你,米虫也就算了,没想到你还是坨不折不扣的老鼠屎,”

    “援嗣,别说了。”谷田制止他。“我有话问他。”

    “头儿,”席援嗣以为谷田又要维护他,一时气不过便抛下了句:“真不知道头儿为什么留你这种人在队里!”这是在席援嗣,乃至队里所有人心里郁结已久的一个疑问,要不是这会儿在气头上他是万万不会说的。因为看似针对金全慎的一句话,其实说到底是在埋怨的谷田的用人不当,甚至是姑息养奸。

    “慎儿,你说是我们逼你听的,这是什么意思?”和席援嗣相反,谷田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气愤和责备。

    “头儿,我这不是说着玩儿吗,话赶话儿,给他赶的不是?”他答非所问。估计是把席援嗣的火冒三丈给归结为自己用词不当的结果了。

    “也就是说我和援嗣说的话,你不是故意要偷听的?”谷田换了一个更加直白的问法。他不想浪费时间。

    “偷听?头儿,您说哪里去了。那时候我正会周公呢,偷听,别说贼心贼胆了,那工夫我也没有不是?”金全慎双手向前一摊显得无辜极了。

    “就是说你那时候在睡觉?你在哪里睡觉?”

    “我知道同事们都在忙的时候,偷着补觉是很不应该的,但是这阵子咱不起得比鸡早,吃得比猪差,”

    “你听到我们说话并不在那间会议室附近?”谷田打断他。

    “哪能呢?睡觉我自然要找个安静的地方?”

    “就是说你是在离开那间会议室的,另一个独立的房间里听到我们说话的?你只要回答是,还是不是。”谷田颇具先见之明地补充。

    “是。”

    “咔”地一声,谷田似乎听到了那根被折断的铁签在一个始料未及的地方,触及到了一个崭新的出口时,出的微妙的撞击声。那把封印着真相的,沉重而又坚固的铁锁,似乎即将要开始松动了。

    “马上带我去!”

第十六幕 不能说的秘密 16

    “那个今天早上我在门缝中窥见的笑。{)它的动机我和援嗣刚才已经推敲过了。在他不在场的这段时间内,我和慎儿很可能说了些什么,是正中他下怀的事情。从他之后急着赶我们离开来看,这个收获一定让他喜不自胜。因为他甚至没能将这种喜悦克制到我们离开之后。就是说,与其,说正中下怀,这更可能是个意料外的收获。”谷田沉吟了一会儿。“因为只有意外,人才会作出反常的举动,才会让一个步步为营的人失去自制。慎儿,张历是凶手还是通向真相的钥匙,现在唯独你能告诉我了。”谷田将目光投向金全慎。“那时候你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答案就在那里面。”

    “我说了什么?”随之而来的孤注一掷的目光让金全慎感到不堪重负而语无伦次。

    “这不在问你吗?”席援嗣不肖地反问。

    “他的收获同样会成为我们的收获。他煞费心机要窥探的秘密,就是我们断定他在整个案子中,所充当角色的不二依据。”

    “你快说呀!”

    “才上午的事儿,可别说你想不起来!”

    “……”如果刚才孤注一掷的殷切期望,已经把我们的救世主的会话神经,压得错位了的话,那么这次孤注一掷的一片催促之声,干脆把它们挫骨扬灰了。

    对于救世主意料外也意料中的表现,也是对于自己当时充耳不闻行为的忏悔,谷田没再雪上加霜地逼问他。他相信只要沉下心来回忆便不至于无迹可寻。既然那通电话已经证实是张历的自导自演,目的在于窥秘。那么他为什么要在那一刻部下这一招棋呢?多年的刑侦经验告诉他,能读懂时机便能洞悉对手的动机。想到这儿时间的河流开始迅在他的记忆中逆流而上。然而才片刻的工夫,这个过程便戛然而止了。

    ‘电梯为什么会突然下坠?’这个问题豁然映入脑中。这是今天一直让谷田觉得如梗在喉的问题,一个凶手不会不知道的细节,张历竟问了他三次。从他取出电话前的一刻,到他拿起电话离开房间前的一刻。从起先他把这当作凶手的炫耀,到把它作为看破张历庐山真面目的依据。一共重复了三次。“莫非和这有关?”

    “我每天都要说老些话了,鬼才记得什么时候说了什么话!”金全慎说,似乎很合逻辑,但这种顺理顺章似乎并不能帮他逃脱犯众怒的结果。

    “慎儿,你有没有跟他说过苏晓纳座的那电梯是怎么出事儿的?你仔细想想!”如果不是谷田及时地问的话。

    “厄,头儿您这么一提醒我好像还真说过!”

