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回马枪
虽然同为法师,可修法的侧重点却各有不同,这人的阴法气息极为强烈,绝非庸手,只可惜手上的力量却稍显不足,根本不足以跟我比拼力量,被我其中脖子的那一刻,他张大嘴,恨不得连同眼球一块鼓出来,然后双手在我胸前疯狂地乱打着,试图将我推开。
我双手箍紧了他的脖子,将这人的脖子高高拎起,然后后脑勺啃地,重重地砸在一块石头上,怦然一声,这人挣扎的力气减弱了,滚地哀嚎不休,下一秒,我跳起来,捡起了身边那把带血的断刃,将刀尖往下扬,对准了这家伙胸口一刺。
唰!
迷乱的刀光带起了一蓬激射的鲜血,这人奋力地张开大嘴,发出嘶哑惨叫,双眼暴突,用极为不甘的眼神怒视着我,眼中的狠意,足以弥漫整个天空。
他感到不甘,这种不甘并未来源于死亡,而是自身强大的阴法降咒还未来得及施展,便被一个稀里糊涂蹿出来的小子,以这样的方式杀害,极端憋屈地死在了这里。
我眼中只有冰冷,默然抽回刀柄,冷冷地看向这个倒地抽搐,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的家伙,心中升起的,唯有冷漠和残忍。
经历过这么多事,我的一颗心早就冷透,习惯了满手血腥,对待敌人,过多的仁慈,只会导致自己走向绝境。
当我宰了眼前这位法师的时候,身后的战斗也差不多陷入了尾声。
这些兴致勃勃的家伙,原本是带着必杀的信心直奔我们而来,却没料到这帮在枪林弹雨中只会抱头鼠窜的家伙,居然会齐心协力地搭好陷阱,反过来掉头对付自己。
他们太大意了,对自己的力量有信信心,固然是件好事,然而太过于自信的人,则难免会滋生骄纵,阴沟里翻了船!
阿赞吉用最快的速度搞定目标,然而站起来,已然冲到了前方去,在那里还有几个散兵游勇,有的已经被徒然转变的局面震惊得无以复加,呆滞地愣在那里,有的则及时反应过来,飞快举起了手中的枪械。
混战还在持续,半点都不能大意,我大喊了一声“龙灵蛊”,这家伙立刻放松了眼前那块难啃的骨头,转而朝那几个带枪的家伙们扑过去,龙灵蛊一走,苍鹰再度发出一道嘹亮鹰啼,振翅而飞,只是这啼叫声中分明伴随着几分凄惨。
看来龙灵蛊已经在这扁毛畜生并不大的脑垂体中,留下了深深且不可磨灭的印象。
这时候,龙灵蛊已经彻底放开了杀意,在第一时间扑到追兵面前,绕着其中一个人的脖子飞速旋转,那人脖子上同样蹦出了血线,惨呼倒地,紧接着,这小东西倏然奔向左边的另一道身影。
那人早已见识过龙灵蛊的威力,出手必杀,几乎没有失手的可能性,于是他害怕了,战战兢兢抛掉手上的枪械,转身便跑,而龙灵蛊则奋起直追,飞速超越对方,在空中拉出一条金色的光影,继而赶到了那人前面。
人的两条腿,又怎么跟得上龙灵蛊的速度?
当这人察觉龙灵蛊已经扑到眼前的时候,他发出了绝望的哀嚎,而龙灵蛊则趁机扑入这人的嘴巴,这人则下意识却捂嘴,把手指头伸进了喉咙里,试图将这小东西弄出。
可龙灵蛊却早已钻进了这人身体的其他地方,很快,我发现这人脑垂体中居然迸发出一道强光,连颅骨都被映照的清晰起来,他哀嚎着抱住头,疯狂吼叫,难受得快要死去,被我飞速赶上,一刀斩过了脖子。
倒地之际,这人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很艰难地看着我,气若游丝,说了一句“谢谢”。
我咧开嘴,露出魔鬼一般的冰冷笑容,“不客气,早点去死吧,对你对我都好!”
他脖子一偏,彻底气绝,龙灵蛊则快速钻出,在我面前贱兮兮的卖萌讨好,我在龙灵蛊肥硕的屁股上一弹,厉声说,“走,跟随我杀回去!”
现在大部分追兵已经被我们搞定,林中不剩下多少势力,乃密的人各自为营,四处分散寻找我们的踪迹,根本无法组织起强有力的防守阵营,正是我们对他进行反扑的绝好时间。
就算这家伙再聪明也绝对想象不到,我们会在狼狈逃窜之余,再摸索回去,给他来个釜底抽薪!
听完我的计划,张强拍着脑门称赞了一声,说妙,这办法可行,我们辛苦从陵墓下倔到的宝贝,凭什么拱手让人,管他什么摩门不摩门的,敢跟我们抢吃的,我就让他连本带利,有多少算多少,原原本本地给我吐出来!
我不禁笑了,虽然我一直觉得这个死奸商,做事太贪婪,不过这一次,他的话却深得我心。
我们不是臭虫,决不能允许他人的随意玩弄,这件事原本就是乃密引起的,那么,在他身上收点利息,也不算太过分吧?
主意打定,我们并未嗦太多,目前还能保持巅峰战力的只有三个,我、阿赞吉以及大嫂玉珠。
至于张强勇哥这些人,要么天生就不是战斗的料,要么在逃亡中受了重伤,包括阿赞湿奴,他被追兵的子弹射穿了手臂,行动力大受影响,因此也帮不上太大的忙,我便将他安置起来,由他带领张强勇哥等人躲进森林,继续逃亡潜伏,同时也可以给追兵制造一个假象。
阿赞湿奴经过两秒钟思考之后,点头同意了,他对我说道,“阿赞叶,这次跟你合作很开心,希望你能活着回来,下次还有合作的机会。”
我笑笑,点头说,“一定!”
我们不再纠缠,准备给追兵一个回马枪,只要不是阴蛊邪王那样的绝顶法师,咱们怕个球?
阿赞吉在伏尸身上搜查,搜出了不少**和手枪,人手一支,分发在我们手上,冷冷地说,“对付这帮穷凶极恶的家伙,不用给出任何好脸色,看见谁就直接开枪!”
随后,我、带着阿赞吉还有玉珠,三个悄悄地折回了溪边,看到刚才的溪边石头旁蹲得有好几个身影,负责指挥行动的乃密就站在溪水潭边,正气急败坏地呵斥手下,那几个手下垂头丧气地站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在乃密身边,还有好几个穿迷彩服的士兵在边缘警戒,我们赶紧潜伏在暗处观察,只见那堆人马之中有个十分扎眼的角色,穿着红袍,体型高大,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很有威慑力。
借助淡淡的月光,我看见这人是个秃了顶的大光头,眉毛暗红,呈火焰色泽,气势俨然厚重如同山岳,锃光瓦亮的脑门下有一对如同刀子般的锐利睥子,不经意一瞥,却让我心跳加速,甚至屏住了呼吸。
第四百九十三章 逃离
乃密身边,居然还有高手!
这家伙让我有了一种流汗的冲动,回头看向阿赞吉,见他也将皱眉深深地皱了起来。
我用只有我们才能听见的语调说,“这家伙很厉害,恐怕也是跟阴蛊邪王同一档的高手,我们三个加起来,能不能跟他拼一拼?”
“恐怕很悬。”阿赞吉皱眉摇头,望着玉珠说道,“你觉得呢?”
玉珠秀眉微颦,深深朝溪水边望了一眼,身为此间最厉害的人,她的话就是我们最大的参考意见,半晌后,玉珠摇摇头说,“我建议最好不要尝试,这人的气息连我都感到心惊肉跳,绝对不是容易对付的家伙。”
要放弃么?
我心中极为不甘,又把目光转向了手中的手枪,随后眼前一亮,压低声音对两人说道,“不管他是哪种等级的高手,直接给他来上一梭子!能打死最好,打不死,我们就趁势钻进林子中去,就算他再厉害,也未必能找出咱们。”
“好吧!”阿赞吉也被打出了火气,难得陪我冲动一次,玉珠只好说,“好吧,要动手就尽快。”
听到这话,我立刻将脑袋跃出石缝,眯着眼睛去观察对方,而当我的视线定格红袍法师身上的一瞬间,对方似乎也有了感应,立刻便转过身,迎上了我的视线,与我遥遥对视着,射出刀锋一般的目光。
我心中大惊,匆匆与那人对视不到半米,却让我心跳加快了一半。
我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有没有发现自己,来不及验证什么,立刻摸出手枪,朝着溪边的空地上泼洒子弹了。
阿赞吉在同一时间摸出了手枪,与我并排站在一起,疯狂扣动扳机,黑暗中传来“嗖嗖”的一阵枪响,也不知究竟打中了几个,很快溪水潭边爆发出几道惊呼和虎吼,有人大喊道,“他们居然回来了,我们派出去的人……啊!”
随着一阵混乱的枪响,溪水边乱成一团,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趴在了地上,第一轮子弹扫空,阿赞吉便一把搭在我身上,低呼道,“走!”
我立刻丢掉手上的空**,转身疯跑,没等跑出十几秒,我们刚才待着的地方便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好似蘑菇般的红云腾起来,照亮了整条溪水
我心中大孩,急忙回身,只见黑暗中丢出一个个黑漆漆的物件,仅有拳头大小,这些物件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一个个全都摔在了我们刚才立足的地方,紧随着一道道炸雷般的声音响起,火光伴随着巨大的气浪,在空中咆哮翻滚,直接把那一块地皮都掀飞了!
是**!
我心中发凉,回头又是一阵猛跑,当敌人稳住阵脚之后,又是一阵枪声大作,耳朵边有着子弹嗖嗖飞行的声音,敌人的火力比想象中来临的更加猛烈。
阿赞吉边跑边说,“奇怪,乃密的人手突然增加了不少,还有他身边那个能气势极强的法师,到底什么来路?”
我喘气说道,“不清楚,但应该不是好惹的角色,摩门势力不小,肯定是强援到了,搞不好那个红袍法师也是摩门中人,计划有变,撤!”
三人原本信心满满,还以为这次杀个回马枪势必能搞到不小的收获,却不料乃密身后还有强援,不仅火力猛烈了一倍,身边更是出现了一个能力倔强的绝顶法师,现在冲杀回去根本就没有胜算,我能想到的只有跑。
我放出龙灵蛊,让这小东西沿着气息开路,有着小家伙在,我们的脚程变得很快,不久便回到了之前设下陷阱的地方,张强等人还没顾得上离开,见我们这么快就去而复返,大惊失色道,“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摇头说,“乃密身边还有个能力和阴蛊邪王相当的老家伙,我们加起来恐怕也不是对手,快走吧,先离开这片林区再说!”
“这家伙哪里来的?”张强惊呼道。
我叹气说,“不清楚,总之现在已经没有反击的机会了,只有赶紧走才是办法!”
趁追兵还没咬住我们,大伙急忙收拾东西奔向丛林,好似一群受了惊的兔子,一路披星戴月,跟随着月亮的脚步在山林中绕行,直到太阳在林中露出半个头,天光彻底照亮大地的时候,我们方才停下来,找了个水源坐下来休息。
我的双腿几乎麻木了,鞋底也磨破了一半,张强和缇猜几乎已经走不动道,全都趴在石头上疯狂喘气,不久后,勇哥擦着汗说道,“跑了这么久,追兵应该不会上来了吧?”
