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插手
我的身体根本不再状态,之前的爆发全凭心中那一股血勇,当这股气泄掉之后,立刻便恢复了浑身酸麻的窘境,然而魔胎却越战越勇,动作快的犹如一条光弧,眨眼便直扑到我身上来。
我肩膀一阵剧痛快来,低头再看,只见魔胎已经将狰狞的牙床啃在我左肩血肉上,奋力一扯,立刻在我肩膀留下血淋淋的牙根。
我疯狂催动龙灵蛊的气息,一拳将这鬼东西砸飞,下一秒,耳边却传来藏传法师乖戾的狞笑,“小子,你给我去死吧!”
一阵红云裹着恐怖的气息朝我喷来,我避无可避,只有低头捂住双眼,感觉浑身一麻,耳朵边响起了藏传法师嘶哑的声音,“跟你那死鬼师父一起,下地狱去!”
一瞬间我有种被热油扑面的感觉,浑身火辣辣的一阵疼痛,降头虫脱胎自蛊,然而经过东南亚几百年的发展,已经趋于成熟,成为一个独立的流派。
被红云扑中,这些细小的虫瘿便立刻飞临我的身体,疯狂啃噬我的表皮和肌肉,剧痛钻心,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沟通龙灵蛊,让他的气息将我死死地覆盖起来。
挡开降头虫之后,眼前又是一道黑影扑出,挥手如电,重重地砸向我胸口,我整个人就像一块碎布,被砸飞半米,随后,藏传法师和老饕阴沉的狞笑声同时闯入我的耳膜。
“臭小子,想不到临死反扑居然这么凶猛,可惜你已经没机会把伤养好了!”
“让我来了解这小子!”老饕一声怪笑,赶在藏传法师前面冲向我,手中扬起了一把黑色的短刀,狞笑着扎向我的心口,我浑身摔得好似要散架一般,根本来不及闪避,心中发苦,唯有无奈地苦叹一声,
“难道我真的报不了这血仇吗?”
刀锋即将临体,距离我心口仅有两寸,我感受到了死神的脚步,同时心中也发出悲愤的呐喊,“就算死,也要拖一个人下水!”
啊……
一抹疯狂的情绪自心底升起,我双目血红,立刻跳起来,不闪不避,一拳砸向老饕的心窝。
我固然会死,但老饕若是挨了这一拳也绝对不会好受。
“住手!”正当我抱定同归于尽的决心,打算和老饕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夜幕中却再度传来一道威严的爆吼,一抹黑光贴地而走,忽然撞击在老饕刺向我的刀尖上。
只听“哐当”一声,老饕在惊呼中抛掉了手上的短刀,而我的拳头也砸在了一片蠕动的虫墙之上,被一股巨力反震,软软跌坐下去。
是谁?
我和老饕同时发出了闷吼,将视线转向黑暗深处。
一张阴沉的老脸呈现在我的视线中,我心中一抖,顿时整个人被绝望所填满。
阴蛊邪王,这个老东西居然也在!
“蛊王,你这又是什么意思?”老饕满脸错愕,继而沉下一长脸,对着阴蛊邪王不满地低喊一声。
“这小子的命是我,没有我点头,谁都不能动他。”阴蛊邪王一脸倨傲地看着老饕,下巴一抖,神情冷厉地说道,“你有意见?”
“你……”老饕眼中闪过一抹阴狠,继而怪笑着点头道,“好,那你打算怎么处置这小子?”
阴蛊邪王并未说话,摆摆手,示意老饕先退开到一边,似乎一脸平静地走上我,我满脸错愕,与那双深邃的睥子对视着,半晌,阴蛊邪王走到我面前蹲下,抖动僵硬的脸皮,徐徐吐气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厉声说,“杀师之仇,不能不保。”
“荒唐,叶乘龙的孙子,怎么能拜别派的人做师父!”阴蛊邪王老脸一绷,低哼道。
我把视线冷冷地定格在阴蛊邪王脸上,深吸一口气说,“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要杀就尽快动手,只要我不死,你们所有人都别想好过。”
“臭小子……”老饕嘴角一抖,眼中的怒火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喷涌出来,厉声喝骂道,“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我讲话的时候,你最好不要随便插嘴。”阴蛊邪王平静地移开视线,向老饕投去一个阴冷的眼神。
“蛊王你……”老饕表情大变,不自觉便往后退了一步,藏传法师更是一脸不解,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淡笑道,“蛊王,你这么做未免太霸道了,这小子和我们都有仇,他不死,你叫我和老饕怎么心安?”
“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阴蛊邪王的视线并未在对方身上定格太久,冷冷地抛下这段话后,便将视线转移到我身上,叹口气,继续说,“不管怎样,你到底是我师兄的血脉,这一脉传到你手上,还指望你发扬光大,我并不希望你死在这里,你可明白?”
我目光闪烁,与阴蛊邪王对视良久,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全都抛出来,“你到底是叶家的仇人,还是……”
阴蛊邪王冷冷一笑,挥挥手将我的话打断,“我和你爷爷争了一辈子,说到底,只是为了谁来执掌这一脉的话语权,我一直不服这个老家伙,加上他对我的行为看不惯,久而久之,便成为了死对头,要说什么深仇大恨,倒是没有。”
我迟疑着说,“那你之前为什么对我……”
他目光恢复了几分冷厉,恨声说,“《灵蛊葬经》是我跟你爷爷从一片古耶朗遗址**同挖掘到的,你爷爷想据为己有,我只不过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难道不应该吗?”
我唯有沉默,上一辈人的恩恩怨怨不是我能尽知的,是非对错,或许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清楚,我没有心情和阴蛊邪王论是非、争长短,便冷冷地说道,
“你突然插手今天的事,究竟有什么打算?”
阴蛊邪王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我,缓缓开口道,“还是那句话,交出《灵蛊葬经》的上半卷,我保你平安,只要我在一天,自然不会有人伤到你。”
“蛊王,你难道想……”听到这话,老饕发出一声低呼,“不行,这小子是摩门的死对头,你绝对不能保他!”
阴蛊邪王沉下眉头,回头,用平静的视线凝视着老饕,淡淡地说,“我做事,从来不需要跟人交代,从今天开始,这小子的命归我了,我说他不能死,他就不能死,你有意见,只管找我就是。”
第五百零八章 离开
“呵呵,好!”老饕眼中闪过一抹毒辣和阴狠,却一闪而逝,很快便挤出一张笑脸道,“既然是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们同门相认了,蛊王,我要带走阴玉,这你总没话说吧?”
阴蛊邪王淡淡地瞥了对方一眼,摆首说,“你要走就走,何必嗦?”
老饕嘴唇轻轻抖了一下,讪笑道,“好,那这老家伙的尸体……”
“我绝不会让人动张麻子的尸体,除非你们踩着我的尸体过去!”听到这话,我顿时把脸涨得通红,厉吼道。
阴蛊邪王沉吟了一段时间,点点头说道,“这家伙好歹也算个人物,人已经死了,何必**他的尸首?阴玉可以拿走,算是对你上面的人有个交代,不过嘛,这尸体却必须留下!”
“好!”老饕恨声点头,默默地看了阴蛊邪王一眼,不冷不热地说道,“看来蛊王是铁了心要帮这个混小子了,不过蛊王,我必须提醒你,主人那边,你该怎么交代?”
阴蛊邪王不屑地冷笑道,“他是你的主人,又不是我的,我做我自己的事,何必对他有交代?”
“呵呵,我明白了。”老饕阴狠的眼角暴跳了一下,目光中寒意渐深,冷冷地哼笑一声说道,“既然这样,法师,你陪我一起回去交差吧。”
“好!”藏传法师从始至终并未说太多话,淡淡地看了阴蛊邪王一眼,点头应诺。
老饕把手伸进张麻子的尸身怀里,搜寻不久,便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他把盒子放在手中,仔细端详片刻,盒中弥漫着一股如渊似海的凶煞气息,他却饮之如甘霖,狂笑不止道,“终于落到我摩门手中,看来摩门光复之期已经不远了。”
说完,他把视线垂下,用恨不得生吞我的目光死死地看着我,目光阴狠,释放出一抹邪笑,“小子,这就是跟摩门作对的下场,早晚有一天,你也会……”
“东西已经拿到,为什么还不走?”阴蛊邪王淡淡地打断他的话。
“好,我这就走!”老饕怪笑两声,将盒子放进怀里,转身离去。
阴蛊邪王目送此人走出院子,这才回头,目光复杂地望着我说,“不愧是叶乘龙的孙子,你很会搞事,摩门这个势力连我都为之忌惮,你却毫无顾忌,一而再再而三地与他们作对,究竟为了什么?”
我说,只是适逢其会罢了,你为什么救我?
他表情一僵,神色恢复了冷清,冷冷地盯着我说,“我无后,叶乘龙只留下你这一个继承人,如果连你也死了,这一脉便会彻底绝根,我思前想后,既然是上一辈的恩怨,没必要牵扯到你身上,只要你肯交出《灵蛊葬经》,我不仅不会杀你,还会将毕生所学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你觉得如何?”
我冷笑道,“这东西,对你而言真有这么重要?”
阴蛊邪王面容一肃,正色道,“老夫穷毕生精力,只想让千年前落败的蛊道走向巅峰,为了达成这个目标,行事无所顾忌,甚至和你爷爷反目成仇,你爷爷是个老顽固,不能理解我的宏图大志,连你也这么想吗?”
我说,“为了追求力量,甚至不惜与摩门合作,甘愿做人家的走狗,这就是你的大志?”
“混账!”
阴蛊邪王眼中爆射凶光,死死地盯住我,眼中怒火弥漫,仿佛两柄直插人心的利剑。
我心房一缩,顿时感觉到莫大的压力,可还是硬着头皮,不闪不避地与他对视着。
“哈哈……”良久,阴蛊邪王忽然笑出来,笑声中充满不为人理解的悲戚,却又夹带着几分张狂与霸道。
他猛地站起来,将视线定格在我身上,“你和那老蠢材一样,一样这么顽固,理解不了我的雄心,我不怪你,快把东西给我,不要逼我动手!”
我说,“东西早就被我毁掉了,可上面的所有信息,却全都印在我的脑中,除了我,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那你就跟我走吧!”阴蛊邪王压抑住眼中的寒意,淡淡地吐气说道,“直到你把所有文字都复述出来,我才会放你离开。”
我冷冷地站起来说道,“你就不怕,等我把伤养好之后,会偷袭你?”
“呵呵。”阴蛊邪王淡漠一笑,摇头说,“你尽管试一试,我不会杀你,但炮制人的手段却多得是,身为一个蛊师,你应该能明白我这些话的分量。”
我说,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黔西,那里是我闭关的地方,我会给你时间,让你好好考虑清楚。”阴蛊邪王扫我一眼,淡淡地说。
“好!”我点头,问他能不能等我安葬好张麻子的尸体之后,再陪他一块离开?
阴蛊邪王不耐烦地皱了下眉头,说这老东西技不如人,死了便死了,何必费心将他安葬?
我平静地说,“你不让我安葬张麻子,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毋宁死。”
他回头怒视着我,眼中射出刀子一样的怒火,良久,方才渐渐平静下来,淡淡地点头说,“好,天亮的时候,必须走。”
我艰难地支撑起了身子,在院中找到一个向阳的角落,缓缓落铲,抛出一个大坑,将张麻子的尸身用草席裹好,默默地埋葬下去。
整个过程,我都在流泪,可脸色却异常的平静,冷漠,心中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必定让老饕和藏传法师付出代价。
天色蒙蒙亮起,我跪在地上,替张麻子上了两柱黄线,默默磕了几个响头。
此时阴蛊邪王吐气说道,“天亮了,该走了吧?”
我并未答话,默默站起来,刚要跟所阴蛊邪王离去,此时院门外却有一窜脚步声匆匆赶来,我看到了张强,他正带着阿赞吉匆匆赶来,两人一眼便瞧进了堆在院角的土包,立刻怔住了。
“是谁干的?”死一般的沉寂之后,阿赞吉脚步踉跄了一下,他把后背靠在门框上,张大嘴,难以置信地望着院角那堆土包,眉心在狰狞地跳动着,良久,一字一顿地说。
我心中酸涩难当,麻木地低头说,“老饕和藏传法师,昨晚他们找来了,麻子叔为了救我才……”
“那他呢?”阿赞吉的胸膛在剧烈地起伏,忽然把脸转向阴蛊邪王,厉声说道,“杀害张师的人,他有没有份?”