    “你怎么说的?””唔,我起先好像是夸您来着,”

    “那后来呢?”谷田已经掌握了和他对话的技巧。——skip。

    “我说,电梯之所以会掉下来是因为有把吹毛利刃,从天~而降,跟切黄瓜一样手起刀落嘎嘣,一声把直径足足有3,4公分粗的钢筋吊索给硬生生地一切为二了,只见那纯钢锻造的锁链,那断面是明晃晃锃亮亮,”

    听到这儿谷田立即转身在身后的白板上画上了一个大大的红圈。金全慎绘声绘色的评书演义被唰地一声给skip了。

    “这是我的结论。”他指着白板右面的一行字说。“我现在终于可以肯定,张历不是凶手。因为他对苏晓纳死亡时的细节确实是一无所知的。而他在我们临别时出的那个狂笑,说明他已经洞察了秘密。和愤怒不同,笑往往是智慧的表现。并且这还可能是一个让他得以串联起真相全貌的秘密。因为只有这样的秘密才能让一个象他这样心计沉厚的人,冷峻不禁。也恰恰是能现这样的秘密的人,才可能是离真相最近的人。所以,”谷田难以掩饰兴奋。声音显得颤抖。“张历就是我们长久以来一直在找的,”转身在白板上的‘引路人’二字上画上圆圈。多日来的辛苦让这条红线显得崎岖。

    “即便他也是魔鬼?”就在这时候不知谁问了一句。让曙光乍现的天空一下子又阴云密布起来。谁都知道这个魔鬼代表的是什么,不是一双从喉咙里吐出来的妖气重重的眼睛,而是那股能杀人于无形的,因为未知而更加诡异的力量。

    “是的,即便他也是魔鬼。”谷田没有否认。“我花了一上午在否认。但我始终无法说服自己这是我的错觉。”这也是谷田自打从张历诊所回来以后,便一直沉默不语的原因。“然而即便他兼具了三种身份,他都绝~不会是凶手。这就是说那些学生不是他杀的。对此我们未尝不能把它理解成,他其实是杀不了他们。如果他可以我想我活不到现在,告诉你们这些。如果他杀不了那些学生,那么就同样杀不了我们。也就是说我们和他的接触是安全的。这同样是他能成为引路人的原因。我们可以通过他找到凶手以及凶手的弱点。而后者或许才是这个引路人,他真正的用武之地。”

    “弱点?”

    “是的,就像我之前说的,只有神才能不动声色地杀人于无形,但是我不相信这世上有这样的神。所以只要不是神的意志,那么任何一种杀戮的力量便一定都是有弱点的。虽然我现在还无从知道,它到底是缘自念力还是特异功能,又或者巫术?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地告诉各位,这些力量的实现,都必然需要满足某些条件。而这个条件就是他力量的弱点。也是,我们反败为胜的转机。”

第十七幕 引路人 1

    漆黑的房间里,一个背影正对着电脑屏幕聊天。小说ap.文字版(}屏幕上陆续显示出如下文字。

    sunethe1and:

    大亮就在另一个瑞应的身边熟睡。

    我现在终于知道这句话它真正的意思了。

    那个妹妹是找到大亮尸体的坐标。而那个姐姐则是引路人,唯一的领路人。

    这就是大亮带她到我们身边的目的。

    而这个引路人今天终于答应,让我给她催眠了。

   &www.uu234.netbsp;结果?

    sunethe1and:

    您不需要着急,我会一一向您汇报。

    我现在可以肯定大亮应该就在那两姐妹曾经生活过的,那间位于昆明湖边上的木屋子附近。

    但是,

   &www.uu234.netbsp;?

    sunethe1and:

    很遗憾我还没能确证它的位置。

   &www.uu234.netbsp;是谁说只要她答应催眠,就能轻而易举?

    sunethe1and:

    她对提起那个地方非常抵触,我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套出那木屋的确切所在。

   &www.uu234.netbsp;上次你说过,昆明湖水域有五百多里,

    sunethe1and:

    是的。

   &www.uu234.netbsp;如果找一具尸体是大海捞针的话,那么找一栋同样不知道在哪儿的木屋又是什么?,

    sunethe1and:

    催眠不是万能的,我不可能看见连她本人都不愿意正视的

   &www.uu234.netbsp;21

    你只有三天

    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你都必须在这之前找到大亮的尸体,并且把他的眼珠摘下来带回来给我

    过了期限积蓄在那眼睛里的灵气和力量就会烟消云散,到时候就算你得到他,那也只是两块腐肉,没有用的

    sunethe1and:

    三天,也是我还能活在这世上的天数?

   &www.uu234.netbsp;?

    sunethe1and:

    您之前告诉过我,从五月起死亡和失踪的那些学生,都是因为令爱过世,他的力量苏醒而造成的。

   &www.uu234.netbsp;是

    sunethe1and:

    那么我就有个疑问不得不请教了。

   &www.uu234.netbsp;说

    sunethe1and:

    就算复活他现在也应该还被困在昆明湖底下,为什么您说海星的那些学生,都是他害的?

    他为什么能主宰千里之外的人的命运?

   &www.uu234.netbsp;sunethe1and:

    如果不是您说谎,夸大了您的诱饵,那么就是您,还没来得及向我坦白真相。

    而我宁愿相信,是我当时听到您许诺给我的力量一时太过兴奋,以至于没能好好听您把话说完。

   &www.uu234.netbsp;什么意思?

    sunethe1and:

    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明白?