我抓紧时间休息,摇摇头说,“不知道,不过对方人马太充分,又有这么厉害的法师压阵,未必不能咬住我们的行踪,现在林子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必须尽快返回曼谷。”
“唉,真特娘的倒霉,怎么会被这帮人盯上!”张强气得骂了声娘,回头说道,“先歇歇吧,我脚都快跑废了,再这么跑下去,恐怕等不及返回曼谷,大家都会被活活累死。”
“好吧!”我只能同意,在潭中鞠了把清水洗脸,张强解开包裹,取出两罐牛肉罐头,用军刀撬开罐头,分发给众人充饥。
一路走来,大伙又渴又累,吃饱喝足后一阵又一阵的疲倦就如潮水袭来,然而追兵近在咫尺,我却不敢轻易睡去,只能带领众人继续前进,拖着沉重的脚步在深山中寻找出路。
这一路披星戴月,在深山中不断地改变前进方向,渴饮山泉,饿了就摘野果充饥,一路走下来,我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野人。
幸好,凭着阿赞湿奴丰富的丛林经验,我们最终还是在两天之后走出了深山,步行进入最近的一个城镇,一行人狼狈不堪,浑身泥浆汗渍,形容不出来的酸爽,简直跟难民差不多。
张强先带我们去了车站订好车票,随后在车站附近找了家小餐馆,匆匆果腹,下午四点踏上班车,一路颠簸周转,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才顺利返回曼谷。
重回曼谷,众人都有恍如隔世的感觉,这一路风雨带闪电,好几次我都预感自己回不来了,能捡回一条命,热情地拥抱城市,实在是一件幸事。
匆匆泡了个热水澡,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拥抱被窝,睡得天昏地暗。
醒来已经是第三天下午,我睁开沉重的眼皮,头疼欲裂,这扶着脑门愣神,这时听到一阵敲门声传来,用手扶着脑门,说了声请进。
不久后桑通推门进来,问我休息得怎么样,还说阿赞湿奴决定要走了,问我要不要下楼去跟人道个别?
第三百九十四章 新业务
我跟他去了楼下,下楼的时候看见阿赞湿奴已经拎起了自己的行囊,正站在门外。
阿赞吉正在跟阿赞湿奴小声说着什么,听到我的脚步声后,两人同时停止了谈话,阿赞湿奴看着我说道,“本来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我打了个哈欠,上前拱手跟他道别,这一路若不是有阿赞湿奴带领着我们,恐怕众人未必能轻易返回曼谷,他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却并不居功,居然一声不吭就要辞行离去,于情于理我也该对他说些感谢的话。
阿赞湿奴摆手表示,“不客气,我帮你们也是有目地的。”
彼此客套了两句,我着重讲起了关于摩门这个势力的种种行径,叮嘱阿赞湿奴返回自己的驻地之后务必小心,在我看来,乃密不是一个轻易就会罢手的人,先前的遭遇,也向我们证实了这个势力的可怕之处。
阿赞湿奴淡笑着表示没关系,这次他也受了不轻的伤,会尽快找个地方疗伤,随便将这批黑法阴料利用起来,或许下次出关的时候,能力将会增长许多,并不忌惮这帮猖狂的家伙。
我十分期待地说道,“希望这批阴料会对你的修行有帮助。”
他微微颔首,又说了些道别的话,随后在我和阿赞吉的目送下离开庄园,马路上拉长了他的影子,孤零零的,显得很是落寂。
或许降头师天生就注定了要孤独吧。
我叹口气,回头对阿赞吉说道,“既然泰国这边的事情已经了结清楚,我们也该返回国内了,希望这次把阴阳地魂草带回去,能够彻底帮小妮合魂吧。”
阿赞吉点头说,“我相信张师一定能做到。”
人都是有感情的,相处这么久,阿赞吉也打从内心喜欢上了这个笨笨的,蠢蠢的,偶尔迷糊,偶尔又刁蛮的小丫头,在他心中,同样是把小妮当成女儿看,只是他性格太内向,很多话都不肯说而已。
当天下午,我们订了第二天一早的航班返回国内,当天深夜,桑通摆酒替我们艰辛,这一路生死与共,早已经结下了深厚的友情,就连缇猜也露出了几分依依道别的心思,连连劝我们喝酒。
一顿酒差不多喝到了天亮,第二天一早,我和张强等人醉醺醺地来到机场,登机返回国内。
下了晋西机场,我们在出口外面看见了两道焦急等待的身影,一个是刘媚,另一个则是赖拉,和之前想必,赖拉显得更有女人味了,也很快融入到了现代化的都市生活当中,刘媚还是老样子,上车后就不停抱怨,我只好向她赔笑,保证下次一定不会出国这么久了。
旅途困乏,回家之后我睡了一觉,阿赞吉则带着我的人骨手链,以及费尽千辛万苦方才从泰国带回来的阴阳地魂草尽快返回了宁远镇。
第二天我去了一趟,只见张麻子家已经摆好了做法的祭坛,院里到处都是献祭用的物品,看见我,张麻子很欣慰,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他停下手头上的事,单独把我叫到一边,谈及这次泰国之行,他连连点头,说我总算有了一点他期待的样子。
我也笑,笑得十分腼腆,又反问他小妮的问题什么时候能够解决?
张麻子说,“短则三五天,多则七八日吧,上次合魂已经出了差错,这次决不能再出意外了,所以万事都要谨慎,这两天我并不急着动手。”
我反倒有些迫不及待,忙问他到时候需不需要我和阿赞吉守在身边打下手?
张麻子笑了笑,摆手说不用,又问我的身体状况如何?我说没事,只要小妮能够将地魂彻底补齐,我就算受些累,内心也是甜的。
他一脸欣慰,拍拍我的肩,“小叶,以后我家丫头就只能靠你照顾了,希望你能记得自己的承诺,好好让她生活下去才是。”
我就笑,说有你在,我敢食言吗?我要是对小妮不好,你还不抽了我的筋?
他哑然失笑,摆手说,“闲话少讲,过来,帮我布置法坛吧。”
连续在张麻子家待了两天,刘媚不乐意了,打来电话催促我,问我怎么回来了也不着家,店里的生意还管不管了。
我没辙,只好向张麻子告罪,反正法坛的事情已经布置妥当,张麻子并不挽留我,返回市区,我立刻去了那家佛牌店,问刘媚这么着急叫我回去干嘛?
刘媚指了指摆在柜台上的名片,说有有业务到了,上午有个客人过来,说老家有人中邪,想找个法师看事,碰巧我和张强都不在,刘媚对这些神神道道的事也不懂,所以让客户留了张名片在那里,等我回来之后再联系。
我拿过名片看了看,点点头,又问道,“老张呢?”
刘媚说张强回了一趟老家,走时说好了,估计三五天才会回来,说是去处理祖上留下的一栋房子去了。
我不再多问,找了个僻静角落打电话。
名片上的男子名叫刘建新,四十来岁,是临县人,接通电话后,他先是狐疑地问我是谁?我做了自我介绍,他的语气立刻便紧张起来了,言语中多了一分讨好的意味,问我是不是法师?
我说是,问他家到底出什么事了?
刘建新在电话里含糊其辞,说得不是很清楚,这人是个大舌头,一会儿邪尸,一会儿棺材什么的,搞得我一脸懵圈,好久才打断他说道,“这样吧,电话里讲的不是很明白,要不你给我地址,等我去了你那边,你再现场帮我分析分析?”
刘建新连忙说,“要得要得,大师,你早点过来吧,再不来我会死的,你的车马费我全都报销了,我上县里等你去啊!”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我心里直犯嘀咕,便找到刘媚商量,说我要出去一趟,反正临县不远,开车三个小时就能走上一个来回,刘媚并未反对,只是叮嘱我路上小心点,别又搅进一些稀里糊涂的麻烦就好了。
我讪笑,说正常开展业务,能有什么麻烦?
从泰国归来,我对自己的能力还算充满自信,下午三点踏上了县际班车,汽车摇摇晃晃行驶了将近两个小时,我在临县车站下车,又打车去了我和刘建新约定好见面的对方。
这家伙住在城郊,位置比较偏,我花了好久才找过去,到了刘建新家的大门口,天色已经黑透了,我皱眉敲门,半晌,才有道很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有个中年人替我打开了大门。
老实说第一眼看见刘建新的时候,我被吓了一跳。
第四百九十五章 尸毒
这是一个长相普通,身材中等的中年男人,抓着花格子衬衫,穿着也是中规中矩,并不唐突。
令我比较诧异的是这人满脸的浓疮,正脸几乎看不见一块好肉,我敲门时,刘建新正用一张手帕擦脸,脸上的浓疮有一部分开始溃烂,渗出很多发黄的液体,浓腥、散发这强烈的刺鼻性气味,搞得我很难受。
“大师见笑了,请进来把。”刘建新没精打采地招呼我,主动侧开身体,招呼我进屋。
我走进院子,这家人住的地方倒是挺宽敞的,院坝中摘种了不少葡萄藤,藤下摆着一张竹椅,竹椅便是熬煮草药的罐子,发出出一股浓郁的中草药味,很有田园风格。
刘建新请我落座,又递过一杯茶水,我接过茶水,却没敢喝,刚才他擦脸的时候,脸上沾了不少浓疮中化出来的粘液,十分恶心,我简直怀疑一口喝下去会不会中剧毒。
等刘建新也落座之后,我才指着他脸上疙瘩似的烂疮,问他怎么办自己搞成这样的。
刘建新一脸的苦涩,苦笑说,这是因为迁坟引起的,还说自己家祖上都是富贵家庭,可到了他这一辈却加到中落,连老婆孩子都留不住,他专门找人算过,有个高人指点,说是他家的祖坟摆歪了三尺,才会闹得后代人不宁,要转运就必须迁坟。
刘建新急着想摆脱厄运,没想太多就答应了,三天前他找人算好了良辰吉日,组织人手迁坟,可动了他家老太爷的棺木,却发生了一件怪事,棺木下突然奔出一道黑色的气流,不偏不倚,干好喷在刘建新脸上,他难受得不行,当场就摔倒了,脸上开始大面积腐烂,起了浓疮,被送进医院急救,医生说是病菌感染引起的。
换句话说,他中尸毒了。
其实尸毒这种东西十分常见,但凡是死掉后开始腐烂的尸身都会散发这种毒素,也没有传闻中这么神秘,无外乎就是尸身腐烂之后形成的病菌,这种病菌不仅能让尸体腐烂,同样也对活人有效。
中了尸毒后最明显的征兆就是浑身溃烂,奇痒无比,忍不住抓挠伤口,当皮肤破皮之后,尸毒会沿着血液渗入伤口,越来越深,到最后无可救药,让一个大活人凭空腐烂掉。
听到这里,我点头说,“只是简单的中了尸毒倒是好办,我帮你开个方子,你照方抓药,每天在药汤中浸泡一两个小时,不出十天半个月就能痊愈了。”
爷爷留下的《灵蛊葬经》中倒是记载着克制尸毒的办法,我早就把整本《灵蛊葬经》背全了,也用不着翻书,直接就能把药方背出来。
“不,尸毒倒是不麻烦,可以缓一缓再说,主要是我家老太爷的尸体……”
说到这里,刘建新露出为难的表情,一脸苦相说道,“自从发生那件事后,老家的人便开始传各种谣言,甚至还有人说我家老太爷死后要变成僵尸,会祸害一整村的人,要我务必尽快把这老太爷的事处理掉,我也是急得没办法,所以才想到找法师帮忙。”
我感到不解,问道,“你家老太爷死了多少年了?”
刘建新想了想,随后才说,“大概十四、还是十五年了吧,具体时间我已经记不住了,大师,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僵尸吗,是不是逮住人就会咬的那种?”
望向刘建新瑟瑟发抖的表情,我忍不住笑了笑,摇头说,“是否存在僵尸还不好说,总之打从我入行的第一天起,就从来没见过所谓的活僵尸,但也不排除尸变的可能,我倒是处理过类似的事件,有个老太太死后冤孽气很重,导致尸身不腐,差点害得自己家后人也出事,不过你家的情况跟他有所不同,我必须看过之后才好下结论。”
刘建新赶紧说,“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我笑道,“不急,天都这么晚了,回村里赶路会很不方便,你脸上的烂疮必须尽快救治,万一尸毒攻心就麻烦了,我先给你配服药吧……”
说只刘建新却不肯,急忙说道,“没关系,我现在脸上不疼不痒,先由着它吧,赶紧处理老太爷的尸体要紧。”
我感到很诧异。
刘建新明明受到尸毒感染,十分严重,可他却好像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一门心思只想带我会老家处理老太爷的尸体,这让我有些不可思议。
中了尸毒的人,会对自己的身体无动于衷吗?
刘建新陪笑道,“其实医生已经替我配了几幅中药,别说,喝医生开给我的药还挺灵验,早上喝完,下午就不痒了,你看,我很多烂疮都开始结疤了。”
他边说边把那张长满脓疮的脸凑过来,我有点恶心,赶紧把视线移开,问他能不能把药渣拿给我看一看?
这年头医院治病大抵都靠现代化的科学仪器,少有会诊脉抓药的老中医了,什么草药医师这么大能耐,懂得治疗尸毒?