“没有!”我十分平静地说,“阴蛊邪王专程来找我,并未参与对麻子叔的围攻,他从老饕手上救了我,条件是,我必须跟他进山,将《灵蛊葬经》的缺失部分写出来。”
“你答应了?”阿赞吉错愕地看着我。
我苦笑,看了看面无表情、好似石雕一样站在我身边的阴蛊邪王,又看了看暴跳如雷,眼中杀心密布的阿赞吉,无奈,轻轻叹口气说,
“阿赞吉,请你让开吧。”
“我不能让他把你带走!”阿赞吉咆哮如雷,口中发出蛮牛般的喘息声。
我默然,静静地摇头说,“我也不想跟他走,但我没得选择,就算你跟我加起来也斗不过,所以,还是请你让开吧。”
我并非贪生怕死,只希望留着有用之身,寻找报仇的机会,跟随阴蛊邪王离开,至少我能活下来,将来,未必没有脱身的机会。
他年纪一大把,就算熬,我也能熬死阴蛊邪王。
第五百零九章 师叔
阿赞吉沉默了,他把拳头攥得很紧,好似一头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雄狮。
此时张强忽然把手搭在了阿赞吉身上,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阴蛊邪王,吸了口气说,“老弟,你想好了?”
我点头,“嗯”了一声。
张强不再说话,主动退到了一边。
阿赞吉经过一翻犹豫之后,也缓缓把头抬起来,直视着阴蛊邪王说,“叶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将来传出消息,他在你手上遭遇了什么不测,无论千里万里,我都会找到你,向你复仇。”
阴蛊邪王不说话,只是扬起了阴邪的嘴角,轻轻勾勒一丝浅笑。
强者有属于自己的骄傲,他根本不在意阿赞吉的威胁,此时的我们,在他眼里不过是几条虫子,谁有精力面对一群卑微蚂蚁?
“走!”阴蛊邪王推了我一把,我脚下踉跄,沉着脸,不紧不慢走在了前面,张强和阿赞吉同时向我投来愤怒的眼神。
我心里很清楚,只要我说一句话,他们便会立刻奋不顾身,与阴蛊邪王交手,不惜一切代价将我留下来。
正因为如此,我才选择一言不发。
我们实在太弱小了。
在阴蛊邪王面前,无论是我还是阿赞吉,都不足为虑,修行者的世界,唯有强者才能掌握最终的话语权,他不向我们动手,已经是一种仁慈。
走出小院,阴蛊邪王默默地说了一句,“恨我吗?”
我摇头,说不恨,但是你要小心,搞不好哪天我超过你,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向你算账。
“哈哈……”阴蛊邪王忽然大笑起来,语气张狂地说道,“随便你,我很期待那一天!”
我们沿着清晨的马路走向了城郊,跋山涉水,来到了晋西边境,在一个小镇子上停下来,阴蛊邪王吃了点东西,稍事歇息,让我继续跟他走。
这一走,就是小半个月,我们穿越了丛林和深山,见识了不少风土人情,直到半个月后,阴蛊邪王带在我黔西的一片林场中停下了脚步,指了指丛林深处的一片瀑布,说到了。
我抬头,环顾四周,视野尽头一条银白色的瀑布高悬,在溪水潭边冲刷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碧水寒潭,林深葱郁,一缕缕太阳光沿着丛林缝隙洒落,在水汽的折射下,光影折叠,无影朦胧的十分迷离。
阴蛊邪王带我走进了一个宽敞的石厅,这是一座天然形成的洞穴,内部是环形的山洞,被收拾得十分整洁,洞口在水蒸气的萦绕下,滋生着一片浅绿色的青苔,在水中静谧地游动着。
走进山洞,阴蛊邪王指了指洞穴的另一侧偏厅,不紧不慢地说,“今后,你就住在那里,洞中一切生活用品我都替你准备好了,纸和笔都在,什么时候想通了,你便把我要的东西写出来,然后,我会放你离去。”
我静默无言,默默将行囊解下,走进了属于自己的山洞。
洞中清爽干净,除了湿气稍微有点重,没什么缺点,我泰然处之,静静地盘腿坐下,沟通龙灵蛊检查自己的伤势。
龙灵蛊的气息萦绕在我身上,经过四肢百骸流转一周,将旅行带来的疲乏感全部冲淡,打坐良久,当我默默睁开双眼的时候,却感应到了人骨手链中那一抹熟悉的意识正在鼓动,小妮静静地出现,出现在我的正前方,含着小拇指,呆呆地望着我。
我对她笑笑,招手,让小妮过来。
小丫头眼圈红红,环过莲藕般的胳膊,搭在我脖子上,然后把脸埋进我的胸口,声音清脆,却略带几分沙哑和痛楚,“哥哥……爷爷是不是死了?为什么小妮感应不到他了?”
经过这么久的长途跋涉,我的心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可听到小妮脆生生的抽泣声,我的鼻头却涌上一股酸意,没有说话,只是拿手掌轻轻拍打着小妮的后背,“嗯”了一声。
小妮很懂事,知道我心情不好受,她憋住了没哭,紧紧搂着我说,“哥哥,小妮不哭,我一定会练好本事,然后带哥哥出去……”
我轻轻揉着她圆滚滚的西瓜头,被她的话触碰到了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忍不住将她抱起来,放在膝盖上,对着小妮子光洁的额头亲了一口,笑着说,“小妮别担心,外面的爷爷不会伤害我的,其实……隐居在这个地方也不错。”
小妮亮晶晶的睥子中闪烁晶莹的泪水,小手揪着我的袖子,使劲摇头,说不,哥哥你还有好多事情没做,怎么能一辈子生活在这种地方,小妮一定会想办法带你出去的。
我刚要说话,洞外传来一声清咳,我脸色一变,赶紧把小妮藏到身后,同时龙灵蛊也跳出来,警惕地望向洞口,口中发出恶狠狠的嘶吼声。
不久,阴蛊邪王出现在了洞口,手中拎着一些干粮,略带错愕地看了一眼躲藏在我身后的小妮,小妮怯怯地看着他,没说话。
沉默良久,阴蛊邪王把吃的东西放在洞边,默默站起来说道,“小子,吃完东西,陪我出去一趟。”
我说,去哪儿?
阴蛊邪王并未说话,背负双手缓缓走出山洞。
我心中略一迟疑,立刻就要跟上去,小妮则死死拽着我的袖子,眼圈红红地说,“哥哥,别去,这个老爷爷是坏人。”
我拍着小妮的额头,轻笑道,“没关系的,你留在洞里,陪着龙灵蛊玩耍吧,我去去就回来了。”
虽然立场不同,但阴蛊邪王却不是个奸诈小人,这点我必须承认,如果他真想伤害我,路上机会多的是,何必等到现在?
我走出洞口,见他正盘腿正在一块青色的石台上,瀑布吹刷山体,腾起了一片水汽,阴蛊邪王消瘦的背影在水汽中半隐半露,给外的迷幻。
我缓步走到他身后,说老前辈……
他挥手,将我打断,回头,用一双深邃的睥子望向我,淡淡地开口说,“你虽然是叶乘龙的孙子,却也是受他亲传的灵蛊继承者,从今天开始,你应该叫我师叔。”
我挠头说,“可你毕竟跟我爷爷是同辈人,我叫你师叔,会不会太占便宜?”
他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摇头说,“灵蛊这一脉并不注重繁文缛节,你受叶乘龙亲传,从师门角度来说,你应该是他的弟子,叫我师叔没什么不妥。”
我垂手说,“好,那我就叫你师叔。”
第五百一十章 闲谈
其实静下心想想,除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阴蛊邪王曾对我暴露出杀心之外,别的时候,似乎并不对我存在太强烈的杀意,他的确干了许多坏事,却又帮过我不少。
比如在苗疆中,我被老饕逼得坠崖那次,还有张麻子被老饕害死那一个晚上。
阴蛊邪王很平静地看着我,眼中已经没有以往的煞气,忽然摆摆手,示意我可以靠近点,坐下来陪他聊天。
我越来越搞不懂他究竟有什么意图,却不敢违逆他的命令,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坐下,半晌沉默,阴蛊邪王主动开口说,
“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没有采取更激烈的手段,逼你把半卷《灵蛊葬经》写出来?反而只是把你困在山洞里。”
我说,“师叔这么做,一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我不敢妄加猜测。”
阴蛊邪王有些愣神,他静静地端详着我,眉头却越皱越紧,良久,才脸色难看地别过脸说,“你和叶乘龙年轻的时候真的很像,一样长着那么讨厌的脸。”
我笑笑说,“我身上流着爷爷的血,长得像也是理所当然。”
他摆手打断我,目光在周围环顾着,忽然问我一个不相干的话题,“这里怎么样?”
我很错愕,下意识说,“还不错,是个很理想的隐居场所。”
阴蛊邪王仿佛回想起了很多往事,目光悠远,凝视着山涧中那条笔直垂下的银龙瀑布,叹气说,“其实很早之前你就该来到这里了,可叶乘龙却并未带你来,或许是想让你平静地度过一生吧,可他最终还是把《灵蛊葬经》交给你了,这老东西,嘿嘿……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皱眉说,“为什么你说,我很早就应该来这里?”
“这里,是我和你爷爷当年拜师学艺的地方,也是我们这一脉的祖师爷隐居避世的居所,你身为继承者,怎么可以不来祭拜?”
阴蛊邪王指着我栖身的那个山洞,语气萧索道,“那个洞子,就是你爷爷年轻的时候居住的地方。”
原来如此。
我点点头,又说道,“你一直隐居在这里?”
“没错,”阴蛊邪王轻哼一声,语气僵硬地说,“自从和你爷爷闹掰之后,这里就只剩我一个人守陵了,不过现在又多了一个。”
我不解到,“守陵?替谁守?”
“当然是我们这一脉的祖师爷了。”
阴蛊邪王十分耐心地解释道,“灵蛊脱胎自九黎巫咒,我们的祖师爷,也是九黎部落中的一员,他老人家仙去之后,他的旧部便在陵墓旁定居,世代守护,只有守陵的人才有资格继承这一脉的传承。”
我说,“是么,这些事,爷爷并没有告诉过我。”
阴蛊邪王冷冷地笑了两声,又回头正视我说道,“从这一点来说,你爷爷算是师门的背叛者。”
我皱眉,摇头讲道,“上一辈的人,我不好插嘴。”
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有些收不住了,见阴蛊邪王对我没有敌意,我便追问了一个被我一直藏在心里,想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问起的话,“你和我爷爷到底是怎么变成死仇的,就为了一本书?”
“当然不止!”
阴蛊邪王幽幽一叹,眼中现出几分落寞,苦笑道,“我这一生不弱于人,你爷爷天资并不聪慧,在师门修行那段岁月,我一直稳压他一头,可是,他出师之后曾去外面的花花世界中游历,回来时,实力已经强过我许多……”
说到这里,阴蛊邪王顿了顿,目光悠远抬头去看天,半晌后才说,“我当年少不更事,便缠着你爷爷,让他带我出山见一见世面,谁能想到,这次出山居然会埋下一场祸端,让我和你爷爷反目成仇。”
我好奇心打起,忍不住追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能对我讲讲吗?”
“你爷爷已经作古,一些陈年积怨,不说也罢!”
阴蛊邪王摇摇头,又说道,“我带你回到这里,有两个目地,一是为了得到《灵蛊葬经》的完整法本,其次,我希望你能仔细参详先辈们留下的修行典籍,日后,或许可以走得比你爷爷更远。”
我豁然起身,满脸不解道,“为什么?你居然打算培养我?”
“你也是灵蛊一脉的传承人,我培养你,有什么问题?”
阴蛊邪王静静地看着我说,“摩门是一个你想象不到的组织,这个组织中的成员构成十分复杂,还有许许多多你未曾见过,却十分厉害的人物,既然你和老饕结成了死仇,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要报仇,是不是应该先把本事练好?”