    21号,我给您取回眼珠的那天也是我死的日子,不是吗?

    飞鸟尽良弓藏,

   &www.uu234.netbsp;我只要我女儿回来,其他都不要,都可以给你,自然也不稀罕你的命

    sunethe1and:

    您已经不诚实过一次了,所以也就失去了要求我相信的资格。

    您从一开始就没有告诉我他力量的真相。这力量之所以能控制千里之外的人的生死,是因为它实在太过强大的缘故。

    这根本不是重生,他这次醒来已经再也不是一年前的他了。如果一年前他已经能够在短短一个多月间,悄无声息地夺走2o条生命。那么现在,这只需要弹指一挥的工夫。

    死亡给予他的不是浴火重生,而是,死神的力量。

    我已经窥见了。

    我感到从那镰刀上所散出来的阵阵寒意,就像一根根细如银针的冰锥,正接连不断地扎进我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寒冷。

   &www.uu234.netbsp;你害怕了?

    sunethe1and

    是的。

   &www.uu234.netbsp;所以你是来告诉我,你不想干了,我们的交易到此为止?

    sunethe1and:

第十七幕 引路人 2

    sunethe1and:

    不。(本书转载文学网.风险越大收益越大。一想到镰刀还只是他力量雏形的时候,害怕远远及不上兴奋。

    所以我一定会兑现承诺,在期限前把他的眼珠带回来。

    只是这次我要的不再只是一双眼睛,还有另一件东西。

   &www.uu234.netbsp;?

    sunethe1and:

    驾驭他力量的秘密。

   &www.uu234.netbsp;sunethe1and:

    对于一个已经看见您底牌的对手,您觉得您还有什么可以隐瞒它?和他讨价还价的资本?

   &www.uu234.netbsp;你是怎么知道的?

    死亡会给那孩子带来的力量。

    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办法控制这力量?

    sunethe1and:

    因为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www.uu234.netbsp;如果你想我告诉你实话的话,你也必须说真话

    你要知道我的谎言是可以让你送命的。

    sunethe1and:

    是,警察告诉我的。

    他们今天来过我这儿。他们给我看了苏晓纳出事时的电梯录像。他们怀疑她可能是被催眠了,所以来找我求证。至于刚才我说的那些,就是我根据他们当时的描述推断出来的。

   &www.uu234.netbsp;你还没有回答我第二个问题

    sunethe1and过了一回儿:

    至于我之所以会觉得您一定知道抑制他的办法。是因为我相信您说的,您只想要您的女儿能复活,除此之外别无所求,自然也不稀罕我这条的小命。

    所以咯,即便他的力量强大到能够影响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城市,但在我把他从昆明带到上海的这段时间,就算我们只相隔咫尺的距离我依旧是安全的。

    想到这儿就不能不让我觉得,这期间一定有一个人在暗中保护我。那么如果他能从这样凶险的力量中解救我,怎么会没有克制这力量的手段?

    您说我猜得对吗?

   &www.uu234.netbsp;你太抬举我了

    sunethe1and:

    您还记得我之前说过,

    如果大亮是尸体那么睡在他身边的,也可能是一具尸体,而尸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比活人更加容易找到,

   &www.uu234.netbsp;你也说过要是真的瑞应不可能不知道

    sunethe1and:

    如果她知道,只是,不,应该说却要,

    她却要装作不知道呢?

   &www.uu234.netbsp;你到底什么意思?

    sunethe1and:

    您知道大亮为什么会挑姐姐做引路人?

   &www.uu234.netbsp;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太多了?

    sunethe1and:

    sorry,我忘了您打字不方便。

    大亮之所以让瑞应来领路,是因为她是唯一的引路人。这同样是我之所以确信大亮的尸体就在那两姐妹曾住的木屋附近的原因。

    如果那个地方只有那对姐妹知道,而妹妹又成了坐标了的话,那么那姐姐自然成了唯一知道那个所在的人了。

    然而如果她是唯一的引路人,那么我就会是唯一现宝藏的人。

    因为她只会告诉我那地方的所在。这个秘密只有我有办法问出来。

   &www.uu234.netbsp;坐标的意思是,尸体?

    sunethe1and:

    意思是,只有我,能找到让您女儿还魂的,那两颗独一无二的仙丹。

   &www.uu234.netbsp;……

    让我

    考虑一下

    谈话到此结束。屏幕归黑。

第十七幕 弱点 1

    入夜时分,关俊彦,王馨竹,瑞应以及小亮,四个人围在桌前吃饭。:ap.整理席间无话气氛有些压抑。

    “瑞应,你吃菜呀!”王馨竹破天荒地给瑞应布菜,瑞应受宠若惊。饭碗差点没砸桌上。“你妹妹还好吗?”不温不火的语气引出的话题让她大惊失色。

    “不回去看看她?”王馨竹的眼神和她的语气一样不温不火地,划过她惊愕的表情。

    “嗯!”敷衍。

    “就是说你最近已经见过她了?”瑞应模棱的回答让王馨竹有机会任意理解。

    “……,嗯。”继续敷衍,继续惊愕,继续口干舌燥眼神游移。

    “她还~活得好吗?”王馨竹嗝愣了一下。而措词也很奇怪,不说‘过’而说‘活’。

    啪地一声饭碗终于撞上桌子。瑞应终于还是没能捧住她的饭碗。

    “昆明可是个好地方,要不是我这双腿不争气,我早跟你一块儿去了!”王馨竹说,依旧不温不火的。好像既没有听到饭碗磕上玻璃的声音。也没有看到她狼狈地捡饭粒的样子。“如果你不嫌我这老太婆累赘,过些天就放暑假了,到时候我们一家子都跟你去。你当导游,旅费自然是我出。不光来回的机票钱你不用担心,你在那里的吃喝开销,所有生活费用,我都全包了。你看好不?”殷情的话她说得还是不温不火。“到时候你还能把你妹妹,介绍给我们。你琴弹得这么好,想必你妹妹也一定很有才华,要真好我就录取她,还给她奖学金。这样她就能和你在上海团聚了,你看这不是更好?你一个人孤零零在上海,一定特别挂念家里人,何况她是你唯一的妹妹。你一定分分秒秒都盼着和她团聚吧?你觉得这样安排行不?”

    “啊?”瑞应一怔。

    “让你和你妹妹团聚呀!”她的脸上出现一丝微笑。在她半边脸上的嘴角和眼角停留了稍纵即逝的时间。

    “……”寒意向电流一样,沿着血管跑遍了她的全身。那一刻她现,其实自己已经被看穿了。

    王馨竹把同样不温不火的眼神孤注在瑞应身上。这让她不自觉地把眼睛移向正对着自己的关俊彦。他正专心地扒着饭,清晰可辨的牙床摩擦声验证了他此刻的心无旁物。

第十七幕 弱点 2

    “我不去!”小亮的声音。小说ap.文字版清脆洪亮的童声,象个突然冒出来的火星子把正越结越大的沉默的蜘蛛网给烧出了个窟窿。“去年哥哥去了就没有回来,今年妈妈又没有回来,我不去那个地方,外婆和爸爸你们也别去。我们都别去昆明。”

    “*孩子你懂什么?你,就是**妈从那儿带来的。”

    “?”

    “说起来我们家和昆明还真挺有缘的。当初熏习度蜜月的时候就是去的那里,回来后不久就觉怀上了你,我们一家人开心得,就甭提了,一切都像昨天一样。”停顿。“去年她们又去了,回来的时候说大亮丢了,一年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停顿“今年,她们又要去,”王馨竹看着关俊彦,后者不敢直视。“我女儿是活生生离开我的,却冰凉凉地回来。”与炙热的眼神相反,王馨竹的语气是不温不火的。

    “校长,老师,我吃好了,两位请慢用。”王馨竹话音刚落,瑞应就见缝插针地退席。拿上碗筷快步走进厨房。

    “俊彦,你觉得瑞应这次比赛有胜算大?”王馨竹任她去,没有固执着刚才的问题继续难。

    “不好说,要看临场挥。”

    “临场挥啊。也就是说成就是你的功劳,不成就是她自个儿不争气啰。”像是故意要让厨房里的瑞应听见,王馨竹提高了嗓门。“只怕学生是好学生,老师却是个绣花枕头。”

    “妈,您这是什么意思?”

    “夸你的意思呗!我夸你运气好!你瞧你,什么时候都能遇上贵人。当初你手受伤,钢琴家的前途尽毁的时候,就遇上了我女儿。我出于爱惜熏习给了你体面的职业和地位。也正是从那时候起,你成了一个只能耍嘴皮子的绣花枕头,一个要靠女人来维护体面的男人。而现在你又遇到了好苗子,让你朝不夕的教授地位能够咸鱼翻身,你说你不是走了**运还是什么?哈,**运,看我说什么呀,**运,**,**,太不雅,太难听了,哈哈……,**运,**,”就像被人点了笑穴,她停不下来了。

    “……”关俊彦沉默。希望沉默可以替他来息事宁人,而不是据理力争反唇相讥。

    “你是一个被命运提前淘汰出局,却还死皮赖脸地不肯撒手,一定要赖在古典音乐这弹丸大的世界里的,过气钢琴家。这个选择如果不是出于无奈的执着,就是执着的无奈。

    你不需要回答我。因为我知道你是后者。因为你是真的喜欢钢琴。所以才无法放弃。就像无法割舍,那另一半已经先于你死去的身体一样。”王馨竹将目光移向轮椅上的自己。“这也是在熏习死后,我唯一还能容忍你和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理由。”

    “……”

    “俊彦,打从你不能弹琴的那天起,已经1o几年了。你早就今非昔比,那时候不可一世的光芒和锐气已经荡然无存。像潮水一样这十年让你之前二十年的足迹化为乌有。但是,那不会是全部的。对于一个心里面还有喜欢的人。时间带不走他全部的痕迹。一定会留下些什么,因为喜欢比时间更加有力量,所以,它一定能帮你留住些什么。

    那么俊彦,你的喜欢为你留下了什么?