对此,我十分好奇。
刘建新楞了一下,只好点头,端过正在熬煮的药罐递给我,我揭开盖子凑下去一看,只见药罐中飘着几条红色蜈蚣的尸体,还有金线蛇、蟾蜍等五毒之物,顿时把眉头皱起来,露出沉吟之色。
见我表情有异,刘建新转了转眼珠说,“大师,这副药应该没问题吧?”
我抬头说,“替你抓药的医师在哪里,能不能带我去跟他见一见。”
治疗尸毒的办法有很多种,刘建新这副药就是采用的以毒攻毒的法子,懂得开这种药剂的人特别少,必定是懂蛊之人,甚至极有可能是蛊医。
刘建新一脸为难,苦笑说,“天这么晚了,还是不要见了吧?我怕人家会不高兴的。”
我看了看手机,说现在才晚上八点,应该不会太唐突吧,刘建新还是不肯,说大师,我找你是为了解决我家老太爷的事,你怎么反倒想起先拜访别人?
我怔了一下,笑道,“你放心,你家老太爷的问题并不麻烦,只要驱除了那口冤孽气就完事,不会耽误多少时间的……”
我话未说话,刘建新手机响起了,他告了声罪,贼头贼脑跑向一边接电话,点头哈腰,露出十分恭敬的表情,而且有意背过身讲话,似乎不想被我听见谈话的内容。
我愈发觉得不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先入为主,总感觉这家伙贼眉鼠眼的,不太像个老实人。
第四百九十六章 洞中腐棺
没等我把事情想明白,刘建新已经聊完了电话,回头说,“叶大师,能走了吗?”
我啊了一下,这才想起既然收了人家的定金,自然应该把事情处理妥当,于是我站起来拱手说,“既然刘老板急着回村,那就请吧。”
刘建新带我走出了院子,不久便从角落里拖出一辆电三轮,一脸陪笑的表情,说叶大师不好意思,老家路太抖,打车开不进去,只有这辆三轮车能载我们进村。
我客气道,“没关系,只要有个代步的工具就行了,总好过用脚赶路。”
我跨上三轮车后排,刘建新立刻发动三轮车载我离去,半小时后刘建新便把车驶离了城郊,超一条偏僻小路开去,三轮车坐垫下的钢筋“嘎吱嘎吱”响,我被颠得浑身不自在,挪了挪屁股,环顾四周荒废的草丛,心中略感诧异,主动问起刘建新的老家究竟在什么地方。
他边操控着三轮车龙头边说,“不远,就是路比较偏,这几年老家的人大多数都外出务工了,村里只剩几个迈不动腿脚的老人,黄土已经埋到胸口,所以路也慌了。”
这解释倒也合情合理,我心中稍安,却总觉得有点不自在,待要细问,三轮车皮垫子忽然抖了一下,前面是一块颠簸路段,山道很崎岖,随时有掉下崖口的风险,我见刘建新正在全神贯注开车,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继续前进了半小时,刘建新把车停靠在一条分叉路段,握紧了刹车陪笑道,“叶大师,到了。”
到了?
我环顾四周,只见半山腰一片林荫晃动,深山的夜幕下很凉,四周围一片荒废,根本看不见任何建筑,不由费解道,“刘老板,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你不说要带我回村,这里哪像个村子?”
刘建新忙着解释道,“叶大师,情况是这样的,自从我家老太爷尸变后,村里人都觉得不吉利,便不让我把尸体停在村口了,我只好把老太爷的尸体停放在后山的一个岩洞,省得村里的老人会过来找麻烦。”
他说话吞吞吐吐的,更加让人起疑,我顿时把目光沉下来,“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没……我哪儿敢啊?”刘建新把脑袋垂下去,他一脸烂疮,再加上贼眉鼠眼的样子,显得格外鬼祟,让我不自觉皱紧了眉头。
我说,“前面还有多远?”
刘建新指向树林,忙不迭说道,“不远了,往前几分钟就是,不过树林太陡,车已经开不见去了,只能委屈大师跟我一起不行进山。”
我并未说什么,跳下三轮车说道,“走吧,尽快找到停放老太爷的尸体的地方再说。”
他嘿笑了一声,小快步走在前面,一溜烟已经跑进了林子,我缓步跟随在他身后,目光紧锁着这小子的背影,心中愈发不安,没来由地一阵心悸。
自从踏入这一行之后,我的直觉也相对以前更强大了,人的第六感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我不知这种感觉究竟从哪里来,只是下意识觉得心慌意乱,有种调头走掉的念头。
莫非,这是一个陷阱?
我越发不安,十分谨慎地打量四周,林中一片静谧,间或传来飞鸟走兽的虫鸣,在朦胧月色照耀之下,流淌着一片暗绿色的布景,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静谧如水,看不出任何异常。
“或许是我多想了吧。”我自言自语般摇头,刘建新这家伙脚步虚浮,一看就不像练过的人,若是有谁要暗算我,至少也要找个像样点的对手过来,他根本不具备威胁我的能力。
这样一想,我脚步加快了许多,果然前行了不到五百米,林中呈现出一块断崖,四壁陡峭,如刀削斧凿,断崖上爬满了墨绿色的藤萝植被,许多连我也叫不出名字,而在垂直成条状的藤萝下摆,则有个狭长的隧洞口,直径差不多两米,很宽敞,足够两三个人并排走过。
洞穴是天然形成的,没有人工雕刻的痕迹,洞沿石壁上渗出透明的山泉,爬满不少墨绿色的青苔,在手电光照下如微微闪烁着,犹如星斑。
来到洞口外沿,刘建新便停下不再走了,我低声说,“刘老板,你家老太爷的尸体是否就在里面?”
他说是,忽然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搓着手说,“叶大师,你是专门处理这些事的行家,可我却……大夫说我近段时间不能再接触尸体了,免得尸毒加深,所以只好请你独自前往了。”
我卖了个巧,心中略一思衬,假装为难道,“这恐怕不行,这山洞地形复杂,我又从没进去过,再加上里面黑灯瞎火的,连个照明的设备都没有,老太爷要是真的起尸了,我独自一人前往十分危险,不如一起吧?”
我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明确了,刘建新露出更加为难的表情,说可是……
“走吧,放心,到了关键的时候我知道应该怎么办,不会让你冒险的!”没等他把话说完,我把伸出一只手搭在他肩上,轻轻一推,刘建新脚下一个踉跄,跟随我扑进洞口,他似乎对洞中的某些东西存在很深的忌惮,跌入洞口的瞬间便紧张到手足无措,开始大喊起来,“不行,我不能去,它真的会尸变……”
我把手继续按在他肩上,似笑非笑地说,“老刘,洞里的尸体到底是不是你家老爷子的?”
他怔了一下,偷偷瞥了我一眼,有些心虚地别过头,说是。
我说既然是你的先人,为什么这么害怕?
他苦笑,说,“我也不想,可是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被它害成这种样子,正所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大白天都不敢走在大马路上,我能不紧张吗?”
我拍拍他后背,说从现在你不用再害怕了,有我在,一定能帮你解决困难。
他低头,一言不发,我把手电交到他手中,催促道,“前面带路吧。”
刘建新心事重重地接过手机,快步走在了通道前面,前行不到二十米,洞口徒然一个转折,空间仿佛变得宽阔了一些,手电筒光柱散发出去,扫在一副表面漆黑腐烂的棺壁上,棺材角落正在渗水,空中散发一股浓郁的土腥味。
我抽了抽笔直,并未在棺身中感应到尸气,心中稍安,看来情况没他形容的那么糟糕。
我推着刘建新走向棺材,到了距离棺材仅剩五米的地方,他停下说什么也不敢再走了,有些结巴道,“尸体就在棺材里,你……赶紧动手吧。”
第四百九十七章 消失的人
我缓步迈开腿,行走到棺身边缘,手电光照在棺壁上,立刻呈现出不少**的深孔,这棺材埋在地表下至少超过十年了,表面早已氧化,不成个样子,棺盖缝隙中则弥漫着一股浑浊的液体,不像尸水,形容不出那究竟是什么,只是粘稠发腥,味道极为古怪。
我皱眉沉吟,此时背后的刘建新将一把铁铲递到我手上,轻轻说,“需要开棺吗?”
我回头,黑暗中的刘建新一脸的冷漠,说到开棺,他表情并未浮现任何波动,这棺材中睡着的不是他至亲吗,何必这么平静?
我说,“棺材停在这地方多久了?”
他小声说,“大概一周时间吧。”
我听完,立刻皱了下眉头,直觉告诉我刘建新在撒谎,这棺材停放在这里的时间绝对不止一周,而且我并未在洞口外发现任何棺材拖动的痕迹,刘建新是通过什么办法把棺材带进这里来的?
心中怀着狐疑,使我更加小心了,我平静地说道,“你刚才不是很害怕吗?”
刘建新苦笑道,“怕,我当然怕了。有人说我家老爷子尸变了,尸变啊……大部分人这辈子都只是听说,连我也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可再怕也没用,总不能一直拖着不解决吧。”
我说,“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老爷子根本就没有尸变?”
他说了声啊?立刻瞪大眼,用难以置信地表情看着我,说不是尸变,我怎么会……
“我也不清楚,或许开棺后一切问题就明了了。”我摇头,不再耽误下去,立刻挥动手中的铁铲,将钢仞沿着已经被撬开的棺盖伸进去,双手握紧铁铲的木头把,使劲将手腕轻轻下压。
棺材盖子发出被撬动的“吱呀”,逐渐支起了一个角,破口逐渐扩大,我则在一瞬间屏住了呼吸,保持撬棺的姿势不动。
等待许久,棺中一直不见反应,我心中稍定,再度发力将棺盖撬起来。
腐烂的木板并不沉重,在铁铲的撬动下,很快发出“咔擦”一声,棺角掉落了一部分,咧开一个拳头大小的破空,我逐渐移动手腕,将整个棺材盖子都掀开,随即定睛往下一瞧,同时也单手将手电举高,对准潮湿的内棺照去。
什么也没有。
视线中空空如也,不仅没有尸体,甚至连棺木也是空的,连个陪葬品都看不见!
怪不得,撬棺之前我感应不到丝毫的尸气。
“怎么回事?”我眉头一挑,立刻将视线转向后方,正准备向刘建新讨个合适的说法,可等我回头的时候,却发现这小子已经不见了。
去哪儿了?
我眼皮开始跳动,紧张地环顾四周,黑漆漆的隧洞中空无一物,刘建新好像个幽灵,平白无故地消失了。
“老刘,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我呼吸一滞,顿时紧张了起来,但经历过这么多事,我早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遇事只会害怕的废物,对准黑漆漆的洞壁大喊了几声。
或许刘建新只是因为害怕躲起来了,他听到声音肯定会回复我。
我不停地自我安慰,可连续喊了好几声,洞中却仅有我一个人的回声,刘建新好像真的不见了。
“该死,这老小子到底跑哪儿去了!”我目光一沉,快速将手电举起来,在洞穴中来回扫视着,浑浊的光线打在湿漉漉的岩壁上,一片暗黄色的泥浆浊水静谧流淌,头顶则是“滴答、滴答”的水声,经久不歇。
我有种被人戏耍的愤怒,大喊道,“姓刘的,你还不出来,我马上就走了!”
空旷的洞壁中回荡着我的喊话声,来回折叠,传开了很远。
漫长的十几秒沉默,空气渐渐凝固起来,还是没有收到任何回应,我决心不再等下去,先尽快离开这里再说。
想到这里,我立刻转进了铁铲,快速沿着来时的方向走去,洞壁中湿哒哒地渗着泉水,脚下打滑,我行走得十分缓慢,大概往回走了五米,我忽然顿住脚步,不再往下走了。
我听到了脚步声,“踢踏、踢踏”,一直跟随着我的脚步,当我把步子定格住的时候,脚步声也停下来了。
我鼻尖渗出了一股冷汗,心说,“不会吧?”
身为法师,感应阴气是我的必修功课,我不敢说自己的能力有多强大,但捕捉阴气的能力却是不差的,假如真的有阴灵站在我背后,我怎么会毫无察觉?
除非……制造这脚步声的并不是阴灵。
想到这里,我眼中顿时爆出一股寒气,猛然拧过上半身,回头厉吼道,“是谁!”