我皱眉说,“你说得很有道理,可你……”
“我已经说过了,从始至终,我并没有想过要杀你,人死债消,我并不希望把仇恨延续到下一代,你以为,上次在黑黎苗寨跳崖的时候,你为什么能够活下来?”
我瞳孔一缩,低呼道,“难道不是因为阿丽……”
“阿丽又是怎么知道,你会在那个地方坠崖的呢?”阴蛊邪王默默地看着我,眼神复杂,让我越发看不懂了。
我迟疑道,“你的意思是说,上次我迫于无奈跳崖,也是你指使苗女阿丽救我的?”
“你可以不信,但这却是事实。”阴蛊邪王别过视线说道。
我深吸一口气,凝视着他的背影说,“非亲非故,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难道你是为了感化我,把《灵蛊葬经》主动交到你手中?”
“你觉得,我需要这么做吗?”
阴蛊邪王的语气骤然冷厉下来,他先是怪笑了一阵,继而说道,“在这个世界中,并非只有颂差一人才能培养出食脑蛊,如果我真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你还能挣扎到今日?”
我愕然,视线中涌过深深的不解,“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要跟摩门的人纠缠不清?”
“原因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阴蛊邪王竟似露出了几分疲态,缓缓叹了口气说,“我承认,我的确很恨你爷爷,多少次都巴不得他找死,但我绝不是那种你想象中的那种人,现如今蛊道式微,这一脉只剩你我二人,如果不懂得齐心协力,恐怕连祖师爷留下的陵墓也要守不住了。”
我大惊道,“有你在,谁敢打灵蛊一脉的主意?”
“你根本就不懂。”阴蛊邪王一脸无奈地摇头,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神情十分疲惫,竟有些英雄迟暮的味道,随即他站起来说道,
“跟我走,我带你去禁地逛一逛,有些事也应该让你知道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 师门守护
很难想象阴蛊邪王这样的人,居然会当我的面露出疲惫老态,当他坐在我面前夸夸其谈的时候,我由衷觉得,坐在我面前的不过是一个平常的老人,并没有外界传闻中那么恐怖,那么凶狠充满戾气。
随后他站起来,提出要带我走,我楞了一下,反问他去哪儿?阴蛊邪王回头说,“去一个你早就该去,却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
我愕然,沉下脸跟他走,穿过瀑布中那道幽静的山洞,在山洞尽头的隐蔽处,我发出了另一扇布满青苔的石门,石壁斑驳,布满刀劈斧凿的岁月年轮,阴蛊邪王走到石门前面,凝视着斑驳的墙体,不由感慨一阵,将手臂微微抬起来,触摸在了石门的壁缝上。
很快,我听到有虫子的爬动声,一只只黑色的小虫子没入石门,朝深处爬行,不久,石门中传出“咔咔”的机栝转动声,青色石门缓缓洞开,迎面扑来一种古朴沧桑的气息,充满了历史的厚重感。
洞壁深处,有个宽敞的天然洞穴,洞穴顶端是宝塔形的弧线角,挂满密密麻麻的钟乳石,石壁中渗出很多透明的液体,汇成雨滴下流,“滴答滴答”的水声充斥耳膜,格外幽。
阴蛊邪王指了指溶洞最深处的那面墙体,悠悠说道,“以后每天你都可以在这里待一个小时,记住洞壁上那些先人刻下来的法门和驭蛊之术,相信不久后就会对你有所启发。”
我缓步来到石壁前面,点燃了手中的火把,将火把沿着洞壁缓缓移动,忽明忽暗的火光照射下,一丝丝青色的线条流淌在我眼中,这石壁上,刻满了各种各样的育蛊法门,甚至包括许多前人修行的经验,都毫无保留地展示在了石壁上。
我震惊不已,惊呼道,“这些是……”
“这就是我们这一脉最大的宝藏,自从第一代祖师爷老去之后,每一代的传承者都会在临终前,将属于自己的修行经验和感悟刻画在石壁上,以供后人参照。”
阴蛊邪王不紧不慢地说,“正是靠着石壁上遗留下的法本,以及个人的感悟,我和你爷爷才能有今天的成就,现在也该到你看的时候了。”
我目光闪避,紧盯着眼前的石壁,缓缓搜寻着,却在正南面的墙体上发现了很多线条组成的浮雕,并不像文字,反而类似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壁画,不解地指了指墙面上的图案,皱眉说,“这又是什么?”
“这上面记载的,是祖师爷一生的经历,他坐化前曾经把自己的经历全都刻画在了岩洞上,其中也涉及到了很多早已经遗失在历史中的真相。”
阴蛊邪王扫过石壁上的浮雕,很耐心地讲解道,“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摩门中的人搜集阴玉是为了做什么吗?”
我微微愣神,半晌后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追问道,“是为了什么?”
阴蛊邪王长叹了口气,语气悠悠道,“传说中,只要八枚阴玉齐聚,就能掌控生死之门,让人走向无尽的永生,同时也能继承上古巫魔的所有力量,所以……”
我说啊?还有这种事,可信度高吗?
阴蛊邪王苦笑着说,“几千年前的事,谁能说得清楚?但据说是有的,巫魔便是蚩尤,传说中他是九黎共主,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后来与炎黄二帝逐鹿中原,受天神打压败北,死后身首异处,魔心却被分散成了八块,也就是摩门苦苦寻找的阴玉!”
居然是这种来历!
我瞪大双眼,骇然吐气说,“如果传说是真的,那阴玉中封印的力量,岂不是属于魔尊蚩尤?这未免太荒谬了,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段上古传说!”
“阴玉中的力量究竟有多强大,想必你也看见了。”
阴蛊邪王语气平静地说道,“每一枚阴玉中所蕴含的能量属性都不相同,传闻只要将八枚阴玉合而为一,便会成为最后一个神,享受永恒不死的生命和无穷无尽的力量,所以摩门中的人为了得到阴玉,一直在全世界各地奔走,老饕也是一样。”
我心中震撼简直无以复加,喃喃道,“怪不得这阴玉会遭到这么多人的觊觎,那你屡次与摩门合作,为的又是什么?”
听到我的问题,阴蛊邪王略一迟疑,最终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我,他叹口气,语气深沉地说道,“因为我想守护最后一枚阴玉。”
“什么意思?”我不解地看着阴蛊邪王,沉默了很久,他才开口说,“同样的阴玉,我也有一块,这块阴玉是祖师爷的遗留,师门遗训,无论发生任何事,都必须镇守住这枚阴玉,可摩门势力太强,光凭我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是不够,迫不得已,我只好选择与他们合作。”
我皱眉说,“老饕他们知道这枚阴玉的事吗?”
“当然不清楚,”阴蛊邪王摇了摇头,冷笑着说,“这一枚阴玉的下落,世间只有两个人清楚,一个是我,一个是你爷爷,现在你爷爷已经老去,负责镇守的人就变成了我,当我百年之后,这个重担同样回落到你身上。”
说到这里,阴蛊邪王顿了顿,语气阴冷地说,“摩门为了得到阴玉究竟有多么不择手段,想必你早就了解,所以这一枚的阴玉的下落绝对不能泄露给任何人,我虽然身在摩门,却是为了保全阴玉的无奈之举。”
我很错愕,苦涩一笑说,“你可真看得起我,这么重的担子我哪里扛得起?”
“现在的你的确还不够资格。”
阴蛊邪王平静地摇了摇头,继而又说,“可只要你把《灵蛊葬经》上的内容学全了,再加上石壁上众多先人的修法感悟,就一定能成为超越我和你爷爷的存在,毕竟我和你爷爷都只学过半卷《灵蛊葬经》,法本并不完善,超越我们只是迟早的事。”
说来说去,话题还是回到了《灵蛊葬经》上。
讲真,我根本分不清出阴蛊邪王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如果这段师门隐秘是真的,那么,我的确应该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掌握的半卷《灵蛊葬经》交出来。
可万一是假的呢,如果这一切只是阴蛊邪王为了骗取另一部分法本的谎言,我轻易交出《灵蛊葬经》,岂非正中他的圈套。
阴蛊邪王似乎看出了我的迟疑,忽而一笑说,“我知道很多事,一时半刻你还不能理解,我并不打算逼你现在就交出来,你可以先学我的那一部分,等你什么时候把两部法本都学全,自然就会相信我说的话了。”
第五百一十二章 复杂
他的话,让我再次陷入了震惊。
阴蛊邪王不仅没逼我交出上半卷《灵蛊葬经》,反倒主动提出要把下半卷给我,难道我还没醒,一直在做梦?
“怎么,你不信?”阴蛊邪王忽然笑了笑,把手伸进石壁下方的一块青砖,轻轻抽动砖石,青砖塌陷,露出一个保存精美的紫檀盒子,阴蛊邪王将木盒捧出,放在手中轻轻吹了口气,洒落灰尘,再将盒子打开,取出一卷黄色的卷轴。
接着,他讲卷轴递到我手上,深灰色的睥子中饱含犀利,似刀锋般笔直地定格向我,“这就是《灵蛊葬经》的下半卷,当年,我和你爷爷为了它翻脸成仇,我曾经提出互通共享,但他却不肯答应。”
我错愕地说道,“如果是真的,那这是好事,为什么我爷爷不肯同意?”
阴蛊邪王笑了笑,又摇头说,“你爷爷天资鲁钝,能有那等成就全靠四个字勤能补拙,然而我跟你爷爷却不同,我从小就表现出了超人一等的天赋,你的师祖特别喜欢我,恃宠而骄,的确干过许多荒唐事,你爷爷害怕,一旦我学会《灵蛊葬经》上的全部内容,便无人可以压制我,所以才……”
我苦笑道,“这就是你和我爷爷翻脸的根本原因!”
“哼,还不止是这样。”话到这里,阴蛊邪王眼中涌出一股寒意,恶狠狠地说道,“你爷爷还是个老顽固,任何事都要跟我作对,看在同门之谊上,我始终敬他三分、让他三分,几十年都没能涉足中原,也是因你爷爷而起!”
我摸了摸鼻子,无奈地说,“原来是这样,师叔,其实我爷爷可能也是为了你好……”
我这声“师叔”叫得阴蛊邪王周身舒畅,可听到后面半截话,脸却立刻搭耸下来,冷硬得好像一块石头,他轻哼一声说,“我和你的爷爷过节,一辈子都不算完,不过这些事跟你没有关系,你只需要留在这里,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走出了石室,仅留我一个人待在溶洞中。
我凝视着石壁上的各种蛊咒精义,越看越入迷,曾经的我对修法十分排斥,总觉得这是一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这年头,科技日新月异,有什么困难是不能通过科学手段搞定的?
可随着修法的渗入,我才晓得自己的想法究竟有多幼稚。
科学发展至今,不过短短的数百年,然而术道的传承起源却早已经不可考证,老祖宗经过数千年沉淀下来的东西,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而且我身负血仇,如果不能掌握更加强大力量,这辈子,又怎么手刃仇人呢?
我深吸一口气后,盘腿坐下,将火把支在墙壁上,慢慢打开了《灵蛊葬经》下半卷的内容,上半卷的知识早就被我牢记于心,与下半卷的内容衔接流畅,没有丝毫滞涩感。
起初我还担心这下半卷是假的,直到将整卷内容通读下来,才发现这些文字全都与前文遥相呼应,绝非阴蛊邪王凭空想象就能编纂出来的。
抛掉一切负面情绪,我静下心来,专心研习,不知不觉便沉浸到了自己的一方世界中,下半卷内容带我走进了一个全新的天地,爷爷所掌握的上半卷,大部分是用来筑基的,而阴蛊邪王所掌握的下半卷,则是对于术咒的强化,两卷互相印证,彼此结合,将会达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
不知不觉,我便在洞中待了好几个小时,醒来之际,只觉得周身舒畅,如饮三月的阳春水,浑身每一个细胞都轻飘飘的,仿佛快要化开。
我伸了个懒腰,缓步走出岩洞,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嬉笑打闹的声音,加快脚步除了洞口,月色阑珊,小妮洁白的身影在林中游动,与龙灵蛊互相追逐,玩得正气劲。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啊!
