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激斗】
林南看的非常仔细,在公孙瓒驰出阵的一刹那,他便已经知道了结果。此时看到公孙瓒脸上的一阵惊诧之色,他的嘴里淡淡地道:“胜负已分,公孙瓒非死即伤。”
他扭头看了看背后颇有实力的一流战将,在场的关羽、张飞、赵云、典韦、许褚、太史慈等人都已经是两眼冒光,看的也是热血沸腾。
尤其是张飞,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时不时用手抚摸一下自己手中的丈八蛇矛,俄而将自己的嘴唇印在了蛇矛锋利的顶端,就连呼吸也变得犹为急促,显得异常的兴奋。
“奉先!杀了他!取下他的狗头!”站在虎牢关城楼上的董卓看的也是热血沸腾,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一颗血淋淋的头颅被呈现在他的面前,忍不住心中的那种嗜血的杀意,冲关下的吕布大声喊道。
公孙瓒听到这声巨吼,当下心中升起了一丝寒意,对于他来说,面前的这个人简直就是一道无法翻越的大山,多年来他从未遇到过如此强劲的对手。但是,他从不服输,他就算要死,能死在这样的人物手下,也觉得是值得的。
他大喝了一声,拍马便再一次向前冲了过去,手中的双刃铁矛也紧紧握住,朝着依然一动不动的吕布快速奔了过去,拉长了声音,大声喊道:“三段”
吕布握着方天画戟,将画戟平举在赤兔马的头顶上,见公孙瓒快速驶来,口中大喊三段,他已经做出了最好的防御和逆击,也已经决定了,就在这一回合。分出胜负,虽然有点违背董卓的意思,但是他并不想杀掉对面的人。
两马再次相交,但见公孙瓒双手握着的铁矛犹如三层波浪般向吕布刺了出去,一层的力度大过一层,三段不同方位的突刺连招连环相扣。将吕布整个人罩在了他的铁矛下,从远处看,只见无数铁矛的矛头在吕布的周身出现。
“铮!铮!铮!……”
一连六声格挡的声音,公孙瓒所施展的六连招的刺杀均被吕布给挡了下来。就在两马相会快要结束时,吕布大喝一声“反击”,手中的方天画戟突然刺斜里杀了出来,那一记犹如羚羊倒角般的钩挂,利用画戟的月牙小枝,划伤了公孙瓒的右手。一滩鲜血从公孙瓒的右手中喷洒而出,而公孙瓒手中紧握的双刃铁矛也掉落在了地上,惨叫一声,左手捂着右手,没命似的逃了回去。
公孙瓒的部下急忙涌了出来,与此同时,孔融背后一员大将抡着大刀奔驰而出,自报道:“某乃武安国。特来领教高招!”
吕布冷笑了一声,根本没有答话。突然策马而出,座下赤兔马奔跑起来如狂风一般,在众人眼前犹如一团火云席卷了大地。
“乱舞!”两马相交,吕布大喝一声,手中的方天画戟便开始挥动不止。
武安国还没有做出任何防守,便见吕布骤至身前。眼睛里露出了一阵惊怖,但觉得一根冰冷的东西在身上胡乱拨弄了一番,等到吕布一闪而过时,只觉得自己头部以下,腰部以上的身体已经变得血肉模糊。而碎裂的战甲也被鲜血染红,隐隐地凸显出来了“乱舞”两个字。
“哇”的一声,武安国整个人便坠落马下,已经一命呜呼了。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惊诧不已,不仅仅是吕布的武技,还有他座下战马的速度,那种速度,简直可以用鬼魅形容。当众人反应过来时,吕布已然回到了本阵,而虎牢关方向的人,也都开始沸腾了起来,所有士兵都在不停的欢呼,高声叫着“威武”的话语。
“好强!”一向寡言少语的典韦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心中的跳动的热血,叫出了一句轻声的话语。
曹操听后,扭头看了一眼背后的典韦,皱起了眉头,低声问道:“你可有把握?”
典韦淡淡地道:“五十回合之内绝无问题,吕布那厮马快,座骑也是一匹地动天来的神驹,我座下的战马,最多可以支撑五十回合。”
曹操斜眼看了看许褚,问道:“你可愿意打头阵,替典韦争取更多的回合?”
许褚嘿嘿一笑,脸上的肉便堆积了起来,将两只眼睛挤的小小的,拍了拍鼓鼓的肚子,抱拳道:“我早上吃的饱饱的,就等这一场战斗呢。主公,莫要为我担心,我再给韦哥争取五十回合来!”
话音一落,许褚轻喝一声,骑着座下的一匹高头大马,便驰出了阵,来到了天下群雄的面前。
许褚的身体宽大,身上没有披战甲,大概是没有一副战甲可以大到包裹他的身体,骑着的马儿虽然也是膘肥体壮的良马,可和它背上的许褚一比起来,就显得有点瘦弱了。
他的手中提着一个大锤,像是打铁的锤子放大了十多倍,锤子的头部均是实心的熟铁,锤子的柄端也是用熟铁加宽打造的,提在他的手里,再配上他的一身彪悍,真让人觉得他所骑的马能否承受的住那种沉重的力量。
许褚的一登场,便引来了群雄的一阵哄笑,他们看到这个犹如打铁的铁匠一般的胖子出阵,骑着的马跑的也不快,都在嘲笑这是哪里来的胖子,居然敢在天下群雄面前哗众取宠。
曹操并不在意,因为他第一次见到许褚时,心里也是和天下群雄一般想法,试想如此肥胖的一个人,武力能有多高。可是,就是他眼前的这许胖子,和他帐下号称“古之恶来”的典韦打斗了百余回合不分胜负,当许胖子脱下罩着他身体的宽大衣服后,他惊奇地发现,许胖子身上看不见一丝的肥肉,而是雄健的肌肉。
“笑吧,都嘲笑吧,一会儿你们都会大跌眼睛的,我要让你们都知道,我曹操帐下绝无庸才。”曹操看了一圈身边的人。缓缓地想道。
林南立在马上,看到许褚出阵了,脸上便扬起了一丝笑容,淡淡地道:“好戏现在才真正开始呢!”
说话这句话,他身子向后微微挪了一下,看了一眼不远处刘备背后的关羽、张飞。见他们两个人都全神贯注的观战,便对赵云道:“子龙,你不用再准备了,今天可能没有你表现的机会了。”
赵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双目紧紧地盯着前方的战场。
“主公,那我呢?”太史慈急忙问道。
林南笑了笑,道:“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吕布估计会自顾不暇了。”
太史慈听完之后。心中很不爽,一拽马缰,便要冲出去,却发现臂膀被赵云紧紧地拉住了,他便问道:“子龙,你干什么?”
赵云摇了摇头,缓缓地道:“就算你去了,吕布也不会真心的和你打。以后表现的机会很多,不必急在这一时。你的武勇不用说。可是这个机会也同时是试探别人战力的时候,你好好的看着,你想要交手的强敌,会在这一刻越来越多。那个胖子,便是其中之一。”
太史慈看了一眼正缓慢驱马朝战场走的许褚,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指着许褚道:“这个胖子?他能做我的对手?”
赵云重重地点了点头,道:“稍安勿躁,好好的看着那个胖子,不要再违背主公的话,小心罚你去喂马!”
太史慈脸上一囧。抬头看见林南一双炙热的眸子在盯着自己,他感觉自己的身上犹如一团烈火在焚烧,烧的他全身上下十分的不自在。他目光流转时,朝林南抱了一下拳,道:“属下知错了。”
林南扭过了头,没有说什么,而是看着已经走到战场的许褚。
“某乃许褚,字仲康,镇东将军、兖州刺史帐下都尉,特来请教吕将军的高招。”刚到战场的许褚,当下向着对面的吕布抱了下拳,他人虽然看起来有点憨憨的,可是说话却十分的有礼貌。
吕布看了许褚的模样后,并没有觉得好笑,反而对面前的这个胖子有些吃不准,他从未见过有人上阵不披甲的,而更令他感到吃惊的是,这个胖子拎着的武器居然是一个铁锤,从那胖子座下战马吃力的负重来看,他也能大致估算出胖子手中的铁锤重量,至少在八十斤左右。
“此人来者不善,素闻曹操帐下有两大贴身护卫,看来这个胖子应该就是其中之一,我需小心应付。”吕布打量完许褚之后,朝许褚抱了一下拳,心中默想道。
“来吧!”许褚骑在马背上,将手中大铁锤向前一举,指着吕布,用一种十分挑衅的话语,大声地喊道。
吕布见许褚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他的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对许褚喊道:“胖子!你是不是座下战马跑不动,等着我去杀你?”
许褚憨憨地笑了笑,左手在脑后挠了挠,问道:“你怎么知道?”
吕布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在马下打,你不会连走路都不会吧?”
“真的?”许褚的眼睛里冒出了一丝精光,他一直没有能够找到可以负重自己的马匹,所以多数情况下,他骑马的时候不拿兵器。
吕布点了点头,当即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抚摸了一下赤兔马的背脊,小声嘀咕道:“赤兔啊赤兔,你且等我片刻,我打败了这个胖子,再来骑你,联军中人数众多,出类拔萃的武将也不少,我一会儿还指望你进行一番大战呢。”
说完这番话后,吕布便拍了一下马背,轻声一声“去吧”,那赤兔马便朝张辽、高顺那边驶了过去。
“奉先!你干什么呢?为什么从马上下来了?”董卓在城楼上看的仔细,他见吕布要和那胖子进行步战,心中便露出了不喜,大声喝道。
吕布将方天画戟朝地上一杵,柄端便硬生生地插进了干裂的地上,笔直的矗立在那里,转过身子,朝城楼上的董卓抱拳道:“太师请放心,今日吕布必然会挫败联军的锐气,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李儒拉了一下董卓的衣角,轻声道:“吕布如此安排,也是别有深意,联军中有能之辈也不少。为了避免车轮战给马匹消耗的体力,他这样做也很合理。”
董卓听了李儒的话语,便没有再吭声,双手按在墙垛上,轻声问道:“马腾、韩遂的军队离虎牢关还有多远?”
“不足二十里,这一场对决后。便可抵达虎牢关。”李儒道。
董卓满意地点了点头,轻声道:“为了避免车轮战,可以让马腾上阵,此人武力不俗,远在徐荣之上,可以暂时缓解一下吕布的疲劳。”
“我看不用,吕布帐下有十员健将,高顺、张辽更是出类拔萃的战将,武艺都不弱。完全可以替吕布接下关东群雄的挑战。至于马腾,可以让他充当生力军。”李儒道。
董卓道:“嗯,你让人传令,让马腾、韩遂所部人马在虎牢关外休息,不必进入关内,听候我的调遣。”
“诺!”李儒欠了一下身子,便缓缓地退了出去。
两军阵前,吕布、许褚都下了马。跳下马背的许褚顿时感到轻松了许多。活动了一下手脚,抡起手中的大锤随便挥舞了两圈。脸上显得很是兴奋。
“吕将军,就冲你这份情谊,我让你三招,你来攻我吧!”许褚的热身运动完毕之后,便冲对面的吕布喊道。
吕布冷冷地笑了一声,并未理会。当下提起了方天画戟,以s型路线朝许褚跑了过去。
许褚依然站在那里不动,身体已经摆开了架势,双手拎着那颇具重量的大铁锤,目光却在观察着吕布的身影。
忽然。吕布冲到了他正前方三米的位置,身影一闪便不见了踪迹。
许褚的目光还停留在吕布消失的位置,心中不禁吃了一惊了,暗暗地赞叹吕布的身法速度,正当他准备去搜索吕布身影的时候,只觉一股寒意从侧面逼来,他急忙回转了一下身子,将手中的大铁锤挡了过去。
“铮”的一声响,两样兵器碰撞时发出了一些零星的火花。
许褚的目光扑捉到了吕布的身影,见他依然贴身到了自己的背后,寒气逼人的画戟就要刺了出来,他身体一转,同时将手中的大锤向后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落地的大锤硬生生地在地上砸出来了一个大坑,将那些长久以来没有受到雨水滋润的干裂泥土砸的四处飞舞。
许褚听到这一声闷响,便知自己没有击中,他不等招式用老,双手猛然将大铁锤再次提起,同时身形一转,即可躲到了大铁锤的后面。但见脸门前一条大戟刺了过来,他抡起大铁锤便拨开了刺来的大戟,使得那根大戟改变了攻击的方向,和他右臂擦身而过,划破了他右臂上宽大的袖子,将他粗壮的臂膀给露了出来。
紧接着,许褚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连续挡下了吕布的三招攻势,随后提着大铁锤不进反退,向后跑出了好几米远才停下来,转过身子,见吕布已经和自己相距有点距离了,便长出了一口气。
吕布被许褚异常的举动惊呆了一下,哪里想到斗的正憨的时候,许褚会突然脱离战场,等他反应过来时,地上已经留下了一道大铁锤长长的拉痕,而许褚已经和他有了点距离。
“你这是什么招数?”吕布冷笑了一声,略带讥讽地道,“想逃跑吗?”
许褚摇了摇头,将手中大锤朝地上一扔,伸出双手便撕烂了身上的衣服,露出了一身黝黑而又结实的肌肉来,又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几滴汗水,憨笑道:“不!我不逃!刚才那三招是我让你的,所以我不攻。现在我就要攻击了,所以让你知道一下。”
吕布脸上一怔,没想到许褚这人还挺实诚,但是对于刚才那三招的攻势,他确实不得不承认,许褚防守的很严密,让他的攻击变得毫无意义了。他也抖擞了一下精神,邪笑道:“我让你十招,你攻,我守!”
许褚听到吕布狂妄的口气,不禁暗自佩服吕布的实力,刚才他让了吕布三招,那三招攻击若不是他拼力防守,恐怕身上早已经挂彩了。他心中暗喜,觉得吕布的狂妄可以给自己带来一次转机,便大声喊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既然已经说出口了,就不许反悔!”
吕布道:“我一言九鼎,你尽管出招吧,把你的实力全部展现出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许褚抖擞了一下精神,虎躯一震。顺势提起了地上的大铁锤,抡着那重达八十斤的大铁锤便冲了上去,每向前跑一步,地面上便会发出一声闷响,周围的地面也会随之颤动。
吕布见许褚朝自己跑了过来,万万没想道对方跑的会那么快,那么大的身躯还带着一根沉重的大铁锤,那份力气,跟他比起来。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抿了一下嘴,嘴角上扬,将手中的方天画戟放在了面前,做出了防御的姿势。
随着“轰”的声音越来越近,吕布也感到了对方有一种很强的气势,但见许褚在三米外便抡起了手中的大铁锤,向他狠狠的砸了过来,那力道犹如千钧之势。如果硬接的话,必然会被砸伤。他见大铁锤就要砸了下来。脚步猛然一抬,身体便侧了过去,手中的方天画戟顺势挥出,直接挡在了他的面前,以防止许褚变招后的横扫。
许褚也没指望这招能够砸中吕布,就刚才他防守的情况来看。吕布的身法和速度远远在他之上,他要做的就是尽量用自己身上的蛮力,尽可能多时间的拖住吕布,给典韦争取更多的时间,同时也逼吕布展现出更多的招数。让远处的典韦能够观察的更加全面点。
“砰”的一声巨响,地面上便被结实的砸出了一个大坑,四周尘土便飞了起来。
许褚正想变招舞着大铁锤横扫一圈,哪知吕布已经看破了他的下一招,方天画戟笔直地插在了地上,已经做出了防御的态势。他不禁佩服吕布的眼力,竟然知道他下一招要出什么。
“喂!胖子,你若不施展全力的话,是无法拖住我太久的。”吕布早已经洞穿了许褚的心思,从许褚出手的招式和他身上可能存在的潜在力量,他可以断定,许褚并未使出全力。因为,能够防守住他三招快速攻击的人,对方也非等闲之辈。
许褚脸上一怔,见吕布道出了他的心思,一咬牙,双手握着铁锤的柄端,直接将大铁锤提了起来,开始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巨大的力道快速从空中砸向吕布,口中大声喊道:“一击!”
吕布的嘴角笑了笑,利用他极为轻快的身形,开始躲躲闪闪,耳边也总是能够听到“砰、砰”的巨响声。
观战的双方都无不目瞪口呆,都暗自佩服许褚的力气竟然如此的惊人,就连他使用大铁锤的能力也是出神入化。
“大铁锤头重脚轻,很难有人能够在奋力一击未中的时候再次迅速的将其提起来,由于惯力的作用,必然会造成攻击的空隙,而再次提起大铁锤,也必须要施展比奋力一击还要多几倍的力气。许褚能够在一击未中的瞬间再次将铁锤提起进行第二次攻击,那份蛮力确实很惊人。”赵云看到这种情况后,便轻声点评道,“只是,这样下去,许褚会很吃亏,吕布的身形太快,他的攻击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只会消耗自己的力气而已,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呢?”
听完赵云的点评,林南看到每次铁锤击中地面后,便会有尘土飞起,一连几次后,地面上的尘土便将许褚整个人笼罩在了里面,而连同吕布也被罩在其中。他呵呵笑道:“不是这样的,许褚是在用计。”
“用计?”赵云、太史慈、华雄都惊诧道。
贾诩、荀攸眺望了一下,听完林南的话后,便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地道:“确实如同主公所讲,许褚是在用计。”
赵云、太史慈、华雄看到地面上腾起的灰尘越来越多,从外面已经无法看到周围的动静了,都恍然大悟,便笑了笑,夸赞道:“没想到许褚也不傻。”
战场上,许褚连续九次的奋力一击都未曾击中吕布,反而将周围的地面砸的坑坑洼洼,而同时扬起了一阵尘土,将他和吕布都包裹在了尘土当中。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将耳朵竖了起来,仔细地聆听周围的动静。忽然。他听到背后一阵咳嗽声,停止了奋力一击,抡起手中的大铁锤便朝自己身后砸了过去。
吕布被许褚的快速攻击给牢牢地封锁在了许褚的攻击范围内,无法轻易脱身,而他也被罩在尘土当中。他的视觉受到了严重的阻碍,弥漫的尘土也使得他呼吸变得不太顺畅。吸进去的几口气呛的他咳嗽了几声。他想要离开这个尘土弥漫的地方时,却不期一个带着沙砾碰撞的风声向自己快速逼近,他看不清楚,只觉隐隐看见一个大锤砸了过来。他大吃一惊,急忙举起手中的方天画戟进行抵挡。
“铮”的一声响,颤巍巍的波动音还在空气中回荡,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虎口被刚才那一次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发麻,若非他天生神力,只怕很难挡下那一记攻击。
“哈哈!”许褚突然大笑了一声。一边展开攻击,一边朗声道,“找到你了!”
“铮……”
连续四次的碰撞声在尘土飞扬的土雾中不断向外传了出去,观战的人也看不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随后又是一声“砰”的巨响,比之前几次的声音要响的太多太多了,就仿佛是什么东西爆炸了一样。
就在大家都在揪心的时候,突然看到吕布从土雾中闪了出来,身上银色的头盔、战甲以及他的脸庞。都笼上了黄色的尘土,而他的脸上却变得极为狰狞。双眸也变得凶狠起来,手中的方天画戟的月牙小枝上带着一丝猩红,一滴粘稠的液体做着自由落体的运动滴落到地上。
当土雾渐渐消散的时候,许褚的身影也露了出来,大铁锤的柄端笔直地朝着天空,铁锤的头部则深深地陷在了泥土里。而许褚单膝跪在地上,左手捂着右臂,整条手臂都变得鲜血琳琳,两只眼睛还在忿恨地盯着吕布。
“许褚……败了?”曹操看着战场上受伤的许褚,他也没想道许褚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受伤。不能说许褚无能,只能说吕布太强悍了。
许褚捂着受伤的手臂,缓缓地站起了身子,指着吕布,大声吼道:“你耍诈!说好让我十招,结果刚过了九招你……”
“再不出手我就会被你一锤砸死!”吕布全身紧绷着神经,双手紧握着方天画戟,他自己都没想到,会被眼前的这个胖子逼到这步田地,也许是他太低估了对手的实力。
许褚松开了捂住捂住右臂的左手,单手将陷在地面里的铁锤拔了出来,放在肩膀上扛着,带着一丝的羞愤,转身便朝自己的阵营里走,大声喊道:“吕布,这一戟之仇,我不会忘记的,早晚有一天我会讨回来的,今天我输了,下次我一定会让你败在我的手下。”
吕布见许褚扛着铁锤走了,全身的神经也开始松懈下来,将方天画戟朝地上一插,捂了一下胸口,轻声咳嗽了几声,想起刚才在土雾中硬挡下了许褚的那一幕,自己都有点后怕。他缓缓地想道:“这个胖子的蛮力太大了,差点被他砸成重伤了,我不该让他的,都是我的错。从这一刻起,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联军中的人实力犹如如此这般的,应该还有几个。”
“奉先!追过去,杀了那胖子!”董卓在城楼上大声喊道。
吕布连头都没有回,听到董卓这样叫喊,他恨不得自己一戟掷出去,直接将董卓插死。可是,他心里明白,如果可以的话,他早就这样做了,何必还要这么麻烦。如果他现在掷出一戟,董卓身边的人肯定会替董卓挡住。
他冷笑了一声,抚摸了一下胸口,刚才硬接了许褚的那一锤重击,方天画戟没能结实的挡住,而是向后缩了一下,紧贴在了他的胸口前方,虽然前面的力道已经被方天画戟阻挡了九成,但是还有一成的力道落在了他的胸口上,让他着实地挨了一记重击,使得他胸口现在还有点疼痛,虽说并无大碍,但是再面对后面的战斗,就会稍显得有点顾及,不能让他施展自如。
他抚摸了一下面前的方天画戟,明显地摸到了画戟身上有一记伤痕,看着远去的许褚的背影,以及又从联军阵营中策马奔出的大汉,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抖擞了一下精神,将方天画戟再次提起。大声喊道:“赤兔!”
赤兔马受到主人的召唤,飞奔似得跑了过去,来到了吕布的身边。
吕布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翻身上马,抚摸了一下马背,轻声地道:“赤兔。我们这一次要大战一番,你可要做好心里准备哦。”
赤兔发出了一声长嘶,像是听懂了主人的话,同时扬起了两只前蹄,在落地的一瞬间,便驮着吕布向前奔跑了过去,迎向从联军中驶出来的大汉,便喊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典韦是也!”
群雄目瞪口呆。看到刚才还虎虎生风的许褚居然受了伤,都不禁在赞叹中多了一丝惋惜,谁都没想到吕布会这么强悍。
张飞早已经按捺不住了,刚欲策马而出,被刘备一把拉住,他见刘备摇了摇头,便吼道:“大哥,让我去把那个狼崽子杀了!”
刘备道:“稍安勿躁。现在还不是时候,吕布正处于巅峰状态。再等等!”
张飞只好忍气吞声,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远方的吕布,手紧紧地握住丈八蛇矛,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直接给吕布身上捅几个窟窿。
战场上,典韦双手拽着马缰。上身笔直地立在马背上,双腿紧紧地夹着马肚,慢慢悠悠地朝战场上走了过去,正好迎着了受伤败阵下来的许褚,看了一眼许褚的伤势。便轻声道:“许胖子,怎么样?”
许褚的右臂鲜血还在流淌,可是对于他来说,这点伤根本不是问题,只需让他喝喝酒,吃吃肉,很快就能补回来。他扛着大铁锤,在和典韦相遇的时候听到了典韦的问话,便回答道:“韦哥,你要小心,对方真的很强,他的戟法不在你之下,而且招式也很诡异,防守的也很严密,可以说是毫无死角。我的气旋根本没来得及用,就被他给刺伤了。”
典韦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道:“辛苦你了许胖子,晚上回去我请你吃肉,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吧。”
许褚点了点头,扛着大铁锤,继续朝本阵走去,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想道:“我刚才那一锤,应该是很准确的打中了吕布的胸口,可是为什么他还是像个没事人一样?”
不解地摇了摇头,许褚一边向前走,一边自言自语地道:“算了,有韦哥出马,必然能够击败吕布,我就不必操心了。”
吕布骑着赤兔马向前跑了一段路,便停了下来,将手中大戟高高举起,专门等着对面的典韦过来。他见典韦身体笔直的立在马背上,双手拽着马缰,身上也看不到半点武器的影子,便十分的好奇:“难道典韦要和我赤手空拳的打?不管怎么样,这次我都不能再让了,刚才差点被那个胖子一锤砸成重伤,不管是谁来了,我都必须撑到林南上场。”
典韦勒住了马匹,整个人立在了那里,他的双目炯炯有神,射出来的目光也十分的犀利,一直在打量着吕布的周身,心中缓缓地想道:“吕布的座下马匹速度很快,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他的优势,他不光是一个用戟的高手,从他化解公孙瓒的连刺和三段来看,他对枪、矛之术还很精通,从第一次见到他到现在,他一共施展了挑斩、反击、乱舞三个必杀,而且能把许胖子的气旋逼的无法出手,这个人真的很强……”
“典韦!”吕布见典韦立在对面一声不吭,若有所思的样子,始终没有进攻,像是在分析他的招式,而他对典韦一无所知,这一次也是第一次交手,便大声嚎道,“你到底打不打?”
典韦的思绪被吕布的话给打断了,一张嘴,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声音:“打!”
“你的兵器呢?难道你要赤手空拳的和我打?”吕布见典韦始终没有拿出兵器,也不知道对面的典韦到底有什么强悍之处,但是他坚信,对方绝非一个泛泛之辈,他不会再低估与他交战的每一个对手了。
典韦倒是很冷静,双手松开了马缰,朝背后伸了过去,不慌不忙地脱去了上衣,露出了一身黝黑结实的肌肉,那块头简直可以去参见健美比赛了。他一把将上衣扔到了地上,背后立刻闪现出两根短柄的大铁戟来,互相交错地插在他腰里拴着的一个用革做的套子里。两根大铁戟笔直地贴在他的后背上,这才使得他上身一直都是如此的挺拔。紧接着,他顺手从背后取出来了俺两根的大铁戟来,紧紧地握在了双手中,冲吕布喊道:“来吧!”
“原来他的武器是随身携带的,一直藏在背后,怪不得他每次无论走路还是骑马上身总是能够如此的挺拔呢?”看到典韦兵器所在的林南,心中暗想道。
吕布很纳闷,为什么今天碰到的人总是那样的自负,总是希望他先出手。不过,既然是对方要求的,他也就不客气了,正好用几个回合来试试对方的实力。
他的上半身散发着银白色光芒,仿佛天地之间的光辉全部集中在了身上;下半身是一团熊熊烈火,火蛇流动翻滚,比鲜血还红艳、比阳光还明亮。就在“驾”的一声大喝之后,集天地闪耀为一身的他,便向前蹿了出去,朝着与他相距足有二十米远的典韦冲了过去,举起手中的方天画戟,双腿紧紧地夹着马肚,双脚紧踩马镫,双手全部离开了马缰,一起握住方天画戟,上身呈现出弓形状态,视线和马头平行,准备施展他平生最得意的必杀技能。
典韦没有动,他已经来不及动了,因为对方的速度很快,让他根本没有动弹的机会,只要他这边一动,就会立刻现出破绽,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他看着吕布朝他冲来那奇怪的姿势,他从未见过有人用过这样的方式进攻,他虽然不认识,可心中也明白,这必然是一击必杀的绝技,他要做的就是化解这一次看似平淡无奇,实际上厉害无比的一击必杀。
吕布古铜色英俊的脸庞上棱角分明,犹如刀削斧砍一般,两条横眉下是高耸的鼻梁与深深陷下的眼眶,黄褐色的瞳孔里射出锐利的光,刀锋一般的高傲眼神里,仿佛有一种对一切都不屑一顾的冷漠,那双眸子始终在盯着他的正前方,就像一头将要扑向猎物的老虎一般沉着,他只需要到达画戟所能达到的攻击范围之内,就能让一切变得很简单。
典韦在吕布双眸的注视下,他只觉得四周的空气仿佛有了生命,紧紧地包裹着他,开始逐渐凝固,似乎变成了无形的绞索,竟然令他无法呼吸,几乎要窒息过去了!他平生以来第一次遇到有如此强大气势的人,心中暗暗想道:“这就是真正的强者吗?”
就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半银半火的吕布奔驰到了典韦的身前,那根长而巨大的画戟突然开始旋转了起来,像一个陀螺一般旋转着,同时画戟锋利无比的戟头也迅速刺向了典韦的胸口。
第769章【拜服】
典韦倒吸了一口气,如此强劲的攻击,如此高超的戟法,已经远远超乎了他的预料。但是,他并没有就此认输,上身向后一扬,平整地躺在了马背上,右手握着大铁戟急忙挡在胸口上方,而左手的大铁戟则顺势朝吕布肋下刺了过去。
吕布一招失算,见典韦已经有一根大戟挡在了胸口,而另外一根大戟则在千钧一发的时刻进行反击,攻击的部位真是他肋下要害,他不禁暗暗佩服对手武艺的高超。他不等招式用老,急忙撤回了手中的方天画戟,画戟的戟头在空中迅速地转了半圈后,直接拨开了典韦反击的那一戟。
“当”的一声巨响,两个人便立刻分开了,而两个人手中握着大戟,仍在不停地颤抖着,发出了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细微的嗡鸣声。
一个回合就这样结束了,两个人都是有惊无险,再次分开之后,两个人分别立在了远处,相向互视,心中都生出了对对方武艺的敬佩之情。
天地间在这一刻似乎是静止的,所有观战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还在品味着刚才那一个回合的险要。
吕布静静地骑在赤兔马上,没有再进行攻击,而是细细想道:“面前这人也是一个用戟的高手,不然也不会躲开我的这一招螺旋突刺。他手握双戟,常人很难将左手练的和右手一样强悍,此人绝对是我遇到过的第一个真正强悍的人。没想到联军中还隐藏着这种人物,如今我胸口受了轻伤,施展招式的时候会多少受点影响,我必须小心应对,否则的话,定然会死在他的手上。”
典韦也立在那里没有动弹。对于他来说,如何保持马匹充足的体力进行后面的大战才是关键。但是刚才吕布的那招一击必杀,让他想起来都后怕,若非他是一个左撇子,没有进发反击的话,就算是双戟全部挡在胸口。也无法抵挡吕布一招失算后那犹如泰山压顶式的第二击。
此时,他的背脊上已经冒出了一身冷汗,顺着矫健的身躯朝下滴淌。同时,他也长出了一口气,他和吕布的这一惊险的回合后,或许吕布不会再用同样的方法进行攻击。他暗自庆幸着,同时也凝视着那尊有史以来,他所遇到的最强劲的对手。
“驾!”
吕布、典韦的目光交错,两人的眼中都射出了万道精光。十分默契地同时大喝了一声,分别策马相向而行,各自举着自己手中的武器,开始冲了过去。
真正的大战开始了,吕布、典韦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誓要在天下群雄的眼中分出个胜负,两个人都毫不相让,互相颤抖。
“当”
又是一声巨响。期间夹杂着两个人的嘶喊声,以及愤怒的咆哮声。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一经分开,立刻再拨转马头继续厮杀。
双方阵营里都看的目瞪口呆,这才是真正的大战,一场巅峰的对决。
“已经……已经二十回合了……”典韦的出奇表现让太史慈大吃一惊,不禁脱口而出。
林南听到以后。只嘿嘿笑了笑,缓缓地道:“看着吧,这才是真正的好戏。”
虎牢关上,董卓看着关下战场的憨斗,整个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的他时不时的便会朝下面喊道:“奉先啊,快杀了他,杀了他啊!”
关下的吕布早已经全神贯注地投入了热情的战斗中,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如此酣畅淋漓的打斗,以前那种高手寂寞的态势已经一去不返,他要在今天痛痛快快的打一场。虽然身上受了点小伤,却并不妨碍他进行打斗,因为对方的实力让他产生了无比的**,那种小伤所产生的伤痛,他早已经忘却了,整个人完全沉浸在了这种憨斗的场面里。
典韦更是兴奋异常,他有史以来第一次遇到的对手是许胖子,许胖子那种不按套路出牌,自成一种攻击模式的套路,着实让他吃了不少亏。但是一旦他弄清了许胖子的攻击套路,许胖子就显然不再是他的对手了。今天,他遇到了吕布,这个让许胖子连气旋都无法施展的强劲对手,才是他心中的真正的对手。他的心里也无比的欢愉,暗暗地叫道:“我要超越你!”
李儒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董卓的背后,看到匆匆地看了一眼关下的激战,便对董卓道:“太师,马腾、韩遂的兵马已经安排在了虎牢关后面的军营里。”
“哎呀,奉先啊……”比起李儒的话,董卓显然更关心眼前的战斗,他辛辛苦苦用金银珠宝和座下神驹挖过来的人,怎么表演起来一点都不像他心中所想的那样,不禁急躁的说不出话来。
李儒见状,急忙道:“太师勿忧,吕布的武艺远在那人之上,虽然短时间内无法分出胜负,但是也不可否认,联军中确实有强人存在。别忘记了,太师最担心的一个人还没有动静呢?”
董卓突然浑身一个激灵,目光开始转向了联军中的林南身上,急忙问道:“李儒,林南的全族三百多口都押来了吗?”
“已经押来了,陈仓令马九亲自押解的。林南以前是陈仓侯的时候,马九就在他的手下做事,后来林南走了,没有带走马九,马九便多有怨言。就连抓捕那些飞羽军的家人,也都是他的功劳。”李儒缓缓地道。
董卓道:“很好,这个马九和华雄是同乡,可是华雄那个王八蛋,我让他去监视林南,没想到他居然投靠了林南,这个人不得不除,你就去吩咐马九,按你的计策去做吧。”
李儒“诺”了一声,道:“太师放心,我早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一早,华雄的人头便能呈现在太师的面前。”
董卓阴笑道:“很好,哈哈哈……”
联军的阵营里。盟主袁绍阴郁着脸,看着战场上憨斗不已的典韦和吕布,便扭了一下脸,对一直立在身后的颜良、文丑低声道:“风头不能让曹阿瞒一个人占了,你们等会也该露露脸了,让天下群雄看看。我堂堂的盟主帐下,也绝非等闲之辈。”
颜良、文丑二人“诺”了一声,都在等着袁绍给他发号施令,并且看着战场上憨斗不已的吕布和典韦,心中都起了一丝阴笑,都暗暗地想道:“打吧,最好两败俱伤,到时候我们兄弟一出场就把你给结果了。”
紧挨着曹操的张邈身后,一个文士打扮的人已经是一脸的愁容。众人都在替典韦担心,他却不是,他却在为吕布担心。自从上次在大帐见过吕布以后,他的心就被吕布的那种气势所牵引着。当他得知吕布投靠董卓之后,他整个人都为之颓废,甚至恨自己没有主动去认识吕布,如果吕布有他在身边的话,或许就不会投靠董卓。
但是。今天早上他在大帐中亲眼所见,在群雄都在商议谩骂吕布的同时。他注意到两个人的异常举动,在王匡和林南眉目传情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了一丝异样的蛛丝马迹。凭借着他的智慧,他已经猜测出了**不离十。他知道后,没有做任何解释,心里对吕布更加的崇敬起来。
张邈不经意地回了一下头。见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主簿满脸的愁容,便笑了笑,劝慰道:“公台啊,你不用担心,刺史大人帐下猛将如云。对付一个小小的吕布,简直是易如反掌。”
那文士打扮的主簿姓陈名宫字公台,本是中牟一小县令,黄巾余党闹兖州的时候,他率领全县一百多个衙役奔赴陈留,本想投靠如日中天的曹操,哪知曹操已经带着大军杀奔济北了,而陈留太守张邈见他是个人才,便留在了身边,让他当了主簿。他一直为自己怀才不遇而愤愤不平,意外得到张邈赏识,便暂且把陈留当作屈身之地,留在了张邈的帐下。
直到前几日,中路和北路军进行会师时,吕布在天下群雄面前发出了豪言壮语,他一向擅于观察人,看吕布气势不凡,远远要高过张邈,比之其貌不扬的曹操也多出了几分威武,便暗中许下了心迹,准备从此以后辅佐吕布。
此时,陈宫一脸的复杂表情,听到张邈的话后,他只是傻傻地笑了两声,却并没有说话,目光一直在盯着战场上的吕布。吕布的一举一动都烙在了他的心里,他的整个中枢神经都被吕布所牵引着,他希望吕布能够赢,因为他在要辅佐他成就一方霸主,主公就必须是一个得天独厚的人,而吕布,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人选。
战场上,吕布和典韦已经憨斗了三十回合,三十回合中惊险无处不在,双方的防守和攻击到目前为止都呈现出均衡状态。
联军里,刘备在仔细地观察着吕布和典韦的战斗,见二人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眼睛里便冒出了一丝的精光,急忙扭头对身后早已经按捺不住的张飞道:“三弟,给我们三兄弟扬威的时刻到了,吕布非一人能够取胜,你速速去支援典韦。”
张飞愣了一下,略微迟疑地问道:“可是大哥,以二敌一,不妥吧?”
“对付吕布这种小人,不必讲究什么公平道义,只要杀了吕布,你张翼德的名字,从此以后必然能够扬名天下。”刘备见张飞不开窍,便急忙解释道。
张飞早就想和吕布交手了,可是他想单打独斗,并不是以这种方式出场。他脸上浮现出了复杂的表情,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一旁的关羽捋了捋美髯,丹凤眼突然睁开,挥动了一下手中的青龙偃月刀,低声道:“三弟,你不上,我上,吕布就交给我了!”
话音一落,只见关羽大喝一声,便驰马而出,举着手中的青龙偃月刀,便快速地冲了出去。
“二哥,俺去!你回来!”张飞一见关羽抢了他的风头,他怕关羽真的一刀将吕布给结果了,而自己也失去了一个很好的对手,他虽然和关羽平时也切磋,但是切磋归切磋,始终没有和敌人打的酣畅。他急忙大声喊了一嗓子。拍马便从本阵飞了出去。
吕布、典韦正在恶斗,所有人的眼球也都被紧紧地吸引着,所有人的心也都在揪着,却突然见到徐州兵那里飞出了两骑快马,但见关羽、张飞一前一后飞奔了出去,都颇为不解。
林南看到关羽、张飞快马驰出。心中咯噔了一下,不禁暗叫道:“糟糕,定然是刘备那个不要脸的要以多欺少。就算是三英战吕布,也应该是我、子龙和子义一起上,打一场表演赛给群雄看,是我太大意了,一时间光想着看吕布和典韦等人比武,才延误了出场的时机。”
他刚想完,已然见到关羽、张飞奔驰到了一般距离。急忙对身后的赵云、太史慈喊道:“子龙、子义,准备……”
话还没说话,他突然又听见两声大喝,但见联军的正中间,袁绍的阵营里飞出了两匹快马,正是颜良、文丑。他急忙叫道:“糟糕了,这下真的糟糕了,不能再等了。”
赵云急忙道:“主公。上吧,再不上就迟了。”
就在这时。一直在观战的张辽、高顺二人见到联军阵营里突然杀出了四员战将,而且都是冲着吕布来了。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见关羽、张飞已经加入了战圈,二人立刻拍马而出,张辽迎着颜良而去。高顺迎着文丑而去,要阻止颜良、文丑的加入。
林南看了一眼战场,急忙对身后的赵云、太史慈、华雄低声喊道:“都跟我来,听我命令行事!”
赵云“诺”了一声,第一个拍马而出。太史慈、华雄紧随在林南的背后冲了出去。
战场上已经成了一片混乱的局势,吕布本来和典韦斗的正酣,突然见身侧寒光一闪,他身子本能地朝后一躲,一个红脸长髯的大汉持着一口大刀便劈了下来。他根本来不及问对方是谁,便只能奋力迎敌。
关羽的突然到来,打乱了典韦和吕布之间的均衡的态势,恶来典韦见关羽冷不丁的一刀让他面前的吕布走脱了,狰狞的面孔显得更加恐怖,朝天一声大吼,持着手中的双铁戟猛然挥了出去,朝关羽的面门击出。
关羽大吃一惊,急忙举刀遮挡,“当”的一声巨响,他的青龙偃月刀上发出了轻微的嗡鸣声,震的他双手发麻,不禁暗自感叹典韦的力大。他青龙刀顺势拨开了典韦的双铁戟,刀头一横,虚晃了一刀,和典韦擦身而过。
他还来不及表明身份,哪知背后典韦如墨一般的大铁戟朝后背刺了过来,在典韦的长臂手中施展的如同一条黑龙。他急忙背后插刀,青龙刀顺势转到后面,格挡下了典韦的那一击,二人便分开了。
吕布赤兔马快,被关羽冷不丁的一刀逼开之后,早已经策马闪在了一边,他对面前这个红脸大汉毫无印象,见典韦又和关羽打了起来,他便勒住了马匹,正准备看热闹,却见正前方一个豹头环眼的黑脸大汉持着一根蛇矛杀了过来,嘴里还徒呀的大叫着,那吼声如同虎啸,若非他座下赤兔是匹神驹,也定然会被那黑脸大汉的吼声吓得惊恐起来。
丈八蛇矛如同一条巨大的长蛇,盘旋在张飞的手臂上,以陀螺状态旋转着朝吕布攻了过去。吕布大吃一惊,不曾想对面的黑脸大汉也会螺旋突刺,他重新抖擞了精神,将大戟一招,迎着张飞便冲了过去。
“当当当……”
两马相交,在一瞬间一共发出了九声兵器碰撞的声音,方天画戟和丈八蛇矛交汇在一起根本看不清实体,只见虚影乱晃,你攻我守之间,吕布和张飞已然分开。
谁想,张飞双腿猛然夹了一下马肚,双腿做了一个转圈状态,他座下的那匹黑马立刻便会意了过来,直接停住了马蹄,高抬起两个前蹄,发出了一声长嘶,随着马蹄落地的一瞬间,张飞座下的战马便扭转了身躯,再张飞的又一声大喝声后,便追着吕布而去。
吕布哪里遇到过今天这样的阵势,从许褚的上场开始,奇怪的人和有实力的人都一个接一个涌了上来,他和典韦胜负未分,红脸便杀了过来,还来不及去问红脸是谁。黑脸又刺了过来,他这边刚和黑脸的分开,不想背后的黑脸追了过来,而前面又有两个身披铠甲的大汉一个持刀,一个持枪地杀了过来,这两个人他认识。是袁绍帐下的颜良、文丑,他不敢怠慢,也不恋战,没有停留,借助赤兔马快,快速地迎上了最后扑上来的颜良、文丑。
铮!铮!铮!铮!
四声齐声,颜良、文丑已然和吕布擦身而过,吕布座下的战马如同一团火云从他们身边卷过,两个人只觉得自己双手户口被震的发麻。正准备勒住马匹时,张飞迎面而来,大喝一声“闪开”,吓的他们两个人的座下战马惊慌不已,分别朝两端跑了开来。
却说关羽和典韦分开之后,关羽立刻勒住了马匹,调转了马头,大声叫道:“你这厮好生无礼。某好心助你,你却不分青红皂白。倒打一耙,到底是何居心?”
典韦的双眼里直冒火光,两只巨大的手中分别握着黑色的大铁戟,舞动着手中的大铁戟,快速旋转的大铁戟立刻形成了一个黑网,罩住了他的全身。仿佛是一团黑气从手中不断散发出来一样。他更不答话,扭头看到一个黑脸的大汉正在追逐吕布,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大声地叫道:“谁要你帮?你放走了我的对手,你就来做我的对手!”
话音一落。典韦大喝一声,手中的大铁戟犹如两条黑龙,驮着典韦便朝关羽冲了过去,双眼中已经充满了愤怒的怒火。
关羽冷哼了一声,将青龙偃月刀举刀面前,丹凤眼睁得越来越大,一股高傲而又睥睨天下的气势尽皆展现出来,一拍座下战马,立刻便迎着典韦而去。
张辽、高顺此时已经从两路杀了出来,看到关羽和典韦颤抖,两个人谁也没有理,而是直接奔着惊了座下马的颜良、文丑而去,张辽战颜良、高顺战文丑,四个人迅速地颤抖在了一起。
吕布的马快,已经跑出了好长一段路,听到背后马蹄声渐渐远了,便立刻停住了马匹,一拨转马头,见张飞挺着丈八蛇矛便冲了上来。他刚才和张飞战了一个回合,他攻击了五下,张飞反击了四下,你来我往间,一个回合便有九次兵器碰撞,他可以肯定,这个黑汉子一点也不比典韦弱。他眉头皱起,看着张飞身后的战场已经乱作一团,张辽斗上了颜良、高顺和文丑战在了一起,而不知道为什么,典韦居然和关羽打起来了。他听过颜良、文丑的名字,知道是袁绍帐下两员猛将,担心张辽、高顺有什么闪失,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决定先撇开张飞不管,先将颜良、文丑、张辽、高顺分开。
主意已定,他再也没有丝毫犹豫,同样使出了螺旋突刺,向迎面而来的张飞冲了过去。
张飞脸上大喜,见吕布的姿势是要施展螺旋突刺,他也决定用同样的招数进行决斗,立刻舞动手中的丈八蛇矛,一条大蛇便像缠绕在他手臂上一样,迎着吕布如梨花般绚烂的大戟而去。
眼看就要硬碰硬的撞上,张飞正在想同样的一招谁的厉害,却没想道吕布的身影一晃,整个人便贴在了马匹的另外一侧,而且赤兔马奔驰的方向也改变了,直接越过了他的身边,让他的丈八蛇矛毫无发挥的作用。他当下一阵大气,暗骂吕布胆小,却也不愿意舍弃吕布,再次调转马头,朝吕布追了过去。
正中间的战场上已经乱成了一团,六员战将围着圈的厮打,每两个人一组,各种兵器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大刀从面前闪过,大戟从胸口掠过,长枪从肋下扫过,六员战将,三组打斗,每个接战的人都险象环生。
就在这时,吕布骑着赤兔马犹如地动天来的烈火一般从六员战将面前穿过,一条方天画戟连续三次挑开了六般兵器。紧接着,吕布调转了马头,朝着战场上发出了一声咆哮,大声叫道:“张辽、高顺退下!”
关羽、典韦、颜良、文丑、张辽、高顺都无不暗自赞叹,吕布这一番冲刺,居然能够连续挑开六个人之间的战斗,实在让他们匪夷所思。
“都闪开!”张飞紧追而来,一条大蛇一样的长矛从六个人中间快速闪过,朝着吕布刺了出去。
吕布一动不动,方天画戟直接朝前一指。大喝一声“神鬼乱舞”,但见方天画戟快速地舞动了起来,将他和赤兔马完全罩在了一层保护圈内,而张飞的螺旋突刺也尽皆被方天画戟挡了下来,也和张飞再次分开。
“主公!”张辽、高顺趁着这个时候退到了城门边,朝吕布一起喊了一声。
吕布会意。策马奔回本阵,在阵前不远处,看到对面关羽、典韦、张飞、颜良、文丑、五个人,以及又陆续从联军阵营里驶出来的林南、赵云、太史慈、华雄四人,他的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暗想道:“林南,你总算出来了。”
阵势一下子便分开了,形势也变得明朗了,林南一到了这里。大声喊道:“吕布,敢和我决一死战吗?”
吕布冷笑了一声,大声道:“有何不敢?不过我吕布戟下不杀无名之辈,用戟的话,怕玷污了我的手。”
林南佯怒,绰枪策马而出,直逼吕布而去。
吕布将手中方天画戟朝后一扔,高顺急忙接住。而吕布则取出了拴在马背上的弓箭,从箭囊中取出了一支早已经准备好的箭矢。朝着林南头上的盔樱射了出去。
“嗖”的一声响,林南但见一支箭矢飞了过来,正好射在了他的盔樱上,他拨马便走,大骂了一声“卑鄙”,同时取下了那支插在他盔樱上的箭矢。回到联军众将面前时,指着吕布道:“这一箭之仇我早晚要报!”