    难道只是一双耳朵?一双唯一还属于一个钢琴家的耳朵吗?一个像你这样对音乐有着如此深刻喜欢的人,难道它只留给了你,一种凡人的感官?

    不!它给你的是一双慧眼。一双能在漫天黄沙中也不会遗漏金子的眼睛。

    而你,现在却在瞪着它说瞎话,说着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

    “我说谎?”

    “是的,你说瑞应有赢的机会。”

    “……”

    “但事实上这样的机会,她一点都没有。”王馨竹说得十分肯定。在厨房里的瑞应听得不禁怔住。“临场挥能帮她杀入总决赛。但这东西归根到底是运气不是实力,所以是不能帮她披荆斩棘一路保驾护航到终点的。你不可能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一双不会遗漏光芒的眼睛,同样也能洞察黑暗。她有弱点,而且是致命伤。“

第十七幕 弱点 3

    “她有弱点,而且是致命伤。小说ap.文字版而你对此不可能不知道。”

    致命伤,这在瑞应听来追心刺骨的字眼,王馨竹说来还是轻描淡写。

    “您是说我故意不告诉她?”

    “是!”两人针锋相对。

    “为什么?您刚才不是说她能让我咸鱼翻身?那么我应该是最希望她嬴的。所以要是知道什么弱点我也应该是第一个告诉她的,不是吗?”

    “你不说是你聪明!现在这节骨眼上,点破这个秘密只会令她一蹶不振,毕竟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克服的。倒是信心一垮,立马便成了丧家犬,接下来只有节节败退步步挨打的份儿。连出于侥幸的一点点渺茫的胜算都给彻底瓦解了。到时候就真的一点胜算都没了。而你,则注定要被扫地出门。所以你自然不会告诉她。

    但是,俊彦啊,你有没有想过,你会因为自私而毁了一棵好苗子?

    所谓良材难求,你把这么好颗苗子,当作你背水一战的牺牲品,良心何安?”

    “我没有!老师的尊严我还是有的!”

    “是吗!”她不肖地说。“俊彦啊,所有的学生提到你都夸你是个好老师。这么没有二至的评价,你,我还是第一个听到。这应该和你一直以来对所有学生都和颜悦色,处处息事宁人避免冲突,不无关系吧!所以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前些天又有个学生提出来要换导师?”

    “……”

    “虽然我不知道她离开你真正的原因,但是好歹我也比你多吃了几十年饭,倒可以帮你猜一下。嗯~”她故意做出思考的表情。“就像没有愤怒的人往往缺乏真诚一样。一个从来没有和学生生过冲突的老师,往往是不称职的。因为,没有冲突恰恰说明他和学生之间缺乏交集。如果,前者还可以在这世上独善其身的话。那么后者是不是也可以?他能担保有一天自己不会变成陷阱?不自觉地把接近他的人都给陷下去?”

    “妈,您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这是我应该回答的问题吗?”

    “就算没有了熏习和大亮,我们还是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多年的亲人,我在您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妈!”

    “不要这样叫我,这让我毛骨悚然。”

    “您就这么看不起我?”

    “不,我只是无法喜欢你。”

    “为什么?我已经尽力了。”

    “还用问吗?我的女儿死了。你带她走,却没有带她回来。”

    “……”

第十七幕 弱点 4

    拉赫玛尼诺夫第二个钢琴协奏曲,开篇第一个章节。(本书转载文学网.)[!!!!]高低声部的更迭,和随之而来的磅礴旋律。在琴房十平方米的空间里铺陈开去。像一个微不足道的核,悄无声息地释放它的力量。穿过皮肉骨骼最后到达人们的心灵。

    是的,音符不是语言,钢琴也不会说话,但就是这么不可思议,有着能直指人心的力量。即便过了几百年,你依旧可以清晰地听见作者当时挥舞着利剑和病魔抱成团,厮杀搏打的声音。你依旧可以见证那过任何一种语言的,直指人心的力量。

    而现在同样的力量正借助瑞应的双手,再次喷薄而出撞向命运铜墙铁壁的城池。如果那低音处的撞击声是她对自己刚才得知的,那个近乎致命伤的弱点,所表示出的无奈的叹息的话。那么高音的撞击,便是对那个,自己一直用全部真诚信任甚至是信仰着的老师的,刻意隐瞒不能坦诚的,一种愤怒,乃至心痛。

    协奏曲不断在高低音的轮回叩击,和第一章节胆战心惊的旋律中重复。强烈的击键,全然把88个黑白键当作了她同仇敌还的敌人。她恨不得要把它们敲碎,敲烂。碎成一片片,就象一面被用力砸在地面上的镜子,变得支离破碎再也回不到它原来的样子!