回头之际,一股冷风贴着耳际飘过,手电筒光柱打在了昏暗的石壁上,眼中却看不见任何影子。
艹!
这诡异的景象搞得我心头烦闷,忍不住将手横过来,对准胸口一拍,“下东西,快出来!”
话音刚落,胸口弥漫出一团氤氲的光团,龙灵蛊吊儿郎当地跃出胸口,嘴里发出“叽叽”的叫声,瞪大绿豆小眼,贼兮兮地看着我。
我指了指黝黑狭长的山洞,小声说,“快帮我找找看,刚才带我进洞的人去哪儿了?”
龙灵蛊眨了眨小眼睛,听懂了,将肥短的身子一拧,迅速便射进了黑暗,我只能看到一条虫线在空中闪烁,眨眼便围绕整个洞口绕飞了好几圈。
不久后,我将龙灵蛊唤回,这小东西立刻蹦到我手心上,“啾啾”地叫着,感应到龙灵蛊传递回来的意识,我顿时傻眼了。
这洞里居然没人。
我更加疑惑,先前撬棺的时候,刘建新明明就站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为什么眨眼就不见人?这家伙到底遭遇了什么?
想不通,我只好暂时放弃了想法,甩甩头冲龙灵蛊低喝道,“你帮我探路,我们先离开这里。”
龙灵蛊发出欢愉的叫声,将尾巴一扫,迅速奔向天际,空中一团金黄色的小点在不断闪烁着,亮如水晶,在我脑瓜顶上转来转去,照亮了脚下的路。
我关闭手电,快步跟随上去,眼看即将要走到山洞边缘,此时飞舞在前面的龙灵蛊却忽然发出了急促的叫声,“咻”一下蹿出了洞口,去势极快。
与此同时,洞口边缘也发出一道尖锐的风压,朝着我的胸口呼啸而来。
龙灵蛊动作飞快,迅速与之撞在了一起,我看到了这个陡然出现的东西,有着篮球大小的体型,浑身毛绒绒的,粗黑诡异,黑色中泛着邪异的亮光。
第四百九十八章 寻仇
趁龙灵蛊与对方展开搏杀之际,我看的更加窒息了,只见那毛绒绒的球状物黑得好似煤炭球,根本看不见五官,整个身体便是一张大嘴,一口白森森、交错的犬牙,腹部下则伸出了几道节肢状物,好似水草,在空中来回移动,竟然将龙灵蛊死死地束缚起来。
我无法分辨这小东西究竟是什么,却能明显感应到,它是活着的。
龙灵蛊急切间无法战胜对手,反倒被这家伙一顶,高高地弹起,随后那“毛球”状的家伙径直从地面上弹起,直扑我的胸口。
砰!
撞击那一瞬,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翻,仰天倒去,当后背和头与底下的草丛亲密接触的时候,我几乎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却感觉自己的脸和身体被这毛团的肢节死死地缠绕住了,正要挣扎,对方却加快了收缩的频率,将我整个脸死死地裹着,竟然令我动弹不得!
我张大嘴,努力吸气,却顿觉一股浓腥到极点的臭气涌来,随后这“毛脸”下长出一张恐怖的大嘴,喷着腥气朝我的喉咙咬来。
我脖子有些僵硬,本能地滚倒,落地翻滚,然后低头,将下巴紧紧贴着锁骨处,防备被它咬住脖子,同时将额头往前一顶,狠狠撞在它身上。
砰!
巨大的碰撞力徒然迸发,我感到脑门剧痛,不仅没能将这丑陋恶心的家伙顶开,反倒感觉自己的头盖骨快要被敲碎一般。
这家伙的力道居然如此可怕?
我心中剧震,幸好龙灵蛊去而复返,很快便绕到这家伙的身子另一侧,使劲一撞这小东西的力气比我还大得大,我使尽全力也没等挣脱掉那“毛球”的束缚,倒是被龙灵蛊奋力拱开了。
那毛团被高高地挑飞,我厉吼一声,将手中的铁铲猛然朝它挥去,这一下正中目标,然后传出一阵恐怖的尖叫。
这叫声,尖锐得好像有人在我耳边嚼玻璃。
我眼皮处跳了几次,使劲甩头,强忍着耳膜被刺破的感觉,奋力将铁铲往前一推,只见那黑色的绒毛球在空中一个旋转,很快便跃上了树梢,不多时便消失不见了。
我快速奔出洞口,借助淡淡的月光打量四周,却惊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从没见过?
在龙灵蛊的帮助下我并未受伤,却被那诡异的东西吓得不轻,低下头,才发现自己胸前的衣服竟被那家伙给撕裂成了一条一条的,化作了碎片。
我回头再去看空中的龙灵蛊,只见这小东西竟然也紧张得微微发抖,一对绿豆小眼四处张望,完全没有平日的嚣张跋扈,竟然写满了严肃。
我把后背抵在石壁上,谨防被这家伙再次攻击,然后吹了个口哨,将龙灵蛊唤回。龙灵蛊趴在我的手心上,头颅却保持向外的姿势,一直在紧张地关注四周。
很少有东西让龙灵蛊这么忌惮,即便是颂差穷尽毕生精力培养出的僵尸蛊,最终也沦为这小东西的一块点心,有什么东西,能够让它感受到这么可怕的压力呢?
我想不出,主动与龙灵蛊沟通起来,问它刚才那玩意到底是什么?
龙灵蛊小眼仁在不停闪烁,半晌,它向我传递一股意识,说它也不知道,只觉得那东西的气息十分低沉,有点类似于半个月前,我们在泰国接触过的各类降头,但是威力却强大了好多倍。
又是降头?
我心中一紧,脑海中却骤然蹦出一个念头,这毛绒绒、好似篮球一样大小的“生物”,近看不就像是一颗人头吗?加上龙灵蛊也说,在它身上感应到了降咒黑法的气息。
明白了明白了,这东西,应该是飞头降!
飞头降又被称为飞降,是所有降头术里面最为神秘莫测,也最为恐怖诡异的首席降头,几乎所有的顶级巫术都涉及到长生不老的境界。而飞头降,则是东南亚降头术中最厉害的一种,总共七个阶段,真正能够撑到最后一个阶段的人,便可长生不老。
飞头降靠什么长生不老?靠吸血,猪血、牛血,鸡鸭鹅禽类之血,血之精元,乃至最后,人之血。
所以,一个地方如果出现有练飞头降的降头师,便会出现各种家畜离奇死亡事件,若是出现了高阶段的降头师,那么方圆几百里必定会频繁死人,特别是孕妇,因为飞头降修炼者最喜欢食用胎儿的精血。
想不到,我有生之年居然会遇上懂得飞头降的顶级高手,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没等我想出个对策来,林中一股森冷气息化作寒流暴涌,正片树林都在“簌簌”滚动,黑漆漆的夜幕深处,只见一团灰蒙蒙的气息腾起,如野草,在无边的树林中移动挥舞着,渐渐弥漫起来,陷入一片朦胧的状态。
而在那些灰蒙蒙的气场中,则缓缓飘出一到恶灵死婴,仍旧是头大如斗,额头青筋高高地蹦起,而在突起的额头下,则是一对血丝游动的眼睛。
尸婴!
我心中剧震,刚走了飞头降,马上又飘来一头尸婴,这暗处究竟有多少敌人?
我简直不敢继续先下去了,那尸婴发出超声频率的尖叫,整个尸体都飘起来,悬在了空中,瞪着一张乌青色的脸,额头血筋在一根根蹦出体外,随后,径直又冲向我。
几乎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我立刻将铁铲挥动起来,猛地拍向尸婴,这东西动作太快,快到我几乎来不及念咒,一铲子将这家伙震飞,我才有时间喘息,立刻将双手合十,大声诵念起了经咒。
很快那尸婴飞临向我的头顶,我体内则弥漫出一股淡薄的气息,飞速形成一度厚墙,将这尸婴排挤在外,龙灵蛊则咆哮着怒迎上去,三两下,便于那尸婴纠缠在一起。
我则一边念咒牵制尸婴,一边防备暗处即将来临的偷袭。
我大脑中一阵混乱,今天这局面,很显然是有人在算计我,可是,究竟是谁呢?
我得罪的人不少,老饕算一个,乃密也算一个,这两个人自身的能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手下掌握着不少亡命徒,甚至包括许多厉害的法师,就目前来看,找上门来的人极有可能是乃密。
不久后,空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我猛抬头,见龙灵蛊已经获得胜利,那脏兮兮的恶灵尸婴被它一口咬中,哀嚎着扑落下来,我立刻抛出经线,将这家伙死死束缚住,然后加快诵经频率。
随着一股气流灌入,恶灵尸婴在惨叫声中化作浓烟,然而我的表情却并不轻松,因为我深知,这次的对手是有备而来,不会轻易被我打发。
果然,当然超度掉恶灵尸婴的同时,林中,已经响起了一阵清脆的巴掌声。
我快速抬头,只见以为穿着红色坎肩,脑门光秃秃的东南亚法师,正一边拍手,一边缓缓朝我这边走进。
乍见此人,我顿时紧张到流汗。
竟然是他。
果然这次有预谋的袭击,只是为了寻仇吗?
第四百九十九章 还魂尸
此时出现在林中的,真是半个月之前,和我们在泰越边境有过一次交手的红袍法师,没想到这老东西竟会因为一点私怨亲自来到这里。
我没有其他打算,唯一的念头就是逃跑,逃回洞中去,或许还有活路!
死命往回飞奔,可没等跑出几步,便感觉前面一阵熏臭,一大股死人的尸体腐烂的味道涌进鼻子里来,前方一道亮光出现,居然跳出两道黑影,一下子蹦到了我的正前方。
乍一看,感觉这两道身影是如此熟悉,出于谨慎考虑,我立刻顿住了脚步,定睛再一瞅,却是两具浑身血淋淋,没有完整肢体和躯干的尸体。
我认出了其中一个,正是之前率队阻击我们,最终被我掐断了脖子的降头法师,此时这家伙正将脖子歪斜像一边,瞪大死鱼般的眼睛,用充满空洞和麻木的眼神看我。
这人早就死透了,在于我的交手中被掐断了脖子,气息全无,可时隔不到半月,竟然又摇摇晃晃地出现在我面前,面目狰狞地等着我自投罗网。
而另一道身影,对我而言同样并不陌生,正是之前引诱我进入山洞的刘建新,想不到短短半个小时,连他也变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我明白堵在面前的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了,还魂尸,是被人利用邪术炼制过后的尸体,这东西并不如不像传说中的僵尸一般,能够自由行走,具备自身的意识,却能受人操控,冲锋陷阵,属于南洋邪术中比较阴邪的一种。
我心中一凉,回头看着林中出现的那一道淡漠的身影,只见那红袍法师正静静伫立在那里,宛如一块岩石,表情无悲无喜。
我尽量平复下跳动不休的心脏,扬声说,“来的是谁?”
那人嘀咕了一窜泰语,见我听得不是很分明,转而说起了一口十分流露的汉语,“我叫藏传东乃,熟悉我的人都称为我藏传法师。”
我厉声说,“今晚的事,是你设的局?为什么要针对我?”
藏传法师将嘴角微微扬起来,视线定格在我身上,露出阴狠的冷汗,“上次,让你在越泰边境安然脱身是我的疏忽,有人对你的脱身十分不满,极力要求我赶回中国,亲自送你一程!”
果然是这样。
对方的话让我心中一抖,立刻有了流汗的冲动,想不到乃密居然如此恶毒,人都逃回国内了,他还是不肯善罢甘休。
不过,这里毕竟是我们的主场,他除了躲在背后耍阴谋之外,又能做什么?
我冷冷地笑道,“不要脸的老东西,既然要对付我,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发起挑战,反倒耍这种小伎俩?简直辱没了法师的名头!”
藏传法师晒然一笑,摇摇头,十分平静地注视着我说,“年轻人,你并不值得让我挑战,我之所以把你骗到这里,不过是为了帮我的徒儿,让他亲手报仇而已。”
徒弟?