吕布冷哼了一声,大声喊道:“你们人多势众,今日暂且到此!”
话音一落,便带着张辽、高顺以及五百轻骑退回了虎牢关。
典韦、张飞同时大声喊道:“吕布休走!”
林南急忙劝阻道:“切勿追逐。吕布骁勇,需从长计议。”
二人哪里肯听,追至虎牢关下,但见董卓大叫放箭,一阵箭矢放下来,便将典韦、张飞给逼了回来。
典韦看了一眼关羽,眼睛里充满了怒意,还在为刚才突然杀出来抢了他的对手而生气,朝关羽大吼道:“红脸的汉子,你可有姓名?”
关羽冷哼了一声,却没把典韦放在眼里,只冷冷地道:“刚才的事情,就这样算了,我不会与你计较。”
张飞一心只想擒杀吕布,根本没注意其他的,听典韦问起,便道:“俺叫张飞,那是俺二哥关羽,黄脸的汉子,你武功不赖,咱们回去比试比试如何?”
典韦斜眼看了一眼张飞,没有过多的搭理,而是朝前面的关羽叫道:“红脸的汉子,刚才我一时兴起,错打了你,对不住了。不过,你的武艺不错,咱们找个机会比试比试怎么样?”
关羽还没有答话,张飞便先叫了起来:“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做不了你的对手?”
典韦冷冷地道:“对不起,我只想和红脸的交手。”
“呔!”张飞大怒,登时将丈八蛇矛向前一亮,直接驱马挡住了典韦的去路,大声地道,“贼汉子,今天你……”
“三弟,不得无礼,天下的群雄都在看着呢,你想给大哥丢脸嘛?”关羽在前面策马走着,听到张飞在后面的暴喝,便扭头急忙制止道,“想打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急在这一时?”
张飞倒是很听关羽的话,狠狠地瞪了典韦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拨马便走,直接驰回本阵,经过关羽身边时,便大声地道:“二哥,俺先走一步了!”
典韦见张飞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他的双眸里一直在盯着桀骜不驯的关羽,回想起刚才的打斗,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暗暗地想道:“此人刀法精湛,武艺并不在我之下,没想到联军中还有此等人物。”
林南带着赵云、太史慈、华雄三个人走在了最后面,看到颜良、文丑先回本阵,张飞、典韦、关羽之间又有点不愉快,只淡淡地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将刚才吕布射出来的箭矢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众将各自回到本阵后,只见袁绍领着刘虞、曹操等人看了一眼牢不可破的虎牢关,都叹了一口气,强攻也不是办法,无奈之下只能下令撤军回营。
虎牢关上,董卓看到联军撤退。便松了口气,连忙下了城楼,看见城门边的吕布正捂住胸口不住的咳嗽,嘴角上也带着一丝的血液,便讥讽道:“奉先啊,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连关东的几个小蟊贼都对付不了。还弄得自己受了伤?”
吕布一把推开了搀扶着他的张辽和高顺,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丝,朝董卓抱拳道:“太师,今日上阵的诸位将领,都是我所见到较为强悍的,若是只来三两个,我吕布自然能够对付的了,只是他们来了一群,加上我又太过轻敌了。所以……”
李儒此时急忙出来圆场,躬身道:“太师,今日上阵的敌军里,确实有不少强敌,我闻曹操帐下有两员猛将,那个叫许褚的胖子还有后来用双铁戟的黄脸汉子,都绝非碌碌之辈,加上后来袁绍帐下颜良、文丑以及林南等人的加入。吕将军自然无法一个人进行阻挡了。不过,太师请放心。明日如果敌军还敢再来,吕将军也不必出战了,属下这里有两名合适的人选,足可以代替吕将军出战。”
董卓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的惊喜,扭头问道:“哦,你说的是谁?”
李儒道:“第一人乃是李傕旧将杨奉的部将。姓徐名晃,字公明,河东人,此人使得一柄开山大斧,武艺绝伦。另外一人便是马腾了。有此二人在,再加上吕将军帐下十员健将,足可以抵挡关东联军。”
董卓笑道:“好,好的很,我军之中能人不少,关东联军必定败绩。李儒,让封徐晃为讨贼中郎将,令他明日出战,和马腾一起迎敌。”
李儒拜道:“诺!”
话音一落,董卓转身便走,头也不回。
李儒见吕布一脸的沮丧,便阴笑道:“吕将军,太师就是这个脾气,今日我也看的出来了,吕将军是尽力了,而且最后一箭也射的漂亮,如果再能射准点的话,就能一箭射中林南的头颅了。今日将军已然立下了大功,还请将军回去休息吧,明日在城楼上观战即可。”
吕布寒暄了几句,便带着张辽、高顺离开了,一边走,一边想着:“董卓老贼,两天后我誓要取你的狗头。”
半个时辰后,联军陆续回到了各自的军营。
林南一入大帐,便脱去了身上的铠甲,将吕布射来的那一支箭拿了出来,立刻用利刃挑出了箭头,但见箭头和箭杆中间脱落了一张小纸条。林南打开那张小纸条一看,上面没有任何字,只有一张草图,并且有许多小点点。
林南看后,脸上浮现出来了一丝笑容,高兴之下,不禁自言自语地道:“吕布果然不负众望,只进关一夜,便已经摸清了关内的兵力分布,实在是太好了。”
正高兴间,突然帐外来人报道:“启禀主公,陈留太守张邈帐下主簿求见。”
“张邈的主簿?”林南听后感到一丝的惊奇,自言自语地道,“我和张邈素无来往,此人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略微迟疑了一下,林南便道:“来者是客,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一位身体修长,面色略黑,相貌端正的汉子便走了进来,朝着林南拜道:“在下陈留太守帐下主簿,姓陈名宫,字公台,见过林将军。”
“陈宫?”林南脸上浮现了一丝的喜悦,便急忙问道,“哦,原来你就是陈宫啊,快坐吧,不知道你今天来找我,有何贵干?”
陈宫坐下之后,便拱手道:“贵干倒是没有,小事倒有一桩,想向林将军请教一二。”
林南对眼前这个人印象颇深,正是他后来帮助吕布成为了一方霸主,不过可惜的是,吕布没有事事听他的,以至于惨遭失败。他此刻见到陈宫时,也逐渐回想起了他的印象,从会盟开始,似乎陈宫就一直跟在张邈身边,只是他当时还不知道这个人就是陈宫,大概是因为陈宫不太引人注目的缘故吧。
“先生亲自到访,必有要事,只是,不知道先生要向我请教什么事情?”
陈宫哈哈笑了两声,缓缓地道:“在下想向林将军请教吕布之事。”
“吕布?”林南略显得有点吃惊,急忙问道,“吕布怎么了?”
陈宫道:“林将军,这里也没有外人,林将军也是个聪明人,自然能够猜的出来我说这话的用意。只是,我不知道将军到底有何打算,所以前来请教一二。”
林南看了一眼陈宫略显阴郁的脸,便呵呵笑道:“先生是怎么看出来的?”
陈宫道:“今天早上,林将军和河内太守王匡行为异常,恰巧被我看到。以我的观察,将军和王匡素无来往,但是当时却能够莫逆于心,可见暗中必有联系,加上吕布突然反出了联军阵营,而走的是如此的坦荡,甚至连夜袭联军大营都没有进行,这必然会让人产生怀疑。如果吕布是真心投靠董卓的话,以他的性格,必然会趁机洗劫一下联军营地,然后向其邀功。”
“哈哈哈,先生目光如炬,确实令人佩服。”林南见陈宫居然能看出其中的端倪,心中也不禁为之一惊,他在想,董卓阵营中的李儒会不会也如同陈宫一样,而联军中智谋之士也不在少数,到底又有几人能够看的出来这背后的玄机呢。
陈宫见林南眉头紧皱,便呵呵笑道:“将军不必担心,据我所知,目前能够看得出此计的人,尚且只有我一人而已。”
林南抬起了头,看了看陈宫,这个人的智谋到底有多深,未能在三国留下美名,是否是因为死的太早了,以及帮助吕布失败的缘故。他缓缓地舒展了眉头,问道:“先生怎么能如此肯定?”
陈宫道:“很简单,并州兵马气势如虹,联军中的各路诸侯都看其不顺眼,也没有几个人能够了解吕布的性格,而董卓军中对吕布也是一无所知,这就给将军施展这个计策带来了机遇。今日阵上,吕布射了将军一箭,这一箭当中,必然隐藏了玄机,不知道将军可否告知在下一二?”
林南听完之后,不得不佩服陈宫的智谋,便问道:“先生对此事如此上心,却并不公开此事,而且看先生的样子,似乎很关心吕布,先生是不是想屏弃旧主,转投吕布帐下?”
陈宫一脸的和善,心中却十分明朗,他现在亲自到林南的营寨里,无非是想在面前表现一番,同时也是做给吕布看的。但是他又怎么能让眼前的这个人看出他的心迹呢,那样一来,说不定还会有杀身之祸。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小看林南,从会盟开始,林南就似乎一直在隐藏实力。他见林南在等着他的回答,便笑道:“呵呵,将军此言差矣。在下自命不凡,自持怀才不遇,也一直默默无名。我深受张邈的爱戴,成为了他的心腹,又让我做了主簿,这知遇之恩,自当涌泉相报。今日我来找将军,无非是为了我家主公着想而已,并无其他。”
第770章【狠毒】
“为了你家主公?”林南问道。
陈宫点头道:“不错,我家主公如今夹在袁绍和曹操之间,左右逢源,然会盟以来,我家主公也一直寸功未立,我只是想借助这次机会,让我家主公分一杯羹罢了。”
林南笑道:“先生请放心,此计成熟之时,我自当会将所有计划和盘托出,并不会独占功劳。只是,现在还请先生为之保密,一旦泄露出去,只怕一切都会付诸东流,也会是吕将军身陷险境之中。”
陈宫拱手道:“将军请放心,公台自当会严加保密,事情进了我的耳朵,便不会再从我的嘴里说出去。”
林南道:“嗯,先生,那届时我必定会通知群雄,一起攻克虎牢,也不会独占此功。我现在还有要事要忙……”
陈宫会意,急忙起身,朝林南拱手道:“那在下就此告辞。”
“等等……”林南突然叫道,“先生是个大才之人,如果在张邈处施展不开,又或是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可随时到我这里来,我的大门,随时为先生敞开。”
陈宫略微迟疑了一下,便拱手道:“将军好意,在下谨记心中,公台就此告辞。”
话音一落,陈宫转身便朝帐外走了出去,走出帐外的时候,正好碰见贾诩、荀攸二人,相互拱拱手,寒暄一两句,便急忙离开了林南的阵营。
看到陈宫离开的背影,林南自言自语地道:“陈宫这个人也是个人才,只是张邈是个无能之辈,但愿他能够尽快离开张邈,转而来投靠我,反正不能便宜了别人。”
贾诩、荀攸进帐之后。共同朝林南拜了一拜,然后各自坐定,一起拱手道:“主公,吕布可有消息带来?”
林南点了点头,道:“嗯,吕布已经弄到了虎牢关里的兵力分布情况。两天后,我军便可以和吕布来个里应外合,一鼓作气的攻下虎牢关了。”
贾诩、荀攸齐声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林南笑道:“今天让士兵好好的休息,为了不出意外,明日我会主动请命,带本部兵马出战虎牢,再此会会吕布,详细询问一下关内情况。”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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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林南的大营里一切正常,华雄带着一小队骑兵在营寨外围巡防。
月夜清冷,周围一片寂静。当华雄带着二十骑兵巡防到不远处的一片密林中时,却突然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影在树林里晃动。
“树林里有人,都随我来!”华雄一声令下,带着二十亲随便进了密林。
华雄将二十个人分散开来,以拉网的样子进行搜索,正当他还咋进行搜索的时候。却听见士兵喊了一声“抓到了”,他急忙带着人便朝声音那边赶了过去。
来到了声音的源处。华雄看见两个骑兵抓住了一个略显柔弱的汉子,那汉子衣衫褴褛,散乱的头发遮挡了整个脸。
被抓的那个汉子一直在地上挣扎着,口里不住地哭丧着喊道:“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见你们家将军。我要见你们家将军……”
华雄看了那人一眼,见那人穿着董卓军的衣服,便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汉子便颤颤巍巍地答道:“启禀大人,小人……小人马九……我有……”
“马九?”华雄一听这个名字,立刻便跳下了马背。径直走到了那汉子面前,一把抬起了那汉子的头,映着月光看了看脸庞,他的脸上当下大喜,急忙道,“马九,你果真是马九,快放开他,他是我的兄弟。”
马九看到华雄时,也是一脸的喜悦,急忙抱着华雄便哭泣道:“华大哥……我总算找到你们了……”
华雄也紧紧地抱着马九,急忙问道:“马九,你怎么会在这里?”
马九道:“华大哥,你快带我去见侯爷,晚了就来不及了,侯爷的一家人就要被问斩了……”
“什么?你说什么?”华雄急忙问道,“你把事情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九道:“华大哥,遇到你太好了,你快带着人跟我走,咱们去救侯爷的宗族,如果这个时候赶过去,还能来得及……”
“你刚才说侯爷的家人?”华雄又确切地问了一下。
马九重重地点了点头,对华雄道:“是侯爷的家人,我亲眼所见。虎牢关边上有一条山路,只能步行前往,我就是顺着那条山路偷跑出来的,来给侯爷通风报信。华大哥,事不宜迟,你快跟我走吧,咱们救下侯爷的家人之后,董老贼就没什么可以要挟侯爷的了。”
华雄和马九一向要好,不仅仅是同乡,更是小时候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他对马九也十分的信任。当初跟着林南进京的时候,他并没有带马九走,而是让他留在了陈仓,一别两年不见,华雄心中燃起了兄弟的情谊。加上华雄也想把林南的家人救出来,没有细想,便决定跟随马九一起去解救林南的家人。
他一扭头,对身后的一个骑兵道:“你回去告诉主公,就说我去救人去了,让主公不要为我挂念,天亮之前,我就会赶回来。”
骑兵“诺”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华雄则对马九道:“马九,咱们现在就走,我身边的这些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无不以一当十,咱们……”
“将军,这事情来的特别突然,而且虎牢关戒备森严,他一个小小的士兵怎么可能会从山路溜下来,如果真有这样的山路的话,那盟军岂不是可以轻易翻越到虎牢关的背后了吗?将军,还请三思啊,这其中恐怕有诈。”说话之人正是李铁,他见华雄对马九的话深信不疑,自己却越想越不对劲。便急忙道。
马九一听这话,急忙抽出了华悬里的佩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大声叫道:“华大哥,我说的句句实情,绝无半点虚言。我可以用死来表明我的清白。”
华雄见从小懦弱的马九突然变得如此刚猛,一把夺下了马九手中的长剑,拿在了手里,环视了一圈,大声道:“我相信马九,他是我的兄弟,绝对不会欺骗我。我这就去救主公的家人,你们要是没有这个胆量,就都回去。我一个人跟着马九去。”
众人面面相觑,随后异口同声地道:“我等誓死追随将军!”
李铁皱起了眉头,对华雄道:“华将军,这马九形迹可疑,只怕他……”
华雄将手中长剑一横,直接架在了李铁的脖子上,大声道:“你这个胆小鬼,怕死的就赶快滚。就算龙潭虎穴我华雄也闯的,为了救出主公的家人。我何惜一条命?何况马九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绝对不会骗我,我相信他。”
话音一落,华雄便收起了长剑,带着十八个部下跟着马九走了。
李铁的眉头紧紧皱起,转身便策马朝军营方向跑。自言自语地道:“这事必须通知主公,否则华雄性命不保!”
天空中有几颗发亮的星,寥寥几片白云,一轮满月像玉盘一样嵌在蓝色天幕里。皎洁的月光洒在大地上,让整个大地都变得一片惨白。
在这银灰色的月光下。联军连成一片的大营里全部都升起了火把,将周围照的通亮,乍一看之下,犹如一条长长的火龙。在龙尾附近,一面飘着“林”字大旗的军营显得死一般的寂静。大营里的士兵大多都已经休息了,为了明天的战斗而做准备。
突然,从营外黑暗的密林里快速驶来了两匹快马,一边狂奔,一边大叫着“开门”。
守寨门的士兵认识其中一人,是他们的都尉李铁,毫不犹豫地打开了寨门,放李铁和同伴进营。
李铁一进入营寨,立刻翻身下马,快速地朝中军大帐里跑了过去。
此时,中军大帐里只有林南一人,他正聚精会神地捧着孙子兵法进行阅览,不时点首默然,从中吸取了不少用兵和行军之道的精华。
“主公……”李铁大声地嚷嚷着,从辕门外跑了过来。
负责守卫在帐外的士兵见了,急忙拦住了去路,其中一个喝道:“主公帐外,不得大声喧哗。”
在大帐里的林南听到了我外面的叫声,立刻冲外面喊道:“让来人进来,不得阻拦。”
帐外传来了一声“诺”,随后卷帘便被掀开了,直接放李铁进了大帐。
林南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慌张的李铁,便暂时放下了手中的竹简,将身体向前挪了一下,轻声问道:“是你啊,何事如此慌张?”
李铁参拜过后,急忙道:“大事不好了,请主公快去阻止华将军吧,不然的话,华将军很有可能会没命的……”
“华雄?”林南急忙站了起来,一脸狐疑地问道,“华雄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李铁简单地将马九的事情说了一遍。
林南听后,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一边朝帐外走,一边对李铁道:“火速通知赵云,让他带一百骑兵随我一同前往,如此明显的奸计,华雄怎么就看不出来?”
李铁“诺”了一声,便立刻跑出了营帐。
林南则急忙披甲戴盔,整理好自己的兵器后,便冲帐外大声喊道:“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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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雄等十九人在马九的带领下,一路向西北方向走了过去,很快便来到了一座山的山脚下。
“华大哥,到了,我就是从这条路下来的,董卓老贼将侯爷的家人以及所有飞羽军成员的家人全部关在了虎牢关边上的山洞里,准备明天进行全部的诛杀。只要顺着这条路,翻越过了这座山,就能将那些人给救出来了。”马九指着前面一条曲折的山路,对华雄道。
华雄趁着月光,看了一眼那条山路,山路颇为陡峭。向山上弯弯曲曲的绵延了上去,一直延伸到最顶端,而两边则是灌木丛生,一路荆棘。他又看了看马九身上的破破烂烂的样子,以及手臂上,大腿上明显的划痕。便彻底对马九放下了戒备。他翻身下马,走到马九身边,拍了拍马九的肩膀,当即道:“马九,大哥对不起你,当时走的太急,没有把你带走,让你受苦了。”
马九道:“大哥说的是哪里话,咱们兄弟。有什么好见外的。我虽然留在了陈仓,可也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县尉,若不是董卓老贼,我也不会来到这里。大哥,你跟我走吧,我前面带路,反过这个山头,咱们就能趁人不备。把侯爷的家人给救出来了。”
华雄点了点头,环视了一下身边的十八个人。当下道:“你们也都是凉州人,是我的旧部,上次攻下汜水关你们立了不少功劳,这次咱们要把主公的家人救出来,还有你们的家人,以及战死兄弟的家人。”
其他十八个人都异口同声地道:“愿听将军调遣。”
华雄道:“很好。马九,前面带路。”
马九应了一声,第一个便朝山上爬了上去,一边走一边道:“华大哥,这条山路是我问了当地的樵夫才找到的。等救出了侯爷的家人,咱们还能借用这条山路直接翻过虎牢关,这样一来,前后夹击,就可以将董卓老贼消灭了。”
华雄点了点头,道:“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想到一起去了。”
于是,马九开始和华雄边走边聊,聊起了小时候的事情,有说有笑的。
华雄对马九深信不疑,没有一点戒备心,也绝对不会相信自己多年的兄弟会害自己,便和马九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朝山上爬了过去,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正一步一步的掉进敌人的陷阱里。
华雄等人平时都是经常严格训练的,也都是第一批飞羽军的成员,身手十分的敏捷。当年在吴岳山中训练的时候,翻山越岭那简直是家常便饭,一行人没有用多久,便已经来到了山顶上,却将马九远远地撇在后面。
登上山顶后,华雄放眼望去,但见正西方向有一处山谷,山谷中冒着灯光,忽明忽暗的看不太清楚。他指着那处山谷朝还在攀岩的马九喊道:“马九,是那边的那个山谷吗?”
马九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听到华雄的问话,便回答道:“对……就是……就是那边的那个山谷,所有的人都关在那里面,明天就要问斩了。”
华雄看马九动作迟缓,他着急救人,便留下了两个人,吩咐道:“你们两个人留下,和马九一起跟在后面走,我和他们一起去救人,要是救下了人,你们也好有个接应。”
吩咐完毕之后,华雄便带着十六个人沿着那条弯弯曲曲通向山谷的崎岖的道路走了。
马九好不容易才攀爬到了山顶,一边喘着气,一边望了望四周,就只剩下两个人了,而华雄和其他人都不见了,他便急忙问道:“华……华大哥呢?”
士兵回答道:“华将军先走了一步,让我们和你一起在后面追赶。”
马九的眼睛骨碌一转,便急忙道:“你们都是飞羽军的成员,也一定为家人着急吧,我体力不支,也不想拖累你们,你们还是快点去追上华大哥吧,我一个人在这里不会有事的,很少有人到这条路上来。”
两名士兵互相对视了一眼,觉得马九说的很有道理,便朝马九拱拱手,一起离开了马九,朝前面追赶华雄去了。
马九见那两名士兵走了,他立刻坐在了大石头上,稍微歇息了片刻,则穿过密林,朝西南方向走了过去。大概走了十几分钟,马九便停下了脚步,四周都看了看,便学着猫头鹰的叫声叫了两下。
他的声音刚落下没多久,密林里立刻涌现出来了一彪人,领头一人正是董卓帐下心腹爱将之一的郭汜。
郭汜带着几十个士兵将马九团团围住,面无表情的走到了马九的身边,急忙问道:“怎么样?华雄来了吗?”
马九拍了拍胸脯,骄傲地道:“我马九出马,自然是手到擒来,将军放心就是了。咦?”
郭汜问道:“怎么了?”
马九看了看四周。却并未寻见李儒,便急忙问道:“李大人呢?”
郭汜冷冷地道:“李大人公务繁忙,这些许小事,用不着他来处理,有我在这里堵着,华雄百分百的逃脱不掉。”
马九阴笑道:“那我的汉阳太守之职。不知道李大人……”
士兵突然将马九按在了地上,打断了马九要说的话,任由马九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马九脸色大变,急忙叫道:“将军,你这是干什么?我可是有功之人。”
郭汜突然冷笑了一声,脸上现出了几分狰狞,一把将随身的佩剑给抽了出来,轻蔑地道:“就你?还想做汉阳太守?你连自己的兄弟都能出卖。还有什么你不敢做的?今日你能出卖华雄,明日你也一定会出卖太师,你想做汉阳太守?到阴曹地府去做吧。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听信了李儒的谗言,他这个人,比谁都狠,你只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罢了。”
郭汜话音一落,便立刻挥剑斩杀了马九。马九连叫都没有来得及叫,人头便已经和身体分开了。
杀了马九之后。郭汜急忙吩咐道:“你们快去山路布防,以防止林南那边有援兵到来。给杨奉、徐晃发信号,告诉他们可以行动了。”
“诺!”
华雄带着十六个部下还在沿着山路走着,忽然听见背后一阵脚步声传来,回头看见是自己留下的两名部下,便问道:“你们怎么来了?马九呢?”
士兵答道:“马九说他不会有危险。让我们跟着将军来救人。”
华雄道:“也好,敌人的兵力我们尚不知道,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胜算,我们赶快走吧。”
一行人又向前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处狭长的山道里。正准备继续向前走,却突然听见一声巨响,但见西南方向出现了一团火光,一缕缕长烟逐渐升入高空中。
就在这时,山道周围一下子现出来了许多兵将,火光也随之而起,将整个狭长的山道里都照的灯火通明。
华雄等人都大吃一惊,见显现出来的士兵都是董卓的士兵,急忙抽出了兵刃,背靠背的围成了一个圆圈。
山道前后两端,各现出一员大将,前方是一员面色蜡黄,长须及胸的中年男子,而后面则是一个身披铠甲,头戴铜盔,手拿大斧的青年男子。而两边的岩石上都站满了士兵,每个人的手里都持着弓箭,满弓待射。
只见那中年男子朝前走了一步,哈哈笑道:“华雄,我等候你多时了。”
从这群人一出来,华雄便知道中了计,但是他始终不相信害自己的人就是马九,便吼道:“马九出来,你快给我出来”
那中年男子道:“别喊了,喊也没有用,信号过来的时候,马九已经身首异处了。你要想找他的话,就到阴曹地府吧。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害你的人正是马九。”
华雄悔恨不听李铁的话,自己懊恼不已,便对那个中年男子道:“你们这些王八蛋,一定是你们威逼马九……”
“在下杨奉,你若是到了阴曹地府,就请给马九捎个话,告诉他,我杨奉多谢他的这番功劳了,提着你的人头,我可以向太师邀功了。”中年男子抱了一下拳,一脸笑意地道,“不过,太师交待过,如果你要是投降的话,我们可以不杀你,毕竟你以前是太师的心腹,只要你肯归降……”
“呸!告诉董卓老贼,我华雄宁死不降!”华雄脸上现出了一番狰狞,大声喊道,“兄弟们,我们千万别给主公丢脸,临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杀他娘的!”
“杀啊!”华雄和十几个人突然散开了,开始向两头冲了过去。
杨奉的脸色一变,急忙下令道:“放箭!”
一声令下,数百支箭矢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将试图冲出去的人都射成了刺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每个人的身上都插满了箭矢,发出了一声声悲惨的叫声。
华雄身中十几支箭矢,忍着身上的疼痛还不忘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刀朝杨奉扔了出去。可惜。刀虽然扔了出去,却没有多远便掉落了,华雄和他的十八名部下,在顷刻间便死在了这个狭长的山道里。
杨奉看着华雄的尸体,径直走了过去,用脚蹬了蹬。见华雄一动不动,便确定华雄彻底死透了,便摇了摇头,笑道:“华雄啊华雄,太师也太高估你了,对付你一个人,居然还这么劳师动众,一下子调集了几百个精锐的士兵,我看你只不过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便突然觉得脚上被一只巨手给抓住了,他吓了一跳,低头看见华雄正瞪着两只凶恶的眼睛看着他,而且脚上也传来了阵阵的疼痛。他惊叫了一声,急忙拔出了剑,一边叫着“混蛋”,一边将剑斩落下去,直接砍断了华雄的手臂。
“啊”的一声惨叫。华雄的半条手臂便脱落了身体,他的嘴里含满了血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头微微地抬了起来,朝着杨奉便吐了出去。
杨奉的脸上被喷的满口血水,他当下大怒,提剑便插进了华雄的心窝,大叫道:“你怎么还没死?我让你死……死……去死吧……”
当利刃插进心窝的那一刹那。华雄便满含幽怨地死了,一声不吭,带着极大的怨气和遗憾,再也无法动弹。
杨奉一连用剑刺了十几下,将华雄的胸膛刺得血肉模糊。这还不解气,他看见华雄虽然死了,却仍旧用眼睛瞪着他,他立刻抬起了脚,朝着华雄的脸上便狠狠地跺了一脚。他正准备跺第二脚的时候,身体突然被人用力的推了一下,直接向后翻到了过去,重重地跌在了岩石上,摔得鼻青脸肿。他愤怒之下,猛然跳了起来,大骂道:“哪个兔崽子不想活了,敢推我?是不是活腻……”
话还没说完,他抬头看见一个手持大斧的青年男子将华雄的尸首给抱了起来,扛到了肩膀上,他急忙喊道:“公明!刚才是你推的我?你要干什么?”
那青年男子的头部只微微转了半圈,一道极为森寒的目光便落在了杨奉的身上,在火光的映照下,青年男子的左边面颊上长着一块青色的胎记,看起来那半边脸狰狞无比,配合着他那道森寒的目光,在这样的夜晚里,让人看了以后就仿佛像见了鬼一般,使人不寒而栗。
杨奉被那青年男子的目光威慑的后退了两步,脸上浮现出来了一丝惊恐,急忙问道:“你……你要干什么?还不快把华雄的脑袋斩下来,我们好收兵回营,向太师邀功。”
那青年男子姓徐名晃,字公明,本是杨奉部将,今日得到李儒举荐,被任命为讨贼中郎将,和杨奉平起平坐。他见华雄宁死不降,心中佩服不已,又见杨奉要摧残华雄的尸体,再也看不下去了,当下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将杨奉推开。此时,他就那样的站着,站在那里看着杨奉,冷冷地道:“华雄,义士也,必须厚葬。”
杨奉脸上一怔,他很了解这位自己曾经的部将,招抚白波贼的时候,若非徐晃奋力拼杀,他也不会成功说服白波贼,知道徐晃说一不二,便不再吭声。可是一想起太师的交待,便急忙道:“可是太师交待过了,要华雄的人头……”
徐晃转身便走,冷声道:“一切后果,我一人承担。”
不等杨奉回话,徐晃便对自己的部下道:“将所有人厚葬。”
杨奉心中十分的不爽,看着徐晃和部下将所有的尸体全部抬到了一边,在密林里挖坑埋葬,他心中极为不平,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轻轻叹了一口气,下令收兵回营。
……
林南在营外集结了一百名骑兵,让赵云带领着,跟随着李铁朝华雄离开的方向而去。
众人来到了山下,看到十几匹战马停留在那里,而人却无影无踪了。林南急忙道:“下马,上山……”
就在这时,山上突然火光凸起,郭汜带着士兵站在了山头上,大声地朝山下的林南等人笑道:“李儒果然神机妙算,知道会有人跟来。林南,你听着,华雄已经死了,明天你可要务必要到虎牢关下,会有一场好戏演给你看!”
林南听后。悔恨自己来晚了,但是见山顶上已经开始有滚石落下,无奈之下,只能暂时后退,撤回兵营。
“华雄,你放心。两天之后,我一定亲手为你报仇!”林南在回去的路上,心中悲伤不已。
华雄的死让林南的平添了几分伤感,对于他来说,华雄应该是光明正大的死在战场上的,而不是这样毫无价值的死。
回到军营后,林南什么话都没说,整个人异常的安静,在大帐里沉寂了许久后。才面无表情的说出了“明日出战”淡而无味的一句话。
军营里,华雄的死已经传开了,士兵们都义愤填膺,都吵着嚷着要替华雄报仇,暗中摩拳擦掌,保养兵器。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林南带着八千多部下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虎牢关下。擂响了愤怒的战鼓。鼓声悠扬地传了出去,唤醒了沉睡的大地。就连太阳,也在这个时候升了起来,将金色的阳光照在那座巍峨的虎牢关上。
林南戴盔披甲,手持游龙枪,胯下是一匹栗色的骏马,策马向前走了一段路。将手中长枪向前一招,大声喝道:“董卓老贼,速速出来受死!”
虎牢关上的西凉兵早已经准备的妥妥当当,弓弩手林立,“董”字的大纛迎风飘扬。然而。董卓却并未露面,就连吕布一干人等也没看见,只看见李儒的身边跟着几员稀少的将领,正一脸奸笑的望着发怒的林南。
“林南,你果然来了,我在这里等候你多时了!”李儒捋了捋下巴上的一部青须,阴笑着冲关下大声喊道,“昨天是华雄死了,今天就该轮到你了。”
林南恨的咬牙切齿,同时也看到了一丝的异常,今天的虎牢关上异常的平静,董卓、吕布、郭汜、张济、樊稠等人一个都没出现,取而代之的则是李儒和他背后几个从未见过面的人。他知道李儒是董卓的智囊,说到心狠毒辣,简直比毒士贾诩还要高上一筹,如果不是早早的死了,只怕这毒士的名字,就要落在李儒的头上。
“快让董卓出来受死!”林南并非失去了理智,华雄的死虽然让他很伤心,可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之所以今天独自带兵前来,无非是为了见吕布一面,准备将约定的时间提前一天。
李儒站在城楼上,双手扶住墙垛,哈哈笑了笑,紧接着道:“杀鸡焉用牛刀?对付你,何必太师亲自出面?来人啊,把人全部带上来!”
话音一落,便见城楼上人头促动,一群甲士押着几十名老少的男子走了上来,那些男子的脸上各个表情木讷,神情麻木,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蓬头垢面,乍一看之下,和乞丐没有什么两样。
李儒一把抓住了停在他身边的一个头发花白的男子,五指紧扣着那男子的头发,用力向后一拉,那男子啊的一声惊呼,便扬起了脸,露出了一张老气横秋又布满沧桑的脸庞,灰暗的眼珠里透着已经看破生死的无奈。
“林子羽!你瞪大你的眼睛仔细看看,好好的看看这老头是谁?”李儒瞋目道。
林南的眉头紧皱,定睛看了看那个被李儒抓住的老头,那张脸在脑海中缓缓地浮现了出来,真正林南的记忆再次涌上脑海,老头和善慈祥的面孔如果电影画面般在脑海中快速闪过,一幅幅零碎的记忆图片,勾勒出来了林氏宗族族长的身影。
“子羽……是子羽嘛?”老头突然用力喊出了话语,但是双眼却茫然四顾,灰暗的眼睛里看不见一丝亮光,“子羽,我的好孩子,你赶快走,赶快离开这里,别管我们,快走……”
话还没有说完,一颗人头便从城楼上掉落下来,鲜血喷涌而出,洒在了城垛上,顺着城墙向下滴淌。
“太叔公!”林南在关上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惊叫了起来,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他不是真正的林南,可是他却占用着林南的身体,看到从小到大,一直关爱林南的太叔公被砍掉了脑袋,他的心里也难免会难受起来。
李儒提着血淋淋的剑,看到关下林南一阵惊诧,龇牙咧嘴地狂笑了起来,放出话语,大声地叫道:“林子羽!这些都是你林氏的族人,一共三百多口,如果你今天肯自刎而死,太师就会放了你的族人,并且好吃好喝的供奉着。以你一个人的死,换取宗族三百多口的性命,这很划算。我数到十,如果你没有任何行动,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一……二……”
林南背后的赵云、太史慈、荀攸等人都义愤填膺,恨不得直接扑上去,杀了李儒而后快,这种摧残人性心理的手段,是最能让人产生动摇的。不由得众人都开始嘈嚷了起来,都纷纷请命攻击虎牢关。
贾诩看到前方林南骑着马来回转悠,心里面不由得有了一丝担心,“驾”的一声轻喝,便驰马奔往了林南身边,急忙低声道:“主公,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主公从离开凉州时就已经放下了这些人的性命,为何今日还有有所动情?宗族之事,固然事大,但再大也大不过天下,为了夺取天下,父母、兄弟、子女都可自相残杀,区区宗族之人,又何足虑?”
林南此时的心里跟明镜似得,他确实早已经抛弃了林氏的宗族,可是当他亲眼见到亲人在自己的面前被杀,而他又无能为力的时候,心里面便涌现出来了无比的悲愤。他的眼睛里冒出了毒蛇一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城楼上阴笑的李儒,这种对人性心里的摧残,简直是一种煎熬。
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当他听到李儒喊到十的时候,数十声惨叫便随之传来,一颗颗人头坠落的声音,就像是一颗颗巨石在敲打着他的心扉,让他疼痛难忍。他紧紧地咬着下嘴唇,牙齿都把嘴唇咬出了血,眼眶里流出了两行咸咸的泪水,心中默念道:“林南,对不起,我不能救下你的宗族了……”
贾诩见到林南流下了眼泪,虽然知道林南心里如同刀绞,但是他也不希望看到有一个软弱的主公,急忙劝道:“主公,成大事者……”
林南突然睁开了眼睛,双目中射出了两道凌厉的目光,直接地盯着了贾诩,同时低声咆哮道:“你闭嘴!我知道该怎么做!”
贾诩看着林南的脸上起了变化,尤其是那两道目光,他曾经见过好多次,那种冷酷无情,漠视一切的目光,也是让他觉得可以一辈子跟随的起源。他的嘴角上起了一丝淡淡的微笑,调转马头,便朝阵里跑,心中却缓缓地道:“对,就是这个样子,只有这个样子,才配做我的主公。”
擦拭了眼角的泪水,林南抬起了头,充满漠视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城楼上的李儒,见又有一批人被推了上来,他朗声对李儒道:“李儒!今日你欠我的,以后我一定要让你加倍奉还,这三百多条人命,我一定会向你还有董卓讨回来的!”
李儒嘴里刚数到三,突然听到林南说出这样话,再看他脸上的表情和眼神,已经变得不可一物了。他的心里突然怔了一下,缓缓地道:“这个人真的有这么冷血?我就不相信,你会只站在那里看!”
“把男人全部杀掉,把小孩全部丢到城墙下面,把女人全部拉到城门口待命!”李儒的眼睛也冒出了无比凶狠的目光,冲身边的人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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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1章【投明】
一时间,城楼上接二连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一些男人开始求饶,可是没有一点用,照样被杀了。从不满一岁的婴儿,到七八岁大的孩子,都被那群甲士提着双腿,让孩子头上下,一个接一个的丢了下去。孩子们都哭爹喊娘的,有的吓得都尿了裤子,却都不管用,被那群甲士照样的丢下去,一个个跌落到城墙下面,摔得脑浆碰裂,一片血肉模糊。
屠刀一次次的落下,又一次次的举了起来,鲜血顺着城墙开始流淌,将虎牢关上的城墙染得通红。此时,不少男人都开始大骂起林南来了,在屠刀的下面,在生死攸关的面前,慷慨就义的林氏寥寥无几,更多的是对林南的骂声和求饶声,人性就是这样的脆弱。
十几分钟后,一切都平静了下来,没有骂声,没有求饶声,也没有孩子哭哭啼啼的声音,有的只是无声无息的悲愤,怒火。
林南亲眼目睹了全族男人和孩子被杀,可是他的心里再也没有浮现起一丝的心痛,冷漠的眼神望着李儒,充满杀意的脸庞上笼罩上了一层阴郁之色。他背后的八千多将士各个怒气冲天,却无人动弹,他们看着自己主公的背影,不知道他们的主公现在的内心里是何等的感受,都安静了下来。
李儒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震惊的人,他惊讶地看着林南,心中在想面前的林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那铁石一般的心肠居然比他和董卓的还要坚硬。董卓还曾经为自己的家人动怒过,他也曾经为此动怒过,可是林南,却异常的平静。
他不相信世上真有这样的人,他当下冲身后的人喊道:“打开城门。让士兵把那些女人先奸后杀,我就不信……”
“够了!”一声巨大的吼声突然从李儒的背后传来。
李儒转过头,看到一员握着大斧的将军矗立在自己的背后,鬼一般的脸庞上尽显狰狞之色。他皱起了眉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够了!”那员将军用略带着愤怒的话语道,“士可杀。不可辱!大人如此羞辱对方,只会让对方产生更大的仇恨,大人也是人,难道以后有人也对大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大人的心里是何等的感受?林南心意已决,大人就算再怎么折磨,他也不会自刎,不如……”
“徐晃!”自从李傕死后,李儒还是头一次见有人敢跟自己顶嘴。脸上显现出来了怒意,大声叫道,“我看你是个人才,才在太师面前举荐了你,你不感恩戴德,居然还帮助敌人说话?林南骁勇善战,如若不用这样的方式来折磨他一番,怎么能让他丧失志气?来人啊。将那些女人……”
徐晃突然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李儒的手腕。如坚硬的铁石一般的手掌,将李儒手腕的骨头都抓的格格直响,痛的李儒龇牙咧嘴的大叫“放手”。
与此同时,周围的将军、士兵都将兵器一致对准了徐晃,大声喝令道:“快放开李大人!”
徐晃松开了李儒的手腕,将大斧朝身前一横。锋利的斧头便从李儒的面前一闪而过,吓得李儒面如土色,不禁退后了两步。
徐晃冷笑了一声,朗声道:“某这柄大斧重六十斤,通身鎏金。锋利无比,砍人脑袋也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大人不过是想要林南的首级而已,某去取来便是,何必费那么多心思?”
士兵迅速将李儒保护了起来,李儒吞了一口口水,看着一脸鬼相的徐晃,抬起了略显颤巍巍的手,缓缓地道:“我知公明武勇过人,但林南也飞寻常之辈,你需小心应战,取下林南首级,我自当在太师面前一番美言。”
徐晃将大斧立直在手里,大声地道:“不用了,某大人勿要再对那些手无寸铁的女人施暴,某自当会提着林南的人头献给大人。”
李儒点了点头,神情略显淡定地道:“好,你去出战吧,我给你助威。”
徐晃转身边走,提着大斧便下了城楼,所到之处无人敢拦。下城楼时,徐晃看见一个十分粗犷的汉子走了上来,只匆匆看了一眼,便径直沿着阶梯下了城楼。
那粗犷的汉子手持长枪,一身裘皮战衣,外面只简单地披了一层薄甲,长发散落在双肩,双目炯炯有神,径直走到了李儒身边,抱拳道:“下官马腾,见过李大人。”
李儒此时定了定神,见马腾到来,便舒了一口气,道:“寿成来的正是时候,你先去准备准备,一会儿出战。”
马腾“诺”了一声,便下了城楼。
虎牢关的城门洞然打开,徐晃单人单骑走了出来,抡着一柄鎏金大斧,朝前策马奔跑了一段路,便停了下来,朝正前方的林南拱手道:“某乃讨贼中郎将徐晃,有幸拜会林将军,还请多指教!”
虎牢关下,两军阵前,林南骑在马背上,一动不动的望着刚刚从关内出来的徐晃,见徐晃的半边脸上有着一块青色的胎记,远远看去,他的一张脸犹如阴阳两半,一半略显得白皙,一半却是青色,不禁想道:“这就是魏国五子良将之一的徐晃吗?”
空气中还弥漫着未散尽的血腥味,城墙下面的人头乱成一片,孩子碰裂的脑浆也溅的到处都是,一具具尸体,一颗颗人头,一条条刚才还是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呈现在了徐晃的眼前。
徐晃目光流转,心中涌现出来了一丝不快,凝视着正前方的林南,见林南冷峻的面孔上有两道极为凌厉的目光,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将林南烘托的十分威武。他头一次见到林南,心中不免起了一丝的敬意。
“面对族人的被害也无动于衷,既然是如此铁石心肠的人,为何华雄临死都不会投降,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思绪涌上心头,他整个人显得很是疑惑。
林南也是细细地打量了徐晃一番。见徐晃手持鎏金大斧,胯下是一匹枣红的骏马,不想徐晃会出现在董卓的阵营中,当即喝问道:“你就是徐公明吗?”
徐晃点了点头:“不知道林将军有何见教?”
“徐晃!还费什么话?直接冲过去,一斧子将林南砍成两半!”李儒看见徐晃和林南在叙话,心中不免有点担心。当即大声喊道,“快点!”
说实话,徐晃很讨厌李儒,尤其是李儒那恶毒的手段,最为他所不耻,他佩服忠义之人,更以此为楷模。虽然杨奉给了他知遇之恩,可他的心里这两天在泛着嘀咕,天下人都共同讨伐董卓。他这样帮助董卓,到底是对还是错。
时间没有给予徐晃细想这些事情的局面,他突然听见马蹄声响,正前方的林南便飞马而出,手持长枪的朝他扑来,那眼睛里的眸子让人看了不禁产生一丝寒意。
“好快!”徐晃的心里暗暗地叫了一声,大概是他想事情太过入神,没有注意到林南是何时攻过来的。一杆长枪便刺了过来。
徐晃抡起大斧格挡了一下,金属碰撞之后发出了嗡鸣的声音。他感到自己的双手开始发麻,不禁暗想道:“好大的力气,这就是愤怒的力量吗?”
一个回合十分平静地分开了,两个人各自拉开了距离,然后都调转了马头,准备进行第二个回合的较量。
双马齐奔。两员大将舞着不同的兵器开始冲向了对方,紧接着兵器碰撞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让林南感到奇怪的是,徐晃并没有出手,而是偏向了防御。两个回合都是如此。
再次分开之后,林南的心里起了一丝的涟漪,看到徐晃的面容上浮现出来了极为愧疚的神情,他便想道:“刚才城楼上发生的一幕,明显的是徐晃和李儒不和,难道说,徐晃的内心里对李儒极为不满意?”
一想到这里,林南决定用大义说服徐晃试试。
城楼上,李儒看着徐晃很是奇怪的动作,便扭头对身后的杨奉道:“杨将军,徐晃和人交战一向都是如此吗?”
杨奉摇了摇头,道:“徐晃勇猛无匹,一向都是冲在最前面的,遇到的人也没有几个能在他手下走得了十个回合的,而且出手便是杀招,今天徐晃确实有点奇怪。”
李儒的心中一惊,急忙问道:“听说昨天也是他没让你砍掉华雄的脑袋?”
杨奉道:“对,徐晃敬重忠义之人,也一向以忠义……”
“遭了!”李儒突然大叫了一声,打断了杨奉的话。
“怎么了李大人?”
“徐晃想要叛变!”李儒急忙道,“快,快传令马腾出战,换回徐晃!”
杨奉也是脸上一惊,急忙“诺”了一声,便朝城楼下跑了出去。
虎牢关下,徐晃和林南的第三个回合即将展开,林南举枪快速地冲了过去,而徐晃却停在原地不动。
此时的徐晃,心情十分的复杂,就在和林南交战的两个回合中,他已经想的很彻底了,董卓的暴行天下皆知,他不能再助纣为虐了。可是,他的父母都还在河东,还在董卓的势力范围之内,他担心自己的家人,却又有点迟疑。同时,他现在是董卓的部下,天下人恨董卓入骨,就算他背叛了董卓,关东诸侯又有几个人肯收留他呢?
正当他皱眉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正前方林南大声喊道:“徐公明,董卓老贼霸占朝纲,祸害天下,此等人天下人人得而诛之,我见你也是一条汉子,不如弃暗投明,为天下人除害!”
徐晃见林南冲过来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居然停在了他的身边,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极为期待的表情,可是那种表情一闪而过,便听见林南大喊一声“小心”,纵身从马背上跳了起来。他一时没有防备,直接被林南扑下了马背,紧接着一滴粘稠的红色液体滴到了他的脸上,再看林南的脸上,左边的脸颊上已经被划伤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正一滴一滴的朝下滴淌。
“你没事吧?”林南忍着脸上的疼痛,报以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冲徐晃道。
“放箭!射死他们。快放箭!”城楼上,李儒杀猪般的声音被传了过来,紧接着便是一阵如蝗的箭矢。
徐晃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见林南的身体压着他的身体,而且许多支箭矢正射向他们,他二话不说。立刻吹响了一声口哨,只见他座下的枣红色的战马发出了一声长嘶,飞一般的从边上跑了过来,挡住了他和林南的身体。同时,他抱着林南翻转了一下身体,将林南压在了身体下面。
紧接着,一声战马的悲鸣,和几声“噗、噗”的闷响,战马倒地不起。徐晃背上插着六根箭矢,一脸的痛苦表情,将他的那张脸显得狰狞无比。
“主公!”赵云、太史慈带着几十名亲随迅速地奔驰了过去。
这个时候,虎牢关的城门再次打开,马腾、杨奉带着数千骑兵从关内鱼贯而出,前面驱赶着一些衣衫褴褛年纪、大小不一的女性,用他们手中的马刀、长枪,进行无情的杀戮。叫嚣着杀了出来,将那些来不及跑的女性都踏在了马蹄下面。踏的血肉模糊。
这边阵上,贾诩急忙指挥着身后的骑兵,大声喊道:“快冲过去,救主公!”