    “啊!”这个念头一晃而过,瑞应顿时觉得有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鼻而来。上午在张历穷追猛打的一路逼问下,她就曾经看到过这样一付画面。像雨滴溅在地上,然后射出无数的颗粒。那一片片残缺不全的镜面上尽是模糊的人影和犀利的叫嚣,“我恨你,我恨你……”,然后被汹涌而来的鲜血在顷刻间吞末。想到这儿她下意识地再次捂住了耳朵,琴声也因此戛然而止。

    “我以为你不敲断几根手指是不会停下来的。”

    关俊彦的声音从房门口传来。瑞应显然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到来,一怔猛然回头。

    “为什么会显得惊讶?难道刚才那些话不是对我说的嘛?”关俊彦将目光投向房间正中央的三角钢琴。偌大的体积占去了房间大半的空间。通体一片漆黑让它看起来像一个肃穆沉稳的老者。和它庞大的身躯相比琴腿显得极细,像是故意要显示它的处乱不惊,和任凭风大雨大都能岿自不动的定力。

    “……”瑞应沉默。和很多爱好音乐的人一样,比起语言她更擅长用钢琴去表达。前一刻还滔滔不绝的她,此刻像一个哑巴。

    “你相信她说的?”关俊彦从门口走向她,穿过钢琴。“你有致命伤。和,”停顿。“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舍不得教授这个,名存实亡的头衔?”

    “……”

    “你,相信吗?”

第十七幕 弱点 5

    “你相信她说的?”

    “……”

    高高架起的三角形琴盖下面,密布的琴弦和声器,此刻正静静地聆听。小说ap;“您能告诉我我的弱点到底是什么吗?”

    “是吗,你到底还是相信她。”关俊彦不肖地回答。“前几天好像还有人说她相信我。因为相信我,所以才能有理由让自己继续弹下去。即便是在她对她的妹妹做出了非常残忍的事情以后。”

    “……”

    “哼!”冷笑。“原来你的相信也就是黄鼠狼的障眼法,撑不过几天去!”

    “……”

    “你现在是不是也在考虑,该找什么理由可以最干净利落地开除我,另投明师,以免耽误了你的大好前程?其实这个理由并不难找?因为这早就不是秘密了。但为什么你们要一次次地再次提起!”不温不火的语气还是没能贯彻到最后。他还是怒了。“揭人的伤疤真的让你们这么爽吗?”渐渐升高的语气表示他的忍无可忍。“不是秘密,不是秘密,不是秘密就应该整天拿个大喇叭昭告天下了!”

    “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他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其实你跟本犯不着为这伤脑精。就像她说的,凭我现在的行情,过不了多久学校就会将我扫地出门。等不到你打报告的功夫,估计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如果我能克服我的弱点的话,”瑞应不等他说完。“那么您还能做我的老师吗?”‘再也见不到我了,’这话让她有些鼻子酸,脱口而出。

    “什么?”

    “就算像她说的,我有弱点,而且还严重得是个致命伤,而您也在故意隐瞒我真相,就算这些统统都是真的,我都不相信您是为了利用我而不告诉我实情的。”

    “……”

    “虽然我不能理解您为什么不告诉我,但我就是不相信您会是她说的那种人!”

    “不是她说的那种人,那我是哪种人?”挑衅的语气,对她表示出的理解并不买账

    “……”她没有回答。只是一味地看着他。

    “你凭什么相信我?”挑衅的语气,在她炙热的注视下没有丝毫软化的迹象。

    “那不是运气,凭我晋级不是靠的运气!”

    “什么意思?”

    “我真希望半决赛的那天,您能听到我弹琴。如果您能听到您就不会这么问我。”

    “秋水死的那天?”那天他因为尾随沈秋水离开赛场而没能听到瑞应的演奏。

    “是的。我希望您能听见,因为那是我在为您弹。在电话里没有说完的,和我说不清,也不会说那些话,原原本本地,那一刻钢琴都帮我说了。所以我希望您能听到。我只想您听到!”

    “……”

    “老师,您告诉过我在入学考试的时候听到过瑞照为我拼命的声音。我没听到,所以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声音。但,如果拼命的声音也可以理解成,拼命表达的声音的话。那么老师,那一刻我也在为您拼命。就像瑞照那时候一样,我也希望您能听到。”

    “……”

    “老师,如果一个学生能为了她的老师,出拼命的声音,您还会觉得那个老师是一个缺乏真诚的人吗?”

    “……”他又一次沉默了。“所以,你才会有弱点。”沉默消解了挑衅。“你的钢琴,像没有主题的文章,缺乏支撑。像被浓雾笼罩着的小岛,让人始终看不见究竟。你的演奏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您是说?”

    “是的,这雾,就是你的致命伤。”

第十七幕 弱点 6

    “是的,这雾就是你的弱点,之所以说它是你的致命伤,是因为它不是说散就能散的,不是你想改变它就能改变的。它可能下一刻就烟消云散,也可能一辈子都纠缠着你。没有可以驱散它的究竟的办法。”

    “这就是您不告诉我的原因?”

    “算是吧!”

    “真的,没有办法了?”

    “……,对着一大群陌生的人弹琴,成为他们关注评论的焦点。这让你害怕,是吗?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城市,陌生得让你感到狰狞?”

    她点头。

    “你,只想为某个人弹琴?”