我回望那具脖子歪斜,垮塌在地的尸体,心中顿时明了两人的关系了,怪不得,原来被我掐死的法师真是藏传的弟子,这老东西竟不惜将自己的弟子也炼制成这种还魂尸,实在无法想象他究竟有多么的恶毒。
藏传法师的语调十分古怪,他十分平静地说,“我弟子死在你手上,十分不甘,他的灵体哀求我,希望我能带他去中国报仇,我这一生,只教出这么一个徒弟,却被你亲手掐死了,自然要把面子找回来。”
我笑了,如果这家伙还活着,正面斗法或许还需要经过一翻殊死搏斗,可他毕竟被我掐死了,只剩一副空皮囊,还能做什么?
此时藏传法师已经把该讲的话全部讲完,我看到他正将脖子垂下去,双手合十开始念咒,不一会儿,那两具摇摇晃晃的尸体便逐步朝我走来。
我深吸一口气,既然被围住,除了拼命之外别无他法,于是我也将双手交叠起来,开始缓缓地诵念咒语,很快身体中便充斥着一股热力,从小腹直汇到头顶,然后反冲向了对手。
因为肌肉僵硬绷直,还魂尸的劲道也十分大,我冲过去一个起跳,踢中了已经成为活死人的刘建新,周边的家伙立刻就围了上来,伸出双手来抓我。
我此时只求脱身,没有精力与他计较,脚步灵活转身,与这双手错身而过,然后朝另一个方向猛跑着。
此时藏传法师忽然提高了诵经的频率,脑后骤然涌过一丝锐响,我来不及反应,立刻往前一扑,一只尖锐的手掌几乎贴着我头皮划过去,在空中带出了冷风。
我落地后一个翻滚,立刻弹起来,手中蹦出一条金线,龙灵蛊跃然而出,立刻射进刘建新的胸口,后者僵硬的身体随之一阵,好似定格般一动不动。
同一时间,那位利用藏传法师弟子尸体炼制出来的还魂尸也扑向了我,尖锐的爪子带出一股破空的锐啸风声,直奔我脑门而来,我立刻弯腰躲开,手腕一翻,将铁铲横过来怒迎上去。
铁铲的钢仞切削在尸体的爪子上,顿时爆发出一团劲火,碰撞中发出了钢铁之音。
我心中一抖,暗说这家伙爪子居然这么硬?没等我脑海中浮现别的念头,那东西的爪子已经重新朝我挥过来了,我立刻侧身滚倒,将铁铲往上一举,先用铲仞顶住了这家伙的胸口,发力往上一推。
还魂尸后撤了一下布,我立刻腾身跳起,将铁铲抡圆了,狠狠砍在还魂尸的头顶上,只听“咔擦”一声,还魂尸脑颅塌陷出一个破洞,可尸体却并未倒下,反倒是那双惨白的眼睛中涌动出暗红色的血丝,显得更加渗人了。
他的五官僵硬麻木,伴随着深深的恶毒,很快便把爪子挥向我,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
我心中大惊,唯有横过铲柄去挡,撞击声传来的片刻,我立刻感受到了奔马一样的撞击力量,竟被砸的双脚悬空离地,往后暴退了将近两米。
还魂尸一巴掌将我扇飞,身体再度摇摇晃晃地朝我扑来,我心中一狠,屈腿跳起来,反扑向目标的同时,我已经将全部的潜力全都爆发出来,小腹中一股气流旋转,手背立刻膨胀庞大的一圈,这一拳带着凛冽的风压,直奔还魂尸的太阳穴而去。
尸体毕竟是尸体,无法做到迅速闪避,我纵跳之际,将爆发力表现到了极致,一群打中,尸体脖子上再次传来“咔擦”脆响,塌陷的头颅一歪,便直接垂落到了胸口。
第五百章 目标不是我
可搞定这还魂尸的我不仅没有一丝开心,反倒更多了几分芒刺在背的感觉,几乎在眼前这具还魂尸倒下的同时,我听到林中传来一声无边的怒吼,回头时,发现藏传法师已经停止了继续操控尸体,转而亲自朝我奔袭而来。
我顿时感到莫大的压力,如果只是一句还魂尸,或许还无法对我造成致命威胁,因为尸体不管怎么样都是尸体,哪怕操控它的人能力在强大,也无法使它发挥出全部的水准,但藏传法师不同。
这老东西自从第一次登场开始,便带给我不弱于阴蛊邪王的可怕威慑力,正要斗起来,恐怕十个我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我唯一能想到的方式就是逃走,而藏传法师在冲向我的那一刻,已经将双手交叠起来,飞快地诵念起了经咒,骤然间,我感到一股阴云掠过头顶,几乎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那股阴云便笼罩下来,化作一道急流,将我所有能够逃离的方向尽数封死。
我心中狂跳,本能地将身体一偏,身后一大股阴风汇聚而来,好似飓风一样拍打在我背上,我浑身一僵,立刻感到浑身所有的毛孔都闭合了,被这股巨大的风压掀飞老远,人在空中,已经抑制不住胸口压抑的感觉,喉头一甜,喷出一口淤血。
这老东西居然如此厉害?
我震惊不已,此时龙灵蛊也迅速飞临上空,释放出一团淡金色的暖流,徐徐射入我的身体。
受到龙灵蛊气息的洗涤,我酸麻的四肢逐渐松缓下来,立刻恢复了少量的力气,正要将双手撑地爬起来,然而背后却再度涌来一股狂暴的力量,如那洪水一般,冲刷在我身上。
龙灵蛊发出急促的喊叫,连它也扛不住这么可怕的气息压迫,咻一声蹿进我的身体。
我一脸惊恐地回望身后,只见藏传法师正瞪大一对阴沉的睥子,宛如一柄利剑,直**的心房,口中发出阴历的叫喊,“你敢伤我弟子,今天,我要你替他陪葬!”
说完,他大步流星朝我奔袭而来,心中狂跳,这老匹夫的力量实在可怕得吓人,我根本生不出争斗之心,双手立刻撑在地上,借力一弹,将身体蹿出半米,脚尖发力在地面一蹬,用足了所有的力气狂奔。
可当我转身疯跑之际,脚边一侧的草丛内,却忽然蹦出一具浑身散发腐臭气息的尸体,真是之前被我忽略掉的刘建新,这家伙挥动爪子抓向我的小腿,我闪躲不及,被他一爪扑个正着,顿时剧痛钻心,感到整个大腿都麻木了。
等我低头看去的时候,只见被这家伙抓中的地方,居然弥漫出一股浓黑充满腥臭味的血迹,心中顿时一凉,惊呼道,“尸毒!”
这尸毒爆发得如此之快,是我万万没能想到的,几乎在被他抓中的那一瞬间,便有一股毒气走进了我的经脉,我浑身发麻,连动都动不了了,好在龙灵蛊及时察觉到我的危机,立刻在我身体中游走,将所有侵入身体的尸毒全都吸收。
压力稍微缓解,我立刻一脚扫在刘建新的脸上,将这丑陋的还魂尸踹飞,很快便察觉身后飘来一股劲风,一转身,发现藏传法师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我右侧,他掼直了双臂,如同甩动的飞车,猛然轰击向我。
这时的我根本来不及做出闪避动作,只能微微侧身,让自己的背部承受这一击。
砰!
巨大的力量宣泄在我背后之上,让我感觉自己好似承受到了一辆重型卡车的撞击。一瞬间,我被巨力撞出两米,再爬起来的时候感觉浑身的筋骨都快要碎裂了一般。
我扑倒在地,身体滚落出很远,直到我艰难爬起的时候,却感到背后莫名阴寒,似乎有一股晦暗的气息钻进了身体,没等我找出那是什么,耳边已经听到这老东西乖戾的狂笑声,“想不到那家伙的徒弟,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听到这话,我浑身一震,立刻将头颅扬起来,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你……认识张麻子?”
老东西一脸阴毒看着我,一道道狰狞的黑色煞气纵横在他脸上,将这张老脸渲染得如此恐怖,“当然认识,我这趟前往中国,并不单单只是为你,你觉得,光凭一个你,值得让我亲自动手吗?”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前胸后背传递而来的痛楚,缓缓擦掉嘴边的鲜血站起来,冷冷地凝视着这个老东西,口中啐出了一道鲜血,“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个死人,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藏传法师大步朝我走来,红袍在冷风下摆动,烈烈上扬,带着不可一世的睥睨和低沉,“我先送你上路,然后,再去找这个老东西算清楚一笔旧账!”
果然,藏传法师居然认识张麻子,而且他这次主要的目标竟然不是我!
脑海中那种眩晕的感觉却让我几乎没有办法再保持站立,绝望关头,我凭空生出几分悍勇之气,艰难地支撑起身子,将龙灵蛊的气息彻底爆发出来,一拳挥向对手。
他身子一让,我的拳头便立刻打偏了,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这老东西狞笑了一声,一拳捣向了我的小腹,我赶紧将双手缩回,死死护住小腹,“咔擦”声响起,随后这老东西的拳头撞击在了手背之上,我如遭闷雷轰击,身体倒飞半米,藏传法师的一双大手已经抓向我的头顶,一股阴狠的气流沿着他手臂传导,竖起的胳膊好像一根灌注了气力的铁棍。
倘若正被他这一掌拍中,恐怕我的头盖骨会在顷刻间粉碎。
“住手!”
劲风压下,我根本无力闪躲,唯有平静地等待死亡,可正在这要命的关头,黑暗中却传来一道沉闷的爆吼,紧接着一股气息自林中席卷而来,不偏不倚地撞在藏传法师背上。
这老东西身体一歪,诧异地“咦”了一声,没等他看清看人是谁,黑暗中已经迸射出几道尖锐的黑色弩箭,嗖嗖破空。
藏传法师脸色一变,匆忙朝林中跳起,边跑边厉吼道,“你居然带了帮手!”
强弩的破空声与脚步声同时传进了我的耳朵,猛一抬头,却见视线中多出了两道身影,正飞快朝我这边狂奔过来。
阿赞吉和张强!
他们怎么来了?
我心中一喜,正要转起来招呼两人,可双腿还未站直,脑中却涌来一片剧烈的眩晕感,整个人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耳边则传来张强紧张的喊叫,以及藏传法师那充满阴毒的狂笑声,
“小子,赶紧去找姓张的救你吧!”
我,这是怎么了……
大脑中一片茫然,我只觉浑身轻飘飘的,一点力气也使不出,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出半点声音,身体一软,意识一瞬间就模糊了。
第五百零一章 化骨咒
大脑逐渐陷入黑暗,我的意识也在飞速下沉,一片混沌中,只感觉到一股暖流包裹住了我,避免我的意识彻底沉沦进入深渊。
…………
长久的昏暗,唯一剩下的只有一道晃动的灵魂,我的灵魂好似随波逐流的一片叶子,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无尽地回荡,飘来飘去,也不知道哪里才是个尽头。
我不晓得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也许会持续这种状态一辈子,又或者,我已经死了,永远不可能再醒来。
灵魂在一片虚无中飘呀飘着,忽然间在某一刻,我陷入泥潭的意识仿佛察觉到了一抹光,缓缓照射进了我的脑海当中。
我迷蒙地睁开眼,仿佛察觉到了恒古以来的莽荒,视线中一片昏黄,没有白与黑的时间概念,不久后,迷蒙中的意识仿佛听到了某种召唤,有道声音,它在默默地呼唤着我。
“哥哥……哥哥你快醒醒!”
是小妮吗?
我悠悠一声长叹,道不尽的心酸与疲惫,我到底沉沦到了哪里,难道这里,便是地狱吗?
大脑一片混沌,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我的视线仿佛飘得很远,又似乎很近,一片朦胧的暗色中,全然察觉不到自己身处何方,唯有头顶那道光明照耀着我,带给我一丝丝柔软和温度。
“小妮,小妮你在哪儿?”我心中逐渐泛起了波动,首先涌来的是一股紧张到无法遏制的情绪,我心慌意乱,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呐喊,不久,混沌中有一只小手,静静地牵着我的灵魂,朝着某一个方向荡过去。
灵魂荡啊荡啊,不知道游荡了多久,朦胧中,那一抹强光变得越来越近了,越来越真实,我飘忽的意识骤然察觉到了体重的回归,身体好似被那只小手猛烈地拽了一把。
“啊……”一声大吼,徘徊在我迷茫的识海深处,身体在下沉,灵魂却在一寸寸地拔高,我似乎感受到了两股力量的拖拽,灵魂也快被扯成碎片的感觉。
很快,我感应到了身体的存在,一股暴动的气息冲刷着我的身体,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膨胀,飞速地胀大,膨胀到了极点。
啊!