一声令下,马蹄轰鸣,八千多将士一拥而上。
赵云、太史慈率先来到了林南的身边。见林南只受了点轻伤,便急忙迎战马腾、杨奉,同时对林南大声喊道:“主公快走!”
林南见徐晃已经昏死了过去,直接抱起徐晃,朝自己的马背上一扔。翻身上马,驾的一声便朝回走,身后两名亲随则从地上捡起林南、徐晃的兵器紧紧跟随。
八千多将士直接冲了过来,让开了一条道路让林南朝回走,而他们则涌到了赵云、太史慈的身后,在赵云、太史慈的指挥下边战边退,和马腾、杨奉率领的西凉骑兵混战在一起。
虎牢关下有史以来第一次真正的混战就此展开,但是赵云、太史慈这次却不恋战,且战且退,见林南、贾诩、荀攸在一小队骑兵的护卫下离开了战场,便开始纷纷撤退。
马腾、杨奉也不追击,害怕中了什么埋伏,也撤回了虎牢关,而留在虎牢关外的,则是几百具被杂乱的马蹄踏的不成*人样的尸体。
回到兵营之后,林南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将徐晃直接抱进了大帐,大声喊道:“军医!军医!快叫军医来!”
贾诩、荀攸都很奇怪,不知道自己的主公为何会舍命去救下这个刚才还是敌人的丑陋汉子,他们看到林南如此紧张的样子,都没有吭声,而是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趴在床上露出半边带有青色胎记脸庞的徐晃。
徐晃背上插着六支箭矢,整个后背都已经被鲜血染透了,此时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只感觉自己背后传来了阵阵的疼痛,让他变得十分清醒,斜眼看到林南脸上带伤的站在自己的身边,便急忙道:“林将军……”
林南显得十分的关心,打断了徐晃的话:“你别说话,军医一会儿就到,你受的伤不轻。”
说话间,军医便来到了营帐中,看到徐晃受到的箭伤部位,便长出了一口气,拱手道:“主公,这人的箭伤并无大碍,虽然受了六处箭伤,却没有伤到要害,只要用一点金创药,调养些日子就可以了。”
林南点了点头,便道:“快把箭头取出来!”
军医四十多岁,一直待在军队里,这种伤势他见得多了,很麻利的将徐晃的上衣撕裂,然后用小刀截断了箭矢,最后看了一眼伤势,对虚晃道:“忍着点,我要拔了。”
“拔……”徐晃有气无力地道。
军医双手并用,立刻拔下了两个箭头,箭头上还挂着一丝筋肉,拔除箭头的地方立刻冒出了鲜血,而徐晃则一声不吭地趴在那里。
等军医拔完六个箭头后,便用清水洒在了徐晃的后背上,然后敷上药,缠上绷带,很短的时间便完事了。
林南很清楚受伤所带来的痛苦,见徐晃如此坚忍,也不由得佩服。他此时见徐晃又再度昏厥了过去,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来,心道:“要是华佗在这里就好了。可以用麻药,缓解一下疼痛。”
军医则开始治理林南脸上的伤,敷了药,并且用绷带缠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来两只眼睛和一张嘴,看起来有点像木乃伊。
军医忙活完后。留下了药,紧接着便起身告辞了。
此时,赵云、太史慈带着士兵陆续回营了,清点了一下,刚才的混战中折损了一百多个士兵。伤者自动去找军医治理,其余的都各自回营,赵云、太史慈则进了林南的营帐。
“主公,这人是谁?竟然值得主公拼死去救?”贾诩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便拱手道。“主公现在是万民之主,幽州还有百余万百姓等待着主公的治理,主公怎么能够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连命都不要呢?属下恳请主公以后不要在冲锋陷阵了,这些事情交给子龙、子义他们去做就好了。”
林南动了动嘴唇:“子龙、子义不也是人吗?”
赵云、太史慈一听,急忙同时拜道:“末将死不足惜,主公万金之躯,以后还是不要涉险的好,今日末将乃末将之罪。还请主公责罚。”
林南道:“你们拼死护主,何罪之有?今日之事你们不必挂在心上。如果我赏罚不明,何以立军?军师,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我答应你们,从今以后我不冲锋陷阵就是了。”
荀攸急忙道:“主公英明。如今主公之身躯,已经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百万民众,主公一旦有了什么闪失,将置万民于何地?我等也是忧虑主公才如此冒犯,还请主公责罚。”
“罢了罢了,你们本来就没什么错。也用不着责罚。公达,开出一份死难者的名单,回到幽州之后,好好的补偿他们的家人。”林南摆摆手道。
“诺!”
赵云看了一眼趴在林南床上的徐晃,便问道:“主公,这位将军是……”
林南回头看了一眼赵云、太史慈、贾诩、荀攸四人,见四个人都是一脸的疑惑,便解释道:“此人姓徐名晃,字公明,河东杨县人,也算是个智勇双全的人物,昨日失去了华雄,今日得到了徐晃,如果把华雄比作一头凶猛的西北狼,那徐晃就是一头猛虎。当初封赏五虎将军时,子龙、子义、俊乂、令明都皆是智勇兼备的人,华雄虽然勇猛,可是智略上却欠缺不少,今日能得到徐晃,五虎将才称得上是真正的五虎将。”
赵云、太史慈、贾诩、荀攸四个人听到林南如此赞许徐晃,可是今日阵上却也没见徐晃有多勇猛,加上徐晃面目有点令人憎恶,四个人的心里都很费解。不过,四个人都相信林南的眼光,既然如此看中徐晃,那徐晃身上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四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听完林南的一番点评,也都暗暗地为林南感到开心,毕竟华雄被如此浅显的计谋都无法识破,作为五虎将之一,也确实有点不符合。
“好了,你们都下去休息休息吧,今天我们没能见到吕布,看来只能等到明天夜晚再展开行动了。文和、公达,你们替我去袁绍、曹操、孙坚等诸侯那里走一趟,将吕布的情况全部告知他们,让他们好好的准备一下,明天夜晚攻打虎牢关。”
“诺!”
众人退走之后,林南回头看了一眼徐晃,见徐晃的眼角里流出了泪水,这才知道,徐晃已经醒过来了。他笑了笑,轻声问道:“公明,你醒了?”
徐晃确实已经醒了,而且还醒来多时了,他身体健壮,十**岁的壮小伙这单箭伤对他不算什么,刚才也仔细聆听了林南的一番点评,心中不禁大受感动,没想到林南会如此器重他,不知不觉,竟然流出了眼泪。听到林南的问话,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像从床上爬起来,奈何背上疼痛难忍,值得继续趴在那里,张嘴道:“林将军……我……我助纣为虐,我……”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既然有心觉悟,并且拼死救我,就说明你已经是弃暗投明了。我林南不才,只不过是一个区区辽东太守,没有别人的头衔大,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以后就留在我的营中,追随我的左右,我任命你为五虎将军。当然,你要是不愿意的话,等你伤势好转了,我也不勉强……”
“主公!”徐晃使劲喊道。“主公……公明这辈子跟定主公了,当时李儒要射杀我,是主公拼死救了我,若没有主公替我挡下了那一箭,我早已经被一箭穿心了。主公的恩德公明这辈子永远都报答不完,主公在上,请受公明一拜……”
林南见徐晃吃力地想爬起来,急忙上前止道:“快别动,快别动。你现在受了伤,我是替你挡了一箭,可你也替我挡了六箭,这一命换一命,咱们也扯平了。我可不希望你是因为有什么救命之恩才勉强留下来的,我说过,你要是真的不愿意留下,我也不强求。毕竟人各有志嘛。”
徐晃的头一直摇个不停,急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公明是真心相投,绝无半点不愿意,请主公收下我吧,等公明伤势好转了,公明给主公牵马坠镫……”
林南见徐晃是真心相投,便急忙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更加的要尽快把伤势养好了,牵马这件事用不到你做,我要让你做将军。华雄原本是我帐下五虎将之一,如今他魂归西天,五虎将之名也不能散架了。你智勇双全,远超过华雄,你就接替他的空缺,补齐五虎将之位,替我领兵打仗就行。”
徐晃“诺”了一声,已经是老泪横秋,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他身体动弹不得,结果还是林南来收拾,像是在伺候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一样。可是,林南的心里却显得很高兴,走了华雄,来了徐晃,虽然对华雄有诸多不舍,损失了他帐下一员冲锋陷阵的大将,但是面对自己送上门的徐晃,他还是美滋滋的。
与此同时的虎牢关内,吕布在官邸里调养,昨天被许褚的那一锤砸的胸口现在还有点生疼,虽然只是皮外伤,可是这口气他咽不下去,也自己怪自己,怪自己太大意了。
“主公!”张辽叫了一声,从外面急忙地赶了过来,“听说李儒将林南全族三百多口全部杀了,而且还打伤了林南。”
吕布此时倒是显得异常的冷静,问道:“这事属实吗?”
“千真万确,是高大哥亲眼所见。”
吕布缓缓地站了起来,深呼吸了两次,觉得胸口的伤势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便对张辽道:“你让魏续、侯成、宋宪、成廉、曹性、郝萌、薛兰、李封八人这两天都格外的小心点,李儒那个人极为危险,尽量避开。听说马腾、韩遂的兵马也来了,就在虎牢关后面,这可是出乎我们意料的,让高顺派人去查一下,摸清兵力的部署,以免明夜会吃亏。”
张辽“诺”了一声,刚准备说话,却见外面径直走进来了一个,一脸笑意的道:“奉先兄,伤势调养的如何啊?”
吕布和张辽同时看了过去,见是李肃,吕布便冲张辽使了一个眼色,张辽便退了出去,而他自己则亲自迎接李肃,拱手道:“原来是李兄啊,不知道李兄今日怎么有闲空啊?”
吕布的住处是董卓给的,不住在兵营,而是在官邸,并且赐给了他十几个仆人,目的其实是为了监视他,所以只要是董卓的人想进来,没人会拦,所以吕布很少在这里商量事情,而大多数情况下则是去兵营。
李肃一脸的笑意,呵呵地笑道:“我哪里有什么闲空啊,奉先刚到这里,太师就封奉先为温侯,又冠以前将军封号,金银财帛也是恩赏有加,可以见得太师对奉先兄是喜爱有加啊。这不,太师让我来请奉先兄过府一叙。”
吕布寻思了一下,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我同乡,还请告知一二。”
李肃道:“今日李儒不是打退了林南嘛,太师想趁势出兵,攻击联军,特意让我来请兄长。”
吕布哦了一声,便对李肃道:“待我披挂一番,李兄稍歇。”
没过多久,吕布全身披挂,便和李肃一起去了董卓的府邸。
一进府邸,董卓便笑脸相迎,而大厅里更是一派肃杀的景象,李儒、郭汜、张济、樊稠、杨奉全部到齐,还有几个他没有见过的人在。
“参见太师!”
董卓坐在太师椅上。欢喜道:“奉先啊,李儒今日立了大功,击败了林南,还让那个林南带了伤。连日来,我军均采取守势,从未主动进攻过。此时正当利用这个机会进攻联军,也让联军知道我军的厉害。奉先啊,我准备派你去打先锋,带领本部人马前去搦战……”
“太师……”在场的马腾突然站了起来,大叫道,“我军刚来,士气正盛,诸位都再次屯积了一些日子,这次就让我军去打吧。”
“对!我要当先锋。我要当先锋,我要去斩杀敌将!”一个十分稚嫩的声音从大厅外面传了进来,一个约有十岁左右的小男儿,手持一杆长枪,全身披着银色的战甲,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当场叫唤道。
众人一看,都有点吃惊。想这十岁小儿能当什么先锋,去了只怕会被敌军笑话。都哄然大笑了起来。
董卓更是笑的合不拢嘴,指着那小儿问道:“这是谁家的小儿?”
马腾急忙擦汗道:“启禀太师,此乃我儿马超,冒犯了太师,还请太师恕罪!”
“在下马超,字孟起。特来拜见太师!”马超径直朝大厅里走了进去,十分老练地学朝董卓拱拱手,朗声说道。
吕布听马超声音如洪钟,走路如一阵风,一身量身定做的银色铠甲披在他略显单薄的身体上。看着别有一番韵味。再见马超肤色白皙,面容俊朗,两条剑眉下是一双透着深邃的眼睛,那一脸的自信,不可一世的气势,让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自己,不禁会心地笑了起来。
马超斜眼看到吕布在笑,将手中长枪往前一横,大喝道:“喂!你笑什么?”
吕布没有理会马超,他还不至于和一个孩子动粗,直接向着董卓拱手道:“太师……”
这话刚说出口,只觉得侧面一道凌厉的寒气逼来,他本能地侧身向后躲闪了一下,见面前寒光一闪,一杆锋利的长枪从眼前晃过。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面前的长枪,冷眼怒对着握枪的马超,低声吼道:“小屁孩!你别欺人太甚!”
这一举动倒是让在场的众人都没有弄明白,可是谁也没有上去劝解,一时间竟然愣在了那里,因为马超身上所带来的气势,已经宛如了一个成年人,或许有些成年人也不一定有那样的气势。
马超嘿嘿一笑,身高一米四三的他张嘴便道:“你就是吕布吧?我要向你挑战!”
吕布一甩手便将马超的长枪抛了出去,连带着将握着长枪的马超弄得朝后退了好多步,差点让马超摔倒在地,也幸亏马超早有防备,将手中长枪顺势一拉,用枪尾支柱了地面,撑起了他的整个身体,才不至于狼狈的摔倒。
“滚一边去!”吕布的眼睛里冒出了两道精光,随口道,“我没空理会你这个黄毛小子!”
马超的心里也暗暗地一惊,刚才吕布的那一挥之下,力气竟然如此之大,平常他最佩服的老爹也不见得有那种力气,差点将他掀翻了过去。可是,他从小就养成了这种性格,遇强则强,反而会让自己更加兴奋,将长枪收到手中,往地上那么一杵,石头铺就的地面愣是被砸出了一个小坑,这份力气在同龄人当中已经是佼佼者了。
他双手卡要,双腿分开,挺直了腰板站在那里,朗声说道:“吕布,我在来的路上就听说了你的威名,不过我并不怕你,我要向你挑战!”
在场的众人,哪一个不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人,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的才能成为将军的,可谁敢如此和吕布叫板,吕布的武艺众人有目共睹,几乎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都对其有着三分惧意。可是,众人看着小小年纪的马超敢勇于向吕布挑战,都暗自佩服马超的这份勇气。不过,佩服归佩服,谁也不把这当回事,因为实力差距太大,一个十岁的小孩怎么可能是吕布的对手,都不禁哄然大笑了起来。
马腾立刻挡在了马超的身前,冲马超道:“孟起,太师面前,不要丢人显眼,赶快回去!”
“父亲,我……”马超见马腾出面制止,脸上的那份英气便立刻烟消云散,对于他来说,父亲的话很重要。
吕布突然转过了身子,打断了马超的话,两道如毒蛇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马超,朗声问道:“你叫马超是吗?”
马超侧了一下头,看吕布正在盯着他看,当即从马腾的身后闪了出来,环抱着双臂,高昂着头,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回答道:“我就是马超,怎么……不服气吗?”
吕布冷笑了一声:“我接受你的挑战,不过刀剑无眼,万一你死在了我的手里……”
马腾急忙转身,跨步挡在了吕布和马超的身边,一连冷峻地看着吕布,朗声道:“吕布,我敬重你是个英雄,你怎么可以和孩子一般见识?”
“我不是孩……”马超又露出了头,刚叫了几个字,便被马腾的手一把捂住了嘴,后面的便是唔唔的声音。
吕布见马腾护子心切,冷笑了一声,便转过了身子,朝董卓拱手道:“太师,请发兵吧,我随时听候太师的调遣。”
董卓许久没有看到过这种带有冲突的气氛了,自从李傕死后,他的耳根子便清静了不少,可也觉得少了点什么。今日看到马超、马腾和吕布之间争执再起,他也觉得有点欣慰。斜眼看了一旁站着的李儒,心中是一番怅然。他需要李儒这样的智谋之士,却也希望能够再得到一个李傕那样的人,死心塌地的在他的手底下做事,却只为了争取功名。
有了争端,就会有了派系,他不喜欢自己的部下全部倒向了一边,这样很容易出问题。他要做的就是再竖立起一支独秀,可以和李儒进行对抗,有这种动力,这种平衡,他才可以在两派中间权衡,而他的大权永远都不会旁落,他将这种手段称之为权术。
今日马超的出场,让他看到了李傕的影子,同时也让他的内心里产生了一个念头,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可以扶起这支独秀。他缓缓地站起了身子,挺着富态的肚子,朝马超招了招手,喊道:“孟起,你过来!”
马超应了一声,毫无畏惧地走向了前,面对人人生畏的董卓,他却是一脸的平静,没有浮现出一丝的波澜。走到了董卓身边,马超抱拳道:“太师有何吩咐?”
董卓见马超如此懂事,虽然还是个孩子,那份谁也不服气的气势却毕露无疑,他抚摸了一下马超白皙的脸蛋,会心地笑了笑,抬起头的时候,对站在大厅中间的马腾道:“寿成,我现在任命你为镇西将军、凉州牧,你可别辜负我对你的一片期望哦。”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全部大为吃惊,谁都明白,凉州是董卓的根基所在,别说凉州牧,就连凉州刺史都是董卓自己兼任,从未轻易地给过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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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2章【进战】
李儒看到这颇为戏剧化的一幕,心中更加震惊,看到董卓对马超的那份喜爱,已然超过了所有人,他的心里就像是被巨大的石头压着一样,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来。他是聪明的人,也十分了解自己岳父的为人,此时突然将马腾加封为凉州牧、镇西将军,那是要在他的势力范围内树立起一支独秀,而这样做的目的,他也心知肚明。
李儒向前跨了一步,急忙抱拳道:“太师,请三思啊,凉州是太师的根基所在,万一……”
“李儒,难道连我的命令,你也不听了吗?”董卓十分清楚自己女婿的为人,表面上对他恭维,内心里却很奸诈狡猾,远远要高出他许多倍,他做出的一些恶行里,有不少都是李儒出的主意。
李儒急忙道:“属下不敢……”
“我意已决,如今我身处京城,和凉州相距甚远,也该是时候找个人替我看守凉州了,马腾祖籍虽然是在右扶风的茂陵,可他却出生在陇西,自小流落在羌胡当中,深知凉州一带的复杂情况,有这样的人坐镇凉州,我的心也可以稍微的安一安了。”
李儒道:“太师,郭汜、张济、樊稠他们都跟随太师很久了,为何……”
“你不用再说了,这件事就这样定了,郭汜、张济、樊稠是我心腹爱将,自然要留在我身边听用。还有你,你也要一直留在我的身边,许多事情我还要找你商量呢。”董卓朗声道,“另外,韩遂,我任命你为你安西将军,你在凉州的名声响亮。足可以使得那些凉州的豪族、乡绅信服,由你出任凉州刺史,马腾为主,你为副,共同镇守凉州。”
马腾、韩遂二人都欢喜无限,两个人谁也没有细想董卓为什么要这样做。听到董卓的话后,便一起抱拳道:“多谢太师恩赏。”
李儒见董卓又封了韩遂,刚才不安稳的心终于定了下来,心中暗想道:“太师不愧是太师,利用马腾将大权分立,怕大权旁落我手,却有害怕马腾独霸凉州,启用韩遂进行再次分权,此等权术。实在是太过高明……”
董卓吩咐完毕,即刻对吕布道:“奉先,你即刻率领本部兵马为先锋,马腾、韩遂、张济、樊稠为后合,进攻联军营地,务必要再夺取一功……”
李儒急忙道:“太师,属下以为此时不宜出兵。林南新败,联军中必然会有所防备。如果我军贸然进攻,只怕会损兵折将。不如就坚守此关,任联军如何强盛,也无法突破这虎牢关的天险。”
吕布也不想出兵,眼看日子就要到了,他不想再和联军为敌,当即道:“太师。李大人言之有理,联军中袁绍、曹操、孙坚等人也绝非泛泛之辈,更何况人数众多,林南虽败,却不足以挫其锐气。联军中诸侯勾心斗角。若是时间长了,必然会引起争端,不如静待时日,等联军自乱阵脚,到时候太师再发兵攻打,便可易如反掌。”
郭汜、张济、樊稠、李肃等人也随声附和,纷纷表示不能出兵。
董卓见吕布分析的头头是道,郭汜、张济等人也是一致意见,便道:“好吧,就这样定了,静待时日,以应联军之乱。”
吕布从董卓官邸回来之后,没有回自己的官邸,而是径直去了兵营。
兵营里,张辽、高顺等人簇拥着张扬出迎吕布,众人将吕布接入军营之后,便分主次坐定。
吕布坐在上首位置,环视了一下在座的众人,便急忙问道:“稚叔,明天便是最为关键的时刻,你可做好准备了吗?”
稚叔是上党太守张扬的字,张扬是并州云中人,以骁勇著称,被并州刺史丁原任命为別部司马,后来因军功而被举荐为上党太守,和丁原、吕布都算是忘年交。他听到吕布的话,便点了点头,缓缓地道:“奉先,我听文远说,今天董卓找你了,不知道所谓何事?”
吕布道:“让我出兵攻击联军,后来被李儒和我劝下来了,这两天也不会有什么动静了,只要我们再忍耐一个昼夜,明天晚上就可以动手了。”
张扬一脸正气地道:“太好了,如此一来,丁使君就不会白死了,我们也终于可以给丁使君报仇了。”
吕布“嗯”了一声,扭脸朝高顺问道:“怎么样,马腾、韩遂的军营都调查的清楚了吗?”
高顺点了点头道:“启禀主公,已经调查清楚了,这次马腾、韩遂带来的兵马多是骑兵,而且以羌胡为主力,汉人很少,营地虽然驻扎在虎牢关外,却没有任何防备,士兵也很懈怠,只要控制了虎牢关,他们不会妨碍我们的计划。”
吕布笑了笑,当即道:“那好,那我们就按照原计划进行,张辽,你带成廉、郝萌负责给联军打开关门,高顺,你带曹性、薛兰、李封三人将西门堵死,切勿放过一个人。稚叔,你带着侯成、宋宪和本部兵马在关内四处放火,我带着魏续和五百骑兵去杀董卓。都清楚了吗?”
“诺!”
高顺的脸上忽然显现出了一丝的难色,当即道:“主公,如果将西门堵死的话,关内的数万董卓军就无法逃走,到时候必然会进行困兽之斗,以属下看,不如打开西门,放其归去,虎牢关后还屯驻着近八万的兵马,只要关内一乱,外面的兵马必然会进行攻击,到时候我军会陷入苦战。可一旦西门打开,关内兵马为了逃命,便会直接冲出去,外面的敌军就无法进来,这样反而对我军有利。”
张辽也急忙道:“主公,高大哥言之有理,我深表赞同。只要联军杀到,顺势杀了出去,那虎牢关外的八万兵马也会大乱,到时候乘势掩杀,必然能够取得大胜。”
吕布道:“好吧。那就这样吧,高顺带人埋伏在西门,沿途掩杀就是了。现在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了,希望林南的伤势并无大碍,联军那边也准备的妥妥当当的。”
商议完毕之后,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吕布便赶紧出了兵营,然后回到官邸,静待时间的到临。
与此同时的联军大营里,各路诸侯汇聚一堂,林南受伤的事情也都传开了,而华雄的死也都已经传开了,对于联军的人来说,有的欢喜有的忧,除了刘虞、孙坚、曹操之外其余人都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
“今日将诸位叫到这里来。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袁绍还是一派盛气凌人的气势,朗声地道。
众人都纷纷点了点头,紧接着便开始有人在议论,说吕布和林南的这一条计策妙。更有甚者,有人张口便说从一开始便看出来了门道,这种厚颜无耻的话语,自然会遭来一番抨击,大帐内也开始噪杂起来。
“别吵吵!”袁绍当下站了起来。怒道,“都是为了会盟而来。何必为了一点小事而伤了和气?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反正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就请林将军给大家详细的说明一下该如何行动吧。”
众人纷纷点头,不再说话,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南的身上。
林南的脸被绷带缠着。只露出两只眼睛和两片嘴唇,到底绷带下面的伤势如何,谁也无从知道。他缓缓地站了起来,朝后伸了一下手,身后的贾诩便将一个大大的卷轴递到了他的手里。
他接过卷轴之后。便走到了挂着地图的地方,唤来了两个士兵,轻声道:“将它悬挂起来。”
士兵将卷轴伸展开来,挂在了那里,露出来的居然是一幅巨大的平面图。
林南转过身子,面朝各位诸侯,朗声道:“诸位请看,这幅就是吕布从虎牢关内传回来的董军的兵力分布图。”
众人都起身来看,围了上来,但见虎牢关内布置的十分的简单,散布着五个营地,四边四个营地将中间的营地护卫了起来。
林南随后解释道:“这五座营寨,便是虎牢关内所有的兵力,其余的尚有八万驻扎在虎牢关后。这四边的四个营地,都是董卓西凉兵,而中间的这个则是吕布的营地,从兵力的分布上,不难看出,这是董卓要钳制吕布。可是,这样也给吕布带来了方便,只要同时进攻四个营地,四营皆乱,虎牢关内便可大乱,使其首尾不能相顾,溃散出虎牢关。”
“董卓呢?董老贼在什么地方?”袁绍急忙问道。
林南将手一指,在两座营寨中间的一个画着小方块的地方停了下来,朗声道:“在这里,这里是董卓所住的官邸。”
公孙瓒的手臂上缠着绷带,看了一眼那小方块四周还用一些朱砂的点点,便问道:“那红点是怎么回事?”
林南道:“这是飞熊军,是董卓帐下最为精锐的部队,一向归董卓的弟弟董旻指挥,这些红点就是分散在董卓官邸附近的飞熊军,一个红点代表一百人。”
公孙瓒仔细地看了一下,不禁大惊道:“上面有二十个红点,代表着两千人?”
林南点了点头,道:“董卓的官邸的守卫极其森严,自然是无法接近的,所以要想杀董卓,就必须先突破这两千的飞熊军。”
袁绍这会儿皱了一下眉头,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飞熊军乃董贼精锐,当初李傕、郭汜只以三千飞熊军为前部,就能突破我北军两万将士,长驱直入,确实是非同一般。据我所知,飞熊军是董贼选拔的凉州精锐,加以训练而成,算是西凉兵里最强的军队。”
陶谦、孔融、张邈、张超等人脸上都现出了一丝忧色,纷纷叹了一口气。
曹操却突然哈哈大笑道:“区区两千人而已,何足挂齿?只要我虎豹骑为前部,一旦驰入虎牢关,必然能够击杀董卓,诸位不必有太多忧虑,我自当为开路先锋。”
林南笑了笑,没有理会这些事情,反正他已经不打算再用自己的兵去出力了,最多是打开城门时露一下脸,剩下的就交给其余诸侯去做了,他的兵马损失了一千多人。不能再做这些无畏的牺牲了。
“明晚子时,虎牢关大门便会打开,到时烦请诸位各自带领部下精锐,一同冲进虎牢关内,斩杀董卓,只要一鼓作气。长驱直入,便可以追击董卓到洛阳,董卓也必然不敢在洛阳停留,到时候就算杀不了董卓,也能趁势收取洛阳。”林南拱手道,“只要我们这里一举击溃了董卓的西凉兵,南边的刘表、孔怞也会对轩辕关展开攻击,而在武关一带的袁副盟主等人,也会乘势而进的。到时。大家一起努力,共同进攻三辅,直捣凉州,董卓便可平定了。”
众人听后,都面面相觑,脸上浮现出来了一丝不屑,听到林南如此慷慨激昂的话语,心中却各自盘算着自己的事情。似乎都在嘲笑林南的天真。
“好!”群雄之中孙坚突然朗声大叫了一声,声如滚雷。表情激动,“说的好,不击败董贼,誓不罢休!”
曹操此时表现的极为淡定,他很明白现在的情况,只求驱赶董卓收取洛阳。却不喜欢自己带着兵马进攻三辅。在别人的眼里,他曹操是财大气出,兵多粮足,可实际上,他曹操却是个内忧外患的人。粮食一天天的再消耗,而自己身边的诸侯又各怀鬼胎,他不可能用自己的军队去拼,只要一攻克虎牢关,他第一个就会先去占领敖仓,先丰衣足食再说,至于其他的事情,都是小事。
刘虞一直没有说话,听到林南的话只有孙坚一人回应,心里很不爽,便站了出来,朗声道:“诸位为了忠义二字会盟至此已经有了月余时间,这短暂的时间内,诸位也都情同手足,共同对抗董贼,除恶务尽,如果不杀了董卓,恐怕以后董卓还会卷土重来,所以请诸位掂量掂量,是否还想将陛下丢给恶狼?”
众人不语,心里去在暗骂刘虞迂腐,忠义二字只不过是幌子,大家只是来凑热闹罢了。
袁绍急忙道:“好了好了,正如林子羽所言,我们应该现在就开始做准备,各自带领兵马在虎牢关外等候,明日子时,便是我们诛杀董贼的时候,请各位务必要除恶务尽。”
众人又相互寒暄了几句,便纷纷散去,林南也带着贾诩离开了大帐。
“子羽,你的伤势不要紧吧?”孙坚带着程普从后面赶了上来,急忙热忱地道。
林南摇了摇头,道:“不要紧,多谢文台兄关心。”
二人有说有笑地并肩走出了辕门,然后相互告辞,各自回营准备了……
联军和董卓的这场对决,即将结束,短暂的对决中双方都没有损失太多兵力,甚至没有进行过什么大规模的大战。董卓以虎牢关采取守势,就是要将这场战争无限期的拖延下去,对于他来说,他就是要拖垮联军。关东赤地千里,连年灾害,加上黄巾余党频繁的爆发,直接导致了关东粮食的匮乏。相比之下,董卓雄踞虎牢,背靠敖仓,兵多粮足,确实占有了太大的优势。
这两天虎牢关内外一切平静,在日升日落中便渡过了又一个白昼,当夜幕降临时,虎牢关内升起了通明的火光,驱散了夜色的黑,将光明带了出来。虎牢关外的联军,则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准备,十几万的大军悄悄地驶向了虎牢关,埋伏在关外的密林里,静待着虎牢关内的变化。
虎牢关内,一点也没觉察到大战将临的董卓,仍在官邸中及时享乐,从洛阳带出来的美女充斥着他的官邸,光着全身的女人在官邸中来来去去,那波涛胸涌的景象自然也就成了官邸中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弄得那些守卫在董卓官邸附近的士兵都大饱眼福。
官邸的大厅里,灯火通明,靡靡之音不绝于耳,**的女子不停地端着酒肉送到大厅里,大厅的正中央尚有十几名裹着薄纱的女子在翩翩起舞。
董卓斜躺在卧榻上,怀中正抱着两名美女,周围是几名身材丰满的女子,端酒的端酒,夹菜的夹菜,捶腿的捶腿,捏背的捏背,都在兢兢业业地伺候着这个同样全身**的肥胖的男人,脸上还一直在强行的欢笑着。
“太师喝酒……太师吃菜……”美女将董卓伺候的服服帖帖的。不时发出嗲声进行诱惑,弄得董卓欢欣不已。
在卧榻之侧,几个有着丰满胸部的妇人正在从**中挤出奶水,几个妙龄的少女端着碗在下面接着,丝毫不敢有一丝懈怠。当一碗奶水接满之后,便急忙端着送到了卧榻那里。跪在地上高举手中的那碗奶水,轻声喊道:“太师请用!”
专人接过那碗奶水,倒在了酒碗里,掺混之后,便送到了董卓的嘴边,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嗲声嗲气地道:“太师吃奶酒……”
董卓高兴的哈哈大笑,一张嘴便将一大碗新鲜的母乳喝了下去,同时一把抱起了身边的一位丰满的美女。在那美女的胸前的两座山峰上便是一番舔舐。与此同时,另外一位美女则骑坐在了他的腰上,扭动着丰硕的臀部,而其余的美女则急忙在这个时候退了出去,音乐也停止了下来,舞蹈也歇了下来,刚才热闹的大厅顿时烟消云散,只留下董卓和两名美女进行欢愉。紧接着。大厅里便传来了两名美女的呻吟声,以及一个老男人的低声的嘶吼声。
没过多久。安静的夜里突然变得尤为噪杂,到处都是马嘶人叫,杂乱的马蹄声也随之川流不息。一员全身披甲的将军,径直走进了大厅,看见董卓和那两名美女正在嘿咻,二话不说。快步冲了上去,一把将两名女人全部拉开,抱拳道:“太师,吕布谋反,已经杀到官邸前面。现在飞熊军正在奋力抵抗,请太师快随我走!”
董卓大吃一惊,翘起来的地方突然便软了下去,急忙从卧榻上站了起来,惊呼道:“你说什么?吕布谋反?”
那将军的长相和董卓有几分相似,年纪也要比董卓年轻许多,一脸的坚毅,正是董卓之弟董旻。他也来不及解释太多,冲那两名美女喊道:“快给太师穿衣。”
两名美女不敢违抗,急忙从卧榻上捡起了董卓的衣衫,罩在了董卓的身体上。
这时,从大厅外面进来了一拨骑兵,骑士尽皆披着铁甲,同时还带来了两匹上等的西凉马,异口同声地喊道:“太师请上马!”
董旻一把拉住董卓,将董卓带出了大厅,顺势将身体肥胖的董卓扶上了马匹,然后自己也翻身上马,冲身后的人喊道:“走后门,快!”
董卓十分的懊恼,想自己用赤兔马收买吕布,怎么吕布还会反叛,高官厚禄、金银财宝,都给他了,他不太相信吕布这样一个贪财的人会反叛他。可是他也不会怀疑自己的弟弟,恨得咬牙切齿的情况下,便怒道:“该死的吕奉先,我绝饶不了他……”
出了官邸的后门,后门那里早有数百飞熊军等候,而官邸四周更是火光一片,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糊味,将整个虎牢关内照的如同白昼,不是因为灯光,而是因为大火,虎牢关内竟然四处起火了。
董卓在董旻和飞熊军的护卫下,很快便离开了官邸,朝西门而去。一走到笔直的大道上,但见四处都是乱糟糟的西凉兵,许多都被大火焚身,痛苦地在火海中叫喊着,尚有一些西凉骑兵在四处乱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闪开!都闪开!”董旻当先开路,护卫着董卓朝西门而去,沿途遇到挡道的西凉骑兵,不管是谁,都尽皆杀戮。
此时,虎牢关的东门已经被打开了,张辽带着士兵控制了整个城门,而早已经等候在关外的联军,也顺势奔驰了过去,曹操带着典韦、许褚、夏侯惇、曹仁、曹纯、曹洪、夏侯渊等部将领着五千虎豹骑第一个冲了过去,乘势杀进了虎牢关内。
关内已经是一片火海,四座主要的大营全部失火,还在营中熟睡的西凉兵被烧死了大半,其余的则全部向西门逃窜。吕布的并州兵在四处纵火的同时,也全部汇聚在了府库一带,将府库完全占领了,在张扬等人的护卫下,把守此地,等候关东联军的到来。
吕布带着魏续率领骑兵突破了飞熊军的防线,迅速冲进了官邸,可见到的除了一院子惊慌失措的**的女人外,董卓的身影早已经不见了踪迹。他随便揪来了一个美女,大声喝问道:“董卓老贼呢?”
美女惊慌失措下,便用手指了指后门。整个人蹲在地上,遮掩住自己身上的关键部位。
吕布环视了一眼在场的美女,当即对身后的魏续道:“这些都是甘愿给董卓为奴为俾的贱人,整天供董卓淫乐,全部处死,一个不留!”
魏续“诺”了一声。带着手下的人便在官邸中大开杀戒,见到女人便杀,有的起了色心,则将女人拉到了房间里进行强暴,爽快完毕之后,则再行杀害,做的事情和董卓的部下几乎如出一辙。
吕布可没那么多闲工夫在这里待着,他把官邸交给魏续之后,自己便带着二百骑兵从后门追了出去。至于魏续要怎么样对付那些女人,那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吕布的赤兔马快,很快便在混乱中撇开了自己的部下,在慌乱的西凉兵中往来冲突,一杆方天画戟走到哪里杀到哪里,从未留下一个活口。而他的眼睛也里露出了无比的凶光,不知不觉地,便尾随逃走的乱军来到了西门。见到了高顺。
“董卓呢?”吕布勒住了马匹,径直停在了高顺的面前。大声喝问道。
高顺道:“先前有一拨飞熊军冲了出去,可是其中并未看见有董卓踪迹。”
“遭了!”吕布大叫了一声,“一定是乔装出城了,你为什么不追?”
高顺一脸正色地道:“城外西凉兵众多,我军援军未到,追之无益。反而会身陷敌围。”
吕布知道高顺擅于用兵,对自己也忠心耿耿,没有说什么,看着城中事情已经了却的差不多了,便对高顺道:“上马。跟我走,追击董卓,此时董卓大败,必然会撤向洛阳,我军必须抢在联军中其他人的前面抵达洛阳。”
高顺“诺”了一声,急忙吩咐手下上马跟随着吕布便出城了。
却说虎牢关外,马腾、韩遂、张济、樊稠、杨奉的兵马都驻扎在一起,关内只驻扎了郭汜和徐荣的兵马,徐荣死后,兵马归郭汜调遣,城中三万将士加上两千飞熊军守卫着董卓。可是谁也想不到吕布突然反水,差不多有三万并州兵几乎在同一时间对城中的四座营寨发动攻击,并且放火烧毁营寨,郭汜正在李儒那里做客,幸免于难,知道有人作乱,两个人的一致想法便是撤退,于是在高顺和西门守卫混战的时候,便乘乱逃走了。
关内火光凸起的时候,城外的兵马并不在意,因为城内一直都是灯火通明,有时候还会伴随着欢呼的庆祝声。加上士兵每日饮酒,大部分酩酊大醉,都有点没有去关心关内的事情,直到郭汜、李儒带着人从关内出来,这才知道吕布作乱。
李儒当即用董卓的兵符控制住了局面,临危不乱的他立刻做出了合理的部署,吩咐马腾、韩遂、张济、樊稠、杨奉等兵马全部后撤,自己则着郭汜、杨奉等候在关外,迎接董卓。等到董旻护送着董卓出城之后,李儒、郭汜、杨奉便带着兵马保护着董卓后撤,而留在外面的,这是一座座空寨。
吕布带着高顺等人追出了西门,来到关外时,见大军早已经人去楼空,留下来的只是一个空寨子。他想都没想,便带着高顺等人继续追了过去。
吕布前脚刚追了出去,曹操便带着自己的部下虎豹骑赶了出来,看到西门外的座座空营,地上一片狼藉,像是仓皇而逃。曹操脸上一喜,急忙道:“董贼定然是被吕布击败了,我们绝对不能落后,随我一同追出去,此去敖仓尚有一段路,必须要尽快赶过去,万一吕布也是奔着敖仓而去,那就糟糕了!”
众将“诺”了一声,百年跟随着曹操一同追击了出去。
与此同时,联军的兵马陆续从虎牢关的东门入城,穿过城中的街巷,抵达西门外的空地上。
林南带着赵云、太史慈、贾诩和三千骑兵是在曹操之后进城的,一进城便遇到了张辽,打听了一下情况,便紧随曹操部队的后面冲了进去。此时,他是联军中继曹操之后第一个奔驰到西门城外的,看到城外的空营,他让士兵暂时停了下来。
赵云看后,便道:“主公。虎牢关一破,董卓必然会节节败退。敖仓乃京师屯积粮草的重地,如果我军现在去抄袭了敖仓,董卓必然不会在洛阳停留。前面曹操的兵马已经先我们一步,虽然也是朝洛阳方向而去,但是难保他不会打敖仓的主意。我们现在应该立刻进攻敖仓,且莫要曹操得了便宜啊。”
“对,有了粮草,拉回幽州,可以用来招兵买马。”太史慈兴奋道。
贾诩急忙道:“不!不去敖仓,直扑洛阳!”
赵云急忙道:“军师,此去洛阳尚有数百里,董卓虽然败了,可是大军未受到损伤。他必然会在通往洛阳的路上层层设下防御……”
“不对!敖仓是整个京畿的屯粮重地,董卓也不会傻到连这个地方都不要了,从这片军营撤退的情况来看,虽然是一片狼藉,但却是自行撤退的。我猜测董卓必然会重兵防守敖仓,在通往敖仓的地方设防,以给运出敖仓的粮食提供便利的条件,我军去之无用。不如直扑洛阳,给董卓没有喘息的机会。让他进不了洛阳城,那我军便可进驻洛阳了。”贾诩辩解道。
赵云反驳道:“可是董卓也一定会在通往洛阳的道路上进行层层防御的……”
“吕布已经率领万余骑兵追过去了,我军只需跟在他的后面,凡是有防御的地方,吕布自然会突破的,等到吕布军疲惫的时候。我军便可以给予支援,突破董卓的防线,然后一举逼近洛阳。”贾诩慷慨激昂地道。
赵云还想进行反驳,却被林南制止住了,急忙道:“别争了。军师言之有理,况且我原本的打算就是去洛阳,我让你们每个人带够三天的干粮,就是为了这件事,都跟我……”
“子羽!子羽!”孙坚带着一彪骑兵从后面赶了过来,直接打断了林南的话。
林南见孙坚也跟了过来,便急忙道:“文台兄,你来的好快啊?”
孙坚笑道:“子羽,董卓新败,士气低落,现在正是我们兄弟建功立业的时候,我愿意随你一起追击董卓,直扑洛阳!”
林南的眼睛骨碌转了一下,心中略微思索了一下,当下道:“好吧,那我们合兵一处,共同追击董卓,直扑洛阳。”
林南和孙坚合兵一处,共四千骑兵,沿着西去的官道,浩浩荡荡的追击了过去。
路上,林南对孙坚的到来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孙坚是在他的部队后面入城的。可是,见到孙坚的部下也都在马鞍附近拴着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的鼓鼓的,就连水袋也都每个人备了三个,这就让他感到有一丝意外,眼睛时不时地打量着孙坚,对孙坚的这一番高瞻远瞩也有了一丝佩服。
孙坚和林南并排冲在最前面,看到林南的目光时不时地朝他马鞍附近瞅,一咧嘴,便笑了出来:“子羽,今天天还没黑时,我准备去找你商量点事情,却见到你的部下都备足了三天的干粮和水,我一猜你就是准备直扑洛阳了。所以,我一回去,就立刻调集了仅有的一千骑兵,让他们准备好食物和水,准备和你一起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哦。”林南知道孙坚的性格,也知道孙坚的为人,他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不会错,饶是如此,孙坚看一眼,就能知道他要怎么做,这份眼力也绝非一般人所能拥有的。他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并未做出太多的答复,从他答应和孙坚合兵一处进行追击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很在意了。
孙坚见林南目视前方,似乎并不在意,他也就不再吭声了,扭头看了一下背后的赵云、太史慈、贾诩、程普、黄盖、韩当以及四千骑兵,他的心里尚有一丝的担心。回过头时,他对林南轻声地道:“子羽,董卓尚有近十万的大军,即使是从虎牢关败退了,其实力还在,联军还没有跟上来,我们这样贸然的追击,会不会有危险?”
“呵呵,被誉为荆南猛虎的孙文台也开始害怕起来了?”林南略带讥讽地道。
孙坚倒不是很在意,自从参见联军以来,他的从长沙带出来的五千精锐已经战死一千八百余人,自从林南点醒了他对大汉的愚忠之后,他就开始尽量避免战争,以便保存实力。因为,这场对讨伐董卓的战争从开始到现在,也就只有吕布、林南和他的部队受到了损伤而已,而其他的各部却完好无损,对于他来说是极大的不公平。他笑了笑,缓缓地道:“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任何人都会有害怕的一面,我个人的生死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后面还有四千兄弟,如果我们在带着他们走向一条不归路,那我宁愿不去洛阳。”
林南见孙坚很体恤下属,便道:“文台兄尽管放心,此去洛阳必然会安然无恙,吕布、曹操已经在我们的前面了,虽然只有一万五千骑兵,但是我相信,曹操的步兵很快便会追上来。有吕布和曹操在前,我们只需在后面慢慢地跟随就可以了。”
孙坚这下有点心安了,只要不让他兵马再受损,他就会觉得有点开心,冲林南笑了笑,便道:“那就继续追吧,到了洛阳之后,便能解救出陛下了。”
林南听到“陛下”两个字,他的心中突然一震,当即想道:“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样的事情不能落到别人的手里了。”
林南和孙坚一起追击了二三十里,沿途所过之处都能看见漫山遍野的尸体,以董卓军的西凉兵居多,但也能看见少数并州兵的尸体。每前进十里,他们都能看到横七竖八的尸体塞满了官道,从尸体的数量来看,显然是西凉兵是每隔十里一布防,虽然做到了层层堵截,可兵力太过分散,反而很容易被突破,加上所留下的大多以步兵居多,面对纯骑兵的并州兵,也只有等死的份。
又追击了二三十里路,所见的尸体也越来越多,而林南、孙坚也将追击的速度降低了下来,如果追得太快,很可能会接触到并州兵,真打起来了,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继续向前慢跑了几里路,众人便在一个岔路口停了下来,一个朝西北,一个正西,尚有一条路朝西南。
“子羽,西北直奔敖仓,西南直奔轩辕关,正西直奔洛阳,从马蹄印上来看,敖仓、洛阳都有大批兵马经过。敖仓是整个司隶的屯粮重地,董贼之所以能据守虎牢,其根源就在敖仓,而洛阳路途遥远,尚有几百里路,以我看,不如直扑敖仓,一旦敖仓被占领,董卓就是不想退出洛阳也不行了。你怎么看?”孙坚观察了周围的情况自之后,便急忙说道。
林南道:“去洛阳,敖仓既然是屯粮重地,董卓岂肯舍弃?洛阳只不过是一座城池,对于董卓来说,丢失了洛阳他可以退守三辅,但是丢失了敖仓,他的西凉大军去喝西北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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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3章【敖仓】
“不!去敖仓!”孙坚突然和林南起了争议,“董卓仓皇败退,敖仓屯粮众多,就算会派重兵把守,只要穷追猛打,一定会占领敖仓的。再说,董卓短时间内,绝对不会将敖仓的粮食运完,如今联军大部分都到了缺少粮草的地步了,如果占领了敖仓,我们可以补充所必须的粮草,等联军大军一来,再一起进发洛阳不迟,何必急在一时去占领洛阳呢?”
林南道:“既然你不去洛阳,那我也不勉强,我要去洛阳,如果不给董卓一个措手不及的话,只怕董卓就会坚守洛阳,洛阳城防极厚,若将十几万兵马全部屯在那里,以我们现在的战力,就算粮草充足,一年也未必能够攻打的下来。文台兄,既然我们各自坚持己见,不如就在这里分道扬镳,我去洛阳,你去敖仓。”
孙坚也爽快,当即抱拳道:“就这样定了。”
“不过,我有言在先,你千万不能穷追猛打,以我的推测,曹操的兵马就在前方,你只需跟在后面就是了。”林南提醒道。
孙坚哈哈笑道:“多谢提醒,不过我心中有数,子羽贤弟,那咱们就在此分开吧。”
“告辞!”