我心中一叹,不久便听到一阵脚步声,回头时,见阴蛊邪王肩上扛着几只死兔子,正缓步向我走来。
走到近前,阴蛊邪王用深邃的睥子扫视我一眼,轻轻点头说,“感觉如何?”
我正了正衣襟,对阴蛊邪王长揖到地,一脸认真地说道,“多谢师叔传法,替我解释了不少疑惑。”
阴蛊邪王不屑地摆摆手,冷冰冰地说,“还差得很远,等你学有所成再感谢我不迟。”
说完,他把肩上的死兔子丢在脚边,递给我一把短刀说,“会做饭吗?”
我说,会!
阴蛊邪王点头说,“那好,以后你白天修法,晚上替我做饭洗衣服,跳水担柴这些工作全都交给你,年轻人不经历点磨砺,难成大事。”
我一一应诺,捡了兔子去溪边剥皮洗净,虽然阴蛊邪王对我严厉,但我非但没有丝毫怨言,内心反倒多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毫无疑问,阴蛊邪王绝非什么好人,他曾经也想过要杀我,甚至给刘媚下蛊,逼迫我拿爷爷留下的法本来交换,并打伤了我的好朋友贡西法师。
后来我得到消息,知道贡西法师为了帮助我逃跑,最终搞得全身瘫痪,这件事足以让我内疚一辈子。
可另一方面,他曾经两次救过我的性命,不提黑黎苗寨那一次,光是张麻子死的那个晚上,如果他不及时出现,镇住老饕和藏传法师,恐怕我的小命老早就丢了,现在更是带我走进师门禁地,甚至慷慨地交出了《灵蛊葬经》的下半卷,帮助我提升实力。
讲真,连我自己也很迷糊,说不清到底是该恨他,还是该感谢他了。
烤肉在篝火堆中散发出“滋滋”的香气,两个小东西口水滴答地跑来看着我,我扯下一块兔子腿交给小妮,小妮经过完整的合魂,已经于正常小孩无异,自然可以吃东西,至于龙灵蛊,这吃货在林子里转了一大圈,三寸地皮都被它刨出来了,居然眼巴巴地围着我不肯走,还想找我讨吃的,我没辙,只好把兔子头割下来丢给它。
随后我将剩下的事物分割了一部分,走进洞中交给阴蛊邪王,他并不说话,接过兔子腿尝了一口,点头说尚可,这时小妮已经填饱了肚子,屁颠颠跟在我身后,咬着小手指,用怯怯的眼神看着阴蛊邪王。
阴蛊邪王察觉到了小妮,放下手中的兔子肉,对小妮招手,说丫头你过来。
第五百一十三章 追踪
听到这话,小妮更害怕了,一个劲朝我身后躲,小手紧紧揪着我的裤腿。
我忙说,“师叔,小妮胆子小……”
“没关系,我不会伤害她的。”阴蛊邪王淡淡地摇头,依旧对小妮喊了一声,“小丫头,你过来就是了。”
小妮怯怯地看了看我,我略一迟疑,点了点头,她这才松开手,慢慢走到阴蛊邪王面前,低声喊道,“老爷爷,你叫我做什么?”
这小妮子声音脆脆的,煞是好听,落到阴蛊邪王耳边,他难得一笑,伸手抓住了小妮的肩膀,将枯黑大手覆盖在小妮的头顶之上,闭上眼细细地感应,良久,慢慢将睥子睁开,点头惊叹道,
“想不到张志成(张麻子的本名)韬光养晦半辈子,居然穷尽心血,铸就了如此灵气逼人的鬼妖之体,当真是令人惊讶,这姓张的果然是个人物!”
听他谈及张麻子,我眼神一暗,低下头愤愤地说,“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他也不会被……”
“人各有命,无法强求!”
阴蛊邪王摇头说道,“关于他的事,我极少听说,想不到居然和藏传那老匹夫存在这样的恩怨,罢了,这件事与我无关,我懒得再提,你和藏传那老匹夫差距很大,轻易别谈要报仇的想法,对了,这小丫头修过法没有?”
我拉过小妮说道,“还没呢,小妮被害死那年才六岁,神智懵懂,无法修炼,后来成为灵体,更加不能修法了。”
阴蛊邪王皱眉想了想,忽然扬眉说道,“这小丫头深得我喜欢,你最近忙着自身修行,没有精力顾她,不如交给我来**?”
我眼前一亮,忙说,“师叔你的意思,难道想收小妮当弟子?”
阴蛊邪王摆手说,“收徒就算了,只是这丫头的模样,倒让我想起了从前……”
话到此处,阴蛊邪王目光闪烁悠远,仿佛陷入了一段回忆当中,沉默一阵,他轻咳一声,低下头看着小妮说,“你可愿意?”
小丫头一脸茫然,有点害怕,只知道钻我大腿,我把双手轻轻搭在小妮肩上,蹲下来柔声说道,“小妮,老爷爷问你话呢,你同意不同意?”
小妮很懵懂,愣愣地说,“哥哥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我笑道,“师叔,我修炼这段时间就拜托你好好照顾小妮了,对了,我家龙灵蛊不太省心,如果有什么冒犯之处,请你多海涵。”
阴蛊邪王摆手说,“龙灵蛊是蛊中王者,却被你养成这种性格,当真有趣,你尽管专心去做你的事,这两个小家伙便由我替你看管,不会出任何问题。”
不管阴蛊邪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于他的承诺我却很信得过,我认真地说,“谢谢。”
“你不恨我了?”阴蛊邪王抬起了似笑非笑的目光,静静凝视着我。
我略一迟疑,如实说道,“你曾经伤害过我朋友,要说不恨是不可能的,但这并不妨碍我对你的感激。”
“总算还有点是非之心。”阴蛊邪王冷冷地道,“快滚回去休息吧,我这里不养闲人,明天一早你先帮我劈柴。”
我进洞歇息,双手枕着后脑勺,回想自己这几年经历过的事情,恍然如大梦一场,打死我都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和阴蛊邪王和平共处,而且在无形中受了他这么多恩惠。
这世界,还真是奇妙啊……
山中静谧,生活平静如水,不知不觉已经是半年光阴。
这半年以来,我每日苦修,偶尔受到阴蛊邪王的点拨和指导,也学会了许多控虫的技巧,对于蛊咒的掌控能力连上了几个台阶。
直至如今,我才终于敢光明正大地承认,自己是一名合格的蛊师。
而小妮,也在阴蛊邪王的细心教导下成长起来,气息日渐稳固,甚至我在她身上已经感应不到太大的阴气,龙灵蛊还是那么憨,天天拔草丛、找蛐蛐,每天早出晚归,撑得飞不动才肯回来。
半年下来,龙灵蛊身体反倒缩小了一圈,鱼鳍缩小得几乎看不见,也不肯让我仔细检查,每次唤它都装死,我挺担心,山里伙食这么好,这家伙的体型怎么反倒越来越小了?阴蛊邪王主动向我解释,说龙灵蛊的进化过程,有点逆生长的意思,只有彻底脱去鱼形,才能成就真正的龙蛊形态。
我也就听之任之了。
小妮格外懂事,每天晚上都会偷跑出来,偷偷帮我洗衣服,山中岁月,使我忘记了城市中的喧嚣,变得越来越贴近自然。
没有对照,我不晓得自己究竟成长到哪一步,只感觉气息越来越浑厚,身体也轻盈了不少,有时走路都听不见自己的脚步声。
半年后,我将爷爷那半卷《灵蛊葬经》上的内容却都默写下来,交给了阴蛊邪王,算是对他的一种报答。
阴蛊邪王如痴如醉,捧着上半卷内容研究,通宵达旦,可第二天却疯疯癫癫地烧掉了所有文稿,把自己关在洞里待了三天,时不时听到他如颠发狂的笑声,好似饱受什么打击一样。
我有点懵,第四天壮着胆子进洞询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阴蛊邪王一脸愤慨,说他已经过了最合适筑基的时间,原来要修行《灵蛊葬经》上的完整法本,必须从零开始,他活了大半辈子,根本没有从头来过的机会,所以只能修行残本。
听到这些,我只能摇头叹息,时也命也,看来阴蛊邪王注定和《灵蛊葬经》无缘了。
不过到了他这个岁数,对一切事都看得很开,发了三天脾气,反倒释然了,脸上也逐渐有了笑容。
我以为,自己的整个青春恐怕都要埋没在这深山之中,常年与松柏为伴,可谁知,平静的生活总是过得很快,一个不速之客的突然造访,打断了原本静谧的生活。
半年后的一个傍晚,我结束了修行,和往常一样扛着一筐衣服去溪边清洗,刚洗了一半,听到林中“簌簌”的响声,本以为是山里的野物不小心闯入了这边,琢磨着晚上又可以打一顿牙祭了,可潜入林中一看,却发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是个背着电台的家伙!
山中没有信号,我和阴蛊邪王隐居的地方十分偏僻,根本不怕外人闯入,可当这背着电台的家伙潜入林中的时候,却立刻引起了我的警觉。
尤其当我发现这人也是个修行者的时候,眼神顿时就眯紧了。
我放轻脚步,从侧面包抄过去,只见这人正趴在一对灌木丛中,很小声对冲着电台讲道,
“我已经找到了这老家伙的巢穴,果然跟尊主预料的一样,这老家伙还挺能藏的,要不是我们多留了一个心眼,根本追踪不到他的下落!”
第五百一十四章 气焰嚣张
心中无鬼,何必偷偷摸摸?
当这家伙讲出这番鬼鬼祟祟的话语之后,顿时引起我极大地警觉,直觉告诉我,这人极有可能是冲着阴蛊邪王,冲着师门中的秘密而来的。
没有考虑太多,我直接从林子里冲了出去。
这人正谨慎地抓着电台与联络人员沟通,乍听见背后传来的脚步声,身体不禁一抖,快速把视线转移向我,手中翻出一把短刀,直射向我胸口。
狠辣、果决,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我心中吓了一跳,若是半年之前的我,肯定躲不开这家伙回手丢来的暗器,可如今的我已经大不相同,几乎在那人撒手的瞬间,心中便有感应,立刻将脚尖一点,快速扑向一侧,刀锋贴着我的侧身划过,一头扎在书上,尾端“嗡嗡”震响不休,可见此人力道究竟有多么可怕!
一击不中,这人直接爬起来,迅速朝山下跑,竟然一声不吭!
我心中恼怒,爆吼道,“站住!”话音落地我已经朝他扑过去,相隔五米距离,被我迅速拉近,狂奔中的我打了个响指,龙灵蛊立刻快成一道光,咻一声穿空而过,跑在前面那人“啊”了一声,身体一个前扑,立刻跌倒。
我正要一脚将他压在地上,想不到此人背心竟弥漫出一股气流,将龙灵蛊弹开,逼迫它无法靠近,随后他快速跃起,回身一掌扫向我的胸口。
半尺距离,我感应到了手掌中携裹的剧烈风压,一丝阴冷的气息暴涌,直迫我的心房。
高手!
能在面对敌人追求时丝毫不慌,从容施展应对措施,并两次打得我措手不及,足以证明此人的能力并不小。
掌风临近,我感觉呼吸微微有些酸涩,当即一声大吼传出,将拳头挥向对手,那人反应很快,飞速翻过手掌,与我的拳头正面撞击在一起。
两股气流对撞,激射出一股折叠的气浪,我的拳头仿佛打在一堵气墙上,竟然没有办法推进,心中惊骇之余,徒然发力,将所以气息毫无保留地宣泄出去。
这人闷哼一声,手掌触电般往后缩,正要退入丛林,我哪里肯让他好过?当即一通快跑,双腿携风冲到他面前去,第二拳又到。
他无法闪避,唯有硬着头皮迎上,“砰”然闷响后,这人身体倒飞了半米,后背重重砸向树干,嘴窍喷红,气息也萎靡了下来。
深山苦练半年,我的气息比之以前至少强了一个台阶,并不避讳与敌人硬碰硬,当即冲到对手面前,一拳将人砸到,同时捡起了地上的电台,却发现里面已经没声了。
我眉头一蹙,低喝道,“你是谁,电台里的人又是谁?”