我难受得很想喊出来,然后喉咙一阵滚动,却只传来了一阵“嗬嗬”的响声,疲倦宛如潮水,让我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述说着艰难和折磨,可意识却没有再继续沉沦下去。
我的身体好似涌过了电流,感觉到体温正在上升,然而骨子里却是冰冷一片,良久的沉沦让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麻木地把眼睛睁开,率先刺入我眼中的,是一道和煦而刺眼的柔光,刺得我双眼肿胀,特别的难受。
我只好又把眼睛闭上,良久,当双眼适应这屋中光线的时候,再度缓缓睁开了眼。
我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自己则躺在一个冒着热气的大木桶中。
桶中“咕噜噜”冒着热气,但我丝毫没有感觉到烫,反观那滚动中的水,居然是黑色的。
我悠悠地回神过来,睁开眼,发现张麻子正静静地坐在床边,脸颊略微有些苍白,睥子深处也写满了疲惫,看见我属性,他似乎笑了笑,不过笑容却很古怪。
我艰难地张开嘴,“我是死了,还是活着?”
“刚才你已经死了,不过死得还不算彻底,我又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张麻子默默地看着我,平静的声音自我耳边传来,可视线深处,却蕴含着难以压制的暴怒,“你遇到他了?”
我茫然,张了张嘴,说“他”是谁?
张麻子冷冷地道,“自然是打伤你的家伙。”
我沉默,“哦”了一声,艰难地抬头看着张麻子,说你认识他吗?
张麻子点点头,表情仍旧是那般平静,可睥子深处却射出了两道仇恨的光芒,“自然是认得的,小妮的父母也是死在他手里。”
啊?
我震惊了,忙不迭打算爬起来,可浑身却写满了疲惫,我挣扎一会儿,又无力地跌回木桶,艰难吐字,苦涩地笑着说,“我这是怎么了?”
“你中了他的化骨咒,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张麻子轻轻伸手,将我压回了木桶当中,嘘声不已道,“幸好你小子根骨很强壮,经过龙灵蛊这几年的改造已经大异从前,否则,即便是我也没有办法将你懂鬼门关拉回来。”
化骨咒?
我虚软无力,反复喃呢着这个名字,思维仍在恍惚,连说话都感觉异常地费劲,艰难抬头看着张麻子,说这是什么咒术,我怎么连听都没听过?
张麻子皱了下眉头,老脸上皱纹的沟壑更深了,在昏暗油灯的反射下显得十分阴霾。
他深深看着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一种很阴邪的术咒,这世界上除了他,应该没有第二个会。”
我低头说道,“藏传法师说,他认识你,并且跟你有仇。”
张麻子在狞笑,稍稍扬高了眼角,点头说,“没错,这家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仇人,我早知道这天回来,却没料到他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并把手伸向了你。”
我低头说,“他算计我的目地,很有可能是为了针对你,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虽然张麻子什么话都没说,但我能看出,为了救我,他已经消耗了很多元气,此时的张麻子脸色并不好看,白中透青,额头弥漫着一片暗紫色泽,如果不是他还能呼吸和说话,我差点以为他会变成个死人。
张麻子笑笑,摇头说,“我已经活了这么大把岁月,又亲手帮小妮铸就了鬼妖之体,心愿既了,一切也都无所谓了。”
望着张麻子那张被死气覆盖的额头,我的脑子里就像被闪电击中了一般,瞬间呆若木鸡,良久后涩声道,“你……为了救我才把自己搞成这样,你……”
“无妨。”张麻子疲倦的双眼中覆盖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在我头顶上轻轻拍了拍,轻轻说道,“我这条命,本就是你爷爷救回来的,今天还给叶家人,也是理所当然。”
我懵了,浑身仿佛过电般抖起来,鼻头涌出一股酸涩的感觉,心中有如针刺,“你真的……为什么会这样?”
第五百零二章 算账
“傻小子,我欠了你爷爷很多,再加上小妮的事,如果不是你,我也无法得偿所愿,欠了这么多分人情,理当还给叶家人。”
张麻子很豁达,他压在我脑门上的手轻轻松开,继而从怀中摸出了一串人骨手链,徐徐说道,“这串手链,今后将成为供养小妮的地方,我把它还给你,希望在余下的岁月中,你能好好照顾小妮。”
“嗯!”我酸涩地点头,接过人骨手链,死死地抓在手中,意识沉浸到手链深处,感到一股朦胧的气息在流动着,小妮正在沉睡,传来微弱的呼吸和心跳,那股意识,并没有立刻醒来。
我迷茫道,“为什么小妮没有醒?难道还会像上次那样,沉睡很久才有动静。”
“这次不会了!”张麻子布满沟壑的老脸上弥漫着笑意,含笑摇头说,“上次沉睡,是因为没有摄取到足够的力量,如今,她残缺的地魂已经被阴阳地魂草彻底补齐,相信短则三五日,多则十天八天,小妮便会彻底苏醒,跟个正常小孩一样成长起来。”
我“哦”了一声,却听到张麻子正在咳嗽,他一口气说了好多话,脸色惨淡犹如白纸,边咳,便用手捂住了嘴,指缝中有鲜血溢出。
我紧张道,“麻子叔,你赶紧找地方躺下休息吧,你不能再……”
“放心,我这幅残躯不会这么快就蹬腿翘辫子的,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等着我去解决!”张麻子默默地把手放下,目光爆出一团冷意,凶戾地地怪笑道,
“这老不死的,在你身上下了化骨咒,并不是打算直接将你置于死地,而是为了接机消耗我的元气,现在我元气大伤,想必他也该出现了。”
什么?
听到这话,我脑海中立刻闪过藏传法师那张阴历中带着森怖的老脸,心中一抖,忙道,“那我们为什么不……”
“躲不了!”张麻子的话很平静,默默说道,“我已经命不久矣,就算躲掉了今天,还是活不了多久,与其如此,还不如留下来,和他算一算这笔旧账。”
我忙道,“那……阿赞吉呢,你赶紧给我手机,我立刻联系张强他们,说不定我们……”
“不必了!”张麻子一脸淡漠地摆手说,“在你醒来之前,我已经打发所有人离开,这是我自己的事,没有必要把其他人搅合进来。”
我鼻头一酸,莫名有些想哭,酸涩道,“可是……你现在的状态却……”
“生死有命,修行虽然是与天争命,可到最后,又有谁能够斗得过苍天?”
张麻子笑容苦涩,抬头,凝视头顶那一片星辉,慢慢把脸沉下来说道,“大丈夫立身于世,死则死矣,语气窝窝囊囊,抱头鼠窜,倒不如放开手,博一次。”
博一次。
当张麻子的话语声落入我耳膜深处的时候,我浑身一颤,不仅抬头,深深凝视着他浑浊的睥子,夜幕中,他睥子深处那一抹浑浊正在退却,继而涌现出了一抹亮彩,如打磨过的尖刀,锋芒毕显。
想不到一个快六十的人,居然保持着这样的血性,如此,我还怕什么呢?
我吸了吸鼻子,畅快喊道,“好,麻子叔,今天我跟你联手,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个邪派的降头师好过!”
张麻子瞪我一眼,呵斥道,“联手什么?就你这种身体状况,能不拖我的后腿就行了,原本,我想让阿赞吉也把你带走,可阿赞吉太聪明了,这个闷瓜葫芦不好骗,为了不让他起疑,我只好继续把你带在身边,顺便替你完整地化解降咒。”
我苦笑不已,感情阿赞吉是被张麻子骗走的,我就说,如果明知张麻子可能会有危险,阿赞吉是一定不会轻易离开的。
沉默半晌,我凝视着头顶那璀璨的夜幕,缓缓舒了口气,又说道,“麻子叔,你和藏传法师到底结了什么仇?”
张麻子楞了一下,陷入很深的思索,半晌,他面无表情地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说出来也没有意义,总之,我和他的仇恨已经达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这老东西一早就巴不得我死,可我偏偏活到了今天,现在该是算总账的时候了。”
我默默点头,说好吧,不管因为什么而起,你是我的老师,教会我这么多本事,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我都应该跟你同生死、共患难。
他笑,摆首说道,“想让我死,哪有这么容易?哪怕我已经不在巅峰,可漏船也有三斤钉,我的命,是这么好收的么?”
说完,张麻子发出了狂放的冷笑,睥子蓦然一寒,爆射出两道精电,笔直地射向院落大门,厉吼道,“你还和以前一样,喜欢鬼鬼祟祟躲在暗地见人,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现身?”
张麻子厉吼声落下,院外忽然刮起了风,整个院子里都飘来了阴恻恻的冷风,无数阴魂厉鬼的惨泣声沿着小院中传来,大门“咯吱”响着,弥漫着不堪重负的**,两扇门板好似被无形的大手推动着,“砰”然倒下,显露出弥漫在院子里的一片迷雾。
迷雾中,有着轻轻的脚步声传来,一道似有似无的身影负手而立,站在了浓雾中间。
在那浓雾深处,有着无数的阴厉鬼影在游走着,不断地飘来飘去,而在无数鬼影重重的幻景中,却有一道站得笔直的身影,默默出现在了大门外。
红袍摆动,峙若庭渊,犹如一块千年不动的顽石,气势俨然森怖。
张麻子十分平静地站起来,手中摸索着自己那柄旱烟杆,烟杆下弥漫着一股暗红色的光芒,他静静凝视着门口那道身影,忽然晒笑了两声,说你终于来了。
门口,一片阴冷的狂风在酝酿着,浓雾中的人发出刺耳沙哑的怪笑,犹如一阵阵鬼哭,冲击着人的耳膜,
“好歹也是几十年的老朋友,我来,亲自送你上路。”
张麻子平静地笑了笑,低头,默默打量手中那柄细长的旱烟杆,静静地说,“真是难为你了。”
“一点都不为难!”藏传法师阴邪地怪笑了两声,被浓雾覆盖住的脸上,弥漫着透骨的阴寒,他恶狠狠地说道,
“这几十年,我每天睡不好,吃不好,时时刻刻都在惦记你,年岁越长,压抑在我心头的愤怒就越满,是时候和你算个总账了!”
第五百零三章 斗法
张麻子将烟杆一竖,犹如一柄利剑,直插穹顶,冷冷地说道,“正好,我也在惦记你,这么多年了,有些事总要有个了解的。”
我目光冷冷地,凝视着门口越来越深的浓雾,口中厉喝道,“无耻的老混蛋,连报个仇也要偷偷摸摸,藏头露尾,除了暗算,你还有什么本事?”
门内狂风激涌,传来他沙哑阴怖的狞笑,“成王败寇,这世界只讲结果,不论过程!”
说完,藏传往前跨出了一步,手中多处一根精铁打造的拐杖,将它狠狠地跺在地上,整个人的气势都在膨胀,看起来骇人至极,他狞笑着望向张麻子,“凭你现在的状态,除了任我宰割,还能做什么?姓张的,如果你想死得痛快点,就老老实实,主动把阴玉奉上吧!”
“你在做梦!”
张麻子目光爆冷,凝视着门口的藏传法师,厉啸一声道,“想拿走阴玉,看你究竟有多大本事!”
说完,那根细长的烟杆在他手中快速划出了一个圈子,手臂一抬,飞快咏诵除了经咒,与此同时,藏传法师也发出阴阴的邪笑,袖口一甩,瞬间就有一道黑色的光从里面蹦出来,直奔张麻子而去。
黑色光影中弥漫出一股朦胧的气场,我看见了无数道阴历的鬼影子在其中荡来荡去,纷纷向张麻子投出去恶毒的眼神。
这家伙的控灵术居然这么霸道,一次性控制好几十个灵体!
我心中一紧,本能地大喊一声小心!而对比我的紧张,张麻子却流露出了几分浅笑,快将烟杆举起来,手指搭在上面,飞快地挥动着,很快,一股无形的气流爆卷,弥漫在烟杆之上,形成一片反撩的阴云,骤然扑向了对手。
两股气流在空中碰撞,爆发出尖锐的啸响,无数鬼影弥漫,浓云翻滚,化作漆黑而又深沉的气团,在院中不断地移动着,四处乱窜。
我感到头顶一黑,抬头时,只见院门顶端已经弥漫出了一片黑色浓云,竟然将整个院子都笼罩了起来,森冷的狂风吹刮屋顶,瓦砾纷纷炸裂,弹起来又落下,在冷风中被切割成片,化作“簌簌”的泥点乱飞。
很快,一片黑云飘到张麻子身后,一只惨白的打手从雾气中伸出来,猛然抓向他的后脑勺。
张麻子立刻有了感应,快速将烟杆竖起来,飞速往上敲打。
砰!