二人商议已定,便各自带着自己的兵马兵分两路,一个去洛阳,一个去敖仓。
林南带着赵云、太史慈、贾诩和三千骑兵沿着官道慢行追击,因为从地上死尸死亡的时间来估算,他们已经离并州兵和西凉兵交战的地点不远了。一拨人行了五里路左右,林南便下令停下来,坐在路边休息。
此时天刚蒙蒙亮,四周还是一片灰暗,而前面的官道上。尸体却遍地都是,一些失去了主人的马匹也在官道边的草丛里歇着。断裂的兵器、残缺的箭矢、破烂的旌旗、各种死状的尸体,让这天的早晨变得十分的凄凉。乌鸦乱飞,野狼乱窜,有许多尸体都被动物撕裂成了一堆烂肉,血腥充斥着空气中的每一个角落。
林南肚子明明是饿的。可是沿途看到了许多尸体,他根本吃不下东西,只是单纯的灌了几口水而已。
贾诩这个时候走到了林南的身边,躬身问道:“主公,你叫我?”
“嗯,军师,你说孙坚当真不知道洛阳和敖仓的利害关系吗?”林南咕嘟地喝下了一口水,轻声问道。
贾诩不敢明言,也不敢胡说。便反问道:“那主公的意思呢?”
林南见贾诩说话很小心,便笑道:“你单说无妨。”
贾诩这才朗声道:“主公,属下以为,孙坚是刻意这样做的。”
“嗯……继续说。”
“孙坚未必不知道洛阳的利害关系,但是和主公一起去洛阳,前面又有一个吕布,他兵马最少,去了也争不到什么便宜。还不如不去。在群雄中,孙坚算得上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可是他也很体恤下属,所以宁愿放弃,也不愿意做一些损失兵马又不讨的事情。”
林南合上了水囊,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打了一下屁股,笑道:“军师分析的很到位。看来孙坚也是在担心,怕和我会在某些利益上发生冲突,与其到时候进退两难,倒不如主动退出。好一个孙文台,能知进退。不愧是江东猛虎,假以时日,若有智谋之士辅佐,必然能在江南称雄。”
“既然主公知道孙坚是个厉害人物,当初为什么还要去点化他呢,难道主公就不怕以后和孙坚为敌时,会变得很棘手吗?”
“哈哈哈,军师,你说是对付一个人简单点,还是对付一群人简单点?”
“哦,我懂了,属下明白了,对付一个十分了解的人,要比对付一群不了解的人要简单的多,主公真是高明啊。”
“呵呵,休息够了,传令全军上马,匀速向前,只要再慢慢的跟随一天,就该轮到我们出手了。”
“诺!”
一声令下之后,所有士兵全部上马,跟着着林南继续向洛阳方向前进。
而与此同时去敖仓的道路上,慢行了五六里的孙坚则令部队停止了前进。
程普见孙坚一路上忧心忡忡地,便急忙问道:“主公,怎么停下了?”
孙坚调转了马头,估摸着和林南分开的够远了,便冲程普、黄盖、韩当喊道:“后队变前队,去轩辕关!”
程普、黄盖、韩当都惊诧不已,很难明白孙坚做出的决定,便异口同声地道:“主公,这是何意?”
孙坚一脸正色地道:“敖仓是屯粮重地,岂能没有重兵把守?曹操从未和西凉军交过手,又自持帐下虎豹骑、青州兵强悍无比,他艺高人胆大,手里握着三万士兵,有足够的本钱可以和西凉兵在敖仓进行争夺,咱们不行。这次我们只带了仅有的一千骑兵,我不能让你们都白白牺牲,去洛阳的道路上有吕布、林南两支劲旅,敖仓有曹操,这两个地方,都不是我们能够争功的地方,只有轩辕关可去。”
黄盖提着两根铁鞭,策马来到了孙坚的身边,急忙问道:“主公,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什么要去轩辕关?”
韩当道:“主公莫非是想从背后偷袭轩辕关?”
孙坚点了点头,解释道:“我刚才在岔路口很清楚的看见,去洛阳和敖仓的官道上都有马蹄印,这就说明董卓在两地都布置下了兵马,而唯独轩辕关没有。南路军的刘表、孔怞还在轩辕关和牛辅对峙,我军若是从背后袭击轩辕关,就能引领刘表、孔怞的兵马进攻从大谷关、伊阙关进攻洛阳,虽然有点迂回,但是只要轩辕关一破,大军急追,牛辅就无力在剩余的两关布防,而且他若是知道董卓在虎牢关败退了,肯定不会再有战心,从这一条路去洛阳。既不损失太多兵马,也能可以在林南、吕布抵达洛阳的时候一同到达。”
程普皱了一下眉头,问道:“可是,如此一来,主公岂不是帮助了刘表?那刘表和主公多少有点嫌隙,当初主公就任长沙太守时……”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会盟之后,我们就不在长沙待了,我已经让祖茂给孙静写了一封信,让他带着所有家小和剩余的兵马沿江东下。我的妻弟吴景是丹阳太守,我们就到他那里,以江东六郡为根基。”
程普、黄盖、韩当听完之后,脸上都带着一丝的兴奋,他们心里都明白,扬州刺史刘繇很弱。江东又没有什么能人,如果孙坚真的想雄踞江东的话,那简直是易如反掌。三个人当即朝孙坚拱手道:“诺!”
孙坚抬头看了看蒙蒙亮的天空,自言自语地道:“人人都知道我和刘表有嫌隙,用常理来看,我不可能会去帮助刘表突破轩辕关,可是他们都错了。吕布、林子羽,好好的看着吧。我一定会比你先到洛阳,到时候我孙坚一定会让群雄大吃一惊的。只有在这里拥有的更高的声望。雄踞江东的时候才能更多的招揽当地名士。”
此时,孙坚的部队已经变换了队伍,前队变成了后队,后队变成了前队,孙坚带着程普、黄盖、韩当三个人跑到了队伍的最前面,一声令下后。便开始原路返回。
回到岔路口时,孙坚便遥遥地看见打着“曹”、“袁”、“陶”、“公孙”等字的大旗露出了山头,他没有多做停留,而是快速地朝轩辕关方向驶去,当他们一溜烟全部走完之后。联军的大军才从拥挤的官道上你挤我,我挤你的涌了上来……
天色大亮之后,林南带着兵马以匀速向前推进,每前进十里都会下马歇息一段时间,他并不担心后面的联军会追上来,为了阻碍后面联军朝洛阳方向前进,他所过之处,几乎都将战死的尸体烧毁,并且从四周搞来一些路障,在一定程度上阻止了联军骑兵的快速追击。
到中午时,林南已经向前推进了七八十里地,已经到达了巩县和偃师的交界处,而派出的探马也回报说,吕布正在和西凉兵在偃师城附近进行交战。
林南优哉游哉的躺在路边的草地上,看着士兵将战死的尸体全部堆积在官道中间,然后用点燃大火,任其焚烧,浓厚的黑烟也随之冒起。他见众人忙的也差不多了,便召集所有人开始吃饭,对于他来说,前方战事再怎么紧张,也没有填饱肚子要紧,没有体力就无法打仗,而他也相信,后面的联军和他至少相距有七八十里地,光那层层障碍就够联军们搬运好一阵子的了。
此时,太史慈背着弓箭,和几个士兵一起扛着一头刚打来的野猪,正屁颠屁颠的朝林南这边走了过来。
“子义,你从哪里打来的?”林南见太史慈打来了一头野猪,便舔了舔嘴唇,已经有了几分馋色。
太史慈将野猪朝地上一扔,径直朝林南走了过来,高兴地道:“主公,这可是今天最大的收获了,干粮那玩意吃不饱,只有野味才能吃,我在那边的那片山上找到了一窝野猪,就带人前去捕杀,其余的已经分给兄弟们了,专门带来了一头大的过来孝敬主公。”
林南笑了笑,对太史慈道:“嗯,不错,现在时间尚早,这点野味就赶紧烤熟,吃完了好上路。”
太史慈道了一声“好咧”,便吩咐手下人去进行烧烤了。
贾诩就在林南的身边,见到这种场面,不禁觉得有点好笑,忍不住对林南道:“主公,吕布在前方打仗,袁绍等人还在后面搬运障碍,我们却在这里吃野味,这事要是传了出去,恐怕群雄会一个个的都被主公气死。”
“气死就气死了,也省的以后麻烦。这叫保存实力,只要能在两天内进入洛阳城,其他的事情我都不会管。这会儿只怕董卓还在担心害怕呢,估计被吕布紧紧咬住的滋味不好受,他用赤兔马换来了一个要杀他的人,这笔买卖可是失算了。”林南一边笑着,一边眺望四周,见赵云还在指挥士兵搬运乱石放在官道上,便对贾诩随口道。
贾诩也很佩服自己的主公。做事总是会出乎意料,虽然他对林南叫他毒士没有任何意见,但是在他心里,林南要比他毒很多倍。他虽然极力劝说林南成为一个无毒不丈夫的人,但是要做一个心肠歹毒的人,也绝非一件易事。就拿上次林南的全族被杀来说吧。他只见林南心痛了那一小会儿,却又因为徐晃的到来而变得开心,对于他来说,能够如此快速的转变心情,他未必能够做的到。可是,他也感到了一丝幸福,毕竟他的主公对敌人歹毒,对自己人却是厚爱有加,这样的人。值得他去追随。
又过了一会儿,香喷喷的烤肉便扑鼻而来,三千士兵在官道的两侧开始享用美味,座下的马匹在附近低头吃草,一切都那么的祥和。
与此同时向东八十里开外的官道上,袁绍正焦急地骑在马背上,看到前方又有一道尸体堆积的小山在燃烧,而官道两侧也都被烈火所焚烧。枯燥的、易燃的植物全部被大火所吞噬,他的心里就一阵窝火。
颜良、文丑更是骂骂咧咧的。两个人的脸上都被熏黑了,刚刚在十里外解决掉了一个阻碍,现在又遇到了一个阻碍,让他们十分的懊恼。
“***!谁他娘的那么缺德,居然这样每隔十里就设下一道障碍?”颜良的脾气暴躁,抡着手中的大刀朝一边的枯树上砍了下来。刀锋过处,那颗不太粗的枯树立刻被斩成了两端,向一边歪倒了过去,“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如此乱来,老子非砍下他的脑袋不可!”
袁绍也是一脸的怒气。他好不容易带着骑兵从狭窄的官道上率先挤了出来,本想直扑洛阳,哪知道会遇到这种情况。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好鸟,他所过之处,又命令士兵在后面也用这种方法设下路障,阻滞了其余联军的追击,同时他也借助自己盟主的身份,下令与他同行的公孙瓒、陶谦去支援敖仓,这样一来,就只剩下他这一路兵马了。
“主公,据斥候回报,最早冲出虎牢关西门的只有四路兵马,吕布、曹操、林南和孙坚,来的时候曹操的步兵被李典、乐进带着朝敖仓去了,看来是曹操让他们去敖仓的,这样就说明曹操也去了敖仓。这样一来,去洛阳的也就只有吕布、林南和孙坚了。而去轩辕关的路上也有兵马经过,应该是董卓派去支援轩辕关的,因为没人会愿意在这个时候去帮助刘表、孔怞。”袁绍身边的一位身穿劲装的中年汉子,看上去既有一番儒雅,又有几分威严,拱手对袁绍缓缓地道。
袁绍冷冷地哼了一声,喝道:“吕布有勇无谋,孙坚刚而不智,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也只有林南了。”
那中年汉子继续道:“看来是林南想阻止后面的联军进入洛阳,他想和吕布、孙坚独吞这份驱逐董卓的大功。一旦董卓被紧紧咬住,肯定不会回洛阳,到时候他们三个要是挟天子以令不臣,那主公可就要事事听他们的了。”
“审配,你说该怎么办?”袁绍的心里也有一丝忧虑,便急忙问那中年汉子。
那中年汉子便是审配,是袁绍召集的智囊中文武双全的一个人,既能上阵打仗,又能出谋划策,所以袁绍经常将他带在身边,对他的信任也大过其余的人。他字正南,是冀州魏郡人士,袁绍被董卓击退时,屯兵在河内,他便主动前来投靠,和汝南、颍川中的士大夫平起平坐,被袁绍列为座上宾,和辛评、郭图、辛毗、陈琳等人同为袁绍智囊。
审配捋了捋下巴上的青须,呵呵笑道:“主公勿忧,袁公路并无心进攻三辅,早有消息传来,说袁公路已经暗中杀了南阳太守,并且和刘繇、袁遗等人屯兵在了阳人,和刘表暗中遥相呼应,南路军的那点小心思早已经不言而喻。只要他们一得知董卓兵败虎牢,必然会猛攻牛辅驻守的三关,杀入洛阳。主公只需将这个消息送达给袁公路,袁公路必然能够乘势而进,比之层层设防的这条道路来说,要顺畅的多。一旦袁术和刘表的大军开进了洛阳,以主公之声望,必然能够再一次控制大局。”
袁绍听后,尚有一些担心。因为他很清楚袁术的个性,一旦他进了洛阳,就会顺势控制大权,而将他晾在一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既让他头疼,又让他忌惮。他如今率部追击到此。已经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但是自己尚犹豫不定,不知道该怎么样做才好。
审配似乎看出了袁绍的一些担心,便继续道:“主公的心中的忧虑也不无道理,但要想阻止林南、吕布、孙坚先进洛阳,唯有依靠这个方法了。刘表自守之徒,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袁术虽然和主公有点嫌隙,但毕竟是主公的弟弟。再怎么说,这肥水也不能留到外人田里。主公如果还担心的话,就派颜良带一千轻骑去袁术那里协同作战,只要进入了洛阳,城中的官吏一看到颜良就会知道是主公到了,到时候颜良也可以乘势控制住城中的局面,毕竟城里心向主公的居多,而心向袁术的却很少。主公以为这样的法子。可行否?”
袁绍的缺点就是优柔寡断,也正因为如此。看透袁绍缺点的审配才能适时的进谏,而袁绍听到这样的法子,身边又没有其他谋士的意见,自然会对其依赖。他又想了好大一会儿,这才对审配道:“正南,就按照你说的办。立刻让颜良带一千轻骑抄小路直奔阳人,不过,要避过轩辕关,不能让刘表知道。”
审配笑了笑,替袁绍唤来了颜良。当即将事情吩咐了下去。
颜良接到命令之后,便带着一千轻骑跑走了,而文丑则带着部下在清理前方的障碍。
烈日高悬,阳光普照,大地上处处都冒起了滚滚的黑烟。
在前往洛阳的官道上,林南带着吃饱喝足的士兵开始上路,因为派出的斥候来报,吕布已经成功突破了偃师,董卓在马腾、韩遂、郭汜的护卫下不断后撤。同时,斥候也打听到李儒带着张济、樊稠、杨奉重兵把守敖仓的消息。
林南为了保持和吕布的距离,并不急着追赶,因为在前方的道路上,将有一段险要的山路,他让吕布当螳螂,自己当黄雀,一步步的逼向了洛阳。
黑夜笼罩了大地,林南带领着自己的兵马紧紧地跟随着吕布,一直保持在二十里的间隔之间,并且不断地派出斥候到前方打探消息,而沿途所经过的地方也越来越浓烈地闻到了血腥味,甚至还能在死人堆里扒出一些受了重伤将要奄奄一息的并州兵。
林南留下随军的军医负责照料伤员,并且派遣一百名士兵进行护卫,让他们缓慢地跟随在后面,将伤员抬到洛阳。
连续一天的走走停停,让士兵都得到了充分的休息,此时每个人的心里都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因为从所经过的战场来看,前方的战斗已经变得尤为激烈了,并州兵的尸体也能随处可见。
林南正坐在官道边上的树林里,背靠着一棵大树休息,抬头看了看天空中挂着清寒的月亮,微风拂面吹过,他感到了一丝凉意,而树叶也开始变得暗黄,甚至都自然脱落了下来。
“已经八月中旬了,必须尽快结束这些事情回到幽州,在外面待的越久,我对幽州就越不放心。”林南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谁述说着什么。
身边贾诩听了以后,便走了过来,对林南道:“主公,一个月,再有一个月就必然能够回到幽州,如今我们已经走了几百里路,离洛阳也越来越近了,明天一早必然能够兵临洛阳城下。”
林南道:“子龙,沿途一共收集了多少钱?”
赵云站在林南的背后,一身俊朗的他此时脸上也沾上了一些沧桑,躬身道:“不是太多,只收集了几十万,这些西凉兵的身上很少有带钱的,就这些还是从毁弃的辎重车上翻出来的。”
“几十万钱,也不过是几十斤金子而已,看来董卓没少克扣军饷,现在正处于战争的时候,洛阳的物价肯定飞涨,这几十斤金子根本不够我们给马匹买草料的。”林南带着一丝忧虑,“算了,不用再设路障了,也不用再去收集钱财了,再休息一会儿,我们就全军进发。也是时候去帮助吕布的并州兵了。”
又歇息了一会儿,林南带着所有的人开始上马,一声令下之后,便开始朝前面奔驰而去,再也不用去理会那沿途的死尸了。
越朝前走,林南等人越能感觉到前方所带来的死亡气息。奔驰了十几里路后,但见正前方火光冲天,便下令部下加速前进。
正前方五里,有一处小村庄,村庄四周着火,一拨西凉兵被包围在村庄里突围不出,而吕布所率领的西凉兵则在外围不住地朝村庄里扔火把,看见有人从村庄里出来,就通通射杀。
火光冲天。并州兵略带疲惫的脸上都露着极为恐怖的狰狞,在火光的映照下,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是斑斓的红色,身上、马匹上都带着浓厚的血腥味,让人看了以后感到十分的惊怖,仿佛这是一支来自地域的骑兵,是来到人间散布死亡的。
“给我烧!”吕布挥着方天画戟,毒蛇一般的双眸里射出的目光足以杀死一切。他亲自弯弓射箭,只要看见有人从火海中冲出来。不管对方是谁,他都一箭朝那人的面门射去,将他一箭射进火海里,任由那烈火将其焚烧。
火海中,西凉兵都各个如同惊弓之鸟,拼死向外冲杀。一些人被烈火焚身,还争先恐后的从村庄里冲出来,不是为了活,而是为了求一个解脱。
惨叫声不绝于耳,痛苦的呻吟声也夹杂其中。熊熊大火以燎原之势开始向外扩散,让火势变得越来越大,只过了一小会儿功夫,那片火海便将整个村庄吞噬,里面的西凉兵挣扎着从火海中爬出来,被烧的焦黑的手臂伸到一半时便不再动弹,僵硬在了那里,被烈火逐渐吞噬。
很快,村庄里再也听不见有喊声了,只听见烈火焚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以及闻到那股被烧焦的糊味。
这时,林南的部队才赶到了这片火光冲天的地方,看到吕布已经集结了剩余的五六千并州骑兵,便招手喊道:“奉先兄,请留步!”
吕布正要出发,见后面的官道上追来了一拨军,回头看见是林南,便调转了马头,迎了上去:“原来是林将军,不知林将军为何来的如此迟缓?”
林南看了看那片被烈火吞噬的村庄,和周围横七竖八躺着的西凉兵的尸体,便已经知道了战况。他朝吕布拱手道:“奉先兄勿怪,我一路追了过来,然而沿途尸体遍地,我必须进行一番处理,否则的话,要是引发了瘟疫,那就大大的不妙了,而且我还收留了不少奉先兄的伤兵,所以来的比较迟缓。”
吕布毫不以此为然,他仗着自己一身的武勇,率领高顺、曹性、薛兰、李封四人一路追杀到此,虽然遇到董卓军的层层堵截,但是却并没有太多的危险,他率领的并州健儿如同虎狼一般扑向了惊慌的西凉兵,总是以风卷残云之势进行突破。好不容易追击到此处,竟然中了郭汜的埋伏,被一万步兵包围在了村庄里,他指挥若定,率军突围,郭汜见状便逃之夭夭。于是他便反过来将这支群龙无首的队伍全部驱赶到了村庄内,放火全部烧死。
他看了林南一眼,见林南身后所带的人也都是精锐,便朗声道:“既然来了,那我们就合力追击董卓,董卓已经在马腾、韩遂的保护下提前一个时辰走了,只要我们现在马不停蹄的追赶,天亮的时候,必然能够追击到洛阳城下,不管董卓进不进洛阳,我都有把握让其溃败,因为我已经掌握了西凉兵的弱点。”
林南很明白,西凉兵的弱点就是太过分散,纪律性不是很好,而且只要公认的统帅一死,剩下的小帅就会相互不服,这也就等于群龙无首,对付这样的军队,根本费不了多大的气力,只需摆出阵势,以坚决的气势打击发号施令的人就可以了。加上西凉兵还在溃败的途中,这就更加让其军心涣散,难怪吕布会以一万多的骑兵追击数倍于他的敌人尚立于不败之地,加上他个人的武勇,足够使得并州兵在士气上一直高昂。
“好,那我们现在就合兵一处,共同追击董卓,一举攻克洛阳。”林南很爽快,因为是和强者联合,强强联合的结果就只有胜利。至于胜利之后的事情,林南也早已经规划好了。
随之,吕布脸上突然变色,低声吼道:“不!一定要杀了董卓!不杀董卓,我的这番追击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林南眼睛骨碌一转,便道:“行。先到洛阳,董卓马步军一起退,一定跑不远。我们只需在后面悄悄尾随就可以了,不必……”
“必须全速追击,董卓已经没有步兵了,剩余的全是骑兵,是马腾和韩遂从凉州带来的羌胡骑兵,大部分的步兵都去驻守敖仓了。”吕布大吼了一声,调转了马头。接着对林南道,“林将军,你的兵少,请跟在我的后面,前方但凡遇到战事,我打头阵,你收尾,我们一起合力陈兵到洛阳城下。”
林南听了以后没有反对。既然不让自己损兵折将,他自然求之不得。而且他的心思只在洛阳,董卓杀不杀对他没有任何意义,不必去损兵折将。
商议完毕之后,吕布带着高顺、曹性、薛兰、李封四人和剩余的不到六千的并州骑兵开始奔跑在官道的最前面,而林南带着赵云、太史慈、贾诩等部下则跟在吕布的后面。
大军这边一开动,滚雷版的马蹄声便在官道上响个不停。给人一种极度的威胁性。
本以为沿途会遇到西凉兵再进行堵截,哪知连续奔跑出了二三十里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吕布的心里很纳闷,为什么快到洛阳却没有堵截了。疑心一闪而过,换来的则是极度的喜悦,一想起董卓就在前方。他的内心里就欢喜的不得了,似乎已经看到了董卓的脑袋在自己手中拎着一样。
平静也让林南觉得可疑,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可以肯定,一定是什么事情的发生让董卓无法进行分兵防御,又或是在搞什么阴谋、埋伏之类的。他派遣赵云去提醒前军的吕布,哪知吕布根本不在乎这些事情,他只管一味的冲。
赵云从前军回来之后,便对林南道:“主公,吕布那厮太过骄狂,说什么他打先锋,不必主公瞎操心,还让我回来告诉主公,好好的跟在后面捡便宜就是了。”
“哼!”太史慈听后气的哇哇大叫,“王八羔子!他以为他是谁,不过是匹夫一个,怎么能和主公相提并论?有机会,我一定要亲手斩了他的脑袋。”
贾诩急忙止道:“子义,小声点,前面不远就是并州兵,被他们听见了不好。”
林南道:“算了,反正我也没想出力,本来我就是跟在他后面捡便宜的,他既然不担心,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现在都提高警惕,若是真有埋伏,一般不会袭击前军,而是袭击中军和后军,让全军小心点。”
命令传达下去了,全军都开始十分小心的戒备,可是又奔驰了一段路,眼看天色就要大亮了,还是没有遇到一点董卓军的埋伏,让林南的心里一直觉得很奇怪。
当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吕布、林南已经追击到洛阳境内,在经过伊水时,吕布、林南的联军见到了最为悲惨的一幕。
伊水的河岸上已经成了血色的地带,人、马匹的尸体散布在河岸两侧,鲜血将河岸染成了一片血红,到处都是断裂的兵器、箭矢,尚有许多尸体还在河中漂浮,沿着河流向下游漂去。
吕布看到这一幕立刻止住了军队的前进,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按照追击董卓的速度,他的军队应该是第一个到达这里的。带着一丝疑惑,吕布迅速让人叫来了在后面的林南。
林南带着贾诩迅速奔驰到了前军,让赵云、太史慈压阵。两个人一到前军,看到伊水河里的那一幕幕惨状,都颇为吃惊。
“林将军,死的大部分是董卓的西凉兵,而其中也有不少是联军中的士兵,我们辛辛苦苦的追击董卓到此,可以说没有人比我们最先到达这里,为什么这里会发生这种事情?”吕布将手中方天画戟一挥,指着河岸的尸体,大声地问道,“我只想搞清楚,这些联军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是谁的兵马?”
林南仔细地看了看河岸上的尸体,确实有不少是士兵手臂上缠着橙红色的布带,布带上面绣着一个“汉”字,这是会盟之时,联军中所有士兵统一的象征。他扭头看了一眼背后的贾诩,眼睛里也充满了疑惑,急需贾诩来帮他找出答案。
贾诩会意到了林南的眼神,立刻在脑海中搜寻着一些有关的情报,再中和联军中各路兵马的细微特征,又联系这一路上的事情,只用了片刻功夫,便张大了嘴巴,略显惊奇地道:“是南路军……没错,是南路军的兵马……”
吕布大吃一惊:“南路军?南路军的兵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刘表在轩辕关,袁术在武关,离这里都有一定距离,而且董卓兵败虎牢关也不过是两天前的事情,就算前去通知的话,攻打轩辕关、大谷关、伊阙关也十分费力,为什么南路军的兵马会在赶在我们的前头?”
林南一听到这话,脑子迅速地运转了起来,指着伊水上游道:“上游不远处便是伊阙关,看来是南路军已经突破了伊阙关,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赶紧追过去,绝对不能让南路军先进入洛阳城,否则的话,我们的努力就等于白费了。”
吕布立刻高声呼喊道:“全军前进!”
一声令下后,吕布、林南合兵一处的八千多骑兵便一起向洛阳方向而去,迅速地渡过了架在伊水河上的石桥,一拨人马不停蹄地向前追赶。
又向前追击了不到十里地,吕布、林南沿途见到的尸体也越来越多。当林南看到其中有一些孙坚军士兵的尸体时,他突然恍然大悟,这才知道为什么南路军的刘表会突破轩辕关。
前方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官道和官道两边的田野里都是人,人山人海的黑压压的一片,联军的骑兵正在和董卓的西凉兵进行交战,人影晃动中,孙坚所带领的骑兵犹如一把利刃狠狠地插进了西凉兵的心脏。
孙坚的右翼是刘表的部下,一员四十多岁军司马打扮的人抡着一口凤嘴刀,身后两个年轻的汉子护卫其左右,一个举着一杆长枪,另一个舞着双刀,三个人配合默契,所过之处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很快便冲入了西凉骑兵的阵营里,虽然被包围在其中,却仍然不露破绽,反杀死不少前来围攻的西凉兵,愣是在西凉兵的中间杀出了属于他们三个人的一番天地。
孙坚左翼的兵马都打着“袁”字的旗号,袁绍帐下的颜良和袁术帐下的纪灵正带着自己的部下合力冲击前方的西凉兵,将左翼的兵马驱赶的节节败退。
在左、中、右三支前锋的猛烈打击下,袁术、刘表二人并肩骑在马背上,互有芥蒂的怒目相视,而身边的孔怞、袁遗、刘繇等人则都是一幅幸灾乐祸的样子,身边环绕的诸位将领谁也没有动,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前方三支前锋队伍进行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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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4章【才俊】
吕布座下的赤兔马快,早已经撇开了自己的部下和林南等人飞驰了出去,一看到这一幕,便立刻从后面席卷过来,一溜烟的功夫便将马匹停留在了袁术、刘表等人的面前,一拉马缰,便大声暴喝道:“前方战士正在奋力厮杀,汝等却在这里悠哉悠哉,为何不指挥全军冲杀过去?万一董卓跑了……”
袁术、刘表都是孤高之人,突然见吕布从背后闪了出来,只略略地吃了一惊,因为他们早就知道吕布、林南等人从正西方向在追董卓,但是却没预料到这么快就追了上来。二人又听吕布痛斥他们不以全力拼杀,脸上纷纷现出了一丝不喜。
吕布出身低微,袁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他立刻打断了吕布的话,大声地道:“吕奉先,你这个卖主求荣的下流胚子,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来指责我?快快滚开……”
这句话一说出口不要紧,袁术彻底激怒了吕布,但见吕布脸上杀机显现了出来,毫无预兆地抡起大戟便朝袁术的头上砸了过去。
“啊”
袁术吓了一跳,没想到吕布会动手来杀他,眼看那大戟便要落在自己的身上,早已经吓的魂飞魄散,不觉地叫出来了一声杀猪般的喊声。
“当”
就在电光石火间,袁术背后的一员年轻偏将持着一口大刀,便挡了下来,大叫道:“不许伤害袁大人!”
袁术背后的其他诸位将领都在这个时候一起冲了出来,将吕布团团围住,而袁术、刘表则在其余人的保护下,向后缓缓地退却,除了袁术外,其他人的内心里都是一番暗喜。
吕布见自己的奋力一击居然被一员年轻小将给挡了下来。而且格挡的恰到好处,甚至看不见手臂上有丝毫的颤动,而周围又被袁术的几员将领给围住了,他便收起了方天画戟,打量了一下那员小将,一脸冷漠地问道:“好小子。居然能够挡下我这一戟,身手还算不错,你叫什么名字,我吕布手下不杀无名之辈。”
那小将一身的英气,威武逼人,手臂也十分的粗壮,面如重枣,一脸的冷峻,双眸中射出来了道道精光。十分有神。他将手中大刀一横,冷哼了一声,便大声喝道:“某乃义阳人魏延是也!”
“魏延……”吕布冷笑了一声,狂傲的眼神里露出了几许杀机,当即道,“很好,你挡了我的好事,我绝饶不了你……”
话音还没有落。吕布双腿一夹马肚,手中方天画戟一挥。一招横扫千军,戟风所过之处鲜血四溅,围着他一周的几员袁术手下的将领全部被刺破了喉咙,纷纷从马上坠落下来,倒在地上双手按住喉咙却止不住向外喷涌的鲜血,几个人挣扎了一会儿。便不再动弹。
魏延大吃一惊,因为他根本没有看到吕布是什么时候出手,只觉得那句话刚落的时候,围着吕布的几员将领便同时坠下马里,一点点的血腥溅在了他的脸上。让他感到了一丝惊恐。
吕布一脸的奸笑,举起带血的方天画戟,伸出了猩红的舌头,舔舐了一下画戟上带着的血丝,眸子里射出来的眼神充满了杀意。他直勾勾地盯着他正前方的魏延,冷笑了一声,缓缓地道:“魏延,这次该轮到你了……”
魏延的心跳不止,感觉就要撑破了胸廓一样,脸上也渗出了一丝冷汗,目瞪口呆地看着吕布,手中握着的刀也有点颤抖了。他刚刚学成武艺出山,还是第一次上战场,连个人都没杀过。流落到南阳的时候,见袁术带着联军经过,便主动央求加入,因为他人看上去极有魏延,便被袁术调来当亲兵队长,一直护卫在袁术左右。他没想到刚出道便碰到了如此厉害的角色,心中不免有点慌神,而且吕布的气势也十分的逼人,光那双眸子里透出来的杀意,就能让人不寒而栗。
吕布忽然举起了手中的画戟,以极大的力气向着魏延挥了过去,脸上带着极大的兴奋,仿佛一会儿魏延的脑袋就能被拴在他的马背上了一样。
魏延眼见吕布手中画戟落下,被恐惧感占据的内心却丝毫动弹不得,整个人竟然呆在了那里,就像任由吕布来挥砍一样。他的内心里是渴望活下去的,在那一刹那的瞬间,渴望变成了求生的**,迫使他驱赶了心中的恐惧,当下大喝了一声,举起手中的大刀便挡住了吕布的画戟。
“当”
一声巨响过后,魏延的恐惧立刻化为了乌有,看到自己挡下了吕布的一戟,心里很是高兴,当即开始舞动了手中的大刀,将平生所学全部施展了起来,开始了他出道以来第一次的试炼。
吕布吃了一惊,本以为对方只是一个力气大的壮汉,哪知竟然开始反击了,一刀一刀的猛砍过来,那手中的大刀被舞动的毫无破绽,让他只能招架,无法寻机反击。他心中不禁地想道:“怎么又碰上一个棘手的人?”
前方三支先锋队伍正在激战,后面林南一马当先,带领着并州兵和自己的部下向前追赶吕布,而中间也没有歇着,吕布和魏延正在进行着激烈的对决。
袁术、刘表等人远远地退后了一段路,看到吕布在和魏延打斗,都带着一丝的兴奋。在袁术的心里,他期望魏延最好能一刀解决了吕布那小子,在刘表的心里,则希望吕布快点杀死魏延,然后一下子冲到袁术跟前将袁术也一起杀掉,而在背后刘繇、孔怞、袁遗等人的心里,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杀谁他们都不会去关心。
“当、铮、哐”的响个不停,大刀和画戟之间的对抗刚刚开始,魏延和吕布两个人没有进行冲锋,而是互相骑在马背上转着圈的厮打。
魏延此时大刀耍的虎虎生威,平生所学的刀法一口气全部施展了出来,华丽而又毫无破绽。
吕布一边遮挡一边寻找魏延的破绽。却发现对面那家伙的刀法很是缜密,如果是在两马对决的冲锋时,或许他几个回合便能找出对方的破绽,可是在这种近身的战斗中,对方所施展的招数连绵不绝,仿佛就是他一个人在表演一样。
六招过后。吕布已经无法忍耐这种被人逼迫的形势了,在他的印象中,从来只有他逼迫别人,而没有人逼迫他。他脸上当即变色,大声地喝道:“小子,玩够了,该做个了解了!”
魏延根本不理睬吕布,准确的说,他是兴奋过头了。他听说了吕布在虎牢关的事情,都被公认为一流的武将,“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话语也被颜良给带了过来,他觉得刚出道就和这样的人交手,实在是太让他兴奋了,兴奋他以至于根本是两耳不闻,只顾着施展自己平生的所学。
吕布见魏延一脸的兴奋。根本不理睬他,当下大怒。在魏延大刀落下来的时候,他将画戟用力一挥,同时“驾”的一声大喝,紧接着再将画戟虚晃了一下,便和魏延拉开了距离。调转马头,吕布冷笑了一声。朝追过来的魏延举起方天画戟便冲了过去,身上的气势也顿时比刚才增长了不知道多少倍,同时手中施展出来一招螺旋突刺,期望一击必杀。
魏延一和吕布拉开了距离,劣势就立刻展现了出来。他虽然舞动的是大刀,但是所学的武艺和招式都是近战的,远距离的马上冲杀对决他根本没有掌握住要领,因为他家里穷,根本买不起一匹战马,从小练习的时候骑的是慢吞吞的水牛。他投效袁术的军队后,才正式骑马,虽然他聪明好学,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掌握住了骑马的诀窍,可是这种马上对战是他的弱项。他见吕布来势凶猛,而且速度极快,他根本无法算定自己该从何时出手,正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见吕布画戟呈现出螺旋状的向他刺来,他脸上一阵惊愕,急忙举起大刀开始防御。
电光石火间,两马相交,一声巨响从两人之间产生出来,而吕布的的脸上洋溢着一丝自信的笑容,画戟的尖上带着一丝血腥,几滴浓稠的血液正随风飘荡出去。
两马分开之后,魏延的左臂上便出现了一个长长的口子,鲜血渗了出来,染红了整条臂膀。可是,他没有叫,一声都没有叫,而是忍住了身上的疼痛,回想起刚才那一回合的对决。当他轮刀去遮挡时,却发现吕布中途突然变招,螺旋突刺戛然而止,换来的是一戟犹如倒挂羚羊犄角式的攻击,本来可以一戟刺中他的要害,却不知道为何只是单纯地划伤了他的臂膀。
吕布已经调转了马头,看着还有点稚嫩的魏延,便笑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没有杀你?”
魏延点了点头。
“很简单,我要一招一招的杀死你,慢慢的折磨死你,然后我再砍下你的人头,过去杀袁术!”吕布在说话的时候声音变得极为高亢,眼睛同时瞟了一眼远处的袁术,顺带着也看了一眼刘表。
袁术、刘表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拼全力的去击退董卓,只是来凑热闹而已,全天下的人都来了,他们若是不来,那就无法彰显他们的地位。所以,这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是吕布眼中所厌恶的胆小鬼,懦弱的败类。本来无冤无仇,却在刚才吕布到来的时候被袁术、刘表所轻看,便起了杀心。
袁术已经被部将团团围住,刘表似乎感应到了吕布带来的杀机,当即对身后的蔡瑁道:“快派人去通知黄忠,让他退下来迎战吕布,那吕布虎狼一般的人,连他义父都敢杀,万一他杀了袁术,很有可能连我一起杀了。你让人张允带人堵住后面,千万别放吕布的兵马过来,前方有黄祖指挥即可!”
蔡瑁是刘表妻子的哥哥,算是刘表的大舅子,颇受刘表重用,一听到刘表的吩咐,便立刻派人去通知在右翼杀敌的黄忠。
吕布已经开始行动了,又一次地朝魏延扑了过去,魏延也不退缩,或许说,他根本无法退缩。因为骑术不精,根本逃脱不掉吕布座下赤兔马的追逐,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蔡瑁按照刘表的吩咐,离开派弟弟蔡中去前方右翼的战场,另外让张允率军封锁住了后面的道路。
蔡中快速飞奔到右翼的战场,来到了前方负责指挥战斗的黄祖身边。朗声道:“主公有令,让前军司马黄忠退出战场,迎战吕布……”
他说话时四处张望了一下,却不见黄忠身影,便喝问道:“黄忠何在?”
黄祖指了一下西凉兵右翼当中的三名将军,对斥候道:“前方敌阵中年长者便是,他现在正带着文聘、陈到奋力杀贼,他是我前军先锋猛将,怎么可以随便退出?万一……”
“大胆。这是主公的命令,你岂敢违抗?快传令,让他快退下来,让文聘、陈到一起退下来,护卫在主公左右!”蔡中拿着鸡毛当令箭,毫不客气地对黄祖叫道。
黄祖心中不忿,可是蔡氏深得刘表信任,他虽然和刘表交厚。但也敬让三分,当即对身边的两员偏将道:“甘宁、苏飞。你们两个人带兵冲阵,去将黄忠、文聘、陈到替换下来。”
被唤作甘宁的那个人一身的肌肉,腰中悬着一串铜铃,身上披着一张类似帆布的战袍,手中握着一口长刀,一听到黄祖的命令。脸上立刻展现出来无比的狰狞,眼睛透出无比的杀意,当即拍马而出,身形晃动时,身上的铜铃响个不停。所过之处刘表部下纷纷避让,脸上又惊又恐。
苏飞留着两撇八字胡,看到甘宁直接冲了出去,抡着手中大刀,便大叫道:“兴霸,等等我!”
前方战场上的刘表部下一听到铜铃声响,回头望见甘宁一马当先的冲了过来,心中都不禁怅然道:“巾帆贼来了,快快避让!”
西凉兵的包围当中,那员手持凤嘴刀的四十多岁的汉子便是黄忠,须发略微花白,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身体魁梧健壮,正挥刀砍杀西凉兵,刀锋所过之处,人头尽皆落地。
黄忠身边尚有两员年轻小将,持着长枪的那个人叫文聘,精瘦干练;握着双刀的叫陈到,孔武有力,三个人十分默契地配合在一起,三匹马,三个人,三种兵器,愣是将周围的西凉兵杀的魂飞魄散。
突然,三个人一起听到了铜铃的响声,心中都为之一震,互相使了一个眼色,纷纷彼此靠近。
“黄将军这个时候派巾帆贼前来,到底意欲何为?”黄忠的脸上皱纹纵横,一皱起眉头来,更显得老气横秋,随口便问道。
文聘、陈到二人齐声道:“大人,巾帆贼前来,必然是来抢功的!”
黄忠道:“未必,黄将军绝不会轻易派出巾帆贼,此番派他前来,必然有要事,往回杀,迎上巾帆贼,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事情。”
“诺!”文聘、陈到是黄忠帐下的两名军侯,自然要听命于身为前军司马的黄忠的命令,当即异口同声地答道。
黄忠、文聘、陈到三个人从里向外杀,甘宁、苏飞带着部下从外向里杀,两下夹攻,很快便碰了头。
刚一接头,甘宁便十分冷淡地道:“主公有令,让汝等三人退出战场,到主公身边护卫,不得有误!”
黄忠本属刘表,武勇过人也为刘表深知,会盟时大军屯在了颍川,文聘、陈到便来投军,黄忠见这两个人很有武勇,便留在了自己的帐下,让他们两个人当了军侯。进攻轩辕关时,刘表将黄忠编入了黄祖的前军,让他负责冲锋陷阵,而在攻打轩辕关的时候,黄忠和文聘、陈到配合默契,很快便形成了铁三角,一路攻击过来,所向披靡,也深受黄祖嫉恨。
黄祖帐下本是**的甘宁,因感恩于黄祖的收服,曾经多次向黄忠等人挑衅,黄忠以大局为重,丝毫没有动怒,而是保持着微妙的关系。所以,几个人之间便不怎么对付。
听到甘宁传达的命令之后,黄忠没有说什么,而是对身后的文聘、陈到说道:“撤退!”
就在敌人的阵中,黄忠和甘宁便进行了交接,甘宁、苏飞带着自己的部下开始奋力的拼杀。
黄忠带着文聘、陈到退了回来,看到蔡中等在那里,便直接跟随蔡中一起向后退去。
黄祖看到几个人被蔡中带走。心中不免有点不平衡,他每次都将黄忠放在前锋位置上,就是希望黄忠能够战死沙场,哪知道黄忠越战越勇,反正名声也渐渐地大了起来,就连黄忠手下的文聘、陈到也一起跟着走运。受到了刘表不少封赏。他扭头看了一眼甘宁,心中稍微有了一份安慰,淡淡地道:“还好我有甘兴霸,至少这颗棋子我不会再拱手让给别人。”
黄忠被带回后面之后,便见两员战将在互相对峙,年长的一脸得意,而年轻的那个则是满身伤痕,身上至少有四五处伤,虽然不是致命的伤势。流血过多了,也足以让其丧命。
蔡中指着手持方天画戟的吕布,对黄忠道:“主公命你迎战吕布,你可有把握?”
黄忠的年纪要比吕布大出十几岁,吕布正值壮年,而他却已经是垂垂老矣,须发都有点斑白的他丝毫没有拒绝,而是一口应道:“就让老夫好好的会会他。蔡将军,你且回去转告主公。有老夫在,可以确保他安全无虞。”
蔡中点了点头,见黄忠年迈,心中有点不放心,也怕折损了黄忠,便对文聘、陈到说道:“你们两个人在此护卫黄司马。主公那边自有我等护卫,千万不可让黄司马有任何闪失。”
文聘、陈到“诺”了一声,便道:“我等誓死保护黄司马!”
黄忠摆手道:“不用不用,老夫吃的盐都比吕布吃的米要多,此等黄口小儿。老夫见得多了,不出二十回合,我定然砍下吕布的首级献给主公。”
蔡中脸上一怔,急忙道:“不!主公的意思不是让你杀他,而是让他见识见识你的实力,不要再小觑我军,所以,你不能杀他,杀了他,主公也无法向天下群雄交待,毕竟吕布现在是并州之主……”
“知道了知道了……”黄忠不耐烦地道,“烦请蔡将军转告主公,老夫一定不负主公所托。”
蔡中点了点头,便策马走了。
黄忠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吕布和魏延的交手,一来想看看吕布如何强悍,二来想看看魏延到底能撑到何时。
与此同时,林南带着并州兵马和本部人马终于赶了上来,千里马和普通马的区别就相当于别人开汽车,你骑自行车,实在是有很大的差距。
“终于到了……”林南长出了一口气,话音还没有落下,便见刘表的军队突然涌了出来,将整条道路都给封锁住了,张允骑着马一脸笑意地从士兵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原来是林将军,在下乃刘使君帐下都尉张允,见过林将军。”张允一脸客气地道。
八千多骑兵全部停了下来,林南遥望前方吕布正在和人打斗,又见张允挡路,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高顺直接策马而出,指着张允道:“快快闪开,否则让你血溅当场!”
张允看到高顺盛气凌人的气势,以及背后那数千瞪着如同虎狼一般眼神的骑兵,不禁有了一点心寒,再见林南的目光更是凌厉,想想他所带的全是步兵,万一真闹僵起来,搞不好真的真的血溅当场了。
刘表的命令固然重要,可是他的性命比刘表的命令还重要,他在气势上已经输了一阵,心想和吕布打斗的是袁术的人,跟他们没有任何关联,当即一抬手,便大叫道:“闪开!”
张允的部下刚闪出一条道路,救主心切的高顺带着部下飞也似得朝前跑了过去,林南也随即跟了出来,八千多骑兵鱼贯前进。
袁术、刘表等人听到背后传来了滚雷般的马蹄声,心中都暗暗一惊,不由得急忙闪在了路边,主动让道。
一阵尘土飞扬,如果一阵狂风卷过大地,八千多骑兵迅速地塞满了官道,将袁术、刘表等人一分为二。
魏延和吕布又进行了一个回合,身上也随之多了一处伤口,左臂,背上,腿上一共有六处伤口,每一处伤口都在向外冒血。魏延的第一次试炼终于以悲惨的一幕收尾,失血过多的他也随之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眼睛里看着的人影都是双重的。
迷迷糊糊中,魏延看见一团火云向自己驶来,马背上的人狰狞着面孔,宛如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一般,举着那杆森寒锋利的方天画戟向他刺来。他的嘴角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看着天空中挂着的烈日。他的心里在想:“苍天啊,难道我魏文长还未成名就要英年早逝了吗?”
他已经无法动弹了,知道吕布的这一戟之下,他必然丧命,他轻轻地的闭上了眼,却并不求饶,而是心甘情愿的等待着死神的降临,在他看来,能死在吕布的手上。已经是很值得了。
就在他的眼睛即将全部合拢的时候,一声巨大的兵器碰撞的声音传入了耳中,面前也迸裂出来了些许火花,一口凤嘴刀直接挡下了吕布的方天画戟,就在他的鼻尖上方不足三十公分的距离。他斜眼看了看那持刀的人,是一个须发皆白的人。
吕布的方天画戟被挡了下来,抬头看见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头,不禁笑了笑。心想这世界变了,前有不怕死的小将。后面又来了一个老卒,居然都敢给他叫板了。他借力挑开了对方的凤嘴刀,见地上的魏延已经无力反抗了,便朗声问道:“老头儿!我吕布手下不杀无名之人,速速报上名来!”
“老夫南阳黄忠……”魏延的耳朵里指听到了这几个字,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却只将南阳黄忠的这几个字在心里默默地念着。
吕布冷笑了一声,举起方天画戟便要进行厮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高喊“住手”,回头看见是林南、高顺、赵云、太史慈、曹性等人带着骑兵队伍涌了上来。便暂时收起了兵刃,喝问道:“汝等何来太迟?”
林南一马当先,带着所有的骑兵见袁术、刘表等人都不再阻拦,他们也不好说什么,也搞不清楚吕布在和谁打,当即道:“奉先兄,且住手!”
黄忠见林南等人全部涌了上来,便朝文聘、陈到使了个眼色。文聘、陈到会意,立刻将地上昏厥过去的魏延抬到了一边,同时拿走了他的兵器、马匹,进行简单的包扎救治。
林南领着所有人停了下来,来到了吕布的身边,看了看面容苍老而又不失威武的黄忠,便急忙问道:“奉先兄,怎么回事?这老者又是谁?”
“老夫南阳黄忠!”黄忠听到林南问起姓名,毫不吝啬地回答了出来,他见林南身上也有几分威严,却和吕布称兄道弟,便反问道,“你又是谁?”