    她点头。

    “你恨我吗,我明知道你内向的性格不适合比赛,却硬生生地要把你推进入去。”停顿“如果我不是在送你去死,那么我便是要让你活。你觉得我是哪一种?”不等瑞应回答关俊彦笑着摆了摆手。“你不需要回答它。”随即换了个话题。“你听说过音乐,只有被更多人听到,才会成长。这话吗?”

    她摇头

    “那么从这一刻开始起记住它。这或许是我唯一能给你的帮助。”

    她一脸不解。

    “这雾是因为你不能对所有的听众敞开心扉,是你有意无意在你和听众之间设下的隔阂,所造成的。琴绝不能为某个人而弹,因为音乐是必须让每个人听见的。无论你的技巧多么无懈可击,天赋多么骄人,在这条原则上如果你和音乐相悖,只要你对一个听众有所保留,有区别的话,那么那雾就势必要出来纠缠你,你的琴声就到不到人们的心里。

    所有的艺术都志在传达,这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这是能够直指人心的表达,过任何一种语言,所以你必须要拼命去说。”

    “……”

    “不是为某个人拼命,而是为每一个人。这是驱散那迷雾唯一的办法。”

    “……,哈哈哈哈”她用一连串歇斯底里的笑打破自己接连的沉默。“如果不是校长说出来,您死也不会告诉我吧。果然您是最了解我的,您知道我一定做不到的。”

    “这就是真诚的代价。你的也是我的。”如果瑞应方才的笑说明她对这种代价已经有所领悟,那么关俊彦呢?至少从他的表情上是看不出来的。“我们师徒来日不多,就算我的临别赠言吧。”

    “我不要,我只想您做我老师。其他老师我弹不了。我只想跟您学!”瑞应很快由刚才歇斯底里的笑,转成了同样歇斯底里的哭。他们师徒缘分将尽,这个迫在眉睫的事实从刚才起,就一直刺得她鼻腔酸。“除了瑞照您是第二个人让我想要为他弹,想他听见的人,”她原本想接着抱怨老天爷的一番的。抱怨他不应该拔走她心头硕果仅存的擎天柱。但还是没能说出口。因为现在关俊彦的去留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而她这个老天爷却无力回天。于是抱怨反噬回来,她哭得更加伤心了。

    “……”关俊彦很久没有说话,一直看着她哭。这让他即意外更加觉得讽刺。教了1o多年书,他和学生的关系总是不冷不热的,这是第一个为了和自己临别在即,而哭天抹泪的学生。在他不长不短的教师生涯即将划上句号的时候,这最后的最后,竟会有个学生对他这么依依不舍,他始料不及。“知道我为什么迟迟没有把你的弱点告诉你?,”

    “不是因为那不是一时能改的?”瑞应反问。这个理由关俊彦明明刚才已经向她说明过。

    “不,那不是真正的原因。”他否认。“真正的原因,就像她说的一样,我是有私心的。”

    “?”

    “虽然那并不是希望你能在总决赛上常挥,来挽救我岌岌可危的地位。”

    “?”

    “虽然是个烟雾缭绕的声音。”停顿。“我却非常喜欢。”

    “?”

    “有时候在那里,能看见天堂。这世上任何一个角落都不可能存在的地方,却能在这雾气一隐一退之间,见证它的存在。”

    “?”

    “这是惟独最纯真,最害羞,对人有着最深眷恋的孩子,才能让你看见的。我瞒着你就是怕你长大。我怕它会随着你的成长而面目全非,再看不见了。对不起!”

    “老师,”他向自己低下。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老师,我想让您看见一整个天堂。”这样一个因为天赋而骄傲,昂挺胸,因为命运而卑微,逆来顺受的人。现在他正心甘情愿地想自己低下他高贵的头颅。“不是一隅一角,是整个。是整个。”王馨竹说得没错。他是真的太喜欢音乐了。

    “……”他沉默。因为这是一个没有任何保障的承诺。一时意气是它唯一的来源。而这一刻意气的来源呢?他怎么能感觉不到她的真诚。“音乐只有被更多人听到,才会成长。”他又一次重复,再一次许诺他孱弱的帮助。“相信它。”

第十七幕 弱点 7

    深夜的卧室里电脑依旧亮着。(全文字小说阅读,尽在文.学网)(}

    sunethe1and:

    您终于想通要告诉我了吗!

   &www.uu234.netbsp;……

    sunethe1and:

    我没有骗您吧,除了我她不会告诉第二个人。

   &www.uu234.netbsp;……

    sunethe1and:

    现在您能告诉我驾驭他力量的秘密了?

   &www.uu234.netbsp;……

    sunethe1and:

    这深更半夜我想您不是来特地试探我的耐心的吧!

   &www.uu234.netbsp;事成之后我会告诉你

    sunethe1and:

    在知道这个秘密之前,我不会听您差遣。

    在我不能百分百确定我可以平安回来,并且将这力量据为己有之前,我不会给她做进一步的治疗。

   &www.uu234.netbsp;操纵他力量的方法只有在我女儿复活之后才会告诉你。

    sunethe1and:

    就是说没有商量余地了?