这人有气无力地趴倒在地,嘴上直哼哼,竟然不肯回应。
我蹲在他身边,目光笔直地投向对方,冷冷地说,“不肯说是不是,我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说完,我对龙灵蛊打了个响指,这小家伙怀着无比兴奋的喜悦,一下钻入这人的胸口,两秒钟不到,对方脸色便惨白起来,瞪大眼看着我,发出惊骇欲绝的惨叫,“该死,这是什么鬼虫子,快让他出来,啊……”
有龙灵蛊这小家伙在,任何嘴硬的敌人都是浮云,我怪笑两声站起来,说别忙,这只不过是前戏罢了,小朋友,现在舒不舒服?
尝试到龙灵蛊的好处,任何人都会终身难忘,我没有给龙灵蛊下达命令,怎么炮制对手看它自己,十几秒后,我看见这人嘴角溢出了白色的沫子,浑身抽搐好像发了羊癫疯的病人,这才暗中沟通龙灵蛊,让他悠着点,必须留个活口。
这嘴硬的家伙强撑不过一分钟,立刻打滚哀嚎发出阵阵惨叫,趴地上磕头如捣蒜,忙不迭求饶道,“求求你……你快让这虫子停下,我好难受啊啊……”
我漫不经心地摩挲下巴,一条眉毛说,“服了?”
他快哭了,强忍这一把眼泪,郁愤难平地看着我,“有本事光明正大跟我决斗,放虫子暗算人算什么本事?”
“老子本来就是蛊师,不放虫子干什么?”
我笑了,猛一巴掌扇在这人脸上,他并未有太大感觉,因为所有精力都用来抵御龙灵蛊带给他的痛楚,挨了一巴掌反倒张狂地笑出来,
“打得好,有种你弄死我,我什么也不会说,快啊,弄死我啊!”
果然是条硬汉。
我面露赞赏,笑吟吟地望着他说,“别急,这才哪到哪儿啊,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享受,可惜山里条件不行,不然可以边打点滴边陪你玩,老刺激了你说对不对?”
正当我准备让龙灵蛊加大“剂量”的时候,山洞中传来一道低咳,声音不响,却在林中跌宕传得很远。
我心中暗凛,看来阴蛊邪王已经感应到外面的情况,正在示意我把人带回去。
我暗中沟通龙灵蛊,示意它先停下来,两秒后这人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浑身汗出如浆虚弱的仿佛大病一场,半死不活趴在地上喘息。
我说,“不想受苦,就老老实实爬起来跟我走,最好不要再搞什么幺蛾子,免得到时候追悔莫及。”
这人心中不忿,用阴毒的眼神望了我一眼,默默爬起来,跟随在我身后,龙灵蛊一直留在他体内,这人有任何异动我都能提前感知,并不害怕被他偷袭,便大摇大摆走在前面带路。
时隔半晌,我带人走进了山洞,阴蛊邪王盘膝坐在瀑布下的青色石台上,目光平静,朝我这边轻轻一眼,视线凝了一下,跳下石台说,“你是摩门的赵峰!”
又是摩门的人?
乍听到这话,我震惊无比,此时阴蛊邪王已经快步走到赵峰面前,阴冷脸颊弥漫一股寒意,“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快说!”
“呵呵!”面对阴蛊邪王的逼问,赵峰不阴不阳地说,“老东西,你以为摩门中的人有这么好骗?假意跟我们合作,背地里却偷偷藏了一块阴玉,你自认为隐瞒的天衣无缝,却逃不过尊主的眼睛!”
“什么?”阴蛊邪王老脸一黑,震惊无比,“难道摩门的人打算对我下手?”
“老东西,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应该清楚,尊主能容忍你到今天已经是难得的宽容,可你不仅听调不听悬,还带走了摩门的敌人,这个下杂碎被你培养得如此厉害,尊主怎么可能容忍?”赵峰气焰嚣张,厉吼道。
“哦……原来如此。”经历过最初的震惊,阴蛊邪王的脸色反倒平静下来,一字一顿地说,
“那么……摩门打算怎么对付我?”
第五百一十五章 好可怜
见他是这种态度,赵峰还以为自己三言两语镇住了阴蛊邪王,嘴角上扬,邪笑着说,“识相的话,就乖乖把阴玉交出来,看在你毕竟替摩门干过不少事的份上,尊主可能会考虑让你……”
“你不必再说下去了。”阴蛊邪王淡淡一笑,摆手示意他住嘴。
这一笑,我便知道事情大了。
果然,阴蛊邪王只是冷冷地上前半步,用看待死人的目光逼视赵峰,“我蛊王一生,从不收人威胁,管你摩门是什么势力,既然来到我这一亩三分地,就别想着轻松离开!”
说完,阴蛊邪王把手一翻,快速按在这次额头上。
我感应到一股气流窜进了赵峰的头顶,立刻低呼一声,“快出来!”
话音刚落,龙灵蛊便快成一道光,迅速钻进我怀里,与此同时,赵峰的眼球则开始拼命往上翻,裸露在外的眼球上爬满了灰色的小点,小点在逐渐放大,不多时,这家伙两个眼珠居然调出来,皮层迅速发黑枯萎了下去。
“师叔……”我有点骇然,紧张地张了张嘴。
“江湖事,从来都是你死我活,今天他不死,我跟我可就要倒霉了。”阴蛊邪王慢慢把手缩回,已经变成人干的赵峰则无比倒下,尽管被整治得这么凄惨,可这家伙居然还没死,依旧瞪大恶毒的眼神,死死定格在阴蛊邪王身上。
嘴唇中,发出干涉沙哑的低沉吼叫声,“老东西,你得意不了多久的……”
“哼!”阴蛊邪王冷冷地一摆手,一股虫潮翻滚,霎时间覆盖在了赵峰全身,一连串“咔擦”的撕咬声之后,赵峰已经变成一对白森森的骨架。
我有点作呕,虽然这这是敌人,可阴毒邪王出手未免太狠了,连我都暗自心惊。
没等我从震惊中回过神,阴蛊邪王忽然看着我说,“本想多留你住一段时间,不过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我大惊失色,“师叔,你打算做什么?”
他眉头轻皱,老脸覆盖上一层冰霜,却多了几分凝重的表情,“摩门中,唯一让我忌惮的人只有一个,这个人是现任的摩门之主,也是暗中操控一切的人,或许他回来……”
摩门之主?
我把目光眯紧,沉声说,“这个人很可怕吗?”
“不是很可怕,是相当的可怕。”阴蛊邪王轻轻叹了口气,语气萧索道,“这个人的能力到底有多强,连我都看不透,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也不必勉强自己栖身摩门,干了许多违心之事。”
听到这话,我顿时将眉头紧锁起来。
这些年,我见识过的高人不少,而阴蛊邪王则毫无疑问排在第一梯队,连他都如此忌惮这位摩门尊主,这人的实力绝对高得难以想象。
阴蛊邪王摆手说,“事已至此,一站在所难免,你快收拾东西带丫头离开吧。”
“不行,我怎么能走?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岂不是要面对摩门大部分高手?”我急道。
“就算你留下来又有什么用。”阴蛊邪王哼笑一声,一脸不屑看着我,
“不要以为在我这里得了些好处,就开始自信心膨胀了,这世界很大,打到你无法想象,摩门中的高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大部分实力不弱于你,等你什么时候把你所学的东西融会贯通,真正闯出一番作为,再来找这帮人算账吧。”
我抬眼看着阴蛊邪王,说,“有我在,至少能帮衬你一把!”
“我说了不用!”阴蛊邪王露出固执的一面,很不耐烦地摆手说,“我虽然指导过你不少东西,你却不用拿我当做是恩人,我指导你也是有目地的,假如以后还有缘分,你我或许能够再见,快滚吧!”
我在阴蛊邪王的呵斥声中退下,仍旧是一脸呆滞地看着他。
这半年相处,使我深深看清了阴蛊邪王的为人,他绝不是个好人,但也并非坏得不可救药,我对他的感情一直很复杂。
可当危机来临,我这位便宜师叔急着向赶我走的时候,我心中反倒多了几分不舍,这么大把老骨头,还逞什么强?
我说,“不管怎么样,你始终是我师叔,大敌当前,我走了,以后怎么面对师门先祖?”
阴蛊邪王冷冷一笑,说如果你不走,马上就能看见先祖了,我花了这么多经历培养你,好不容易才看到一点效果,怎么忍心让你死在别人手上,如果你非要留下来送死,与其让别人弄死你,还不如由我亲自动手!
说完,他将正脸朝向我,眼底已经弥漫出一股森然的气场。
被他目光一刺,我的心脏顿时加速跳动,连呼吸也为之一滞。
阴蛊邪王还是那个阴蛊邪王,静养半年,心中那股睥睨的豪气丝毫未减,光是一个眼神,就让我感到莫大的心理压力。
身为强者,他拥有着属于自己的自尊和自傲。
我无言以对,只能向他深鞠一躬。
阴蛊邪王沉下脸,格外不爽地说,“别让我看到你这股样子,惺惺作态,敌人还没杀上来,你就准备对我的遗体告别了吗?”
在这么紧张的时刻,我却差点被他一的话逗笑了,点点头说,“那好,师叔,现在我能力不够,没有资格陪你共同退敌,可假以时日,等我迈入了和你一样的境界之后,摩门中的跳梁小丑,我见一个,就灭一个!”
“哈哈……好!”阴蛊邪王总算露出了一丝满意的淡笑,他点点头,冲我颔首一笑,又说,“如果真有那样一天,总算不负我对你的栽培,快走吧,别再嗦下去!”
我重重点头,转身,大步走进了栖身半年的山洞,将所有行礼都打包整理好,出洞,与阴蛊邪王再度告别,在他的指引下走进了后山。
这地方林深罕至,到处都是雨林树木,可在山中居住大半年,我早已经将这里的一草一木摸清,脚程飞快,不多久便来到了两里开外的竹亭中。
虽然阴蛊邪王一再逼我离开,但我却无法做到独自逃生,这地方不远不近,刚刚好,一旦战斗结束,我还能赶回去收拾残局,至少能确定阴蛊邪王的安危。
小妮一直坐在竹亭外面的大石头上,神情比较担忧,盯着山洞的方向一动不动。
我心底叹气,走到小妮身边轻轻问道,“怎么了丫头?”
小妮子瘪着嘴,一副快要哭的表情,死死地拽着我说道,“哥哥,小妮不想走,我想回去陪老爷爷,他一个人留在那里,好可怜……”
第五百一十六章 打坏人
阴蛊邪王很可怜?
我不知道这位便宜师叔听到这话之后会不会气得跳起来,可小妮的一番话,却无疑触动了我心中最柔软的那根神经。
小孩子的内心是最纯净,最干脆的,他们才不会理会大人世界中的恩恩怨怨,相处这半年,小妮只知道阴蛊邪王对自己很好,是个慈眉善目,愿意耐心教导自己的老爷爷的。
至于其他的,对她而言还太复杂。
小妮的话让我陷入了深深的触动,我不禁思考,自己究竟该不该回去?
沉默了很久,我说,“小妮,你先留在这里,我回去看看再做决定。”
小妮子抓着我的胳膊,使劲摇了摇,我低头,正迎上她写满倔强的小脸,咬着小嘴唇坚持道,“不,我要跟哥哥一起回去,打坏人!”
打坏人?
我反复咀嚼这句话,由内而外地感受到了心中涌出来的那份火热。
是啊,我苦修半年,所为的,不就是向摩门这帮杂碎复仇吗?怎么当仇人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我反倒畏首畏尾,不如一个小姑娘撒腿。
我蹲下身,轻轻搂抱着小妮,“丫头,摩门的人不好对付,你刚才已经听到老爷爷的话了,不怕吗?”
小妮轻咬着小手指,重重地点头,用清脆的话语声说道,“哥哥,小妮害怕,但是小妮舍不得老爷爷,更不想让他出事!”
这句话,点燃我内心最炙热的火焰。
面对穷凶极恶的敌人,阴蛊邪王选择了无畏,就连小妮也战胜了心头的恐惧,于我而言,还有什么值得怕的呢。
“那就回去!”我眼中爆出一股凶戾,将小妮抱起来,大步朝着来时的方向退回。
林中有好几股强大的气息,不少气息连我都心惊肉跳,但我却义无反顾地迎了上去!