林南道:“镇北将军、辽东太守林南,见过黄老将军!”
“老夫不是将军,只是一个前军司马而已,既然是鼎鼎大名的林将军来了,那你就看好你这个兄弟,他不分青红皂白,随意攻杀联军武将,此乃不仁不义之举。”黄忠威武不屈,虽然官职没其他人高,可是还始终保持着一种孤傲。
林南刚才听到黄忠的名字,就已经打定了主意,他要挖墙角,把黄忠从刘表那里挖过来。他看了看四周,见黄忠身后还有两员小将,正在给地上一个鲜血淋漓的青年包扎,而三个人看起来皆有不俗的容貌,心中就欢喜的很。
“哼!袁公路羞辱我在先,我杀他在后,若说不仁不义,也是你家主公在前。”吕布已经十分的愤怒了,指着道路左侧的袁术对黄忠吼道。
黄忠轻声地“嗯”了一声,似乎承认了袁术的不仁不义,习惯性地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缓缓地道:“我家主公是刘表,不是袁术,我是刘表帐下前军先锋黄祖部下的前军司马。”
吕布这下纳闷了,想想刘表和袁术并不太和善,为什么刘表的人会救袁术的人,当即指着受伤不醒的魏延,喝问道:“既然你是刘表的人,那你为何救下袁术帐下的那个叫魏延的人?”
林南见吕布道出了魏延的名字,心中也是一阵莫名的欣喜,看看面前的黄忠,再看看那边的魏延,就仿佛这两个人已经成为了他的手下一样。
“那叫魏延的是个汉子,与你交手好几个回合,身上受了好处伤痕,却从未叫过一声,老夫佩服他,自然要救下他。如此这般的汉子假以时日必然能够成为勇冠天下的大将。”黄忠带着几分欣赏的眼光,十分诚恳地回答道。
吕布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听到前军传来了一片欢愉声,“西凉兵败了”的高昂话语传入了他的耳朵。他被这声音顿时惊醒,想想自己还要杀董卓给丁原报仇,冲高顺、曹性、薛兰、李封喊道:“跟我走。千万不要放过了董卓老贼!”
一声令下,也不管林南的兵马,直接带着部下五千多骑兵追击了过去,而在他的前方却是孙坚军,他害怕落后,便让士兵快马加鞭地赶了过去。
就在这时,袁术、刘表等人也不甘落后,纷纷指挥着部队向前追去,一阵尘土飞扬过后。原本热闹非凡的地域里就只剩下林南和他的部下以及黄忠、魏延、文聘、陈到四个人。
“主公,各路军都已经追击过去了,我们还不追吗?”太史慈一脸的急躁,急忙问道。
贾诩急忙道:“如今已经没有追击的必要了,南路军的突然到来,早已经打破了我们原先的计划,而且袁绍也派遣颜良到来,孙坚也在其中。就算去了洛阳,也已经是徒劳无益。不如慢慢地跟在后面。”
林南点了点头,道:“军师说的不错,命令全军在这里休息片刻。”
赵云“诺”了一声,便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林南看了一眼身边的黄忠,便拱手道:“老将军是刘表帐下先锋,难道就不去追击吗?”
黄忠道:“追之无益。老夫的部下都已经战死了,就剩下我和文聘、陈到三个人,黄祖军中自有巾帆贼先锋,现在我不去了,他们也好夺取功劳。”
林南听完黄忠的话。扭脸看了看那两个正在给魏延包扎的文聘、陈到,又听黄忠说起巾帆贼,他的心里便怅然道:“刘表帐下能将不少啊,黄忠、文聘、陈到还有一个巾帆贼甘宁,只可惜刘表不能知人善任。黄忠不过才区区一个前军司马,文聘、陈到也是军侯打扮,想必甘宁的官职也大不到哪里去。再加上这个死活都无人问津的魏延,我都要统统的挖到我的阵营里来。”
想完之后,林南便拱手对黄忠道:“黄老将军勇冠三军,老当益壮,我林南实在佩服不已。我军中也正缺少老将军这样勇猛无匹的人物,我想请黄老将军……”
黄忠不等林南说完,便打住了话语,朗声道:“林将军,我说过,我只是一个军司马,不是将军。”
林南笑了笑,接着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黄司马如此勇猛之人,却只是做到了一个区区前军司马,让我看了实在心寒。我乃大汉镇北将军,按照大汉律例,我有权任命帐下的部将为将军、校尉,虽然是杂号的,可也好过军司马。不知道黄司马能否屈尊到我的帐下,出任将军之职?”
黄忠加入刘表帐下也刚刚不久,加上他不喜欢拉帮结派,在刘表帐下蔡瑁、黄祖两派中间徘徊,本以为能够洁身自好,哪知因此得罪了两派,他被调离刘表直属的军队,归属到黄祖帐下,这就是最好的压迫。而且黄祖也看自己不顺眼,他虽然知道忠义廉耻,可他也不是傻子,也能看出刘表不是他最终的归处。本来想去官另谋他处,却偏偏遇到了讨伐董卓,这才将就着待了下去。
此时,他听到林南竭力邀请,而且想起在刘表那里的种种,心中已有了几分同意,但是一回头看了一眼文聘和陈到,他又犹豫了一下。文聘和陈到是他招募到军中的,跟随他出生入死多时,虽然和文聘、陈到相识不长,但是两位杰出的后辈却让他感到很欣慰。他当即拱手道:“林将军,且容我想想,请将军在此稍等片刻。”
林南脸上一喜,见黄忠有了几分动容,便道:“我林南的大门随时朝黄司马打开,只要黄司马愿意,随时都可以来,而将军之位也一定会为黄司马保留。”
黄忠“嗯”了一声,便策马来到了文聘、陈到的身边,翻身下马,看了一眼魏延,便问道:“这个魏延小兄弟怎么样了?”
陈到答道:“请大人放心,魏延身子骨硬朗,而吕布所造成的伤害也只是皮外伤,只是失血多了点,昏迷了过去,调养一些日子就可以了。”
黄忠蹲了下来,将凤嘴刀扔到了地上,一把揽住了文聘和陈到的肩膀,轻声地道:“仲业、叔至,你们跟随老夫出生入死多时,论功劳,早可以担任军司马了,可是刘使君却只赏赐少许钱财,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陈到虽然五大三粗的,可是也很精明,一听黄忠的这话,便扭头看了一眼背后的林南,心中也已经猜测到了七八分,便问道:“大人是不是想另谋出路?”
黄忠点了点头,道:“如今我有一个好去处,镇北将军、辽东太守林南想让我去他的帐下做将军。林南的名声我早有耳闻,此人文武双全,又治理地方有方,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好主公。”
“大人,你要走的话,就把我们一起带走吧,陈叔至愿意誓死追随大人。”陈到朗声道。
文聘也随之拱手道:“我也愿意誓死追随大人!”
黄忠摇了摇头,道:“不,以你们的才智,绝对不亚于我,你们只是还太年轻,假以时日的话,必然能够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给我当部将太委屈你们了。我已经想好了,既然林南邀请我去当将军,你们又愿意跟我走,那我就让林南把你们一起任命为将军,这样才不委屈你们一身的才智。”
陈到、文聘很是感动,除了黄忠对它们有知遇之恩外,更主要的是把他们当兄弟看,而不是一个毛小子。二人一听黄忠的这话,都热泪盈眶。
黄忠道:“如果林南不同意的话,我就带着你们另投他处,哪里有让你们施展才华的地方,就去哪里。我听说群雄之中袁绍、曹操的威望最高,如果林南不同意的话,那我们就去投靠袁绍或者曹操。你们在这里照料魏延,我去去就来。”
话音一落,未等陈到、文聘回话,黄忠便转身朝林南走了过去。
来到了林南面前时,黄忠拱手道:“林将军,如果让我去你帐下当将军,也未尝不可,只是,我这里还有几位青年才俊,他们都是才智过人的大将之才,只要假以时日,必然能够独当一面。如果林将军能将他们三位全部任命成将军的话,老夫自当甘愿在林将军帐下听用。”
林南听后哈哈大笑,立刻从马上跳了下来,一把抓住了黄忠的手,欢喜地道:“只要老将军所举荐的人,我必然重要,你们既然全部到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区区一个将军职位,我何吝啬之有?”
黄忠见林南答应的爽快,他也够爽快,当即抱拳道:“主公在上,请受属下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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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5章【宝贝】
微风拂面,阳光普照,林南的脸上笑的如同鲜花一般灿烂。他拉着黄忠的手,一起走到了文聘、陈到和仍在昏迷当中的魏延身边,看了看这三个都很年轻的汉子,心里实在是不胜欢喜。
“仲业、叔至,从今以后,我们就归附到林将军的帐下,你们快来拜见主公!”黄忠举贤唯能,将部下的文聘、陈到举荐为将军,但是这份气度,就颇有长者风范。
文聘年纪才十七,陈到也不过才十八岁,两个年轻人自从跟随黄忠之后,便一展身手,又被黄忠破格提拔为军侯,黄忠对他们有知遇之恩。在这样的一个重情重义的时代,知遇之恩几乎可以和救命之恩相提并论。所以两个人听到黄忠的话后,便立刻朝林南拜道:“属下参见主公。”
林南笑的合不拢嘴,今日虽然失去了第一个进入洛阳城的机会,却意外得到了黄忠、文聘、陈到三位大将,他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老将黄忠这个人自然不用再提,大凡看过三国的人没有不知道的。文聘也可以堪称是一员杰出的将才,一直在刘表帐下,知道曹操南下吞并了荆州,才归附曹操。
陈到这个人罗氏三国里没有提及,但是对于熟悉三国历史的林南来说,陈到自然不陌生。陈到这个人只出现在正史中,刘备为豫州牧时他前去投靠了刘备,后来和赵云一起担任刘备的护卫,共同带领刘备帐下精锐白耳兵。此人武力可以和赵云相提并论,蜀汉建国后,他一直率部镇守永安,防守蜀汉的东大门。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物,罗贯中写三国的时候居然把他给漏掉了。实在是抹杀了一个杰出的将才。
细细地打量完黄忠、文聘、陈到之后,林南便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魏延,便急忙走了过去,蹲下身子,看了看已经被包扎的像个木乃伊的魏延,急忙问道:“魏延伤势如何?”
陈到回答道:“主公放心。只是一些皮外伤,并没有伤到筋骨,看来吕布是想一点一点的折磨死他。”
魏延也是一代名将,林南也很看好他,见魏延年纪也不过二十岁左右,便扭头对黄忠道:“老将军,魏延昏迷不醒,伤势虽然没有什么大碍,可是也经不起太大的颠簸。我留下一百名骑兵给老将军,麻烦老将带着他们和受伤的魏延缓缓地朝洛阳方向走。如今董卓败绩,联军声威大震,洛阳城中尚有许多百姓,我怕……”
“主公尽管放心去,也不必留人了,有老夫和叔至、仲业三个人照料着魏延即可。魏延虽然是袁术的部下,可是袁术却连死活都不问。这种人根本不值得魏延替其卖命。魏延也是个大将之才,等他苏醒过来了。老夫一定劝他归附主公。”
“这里荒郊野外的,难免会有西凉兵的余寇出没,不留人的话,我也不放心。”林南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当即冲不远处的赵云喊道。“子龙!”
赵云正等候在那里,听到林南叫他,便翻身下马,快步走了过来,抱拳道:“主公有何吩咐?”
“留下三百骑兵。归老将军指挥,你和子义、军师带领着剩余的人跟我前往洛阳城,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赵云“诺”了一声后,当即回身去安排人去了,留下了三个屯长,各自带领着一屯的兄弟,让他们听从黄忠指挥。
林南也和黄忠、文聘、陈到又寒暄了几句,这才翻身上马,带着赵云、太史慈、贾诩以及剩余的两千多骑兵快速向洛阳而去。
大军走后,黄忠扭身便对文聘、陈到笑着说道:“老夫这一辈子阅人无数,还是头一遭看到如此雷厉风行的人物,而且主公谈吐不凡,对我等也礼遇有加,比之刘表要显得有气度多了,看来,我这把老骨头,以后就要在北方大地上一展拳脚了。”
文聘此时却皱起了眉头,问道:“大人,我们就这样走了,刘表那边该如何交待?”
陈到厉声道:“刘表任人唯亲,蔡氏一门尽皆掌控荆州大权,黄祖又是刘表至交,大人又受到蔡瑁、黄祖两个人的排挤,刘表虽然知道大人有将才,却不能任用,这样的主公,不跟也罢。”
黄忠道:“话虽如此,可是老夫毕竟曾经在刘表帐下为将,再说刘表对老夫还算不薄,如果就这样不吭一声就离开了,恐怕会被别人谩骂老夫是无义之人。不过林将军是个雄才大略的人,他第一次见到老夫就竭诚邀请,还直接任命我们为将军,这样的主公老夫不忍舍弃。这样吧,等到了洛阳,老夫写一封信,让人送到刘表那里即可,也算是给刘表有个交待了。”
陈到、文聘都觉得黄忠说的很有道理,都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咳咳咳……”一直昏迷的魏延突然咳嗽了起来,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立在自己眼前,蠕动了一下嘴唇,轻声地问道,“我死了吗?”
“死?还早着呢。”黄忠蹲下了身子,看到魏延苏醒了过来,便急忙安慰道,“好好躺着,别乱动,你全身上下都受了伤,虽然没什么大碍,可是你失血太多,需要静养。”
魏延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看到黄忠的那张脸,想起了从吕布的大戟下面将他救下来的人,当即问道:“是你……你是南阳的黄忠嘛?”
“嗯,老夫正是黄忠,字汉升。”
魏延又咳了几下,努力想让自己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全身都被捆绑了起来,加上身上伤口带来的伤痛,让他无法动弹,只能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黄老将军,多谢你救了我……”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黄忠一脸的和蔼。长者风范再次浮现了起来,总是给人一种安详感,随口问道,“魏小友,袁术带着兵马已经离开了,似乎并不在乎你的死活。我看你也别傻傻地跟着袁术了,那种人不值得你为他卖命。你有大将之才,我家主公又是爱才之人,不如你到我家主公帐下效力如何?”
“是刘……刘表吗?”魏延印象中黄忠是刘表的部下,便问道。
黄忠笑了笑,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的主公是镇北将军、辽东太守林南,你可愿意到我家主公帐下效力吗?”
“老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只要是老将军说的话。我魏延自当听从,而且林将军的大名我也久有耳闻,本来早想去投靠的,却恨相隔太远,道路不通,只能暂时到袁术帐下屈尊。只是,不知道林将军愿不愿意收留我?”
黄忠笑道:“放心,主公早就发话了。让我们好生照顾你,而且主公也有心让你到帐下为将。只是当时你昏迷了过去。”
魏延欢喜地道:“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咳咳咳……”
随后黄忠等人又休息了片刻,便带着文聘、陈到、魏延和三百骑兵缓缓地朝洛阳驶去。
与此同时,在洛阳城外五里的地带上,董卓为了逃跑,布置下了最后一道防线,让韩遂、郭汜带兵负责堵截。自己则由弟弟董旻和马腾护卫着向西逃窜,连洛阳城都来不及进。
联军中的孙坚部是一马当先,一千骑兵死伤过半,却仍然冲在最前面,但是由于兵力太弱。很快便被郭汜给包围了起来,若不是吕布带领并州兵及时赶到,估计孙坚就会全军覆没。袁术军的纪灵、袁绍军的颜良、刘表军的甘宁都带着各自的部下追击而来,一阵猛攻穷打,士气高昂的联军便冲破了郭汜的防线,而郭汜本人也被孙坚在乱军中砍下了头颅。
刘表、袁术、刘繇、袁遗、孔怞等人带着部下紧紧地跟着前军先锋,亲眼所见吕布带领的并州骑兵如果虎狼一般在西凉兵中间肆虐,杀的西凉兵哭爹喊娘,人人丧胆,风头一下子便盖住了其他各路兵马。
袁术远远地看去,不禁吞了一口口水,想想刚才自己激怒了吕布,若非是魏延挡住,他早就死了,如今看到并州兵如此嗜血和能征善战,都感到了一丝后怕。
刘表的额头上也是捏了一把冷汗,他在暗自庆幸,还好当时张允没有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否则的话,真和并州兵闹起来了,他的几万人马肯定会被吕布的几千骑兵祸害的不成样子。看到吕布军的骁勇,刘表的心里暗想道:“以后再也不惹吕布了……”
韩遂带来的兵马可谓是生力军,比郭汜的兵马要稍强那么一点,两万骑兵在郊外摆开了箭矢形状,骑兵一波接一波的冲向联军,试图做最后的一次抵抗。
激战在洛阳城外进行,双方人马杀的昏天暗地。
不多时,林南带领兵马赶了上来,看到刘表、袁术等人带着大部队在那里观战,只以小部分兵力迎战董卓的西凉兵,他慨然地带着部下冲到了刘表、袁术等人的面前,指着前方混乱的战场,大声地道:“董卓就在眼前,洛阳也近在咫尺,你们却只派出少量人数参战,大军停滞不前,是何道理?”
“你懂什么?这叫投石问路!”袁术白了林南一眼,冷冷地道。
林南见袁术、刘表等人一脸的冷漠,均站在后面看着前方浴血奋战的骑兵,便大声地道:“董卓的西凉兵已经是人心惶惶了,如果现在我们一鼓作气,一拥而上,必然能够彻底的将西凉兵击溃,你们跟我一起……”
“匹夫之勇!”袁术冷笑了一声,目光中带着极为轻蔑的眼神。
林南匆匆地看了一眼袁术、刘表等人的部下,看到站在那里排成整齐队伍的大多是步兵,除了护卫在他们周围的百余骑兵外,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骑兵,这才恍然大悟。他自己带领的全是骑兵,而袁术、刘表等人则以步兵为主,整个联军里,除了吕布的并州兵和他所带领的幽州兵外,其余的各路兵马,骑兵能有五千人的。就已经算是很了不起的战力了。
他见袁术、刘表等人无动于衷,而前方战斗又尤为激烈,虽然联军的骑兵占了上风,但是毕竟人数太少,除了吕布的骑兵外,其余的各部都残余数百骑兵。如果再得不到援军支援的话,根本就撑不下去了。
他冷静地思考了一下,虽然不愿意再让自己的部下受到损伤,但是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他还是有希望第一个进入洛阳城的。他策马回到本阵,对贾诩道:“军师,以目前的情形看,如果我军第一个冲入洛阳城里,那件事能否获得预期的目的?”
贾诩略微思索了一下。看着前方混乱的战场,缓缓地道:“如今各路兵马毕至,其余人虽然不愿意尽全力拼杀,但也不愿意看到一家坐大。袁术、刘表之所以不出兵,无非是要消磨吕布的兵力,如今战场上并州兵的表现十分活跃,其余的各路人马都因为兵力太少而勉强战斗。如果这时候主公率部杀出去,虽然能够做到第一个冲进洛阳城。可结果也会给袁术、刘表等人带来机会。吕布志在董卓,与我们的目的不一样。可是主公若想控制整个皇宫,就现在这种形势来看,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顿了顿,贾诩接着说道:“主公想挟天子以令诸侯,不见得别人没有这种想法,如果入城的只有我一两路兵马。此事极易办成。可如今袁术、刘表、刘繇、袁遗、孔怞、孙坚、吕布、就连袁绍也派来了颜良分一杯羹,这件事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做到的,搞不好还会被冠上谋反的罪名。”
林南听了以后,叹了一口气,道:“僧多粥少。这件事计划的不够详细,不然的话挟天子以令诸侯,天下人谁敢不从?”
贾诩道:“主公,其实挟天子以令诸侯属下并不是很赞同……”
林南从一开始就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因为他不想便宜曹操,他甚至没有和贾诩、荀攸商量过就草草地制定了这个策略。此时听到贾诩持反对意见,便急忙问道:“此话怎讲?”
贾诩道:“主公可以想想,我军带来的兵马只有一万骑兵,而现在只剩下八千多人,诸侯中兵力多达数万的大有人在,如果主公不能以兵力上的优势让其余诸侯屈服,就算率先将天子掌控在手里了,也未必能够长久,很可能会遭到各诸侯的一致反对,这是其一。”
“那其二呢?”林南听了之后,觉得有点道理,便问道。
贾诩不慌不忙地道:“主公是辽东太守,虽然现在很有实力可以占领整个幽州,但是幽州地处偏远,又北接外夷,自古以来,天下帝王大多定都在中原一带,长安、洛阳皆有天险可守,主公若想将天子带到幽州,必然会遭到群臣反对。洛阳繁花似锦,幽州乃苦寒之地,试问那些王公大臣,哪一个愿意到那个地方去?”
林南听完贾诩的话后,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虑当中。挟天子以令诸侯,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政治策略,可是在这个背后,却隐藏着太多的艰难。
“其三,如今大汉虽然将倾,却并没有到达土崩瓦解的时候,董卓独霸朝纲,招来了关东联军,这说明许多人还是向着大汉的。虽然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是个很不错的策略,可是时机尚不成熟,如果强行为之,只怕会走上董卓的旧路,属下恳请主公打消这个念头。”贾诩十分诚恳地道。
“你说的没错,是我太过草率了。既然你有不同意见,为何当初不直接说出来?”林南问道。
贾诩道:“当初主公急于促成此事,属下若提出反对意见,反而会惹来主公怒骂,不如在合适的时候加以制止即可。如果这个时候主公已经到了洛阳,也想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话,属下就算是豁出这条命不要,也要制止主公的这种自掘坟墓的行为。再说主公是个聪明人,听到属下的解释之后,必然不会做出那种傻事来。”
“哈哈哈……有你这样的人在身边,真是我林南的福气。那现在我们就在这里坐山观虎斗吧,等待联军进城时,我们也跟着一起进去,将功劳分一杯羹。”
“不!主公现在应该立刻出兵,争取第一个进入洛阳城。”贾诩突然又说出了和林南相左的意见,而且还是一脸的坚定。颇有一番你不从我就死给你看的气势。
林南眉头一皱,问道:“这是为什么?”
贾诩道:“如今主公既然放弃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打算,就该将心思放在另外的一件事上。一旦联军入了洛阳城,我们的军队虽然可以保证不会洗劫城中百姓,但是难保其他军队不会。洛阳繁花似锦,物资丰盛。一旦其他的军队受不了这种财富的诱惑,必然会纵兵劫掠,而洛阳城中的百姓也会受到侵害。这样的事情必然会在城中上演,主公现在应该争取尽快入城,先控制住内城的城门,分兵把守住各个城门,才能阻止这种事情发生。”
“嗯,你说的不错,洛阳外城门十二道。内城门八道,如果分兵把守住内城八门,足可以抵挡住乱兵进入。”林南自言自语地道,“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不过要绕到北门去,都跟我来。”
一声令下,林南带着部下的所有骑兵便开始转向北门。
刘表、袁术等人见林南突然按照原路返回了。也不知道林南军搞什么名堂,他们也不在意。只在那里观战,等待着前军消息的传来。
林南为了不让人起怀疑,便先后退了几里路,然后绕到洛阳北门。他曾经在洛阳待过,对洛阳城也十分的熟悉,相比其他三门。北门的外城城门只有两个,而北门又紧挨北宫,一旦进入了北门,就可以掌控北宫。他心里很明白,虽然不能挟天子以令诸侯。但是到皇帝面前表表忠心还是必须的,说不定皇帝一高兴直接封了他一个幽州牧,他也不必那么辛苦去赶跑刘虞了。
洛阳的十二道外城门中,以大夏门的规模最大,有三个门洞,其他各门则仅有一个门洞。大夏门是洛阳北出的城门,紧临北宫,宏伟壮观自不待言。而且北门附近还有洛阳最有名气的金市,一旦进入了北门,不仅可以迅速掌控皇帝所在的北宫,连金市都可以占领了,敲诈一下洛阳的富绅也是很有必要的。
林南早已经打听大了消息,董卓在马腾、董旻的护卫下,根本没有进入洛阳,如今洛阳城里的兵力也就只有城门校尉手下的一万人,还分散在十二道城门驻守,兵力太过分散。加上城里许多王公大臣对董卓早就有了怒火,一旦得知联军抵达了洛阳城下,还不纷纷起来反抗嘛。
很快,林南带着两千多骑便浩浩荡荡地奔驰到了洛阳的北门,来到了大夏门下。
大夏门的城楼上驻守着些许士兵,这些士兵都是城门校尉的手下,他们一见到林南的军队,心里便开始慌了神。
“我乃镇北将军、辽东侯、辽东太守林南,董卓大势已去,西凉兵全部被绞杀殆尽,快快打开城门,等我大军到来,我必然饶你们不死!”林南还是一如既往地先报上名号,这样的话语他已经习惯了,在这个光靠名声就可以有一份好工作的年代,一个人的名声越大,别人就对他越尊敬,越敬畏。
大夏门上的士兵听到是林南的名字,每个人的脸上都现出了一番喜悦,他们都是京城里富绅、世家的纨绔子弟,平常什么事情都没有,就知道吃喝嫖赌,偶尔在当个差事,就连工资都比一般的士兵高出许多倍。
只见在士兵的簇拥下,一个猴精的军司马一脸惊慌地站了出来,看到城门下面兵马强壮,定睛看到林南缠着一脸的绷带,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和两片嘴唇,不禁颤巍巍地答道:“你真的是林将军吗?林将军我以前见过,根本不是你这个样子的……”
林南在洛阳的那一段时间里,也是他在洛阳最为出名的时候,因为他斩杀了十常侍,整个洛阳城里的人谁不知道。此时那个军司马听到下面的人自报是林南,便露头看了看,结果看到了一脸绷带,他自然不敢相信这就是林南了。
“大胆!我家主公是货真价实的,男子汉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太史慈一脸怒意地将手中大戟一招,大声喊道,“快打开城门!”
林南冷笑了一声,随手解下了脸上缠着的绷带。露出了本来面目,冲城楼上的人喊道:“我就是林南,如假包换的,如果你们想活命,就赶紧打开城门吧!”
那猴精的军司马见林南露出了脸,伸长了脖子朝下看去。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笑容地道:“是真的,是真的,还真是林将军,快打开城门,放林将军入城!”
林南重新缠上了脸上的绷带,不禁觉得有点好笑,本以为还会费上一番周折,没想到他仅靠一张脸便赚开了城门。面子问题在这个时代也是大小通吃的。
贾诩小声耳语道:“主公,看来可以直接占领洛阳了,如果分兵占领十二道城门加上城中原有的守兵,以及滞留在皇宫内的虎贲甲士和羽林郎,足可以阻挡乱兵为祸。”
林南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不仅如此,还要鼓动城中王公大臣带领家将、家丁负责守城,洛阳城承袭百年。巍峨立在这里,绝对不能在董卓走了以后被联军毁了。有如此坚城在,再请出皇帝,必然能够威慑天下群雄。”
说话间,大夏门的城门便被打开了,那个长的精瘦的军司马戴着一顶银色的头盔,披着一身银色的铠甲骑着马。带着部下走了出来,列队在城门两边,恭候林南入城。
“下官士孙佑,参见林将军。”那猴精的军司马一策马便跑到了林南的身前,当即翻身下马。急忙拜道。
林南见这个叫士孙佑的一身世家公子的气息,一个小小的军司马,穿戴的居然是全银的盔甲,而且从做工的精细上,也十分的考究。他知道洛阳是个繁华之地,有钱的人更是多不胜数。一想起历史上董卓驱赶洛阳富绅、官僚到长安收集的钱财无数,就可以想象洛阳的人有多么富裕。
“你叫士孙佑?”林南十分平静地问道。
士孙佑点了点头,一脸笑意地道:“正是下官。”
“那士孙瑞是你什么人?”
士孙佑急忙道:“将军也认识家父吗?”
“嗯……当初在大将军府的时候见过一两面,没想到你是他的儿子,怪不得一个小小的军司马就披了一身银甲呢?”林南话语中带着讥讽的味道,他知道士孙瑞是洛阳首府,随便一出手就是几千万的钱出去了,当初何进开了个白云阁,一半以上都是士孙瑞投资的。
士孙佑听出了林南话语中的不悦,看了一眼林南身上披着的铁甲,带着许多灰尘,眼睛骨碌一转,急忙道:“既然将军认识家父,那这就好办了。下官见将军一身威武,英气逼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大富大贵的气息。将军当初到了洛阳的时候,下官未能结识,只是在远处偷偷观看,今日下官有幸结识将军,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下官对将军的忠义也很佩服,就好比那滔滔的黄河水,一发不可收拾……”
林南听到士孙佑滔滔不绝的拍他马屁,心里不禁有了一丝厌恶,急忙道:“好了好了,我问你,你和城门校尉的关系如何?”
“额……那城门校尉是董卓任命的,我一心向着将军,所以不是很对付。”士孙佑的头脑灵光,一听林南这样问,话锋一转,便急忙道,“只要将军一声令下,下官便将城门校尉的人头献到将军面前。”
林南见这个士孙佑的头脑很灵活,居然猜出了他的意思,便道:“只要你杀了城门校尉,控制住了驻守城门的士兵,我就在陛下面前表你为司隶校尉,你父亲努力的朝朝廷使钱,也始终拜托不掉商人的身份,出资上亿,也只不过才得到了尚书仆射的官,只要你肯听我的,我不仅让你当上高官,还让那个你父亲位列三公,这可是你们士孙家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你觉得如何?”
士孙佑一听这话,立刻抖擞了精神,当即抱拳道:“林将军大仁大义,下官敢不效力,林将军请进城吧,城门校尉手底下都是我的好兄弟,我早就想杀城门校尉了,若不是董卓当权,我……”
“行了行了,赶快办正经事要紧。我另外派遣一些骑兵给你,杀掉城门校尉之后,你立刻以我的名义分派手下人去城中的各个街巷里,大凡王公贵族。世家富绅,都要通知到位,让他们组织自己的家将、家丁到各个城门防守,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打开城门,如果有擅自打开城门的。洛阳城便会毁于一旦,这件事很重要,你懂吗?”林南十分紧急地对士孙佑道。
士孙佑早就想轰轰烈烈地干一番大事了,他立刻抱拳道:“林将军的吩咐,我万死不辞,我这就去通知所有人。”
话音一落,林南便对赵云、太史慈道:“你们两个将部队分成十二曲,每曲两百人,分散到十二个城门附近。其余人都跟我走,去北宫,面见皇帝陛下!”
“诺!”
一声令下之后,林南便带着人入了大夏门,然后将城门关上,每个曲都由他们的军侯带领,以他们为主导,城门校尉的兵为辅。驻守洛阳十二门。士孙佑也随之派出十二个亲随,跟随着林南的部下去各个城门。守城门的兵谁不知道士孙佑,那是他们的财神爷,平日里没少从士孙佑的手里得到好处,虽然表面上听从城门校尉的,实际上是听从士孙佑的。
分开之后,林南、贾诩带着剩余的三百骑兵直奔北宫。
“主公。士孙佑一个富绅子弟,这样的人完成如此重要的任何,万一出现了差错……”贾诩的脸上带着一丝担心,当即道。
林南心里明白,士孙佑的家里三代为商。而在这个时代,士、农、工、商,这样的等级地位制度根深蒂固,商人的地位连普通农民都不如,虽然能获得巨大的财富,可是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看不起,无商不奸,也给所有的商人都扣上了永远都揭不去的帽子。
他见贾诩在担心,便笑道:“军师可以放心,士孙佑虽然是富绅子弟,可是一心想摆脱掉商人的身份,对于这样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官职更能吸引人的了。再说士孙家在洛阳的影响力非常大,洛阳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利用他们去给那些王公大臣传话,是最合适的人选。现在我们只需去北宫控制住皇帝,然后威慑住群雄就可以了。”
贾诩道:“嗯,属下明白了。”
马不停蹄地奔驰到了北宫的白虎门,林南便远远地看见北宫的宫女、太监不停地从宫中涌了出来,而负责守卫的卫尉的军队早已经不知道去向。他带着士兵立刻来到了北宫白虎门外,将骑兵一字摆开,堵住了宫门。那些宫女、太监一见到有兵将过来,都显得很惊恐,都纷纷跪地求饶。
林南策马来到了一个太监的边上,指着那太监喝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卫尉何在?虎贲甲士、羽林郎又何在?”
太监急忙回答道:“卫尉大人、虎贲甲士、羽林郎一听说联军杀来了,接到了董太师的命令,便护送着陛下早早地离开了北宫,早在一个时辰前便朝出了西门……”
“妈的!皇帝跑了?这个该死的董卓!”
贾诩驰马走了过来,急忙问道:“主公,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控制城门,尽量请出城门声望比较高的三公来,否则的话,一旦韩遂也退走了,联军逼到洛阳城下,真个攻城了,那就糟糕了。”
林南点了点头,也不再管那些宫女、太监了,调转了马头,正准备要走,却听见背后有人高声喊着“林将军”。他回过头去,四处搜索了一下,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不能再熟悉的人了,居然是左丰。
左丰这会儿穿着十分的华丽,看那服饰,就知道已经是中常侍的高官了,他一边从人群中穿梭出来,一边大喊道:“林将军……林将军……”
好不容易跑到了林南的身边,扑通医生跪在了地上,一脸喜悦地道:“再次见到林将军,真是太好了,林将军,我……”
“你不是董卓的人吗,怎么没有跟董卓一起走?”林南有点不屑地道。
左丰急忙道:“冤枉啊,我是将军的人,我的心里一直都是向着将军的。将军我有一件宝贝要献给将军……”
“你?你能有什么宝贝?”
左丰脸上嘿嘿一笑,急忙打了一个口型,却并未出声,他见林南没有看明白,便又连续做了三次口型,最后一次还故意放出了一个“西”的音。
林南一连看了好几遍,又听到左丰说的了一个“西”的音,脑海中迅速地转动了一番,急忙问道:“你说的宝贝是玉……”
话只说到一半,他便急忙打住了,策马来到了左丰身边,问道:“你说的宝贝在哪里?快带我去!”
左丰唯唯诺诺地道:“请将军跟我来!”
林南跟着左丰走,带着贾诩、和三百骑兵从白虎门径直入了北宫,两边的宫女、太监谁也不敢阻拦。等林南等人走了以后,这些宫女、太监才纷纷抛出了北宫,为了逃命,他们身上只带着一些随身的物品,有的则从皇宫里偷出来了一些值钱的东西。
左丰将林南带到了自己的住处,指着地上的一口井,一脸笑意地说道:“林将军,那宝贝就在这井里,陛下被董贼的人给带走了,走的太急,竟然连这个也给忘记了。我知道林将军必然会带领士兵打到这里来的,所以我就将那宝贝藏了起来,专门等着献给将军。”
“嗯,少废话,快下去把宝贝捞上来!”林南听到左丰识时务的解释后,便瞪了左丰一眼,大声地说道。
左丰脸上一怔,不觉地倒退了两步,举起手指着自己道:“我……我下去捞?”
林南冷笑道:“不是你,难道还是我下去捞不成?”
“可是……可是我不会水,这井又很深……”左丰说话的时候眼睛看了一眼林南背后的士兵,意思也就不言而喻。
林南身后的士兵会意,刚撸起了袖子,准备迈步向前,却见林南直接伸手拦住,瞪着两只浑圆的眼睛看着左丰,喝道:“快下去捞上来!”
左丰无奈之下只得下井,他一屁股坐在了井沿上,看着下面幽深透着寒气的深井,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林南:“将军,这井太深,宝贝被我拴在井中浮着的横木上了,只要顺着横木将绳子捞上来就可以,我……”
“少废话,你捞不捞?”林南见左丰还在贫嘴,便怒道。
“捞!我捞,我没说不捞!”左丰见林南动怒了,便急忙道。
这时,早有士兵从一旁拿来了绳索,将左丰懒腰缠住。
左丰生怕会出现什么差错,便一个劲的让士兵缠紧点,结果士兵手劲太大,用力一勒又将他勒的直叫唤。
好不容易缠的合适了,左丰这才重新坐在井边,看着拉着绳子的人说道:“小哥,可要拉住了呀。”
左丰被一点一点放进井里以后,很快便取下了他亲手藏着的宝贝,冲上面喊道:“将军,宝贝拿到了,拉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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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6章【众怒】
谁知,从井上面又放下了一条绳子,林南露着一张缠着绷带的脸,两只眼睛里充满了和蔼的目光,冲井里的左丰喊道:“左大人,麻烦你一下,先把宝贝拴在绳子上,你的身体太重,刚才拉你的那两个兄弟都吃不消了,其他的经过长途跋涉早就没有力气了,得让他们歇一歇。”
左丰倒是没有产生丝毫的怀疑,他能透过林南那双眸子看出林南还是在意自己的,就像他在白虎门的时候能够一眼通过那双眸子认出林南一样。对于他来说,凡是对他有用的人,他都将他们的身形容貌印在了脑海里,几乎很容易分辨出谁是谁来。
他毫不犹豫地将口中所说的宝贝缠在了另一条绳索上,冲林南喊了一声,便眼睁睁地看着那宝贝被拉上去,而他则双手抱着那根横木,双腿分开蹬在了井壁上,静静地等待着林南将他拉上去。
当宝贝被拉出井口的一刹那,林南的目光里突然射出了两道毒蛇般的目光,紧紧地盯住了井里的左丰,朝井里喊道:“左大人,你这一生没有少做坏事,临死还能落个全尸,你就知足吧。”
左丰脸上一惊,暗叫自己上当了,但是现在也已经为时已晚,也只能拼命地向林南求饶,他哭爹喊娘地道:“林将军……林大爷……林爷爷……求你放了我一条生路吧,我是您孙子……是您亲孙子……”
林南朝井里呸了一口,大声骂道:“死太监,你配做我孙子吗?来人!封井!”
声音一落,早已经准备好的士兵不知道从哪里抬过来了一块巨石,直接盖在了井口上,将井封的死死的。而井里也是一片黑暗,不断传来左丰撕心裂肺的求饶声。
林南拿到了宝贝,是一个沉木匣子,匣子湿漉漉的,他早已经猜出了七八分。所以,当他打开那个木匣子的时候。看到是传国玉玺,脸上平静如水,嘴里也十分淡淡地道:“果然没有猜错,这左丰还真是藏对了一个好宝贝,这就是传国玉玺啊。”
旁边的人看到这块玉玺之后,都把嘴巴张成了o字型,眼睛里都不时朝林南手里瞥过来。他们哪里见过这么宝贵的东西,就是普通的官印也见的很少,这三百个士兵。都是他的亲随,也是第一批飞羽军的成员,可谓是最忠心耿耿的。当他们听到林南说出“传国玉玺”四个字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跪在了地上,朗声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有此宝物,天下可定!”
唯独贾诩的头脑依然保持着清醒。看到传国玉玺之后,脸上不但没有喜色。反而多了一丝忧愁。他向前跨了一步,凑到林南身边,轻声问道:“主公准备怎么处理这玉玺?”
林南扭头看了一眼贾诩,见贾诩脸上浮现出了焦虑的表情,便笑了笑,同时对那些跪在地上的士兵喊道:“都起来吧。你们有谁知道这传国玉玺的来历吗?”
“启禀主公,属下知道!”一个汉子站了出来,抱拳道。
林南看了一眼那汉子,脸上带着一道刀疤,一脸的冷峻。眼神也十分的坚毅。他对这个人很清楚,这人是他的同宗,也姓林,叫林阳,自从他在陇西郡襄武城的老家里招募了林氏宗族之后,所有林姓的人一直被林阳带领着,跟随林南出生入死,到现在,林氏的子弟兵就剩下林阳一个人了。
上次在虎牢关亲眼目睹林氏宗族被全部屠杀之后,林阳当成就哭的昏厥了过去,因为第一个被杀的林氏宗族的族长,就是他的亲爷爷,接着死的都是他的叔伯,他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便暂时休克了,被抬回了军营。后来林南便将林阳调到了自己的身边,不再让他出生入死,也算是给老林家留了后。
林南见林阳站了出来,便道:“很好,你说给大家伙听听,让他们也知道这玉玺的来历。”
林阳和林南不一样,家里殷实,在锻炼弓马的同时,也不忘记摄取知识,曾经游学于长安,也只是为了给林氏增光。后来学成之后,便回到襄武,不久遇到了林南招募兵勇,本着本家的思想,便毫不犹豫的加入了林氏几十年里的产生的第一个侯爷。作战也十分骁勇,只因为是林氏的子弟兵,所以林南一直没有提拔他当校尉,而是只赏赐东西。
林阳张嘴便道:“史载,传国玉玺取材于和氏璧。为秦以后帝王相传之印玺,乃奉秦始皇之命所镌。其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正面刻有李斯所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以作为‘皇权神授、正统合法’之信物。自秦以后,帝王皆以得此玺为符应,奉若奇珍,国之重器也。得之则象征其‘受命于天’,失之则表现其‘气数已尽’。凡登大位而无此玺者,则被讥为‘白版皇帝’,显得底气不足而为世人所轻蔑。”
众人听了之后,都不禁觉得这是上天赐给主公的宝物,有了这传国玉玺,主公就可以荣登大宝,而他们也可以成为开国功臣,心里面都不禁心花怒放。
林阳继续道:“前汉末年,外戚王莽篡权,时孺子婴年幼,玺藏于长乐宫太后处。王莽遣其弟王舜来索,太后怒而詈之,并掷玺于地,破其一角,王莽令工匠以黄金补之。不知道主公手上的玉玺是真是假?”
林南便将玉玺从匣子内举了起来,看到果然有一块黄金补上的缺口。
林阳一见到是真玉玺,当即抱拳下跪道:“此乃上天赐给主公的宝物,如今刘汉已经大势已去,这传国玉玺又到了主公手中,主公便可持此传国玉玺登基为帝,改朝换代,属下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余的士兵见了,也都一起跪在了地上,动作十分的齐整,都异口同声地拜道:“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哈……”林南等这一天早就等了许久了,可是他心里明白,现在这个东西在他手里是烫手的山芋,大汉的皇帝还在,大汉的朝纲还在,而且大汉外面尚有几十万兵马正在混战。他若真的登基为帝了,岂不是公然和天下为敌嘛。
“胡闹!”贾诩突然显得异常的愤怒,一甩袖子,厉声地叫道:“都快起来!快站给我站起来,你们这样做只会还了主公!”
林阳和其余人都一脸疑惑地望着贾诩,不解地问道:“军师,此话怎讲?”
贾诩道:“都快起来,隔墙有耳,现在外面大乱未定。你们就想让主公登基称帝,真是不知死活了。董卓还在溃逃,联军还在陆续向洛阳进发,几十万的军队还在洛阳城的外面等着进城,各路诸侯的野心也走昭然若揭,主动一旦登基称帝,名不正、言不顺,何况大汉的皇帝仍然健在。就算是死了一个,皇室那么多人。很快便可以再扶起另外一个,根本不是称帝的时候。就算要称帝,也绝对不是以这种方式称帝!”
林南朝林阳他们打了个手势,其他人都站了起来。他则恢复了平静,将玉玺重新放在了匣子里,然后一把扔给了林阳。吩咐道:“去将这传国玉玺埋在宫里的随便哪一个宫殿的墙角下面。此时暂时保密,等我威慑住了联军的各路诸侯,你就去散布消息,就说陛下走的时候将传国玉玺在宫里弄丢失了。”
林阳没有问为什么,而是接过传国玉玺。便十分坚决地回答道:“诺!”
林南斜眼看了贾诩一眼,问道:“我如此做,军师可以放心了吗?”
贾诩自然能够察觉到林南的邪恶用心,笑着竖起了大拇指:“主公这招智斗群狼的计策用的漂亮,看来也该是让城中富绅离开此地的时候了。”
林南和贾诩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从皇宫出来之后,城中早已经乱作一团,街道上往来奔走的都是拿着各种各样武器的人,王公大臣、世家富绅都带着各自的家兵家将朝离他们最近的城门跑去,一听说董卓被击退了,所有的人都欢欣雀跃,但是也确实害怕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被联军毁于一旦,这才在林南的提议下带兵驻守各个城门。
林南分派一小队骑兵去各个城门巡视,他则带着贾诩和剩余的人朝东边的城门去。
东城有三个城门,以上东门最大,也是需要防守的第一道城门,另外两道城门都作为旁门来用,平时不开放,只有皇帝出巡或者迎接重要的人物时才开放。
洛阳城的城墙又高又厚,上东门属于外城门,进了上东门还有一个瓮城,如果守不住东门的话,可以退守瓮城之后,继续防守,只要对方没有重大的攻城器械,基本上不会受到损失。
上东门的城楼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赵云带着士兵矗立在城头,身边的飞羽军、士兵、家兵错乱地排列着。在他的身后,站着的是士孙佑,再后面便是士孙佑召集过来的洛阳富绅以及一些在朝的大臣。
上东门外,突破西凉兵防线的诸侯们已经兵临城下,韩遂见势不妙,带着残军败退,吕布一心要诛杀董卓,连城都不进,直接追着韩遂跑了。袁术、刘表等人本以为会就此进城以彰显自己的大功,哪知道带兵到了城下却看见赵云已经站在了城头上,并且紧闭了大门,任怎么叫也不开门。
袁绍手下大将颜良脾气暴躁,一见到赵云紧闭城门,只稍微受到了袁术的挑唆,便气的火冒三丈,立刻策马奔驰了出去,来到了上东门下,朝着城楼上的赵云大声喊道:“我乃袁盟主帐下先锋大将颜良,你快给我打开城门,否则盟主带领大军到来,必然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赵云只冷笑了一声,轻声答道:“颜将军,我家主公有令,洛阳乃京畿之地,屹立在这里长达百年,如此巨城,理应严加防范,为了以防万一,就请各位将军、大人们将兵马全部驻扎城外,等袁盟主和各路兵马到来了,我家主公自然会打开城门。”
颜良气归气。可也不是没有脑子,洛阳城的防御确实堪称一绝,凡是到过洛阳的人都能被那气势宏伟的城防所震慑住,外城十二门,内城八门,进入内城之后还有四道大门。光城门就有二十四,可谓是里三层、外三层,若想攻克如此坚城,没有十几万兵马昼夜不停的攻打,绝对不可能攻下。再说,联军并不是来进攻洛阳,而是要从董卓的势力中解救出来,并且袁绍称之为光复旧都。不能打,劝也没有用。颜良无奈之下,只能退走。
袁术、刘表等人都很纳闷,怎么林南进城就那么容易,又是从哪里进去的,董卓难道没在城中留下军队,皇帝又怎么样了,如果现在不进,等所有兵马到齐。哪里还有他们的半点功劳。
一想起这种种的事情,袁术、刘表等人就觉得头疼。都一起扭头看向了和林南关系匪浅的孙坚。
孙坚此时经过一路厮杀一千骑兵还剩下三百多骑,而且士兵个个疲惫不堪,当他知道吕布只是为了追董卓,而林南又率先入城后,他后悔死了,后悔当初没有紧紧地跟着林南。如果他不把刘表引来,或许就不会有这档子事。他注意到袁术、刘表等人的目光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骑在马背上,一声不吭。
程普感受到了群雄的目光。凑近孙坚的耳朵,小声说道:“主公,林南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功劳他一个人全占了,此时一定是先进皇宫向陛下邀功去了,却又把我们堵在门外不让进去,这实在是……”
“你不必多言,这事人人都想做,林南能如此轻易的进城,看来董卓并没有在城中留下什么兵马。就算他得了首功,他却将各路兵马堵截在门外,其他人的心里一定怨恨死了他。他是个聪明人,一定不会做出得罪群雄的事情来,他之所以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现在伤亡惨重,这事也不是我们强出头的,静观其变吧,反正我们是第一批到达洛阳的人,也一定会受到封赏的。”孙坚小声对部下说道。
这时,袁术突然看到了赵云背后站着的一个人,脸上一喜,策马向前走了几步,朝城楼上喊道:“这不是士孙家的小鬼吗,你怎么也站在这里?”