   &www.uu234.netbsp;但是,

    sunethe1and:?

   &www.uu234.netbsp;我可以先给你一个护身符。

    sunethe1and:

    护身符?

   &www.uu234.netbsp;是的。就像你说的在你把他带回来之前,即便他就在你身边你也是安全的

    sunethe1and:

    您是说,您先告诉我自保的方法,至于控制他的方法要在事成之后?

   &www.uu234.netbsp;是的。

    sunethe1and:

    这是为了牵制我?看来您还是不相信我。

   &www.uu234.netbsp;我相信只有能找到他的人,才有资格支配他的力量。

    sunethe1and:

    ……

   &www.uu234.netbsp;……

    sunethe1and:

    那么护身符是什么?

    让他不能伤害我的办法是什么?

   &www.uu234.netbsp;血

    sunethe1and:

    什么血?

   &www.uu234.netbsp;他弟弟的。

    sunethe1and:

    小亮?

   &www.uu234.netbsp;这世上他唯一想杀却杀不了的人。

    只要他的一滴血,就能保你的命。

    sunethe1and:

    那个红布袋

   &www.uu234.netbsp;是的,最里面的那层用小亮的血浸过。

    sunethe1and:

    怪不得我之前去昆明,您都会嘱咐我,如果找到一定要立即把那双眼睛装进这袋子。

    为什么小亮是他唯一杀不了的人?再说了他为什么要杀他?

   &www.uu234.netbsp;我的答案是需要代价的。

    sunethe1and:

    ……

   &www.uu234.netbsp;什么时候你知道大亮在哪儿了,我可以把它作为奖励免费告诉你。

    谈话到此借宿。屏幕再次归黑。

    ~~~~~~~~~~~~

    “音乐只有被更多人听见才会成长,瑞应,相信它。”

    瑞应直愣愣地看着琴房漆黑的门。关俊彦已经从那里消失很久了。虽然他那低沉富有说服力的声音还犹然在耳。

    “如果这还不足以让你克服恐惧的话,那么,希望你能施舍一点怜悯给音乐。”他离开的时候在房门口说。握着锁把的手迟迟没有拧下去。

    “怜悯?”

    “你~不觉得它们很可怜吗?”他没有回头所以也看不见她的表情,是多么地不解和疑惑。“音乐是思考和领悟的声音,是心里面相信、怀疑、热心、绝望、欣喜和痛苦的声音。鲜活丰富却也稍纵即逝。某个人某一刻的体验。只有最愚蠢也最执着的人才会想要留住它们。就像把一只偶尔飞过头顶的小鸟装进笼子里面一样,他们将音符禁锢在纸上。

    于是就像鸟儿一样,在离开天空的一刻失去鲜活的生命。心动的声音,在离开灵魂的一刻,在变成乐谱得以传承的一刻,也死了。

    所以,你不觉得它们很可怜吗?

    诞生的一刻也是死亡的一刻,这样的生命,你不觉得它们很可怜吗?”

    “……”

    “所以你能不能给它们一点怜悯?给无比可爱也无比短暂的生命,一点怜悯?在你感到害怕的同时。”

    怜悯。

    即便在这个声音早已消失的现在,她还是可以感到,它背后所寄托的感情。情同此心,心同此理。只有了解了同情的真谛的人,才会这样地说着怜悯,才会这样向另一个人祈求怜悯。

    ——你能不能给它们一点怜悯?给无比可爱也无比短暂的生命,一点怜悯?在你感到害怕的同时。

    因为喜欢而感到一丝怜悯。因为怜悯而感到一丝,“老师,您是在考验我吗?”她注视着他离开的地方,久久无法将视线从那扇门上收回。

    钢琴依旧伫立在房间的中央,纤细的琴腿上是一个庞大的身躯。漆黑的外壳悄无声息地反射着白质灯枪眼的光亮。肃穆,安静,坚定。“老师,您是在考验我吗?考验我的,勇气?”她感到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在推她,让她渐渐失去后退的余地。

    ——是决定的时候了吗?我知道,其实你已经迫在眉睫。我逃无可逃。但是,我还是害怕。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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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影曈曈介绍:
天瞳是一种异于常人的眼瞳,一种力量的标志。但活着的时候它会被隐藏起来,只有在宿主死的一刻,才会出现在它的眼睛里。这一刻便是天瞳和世人全部的区别。
佛说:人的身体便是一个宇宙。
像宇宙一样漆黑充满了秘密。而其中最大的秘密莫过于我们的大脑~
现代科学说:眼睛是大脑神经细胞在胚胎过程中演化而生的器官~所以~追根溯源眼睛是大脑的一部分~所以眼睛的力量追根溯源也是大脑的力量~
大脑~一切函种所在~所有不可思议奇力的根源~而天瞳~或许~就是从它漆黑的最深处~泄露的~唯一一道~光~
(我另一本书《起死回生大作战》也在17上连载,一搞笑的书。写的时候心情不好,就想逗自个玩就写了这么个人物和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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