走入林中,没等我返回山洞,已经察觉到距离我不到百米外的地方,正潜伏着一只小队。
这只小队由五个人构成,每一道气息都很强。
我并未选择绕开,而是收敛气息,凭借自己对这片林子的熟悉,沿着隐蔽处缓缓逼近对方。
林中的气息波动十分隐晦,我借助一道矮坡隐匿身形,匍匐着爬行了二十米,轻轻拔开草丛,已经能看见躲在林中那五道黑色的影子。
这些人,全都穿着黑色的麻衣,仅从气息来判断,每个人都是不弱的法师,尤其是居中那一个矮个子男人,气息格外凝实,并不好对付。
我心中默默盘算着,沟通龙灵蛊在暗中潜伏,另一面,则让小妮经轻轻摸了上去。
这五个人集合起来的力量非同小可,硬碰硬绝非明智之举,唯有逐个击破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小妮读懂了我的心思,已经将气息隐藏起来,将灵体虚化,慢慢靠近了那支队伍。
相隔不到十米,带头那个矮个子男人似乎有所感应,立刻将目光转向小妮藏身的位置,眼底射出一道刀子般的厉芒。
就是现在!
我心念转动,立刻给予小妮指引,而接到我命令的小妮则立刻跳起来,身体在林中忽隐忽现,弥漫出一股阴沉的气场。
矮个子男人察觉到小妮的气息,立刻狞笑一声扑向她,边跑便将双手扣起来,口中快速诵念法咒。
小妮压根没给他正面交手的机会,达到诱敌的目地之后便立刻隐入林中,两人一追一逃,跑得很远。
我感觉时机已到,立刻对龙灵蛊也下达了命令。
龙灵蛊给我心意相通,根本不需要多余的废话,立刻闪电般冲出去,直奔另一道腋下飞过。
他将目光锁定住了一个长着赖疤头的男人,后者感应到一个灰色小点正在靠近,不仅面露疑惑,朝这边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他便将目光瞪起来了,眼中涌过深深的骇然。
不过,没等这人做出任何反应,龙灵蛊已经化作一道金色线条,迅速射向这人口中,他张嘴发出痛苦的闷吼,可嗓子好像被龙灵蛊堵住了,张大嘴,却只发出一道低沉的吼叫,“唔……”
赖疤脸的异常引起了同伴的警觉,其中一个同伴立刻将手伸向他肩膀,轻轻拍了一下,“你怎么了?”
回应同伴的,却是一把射出去的短刀,笔直插进出生之人的胸口,没有丝毫留情!
“啊……”短刀刺进胸口,带出一大股狂飙的鲜血,出声之人毫无防备,死死瞪大眼珠,露出难以想象的震惊之色。
只不过短短的一秒钟,龙灵蛊已经彻底控制了赖疤脸的行动和思维,我眯紧目光一看,只见赖疤脸的双眼已经弥漫出了血红色,犹如被激怒的雄狮,在瞬间奇袭了一位同伴之后,又立刻拔出尖刀,扑向第二个同伴。
转眼间,最厉害的那人已经被小妮引走,而赖疤脸则受到龙灵蛊的操控,弄死了一位同伴。
眼下只剩两个敌人,这两个家伙察觉到情况不妙,本能地自藏身出跳起来,惊呼后退,而赖疤脸已经疯狂地扑过去,带着鲜血的短刀一扬,砍向另一个同伴。
两人抱在一起,滚落成团,失控的赖疤脸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吼叫,不断嘶哑被自己扑中的家伙,而另一个人则发出无措的叫喊,“你疯了?快停下!”
赖疤脸并没有停下,反倒撕扯得更凶了。
这帮人并非等闲之辈,察觉到赖疤脸异常,立刻有了应对措施。
未被扑中的人跳到赖疤脸身后,打算找准机会下黑色,先将发狂的赖疤脸敲晕再说。
只是他们并未意识到,林中还有另一个敌人。
当他摸出短刀,正要刺向赖疤脸的时候,一直潜伏在林中的我,也终于动手了。
我手中射出了一块石头,十分精准地撞向这人后背,那人捕捉到了气流波动,立刻回头发出咆哮,“是谁!”
他先是避开了石头,将视线投向我藏身的地方。
与此同时,我已经自林中跳起,借助地利从高处往下俯冲,眨眼便来到这人面前,膨胀的拳头中弥漫着躁动气息,一拳,凶狠地砸向这人的面门。
他在惊慌下闪躲,忘记了念咒,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等他避开我拳头,扑落在地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朝他压了上去,利用身体的重量,将此人狠狠按在地上,一记重拳砸向他后脑。
第五百一十七章 雪耻
拳头与后脑碰撞,传来颅骨爆裂的声音,这家伙闷哼一声,无声无息地倒地,此时,耳边却再度传来一声惨叫。
我回头看见赖疤脸正被一把短刀透胸而过,而杀死他的,正是之前差点被他扑倒的同伴。
濒死之际,赖疤脸眼中的血色正在消退,他恢复了清醒,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同伴,发出不甘的低吼,
“为什么?”
而把刀刺向他心窝的人也是一脸手足无措,快速把手缩回,茫然弟说,“我……明明是你先动手的。”
赖疤脸已经没有力气质问什么,大股鲜血从指缝中涌出,他艰难倒地,四肢抽搐闭上了眼睛。
一小段沉默,这人把目光抬起来转向我,恶毒地吼道,
“都是你干的好事?”
眨眼间,带队的矮个子男人被引入林中,身边三个同伴死得一干二净,仅剩下这个幸存者,内心无疑是奔溃的。
“你去死吧!”
他发出一道厉吼,将手心交叠,迅速诵念起了咒语,随着咒语的诵念,他头顶弥漫出了一股强风,一缕缕黑色的气息正在头颅正上方游走,变成一张狰狞的鬼脸,疯狂向我扑咬而来。
一对一,我还怕个叼啊?
我的目光同样凶狠,深吸一口气,并没有选择用经咒相迎,不动声色地摸出一个瓶子,信手丢开,默诵了一段蛊咒。
咔擦!
瓶口炸裂,蹦出无数细小的蛊虫,好似飞蝗般游走在空中,一个接着一个,飞速跳跃到这人身上。
他一遍咒语还没念完,虫蛊已经袭遍全身,黑色虫潮翻滚,疯狂撕咬他的皮囊和血肉,转瞬间,此人胸口被啃出一道血肉模糊的大洞,蛊虫疯狂地沿着内脏钻进去。
“啊……”无法想象的痛苦让他瞪爆了眼珠,翻滚在地痛苦哀嚎,我生怕这人的惨叫声会引来更多敌人,立刻上前一步,用脚尖狠狠跺在此人的嘴上。
他嘴里的吼声不再响亮,可脸上的肌肉却因为颤抖而鼓起来,口中传来含混不清的呼声,凄厉无比。
我捡起地上的短刀,轻轻压在他脖子上,刀锋一闪,没入此人的大动脉,目无表情地定格在他布满惊恐的脸上,
“食心蛊的滋味怎么样,千里迢迢闯进这里,替我充当试验品,真是难为你了!”
刀锋下压,将这人颈部大动脉切断,一股**的鲜血喷涌,覆盖全身,我快速退后,龙灵蛊则变成一道光,迅速钻入我体内。
我手上沾满了温热的鲜血,无动于衷地看着此人那张挣扎抽搐的脸,内心却异常平静,丝毫没有内疚和不忍心。
我甚至感到一丝快慰,兴奋感油然而生,涌过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我并非嗜杀之人,却偏偏被这些人迎上了这条道路。
既然如此,你们就好好享受这苦果吧!
流逝的鲜血带走了此人的生命力,身后,却爆发出尖锐的厉吼,林中跌跌撞撞地冲出一个人,用瞪得通红的双眼怒视着我,口中,发出无比凄厉的咆哮,
“臭小子,你敢设计引开我玩这种声东击西的手段,我一定要撕碎你,替兄弟们报仇!”
我冷笑道,“只能说,是你太笨了而已!”
“我杀了你!”矮个男人郁愤难填,心中愤怒全都化作实质般火焰,双眼喷红,将上衣撤开,露出结实得好像铁板一般的疙瘩肌肉,以及描绘在胸口的阴法刺符。
这家伙,居然也是一个降头师啊。
我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这人带给我的感觉,与先前被解决掉的四人截然不同,他的气息更加强大,甚至阴冷的可怕。
我目光凝重,语气却愈发轻松,嘴角上扬勾勒出了一丝弧度,朝对方浅笑道,“你的同伴已经被我搞定了,光凭你一个,能做什么?”
“能要你的命!”
回应我的,是一道悲愤的狂吼。
这人将手掌拍在胸口,铜铁般的肌肉传来擂鼓般的闷响,紧接着,胸口那一片阴法刺符受到了降咒的牵引,竟凝聚出一道狰狞的气态虎头,在空中咆哮飞奔着,迅速射向我眉心。
我感到莫大压力,丝丝寒气正在胸腹间凝结,这人的降咒好强,换成半年之前,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但此时的我已然不再那么孱弱,面对这凶狠的阴法降咒,也仅仅是微微一笑,将双手平伸,缓缓诵念起了黎巫经咒,身后一道浓黑的气息翻滚,如海潮弥漫,迅速迎向那颗狰狞的气态虎头。
虽然这半年主要修行的是下蛊的功夫,可张麻子传授我的黎巫经咒却并未被搁置下来。
一个真正的强者,必然是面面俱到,没有任何短板!
气流碰撞,在林中刮起一片阴沉的风暴,我将双眼紧闭起来,心中一遍遍会回忆起了张麻子口传亲授的种种过望,眼角中,有无声的泪痕划过,心中却越发地冷冽。
张麻子已经故去,而我,身为他的继承者,势必会将黎巫经咒发扬光大!
啊……
一声爆吼,直冲九霄雷霆,宛如炸雷般响彻在林荫深处,我加快了诵咒的频率,经咒声如落雷一般滚滚扑向脑际,正在跟我斗法的矮个子男人则忽然颤抖了一下,双膝一矮,半跪在地,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他口中并未停止念咒,然而那股属于他的阴法气息却在迅速溃败。
气态的虎头幻影被气流冲击,越来越薄弱,几近透明。
他汗出如浆,脑门蹦出一股股青筋,犹自奋力僵持着,只是口中念咒的频率已经逐渐缓慢下来,每一道音节都仿佛耗尽全身的力气。
“还在坚持吗?”我心中却在冷笑,加快了经咒频率,那一道气态的虎头虚影已经被冲击得七零八落,即将进入尾声,溃败不过是时间问题。
反观矮个男人,则将身体委顿在地,痛苦地坚持着,将身体缩成了虾球。
我居高临下,用淡漠的眼神锁定对方,眼神阴冷,一字一顿道,“我有今天,也是拜摩门所赐,曾经我发下重誓,总有一天会让摩门的杂碎们付出代价,今天到了该兑现诺言的时候了,你放心,黄泉路上的你并不会太孤单,很快会有更多同僚下去陪你!”
“不……”矮个子男人发出惊恐无措的大吼,他好像再说点什么,但我已经将气息凝聚起来,形成一条黑色的气流,迅速粉碎了对方的气态幻影。
第五百一十八章 来晚了
砰!
空中一股气流炸碎,仿佛戳破气球的声音。
而那跪在地上的矮个男子,则仿佛被人抽掉了筋骨,浑身一软,直挺挺地趴在地上。
他胸前的阴法刺符变得格外暗淡,一缕缕黑气紊乱地消失在了空气中,阴法刺符中的灵力彻底破损,再也无法抵抗我的经咒气场。
我缓步走到这人面前,一步一顿,脸色潮红,布满狰狞的杀意。
我所恨的,并未眼前这一人,张麻子的惨死,带走了我心中仅剩的那点怯懦,我早已暗暗发誓,要让整个摩门为之陪葬!