赵云身后的士孙佑定睛一看,便急忙答道:“原来是袁大人啊,真是有失远迎,我受林将军之命负责守备城门,以防止有什么突发状况,城中各个王公大臣如今正在里面庆祝林将军的到来,请袁大人耐心等待,等林将军带着诸位大臣来了,定然会打开城门放各位大人进城的。”
袁术心里很窝火,没想到一向拍袁氏马屁的士孙家的小鬼居然会这样跟自己说话,心中不禁怒道:“哼!等我进了城,看我不把你们士孙家满门抄斩!”
他怒归怒,可是脸上还是一脸的笑意,仔细地看了看士孙佑身后的站立的人,好家伙,都是在洛阳城里有头有脸的富绅,但是唯独没有见到袁氏的人。无功而返,他也不想说什么了,回到本阵中,见刘表带着极大的嘲讽,便怒道:“有本事你去叫门!”
刘表早看清楚了城楼上站立的人,根本没有他所交厚的人,而且自从他离京去荆州之后,自己在洛阳培养的势力也一起带到了荆州,可以说,洛阳城中,已经没有根基了。他不屑地看了一眼袁术,冷笑一声:“我才不去丢人现眼呢,堂堂的四世三公的袁家公子都无法叫开城门,我去了更不会叫开城门。等着吧,林南迟早会开门的,如今洛阳已经得到了控制,城里面他说了算,反正我们是第一批到达洛阳的,进不进洛阳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站在城楼上的赵云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所以他让士孙瑞通知各个富绅去驻守城门,而那些王公大臣、世家子弟则都驻守内八门,商人圆通奸猾,唯利是图,加上士孙家又是洛阳首富,和这些富绅们也有着极深的联系,有士孙家出面当头,其他的商人自然趋之若鹜。
赵云看了看城下群雄的嘴脸,已经旷野上站立着的数万困乏的马步军,心里便暗笑了一下。他扭脸对士孙佑道:“你的父亲不会出错吧?”
士孙佑急忙答道:“将军尽管放心,我父亲在洛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是四世三公的袁氏也要给上几分薄面,和其他王公大臣、世家豪族也都有很深的交情。只要我父亲一出马,那些人自然会给面子的,此时应该已经全部聚集在我家里了,只等林将军到了。”
赵云点了点头,对身后的一个亲兵道:“你速速去通知主公,就说城门这里各个正常。请主公放心。”
亲兵“诺”了一声,便下了城楼,直奔士孙府。
林南和贾诩在皇宫中便私心计定了一个策略,林阳将玉玺草草地埋在了一个大殿的墙角里,便去执行林南的命令,通传全城,将所有在京大臣、王公、世家、豪族全部请到士孙瑞的府上,因为皇帝不在城里了,原定的计划必须有所改动。而林南也不想因此得罪所有的群雄,至少在回到幽州之前还不想。
洛阳东城南侧,一座庞大的建筑群巍峨地立在那块大地上,这庞大的建筑群便是洛阳首府士孙瑞的府邸,占地面积已经达到了整个洛阳城的十分之一。一提起士孙家,几乎无人不晓,而且豢养的食客也是整个洛阳之最。
不过,所豢养的食客大多是轻侠的武人。说白了就和土匪强盗强那么一点点的人,因为士孙家的身份比较特殊。是个商人,自士孙瑞往上数,三代为商,到了士孙瑞这一代,积攒下来的财富已经是富可敌国了。
但是,士农工商的等级制度让士孙瑞在政治上永远抬不起头来。虽然富裕却依然为人看不起,若不是他多年来仗义疏财,游离于各个官场之间,恐怕早就被不良之人给连锅端了。对于他来说,找个好的靠山比什么都强。谁对他有利他投靠谁。
如今,士孙府中高朋满座,客似云来,专门建造的可以容纳下四百人的大会客厅也显得拥挤不堪,所有洛阳城中有名望、有地位的人都齐聚一堂。
“镇北将军、辽东侯、辽东太守林大人到!”
随着知客人一声的大喊,这句话从士孙府的大门开始向后传,一直传了许久才传到了声音嘈杂的会客厅。而当会客厅里的声音安静下来之后,大家便可以听见从外面传来的几百匹战马的马蹄声。
林南此时已经去掉了脸上的绷带,只将面颊上伤口简单地做了一下包扎处理,露出了他的脸庞,带着三百骑兵便来到了士孙府的会客大厅。
看到高朋满座,王公大臣、达官贵人、世家豪族全部到齐,林南不禁对士孙瑞的号召力感到十分震惊。如果不是他傍上了士孙家,估计这件事他一个做,肯定不会成功。
翻身下马,林南带着贾诩径直进了大厅,部下在林阳的带领下守在厅外。
“各位,让大家久等了,林某在此给各位陪个不是了!”
众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看到林南到来,不管是谁,都给了林南一点薄面,恭敬地道:“见过林将军!”
林南暗自庆幸自己当年来过洛阳,虽然待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人脉关系还能大致梳理清楚的。加上他曾经斩杀十常侍有功,而在场的许多官员都曾经被十常侍迫害过,从某种意义上说,林南算是为他们报仇了。也就是这层微妙的关系,再加上士孙瑞的号召力,才能让所有的人对林南如此客套。
洛阳是人才汇聚的地方,同样也是各自政治势力汇聚的地方,各个家族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但是一般以袁氏为代表。袁氏自然不用说,是袁绍、袁术一族的,袁家的人都各个身居要职,虽然在洛阳之中,却无实权,除了袁绍、袁术和袁遗外,其他的都属于空架子。
此时,士孙瑞急忙出迎林南,一脸笑意地道:“林将军,快请上座!”
一句话便将林南的身份给列在了在场四百多人的上面,不管你三公还是九卿,都要靠边站,有兵的人说话才有份量。
林南也不拒绝,带着贾诩从大厅中间走了过去,两边站着的都是各级文武大臣,其中不乏林南所相识的盖勋、皇甫嵩、卢植、鲍鸿、淳于琼等人,还有袁隗、杨赐、陈寔、蔡邕、许靖等一些海内声望极高的老一辈。
当林南在士孙瑞的带领下走到了正中上座的时候,那种感觉几乎和皇帝上朝差不多。因为两边站着的都是各级文武大臣,整个大汉的官僚系统都在这里矗立着,只因为董卓来不及进城,也无法一时带走百官,只能带着一个小皇帝走了,其他的一概不要了。
林南没有就座。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他不是来独霸朝纲的,而是来请这些文武大臣到城门外搞定那些联军的,只要那些诸侯不带兵进城就行。
“各位,林某在这里唐突了,在座的文武大臣、王公贵族、世家豪族们,林某在这里有礼了。”深深地作了一个揖,以表示他对这些文武大臣们尊重。
在座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林南要干什么。诸如此类的情况,先前他们也遇到过一次,董卓也是同样借助士孙瑞的号召力将全城官员召集到此,说是酒宴,结果,露出来的是豺狼的嘴脸。除了和林南共事过的人之外,其余的人都在想,是不是又来了一个董卓一样的人物。众人都不露声色。客气地朝林南拱拱手,寒暄了几句。
林南看出了众人的疑虑。便朗声道:“我就直话直说了,我是来请各位大人帮忙的,还请各位大人施以援手!”
盖勋和林南交情匪浅,一听到林南如此说话,便急忙站了起来,走到了正中央。拱手道:“林将军,有话尽管直说,林将军对大汉忠心耿耿,今日又带兵打退了董卓,可谓是替大汉驱逐了一只恶狼。只要是林将军有需要的地方,我盖勋必然会竭诚相助。”
卢植、皇甫嵩这两个老一辈的资深大汉官僚的会员也一同站了出来,对于他们来说,董卓的存在实在是太邪恶了。尤其是皇甫嵩,董卓起兵的时候是被劫持的,这一点成为了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一经站出来,皇甫嵩便朗声道:“子羽,董卓退了,你的功劳功不可没,陛下被董卓带走的消息我们也都听说了,是不是你要我们和你一起追杀董卓,救回陛下?”
卢植道:“好,我有家兵二十多人,都是跟随我出生入死的人……”
“不!陛下已经有人去救了,并州刺史丁原的义子吕布正带着并州兵一路追击董卓而去,而且吕布有赤兔马,也是追击董卓最佳的人选,如今陛下早已经远离京畿,我们这个时候追过去,也徒劳无益。但是,眼前尚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请诸位帮忙。”
“我已经听说了,你让部下将联军封锁四门,全部堵在了城门外面,是不是想让诸位大臣帮你说服那些人驻扎在城外,别进洛阳城里来?”不知道是谁,在林南的话音落下的时候,便接了上来,声音还十分的高亢,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仔仔细细。
众人顺着声音的来源朝最末尾的地方看了过去,但见大厅里的最末尾的角落里,一个身穿布衣的年轻小子靠在墙角站着,因为大厅里人太多,而那个墙角又十分的偏僻,加上那年轻小子身形瘦小,恰恰让他墙角的阴影给遮盖了,而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
正当大家都在疑惑这人是谁的时候,突然不知道是谁喊道:“你是何人,堂堂大厅内,竟然敢如此喧哗?”
那年轻的小子冷笑了一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双手交错地放在袖筒里,身上穿的服装也很朴素,头顶上的发髻上拴着一方纶巾,他长得清瘦俊朗,略显稚嫩的脸上有着一双清澈深邃的眼睛,让人无法看透他的内心。他笑声一止,当即朗声说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况我小太公又是颍川名士,看到洛阳城大难当前,自然要尽一份绵薄之力了。”
在场的有不少颍川的名士,可他们从未听说过有小太公这号人物,纷纷讥讽道:“你这小子好狂妄的口气,居然以太公自称?颍川多出名士,可是我却从未听说过有你这号名士,你这个假冒的名士,不值得站在这里,快快滚出去,省的一会找打。”
随之,一帮子文武大臣开始严厉的指责那年轻的小子扰乱视听,纷纷要他自动离开大厅。
哪料那小子突然狂笑不止。笑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让所有的人听了都有点发毛,不知道那小子为何发笑,一时间大厅里的指责声便静止了下来,只有那小子的笑声。
士孙瑞到底是个有头有脸的人,而且所邀请的人里面也没有这号人物。他也不知道那小子是如何进来的,脸上无光,正准备赶那小子走,却被林南止住。
“来者是客,士孙大人就赐他一个坐席吧!”
士孙瑞听到林南的话也没有反对,便立刻让人给那小子拿了一个坐席。
那小子看了一眼地上的坐席,不但没有坐下,反而带着那个坐席朝前走了过去,当着所有人的面大摇大摆的走到了林南的身边。然后转身,径直走到了太傅袁隗的身边,将坐席朝地上一扔,直接坐在了袁隗的上首,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目光肆无忌惮地从在场的人的脸上扫过。
太放肆了,实在是太放肆了,这种人应该乱棒打死。袁隗早已经怒火中烧了。他堂堂袁氏是如何的荣耀,岂容一个无名小子在此放肆。而且还骑到了他的头上了。他一下子便站了起来,指着身边的那个小子大声地喊道:“放肆!大胆!无耻!无知!无礼!你当我袁隗是什么人?你居然……”
“袁大人,你何必动怒的,谁不知道你袁氏是四世三公,袁氏的声望如此之高,不至于因为我这个无名的小子而生气吧。传了出去,岂不有损你们袁氏的门风吗?我听说袁氏一门忠烈,而且这次会盟的盟主也是袁绍,还有袁术是副盟主,可是为什么你袁隗在洛阳城里待着却不和袁绍、袁术来个里应外合呢。那样的话,董卓早就被赶跑了,还要等到现在吗?”
“你……你……”袁隗气的已经说不出话了,突然脸上面色一改,便坐了下来,用眼睛剜了那小子一眼,大声地道:“我袁隗堂堂太傅,才不会和你这无名小子一般见识,有**份。”
那小子突然站了起来,冲在场的人大声喊道:“在座的都是大汉杰出的人才,文武百官全部在此,为何众人还洞悉不到洛阳城所面临的危险呢?”
皇甫嵩急忙问道:“洛阳贵为京畿,董卓又退走了,外面有几十万联军,能有什么危险?”
那小子摇了摇头,啧啧地道:“皇甫将军也是朝中的老红人了,先平黄巾,再定凉州,这样的的雄才大略,没想到却也什么都不知道。”
顿了顿,那小子突然指着林南,话锋一转,朗声道:“诸位看清楚了,就是你们眼前站着的这个人,他率先进城,却又把联军堵在了城外,他一心贪功,唯利是图,若非失算了,也不会死乞白赖的将众位大人请过来,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消除他和联军中的矛盾,说什么会有乱兵作乱,以我看,最大的乱兵就是他,现在联军正在城外,都恨不得能够驰进洛阳城里来呢,万一联军坐不住了,真闹僵了起来,带兵杀了进来,洛阳城百年基业就会毁于一旦,这个人就是罪魁祸首!”
林南面不改色,听到那臭小子的话,心里极为的震惊,他觉得现在像是被人当场扒光了衣服一样,对那小子很生气,这个后果自然也会很严重,虽然他有一些私心,但是他确实是以洛阳百年基业为先的。就算用玉玺挑起了群雄争端,只要外兵不进城,在野外随便他们怎么打,洛阳也不会受到太大的牵连。
在场的众人突然发生了改变,目光的转动也变得异常起来,然后又是一番交头接耳。这些人中和外面的联军诸侯多有来往,有的亲密无间,正如盖勋和林南的关系一样。那小子的话虽然是含沙射影,也是口没遮拦地说话,却也给其他人带来了一丝猜忌,不得不排除林南有这种嫌疑。
“清者自清,我这样做一切只是为了洛阳的百年基业着想,董卓的西凉兵当时并没有败退,仍然在和联军交战,为了以防万一,我只能率先控制城门以防止西凉兵进城。一旦西凉兵进城了,联军也会紧随其后,而在城中混战必然会让洛阳的基业毁于一旦。我承认,我个人确实有私心,确实想在陛下面前邀功,所以率先进城,但是请诸位想想,谁的心里没有一点私心呢?”林南仍然是不动声色,慷慨激昂地说道。
盖勋厉声道:“我相信林将军是真心为了洛阳城中百姓,当年在凉州的时候,正是因为他有预见性,先让凉州百姓撤离到了三辅,这才让凉州的百姓少受磨难。林将军是重情重义的真汉子,是我大汉的忠臣,大家不要因为这个小子的胡诌而怀疑林将军。这小子说不定是董卓故意安排在这里的,别忘记了,董卓当时在你们的身边安插了不少人!”
卢植、皇甫嵩也极力地认同林南,随后杨赐、陈寔、许靖也纷纷表示支持林南,因为没来头的蹦出来了一个野小子,确实让人很怀疑。袁隗一开始就是那野小子羞辱的对象,此时也倒在了林南那一边,其余和袁氏有关系的人都叫嚣了起来。于是,整个大厅里都叫嚣着要杀了小奸细的话语来。
林南见态势呈现出来了一边倒的状态,扭头看了一眼那小子,见那小子一脸的镇定,根本没有恐慌,也让他好奇了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居然有这份胆量。他转过身子,问道:“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一会儿上了黄泉路,也好让人记得你的名字。我想,今天以后,你的名字必然会被天下人所知。”
那小子一脸的喜悦,突然叫道:“太好了,我终于可以成为天下的名士了,也不枉我小太公的名号了。”
林南脸上一怔,便问道:“你做这些只是为了出名?”
那小子点了点头,道:“对,我叫郭嘉,字奉孝,这种方法是出名最快的方式。”
“郭嘉?你小子就是郭嘉?”林南略显得有点吃惊,急忙问道,“你这样羞辱朝廷大臣,又诬陷我,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郭嘉只嘿嘿一笑:“怕的话,我就不会来了。”
林南见郭嘉毫无惧意,便问道:“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你胡诌的,还是……”
郭嘉只笑了笑,却并不作答,朝林南拱拱手,道:“请将军将我斩首吧,但是要公布天下我郭嘉是为国捐躯的,刚才冒犯了将军,还请将军恕罪。”
林南见众怒难犯,便冲一直守在大厅外面的林阳喊道:“把这个混账的东西拉出去砍了,居然敢诬陷我,还冒犯了在座的诸位大臣,这个叫什么小太公的,太放肆了!”
大厅里的人都拍手称快,说郭嘉死的活该。
郭嘉却一脸笑意地冲林南道:“林将军,我见你也是个正人君子,你可别忘记了将我的名字……”
“放心,你可以放心的去死吧,以后,你的名字必定会被天下所知晓。”
林阳此时快步走了上来,朝林南拱拱手:“主公!”
林南摆摆手,对林阳道:“把这小子拉下去,带到府外解决,这里怎么说也是士孙大人的家,不能弄脏了这里。”
林阳“诺”了一声,推着郭嘉便向大厅外面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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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7章【诛灭】
小插曲暂时告一段落,林南朗声道:“诸位都是天下知名的人,联军人数众多,各路军混杂,为了不引起洛阳城中的不便,我想请诸位和我一起到城外,说服各路诸侯,将兵马屯驻在外面,城中的治安由城门校尉的部下负责,我的兵马也不进城,你们的家兵、家将都可以暂时充当衙役,不知道你们以为如何?”
士孙瑞当然不希望外兵进入洛阳,其他人也是如此,所以都没有异议。唯独袁隗,站了出来,朗声道:“我的侄子袁绍、袁术都带领的是北军将士,他们部下的军队原本就是负责京畿安危的,但是城中也不能没有人把守,我以为,应该让袁绍、袁术带兵入城,保卫京畿。”
此话一出,袁氏班底立刻群峰涌至,纷纷表示赞同。
“不行!城内有城门校尉的士兵驻守即可,城门校尉已经被杀了,老夫身为执金吾,负责京畿安危是我的职责。袁绍、袁术所带领的北军一向驻扎在北大营,虽然是是负责京畿安危的,但是没有命令不得擅自带兵入城,城中防守事情完全交给城中士兵即可。”朱俊和皇甫嵩、卢植齐名,都是平定黄巾之乱的三大功臣之一,而且为人刚正,一口话便将袁隗地拒绝了。
这话一出,立刻博来了众人的一致赞同,大汉律例放在那里,虽然皇帝被董卓拐跑了,但是百官还在,而且皇帝年幼,一直都是各大臣各司其职,和有没有皇帝一个样子。其中许多朝官都在暗想,要是寻不回皇帝,干脆就说皇帝被董卓杀死了,然后再立一位新帝,反正刘家的子孙千千万,姓刘的那么多。找一个德高望重的人来做皇帝,比一个小孩顶用多了。
袁隗底气不足,手中无兵,朱俊身为执金吾。完全可以掌握住城门校尉的兵马,他见形势不妙,又知道朱俊脾气,便没有再吭声了。可是,谁也不知道,那一万城门校尉手下的士兵早已经倒向了士孙佑,而士孙佑又投靠了林南,说白了,那一万士兵就等于听从林南的指挥。
于是,商议已定。便由林南出头,带着一些有声望的群臣,便朝东门走去。其余的人各自散去,带自己的家兵守卫城门。
与此同时的上东门外,袁绍的兵马总算到了。他一路上光排除林南滞留的那些阻碍没少费功夫,心里也对林南充满了怒意。此时他带着文丑、审配一到了洛阳城下,见数万兵马都漫山遍野的躺在那里歇息着,却不进城,还以为是在等他盟主到来,哪知道带着几名亲随跑到了城下一看,是赵云堵住了城门。
“这是怎么一回事?”袁绍扬鞭指着城楼。向袁术问道。
袁术爱搭不理的,淡淡地道:“你自己没长眼睛吗,看不到是林南帐下的赵云吗,林南那厮将我们堵在了城门外面已经足足一个时辰了。”
“有这等事?那你们就在这里干坐着?”袁绍怒上加怒,瞪大了眼睛看着袁术。
袁术斜眼看见袁绍瞪着自己,火气蹭的一下便冒了出来。冷冷地道:“你瞪什么瞪?有本事你去叫门?进不去城门,不在这里坐着,还能干什么?”
袁绍没工夫和袁术吵架,随即问道:“董卓呢,陛下呢?”
“不知道!”袁术策马便走。一点也不买账,心里还在记恨袁绍让他去攻打武关的事情。
刘表心里暗笑,见这两兄弟见面就吵,确实乐的屁颠屁颠的,但是他和袁绍没仇也没结怨,自然很热情地回答道:“董卓跑了,被董旻、马腾护卫着,并州的吕布带着部下全部追过了,听说吕布座下有一匹赤兔马,能日行千里,兴许能赶上董卓,提着董卓的人头回来呢。”
袁绍问道:“景升兄,这林南是怎么一回事,他是怎么进城的?”
“这个就不知道了,似乎是转到了北门,有人给他开了城门,又或许是他自己攻打下来的。总之他就是进城了,现在把我们堵在了外面,大家伙正等着盟主过来商议对策呢?”
“这个该死的林南,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袁绍暗暗地叫道,“难不成是想挟天子……”
话说到一半,便停下来了,他斜眼看了一下刘表,见刘表一脸的和蔼,似乎并不关心进不进城的事情,而他也觉得奇怪,刘表被堵在轩辕关,怎么会和袁术一起到达,他知道袁术和刘表不对付,必然不会相互通信的。一扭头又看到孙坚也在这里,就更加觉得奇怪了,孙坚是跟着林南跑的,他出现在这里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对刘表道:“林南进去多少时间了?”
“有一个时辰了,到现在还没露面,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袁绍随后又问了一些情况,大致地了解了一下之后,便对刘表道:“曹操去敖仓了,中了李儒的埋伏,结果前军惨败,虎豹骑死伤殆尽,幸亏后面青州兵和公孙瓒的兵马赶到,才将他救了下来,乘势掩杀,突破了李儒布置的防线,带着张济、樊稠撤退,临走时烧毁了敖仓,被曹操扑救及时,粮草无碍。但是,李儒原先运出了大半粮草,走水路朝关中方向而去,这会儿公孙瓒、陶谦正带兵追击。”
“哦……”刘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问道,“然后呢?”
袁绍气的不轻,忍了下来,本以为希望刘表带兵沿着水路去追击李儒的粮草,哪知道刘表爱搭不理的。他强颜欢笑道:“你的荆州兵都是精通水性的,如果从这里坐船沿途堵截,必然能够将李儒那批粮草拦截下来……”
“那可不一定,这里的水域我不太熟悉,荆州兵也不熟悉,贸然追击的话,万一出现了什么差错,那可是要死不少人的。再说,李儒智谋之士,连参军曹操就中了埋伏,我自然也不是他的对手。再说你现在才将消息告诉我,估计李儒早到关中了,难道你让我去攻打三辅不成?可别忘记了,那个攻打三辅的人都回来了。我去了又有什么用?”刘表极力辩解,他一向做事消极,自求自保,不是到嘴的食物他不会去吃。
袁绍也不再说话了,只冷冷地道:“那我们就在这里干等吧,等林南主动打开城门……”
话还没说完,众人突然看见大门被打开了,林南领着文物群臣从门洞里走了出来,一脸欢喜地拱手道:“让诸位久等了,我之罪过也!”
袁绍、孙坚、袁术、刘表、刘繇、袁遗、孔怞等人都急忙汇聚了最前方。纷纷从马背上下来,因为他们看到林南身后跟着的人都是有声望的大臣,基本上都是之前担任过司徒、司空、太尉三公之职的人,浩浩荡荡十几个人,这阵容就仿佛是皇帝带着这帮元老大臣迎接凯旋的将军们一样。弄得他们不下马都不行。袁绍、袁术再怎么说也是袁隗的侄子,见自己的叔叔都在里面跟着走,他们也不会失去这种礼数。
众人在袁绍的带领下,迎上了林南、皇甫嵩、袁隗、杨赐、陈寔等人,同时拜道:“参见各位大人。”
一阵相互寒暄的场面过后,林南便直话直说地道:“各位,请恕我的鲁莽。将你们堵在门外这么长时间,但是为了京畿安全着想,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我担任过羽林中郎将,深知京畿安全的重要,所以也是不得已,如果冒犯了诸位。还请诸位海涵。”
皇甫嵩做过司空,不太喜欢拐弯抹角,直接道:“本初,你是当朝太尉,又是联军盟主。应该率先做出表率,文武百官都一起商议过了,认为所有联军应该驻扎在城外,不宜进城喧闹,京畿百姓,城中显贵,也都是这个意见。”
袁绍斜眼看了下袁隗,见袁隗无奈地点了点头,便道:“我知道了,我一定会遵循全城百姓的一致意见。不知道陛下可好?”
“陛下被董卓的人带走了。”林南露出了略显伤心的表情,随口当众说道,“不过,好像有人看见陛下并未带走传国玉玺……”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都惊了,心中也都各怀鬼胎,大家互相对视一番,都默默不语,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良久,不知道是谁先骂了一声董卓,打破了那异常的平静,之后,每个人都面露忧色,纷纷痛骂董卓。
袁隗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朗声道:“并州吕布已经去追击董卓了,听说他座下有匹赤兔马,兴许能够追回陛下。”
“那要是追不回呢?”刘表的脸上突然显得有些着急,看了看群臣,接着道,“难不成以后我们要面朝西而跪吗?不行,得尽快从董卓的手里把陛下抢回来才行。”
一向反应迟钝的刘表今天突然变得十分上心,倒是出乎大家的意料,可转念一想,刘表是皇亲国戚,汉室宗亲,皇帝被别人掳走了,他不着急才怪。
袁绍这会儿显得倒是挺有大局观的,轻咳了一声,紧接着说道:“董卓带走陛下少说也有两个时辰了,如今日已偏西,人困马乏,早走远了。就算你再去追,也无济于事了。现在唯有把希望寄托在吕布那里了,希望他能不负大家的厚望,把陛下给带回来。现在当务之急是安营扎寨,等待其他各路大军的到来,各路军马今晚就在城外住下。”
吩咐已毕,大家都点首同意,就连林南也没有异议,而且下命令将自己的兵马都带了出来,驻扎在了洛阳城外的东北角。大臣们都主动出来和已到的诸侯会面,有的干脆不带兵,只带着几名亲随进城住下,而城门的看守,也由朱俊负责。
朱俊听说是士孙佑杀了董卓任命的城门校尉,二话不说,就让士孙佑顶替城门校尉,负责防守各门。洛阳城里的王公大臣、世家豪族、富绅显贵们也都各自带兵回自己的家,城门又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
弘农郡,函谷关内。
刚刚死里逃生从洛阳一路败退的董卓,在其弟董旻、部下马腾的护卫下渡过了烛水,人困马乏的他们眼看夕阳西下,暮色四合,只能暂时屈尊于函谷关内。
董卓上气不接下气的坐在关内的官邸内,脸上的表情十分的难看,虽然说已经换了身衣服。恢复了几分神采,可是连续三天的逃跑,数百里路的折腾,已经让他这个养尊处优的身体有点吃不消了。
“啪!”
董卓刚举起的酒杯一把砸碎了。愤怒之下推翻了自己面前的桌子,桌子上琳琅满目为他精心准备的食物洒落一地。
“耻辱啊……耻辱……”
董卓捶胸顿足,一个大男人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着一边呜咽着说道:“老夫真是有眼无珠,养虎为患啊,这个天杀的吕布,没想到居然敢反叛老夫……”
话音说到这里,突然脸色一变,指着自己的弟弟董旻咆哮道:“去……把那个该死的李肃给我找来,老夫要砍掉他的脑袋当酒爵……”
大厅内早已经没有昔日众将云集的风范。只有董旻、马腾两员战将,显得异常冷清。
董旻抱拳道:“启禀太师,吕布一在虎牢关反叛,李肃就投降了吕布……”
“这个挨千刀的李肃,还有那个吕布。一定是他们两个联合起来谋害老夫,只是可惜了老夫的那匹赤兔马啊,要是有赤兔在,老夫何需如此狼狈?”董卓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到现在他还有点惊魂未定,也搞不清楚那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出了虎牢关。就一直向西逃,就连洛阳城都来不及进。
“太师勿忧,只要把守了这函谷关,在收散旧兵,必然能够东山再起,洛阳离此不过百余里。而且陛下也已经跟着太师出来了,关东那些乱兵猖獗不了多少时候了。末将尚有两万骑兵,韩遂、郭汜、牛辅还在行军途中,李儒、张济、樊稠、杨奉都还没有消息,只要太师再积蓄力量必然能够再次兵临洛阳城下。”马腾一直被董卓的花言巧语蒙骗在鼓里。和许多凉州人一样,都是被董卓蛊惑的,说什么关东有乱兵,让他们勤王,马腾这才积极地带着部队从凉州赶来。
董卓听到马腾的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语之后,也有了几分底气,擦拭了一把老泪,便破涕为笑,急忙道:“寿成说的对,老夫还有西凉铁骑近十万之众,老夫应该振作……”
“报——”一个飞熊军急忙跑了进来,拉着长腔大喊道,“启禀太师,陛下还是不肯用膳,哭着喊着要母后……”
“母后母后,他就知道母后,他母后早被乱兵杀死了,你去告诉他,若不是老夫让人提前把他给带出了洛阳,他这会儿早被乱兵杀死了,爱吃不吃!”董卓一听到这话,便大怒了起来。
马腾忠君爱国,对大汉极为忠诚,听到董卓这样说话大概是因为在气头上,便急忙道:“太师,让我去试试吧,陛下始终是个孩子,我儿马超和陛下年纪相仿,小孩子的这点心思我还是懂得的,我有办法让陛下用膳。”
董卓想想这一路上多亏有了马腾的部下保护,心里又很烦躁,想和李儒说话吧,这李儒偏偏不再身边,便随意地摆摆手,道:“去吧去吧,只要能让陛下用膳就行。”
马腾领了董卓的命令,这便跟着人走了,去少帝的住处了,临走前,还故意让人把马超叫来。
官邸的后院里,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孩,穿着一身龙袍,正使劲地摔打地屋里的东西,将屋里的东西摔得都是七零八落的,弄得那些伺候他的人都不知所措。他本来在皇宫里和太监、宫女们玩的好好的,在他母后的看护下有说有笑的,可是突然闯进来了一伙虎贲甲士,二话不说,直接将他给带走了,他气的不轻,可是不管他怎么叫,那些人就是不放开他,一路带到了函谷关里来。
房廊下,马超穿着一身铠甲,走起路来十分的威武,十岁的孩子看着要比同龄人大出许多,加上面目清秀,也显得十分神骏。他一边走,一边不耐烦地问道:“爹,你带我来干什么嘛,我正在练习枪法呢。”
“带你觐见陛下。”马腾十分清淡地道,“见到了陛下,你把性子收一收,上次在虎牢关,你差点和吕布打起来,那吕布是什么人。连爹都敬让他三分,他当时若是真出手了,恐怕你连命都没有了。”
“我才不怕呢,我有神功护体……”
“护个屁!臭道士装神弄鬼。到处行骗,以后别让我再看见那个臭道士,要是让我再见到他,看我不割了他的舌头。听说他跑到汉中去了,在那里开坛布道,凡是入道者必须要交五斗米,这个臭道士,不是摆明了在行骗嘛……”马腾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最后还狠狠地骂上了一句,“该死的张修。早晚有一天我要到汉中铲平他。”
“爹!再怎么说,他也是给我算过命的,说我以后会成为一名大将军,我也正朝这那个方向努力呢。”
马腾没有理会马超,说话功夫便到了皇帝的住处。听见房间里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响声,便急忙对门口的士兵问道:“里面怎么回事?”
士兵便如实地将皇帝如何不吃饭,如何喊着要妈妈,如何砸东西都说了出来。
马腾听后,心里有了数,便一把牵住马超的手,弯下腰。双手搭在马超的肩膀上,轻声道:“进去之后不许胡闹,里面的可是皇帝陛下,你必须要有礼数,懂吗?”
对于马超来说,皇帝就像一个珍稀动物一样。他一脸兴奋地点了点头,眼睛里包含着期待。
马腾冲马超笑了笑,右手在马超白皙的脸蛋上轻轻地捏了一下,这才直起身子。他刚一推开门,便见迎面飞来了一个木棍。以他的身手。要躲避这木棍绝非难事,可是他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木棍在他头上打了下去。
小孩子的力道没有多大,但是马腾还是感到了一阵头疼,而且额头那里还浮现出了一块红肿。他挨了这一闷棍,脸上一脸的笑意,站在门外,毕恭毕敬地拜道:“臣凉州牧、镇西将军马腾,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跪地的时候,他还一把将马超也拉跪在了地上,小声道:“不许抬头。”
马超好奇皇帝的模样,便偷偷地瞄了两眼,抬头看见一个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小孩穿着一身龙袍,龙袍上也是脏兮兮的,若非是他爹告诉他里面的人是皇帝,他都会以为是一个唱戏的。他缓缓地低下了头,心中暗暗地道:“原来这就是皇帝啊,皇帝就这熊样,还不如我呢,早知道是这样的皇帝,我就不来看了。”
里面的小皇帝正在气头上,迎面砸了马腾一闷棍,他害怕地躲了起来,本以为马腾会生气,却看不到一丝的怒意,反而痴痴地笑着,还给他下跪。这可是离开洛阳以后破天荒的第一次,他觉得有点新奇,便眨巴眨巴眼睛,抬起了手臂,道:“爱卿平身。”
马腾立刻拉起马超站了起来,扭头对那士兵道:“去给陛下再重新做点小孩子爱吃的来,不要那些大鱼大肉的,就普通百姓家吃的就行,这里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士兵点了点头,想想一个小孩能跑哪里去,便离开了。
皇帝见凶狠的士兵走了,便伸出手指,对马腾勾了勾,缓缓地道:“你进来,进来!”
马腾“诺”了一声,便带着马超一起进去了,跪地道:“臣叩见陛下,不知道陛下有何吩咐。”
小皇帝还挺精,知道马腾和董卓不是一路货色,急忙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急忙道:“马爱卿,你替朕杀了董卓,朕封你为护国大将军、凉王……还世袭罔替……”
马腾一听这话,急忙道:“臣惶恐,董太师对陛下忠心耿耿……”
“董卓一点都不好,他的手下一路上没少欺负朕,他是天底下最大的恶贼,你杀了董卓,带朕回洛阳,洛阳有许多忠臣,他们的兵都打到了洛阳了……嗯,找袁绍,对,找袁绍可以保护朕,还有……还有袁术……”小皇帝口没遮拦地讲着,没完没了地说着,不一会儿便将董卓如何虐待他,如何当着他的面残害大臣,都稀里糊涂的全说了出来。
马腾听完之后一脸大汗,他万万没想到董卓会是这样的人,他见皇帝小小年纪如此记恨董卓,便问道:“陛下说的都是真的吗?”
小皇帝点了点头:“千真万确,朕一言九鼎,朕岂能骗你?”
马腾想想也是,皇帝一向君无戏言。自然是说话算话。他斜眼看了马超一眼,问道:“你怎么看?”
马超虽小,头脑还比较灵光,至少要比小皇帝灵光不知道多少倍。他对马腾道:“父亲。看来是董卓蛊惑我们在先,不然的话,天下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想要杀他,而且说的还都是一种话。父亲,函谷关内并没有董卓太多兵马,除了那些飞熊军、虎贲甲士、羽林郎,剩下的就是父亲的兵了,父亲的兵里多是对大汉忠心的汉人,只要父亲一声令下,那些人必然能够将董卓杀死。”
“马爱卿。你儿子说的对,他说的非常对,只要你能救朕出去,朕就封你为护国大将军、凉王……”
“那我呢?我也要封王、封将军……”马腾打断了小皇帝的话,指了指自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简单。
小皇帝想了想,这才说道:“那朕封你为骠骑将军、弘农王,怎么样?”
马超脸上一喜,拱手道:“多谢陛下赏赐……”
“马将军……马将军……”外面传来了很强烈的喊声,“马将军,牛辅回来了,太师让你去一趟。”
马腾思绪万千。这件事他是干定了,对马超小声道:“孟起,你在这里负责保护陛下安全,我去看看有什么事情,到时候我见机行事,如果真要杀董卓的话。我一定派人来接应你。”
马超点了点头,看着马腾离去,他见四下无人,便一把拉住了小皇帝的手,嘿嘿一笑:“陛下。弘农王太小,我也想要个和我爹一样大的王,不如你封我做个秦王吧,只要由我马超在,我以后就会保护陛下的安危,不让任何人欺负陛下,怎么样?”
小皇帝连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下来,把小马超高兴的屁颠屁颠的。
马腾走在房廊下,心中惴惴不安,小孩子是不会说谎的,看来是董卓把他给蒙蔽了。他在想,要如何才能将董卓杀死,不是为了什么凉王不凉王的,而是为了尽忠。
不知不觉,马腾便来到了官邸的大厅,见董卓正在接见牛辅,他便径直走进了大厅,朝着董卓拜道:“参见太师!”
董卓道:“你来的正好,牛辅刚从伊阙关回来,回来的路上见到吕布正在追击韩遂,而关东乱兵中的公孙瓒、陶谦两路兵马则在追击李儒、张济、樊稠、杨奉,烛水是两支兵马会合的地点,现在你就和牛辅、董旻一起带兵去支援李儒,李儒走的是水路,船上装载了大批的粮草,只要将那些粮草运到三辅,我就可以据关中和凉州为己有,再次和关东乱兵形成对峙,修养一年之后,老夫再统领大军平灭关东乱兵。”
马腾急忙问道:“太师,我们都出去了,谁来保护太师?”
董卓笑道:“函谷关易守难攻,只需留下数百兵马即可,你们带领全部兵马去救李儒,一定要把粮草给带回来。”
马腾心中浮起了一丝杀机,认为这是除去董卓的一个好机会,急忙道:“太师,关东乱兵骁勇,如果不出动太师的飞熊军是无法战胜的,我的部下和太师的飞熊军比起来,差的实在太远了。”
董卓哈哈笑道:“飞熊军是老夫亲自训练的精锐,披荆斩棘无往而不利,我让董旻和你一起去,就已经说明了老夫要让飞熊军参战了。寿成,你只需留下二百人守城即可,其他的人你们全部带走,这次你做主将,只要完成了这件事,回到关中之后,老夫便奏明天子,封你为侯。”
马腾当即拜谢过董卓,便和牛辅、董旻一起出去各自准备兵马去了。他专门让人将马超唤到身边,并且安排下两百个亲随让他们全部听命于马超,只等今夜行事。
马超正和小皇帝有说有笑,突然听到一声清晰的啸声,灵敏的他立刻辞别了小皇帝。小皇帝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小伙伴,正听马超说怎么射杀野狼,哪里肯放。马超好说歹说,这才让小皇帝放他离去。
出了董卓的官邸,马超和牛辅撞个正着,那牛辅也是一个强人,生来就力大无穷,加上身材高大,竟然将马超撞的弹出去了好远。
“这是谁家的野孩子?”牛辅脾气暴躁。这几天没命似得才逃了回来,心情也是糟糕到了极点,遇到有人撞他,他自然将所有的怒气发出来了。可是当他举手要打的时候。却四下里都找不到人影了,马超早已经溜之大吉了。他习惯性地摸了摸脑袋,好奇地道:“难道撞见鬼了不成?”
马超回到军营之后,立刻进了马腾的营帐,见马腾正在营帐中踱着步子,显得很焦急,便问道:“爹,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你不会用啸声喊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马腾见儿子回来了。立刻蹲了下来,紧紧地扶着马超的肩膀,一本正经地道:“孟起,今天夜里爹要交给你一件大事,你要是做成功了。以后就会扬名天下,只是,这事情太危险,你敢不敢做?”
马超寻思了一下,立刻会意道:“是不是让我杀董卓?”
马腾点了点头:“一会儿爹就要出征了,到时候牛辅、董旻的兵马都会出征,去救韩遂和李儒。关内不会留下兵马,也就是说,董卓就一个人,爹给你留了二百个人,到时候你只需带领着他们冲到董卓的府中,把董卓斩杀了就可以。牛辅、董旻、李儒、张济、樊稠、杨奉那一帮子人爹会想办法将他们全杀了的。”
“那姓韩的杀不杀?”马超突然问道。“姓韩的有几次和爹爹起了冲突,孩儿早就想杀了,若不是爹拦着了,他才不会活到今天呢。”
“杀!爹这一口气忍了好久了,把该杀的都杀了。我们有天子在手,完全可以在关中、凉州一带自成一方诸侯,到时候再去洛阳把百官接来,咱们马家就是大大的功臣了。咱们也算半个凉州人,凉州武人多少年来梦想着的入朝辅佐,也可以在我们的手中实现了。”
马超道:“陛下已经说了,他要封你为凉王,封我为秦王,以后再封几个弟弟也为王,那咱一家就都是王了。”
马腾皱了一下眉头,摇了摇头,道:“陛下还是个孩子,按照大汉律例,没有异姓封王的,当初汉高祖封的异姓王里,到最后不都是全部杀了吗?你不要把陛下的这句话放在心上,当个侯应该不成问题,咱们马家是伏波将军马援之后,一心忠于汉室,就算掌握了朝廷大权,也不能像董卓那样,我们要竭力的辅佐陛下,成为一代明君,让我们扶风马氏名垂千古。”
马超一听说不封王了,心里就产生了极大的落差。但是他心里想,反正皇帝在他的手上,以后父亲垂垂老矣之时,他就可以掌握朝中大权,到时候要封王就封王,他才不管那么多。他暗自偷笑了起来,对马腾道:“好,爹,你放心去吧,关内的事情就交给孩儿了,孩儿十个大人了,知道该怎么做!”
马腾点了点头,唤来了二百个精锐士卒,都是对马腾忠心耿耿的人,交待了一些事情之后,便全身披挂,点齐兵马,和牛辅、董旻一起出了关。
马超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亲自将马腾等人送出了关,然后关闭了关门,立刻开始行动。
董卓这大半年来养尊处优,纵欲过度,加上体态肥大,已经渐渐失去了枭雄的本色,若不是他仗着凉州兵以及个人的威望,只怕不会过的那么舒坦,而且他还有李儒辅佐,可谓是如虎添翼。现在他的身边只留下了十名飞熊军士兵,本部人马都不在,而且他也对马腾深信不疑,自然不会想到马腾要来害他。
大军刚刚出关,马超便带着二百精锐士卒全身披挂冲到了董卓的官邸,先斩杀了两个看门人,便直接向府中冲了过去。马超倒是也不傻,吩咐人看守府门,自己带着士兵没有先去杀董卓,而是先去救小皇帝。
小皇帝正郁闷着呢,刚走了马超,董卓的两名士兵便来了,把他看守在了里面,让他好不郁闷。
两个飞熊军的士兵守在门外,正在聊着天,突然看见马超一个人全身披挂手持武器地走了上来,两个人倒是一点都不吃惊,这种场面他们见过,就是他们眼前的那个小屁孩,在不久前,还挑战过吕布。
两个士兵见马超走了过来,便讥讽地道:“这不是马家的小鬼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里可没有吕布啊,你应该去关外找才对。”
马超一脸的和蔼,没有理会那两个士兵,手中紧握一杆精钢打造的长枪,不断地向那两个士兵靠近。突然,马超的脸上显出了一丝狰狞,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犹为恐怖,让那两个士兵大吃一惊。
“噗、噗”的两声闷响,马超手起两枪,快速地刺进了两个人的喉头,那两个人连喊都没有喊出来,就倒在了地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身体不住地挣扎着,鲜血也流了一地。
马超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大骂了一声,紧接着便在两个人的心口上再一人补上一枪,这才让那两个人丧命。
推开房门,马超扫视了一下凌乱的房间,见小皇帝躲在一个角落里,便急忙道:“陛下,快跟我走,我是来救你的。”
小皇帝见到马超比见到亲爹还亲,急忙大叫了一声“孟起”,便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马超,眼泪一下子便夺眶而出:“朕知道你会来救朕的,你真是大大的忠臣,朕要赏赐你,朕要赏赐你……”
马超来不及说话,拉着小皇帝便朝外走,冲跟着他的士兵喊道:“去大厅,把董卓杀了!”
董卓还在大厅里饮酒,半露的胸膛上露出了黑乎乎的胸毛,斜躺在卧榻上,脑海里便幻想着女人,酒足饭饱思淫欲,他也不例外,而且比谁的淫欲都强。可惜函谷关里没有女人,只能让欲火上了心头。
突然,大厅外面冲进来了许多士兵,马超牵着小皇帝的手,更是夺门而入。
董卓已经喝的微醉,迷迷糊糊地看见来了那么多人,在灯光的映照下,他只见一个穿着全身亮晶晶的英武之人持枪闯入,心中突然浮现出来了吕布的模样来,当下大惊,身体不由得向后便倒,大叫道:“来人啊,来人啊,吕布杀来了,护驾……护驾……”
马超看到董卓那样子,哪里还有一点枭雄的样子,比狗熊都不如。他什么话也不说,只将手一招,其余的士兵便围了上去,将董卓包围了起来。
董卓一惊之下便清醒了过来,定睛看到马超牵着皇帝的手,他这才明白过来,可是谁也没有来救他,只有他一个人,他脸上登时一寒,咆哮道:“来人啊……”
“别喊了,你的人都已经被杀了,你的死期也到了,就安心上路吧!”马超一声令下,几十个冲进大厅里的人便开始朝董卓砍了过去。
董卓怎么说也是颇有武勇的人,在没有兵器的情况下,还愣是用他的手拧断了四个士兵的脖子。可是他终究是一个人,最后还免不了被乱刀砍死的下场。
第778章【巨变】
小皇帝哪里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见董卓被砍成了一堆肉泥,血肉模糊,他非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发自内心里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开心。
马超看了一眼小皇帝,见小皇帝一脸的兴奋,便问道:“陛下恨不恨董卓?”
“恨!”
马超直接抽出了腰里的佩剑,把剑递给了小皇帝,对小皇帝道:“陛下既然恨董卓,就应该亲自斩杀他一番,请陛下拿着这把剑,斩下董卓的人头。”
小皇帝此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见董卓已死,其他人也都闪开了,只有一堆肉泥,可是唯有头部是完好无损的,似乎专门等着他来砍一样。他一把接过了马超递过来的剑,径直走向了董卓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先伸出脚踩在了董卓的脸上,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之后便挥剑去砍董卓的人头。
小皇帝的力气实在不敢恭维,连个娘们儿都不如,连续砍了二十多剑,这才将董卓的人头斩了下来,而他的身上却到处都是血迹,站满了董卓的血。他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嘴边的血迹,握着长剑哈哈笑道:“董卓老贼,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朕终于把你杀死了,哈哈哈!”
马超看到小皇帝一脸得意的样子,便走到了小皇帝的面前,对小皇帝道:“陛下,我可以永远的保护你不被被人欺负了,以后就让我留在陛下身边吧。”
小皇帝将长剑紧紧地握着,一脸喜悦地道:“好,马超,你是忠臣,等朕回到洛阳后……”
马超突然打断了小皇帝的话:“不!不能会洛阳,董卓的兵还在洛阳和联军打仗。那里已经混乱不堪了,我带陛下回长安,长安是大汉的旧都,而且那里地势险要,又有我爹的兵马,完全可以保护陛下不受外人欺负。”
“不回洛阳嘛?可是朕的母后。还有那些王公大臣……”
“陛下放心,我爹会想办法把文武百官全部接到长安来的。”
小皇帝“嗯”了一声,将长剑还给了马超,轻声说道:“孟起,你对朕真好。”
马超笑道:“只要陛下知道我和我爹是真心保护陛下的就可以了,现在董卓已死,我们就不用担心了,咱们就在这里等我爹回来,然后一道回长安。好不好?”