阴灵集体爆发出惨叫,这鬼东西全身都冒起了火焰,浓雾中闪烁出一道阴历的脸庞,在凄厉暴吼,疯狂朝着藏传法师所在的方向狂奔过去。
张麻子口中的经咒声并未停歇,很快身体中便弥漫出了一股无法用肉眼捕捉的气柱,疯狂扑向那一片阴灵的背影。
气流冲击下,空气仿佛陷入了凝固,气氛森然。
那团黑雾似乎被定格在了那里,浓雾中有着无穷的鬼怨哀嚎,可无论它们怎么挣扎,却死活逃不掉张麻子经咒的束缚。
“老东西,想不到你还留着这一手,呵呵,看你能撑到这么时候!”藏传法师瞳孔暴缩了几次,继而发出阴狠的怪笑,将双手合十飞快地念起了降头咒语。
张麻子静静与与对方对峙着,良久,忽然叹息着说,“你从小就很聪明,资质比我好得多,却总喜欢剑走偏锋,不入正道,师父是你害死的,你不仅偷学了黎巫经咒,还将东南亚的降咒黑法全部都融入进去,你总说自己要当术道届的第一人,可师父却很早就看出,你已经走了歪路。”
“都是废话!”藏传法师眼球暴突,正在念咒的他忽然将手法一变,暴突的眼珠死死定格在张麻子脸上,凄厉爆吼,
“你分明就是嫉妒我,你怕被我超过,所以才屡次在老师那里告黑状,甚至害我被逐出师门,这些,我都可以不跟你计较,可你不该害死我的孩子!”
“我并没有害他!”张麻子将中指血全都洒在烟杆上,快速念了几遍经咒,那烟杆表面顿时凝聚出一股暗红色的怒芒,张麻子挥舞起了手上的烟杆,将一团团迷雾震散,爆吼道,
“是他自己走了歪路,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跟你一样不知学好,居然抓了十几个大肚女人试验邪降,既然被我撞见了,哪有不教训他的道理!”
“都是废话,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就不要再说了!”
藏传法师发出了劈天的怒吼,眼耳口鼻之中,都有浓黑色的烟柱弥漫出来,他爆吼道,“你害我绝后,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不仅要弄死你的亲生儿子,甚至包括所有跟你有关系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同一时间,一道凄厉的咆哮声自浓雾深处传出,狂风暴涌,将浓雾掀得胡乱摆动,一道道阴狠的鬼脸徒然浮现,居然渐渐挣脱开了张麻子的控制,一只只阴历的鬼手也破空而来,毫不留情地抓向张麻子的脸。
张麻子闪躲不及,被阴灵的指甲抓中,脸上顿时多出了一道狰狞的伤痕,黑漆漆地渗出了不少鲜血,张麻子后退一步,将烟杆猛烈地挥动起来,经咒声落下,那团雾气也骤然消散,几道凶戾的灵体掉落在地上,被他连续挥动烟杆,全都打散掉。
搞定这么多阴灵,张麻子有点勉力,快速退了几步,将烟杆抓在手上疯狂地喘息着。
他脸上的伤口渗出了一大股黑色,慢慢盖住了鼻子和下巴,使之望起来分外恐怖。
看见张麻子吃亏,我心中顿时一紧,很想爬起来帮他,可身体一动,立刻感觉浑身酸麻,根本连站起来的力量都失去了,唯有无力地跌坐回去,眼中涌出了苦涩。
“哈哈,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你去死吧!”
藏传法师发出更加凄厉的咆哮声,浓雾中爆射出好几股灰蒙蒙的烟气,每一股烟气下都弥漫着一道黑漆漆的鬼影,迅速射向张麻子的胸口。
张麻子被接连击中,不断地闷吼,脚步也逐渐踉跄起来,当他拼尽全力化解那些怨气的时候,藏传法师忽然找准机会,从门口中狂奔出来,将手上的拐杖猛然上扬,狠狠打在张麻子左肩上。
“咔擦!”
我听到张麻子左边肩胛骨断裂的声音,心中大骇,而受了伤的张麻子却徒然暴增出一股戾气,将烟杆扫向藏传法师的胸口。
砰!
接连两道闷响,两人同时往后跌出,张麻子将后背撑在墙上,脸色煞白,连握着烟杆的手臂也在发抖,反观藏传法师,虽然也喷出了一口血,气息萎靡下去,却并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
他乖戾地狞笑道,“现在的你,还能做什么?”
第五百零四章 展示力量
面对藏传法师发出的乖戾冷笑,张麻子一阵默然。
现在的他的确不具备战胜藏传法师的能力,即便张麻子在巅峰状态,或许也只能跟对法五五开,现在为了救我大耗元气,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
从我这个角度看不见张麻子的表情,但我心里却很清楚,此刻的他必然十分痛苦,先前至少被十几股阴气汇入体内,无论他的体质有多强,都不可能轻松地承受下来。
我深深地明白,张麻子已经是樯橹之没,根本不能再持续战斗了,忍不住心中的悲愤,强撑着浑身的不适感爬起来,艰难地吼道,“让我来吧!”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张麻子默默地摇头,十分倔强地站了起来,消瘦矮小的身体脆弱得如同一张纸,默默站在藏传法师的对立面。
他能够再站起来,已经是奇迹了,可凭他现在这幅状态,又该拿什么去拼呢?
我心中涌过深深地无力感,可没等我说话,张麻子却将阴冷的视线再度投入了藏传法师身上,爆发出一道惊雷厉吼,“虽然现在的我不是你的对手,可你既然来了,也别想这么轻易就离开!”
说完,张麻子的左手已经多出了一把钢针,几乎是想都没想,便猛地朝自己头顶上的阳穴刺去。
这是……
当察觉到张麻子的动作后,我的心脏顿时便缩紧了,内心涌过一丝无奈和苦楚,大喊道,“别用那个!”
可现在发声阻止,却什么都已经晚了,张麻子已然抱定了必死的决心,那钢针入脑,张麻子体内仅剩的那点气息也在徒然间膨胀,整个人立刻就变得高大了数分。
随后,张麻子的脸被一股墨色熏染,黑面如金,变得滚烫,宛如受到了烈火的深深炙烤,脸涨得通红,赤红一片!
我在他的天灵盖中,体会到了一股澎湃的气流,那气流浓郁得宛如血海,弥漫着厚重的血色,血雾荡漾下,张麻子缓缓地挺直了身体,一股炙热的气息好似洪水般爆卷起来,将他消瘦的身体彻底覆盖。
“混蛋!”察觉到张麻子节节攀升的其实,藏传法师也陷入了惊恐之中,他看向张麻子的眼神充满了疑惑,不过这疑惑仅仅维持了一瞬间,不久,他便冷冷地笑出来了,
“想不到你一把老骨头,居然拼到燃命的代价来阻止我,可是在你身上,还有多少精血可以献祭?老东西,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说完,藏传法师再度将双手合十,居然盘腿坐了下来,在他脖子上裸露出来的阴法刺符上,弥漫着一股股森寒的气场,这些气场全部都化作河流,在空中汇聚,折射出大片漆黑色的粘稠气雾。
而张麻子,则是一脸平静,手中抓着自己的旱烟,一步步,朝着对方走过去。
黑气浓雾在空中咆哮,形成了一股厚重的气墙,释放无比阴邪的气场,浓雾中可见一张张扭曲变换的人脸,在空中闪烁着,向张麻子释放出最恶毒的凶戾气息。
张麻子一脸平静,他的脚步十分稳健,将旱烟一点点举高过顶,仍旧迈动脚步,缓缓前行。
他一脚跨进了浓雾当中,空气顿时沸腾起来,无数股阴邪森冷的气息汇聚,仿佛在空中舞动的张玉触角,层层叠叠地朝张麻子卷去。
张麻子口中缓缓地诵念起了经咒,在他浑身的皮层下,渗露出大片猩红色的血斑,血斑蒸发,在空中形成一股股诡异的雾气,深深萦绕在张麻子身上,好似一道行走的火人。
所有黑色气息冲击在张麻子上的时候,都会被那层翻滚的血气点燃,“滋滋”暴响声不断传来,好似火焰一般,将属于藏传法师的气息彻底蒸发干净。
藏传法师的脸颊有些颤抖,他更加卖力地诵念经咒,一缕缕深黑色的气雾游走在空气当中,全都朝着张麻子涌去,浑浊的气流在空中胡乱地撞击着,仿佛排山倒海一般,形成一环形的气浪,朝四面八方散逸而去,空中弥漫着大股狂风,在院中来回跌宕。
我的视线一片恍惚,被默默流淌的眼泪封住了视线。
张麻子每走一步,都必须献祭大量的精血,虽然距离正在一点点拉近,可张麻子的脸色也渐渐变得煞白起来,白成了一张纸,凸起的额头下,一根又一根的血丝正在涌动着,连他的双眼也开始暴突了。
我无法想象张麻子究竟承受到了多大的痛苦,可他的脚步却依旧是那么的坚定,短短五六米距离,他整整走了两分钟,这两分钟无比地漫长,还未走到藏传法师的面前,他的胸襟已经被鲜血彻底濡湿了,浑身弥漫着粘稠的血浆,远望上去,仿佛一个移动中的血人。
终于,张麻子拖动着艰难的脚步,缓缓来到了藏传法师面前,将细长的烟杆高举在空中,手心中,一缕血芒增长放大,一点点,将烟杆朝藏传法师头顶压了下去。
藏传法师浑身陷入了抖动,他睁开血糊糊的眼睛,目光爆蹬,动也不动地定格在张麻子青筋毕露的脸上,眼球在跳动,流露出深深的震惊与凶悍。
对视不超过一秒,藏传法师站起来了,他的上衣在一点点蹦开,露出一身骨瘦嶙峋的排骨,青黑色的皮层下,一道道阴法刺符弥漫最深邃的强光。
那些强光逐渐凝聚成了一条线,疯狂呼啸着,集中在了藏传法师的手心中,很快,他把拳头举起来,忽然加快动作,奋力一击,砸在了张麻子的胸口。
“咔擦!”
我仿佛听到肋骨折断的声音,张麻子身体一晃,后背有些佝偻了,被这一拳砸出了不少淤血,沿着嘴唇缓缓下落。
张麻子的脸色苍白极了,但他依旧稳稳地站立着,不动如山。
不仅只是站在那里,在他被集中地地方,居然渗出了一股暗红色的气息,好似秋风中的野草,在疯狂滋长,一缕缕血气沿着藏传法师的胳膊游动,将他的手死死地固定在了那里。
终于,藏传法师眼中浮现出了惊恐,他大喊道,“这根本不是你的力量,这是……你居然掌握了阴玉?”
张麻子面无表情地凝视对手,缓缓开口说,“你不是一直想要阴玉吗,今天,我便向你展示一下,这阴玉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
第五百零五章 血仇
“你不要得意,凭你这幅身体根本操控不了阴玉的灵气,你自己也会粉身碎骨的!”藏传法师疯狂地抽手,发出阵阵急促的惊呼,然而张麻子的胸口仿佛存在着巨大的吸扯力,将他的拳头死死地固定在那里,无论他怎么努力,却始终无法挣脱。
张麻子笑了,一张阴沉的老脸上,弥漫着畅快而恣意的冷笑,“就算粉身碎骨,又有什么关系?你跟我斗了这么多年,今天必须分出个结果,能拉你一起上路,黄泉下,也不寂寞啊!”
“住手……快住手,你这个疯子,疯子!”听到这话,藏传法师彻底慌了,他大声咆哮着,声音中居然弥漫着深深的凄惶和无助,“快放了我!”
“放了你?”张麻子发出低沉的冷笑,摇头说,“早知今天,何必当初呢,我很早就说过,即便是死,也要带着你这个师门叛徒下地狱!”
说完,张麻子将手中的烟杆横着劈下来,手中血芒闪烁,形成了一股股厚重的血痂,烟杆下落,在空中带出一道残影。
这要这一击,就能轻松敲碎藏传法师的天灵盖!