一颗复仇的种子在心中萌芽,化作我追求极致力量的源泉,此时此刻的我,方才彻底体会到了力量所带来的好处。
“还有什么遗言,可以交代了!”我居高临下,视线冷漠,缓缓地开口道。
“呵呵……”这人蜷缩着四肢,口窍喷血显得格外凄惨,他沙哑一笑,灰败睥子中却有仇视的怒火闪现,
“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凡是和摩门作对,和尊主作对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得!好!死!”
他将尾音咬得很重,这一番气急败坏的话从他口中讲出来,显得那么的狰狞。
我笑了,摇摇头说,“我会有什么下场,不必由你来告知,现在是送你上路的时候了!”
我将双手合十,法咒变化,一股阴冷的气流渗入这人的大脑,不消片刻间,这人止住了颤抖的频率,身体一僵,好似一块石头般重重地摔落,彻底失去了呼吸。
完美搞定五个对手,我心中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矮个男人的能力不错,可也仅仅只是不错而已。
在整个摩门之中,他的身份根本就不入流!
杀掉他,根本无法让我感到丝毫快慰,唯有更加强大的敌人,才能平复下我内心暴躁的嗜血雄心。
我面无表情地转身,脚尖踩在被血迹覆盖满的草地上,一步一步地走向山洞,不久后,第二支截杀的队伍也感到了,居中那人穿着白衣长衫,厉喝道,
“来的是谁,赶紧滚开,摩门正在里面办事,识相的赶紧换条路走!”
我眼中杀意狞然,嘶哑地怪笑道,“我要找的,正是摩门中的人啊……”
“不怕死的东西,那我送你一程!”那人立刻将眉头扬起,招呼几个手下扑向我。
而我,则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嘴角微微掀开,流露出最深层次的狞笑。
杀吧,尽情地放肆杀戮,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平复我心中的怒火。
啊……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响彻林间,一拨拨敌人冲来,然后一拨接着一拨地倒下去,堆在我脚下的尸体已经形成了小山丘。
这帮家伙,没有一个能看的!
闯过大部分敌人的封锁,我来到了山洞外面,可入眼处却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有被阴法灼伤过的痕迹,谭中溪水早已被鲜血染红,入眼处一片尸山血海,远比我在林中搞出的阵仗要血腥得多。
倒在山洞外的尸体至少有二三十具,却没有一个我所熟悉的人。
无法想象的惨烈。
我无法想象阴蛊邪王究竟受到了多少人的围攻,更加不能想象他是怎么在如此多的对手围攻下,还能反手击杀这么多人的,视线中仅有茫然。
除了一地死尸,这地方,竟连一个活人都没有!
阴蛊邪王呢,那些参与围攻他的摩门教众呢?
我陷入深深的不安和凄惶,洞穴中,还有大片焦黑的虫潮,到处弥漫着阴法残留的味道,我感受到了一股如渊似海般极端可怕的阴法残留,这股气息浓郁得令人心惊肉跳。
不久后,冲进洞中的小妮去而复返,小脸浮现出深深的担忧,抓着我哭泣道,“老爷爷不见了,他是不是死了?”
“小妮别哭,我师叔这么厉害,又怎么会轻易死掉呢,洞中没有发现他的尸体,想必是敌人数量太多,他打不过,只好转移了。”我将小妮抱起来,环顾那滩被血迹浸透的潭水,眉心涌上一抹忧虑。
阴蛊邪王曾说过,摩门中唯一能够让他忌惮的只有一人,看着阵势,那人想必已经来过了。
这附近交手的痕迹这么明显,规模之广,几乎涵盖了几百米的区域,仅仅是交手留下的痕迹也让人心惊肉跳,我完全无法想象那人究竟有多么强大。
阴蛊邪王面对这样的对手,会有胜算吗?
龙灵蛊在林间警戒放哨,不一会儿便啾啾地叫了两声,呼唤我赶紧过来。
我急忙抱着小妮走向龙灵蛊发现异常的地方,入眼处,是一个直径超过两米的土坑,土坑附近是被火焰烧焦的痕迹,地面一片焦黑,弥漫着一道道狰狞的纹路。
“这是……”
我目光闪烁,急忙蹲在地上,将手指伸向龟裂的土壤,心中涌过巨大的震撼。
这上面残留着不少阴法痕迹,强大到可怕,让我感到窒息,以及浓浓的不可思议。
难道有人仅凭法咒,就在地上造成了这么大的创痕,这特么的还算是个人吗?
看这土坑的受损程度,恐怕连迫击炮的威力也比不上!
而在土坑附近的另一个位置,龙灵蛊找出了一块沾着鲜血的布片。
我抓着布片,陷入一阵恍惚。
这快碎布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因为阴蛊邪王今早刚换上的衣服,就是这种布料。
布料上的血,我辨认不出是谁的,龙灵蛊绕着它转了几圈,然后趴在我肩上,“啾啾”地叫着。
我能在第一时间了解龙灵蛊的心意,它告诉我,这些血迹的成分很复杂,既有敌人的,也有阴蛊邪王自己的,他在喷出这口血之前,肯定受了重伤。
我脚下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果然,强如阴蛊邪王这样的人也有无法战胜的对手,这位摩门尊主的能力,究竟可怕到了哪种地步?
我不敢想象,却更加在意起了阴蛊邪王的安危,急忙向龙灵蛊传递意识,问它还能不能凭气味将阴蛊邪王找出来?
龙灵蛊围绕树林盘旋了一大圈,重新落到我肩上,它告诉我阴蛊邪王并不在附近,自己完全追踪不到他的气息。
“怎么会这样?”我傻了,看着满地狼藉的交手场地,心中涌上深深的无力感。
最终还是回来晚了……
第五百一十九章 竞争对手
龙灵蛊向我描绘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阴蛊邪王应该是受了伤之后逃走,又或者直接被人擒获,不知带到了哪个地方。
我比较倾向于第一种可能。
假如阴蛊邪王只是受了伤,却没落到敌人手中的话,他逃走的唯一的路径正是我赶来的方向,可沿途,我却并未发现阴蛊邪王的踪影,也就是说,他是受伤之后给人擒获了。
能够生擒阴蛊邪王的家伙,到底有多可怕?
我陷入了深深的无力之中,跌坐原地,呆滞了半晌没有说话。
摩门中,真有强大到这种地步的人吗?
龙灵蛊绕着我的头顶飞旋了几圈,最终静静地趴在我肩上,可怜巴巴地扬起绿豆小眼,“啾啾”地交换着。
它能够感应到我的情绪,知道我内心极端的复杂,难得乖巧,向我露出讨好的表情。
我苦笑,见小妮正低声地抽泣着,双眼肿得好像桃子,痴痴望着地上那一片被阴法腐蚀的痕迹,两腮垂泪,令人心疼极了。
我牵着小妮的手说,“丫头,别哭,至少老爷爷现在还活着,你放心,我一定会尽量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嗯!”小妮眼中重新燃起了一抹希望,攥紧小拳头说,“哥哥加油,小妮也会加油的,我们一定会找到机会带出老爷爷!”
小妮脆生生的话语落入我耳中,清脆、甜美,有夹杂着几分童稚,我心窝一暖,摸索着她胖乎乎的小脸说道,“走吧,已经没有必要待下去,我们马上返回晋西!”
沿途奔波,两天后我重新回到晋西,望着熟悉的川流不息的大马路、街边一草一木尽现在我眼中,心理却截然不同。
不过短短半年时间,我整个心性已经不同了,变得沧桑、沉稳,下巴也蓄满了浅浅的胡茬子,不知现在的我出现在刘媚面前,她还能接受吗?
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断,刘媚是否还在惦记我?
我茫然走向路边的电话亭,向拨通了一个号码。
几秒后,电话接通了,手机那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略带一点不耐烦,“谁呀,这年头怎么还有人用座机打电话?”
我声音有些干哑,苦笑说,“老张,是我!”
电话那头的人怔住了,良久,发出惊喜中带点埋怨的惊呼,“小叶,你特么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
我打断张强,叹气说道,“老张,我在车站这边等你,见了面咱们再聊。”
“行,我马上来!”张强二话不说挂掉了电话,我蹲在路边静静地等候,半小时后,一辆银灰色面包车停在路边,车上蹿出一道身影,下车后给了我同一个大大的熊抱,语气激动,略微有些哽咽,“老弟,我以为你回不来了!”
我一脸微笑,平淡如水,轻轻推开张强说,“别把我想得这么不堪,阴蛊邪王并没有难为我,这半年,我在他那里学到了不少本事。”
“怎么会是这样?”张强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惊呼道,“你和阴蛊邪王不是世仇吗,他不恨你爷爷?”
我垂下头道,“具体的事情路上再说了,对了,刘媚还好吗?”
“亏你小子还记得!”张强朝我胸口重重地擂了一拳,哈哈笑着说,“是不是半年没回来,怕未婚妻跟人跑掉了?”
我仍旧在笑,只是表情中充满了无尽的苦涩,“其实她跟人跑了也好,我欠刘媚的太多了,像我这种人根本不配拥有幸福,也许她离开我反倒是种解脱,免得天天为我担惊受怕……”
张强表情一僵,叹气说,“人家刘媚丫头可不这么想,你失踪这半年,刘媚坚强了,你不在,店铺中的事基本都由她打理,将整个店铺管理得井井有条……好啦,先不讲别的,你赶了大老远的路肯定饿了吧,下下馆子边吃边聊!”
去了路边一家烤串店,我和张强边吃边聊,谈起最近这半年的经历,张强一脸的唏嘘,又说自从张麻子出事之后,没多久阿赞吉也离开了,说是要进山修法,等能力足够强大之后,再向摩门的人复仇,我也好久没见过这家伙了。
我皱下眉头,“他没说自己会去哪儿?”
“没!”张强深深叹了口气,“阿赞吉的性格你狠清楚,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他决定好的事,既不会告诉别人,别人也没办法劝他。”
我问张强,张麻子死的那个晚上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阿赞吉没有在?
听到这个,张强猛干了一口酒,苦笑说道,“张麻子一早就联系我和阿赞吉,说是有件事要委托我俩去办,还说这件事关系到你能不能顺利康复,我二话不说就去了,可到了半路上,阿赞吉却忽然觉得不对,让我赶紧调头,为这事我差点跟阿赞吉吵起来,最终我拗不过他,只好调头把车开会张麻子家,谁知道推开门却看见你和阴蛊邪王站在院里,张麻子已经……唉!”
说到最后,张强深吸了一口气,“看来张麻子早就猜到会有敌人来找麻烦,故意支开我和阿赞吉也是怕连累到我们,这老爷子……”
我默默点头,
“其实张麻子的能力并不输给藏传法师,假如全盛时期交手绝不至于吃亏,只是为了我才……”
“老弟,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
张强拍着我膝盖,劝道,“每个人的命不同,根本不存在谁连累了谁,那种情况下你能做什么?”
我十分惆怅地说,“我知道,你不用再安慰我了,对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晋西是否平静,老饕呢,有没有继续搞事情?”
“这倒没有……”张强露出沉吟之色,过一会才说,“不知道这帮家伙究竟想搞什么,自从张麻子那件事之后,老饕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下没了踪影,至于晋西这边……”
说到这里,张强忽然顿了顿,又苦笑道,“最近,这里出现了另一个佛牌店铺,同样打着法师坐镇的招牌,抢走了我们大批生意,要不是忌惮玉珠,只怕连咱们的店铺都要被人吞并了。”
我讶然道,“怎么会这样?这个佛牌店到底是什么来历,老板叫什么名字?”
张强恨恨地说,“这家伙姓魏,具体叫什么我不清楚,就在你被阴蛊邪王带走的第二天,他的佛牌店就开业了,如果是正当竞争倒也没什么,可这姓魏的不太讲规矩,做事蛮横霸道,三天两头带人上门挑衅,甚至扬言要成为整个晋西的行首,好多同行都受他打压得,不堪言。”
第五百二十张 给面子
还有这种事?