小皇帝对马超的话言听计从,在他心里,马超就是他最为亲近的人。
马超让人送小皇帝去洗澡、换衣服,自己则对一个亲随道:“你提着董卓的人头,快去找我爹,这颗人头应该能够阻止我爹和关东联军厮杀。”
士兵“诺”了一声,提着董卓的人头,便出了门。
与此同时的洛阳城外。林南军的营地里,中军大帐中传来了一声大喊:“林阳。让郭嘉进来……”
郭嘉在林阳的带领下,径直走进了林南所在的营帐,营帐里只有林南一个人。
“主公,属下已经将郭嘉带来了。”
林南点了点头,朝林阳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同时吩咐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林阳转身出了大帐,恪守在营帐外面,同时把营帐的卷帘放了下来。
郭嘉从士孙府出来之后,被林阳带出了城。一直藏匿在城外,直到林南带兵将大军扎在宿营地的时候,才趁着暮色回到了林南的营地。
林南将身体向前倾了一下,伸出手将面前已经倒好的酒向前推了推,看着面前泰然自若的郭嘉,便直接说道:“奉孝,请坐吧!”
郭嘉也毫不客气,径直走了过去,坐在了林南的对面,不解地问道:“将军为何不杀看我?”
林南笑而不答,只指着郭嘉面前的酒杯,缓缓地说道:“请满饮此杯,之后我再和你详谈。”
郭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一经入喉,便呛得他猛咳嗽了几声。他急忙用手遮掩住自己的嘴,十分尴尬地道:“将军勿怪,小可第一次饮酒。”
林南见郭嘉形貌清秀,身体消瘦,而白天在士孙府的大厅里那种狂气也已经全然不见,换来的是一派儒雅,心里面便有了几分欢喜。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的时候,这才缓缓地道:“白天众怒难犯,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当着那么多文武大臣的面,诽谤我,到底是何居心,是谁让你这样做的,你又是谁的门客?”
郭嘉笑道:“奉孝不过是一介布衣,刚到洛阳不久,混进士孙府,也只是为了哗众取宠,博得一个名声而已,并非谁人的门客,也没有任何居心,只是随口胡诌罢了。”
“呵呵,士孙府一向戒备森严,所宴请的人也都非富即贵,若没有士孙府下的帖子,你能混的进去?”
“将军多虑了,士孙府后墙那里有一个狗洞,小可便是从那狗洞里爬进去的,还差点被狗咬了,并非将军所说的那样。”
林南见郭嘉已然没有了白天的狂气,也没有了白天的稚嫩,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他在郭嘉的身上看到的是异常的冷静,而且说话时的谈吐也十分有涵养,和他初次相见的郭嘉简直是判若两人。
林南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给郭嘉倒了一杯,放下酒壶的时候,便轻声地说道:“我听人说,你曾经在袁绍的太尉府上做过门客,有这回事吗?”
“将军的消息真是灵通,从士孙府到现在,也不过才一个多时辰而已,将军就能查出我在袁绍的府中做过门客,实在令小可佩服。”
郭嘉处变不惊,对答如流,让林南很是欣赏。
“只要是我想知道的,还没有得不到的消息。听说,在董卓打进洛阳之前,你曾经骂过袁绍,因此被袁绍逐出了太尉府,从此流落街头。可有这回事?”
“既然将军都已经查的一清二楚,何必再多问呢?”
林南举起酒杯,放到了嘴边,眼睛去始终在打量着对面的郭嘉,心中也在不断地想:“袁绍外宽内忌,郭嘉一介布衣。又是无名之辈,郭嘉曾经谩骂过袁绍,按照袁绍的性格,一定会杀了郭嘉。可是,袁绍却只将郭嘉逐出太尉府,仅此而已。而郭嘉也因此在洛阳城内名动一时,只是后来却又突然销声匿迹,经常有人在各个街巷中看到他,却又说不出他在哪里。难道是为了躲避袁绍的追杀吗?”
咕嘟一声喝下了酒。林南缓缓地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却暗暗地继续想道:“不对,如果袁绍真的要杀一个人,不管那个人躲在哪里,都会被找到的,由此可见,袁绍并没有下达杀郭嘉的命令,可是按照袁绍的性格。有人谩骂了他,他却不杀那个人。其中似乎有点说不通……”
“将军是否在想当初袁绍为什么没有杀我?”
林南的手已经接触到了桌面,突然听到郭嘉的问话,心中惊了一下,手中握着的酒杯也不小心被他弄歪了。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心中想道:“鬼才郭嘉。如此小的年纪,就能看透我的心思,这份睿智实在不简单。”
扶起酒杯,林南的嘴角上浮现出来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问道:“你可有什么向我解释的吗?”
郭嘉道:“既然将军问起了。那小可自然要解释一番了。小可虽然年少,但是交友广阔,袁绍府中许多门客小可都熟悉,比如审配、郭图、辛评、逄纪、辛毗、陈琳等,都和小可交厚,所以,在他们的劝说下,袁绍才没有杀我,而是将我逐出了太尉府。”
“仅此而已?”林南一边倒酒,一边问道。
郭嘉淡淡地道:“仅此而已。”
“袁绍优柔寡断,身边谋士众多,确实有这个可能,看来我是多心了。”林南举起酒杯,对郭嘉道,“你今天在士孙府出现,不单单是为了出名吧?若论名声,你已经在谩骂袁绍的时候就已经誉满全城了,你当时也不说姓名,只以小太公自居,文武大臣自然不知道你是谁,我想知道你这样做的目的。”
郭嘉笑道:“林将军雄才大略,难道还猜不出来吗?我故意诽谤将军,而将军却面不改色,又轻松地将劣势化为了优势,这一点令小可很是欣赏。将军只用一个小小的计谋把满朝文武哄骗的团团转,这份才智非常人所能拥有的。我曾经听说兖州曹操有乱世之奸雄的称谓,本来打算去投靠他,可是今天见到将军之后,才知道曹操也不过如此。”
“哦?难道你是准备来投靠我,故意引起我的注意?”林南端起了酒杯,喝下了第三杯酒,不动声色地问道。
“不错!我正是前来投靠将军的。”郭嘉义正严词地道,“曹操虽为奸雄,却不能看清局势,和将军相比,自然要差了一截。”
“此话怎讲?”林南问道。
郭嘉缓缓地解释道:“董卓兵败虎牢,曹操直扑敖仓,却不来洛阳,这是他的失策。敖仓是整个司隶的屯粮重地,岂能不会有重兵把守。就连袁绍都知道直扑洛阳,他却执意去敖仓,这是不智。与将军将群雄玩弄于股掌之间相比,自然要差了一截。”
林南笑道:“看来你不了解曹操,你的分析只是片面的。其实曹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因为他的军中几乎要断粮了,如果再没有粮草的话,他的三万大军就会活活饿死。洛阳固然重要,但是他能想得到,别人也能想得到,与其去争夺洛阳谁先入,不如舍弃洛阳,直扑敖仓,一旦得到了敖仓的粮草,他就会有充足的粮草,将粮草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以便控制整个联军的命脉,这才是真正的曹操!”
郭嘉听完之后,脸上表情浮动,眉头稍微皱了一下,没想到林南竟然能窥探到曹操的用意,而这个用意,就连他也没有窥探的到。他有点不解,随口问道:“既然将军知道敖仓的关键所在,又知道曹操的用意,为何不抢在曹操的前面去占领敖仓。一旦控制住了整个敖仓,将军不就是将联军的命脉握在了手里吗?”
“我就直话直说吧……”林南喝下了第四杯酒,放下酒杯的时候,便缓缓地道,“这就是鱼和熊掌不能兼得的道理。洛阳贵为京畿之地,先入洛阳的诸侯就必然能够在陛下面前邀功。成为驱逐董卓的第一功,这就是许多诸侯争破了脑袋来洛阳的关键所在。可是,谁也没有料到,皇帝陛下居然被董卓提前带走了。你现在是不是后悔没有去投靠曹操,而来投靠我了?”
郭嘉摇了摇头,朗声道:“不!我跟定将军了,将军既然能够洞察曹操的举动,这就说明将军的才智远在曹操之上。我郭奉孝一直以来就自命不凡,但是一直怀才不遇。本以为进了太尉府就能博得一番功名,可袁绍并非成就大事的人,所以我才出来了,在洛阳街巷中到处打听消息,遍访明主,今日能够遇到将军,也不枉我一身才华白费了。奉孝恳请将军收留,奉孝一生一世都会为将军所用。绝无二心!”
话音一落,郭嘉便朝林南叩头。言辞恳切,说的慷慨激昂。
林南自然欢喜,急忙起身,走到郭嘉身边,将郭嘉扶起,开心地道:“我得奉孝。犹如得姜子牙也!”
郭嘉自比姜太公,给自己起了一个雅号叫小太公,此时听到林南也如此这般称呼他,他自然高兴。高兴之余,郭嘉还不忘记举荐朋友。当即道:“主公,我有几位忘年之交,现在齐聚洛阳城中,也都是在寻访明主,我想举荐给主公,不知道主公可否收留?”
林南就缺少人才,此时听到郭嘉如此说话,便重重地点了点头:“当然收留,你有多少好友都一起举荐过来吧!”
郭嘉道:“小可所举荐之人,自然是有谋略、才智的人,否则的话,小可也不会和他们交友。这几人都是名士,比小可还要出名,我这就去城中将这几位好友带来,一起来拜见主公。”
林南道:“好好好,我让林阳护送你进城,如今已经入夜,洛阳城中表面上十分平静,其实暗地里却隐藏着杀机,没有人保护你的话,我也不放心。”
郭嘉笑道:“多谢主公关心,我这就去将他们全部带出城来。”
“林阳!”林南冲门外喊道,“你护送奉孝进城,寸步不离,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
林阳走了进来,抱拳道:“诺!”
林南亲自将林阳、郭嘉送出大帐,目送他们消失在夜色当中。转身回到大帐,朗声喊道:“两位军师,你们可以出来了。”
声音一落,只见贾诩、荀攸二人从一个卷帘后面走了出来,一起抱拳道:“参见主公!”
“免礼!”林南走到贾诩、荀攸两个人的面前,问道,“怎么样?这个叫郭嘉的少年如何?”
贾诩道:“郭奉孝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智谋,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人才,看来以后将会成为主公帐下一个举足轻重的谋士。”
荀攸也赞赏道:“此人堪称良才,若辅佐主公,必然能让主公如虎添翼。”
林南哈哈地笑道:“两位先生的疑虑也可以打消了,看来郭嘉不是袁绍特意派来的。对了,徐晃、魏延的伤势如何?”
荀攸道:“并无大碍,只需静养即可。黄忠、陈到、文聘也都已经安排妥当,赵云、太史慈也带着兵马日夜巡视,暂时不会有什么事情。只是不知道其他诸侯是否会在皇宫内争个你死我活呢?”
林南笑道:“皇宫已经空无一人,所有的太监、宫女都已经出来了,再说已经放出了消息,今夜的皇宫之中必然会聚齐了各路诸侯的少数兵马。看来,等吕布归来之后,我们就可以回幽州了。”
三个人又互相计划了一些事情,这才分开。林南独自一人等候在营帐里,一边喝酒,一边阅读孙子兵法。他觉得那孙子兵法确实是一本绝世名著,越读越带劲,越读自己的视野越开阔,虽然就只有五千多字,可真正的体味起来,却是回味无穷。
也不知道读了多少时候,外面便传来了林阳的声音:“参见主公,郭嘉已经带着几位先生回来了。”
林南急忙让林阳将几个人请进大帐。见郭嘉带着四个人年岁不一的人走了进来,便急忙道:“诸位先生请上坐!”
郭嘉等五个人一起参拜道:“多谢主公!”
这边一坐定,郭嘉便介绍道:“主公,这几位便是属下的好友,分别是南阳人许攸,颍川人荀谌、钟繇。清河人崔琰。”
林南听到这四位的名字,脸上立刻浮现出了笑意,拱手道:“欢迎四位先生的到来!”
许攸、荀谌、钟繇、崔琰四个人一起拜道:“我等拜见主公,从此以后愿意跟随主公左右,任主公驱策。”
看着面前五位新的名士,林南的心里也颇感慰籍。他随即和郭嘉、许攸、荀谌、钟繇、崔琰进行了一番畅谈,所谈的内容无非是一些家长里短,他也彻底弄清了郭嘉这个小鬼头的人格魅力。
夜色渐渐的浓郁了,林南也不多说。让林阳在军营里安排下来了几个营帐,供郭嘉、许攸、荀谌、钟繇、崔琰五个人休息,还要准备一点饭菜。五个人都不是洛阳人,家室也不在洛阳,也用不着在回洛阳城了。
送走这五个人后,林南觉得轻松多了,因为和文士谈话,总是要表现的含蓄一点。而且说话也要显得文雅一点,不能像跟武人说话那样直截了当。毕竟这五个人刚刚来投靠他,怎么也要礼遇有加。
站在营帐外面看了看夜空,又看了看巍峨的洛阳城,他在猜测今夜的北宫中将会上演一场好戏,各路已经到达这里的诸侯都会带着亲随在洛阳的北宫里玩捉迷藏,到底谁能找到传国玉玺。他也不是很清楚。
脸上洋溢起了一丝笑容,转过身子刚要走,却听见营寨外面来了一拨兵马。回头看了过去,见孙坚带着程普、黄盖在赵云的陪同下来到了营中,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迎上前去。林南朝孙坚拱拱手:“原来是文台兄啊,不知道文台兄到此所谓何事?”
孙坚也是一脸的笑意,拱手道:“我是来向贤弟辞行的……”
“文台兄要走?”林南一边说话,一边将孙坚迎入了大帐,同时示意赵云退下。
进了营帐,林南、孙坚分宾主坐定,程普、黄盖站在里林南的身后,只听孙坚爽快地笑道:“是啊,长沙那里出了点事,不能在此逗留太久,所以急着赶回去。我明天天一亮就走,所以特来提前跟贤弟辞行。”
“可是……陛下还在董卓手中,文台兄作为一大功臣,难道就不再等几天了吗?”
“不等了,有贤弟这样的人在这里,董卓必定会授首的,而且吕布也是穷追不舍,估计这会儿正提着董卓的人头回洛阳呢。我也出来有些时间了,带的兵将也都疲惫了,加上长沙盗贼蜂起,我必须尽快回去平叛才是。”
“哦。”林南寻思了一下,便随口问道,“文台兄今天没进洛阳城?”
孙坚道:“我进洛阳城干什么?我在洛阳无亲无故的,不像那些人在洛阳都有亲朋好友的,所以也用不着进去。”
“我听说……袁绍、袁术、刘表等诸侯可都进了洛阳了,目的是为了找出陛下丢失的传国玉玺,难道文台兄就不想进洛阳城里分一杯羹?”
孙坚冷笑一声,道:“传国玉玺乃天子之物,找到了自然是一件大功,可是去的人多了,难免会有一些摩擦,我孙坚不爱凑这个热闹,不去也罢。贤弟啊,你有和打算?”
“我再等两天吧,听说曹操已经占领了敖仓,夺取了敖仓一小半的粮草,我想等他到了洛阳,借点粮草,然后回幽州。再说刘虞的兵马还没有到呢,我们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起回去。”
孙坚笑了笑,缓缓地站了起来,拱手道:“贤弟啊,今日一别,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见面,咱们之间的约定你可别忘记了,我在南,你在北,到时候……”
“文台兄放心,我不会忘记的。文台兄若是占领了江东,还请派人通知我一声,陆路不畅通的话,文台兄可以走海路,幽州有许多地方靠近海域,可以将消息送到我幽州。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可以通过海运进行贸易,也可以增加我们彼此的感情,你说是不是?”
孙坚笑道:“贤弟的提议很好,南方少马,吴越一带多镔铁、米、盐,幽州苦寒之地。恐怕吃不到南方的米,我可以给贤弟运过去一些。当然,贤弟必须给我两年的时间,两年内,我必定会独霸江东六郡,到时候再进行海运如何?”
林南笑道:“很好,那咱们就以两年为约,南船北马,到时候还希望文台兄能带一批造大海船的工匠来。我打造了海船之后,就可以通过海路给文台兄运送马匹了。”
孙坚点了点头,伸出了一只手臂,把手掌完全张开,笑着道:“好兄弟,咱们一言为定!”
林南一把抓住了孙坚的手臂,紧紧地握住孙坚的手,也开心地笑道:“好兄弟。一言为定。”
两个人又互相拥抱了一下,良久才分开。最后孙坚告辞,林南亲自将孙坚送出了辕门,这才回到营帐。
这时,林阳走进了营帐,对林南道:“主公,士孙佑让人送来了消息。北宫那里已经有动静了,袁绍、刘表、袁术带着人都已经先后进去了,后来刘繇、袁遗、孔怞、张邈、张超、王匡、张扬、等人都先后带着几个人秘密潜入。”
林南笑道:“很好,让士孙佑继续监视,并且让他告诉他老爹士孙瑞。尽快鼓动富绅做好离开洛阳的准备。”
林阳迟疑了一下,问道:“主公,士孙瑞商人出身,凡是商人,没有一个不奸猾的,这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放心,我已经和士孙瑞私下说过了,只要他肯跟我回幽州,我就能让他摆脱掉商人的身份,对于士孙瑞来说,何进、袁绍、董卓,他都巴结过,可是这三个人几乎都是拿了钱不办事,看中的只是他的钱财,而不是他的人。他想让他儿子士孙佑有个好出路,如今洛阳势必会发生火拼。他是洛阳首府,只要他肯带头跟我回幽州,其余的富绅、百姓也会跟着走。我和士孙瑞之间是互相利用,他利用我拜托几辈子人都无法改变的身份命运,而我则利用他吸引财富和人口。好了,你不用多虑了,以后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诺!不过,还有一件事,吕布的手下张辽来了,刚才属下见主公在会见孙坚,便让他在属下的营房里休息,主公现在要不要见他?”
“张辽?他也来了,难道是来投靠我的?”林南心花怒放地道,“快让他过来,我要见他。”
林阳转身退出了营帐,再次回来的时候,身后便多了一个人。他将那个人送入营帐后,自己便守在了帐外。
“文远……你怎么来了?”林南一见到张辽,就显得很高兴,亲自相迎。
张辽也很高兴,当下拜道:“参见林将军!”
林南一把拉住了张辽的手,走到了一边的座位上,欢喜地道:“文远,你深夜到访,必有缘故,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张辽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脸上的喜悦也消失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家主公追击董卓至今未归,董卓军十分的强大,而且人多势众,这万一我家主公有什么意外……林将军,我今夜前来,是想请林将军出兵助我一臂之力的。”
“哦,原来是为了吕布而来,不是为了来投靠我。”林南的心里暗暗地想着,脸上的喜悦也消失了。
张辽继续说道:“明日我家主公若是再没有回来,我就会带领并州所有兵马前去寻找主公,可是骑兵都已经被我家主公带走了,剩余的只是步兵,而整个联军里拥有骑兵最多的人,就只有林将军一人而已,所以,我想……”
“文远,奉先确实勇猛无匹,堪称当世一绝,可是他太过嗜杀,当初在虎牢关时,他纵容魏续奸杀了那些手无寸铁的女人,而且他还曾经为了一匹赤兔马想杀掉丁刺史,若不是我及时出面制止的话,恐怕他早已经铸成大错了。这样一个贪财、反复的小人,难道值得你如此留恋?不如这样吧,我的军队里正好缺少你这样的人才,你跟我走,回幽州,如何?”
张辽面无表情。沉默了良久,这才缓缓地道:“将军的好意文远心领了。吕将军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是没有吕将军,文远不会活到现在。吕将军虽然有过错,但是他的心是善意的,他之所以那样做也是为了我们。他是真心为了我们这些部下着想。并州是个苦寒之地,比幽州还不如,所以人们都很穷,加上并州境内还有归附汉朝的匈奴人,所以汉人常常受到欺负。是吕将军帮助了我们这些并州的男儿,让匈奴人为之害怕。我欠吕将军一条命,我就要还给他。如果连我也走了,那以后谁还敢在吕将军面前说半个不字?只有我留下来了,时常提醒吕将军。吕将军才能时刻保持清醒。所以,我不能跟林将军走,请林将军原谅。”
林南听完之后,对张辽的忠义感到很钦佩,他想,可能只有等吕布死了,张辽才会另谋出路。他朝张辽拱拱手,道:“文远忠义。我十分敬佩。但是我林南也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如果文远在吕布那里有何不妥的话。就请到我这里来,我林南永远对你敞开大门。出兵的事情我也答应你了,如果明天午时吕布还没有回来,我就亲自带兵向西而去。”
张辽拱手道:“多谢林将军,文远代表我家主公谢过林将军了。”
林南随后又和张辽笑谈了片刻,这才送走了张辽。看着张辽走后。林南便叹了一口气,淡淡地道:“今夜过后,天下便会发生巨变,我也该尽早离开这里,以免受到波及。”
第二天是―个非常新鲜幽丽的早晨。阳光晒的大地镀上金色,空气是清冷而甜蜜的。在这个蔚蓝而清新的黎明,太阳刚从苍苍的山巅后面露出来,它那最初几道光芒的温暖跟即将消逝的黑夜的清凉交流在一起,使人感到一种甜美的倦意。
林南尚在大帐中熟睡,或许是因为昨天郭嘉等人的投靠,又或是昨夜去探望魏延、徐晃时和他们愉快的聊天,总之他睡的很沉,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他还没有醒来。
“主公……主公……主公……”
听到了连续几声微弱的喊声,林南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浑浑噩噩地看到了贾诩的脸,便梦呓地道:“军师,你那么早啊,现在什么时候了?”
贾诩还是第一次见到林南起那么晚,他看着脸上略显疲惫的林南,便小声道:“主公,已经辰时三刻了……主公,你快些起来吧,现在整个洛阳城都快要闹翻了天了……”
“你说什么?”林南的精神为之一震,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洛阳城怎么样了?”
贾诩道:“正如主公所料的那样,昨夜那些诸侯在皇宫里面找传国玉玺的时候发生了混战。混战一开始,刘繇第一个便跑了出来,迅速离开了洛阳,然后连夜带兵走了。其余人还在皇宫里面,袁绍杀了张邈、张超;袁术杀了孔怞、乔瑁;刘表杀了王匡;张扬杀了袁遗。最后刘表、张扬见势不妙,便逃了出来,袁绍和袁术两兄弟在皇宫内互相颤抖,结果,袁绍帐下颜良、文丑杀了袁术的四名战将,袁术被纪灵保护着逃了出来。”
林南见贾诩没有提到玉玺的事情,便急忙问道:“那玉玺呢?落入到谁的手里了?”
贾诩道:“这个不是很清楚,总之现在洛阳城内外已经闹翻了天。张邈、张超兄弟一死,张邈手下的陈宫便带部下归附了并州兵,吕布不在,并州兵便暂时由张扬带领,先是兼并了袁遗的兵马,接着为王匡报仇便和刘表打起来了。而袁术兼并了孔怞、乔瑁的两支兵马,张超手下的臧洪为了给张超报仇,便带兵依附袁术,和袁绍进行混战。发展到最后,混战演变成了两拨人,一拨是并州兵和袁术,另外一拨是袁绍和刘表,两拨人从昨夜卯时开始打,一直打到现在,在洛阳城南的洛水一带谁也不让谁,打的难解难分。”
“孙坚呢?”
“孙坚一早便走了,好像是跟着刘繇一起走的。”
林南急忙穿上衣服,一边穿衣服,一边问贾诩道:“我不是说让士孙佑好好的守好皇宫的大门,谁也不准放出去的吗,为什么还是跑了那么多人?”
“士孙佑确实是将宫门守的死死的,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可是谁想道朱俊会在夜里进行巡视,他一听到皇宫发生混战,便带兵过来了,专门让人把南门打开,放这些人出去,之后他接管了整个城门的防务,不许任何人进城。”贾诩急忙回答道。
“妈的,人算不如天算,朱俊这个时候跟着起什么轰?如果他不出现的话,估计袁绍他们也该早死了。唉,都怪我,士孙佑虽然敢作敢为,可是遇到朱俊这样刚正的人难免会弱了三分。如果当时我让赵云、太史慈任何一个去守着皇宫的大门就好了。”
贾诩道:“事已至此也只能另图他策了,属下已经接到奏报,曹操带着兵马直接返回兖州了,根本不来凑这个热闹。另外,安插在吕布军中的细作传回了消息,说昨夜马腾阵前倒戈,杀了韩遂、牛辅、董旻、李儒,收降了张济、樊稠、杨奉,后来又取来了董卓的人头,将董卓的人头交给了吕布,吕布拿着董卓的人头便放弃了追逐,直接返回。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公孙瓒和陶谦,他们知道董卓已经死了,也就都一起回来了,这会儿多半快到洛阳了,看来一会儿又要有场大战了。”
林南已经穿好了衣服,开始让贾诩帮助他披上铠甲,自己带上头盔,问道:“小皇帝呢?回来没有?”
“没有,似乎被马腾劫持了。”贾诩一边帮助林南系上后背上的铠甲绳带,一边回答道。
“马腾?看来会取代董卓称霸关中和凉州了,你速速去传令赵云、太史慈、黄忠、陈到、文聘,让他们集结五千骑兵随我入洛阳城,你和公达、奉孝他们留在营中,让林阳、李铁负责守住营寨,只要有人敢进攻此营寨,不管是谁,一律射杀。”林南伸手取来了游龙枪,一边朝帐外走,一边对贾诩吩咐道。
贾诩“诺”了一声,便道:“主公还需小心,现在控制城门的是朱俊……”
“朱俊应该在南门观战,我从北门进,应该不会有问题,只要进了洛阳城,见了士孙瑞,就立即从这里撤退。你再派个人,去通知刘虞,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一切,他一定会加快速度抵达洛水,以他的性格,刘虞一定会去劝阻的。”
贾诩阴笑道:“属下明白,属下今天早上就已经派人去了,现在刘虞也该快到了。”
“很好,让士兵也做好撤离准备,我派人来通知你之后,就立刻撤离,北渡黄河,走河内回幽州。”
话音落后,林南便出了大帐,然后点齐了五千骑兵,带着赵云、黄忠、太史慈、陈到、文聘五个人直奔洛阳城。
大夏门的城楼上,盖勋受朱俊的邀请,守御洛阳北门,他在得知昨夜群雄在皇宫内混战争抢玉玺的时候,便在担心林南。他不知道林南的兵马有没有卷入城外的混战,出于对朋友的担心,他一个人急的团团转。若不是朱俊给他下了死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出洛阳城,他早就策马扬鞭地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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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9章【焦土】
城外进行混战,城内也是人心惶惶,毕竟城外有十几万兵马在混战,和洛阳城只有咫尺,而城中的兵马少之又少,万一波及到洛阳,那就糟糕了。而一些惟恐天下不乱的世家、豪族也开始各自带着自己的家兵、家将在城内的街巷中进行械斗,因为死的人实在是和有些世家、豪族有着莫大的联系。就连支持袁氏的人各个世家、豪族也迅速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袁术、一派支持袁绍,这些人在上东门附近展开了殊死搏斗。更有甚者,企图冲出城门去城外帮助外面的人进行战斗。若不是朱俊一早便请求了卢植、皇甫嵩、盖勋驻守另外三个门,任何人不得进出洛阳城的话,恐怕城门一开,外面的兵就会入城了。
如今洛阳城内一片混乱,洛阳城外也是一片混乱,城内百姓都躲在家里不敢外出,因为街道上到处都是死人。唯独东南一隅的士孙府一片宁静,士孙瑞早就和林南商量好了,也做好了防御工作,并且召集了洛阳城内十大富商,共同将洛阳城东南、西南两块地方控制住了,不许外人进入,让豢养的门客数千人分散在外围将这两块地方的百姓都保护了起来。十大富商财大气粗,不想因为这次动乱受到波及,所以在士孙瑞的提议下,便立刻拧在了一起,专门等待林南带兵到来。
杂乱的马蹄声在大夏门外响了起来,盖勋眺望到一支纯骑兵向大夏门开了过来,他遥遥地望见林南一马当先,心中的大石也可以放下了。
林南奔驰到了大夏门外,看到守门的是盖勋,便急忙停住了背后的兵马。策马向前,朗声喊道:“盖兄,请打开城门,让我进去,城外已经乱作一团了。”
盖勋正犹豫要不要打开城门,只见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的,他见那个人是他派去打探城内消息的,便急忙问道:“城内情况如何?”
“启禀大人,十大富商联手御敌,用他们豢养的数千名门客将东南、西南全部防守了起来,其余的世家、豪族还在上东门一带进行械斗,那里的百姓已经全部逃到了相对稳定的城南,而西门附近的一些人想出门,被卢大人给逼退了。南门一切正常,朱大人正在观察城外混战。”
盖勋听后,寻思道:“城内士兵极少,光是守城就够吃力的了,而且城内还发生了严重的械斗,这种局面已经乱了,如果再不及时制止的话,一旦殃及到十大富商所居住的城南。只怕会演变成更厉害的械斗……”
林南看盖勋在犹豫,便朗声道:“盖兄。既然城门也发生了械斗,就必须制止,我的部下完全可以平息城内械斗,还可以帮助守城,你快打开城门,让我进去。”
盖勋想了好久之后。还是决定打开城门,当即吩咐道:“打开城门,放林将军进城!”
这些士兵本来就在士孙佑的说服下投靠了林南,只是因为林南给过命令,不得对朝廷大员无礼。这才一直听令于这些人的话,不然的话,早就打开城门了。他们一听到打开城门,二话不说,离开打开了城门。
林南带兵入城,五千骑兵鱼贯而入,浩浩荡荡的入了城之后,林南来不及和盖勋打招呼,便带着兵去平息城内械斗。怎么说这也是他先挑起来的,可是当时他算定的好好的,如果朱俊不出现的话,袁绍等人就会彻底死在皇宫之内,根本没有机会出去。或许,他也可以借机吞并这些诸侯的兵马,一举将势力扩展到京畿一带,从而不引起这么大的混战。可是,就因为朱俊的无心之过,却使得他的计划泡汤,还引发了这场大混战。
他已经无法断定谁对谁错了,当务之急是赶紧平息城内的械斗,至于城外的混战,他暂时没有那个能力。
“赵云、太史慈、文聘、陈到,你们各自带领一千人在北城进行搜索,凡是遇到有械斗的人,都将他们全部驱赶到位于洛阳城正中间的广场上,要是有不听从的,可以杀鸡儆猴。”林南随即吩咐道。
“诺!”四个人一起回答了一声,便要走。
“等等!”林南忽然想起太史慈喜欢杀俘虏的事情来,便急忙道,“黄老将军,你替太史慈,让他跟着我走!”
太史慈不解地道:“主公,这是为何?”
林南道:“你有杀俘虏的恶习,我对你不放心,你跟我走,到城南到士孙瑞。”
太史慈翻身下马,双膝下跪,大声喊道:“主公,子义已经改了,不会在随便杀俘虏了,而且……而且这些人根本不是兵,我就更没有杀他们的理由了。我保证不会随便杀一个人,就请主公相信我这一次吧!”
黄忠、陈到、文聘刚到,和太史慈没有交情,不了解内幕,也不好随便插嘴。赵云见状,急忙劝道:“主公,请相信子义一次吧!”
林南思虑了一会儿,便道:“好吧,如果你今天再随便杀一个人,我就砍掉你的脑袋。”
太史慈抱拳道:“请主公放心,子义不会再随便杀任何一个人了。”
林南一扭头,对黄忠道:“老将军,你跟我走,咱们去士孙府。”
黄忠点了点头,便跟着林南带着一千人直接沿着城内的大道朝城南奔驰而去,而赵云、太史慈、陈到、文聘则各自带领一千人四散开来。
林南所过之处,全部是门窗紧闭,而街道上也有不少血迹,后来越往前就能看到不少横七竖八的尸体,大部分都是被棍棒打死的。洛阳城中虽然人人都私兵,但是为了洛阳的治安着想,私兵从来不准携带刀枪剑戟之类的武器,最多就是棍棒,而若想持有刀剑,必须申报有关部门进行审核,就好比是持枪证一样的东西。洛阳是京畿。城内的百姓控制的比较严格,如果人人都可以持有刀剑,那万一造反了,那还了得。所以,除了军队和官员之外,一般不准百姓持有兵器。
过了不多时。林南便来到了城南,看见百姓都涌向了士孙府避难,反倒是让他对士孙瑞另眼相看了。
士孙家的家丁都认识林南,林南带着兵马来也不阻拦,直接放了进去,然后又握着棍棒守御在路口。
一到士孙府,士孙瑞便急忙出迎,拱手道:“林将军,你可来了。我都等的着急死了。”
翻身下马,林南凝视了一下士孙府周围前来避难的百姓,对士孙瑞道:“士孙大人,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所能控制的范围,谁想到半路会杀出来一个朱俊,搅乱了我的整个计划。士孙大人,你准备好了吗?”
士孙瑞道:“林将军,我儿士孙佑都已经将事情告诉我了。事已至此,也只能一走了之了。我已经命人装载了我的全部家产,连同十大富商一起跟林将军走,只是可惜了我士孙家百年来在洛阳打拼的基业啊……”
“士孙大人请放心,你在洛阳所拥有的,到了蓟城之后我会加倍的补偿你。如今群雄已经开始混战,洛阳迟早会受到波及。以后更会处在诸侯混战的最忠心,洛阳虽然繁花似锦,这也是你们这些富商的功劳,只要你们一起走,无论到哪里。都能让那个城池变得和洛阳一样繁华。”
“将军说的对,我士孙家传到我这里已经是第四代了,代代都经商,使得洛阳充满了繁华。只要我士孙家到哪里,就能让哪里变得富有起来。林将军,啥也不说了,我这就通知另外九大富商和我一起走,跟随林将军到幽州。”
林南朝士孙瑞拱拱手:“辛苦大人了,将这些百姓也一起带走,你们先在这里准备准备,等一会儿城中的械斗停止了,我会派人通知你们的,先告辞了。”
洛阳城的广场上,此时已经聚集了许多被驱赶过来的家丁,在林南军的看护下,分成了两大拨,正如同城外混战的群雄们一样,各个世家、豪族,均以袁绍、袁术为代表在城内进行械斗,打死打伤不少人,若不是林南军及时赶到,制止了这场械斗,很可能会波及到整个洛阳城。
四千多人穿着各种衣服的家丁分成了两列,中间被林南军的骑兵所隔开,外围仍然有骑兵看守,谁要是不停话,就会被立刻处死。这些家丁、家将之类的人,大部分都是洛阳一带的地痞、流氓,打架斗殴是常事,因为他们都是朝廷大员养的门客,所以很少有人去公平的处理这些事情。
林南带着黄忠,从城南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广场,见到广场上那么多人,其中有不少伤患,他二话不说,立刻让赵云、太史慈将这些人驱赶到司隶校尉的衙门,统统关入大牢,省的这些人再出来闹事。
四千多人都手无寸铁,手中的棍棒也都被没收了,他们打架斗殴很在行,可是真和当兵的较真起来,还是显得没有底气,只能任其驱赶,被统统关入了大牢。
处理完这些事情后,林南让陈到、文聘去城南帮助士孙瑞等人,然后自己率部回到了大夏门。
大夏门那里的盖勋早已经得到了消息,城内的械斗停止了,他也宽心了。一见到林南过来,便急忙迎接:“林将军,这次多亏了你,不然的话,城内无人管理,那些人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林南跳下马背,紧握盖勋的手,对盖勋道:“盖兄,洛阳现在已经不可久留,以袁绍、袁术为首的群雄正在城外进行激战,如果现在不撤离的话,到时候两拨人一旦打起了洛阳的主意,那洛阳就无法守住了。城内的十大富商已经商量好了,准备一同携家带口的出城,百姓们也会跟着出城,而北门是目前唯一毕竟安全的地方,我希望盖兄能打开城门,放他们出城。”
盖勋想都没有想,立刻答应了下来,紧接着道:“林将军,还有什么需要盖某做的,尽管吩咐,现在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陛下不在洛阳,三公九卿里有不少人都进行了械斗,这种局面也无法收拾了,只有尽可能多的转移城中百姓了。”
“董卓已经被马腾杀死了,陛下无碍,被马腾保护着退回了关中。盖兄不要担心陛下那边的情况。如今吕布提着董卓的人头,和公孙瓒、陶谦的两路兵马一起回来了,或许他们能够制止住混乱的局面,又或许也会加入混战,曹操已经回兖州了,我也想趁这个时候回幽州,不知道盖兄可愿意随我一起回幽州?”
盖勋想了片刻,回应道:“陛下既然无碍,我的心也该放下来了。马腾一心忠于汉室,或许能够保护陛下不再受到伤害。我的家室已经全部迁徙到了洛阳,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洛阳很有可能会成为群雄争夺的一个重要的地方,如果继续留在洛阳的话,肯定会受到波及。林将军,我跟你一起回幽州,我盖勋并没有什么大才。治理地方或是带兵打仗我都可以胜任。”
听到盖勋的这番话,林南不胜感激。他和盖勋是好友,看来这个朋友没有白交。他拥抱了一下盖勋,缓缓地道:“盖兄,洛阳城乃整个大汉最大的城池,容纳百姓二十万人,这些人必须在这一两天内转移出去。暂时远离战乱中心,等战乱平息之后再回洛阳,粮食方面可以打开城内的官仓,发放给百姓。盖兄在洛阳城中人脉不错,我想请盖兄出面。动员全城百姓分批次撤离,我这次带来了五千名士兵,也正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
盖勋二话不说,立刻拱手道:“林将军,你放心,为了洛阳城这二十万人的安全,我会去动员全城百姓撤离,请林将军借我五百骑兵,一个时辰后,我定然会组织百姓有秩序的进行撤离。”
林南道:“嗯,出了大夏门,向北二十里便是北邙山,那里可以当作百姓暂时的栖息之地。另外,如果有愿意跟我一起回幽州,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的,还请盖兄分开撤离。”
盖勋咧嘴笑了笑,道:“林将军,你可真是个精明的人啊,在这个节骨眼上,还不忘记增加幽州人口,你可比幽州牧刘虞更适合当州牧啊。”
林南也哈哈笑了起来,朝盖勋拱手道:“我在此静候盖兄佳音!”
盖勋抱了一下拳,随即带上林南分给他的五百骑兵,便返回到了洛阳城中。
“老将军,你在此驻守城门,我带着二百骑兵去城中看看。”林南对黄忠道。
黄忠道:“主公放心,老夫一定守好此门。”
林南翻身上马,带着二百骑兵直奔国库而去,他既然要走,还不临走前将国库中的宝物洗劫一番。
在城中奔驰了一会儿,这才回到了北宫附近的国库,此时负责守卫的人只有寥寥数十人,是朱俊的部下。这拨人见林南带着兵马来了,都向林南行了一礼。
“打开国库!”
林南的一声令下,这些守卫也不敢不从,毕竟林南人多势众,而且官位也高,只能照着办。
当国库打开的那一瞬间,林南便驰马入了国库,一进门,便让林南大吃一惊,国库中竟然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这是怎么回事?国库里的东西呢?”林南策马出了国库,指着空空如也的国库,厉声问道。
士兵哪里知道国库是空的,纷纷下跪,祈求饶命。
林南见这些士兵也不知情,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失声道:“难道是董卓临走时把国库中的东西都带走了?不好!”
“去洛仓!”林南策马扬鞭,大喝了一声,便飞驰而出。
二百骑兵跟着林南身后一溜烟地朝西南跑了过去,那里有一个粮市,粮市背后就是整个洛阳城存放粮食的洛仓。敖仓是整个司隶的屯粮重地,而洛仓里的粮食则是来源于敖仓,基本上每半年从敖仓朝洛仓通过水运输送一次粮食,以供给整个洛阳城的粮食需要。林南一见国库都空了,他立刻想起了粮草,害怕洛仓再空了,那洛阳城里的二十万人,就要去喝西北风了。
好不容易奔驰到了洛仓,见洛仓有两千多人正在朝马车上搬运粮食,而所搬运粮食的人虽然穿着汉军的衣服,却是士孙瑞的部下。他这才知道,士孙瑞早已经暗中控制了洛仓。那些士兵也都是他所豢养的,他看到这一幕后,打心眼里了解到了金钱的可怕,也暗自庆幸自己极力拉拢了士孙瑞,否则的话,这一桩桩大事。他还真的干不成。
他的心里也在想另外一个问题,对于富可敌国的士孙家来说,他要该如何处理,到了幽州之后,是卸磨杀驴,还是继续利用。最后,他做出了自己的决定,还是暂时先利用士孙家的财力,替他在政治和军事上铺出一条道路来。因为打仗打的就是国力。如果有士孙家这样的财富,战争将会变得相对简单的多。
他的担心放下之后,便让负责装运粮食的人尽快完成此事,然后让他们把粮食直接运抵北门,从北门运出城,而他则带着二百骑兵驰回北门。
再次回到北门时,一路上所遇见的都是洛阳百姓携家带口,收拾行礼的样子。其中有不少没有参加械斗的文武大臣、世家豪族都在盖勋的劝说下派出自己的家丁维持着城内的秩序,在司徒杨赐、太中大夫许靖、大司农陈寔这几个在洛阳城乃至整个大汉都有着极高威望的人指挥下。开始对百姓进行撤离。
北门已经被打开了,离城门最近的百姓先行撤离,在盖勋、黄忠的维护下,从大夏门陆续出城,一场大迁徙也就此展开……
九月初一,秋高气爽。这一天是个不平凡的日子,二十万居住在洛阳城中的人开始撤离出了洛阳城,浩浩荡荡的朝北邙山而去,第一次远离了他们的家园。
正午的时候,大夏门的街道上显得很是拥挤。开始有秩序的撤离如今已经开始变得有点混乱,幸得林南、盖勋、黄忠在城门边极力的维护,才没有发生踩踏事件。杨赐、许靖、陈寔等人也都纷纷将自己的家眷迁徙而出,混杂在撤离的百姓队伍中,形成了一条人龙。
大夏门是洛阳最大的城门,但是应付这些撤离的百姓仍显得不够,无奈之下只能将北门的城门全部打开,这才加快了百姓的撤离。到正午的时候,城北的百姓已经撤离的差不多了,一听说会受到战乱的波及,百姓们都纷纷开始撤离。除此之外,林南还特地派人到洛阳城附近的十几座城池进行通知,让他们做好避难的准备。
午时三刻,有斥候来报,说吕布、公孙瓒、陶谦的兵马回来了,而刘虞也带着士兵来了,混战在刘虞出面的调停下暂时告一段落。
紧接着,又有斥候来报,说吕布听到袁绍杀了不少并州兵,便带着得胜之师开始进攻袁绍,袁绍拉拢公孙瓒一同抵御吕布,袁术和刘表又打了起来,陶谦则表示中立,见混战不止,便撤兵回徐州。
林南正忙着进行全城撤离,哪里顾得上这些事情,知道了情况之后,便斥候继续打探,只要那些人不来北门,不影响到百姓撤离,他就不会出手。
可是,又过了一会儿,斥候再次回报,说刘虞为了劝说双方罢斗,邀请朱俊、皇甫嵩一起来进行调停,结果惹怒了双方,竟然将刘虞、朱俊、皇甫嵩一起杀了。
这边斥候刚刚结束了奏报,那边刘虞帐下的田畴满身是血的带着刘虞部下的八千多步兵跑到了林南的营寨,祈求林南出兵为刘虞报仇,贾诩暂时将田畴安排在了军营里,让荀攸指挥林阳、李铁紧守营寨,自己则骑着快马赶到了北门。
“主公……主公……”
林南正在指挥百姓撤离,突然听到了贾诩的叫喊,回头看见贾诩策马而来,便让黄忠、盖勋继续维护治安,他则迎了上去。
“军师,你不在营寨好好的守卫大营,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贾诩翻身下马,也来不及行礼,便张嘴说道:“刘虞身亡,部下的田畴带着八千多部下前来依附主公,祈求主公出兵,替刘虞报仇。”
林南早已经听斥候汇报过了,或者说,刘虞的死是他间接害死的,他明知道刘虞的性格,却没有加以阻拦。他一脸的淡定:“嗯,我都知道了,我只想知道,刘虞是死在哪个人的手上?”
贾诩急忙道:“据田畴说。当时刘虞、朱俊、皇甫嵩设立了一个大帐,宴请吕布、袁术、袁绍、刘表、公孙瓒五个人,本想劝说两方就此罢兵,哪知道气氛变得尤为僵硬,吕布一怒之下先杀了朱俊,紧接着袁绍杀了皇甫嵩。公孙瓒和刘虞早有嫌隙,便趁机杀了刘虞。刘表当时大惊,一见到这种情况,立刻便逃走了,回到军营之后,便撤兵回荆州了。鲜于银、田畴当时在场,公孙越杀了鲜于银,严刚要杀田畴时,田畴死命脱逃。便带着一万士兵进攻公孙瓒,可是部下的士兵都是步兵,打不过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便带着残余的士兵来投奔主公。”
林南沉思了片刻,对贾诩道:“你回去告诉田畴,此仇必须报,但不是现在,必须在公孙瓒前面赶回幽州。你让他带几名亲随回幽州。将刘虞被公孙瓒杀了的消息散布出去,让他回去找张郃、鲜于辅。一起起兵攻打右北平,绝不能让公孙瓒回到幽州。”
贾诩转身便走,骑上马之后便飞奔了出去。
林南此时的心里在暗暗地想道:“天下群雄,洛阳一场混战便死了大半,现在有实力的就剩下曹操、马腾、吕布、袁术、袁绍、刘表、孙坚、刘繇、公孙瓒、陶谦、韩馥、刘焉等人,看来今后会陷入真正的争霸之中。我必须尽快回到幽州才行。”
洛阳城南的洛水沿岸,尸体遍布各地,血流成河。洛水呈东西走向,在进入洛阳这一段后,河道转了一个弯。形成了南北走向。于是,吕布、袁术的兵马陈兵在西岸,袁绍、公孙瓒、刘表的兵马在东岸。刘表因为公孙瓒杀了刘虞,心中惧怕,便主动撤兵回荆州,使得本来占有极大优势的袁绍、公孙瓒和吕布、袁术形成了对峙,暂时停下了打斗。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的时候,天边出现了一道火红的晚霞,将整个洛阳城上空笼罩的一片血色。
吕布的大营里,吕布和众将都在进行商议,暂时的休战让这些硬朗的并州汉子们都得到了一定的休息。
“稚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们的兵马会和袁绍他们打起来了?”吕布刚从函谷关提着董卓的人头回来,便听说袁绍在进攻自己的部下,他二话不说,就立刻展开了战斗,可是从午到晚,他一直还搞不清楚到底是为了何事开打,因为他没有这个机会去问,就连刘虞进行调停的时候也没有搞清楚。
张扬吱吱唔唔地回答不出来,面色上有点难堪。
这时,带着张邈部下前来投靠的陈宫便站了出来,朝吕布拱手道:“将军,当时事发突然,只知道各位诸侯都在皇宫里面争夺玉玺,结果各位诸侯在皇宫里面展开了厮杀,这才导致了这场混战。”
“你是……张邈部下的陈宫?”吕布见坐在末尾的那个汉子,便问道。
陈宫点了点头,道:“不过,从今天起,我就跟随将军左右了。将军的并州兵勇猛善战,骁勇异常,可唯独缺少的就是一位谋士,如果能够得到我的辅佐,将军必然能够称霸天下!”