我仿佛已经读到了胜利的喜悦,然而,就在那一股血色即将敲击在藏传法师头上的头一秒,黑暗中,却忽然用来一道破空的锐啸,一把黑色的刀子穿空而来,化作笔直的流线光柱,不偏不倚,径直插在张麻子的手背上。
噗嗤!
张麻子胳膊一颤,拿捏不住烟杆,哐当一声砸落下去,与此同时,藏传法师口中却发出了凶戾的狞笑,将拳头猛地往回一缩,再度握拢,继而砸在了张麻子的胸前。
“啊……”张麻子喷出一口老血,浑身骨骼爆响,被这一拳砸飞了五六米,后背直挺挺地摔落在地,口鼻中渗出大量鲜血,艰难地把头抬起来,凝视着黑暗中飞刀射出的方向,沙哑地喊道,“是谁?”
“呵呵,老东西,你的死期已经到了!”黑暗中,传来一道充满冷厉的奸笑,随后是一阵脚步声传来,当我面露诧异地抬头看出之时,视线中,却缓步走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老饕!
我把双眼瞪红,恶狠狠地凝视那道身影说道,“王八蛋,你也在!”
老饕缓步走出黑暗,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随后,又将目光定格在了脸色灰败的张麻子身上,哼笑说,“老东西,想不到你这么能扛,连藏传法师都差点拿不下你!”
张麻子七窍喷红,无力地趴倒,口中,却发出了一阵阵凄厉的苦笑,“棋差一招,我无话可说!”
“那你去死吧!”藏传法师爆发出一道厉吼,忽然蹦起来,手中涌出一片灰蒙蒙的阴气,瞬间便覆盖在张麻子身上,张麻子惨呼一声,瞳孔骤然放大,目眦欲裂,暴怒地瞪视着一脸邪笑的藏传法师,狞声道,
“就算变成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恐怕你已经没有变成鬼的机会了!”藏传法师放声大笑,笑容中充斥着形容不出的恶毒和狰狞,居然杨高声调,快速诵念出一段经咒,张麻子瞪裂的眼瞳中瞬间便失去了色彩,头颅一歪,无力地垂落下去。
倒地之际,我在他眼中读到了浓浓的不甘。
张麻子……他居然死了?
我的心,仿佛被掏空了一块,茫然望着趴伏在地上,气息全无的张麻子,鼻中酸楚,一滴滴悲愤的眼泪好似断线的珠子,沿着脸颊流过了下巴。
“这老顽固果然厉害,可惜啊,不能为摩门所用!”望着倒下的张麻子,老饕十分惋惜地冷笑一声,随即快步走向张麻子,似乎想在他身上搜查什么。
见状,我爆发出一道悲愤的怒吼,“住手,别动他的尸体!”
老饕伸出一半的手僵了一下,默然回头,冷冷地凝视着我说,“我居然忘了,还有你!”
我吃力地撑着木桶站起来,瞪红了双眼暴喊道,“你这个畜牲,感动张麻子,除非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嘿嘿,那就如你所愿吧!”老饕回头,对正在调气的藏传法师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走向我说,“你的命很大,可惜最后还是注定要死在我手上,看在你为我做出了贡献的份上,有什么遗言,赶紧交代吧。”
“老畜牲,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心中悲愤,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凶狠瞪视着对方那张可憎脸,心中的杀意沸腾,如同烈火,足以燃烧整片天空。
“你都这样了,还说什么大话?”
老饕不阴不阳地厉啸道,“法师,快搞死这个混小子,这小子不止一次破坏我的好事,更是张麻子倾尽全力培养的弟子,今天不杀他,将来势必会成为心腹大患!”
“不用你说,他必须要死!”藏传法师眼中流露出了恶毒的狠意,忽然一把朝我抓过来。
我胸口淤塞,几次想提气都无法成功,察觉到对方眼中爆发的阴冷,本能地想要躲开,可藏传法师的动作比我想象中要快,没等我做出任何闪避的动手,他冰凉的掌心已经死死贴在我额头上,一股森冷的寒气涌来,震向我的大脑。
当那股冰凉的寒气渗入身体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僵硬了,动弹不得,耳边则传来藏传法师阴狠的厉啸,
“杀我弟子,其罪当诛,小子,如果不是为了留着你,给姓张的布下圈套,你以为自己还能活到现在吗?”
说完,那一股阴冷的气流自掌心中吞吐而来,沿着我的头顶汇入四肢,我整个人愈发冰冷了,犹如被冻硬的木雕,手脚麻木动也不能动。
那股气流在疯狂地冲击我的身体,试图一举将我震死,我动不能动,跑步能跑,满身的痛苦让我憋屈得陷入疯狂,眼下几乎是必死的局面,然而在我的灵魂深处,却响起了一道充满不甘和仇恨的咆哮,
“我不能死,这血仇不报,我一定不能死在这里,啊……”
我双目赤红,一股灼热的气流自小腹中弥漫而出,很快我便感应龙灵蛊的力量,犹如宣泄的洪水般爆发出来,流经我的四肢,之前那种僵硬麻木的感觉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嗜血的冲动和杀心。
我要报仇!
“啊……”
我暴吼一声,挣脱了藏传法师的钳制,将从龙灵蛊身上借到的力量全部集中在手中,然后一拳砸出,直扑对方的心窝!
第五百零六章 暴走
人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晓得眼前的人对于自己究竟是多么的重要。
譬如我爷爷,又譬如眼前的张麻子。
跟随张麻子学本事这几年,我从始至终都对他嬉皮笑脸的,说话不着调,平时也没个正行,可一旦有了麻烦,我每次首先想到的帮手,都一定是他。
而张麻子呢?
虽然他脾气不好,经常训我、骂我,可说到底,这属于一个长辈对于不成材晚辈的气愤,他对我要求严厉,无外乎也是为了我好,张麻子是我的引路人,如果没有他,我无论如何也走不到今天。
可今天,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惨遭算计,横死在我面前。
身为一个男人,我如何能忍?
“啊……”这一声爆吼花光了我全部的力气,龙灵蛊的气场爆发,猛烈的宛如沸腾的潮水,这携着愤怒的一拳,远远超出了我平时所能发挥的极限。
我看见藏传法师充满诧异的脸,以及源自老饕的一声惊呼,随后,拳头毫无顾忌地砸在了藏传法师胸口上,“咔擦”声响起,藏传法师在吐血,身体暴退了两米,好像一颗落地的千铅球,重重地砸在地上。
他捂住了胸口,一脸骇然地看向我,老脸一阵抖动,继而发出了桀桀的怪笑声,“好可怕的龙灵蛊,你这小子居然身怀这样的重宝,哈哈……这趟中国之行果然没有白来,小子,乖乖把东西交出来,成为我的鼎炉吧!”
我浑身血脉喷张,将龙灵蛊的气息提高到了极限了,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弥漫着巨大的酸涩,每一块皮层之下,都弥漫着胀裂和疼痛。
龙灵蛊的力量烘托着我,让我慢慢地站起来,我双眼血丝,一大片血丝充斥着我的眼球,让我的视线处于一片诡异的暗红之中,木棚在炸裂,我浑身染血,犹如一块麻木的雕塑,将目光死死定格在杀害张麻子的凶手身上,一字一顿地说,
“如果我不死,你就得死,不仅仅是你,我对天发誓,一定了灭了整个摩门!”
“哈哈,就怕你没有这个能力!”老饕也在狂笑,虽然他因为我的爆发短暂地震惊了一下,可身边站着藏传法师这样的绝顶人物,却在无形中拔高了他的底气。
只见老饕一声厉啸,从身后摸出一个血红色的玻璃瓶子,缓缓举高,口中发出凶戾的怪笑,“好儿子,跟我咬死叶寻,吃了他,快!”
咔擦!
玻璃瓶上裂纹弥漫,血色液体沿着瓶身缓缓涌出来,在一片沸腾如海的血气之内,逐渐露出一张阴历狰狞的鬼脸,我听到了一阵沙哑森怖的啼哭声,好像个婴儿正在吼叫,然而声线中布满了深深的嗜血,以及形容不出来的怨毒。
一团青色的影子缓缓飘起来,还是那个魔胎,它指甲犹如打磨过的尖刀,浑身则萦绕着暗黑色的气场,头大如斗,鼻子和眼睛却出乎意料的萎缩,慢慢将猩红色的嘴唇扬起来,嘴唇一直延伸到了耳根,将血腥的视线定格在我脸上,发出阴邪的厉笑。
短短两个月不见,这魔胎的邪气加重了几分,可以想见它在跟随老饕的这段时间内,究竟荼毒了多少生灵,吸食了多少人的精血来补充自己。
老饕阴狠地说道,“姓叶的,是时候跟你算个总账了,你坏了我这么多事,今天,就让你陪着老东西下地狱去吧!”
话音落地的同时,魔胎周身邪气弥漫,瞪大一对被鲜血浸染的眼球,疯狂扑向了我。
这小东西动作飞快,在空中拉出一片漆黑的轨迹,如墨,尽情地朝我笼罩下来。
我脸色麻木,本能地挥手,将五指爆伸,死死握住了魔胎。
入手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一股极为阴邪可怕的气息,森森寒气沿着我的手心徘徊,并逐步延伸到了我的每一个毛孔。
我张大嘴,发出愤怒的厉喊,龙灵蛊气息喷涌,将我浑身每一寸皮肤都彻底地覆盖起来,双方在僵持着,我胳膊上的肌肉早已鼓起,膨胀成了圆球的状态,胀大的手背弥漫着层层叠叠的青筋,奋力地挤压五指,试图将这怪物碾碎。
魔胎发出尖锐的吼声,高频率的呼声一次次撞击着我的耳膜,我头晕如眩,感动一阵头重脚轻,却不得不咬牙硬挺下来,将这鬼东西死死地掌控在手中,同时举高了另一只手,疯狂砸向魔胎硕大的头颅!
咔擦!
每一拳落下,都会在魔胎青色的头颅上留下一道浅坑,我听到了头骨碎裂的声音,而魔胎则发出了更加凶戾的吼叫,它疯狂地挣扎着,小短腿在空中死命乱蹬,却无法挣脱我的钳制,气息渐渐萎靡。
我双眼中弥漫着狰狞的血丝,一拳重过一拳,麻木到失去了触感和痛觉,脑海中仅剩的唯一念头,那就是杀、杀了他们,杀了所有暗害张麻子的人。
“法师,快帮忙!”魔胎无法挣脱,老饕顿时便心慌了,赶紧向静立在一旁的藏传法师求助。
后者立刻便将双手盘起来,缓声诵念起了经咒,一片灰色的雾气洋溢,在空中旋转腾空,逐渐降临我的头顶。
那片灰色的雾气中,散发出一片阴冷的气息,如严霜笼罩,冻结了我的四肢,我的动作渐渐麻木,就连龙灵蛊的气息也被短暂地压制下去,此时,魔胎也找准机会,反口咬在我手肘上,剧痛传来,一股阴冷的气息也沿着我的胳膊涌进了四肢百骸。
我重重摔在地上,贴地一滚,使劲将贴在我身上的魔胎甩掉,与此同时,头顶那片乌云中却垂下一直森白的阴灵打手,黑漆漆的爪子犹如炭球,猛然抓向我的头皮。
死亡近在眼前,深深刺激着我的神经,我眉心一跳,迅速将双手合十,诵念起了控灵咒的咒语,当那只阴历的鬼手距离我不到半米的时候,忽然定格下来,悬在了空中。
我一个翻滚,摔到张麻子的尸体旁边,伸手扣住了他的烟杆,快速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上面,烟杆上弥漫出一股猩红的气流,被我横过来使劲一挥,重重拍在那种黑云上。
“啊……”
浓云疯狂收缩,爆发出无数凄厉的哀嚎和叫喊,却并未被我轻易震碎,反倒自头顶中涌下一股灰暗气流,直奔我前胸而来。
我迅速撤开,正要闪烁,此时脑后又有风声响起,几乎没有时间反应,我将法咒诵念起来,猛回身一拳砸过去。
视线尚未聚焦,我的拳头已经砸中了一块僵硬如铁的物件,手臂一震,立刻跳开了半米,只见那大头魔胎在一片浓雾的萦绕下长大了森然厉嘴,露出满口锥子般的獠牙,疯狂朝我肩头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