我心中默默盘算了,将筷子放下说道,“这个姓魏的行事作风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你说老饕?”张强猜到我要说什么,沉吟着点点头,“不瞒你说,老哥我也料到了,这姓魏的不讲行规,做事张牙舞爪,如果背后没有撑腰,他哪敢这么做?至于背后撑腰的人到底是不是老饕,我暂时还不敢确定,这家伙来历比较神秘,我摸不透他水深水浅。”
我说道,“先带我回店里看看再说吧。”
“好!”张强交来服务员结账,丢下筷子,立刻招呼我上车。
几分钟后面包车停在了佛牌店门口,下车时,我看见了正在柜台上招呼客人的刘媚,一脸热情,洋溢着青春活力,跟我离开时一样,那么活泼和单纯。
见我愣在副驾驶不肯下车,张强先是讪笑,接着咳嗽了一声,“老弟,都到家了,愣着干嘛呢?是不是不好意思下车去见刘媚。”
我回头瞥他一眼,苦笑说这么久了你还是没变了,干嘛非要把这么难堪的话说出来。
张强哈哈大笑,很快便推着我下车,一脚跨进佛牌店大门,脚步声立刻吸引了刘媚的注意力,她回头,朝我这边看了一样,脸上青春活力的笑容忽地僵住了,整个人仿佛抖了一下,紧紧咬住嘴角,好像呆在那里。
“叶大哥,你回来了?”赖拉正在柜台中盘点账目,一抬头也看见了我,顿时发出惊呼,将手上的小票撒了一地。
我点头,“嗯,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刘媚眼中噙着一包泪水,深深地看着我,呼吸急促,表情地冷冷的。
我不敢正视她的目光,垂下头,一阵沉默。
刘媚并未说什么,她转过身,脸上再度恢复了笑容,继续招呼愣在一旁的客人,直到客人逛完铺子,买走了几块佛牌,她便静静走进柜台坐下来,低头看手机,仿佛没有注意到我一样。
我一脸尴尬,愣在那里,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哎呀老弟,刚回来还愣着做什么?我最近刚进了一批佛牌,请玉珠帮我入了灵,效果霸道很受好评,你先进去逛一逛,好好琢磨琢磨!”张强读出了气氛中的尴尬,推着我走向库房,另一只手则抓起了刘媚,一脸贱笑说,
“刘媚丫头,你帮小叶介绍介绍,他半年没回佛牌店,肯定对佛牌眼生了……”
我和刘媚被他强行塞进了库房,大门一关,气氛更加凝固了。
刘媚静静地看着我,不说话。
我也沉默,相顾无言。
大概过了好几分钟,她轻轻开口打破了沉默,“你还好吧……”
我苦笑,摇头说,“算不上好,你呢?”
刘媚眼中滚动着晶莹的泪珠,狭长的眼睫毛下,闪烁着十足的狠意,忽然扑过来,对我又抓又咬,“混蛋,你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么久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老张说你被仇人带走了,你知道我有多怕,我怕你回不来……”
拼命抓扯了几分钟,刘媚没力气了,哭着搂着我,眼泪洒满了我的整个衣襟。
我紧紧搂着他,心中愧疚难以平复,轻拍着刘媚的肩膀,却不知应该怎么安慰。
等刘媚哭够了,发泄完所有情绪,我才搂着她走向库房沙发,刘媚把头靠在我肩上,轻轻抽泣着坐下来,边擦眼泪边说,
“你怎么回来的,他没有难为你吗?”
我赶紧说,“没有,阴蛊邪王虽然是我爷爷的死对头,但他自重身份,不会为难一个小辈,这半年以来,我跟他学了很多本事,也是最近才下山。”
刘媚静静地看着我,说那你怎么也不打个电话?
我无奈地说,“山里哪有信号?”
刘媚不干了,抓着我的衣领凶道,“你就不会跑下山联系我?”
望着刘媚凶巴巴的表情,我还和以前一样,本能地举手投降,赔笑说,“祖宗,山里没信号,跑多远都看不到村庄,我也想,但是……”
“但是什么,你根本就不想我!”刘媚气哼哼地把手摔开,别过脸生闷气。
我从后面搂着她,轻柔地说,“是我的错,都怪我不好,以后一定加倍……”
哐当!
就在这时,店外忽然传来一道玻璃炸响的声音,打断了我和刘媚的浓情蜜意。
“怎么了?”我吓了一跳,赶紧松开刘媚左顾右盼。
刘媚推开我站起来,俏脸煞白,十分气氛地说,“又是魏老板的人,这次居然这么分过,直接砸坏了玻璃……”
挑事的?
我挑了下眉毛,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坏笑,“没关系,就算姓魏的不找来,我也不会找他聊天的。”
“你认识?”刘媚吃惊不已,回头看着我说。
我含笑点头,“路上听老张说过,走吧,出门看看再说!”
拉开库房大门,我瞧见张强正一脸气急败坏地站在门口,瞪着门口两个穿着深色西装的家伙咆哮,“你回去告诉姓魏的,随他想干什么,我老张都会奉陪到底,马勒戈壁的,挑事挑到你爷爷这里来,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带头那人带着茶色眼睛,正歪着嘴角,一脸不屑地发出怪笑,“张老板,何必这么大火气,做生意要以和为贵啊,我们不小心砸坏你玻璃,大不了赔就是了,你何必……”
“你们打算怎么陪?”
没等对方说话,我已经松开刘媚,一脸低沉走向大厅,目光一挑,笔直地鄙视着说话那人。
墨镜男笑容僵了一僵,指着我说,“这位是……”
“我是谁并不重要,这里是我和老张的场子,朋友,你拜码头之前,不会先介绍自己吗?”我眯起了眼睛,不咸不淡地说。
“呵呵……”墨镜男笑笑,点头说,“我叫魏平,这位朋友面生得很,这家店……”
“你叫魏平是吧,我记住了!”
我冷冷地打断对方说,“你是魏老板的人,来我这一亩三分地有何贵干?”
这人面相还很年轻,应该不是张强口中的“魏老板”,但他自称姓魏,想必和这位魏老板的关系匪浅。
魏平讪笑着说,“三天后我叔叔过大寿,特地让我来送请柬,请张老板务必赏光。”
说完,他笑着摸出一张请柬,轻轻递到我手中。
我低头看向请柬,却没收,魏平又把目光转向张强,不阴不阳地笑道,“怎么了张老板,还在生气,不想给这个面子?”
第五百二十一章 醉翁之意
他的话引来张强无所谓的笑容,张强耸了耸肩膀,直接指着我说,“别看我啊,这位才是老大,以前他没在的时候店里业务都归我管,可是现在不同了,一切事务还得由叶老弟做主。”
见张强正在踢皮球,魏平皱了皱眉,脸色不是太好看,不过也没当回事,再度把目光转向我,似笑非笑着说,“那太好了,叶老板,不知道你是什么决定?”
我很无所谓地笑了笑,接过他手上的请柬,“既然魏老板执意邀请我去参加他的寿宴,我自然奉陪。”
魏平眉头舒展,露出会心的笑容,“叶老板果然识时务,这一次寿宴,凡是晋西这一行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参加,我叔叔将会在寿宴上宣布一件大事,还请叶老板务必不要缺席啊。”
我故作哑然,“什么大事?”
魏平笑得十分诡异,他说,“晋西这一带鱼龙混杂,术道上这么多朋友,一向都是各做各的,不利用团结,所以我叔叔决定将这边的势力全都整合起来,大家齐心协力,选出以为管事的会长,由会长统一安排安排调度,如此一来,也能最大程度地提高大家的办事效率,有前大家一起赚,叶老板感觉这个主意好不好?”
他很自信,认真地扬了扬眉毛,笑容中带着几分挑衅和轻蔑。
整顿整个晋西的中间人市场?这口气真大啊!
我暗暗心惊,抬头一看张强,见他也露出了十分诧异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张强露出不阴不阳的笑容,“看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这么说起来,魏老板是决定做晋西这一带的中间人行首了?”
魏平眨了眨眼,露出十分悠闲的姿态,“哈哈……张老板不要开玩笑,我叔叔只是提出一个善意的意见,具体怎么安排,怎么协商,还得由大家一起做出个决定,既然是要选出行首,非得找一位德才兼备,能够镇得住场子的人物,据说张老板在这一带比较有威望,相信到时候你肯定会有竞争资格的。”
“呵呵!”张强也跟着笑出声,只是这次的笑容,却透射出了一丝狠意,“抬举了,我老张自由自在惯了,这么大的摊子若是交到我手上,还不知会多让人头疼,既然这主意是魏老板提出的,想必魏老板早已胜券在握,觉得自己稳操胜券了吧。”
魏平呵呵笑着说,“张老板,届时请务必赏光,我们还要去下一家牌商那里送请柬,就不多打扰了。”
说着,魏平转身准备离去。
“走好,不送!”张强笑眯眯地站在门前,一副好好先生形象。直到魏平带领手下人离开,张强方才舒了口恶气,又开始骂骂咧咧,
“这姓魏的老混蛋可真不是东西,我原本以为他只是做事张扬跋扈,谁知这老小胃口这么大,居然盯上了整个晋西市场,打起了行首的主意,若是让他得逞,哪还有我们混下去的余地。”
我皱眉看着张强,见他一肚子都是火气,便笑笑说道,“既然如此,你干嘛要把皮球踢给我,让我接下这张请柬?”
张强气苦地叹着气,摇头颇为无奈地说,“不接下去又能怎么样,你没听说吗,晋西大部分的牌商都同意参加这姓魏的寿宴,如果只剩我们这一家不去,那就是挑明了不给姓魏的面子,更何况……”
说到这里,张强忽然顿了顿,脸上继而露出一抹狡黠,不阴不阳地冷笑了起来,“姓魏的想做行首,哪有这么简单?相信所有同行都跟我一样,并不打算把苦苦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人,所以到了宴会上,势必会有一番龙争虎斗,谁的拳头硬才是硬道理,老弟你说呢?”
总算明白了张强在打什么算盘,我不禁苦笑道,“你故意把我推到前面,是希望由我代表店铺,和姓魏的一争到底?”
“当然!”
张强眼前一亮,露出狐狸般的笑容,把手搭在我肩上说,“老弟,你在山中苦修了大半年,现在给我的感觉更胜从前了,我老张虽然不懂修法,却结实了不少这个行当里的法师,自然看得出水深水浅,你现在的能力只怕已经超越了阿赞吉,达到逼近玉珠的水准,我相信这个晋西已经找不出能够战胜你的法师。”
我摸着鼻子苦笑,摇头对张强说道,“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有信心,万一对方阵营里存在比我更厉害的法师怎么办?”
张强很无奈地缩回手,走到座椅前坐下,骑着二郎腿轻抿了一口清茶,语气相当无奈,“如果是这样,老哥这店铺恐怕也保不住了,姓魏的来头神秘,极有可能跟老饕存在暗中勾结,虽然我并没有找到确实证据,不过这老小今天所为,几乎和十几年前的老饕如出一辙,我相信他们应该是一路人,只是一个人暗处,一个在明罢了。”
我深深叹口气,如果实情果真如此,看来这宴会我还非参加不可了。
我立刻点头说,“那好,三天后我跟你一起赴宴,到地方之后再见机行事,希望这姓魏的不要做得太过分吧。”
“嘿嘿,老弟,这才对嘛!”张强舒展眉头,放下茶杯哈哈一笑,说这个点并不是他一个人所有,同样有我一半的股份,如今店铺面临这么大的威胁,不管怎么说我都得尽一份力才行。
这老狐狸,没想到刚回晋西就得替他充当打手。
不过这这件事我并未在意,反正只是赴宴,又不是真的去打架,坐了一会儿,见时间差不多了,我便起身向张强告辞,打算和刘媚回去了,张强立刻站起来说,“哎呀老弟,刚回来别急着走嘛,大半年没见,我和勇哥都挺想你的,要不今晚就别回去了,我做东,咱们先找个地方好好消遣一回?”
听到这话的刘媚狠瞪我一眼,我赶紧摆手谢绝张强的好意,“不了不了……路上太困,我得回家先休息休息,等过了今天再说吧。”
张强眼珠一转,将坏笑的眼神定格在刘媚身上,轻轻一扫,似笑非笑的表情惹人生厌,“行,那我就不妨碍你们了,老弟你刚回晋西,凡事不宜太操劳,适可而止啊!”
“你……老张你说什么呢?”刘媚满脸羞红,跺脚瞪他一眼,露出恼怒的眼神,张强哈哈大笑,急忙举手投降说,“行行……我不说了,不说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