张扬急忙道:“是啊奉先,你不在的时候,幸亏有公台在这里,在他的谋略之下,我们并州兵才减少了不少损失。”
吕布看了一眼陈宫,笑道:“好吧,那你就留下吧。你刚才说玉玺,可是传国玉玺吗?”
陈宫点了点头,张扬也随声附和。
“奇怪,小皇帝明明在马腾的手里,怎么连传国玉玺都忘记带了。”吕布想不通,便急忙问道,“那玉玺呢?现在何处?”
张扬道:“我去争夺了,可是没有抢到,只知道最后出来的人是袁术和袁绍,至于那玉玺在谁的手里,二袁均互相指责,都说在对方的手里,可是到底在谁的手里,谁也不知道。”
吕布突然暴怒道:“死了那么多人,就是为了抢玉玺,可是到现在连玉玺在谁的手里都不知道,你们还打什么仗,万一玉玺在袁术的手里,那我们岂不是白和吕布打了吗?王匡是刘表杀的,现在刘表走了,我们再打下去也徒劳无功。别忘了,你杀了袁遗,那袁遗和袁术、袁绍是兄弟。现在袁术表面上和我们友好,可谁知道这个人会不会对我们下黑手。袁术连自己的兄弟都要杀,更别说我们了。传我命令,撤军,回并州,要不要玉玺对我来说都无大碍。我要是真的想当皇帝,不要玉玺也照样能当。”
陈宫急忙道:“将军此话言之有理,如今天下群雄中,孙坚、刘繇、曹操、林南都没有参战,而且刘繇、孙坚、曹操都已经撤兵回去了,我们也该尽快撤离这里,回并州修养一段时间,招兵买马,再另行他图。”
“就这样定了。全军连夜拔营起寨,让二袁在这里打吧。义父的仇已经报了,我也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义父说过,洛阳虽好,却不是我该久留的地方,我们回并州。”吕布十分坚决地道。
命令下达之后,吕布军剩下的两万多人便连夜拔营,悄悄里撤退了。
与此同时的洛阳城里。百姓还在不断的撤离,和袁氏有染的世家、豪族一出来之后。便立刻被暂时控制了起来,不让他们去给二袁通风报信,而朱俊一死,士孙佑便顶替了朱俊的位置,带领着士兵紧守南门。卢植知道林南在秘密撤离百姓之后,也加入了指挥百姓撤离的行列当中。
子时。十大富商井然有序地带着全部家产,用骡马拉着马车,将他们的财物全部运出了洛阳城。
到了初二辰时的时候,洛阳城已经成了一座空城,林南也下令撤军回幽州。并且公告百姓愿意随他回幽州的人就跟着,不愿意走的就留下,最后除了十大富商之外,还有三万多百姓愿意相随。
士孙佑撤离了城中的士兵,和林南的部下以及十大富商的豢养的门客共同担任护送任务,浩浩荡荡地朝北撤去。临走时,林南还特意释放了袁绍、袁术、公孙瓒和其他诸侯前来打探消息的斥候。
弯曲的道路,漫漫的归途,林南带着十大富商、三百多百姓,以及两万六千多士兵开始踏上了回程。除此之外,尚有盖勋、卢植等这样厌倦了在京畿生活的官员相随。
林南骑在马背上,看着长长的人龙,心中不禁感慨道:“我来讨伐董卓,没想到回去的时候却变成了迁徙,有十大富商的财富作为支柱,称霸天下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
林南走后不久,洛阳突然失火,火光冲天,笼罩着整个洛阳城,将洛阳城化为了一片焦土……
林南单马矗立在黄河岸边,看着那滔滔的黄河水,心里是一阵的惆怅。回过头,看着那些在士兵的保护下艰难地迈着步子的百姓,心里更是多了几分责任感。
洛阳的一场大火,让躲藏在北邙山的十几万百姓无家可归,立国一百多年的东汉王朝彻底化为了乌有,文武百官络绎不绝地向长安方向流动,而京畿附近的百万百姓则纷纷向紧邻的州郡避难。
已经一天了,洛阳的大火仍旧在熊熊的燃烧中,南北二宫,官宅民舍,统统在火龙的吞噬下燃烧殆尽。洛阳城的十几万百姓则纷纷开始了逃难,有大约五万人紧紧地跟随着林南的脚步而来,愿意跟随他一起到幽州、冀州一带避乱。
林南看到这种情况,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来了刘备携民渡江的场面来,不同的是,他没有追兵,而面对的是波涛汹涌的黄河水。码头可供渡河的船只很少,阻隔了林南渡河的脚步,无奈之下,林南只得下令暂时驻扎在黄河岸边,命令士兵加紧打造渡船。
“得得得……”
一匹快马从山坡下面驶来,马背上的骑士翻身下马,急忙登上林南所在的高岗,抱拳道:“主公,斥候已经打探到消息了,是袁术放的火。”
“袁术?这个该死的王八蛋,老子辛辛苦苦拯救洛阳百姓于水火之中,他却一把火烧了洛阳城,老子……”林南已经气的满脸通红,忍耐了许久的怒气在此刻完全地爆发了出来,口中不停地谩骂着袁术。
前来报信的骑士是林阳,他半跪在地上,双手抱拳,用一种很惊讶的眼神看着林南,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林南如此动怒。
林南胡乱地骂了一通,只要是他想的到的卧秽语通通地用上了派场,当他气喘吁吁地骂完了袁术之后,低头看见林阳表情惊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定了定神,平息了内心里的怒火,问道:“洛阳方向还有什么动静?”
林阳道:“吕布撤军了,走的是孟津,走的时候也没有和袁术说,以至于袁术被袁绍、公孙瓒的联军打的大败,不得已退兵了,朝南阳方向去了,临走时扬言不让袁绍占领洛阳,便让人一把火把洛阳城给烧了。如今袁绍、公孙瓒两路兵马暂时驻扎在冀南城,他们两路兵马也是元气大伤,估计要整修好一段时间。”
“知道了,让李铁继续密切监视袁绍、公孙瓒的动静,我们现在被黄河阻隔,又新来了五万百姓投靠,没有一天的功夫,无法将近十万的军民摆渡到大河北岸。”
“诺!”
“对了,你去叫贾诩、荀攸、郭嘉叫过来,我有事情要吩咐他们。”
“诺,属下这就去叫军师和几位先生。”
林南翻身下马,耳边风声呼啸,眼前一片萧条,赵云、太史慈的两路兵马驻守在道路两边,黄忠则带人在黄河岸边扎营,陈到、文聘两个人则带着士兵和从百姓中招募过来的工匠砍下一片密林打造渡船,盖勋、卢植、许攸、崔琰、钟繇、荀谌则安抚百姓,士孙瑞、士孙佑和十大富商则负责派发食物,一切都是那样的繁忙。
不多时,贾诩、荀攸、郭嘉三个人陆续到来。
林南看到人都到齐了,也不讲究那么多了,一屁股坐在了一块大石上,对面前的三个人道:“洛阳大火到现在还没有熄灭,原本城中的百姓也都陆续向周围的郡县逃难去了,如今又增加了五万百姓跟随我们,这个数字超乎了我的想象,渡过黄河之后,必须先找个落脚点进行一番休整。对岸就是河内郡的温县,我想让你们先行渡河,去一趟温县,说服县令,为我们准备好一个宽阔的落脚点,你们谁愿意去?”
郭嘉抢先说道:“主公,小可愿意去。”
贾诩摇了摇头,道:“还是我去吧,听说温县有个司马氏,一门才俊,我顺便去拜访一下司马氏,如果能说服他们归顺主公,对于主公治理幽州而言,会大有裨益。”
荀攸的脸上浮现出来了一丝笑容,习惯性地捋了捋下颌的青须,缓缓地道:“我看你们都别争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做吧,河内司马氏和我有故交,司马防曾经担任过京兆尹,我担任黄门侍郎时曾经有过数面之缘。听说董卓进兵三辅时,司马防宁死不降,董卓觉得他有气节,便没有杀害,将他放了。司马防便回到了温县老家。而温县的县令便是司马防的族弟,要劝说司马氏投靠主公,此事非我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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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0章【巨财】
林南笑道:“好吧,那就由公达去吧,顺便替我问候一下司马防的第二个儿子司马懿,就说我非常欣赏他。”
荀攸脸上一怔,问道:“主公也认识司马防?”
“呵呵,听说过。公达,你替我好好的观察一下他的次子司马懿,现在他应该有……”林南顿了顿,便伸出手指头数了数,接着道,“应该差不多七岁了吧?”
荀攸很是惊诧,他和司马防是故交,对于司马防有几个儿子,他也不是很清楚,见林南如此欣赏司马防的次子,心道:“主公一向有识人之能,一个七岁大小的孩子,居然让主公产生如此浓厚的兴趣,看来这个小孩必然有过人之处。”
拱了拱手,荀攸道:“主公放心,公达一定会幸不辱命。”
林南道:“另外,再派人提前回幽州,告诉张郃,让他全权指挥对右北平的战斗,尽量让公孙瓒的部下投降,并且让他派出一支小股兵力,驻守涿郡的范阳,以便随时迎接我们。”
“是,主公。”
商议完毕之后,林南便派了四个飞羽军的士兵护送荀攸先行渡河,自己则带着贾诩、郭嘉一起下了高岗,视察百姓和营地。
林南先从离自己最近的地方进行视察,一路走到了树林边,看到百姓们拖家带口的,心里也感到自己责任颇重。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琴音,打破了这份沉寂。琴音悠扬而又深远,在落日的余晖下,传出来的琴音听起来十分的沉重,让人的心里不知不觉便陇上了一种凄凉。此情此景,在悠扬的琴音下。倒是显得十分贴切,还在说话的百姓也都停了下来,不禁潸然泪下。
“谁在弹琴?”林南随口问道。
贾诩、郭嘉都摇了摇头。
林南顺着琴音一路走了过去,刚走了一段路,沿途看到这些前来投靠的百姓都已经流出了眼泪,就连他自己也被这琴音深深地感动着。看着沿途百姓流离失所的情形,心中也多了一份沉重。
一曲轻快的笛音突然响起,搅乱了那悠扬而又显得凄凉的琴声,笛音高亢而又欢快,瞬间便将那琴音压制了下去。笛音声声入耳,让听者仿佛觉得有无数只蝴蝶在周围环绕,簇拥着你扑向那美丽的百花丛中。
林南停下了脚步,他听到琴音也慢慢的变得轻快起来,配合着那笛音一起演奏出最为美妙的和音。两种本来代表着不同心情的乐曲一经响起。便迅速拧成了一种乐音,琴音、笛音相互配合着,显得十分的默契,让听者心头原本的那份沉重也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换来的是一种轻快的喜悦。
两种声音都来源于一个地方,林南稍稍聆听了一会儿,便快步向前赶了过去。
又向前走了一段路,林南终于在一棵枯萎的大树下找到了乐曲的合奏者。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两鬓斑白慈眉善目的老人和一个长相清秀的妙龄少女,老人手扶一尾七弦琴。少女吹奏一只长笛,两个人一唱一和相互配合,使得所合奏出来的音律美妙绝伦。
周围已经围上了不少听众,他们大多都面带一丝喜悦地闭着眼睛聆听,静静地坐在地上,母亲抱着刚刚几个月大的婴儿。父亲牵着几岁大孩子的手,老翁和老妪相互依偎,在这个落日的余晖下显得一派祥和。
林南也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站在那里静静地聆听着,丝毫不愿意去打断这种人间至美的乐曲。也害怕打破了这种祥和的气氛。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琴音、笛声都停了下来,一曲乐曲也就此合奏完毕。
林南睁开了眼睛,看着那坐在枯树下面的老人,他便迎了上去,拱拱手,当下拜道:“在下林南,拜见蔡大人。”
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身为议郎的蔡邕。他见林南对他进行参拜,急忙站了起来,也十分有礼节地拜了一拜林南,舒缓地道:“林将军不必行此大礼,老夫可承受不起。”
林南道:“蔡大人海内名士,誉满天下,林南身为晚辈,自当前来拜谒。今日若非蔡大人抚琴一曲,在下或许还不知道蔡大人也在这队伍之中。在下未能察觉此事,怠慢了蔡大人,还请蔡大人恕罪!”
蔡邕急忙道:“林将军,老夫已经辞官了,不再是什么大人了,只想远离中原这是非之地,跟随将军到幽州避乱。”
“既然如此,那就请蔡先生听我安排吧……”林南斜眼看见蔡邕身边就只有那位吹奏笛子的妙龄少女,见那少女的穿着十分的朴素,身边堆放着行礼,双手正搀扶着蔡邕,看起来十分的清秀可人,便问道,“这位姑娘是……”
“民女蔡琰,拜见林将军!”少女微微欠了一下身子,轻声细语地道。
“原来她就是蔡琰……”林南见十分的有礼数,年纪也不过十五六,便不由得多留意了两眼。
蔡琰一手握着横笛,另外一只手搀扶着蔡邕,见林南没来由地看着她,她洁白无瑕的脸蛋上透着一丝红晕,低下头,不敢直视林南,目光在地上四处游走,心中却莫名的起了加快了跳动。
林南见蔡琰一副害羞的模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当即收回了目光,见蔡邕单手抱着一张尾部有烧焦痕迹的琴,便朝蔡邕拱手道:“刚才先生的一曲合奏,确实令在下欣赏,请问先生手中所抱的就是焦尾琴吗?”
蔡邕笑道:“将军好眼力,这正是焦尾琴。刚才我见日落西山,又见百姓罹难,心情十分沉重,便不由得拨弄了琴弦,弹奏了一曲悲音。幸好小女及时吹奏柯亭笛,将我从悲悯的情绪中拉了出来,这才有了恰才的一曲琴、笛的合奏,让将军见笑了。”
林南再一次打量了那焦尾琴,以及蔡琰手中握着的柯亭笛。他也是喜爱听古人的轶事,蔡邕救琴,制造柯亭笛的事情也是很早就知道了,只是从未见过。他今日不但亲眼目睹了这两个乐器,还亲耳聆听了一曲合奏,真是一种福分。
他见蔡琰纤细修长的小手一直在握着柯亭笛。一联想起这位站在他面前的少女便是有名的才女蔡文姬,不知道为何,他的心中发出了一声感慨:“蔡琰的命运在不知不觉中被改变了,不知道以后那闻名天下的胡笳十八拍还会不会被她创作出来……”
蔡琰一头黝黑发亮的长发,仿佛静止的瀑布一般;一双不大却圆圆的如同杏核眼睛中,黑白分明,没有一丝的浑浊;那对弯弯的眉毛,只那弯曲的弧度,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能成为亮点;那高矮、大小适中的鼻子,如同画龙点睛一般,把她全部的美好完全衬托了出来。她瞥了林南一眼,见林南的脸上带着伤痕,一脸冷峻的面容,身上散发着特别吸引人的男性气息,她的心里就仿佛有两头乱撞的小鹿,弄得她心乱如麻。呆呆地站在那里,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先生。你们一行人就两个人吗?”林南收回了在蔡琰身上的目光,对蔡邕道。
蔡邕点了点头:“老夫早年得子,不幸夭折,后来晚年才有了这个女儿,但是老妻却远离尘世了,只有我和小女相依为命而已。”
林南转身对贾诩道:“军师。你带先生父女二人回营地,一定要妥善安排,我带着奉先再巡视一下百姓。”
贾诩“诺”了一声,便走向前去,朝蔡邕拱手道:“晚生贾诩。请蔡先生随晚生来。”
林南和蔡邕互相告别之后,便随即分开,经过蔡琰身边时,帮助蔡琰提起了几个略重的包袱,扔给了身后的两名士兵,对他们吩咐道:“你们两个,从现在起,就暂时担任蔡先生的亲卫,好好的照顾蔡先生,不得有误。”
声音落下,林南便一脸笑意地从蔡琰的手中接过包袱,轻声道:“蔡姑娘,这些粗活,就让他们去做吧。”
蔡琰的手指不经意碰触到了林南的指尖,她立刻感到浑身一阵酥麻,急忙收回了手,脸上也泛起了一阵红晕,急忙道:“多谢……多谢将军……”
林南只轻声一笑,便将蔡琰手中的行礼也一起扔给了身后的士兵,然后对郭嘉道:“奉先,我们再到前面去看看。”
蔡琰瞥见林南离开,便长出了一口气,搀扶着蔡邕跟随着贾诩向前走,不时回头望了一眼林南,见背影消失在了人群中,这才慢慢地静下心来。
入夜后,由于林南的妥善安置,所有的百姓都没有受到饥饿,外围站着许多士兵放哨,河岸边负责打造渡船的人仍在不停的工作,在大家的一起努力下,已经早就了近三百多只渡船。
简易的营寨里,一些伤兵得到了军医的护卫,林南也亲自到来视察了一番,好好的对伤兵进行的一下安抚。
经过末尾的帐篷时,林南便掀开了卷帘,大步走了进去。
营帐里躺着徐晃和魏延,两个人一个趴着,一个仰面躺着,全身都被绷带缠住,活像两个木乃伊。
“主公?”魏延斜躺在卧榻上,他正好看见林南从里面进来,便惊喜地道,“属下参见主公!”
徐晃一听到魏延的话语,便侧脸看到了林南,他试图起身,奈何身上的伤口并未痊愈,只能有气无力地趴在那里,轻声说道:“主公到来,属下未能远迎,还请主公恕罪。”
林南已经走到了徐晃的身边,坐在了卧榻的边上,笑呵呵地道:“你们都这个样子了,还怎么起来?伤筋动骨还一百天呢,这次你们跟我回幽州,路上可能会吃一些苦头,毕竟还有大批的百姓也要跟着我走。对了,你们两个的伤军医复查的如何了?”
魏延急忙道:“多谢主公关心,我这些都是皮外伤,算不得什么,我身子骨硬朗着呢,不出十天就可以活动自如了。”
徐晃接着道:“不碍事,就是受伤的地方在后背上,只要上身一动就会受到牵连。再等一阵子就可以了,不到幽州我的伤势就可以痊愈了。”
“呵呵,话虽如此,不过你们也要听军医的,好好的养伤,按时更换敷药。等到了幽州,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们去做呢。”林南走到了魏延的身边,看了看魏延,见魏延此时脸上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稚嫩,便不由得欣慰了起来。
对于魏延这个人,林南还是很欣赏的,确实有大将之才,罗氏的三国中说他脑后有反骨,这个纯属罗氏为了提高诸葛亮而胡写的。魏延谋反的事情,在历史上可以说是一件冤案,如果他真的要谋反的话,杨仪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是为了想取得蜀汉的大权罢了。
林南随即又和徐晃、魏延聊了一些话,给他们两个人讲讲笑话,拉拉家常,光这些小举动。就让他们两个人深受感动。
看完了伤兵之后,林南又巡视了一番打造渡船的工地。看到工匠们在辛勤的劳动,他便让人准备一顿宵夜,给这些工匠们加餐。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林南便开始着手准备渡河,让士兵在岸边进行合理的指挥,让百姓慢慢地登船。然后经过一次次的来回,进行摆渡,将百姓、军队、粮草、钱财、富商,所有的一切全部运送到了大河北岸。
一到达大河北岸,林南便重新整理队伍。让士兵和百姓相互夹杂,井然有序的朝温县而去。
中午的时候,林南带着郭嘉、林阳和三十骑兵为前队,先行驰往了温县。
在距离县城还有十里的一处山坡上,荀攸和司马防以及温县县令司马敬并排站立在那里,向远处眺望着朝温县县城来的官道,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司马防的长子司马朗和县衙的一帮子衙役。
午时一刻,荀攸便见前面的官道上尘土飞扬,紧接着杂乱的马蹄声便传入了他的耳朵里,他凝视着那团土雾,见林南一马当先的驰来,他便欢喜地笑道:“来了来了,我家主公到了。”
司马防穿着十分的朴实,身材高大,面目清秀,下颌带着几缕青须,顺着官道望去,见一个戴盔穿甲的人向这边策马而来,他便不住地打量起来了林南,也想一睹这个驰骋北方疆场的将军。
不多时,林南带着随行的人员便奔驰了过来,荀攸、司马防、司马敬、司马朗和一班衙役都下了山坡,静候在官道上。
“主公,前面的人是荀攸,看来他已经成功说服了司马氏。”郭嘉指着前方不远挡住道路的人群说道。
林南道:“嗯,公达出马必然不会让我失望。”
说话间,一行人便碰面了,林南当先跳下马背,一脸笑意地走了上去。
“参见主公!”荀攸、司马防、司马敬、司马朗和那一帮子衙役,都异口同声地道。
林南欢喜地道:“免礼免礼,军师,快给我介绍介绍吧。”
荀攸当即拉着司马防便介绍道:“主公,这位便是司马建公……”
指了指背后的一个中年汉子和一个少年,接着道:“这位是温县令司马敬,这少年是司马建公的长子,叫司马朗,字伯达。”
林南听后,哈哈笑道:“好啊,河内司马氏人才挤挤……咦?怎么不见司马仲达?”
司马防急忙道:“启禀主公,仲达年幼无知,此等场面,怕冒犯了主公,所以我并未让仲达前来,只把他留在了家里。”
林南看了看司马朗,将司马朗只有十五六岁,身材已经和他父亲司马防一般高大,而且面目俊朗,看起来十分的潇洒。他便笑着对司马朗道:“伯达英俊不俗,司马大人倒有几分相似,只可惜未能见到仲达……”
司马朗道:“主公勿忧,仲达就在县城,如果主公想见仲达的话,简直是易如反掌,只是属下怕仲达会污染主公视听,所以未能让父亲大人直接带来拜谒,还请主公恕罪。”
林南见司马朗彬彬有礼,便想起了“司马八达”这个名号,随口问道:“司马先生,不知道你膝下现在有几个子嗣?”
司马防对林南很好奇,他当初虽然都曾经在三辅做官,他为京兆尹,林南是陈仓令。但是两个人却从未和林南见过,他见林南对次子司马懿如此上心,更是奇上加奇。此时,忽然听到林南问起他有几个儿子,便急忙答道:“哦,现在我的膝下只有三个儿子。长子司马朗,次子司马懿,三子司马孚。”
“哦,才三个儿子啊,那看来你要多加努力了,我见你满面红光,印堂深红,这一生当多子多孙……”林南伸出手指装个样子掐算了一下,才继续道。“嗯……我已经算出来了,你这一生中当有八个儿子,如今才三个儿子,看来要想凑齐‘司马八达’,还需要几年功夫。”
司马防一脸的惊诧,他没想道林南会说出这番话,但是多子多孙是福气,他能有八个儿子。这也是别人想有而没有的,当即笑道:“承蒙主公吉言。建公在此谢过主公了,如果以后我真的有八个儿子,我一定带领着所有的儿子们一起当面拜谢主公。”
林南笑道:“那倒不必,只要你们司马氏都跟随在我身边,为我效力便可以了。额……建公应该有三十有七了吧?”
司马防惊道:“主公真神人也……”
“我也只是瞎猜的。”
司马朗见父亲和林南侃侃而谈,便拉了拉父亲的衣袖。朝林南拱手道:“主公,如今午时刚过,主公一路辛苦,还是到城内先休息一番吧。”
林南见司马朗比他父亲司马防要有眼色的多,便觉得司马朗是个人才。准备回到幽州后便给司马朗一个县令先干着。实际上,他对司马防没啥兴趣,只不过他有个很出名的儿子司马懿,而现在司马懿还小,未必有什么大智慧,而先搞定司马防,就可以拥有司马懿,就算当儿子一样的养着吧,以后说不定能够培养出来一个忠心于他的牛人出来。
听到司马朗的提议后,林南便答应了下来,随后便和荀攸、司马防、司马敬、司马朗一起一起回温县县城。
十里的路,不算太远,边走边聊,一行人便到了温县县城。县城外面有许多工匠正在搭建营寨,这是荀攸招募的民工,给到来的百姓和军队留宿用的。
进城之后,林南询问了荀攸是怎么说服司马防的,荀攸便将实情告诉给了林南。原来,司马防曾经欠荀攸一个人情,荀攸一到了温县,直接说明了来意,司马防也听过林南的名声,便直接答应了下来,根本没有费什么事情。
司马防将林南迎入了自己的府邸,司马府十分的简单,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没有任何豪华的装饰,与一般民舍差不多,只是院落要比一般民舍要大一点。
一进入司马府,司马防便直接将林南迎入了大厅,大厅里也摆设下了酒菜,并且将林南请到了上座。众人坐定之后,司马防便朗声说道:“大汉遭逢董卓之乱,民不聊生,幸得有将军这样的人才能使得董卓授首,今日寒舍能够有幸迎接将军到来,实属蓬荜生辉。”
林南笑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只不过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罢了。如今已经到了建公府上,不知道能否让我见见你的次子司马懿?”
司马防脸上略有迟疑,目光中也充满了不安,问道:“主公一定要见仲达吗?”
林南点了点头,心道:“不是为了司马懿,我才不来你的家呢。”
司马防不安的神情浮现了出来,看了一眼长子司马朗,欲言又止。
司马朗会意,抱拳道:“主公,仲达还是不见的好,万一冒犯了主公,只怕……”
听到司马防、司马朗如此藏着掖着,他也就越来了浓厚的兴趣,想想一个七岁小孩,能有什么冒犯的,当即打断了司马朗的话:“去叫司马懿吧,我倒要看看,他如何冒犯我?你们放心,就算他真的冒犯了我,我也不会将他怎么样的。”
司马防见林南如此坚持,便朝司马朗使了一个眼色,司马朗叹了一口气,便起身朝林南拜了一拜,然后转身离开了大厅。
林南端起酒杯和了两杯酒后,便见司马朗从外面牵着一个小男孩走了进来,他老远便看到了那个小男孩,第三杯酒刚喝道一半,便忍不住扭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将酒水喷洒在了身边的草席上。
在座的司马防、司马敬以及司马朗都是一脸的尴尬。就连荀攸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暗暗地想道:“这小孩就是主公说的司马懿吗?实在太可笑了,可是主公对他如此上心,为何司马懿会是这幅模样?”
司马朗松开了那小男孩的手,朝林南拱手道:“启禀主公,司马懿带到。”
众人面前是一个七岁大的小男孩。男孩蓬头垢面的,一身的污泥,稚嫩的脸庞上看不出一丝的智慧,满脸的灰尘,两条小青龙在鼻子下面悄悄留下,随即又被他“咻”的一声吸进了鼻孔,过不多时那软绵绵的两条小青龙又再次从鼻孔滑了下来,然后又被他给吸进了鼻孔,如此反复了好几次。
他整个人站在大厅里就像一个从泥堆里爬出来的乞丐。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上衣的胸襟、袖子都被撕得粉碎,露出了两条麻杆似得小胳膊,双手的指甲里都是泥巴,下身穿的裤子由于腰围太大,而不停地向下滑落,他的双手夹在腰间,时不时的向上提了提裤腰。却仍能无法制止裤子的松落。
他的裤腿是卷起来的,卷到了膝盖上面。他光着脚,脚上沾满了黄泥,黄泥还带着湿气,像是刚从泥浆里踩过了出来一样。他的头发遮挡住了半只眼睛,只露出来了一只大大的眼睛,目光一直盯着坐在上座的林南看。看了一会儿,他突然嘿嘿一笑,指着林南道:“父亲大人,你从哪里弄来的这身盔甲,穿上之后倒显得年轻了许多。让我我差点没有认出来……咦?父亲大人,你的胡须哪里去了?”
此话一出,当成震惊全座,就连林南也是一阵吃惊,心想司马懿好歹也是一个牛逼人物,怎么小时候会是这个样子,竟然把他当作了爹地。
司马朗急忙拉了一下司马懿,大声喝道:“仲达,不许胡说,父亲大人坐在左首,坐在上首的是我们的主公,你还不快跪下参拜主公?”
司马防急忙摇了摇头,无奈地喊道:“仲达,我在这里……”
司马敬叹了一口气,小声嘀咕道:“这个傻孩子……”
林南站了起身子,走了下去,来到了司马懿的身边,问道:“你就是司马懿?”
司马懿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一丝的惊喜,用手拨弄了一下遮挡住那半边眼睛的头发,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林南,丝毫也不惧怕,看了一会儿后,便“哇”的一声叫道:“看来我又认错人了,父亲大人哪里有你威武哦……”
林南看司马懿满身泥浆,他也不在意,伸手便按在了司马懿的肩膀上,半蹲下身子,问道:“既然我比你父亲还威武,那你愿不愿意以后跟在我身边,也变得如此武威?”
司马懿目光转动了一下,想了一会儿后,便反问道:“跟着你,真的能变得威武吗?”
林南点了点头,笑道:“当然,我不光能让你变得威武,还能让你变得聪明,你可愿意吗?”
司马懿摇了摇头,只睁大眼睛看着林南,却什么也不说。
“怎么,你不愿意?”
“我本来就很聪明了,根本不用跟着你,威武也是衣服衬托出来的,等我长大了,我穿一身盔甲,也能像你一样变得很威武。既然自己都能办到的事情,我何苦去求别人呢?”
司马防听后,急忙斥道:“仲达……”
林南打住了司马防将要说的话:“小孩子吗,童言无忌,无所谓。司马懿,我问你,别人都干干净净的,你怎么满身淤泥,还有,你的鼻涕是不是也该擦一擦了?”
司马懿脸上一怔,伸手擦了擦流出来的鼻涕,嘿嘿笑了笑:“我说怎么那么难受呢,原来是鼻涕闹的。我一向都很干净的,刚才是去抓泥鳅了,结果鱼没有抓到,倒弄了一身泥,身上的衣服也给弄烂了。”
“抓泥鳅?你在哪里抓泥鳅?”
“就在我养泥鳅的黄泥潭里,那里有好多条泥鳅,它们太滑了,我抓不住。”
“呵呵,如果你想抓泥鳅的话,就一定要用好的方法。如果不用脑子的话,你是抓不到泥鳅的,就算抓到了,也会很费力。你有想过用什么方法去抓泥鳅吗?”
“想过,但都不可行,刚想到一个好办法。就被兄长给带来了,说要见什么主公,你就是兄长的主公吗?”
林南点了点头,见司马懿一点都不畏惧他,而且说话也随心所欲,表面上看着十分的憨厚、傻了吧唧的,但是他却从司马懿炯炯有神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份常人没有的睿智,那份隐藏在眸子最深处的睿智。他问道:“你兄长的主公,不也是你的主公吗?”
司马懿摇了摇头道:“不一样。兄长是兄长,我是我,兄长的主公不是我的主公。我听说洛阳有对袁氏兄弟,两个人有着同一个父亲,可是他们两个人还不是在洛阳打的不可开交嘛?所以,我是我,我是司马仲达,而兄长则是司马伯达。不能想提并论。”
林南听后,很是欣赏这句话。便问道:“那怎么样的人才能成为你的主公呢?”
“镇北将军林南知道吗?”司马懿瞪大了眼睛,脸上带着一丝羡慕,大声地道,“你要是能成为他那样的人,我就跟你。”
众人听后,都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司马懿见众人都笑了起来。一脸的迷茫,大声地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我司马仲达堂堂冢虎,岂能随意让人耻笑?”
司马朗急忙将司马懿按跪在了地上。小声在司马懿的耳边轻声说道:“仲达,站在你面前的就是镇北将军林南。”
司马懿一扭脸,带着不敢相信的表情,问道:“兄长,你也来讥讽我?”
司马朗道:“傻小子,为兄什么时候骗过你?如果不是镇北将军,父亲和我又怎么会轻易投靠呢?”
“你……”司马懿抬起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林南,带着一丝惊奇,“你真的是镇北将军林子羽?”
林南点了点头,一脸笑意地看着司马懿。
司马懿急忙向林南叩头道:“草民司马仲达,久仰将军大名,今日能得一见,实属三生有幸。林将军声名赫赫,功绩卓著,是仲达心目中的真英雄,如蒙将军不弃,仲达愿意从此跟随将军,望将军收留。”
“你起来吧,你父亲、你兄长都已经归顺于我,如今你又归顺于我,可谓是三喜临门。”林南先对司马懿说了一番话,稍微顿了顿,转过身子,对看着司马防,问道,“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跟随我一起到幽州定居?”
司马防拱手道:“求之不得。”
司马朗接着话道:“就算主公不派荀先生来说服我父子,我父子也是要准备去幽州的,前几个月幽州乌桓人叛乱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冀州,将军不费吹灰之力便收降了乌桓人,还将所有的乌桓人迁徙到了昌黎郡,加上刘使君治理幽州有方,看来以后幽州当是避乱的最佳之地。河内离京畿甚近,一旦京畿发生什么争斗,河内必然会受到牵连,迁徙他地才是上善之策。”
司马懿站了起来,一听说要出远门,便显得很高兴,随即道:“很好,那我就去收拾行礼,主公,咱们什么时候去幽州?”
林南呵呵笑道:“不急,我尚有近十万军民还未到达这里,等他们到达这里之后,稍稍地休息两天,进行一番整顿之后,再回幽州。仲达,你身上太过肮脏,还是去洗洗吧,洗干净了,换身衣服来大厅,一起进行酒宴。”
司马懿道:“主公,我还小,尚不能饮酒,只能以茶代酒,还望主公见谅。”
“无妨,你快去清洗一番,我和你父兄在大厅内等你。”
“诺!”
看着司马懿转身离去,林南也顺势洗了把手,然后走回座位上,对司马防道:“司马仲达一向如此吗?”
司马防点了点头:“仲达年幼无知,一向贪玩,有时候几乎痴狂,今日为了抓泥鳅更是将满身弄得都是泥浆,有碍了主公的视听,建公在这里向主公赔礼道歉,还望主公不要见怪。”
“小孩子嘛,贪玩是很正常的,可是你们没有发觉他的言行举止几乎接近大人了吗?”
司马防、司马敬、司马朗都面面相觑,三个人都和司马懿朝夕相处,除了知道司马懿是个疯小子外,倒没有感觉到他有哪里与常人的不同之处。
“可能是你们朝夕相处,都未察觉的到吧……”林南端起了一杯酒,咕嘟一声,便喝下了肚子,“来,大家吃酒,估计仲达尚需一会儿才到。”
过了好大一会儿,司马懿这才换了一身行动出来,一踏进大厅,倒是让林南有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小小的司马懿站在那里十分的端正,稍显白皙的皮肤烘托出来一张略显稚嫩的脸庞,但是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却总是能够散发出一种极其孤傲的自信。
林南一边喝酒,一边在酒席上打量着司马懿,见司马懿面相并不出众,看起来有点木讷,颇有一种大智若愚的姿态。他见司马懿言行举止中都透着一种文士的礼节,武人的不羁,不知不觉便打心眼里喜欢上了这个孩子,不禁叹道:“有子当如司马懿……”
随后的几天时间里,林南一直停留在温县,十万从洛阳带来的军民都临时驻扎在县城外的旷野里。稍作休整之后,林南将百姓每一百人编制成一个小队,交给一个士兵带领着,粮草、辎重一切东西都派遣重兵看护,带上司马防一家,便离开了温县,踏上了回幽州的归途。
林南等一行人,经过几天的行程,便了冀州魏郡地界。
刚进入魏郡的时候,便有斥候来报,说冀州刺史韩馥在前面带着大军迎接林南。
接到这个消息之后,林南便对身后的贾诩道:“我们和韩馥素无瓜葛,也没有任何来往,韩馥此时带着大军前来迎接,这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贾诩阴郁着脸,脑海中进行着快速的思考,急忙对林南道:“主公,恐怕是为了我们所押运的财富和粮草而来的。”
“韩馥是袁氏的门生故吏,能够做到冀州刺史的位置,也是袁绍一手操办的,我军驻扎在河内的时候,李铁便从洛阳回来了,表面上袁绍和公孙瓒暂时没有什么动静,难保袁绍不会耍什么阴招。”郭嘉随即分析道,“主公从洛阳带走了十大富商,十大富商所拥有的财富可以说是富可敌国,这笔财富不论流入到谁的手中,都会让那个人一跃成为最具雄厚实力的诸侯,袁绍帐下审配、郭图之辈向来喜欢在人的背后使刀子,看来韩馥是冲着这笔财富来的。”
林南觉得郭嘉分析的一点都没错,光一个士孙瑞所拥有的财富就数以亿万计,他为了跟着林南走,士孙家在洛阳的许多良田、豪宅都抛弃了,光是带着的黄金都是满满地装载了数十辆车,就更别说其他的银子、珠宝了,除此之外,其他九名富商也都是将全部金银都带走了,可以说林南这一路上所押运的财富,足可以够大汉国库开支三四年的,这些东西谁见了能不眼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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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1章【执掌】
“主公,以属下看,韩馥虽然有这个心,未必有这个胆,韩馥帐下并无良将,如果主公能先给韩馥一个下马威,必然能够使得他不敢乱动。李铁带着二百名斥候一直在大军的后面,密切关注袁绍、公孙瓒的行动,只要我们能够安全通过邺城,就可以安全通过冀州。”荀攸也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林南道:“你们三个负责带领大军继续前进,我带着林阳和二百骑兵去前面看看,让赵云、太史慈、黄忠、文聘、陈到维持好队形,并且加强中间的粮草和辎重的看护。”
“主公,韩馥带了上万兵马,主公才带二百骑兵,只怕多有不妥,不如让太史慈带三千骑兵跟随主公一起前去吧。”郭嘉担心地说道。
林南笑道:“不用了,看护好这些百姓和粮草辎重也是同等大事,文和、公达,这里就交给你们两个了,奉孝去通知一下士孙佑,让他们做好警惕工作,并且待在他那里,万一有什么突然状况,你也好随机应变。”
“诺!”
林南随即带着林阳和二百骑兵快速地向前奔去,直奔前方不远处的邺城。
沿着官道,林南等人一路奔跑了十余里路,看到韩馥带着大约一万五千人的马步军堵住了道路,他便放慢了前行的速度,缓缓地向岔路口驶去。
讨伐董卓时,韩馥的兵马一直未曾参战,在冀州一带调度粮草,成为了袁绍的坚实后盾。就在前两天,他接到了袁绍派人送来的密报,要他在冀州拦截北归的林南。他虽然不太愿意,可是出于以前袁氏对他的恩情。他也就答应了下来。这才在今天带着大军堵在了这个岔路口,不让林南从魏郡通过。
韩馥骑在一匹战马上,披着一身的战袍,身后几员将军依次排开,右手边则站着冀州别驾沮授。
“林南果然来了,要想去巨鹿。这里是必经之地,在这里堵住他们,比什么都管用。”韩馥一脸的喜悦,看到林南只带着二百骑兵前来,便对身边的沮授道。
沮授叹了一口气,看着曾经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林南,便朝韩馥拱手道:“大人,林南怎么说也是镇北将军,如今幽州牧刘虞已死。陛下又被马腾带到了长安,幽州已经成为无主之地,但是前几次派去幽州的斥候回报,却看不见幽州有一丝的动乱,究其原因,是林南的部下在幽州驻守的结果。我们就这样唐突的拦截林南,只怕会招致天下的唾骂,还请大人三思啊。”
韩馥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这样有点不够仁义,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我欠袁氏太多,这一次权当是我偿还袁氏以前对我的恩情吧。我让你跟我来是对付林南的,不是听你说那些没用的话。林南骁勇,尚有许多骑兵,他现在只带了二百骑兵,肯定有诈。你快想个办法,擒杀了林南之后,你也是大功一件。”
沮授看着一马当先的林南正缓缓地朝这边驰来,联想起以前和林南见面时的情形,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那时他就把林南看成了一个忘年交。他为人刚正,见韩馥一意孤行,自己也无法劝阻,便策马转身,对韩馥道:“林南和我是旧识,我不能这样害自己的旧友,林南带来的只有二百骑兵,没有埋伏,我能为大人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大人请为所欲为吧,我回邺城了!”
话音一落,未等韩馥搭腔,沮授拍马便朝后飞驰而去,倒是将韩馥气的不轻。
“这个沮授,脾气如此的臭,等我解决了林南,回去再找你算账。”韩馥看着前方林南缓慢驶来,沮授的背影也消失在了人群里,便恨恨地道。
“大人,林南只带了二百骑兵前来,我们有一万多大军,以属下看,不如一拥而上,将林南四面围定,他一定无法脱逃。等解决了林南,再派大军去袭击他的部队,一定能够将林南随军运送的粮草和钱财全部抢夺过来。”韩馥背后的一名战将朗声说道。
韩馥摇了摇头,脸上扬起了一丝阴笑:“区区二百来骑,何必动用大军?我有上将潘凤在此,区区林南,何足挂齿?”
韩馥背后的几名战将一起扭头看了一眼最左侧的一个大汉,那大汉虎背熊腰,身体魁梧,手握一柄开山大斧,胯下骑着一匹栗色战马,身上的披着一身重铠,头戴一顶熟铜盔,满脸的狰狞之色,在光天化日之下,让人看了也不禁浮现出一丝惧意。几名战将和那个大汉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见那大汉一脸的得意,正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几个人都不禁朝一边退了退,同时吞下了一口口水。
那大汉双目炯炯有神,朝前微微策了一下马,便来到了韩馥的身边,朗声道:“主公放心,有我潘凤在此,不出三个回合,便能将林南一斧头劈成两半。”
韩馥爽快地笑了笑,朗声道:“很好,这才是我冀州兵的实力……”
说话间,林南带着二百骑兵便在韩馥的正前方停了下来。
林南全身披挂,手持游龙枪,看了一眼前方一字摆开的韩馥大军,便朝前策马走了几步,上前问道:“这不是冀州刺史韩馥韩大人嘛,韩大人如此这般的劳师动众,可是为了迎接我的?”
韩馥指着林南叫道:“林南,你识相的就把所押运的粮草、钱财全部留下,我奉袁太尉之命在此拦截你,你杀害了洛阳十大富商,并且卷走了十大富商的财产,还恶意逼迫洛阳百姓跟你回幽州,这桩桩恶事我韩馥岂能容你?”
“哦?”林南冷笑了一声,“原来袁绍是这样跟你说的啊,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为了争夺玉玺,不惜和群雄开战,弄得洛阳城顿时一片火海,至今洛阳的余火尚未熄灭。这种恶行,不知道你韩馥容得容不得?”
“哼!太尉大人有先见之明,让我不要听你的花言巧语,看来是说对了,你如此污蔑太尉大人,到底是何居心?”
林南的脸上突然显现出来了极大的狰狞。两只眼睛也瞪的如同铜铃一般,怒吼道:“少废话!你到底想怎么样?”
一声巨吼过后,倒是将韩馥座下战马弄得惊慌不已,险些让韩馥从马上跌落地上来。韩馥强作镇定,心中慨然道:“林南平黄巾,定凉州,杀十常侍,又在幽州收服了几十万乌桓人,在讨伐董卓时也是一马当先。这样骁勇的人确实不简单,一声吼便让我的心头惊慌不已,看来只有派出潘凤去杀了他了……”
韩馥想完之后,便随即策马回了本阵,对身后的那个手持大斧的大将喊道:“潘凤!此时不去将砍杀林南,更待何时?”
话音一落,便见潘凤拍马而出,抡着一柄开山大斧便朝林南冲了过去。口中还兀自地大叫着:“林南纳命来!”
林南冷笑了一声,手中紧握游龙枪。心中暗想道:“原来他就是上将潘凤,正好拿他来给韩馥一个下马威……”
刚准备策马而出,林南背后的林阳便飞马而去,同时对林南大喊道:“主公勿动,林阳在此,此等无名小卒。不值得主公动手!”
林南见林阳冲了出去,便没有再动,只静观其变。
林阳更不答话,手握一杆长枪,见潘凤舞着大斧冲了过来。便举起了手中长枪,临近之时,但见潘凤一斧头劈了下来,林阳顺势架住了大斧,然后手中长枪陡变,一连刺出了三枪,只听的潘凤身上“噗、噗、噗”的三声闷响,胸前已经被长枪透入,被林阳最后一枪将整个人给挑了起来,刺了一个透心凉,顺势摔在了地上,便一命呜呼了。
潘凤一死,韩馥大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林南还没有出手,自己手下的最值得信赖的大将被林南手下一个不起眼的亲兵屯长给一个回合杀了。他惊慌失措之中,急忙大叫:“杀了他,你们几个人一起上去杀了他。”
韩馥背后的几员战将不进反退,就连士兵也都倒退了一步,在他们的心目中,潘凤已经被韩馥竖立成为了军中支柱,支柱一倒,其余皆惊,都不敢向前。
林南策马来到了林阳身边,冲林阳笑了笑,道:“好样的,没有给我丢脸,我们林氏就应当如此。”
林阳道:“区区无名之辈而已,主公乃万民之主,贾军师曾经交待过我,让我好好保护主公,以后还请主公不要再以身涉险。”
“无妨,我心中有数。”
话音一落,林南便朝韩馥喊道:“韩大人,你我无冤无仇,何必为了一些小事动刀动枪的?袁绍给你传达的话都是假话,我并未杀害十大富商,更没有威逼利诱洛阳百姓,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愿跟随我的。冀州之民超过三百万,韩大人不想着如何治理冀州,却道听途说再次拦截我,若不是因为怕伤了和气,我早带领大军前来和你一战了。乌桓突骑天下闻名,我的部队中更是有不少乌桓突骑兵,试问韩大人,若是我不屑一顾地派遣五千突骑兵前来攻打你,以你现在的这些部下,又该如何抵挡?”
韩馥吱吱唔唔地道:“这……这……那……我……”
“韩大人,不如这样,你现在就此退兵回邺城,你继续做你的冀州刺史,我回到幽州之后,便会继任幽州牧,到时候幽州和冀州彼此和平,岂不美好?”
韩馥早已经丢了魂了,乌桓人叛乱的时候,他因为害怕乌桓人会殃及到冀州,而冀州刺史所在的高邑城离幽州很近,于是他就将州刺史的治所迁徙到了魏郡的邺城来。他一想到林南部下有令人丧胆的乌桓突骑,整个人便害怕了起来。此时,他一听到林南的这个提议,便急忙道:“好好,就这样办,我一时糊涂,受人唆使,差点和林将军起了冲突,我这就撤军回邺城,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林南笑道:“韩大人果然是个聪明的人,这样做就对了。”
韩馥随即对身后的士兵喊道:“全军撤退,回邺城!”
“等等!”
韩馥正要策马后退,突然听到林南的叫声。便心下一惊,以为林南反悔了,急忙转身低声下气地问道:“林将军还有何吩咐?”
林南道:“韩大人,袁绍乃狼子野心,他虽然贵为太尉,做的事情却让人所不耻。如今洛阳城毁于一旦,京畿一带的百姓也都流离失所,洛阳恐非久留之地。相反,冀州相对安定,民多地广,很有可能会遭到其他人的觊觎,袁绍、公孙瓒、曹操都非寻常之辈,还请韩大人早做准备,以应对不策。另外。右北平太守公孙瓒和袁绍待在一起,如果他要是北归幽州的话,还请韩大人予以拦截,当然,如果韩大人没有那个能力的话,也无所谓。公孙瓒杀了幽州牧刘虞,全幽州的人都等着杀他呢,如果韩大人能施以援手的话。那我就感激不尽了。”
“一定……一定……不知道林将军还有何吩咐?”韩馥一改开始的强硬态势,低头哈腰地道。
林南笑道:“没了。韩大人请回吧。”
话音一落,韩馥带着大军一溜烟地便顺着左边的道路回邺城了,连地上潘凤的尸体也来不及带走。
“主公,韩馥如此懦弱的人,如果主公趁这个时候杀了他,那冀州不就是归主公所有了吗?”林阳在一边建议道。
“不。韩馥虽然懦弱,可是冀州的城池很难攻打,咱们数次路过冀州,所过之处城池的城墙都很高厚,加上冀州的兵马也很多。如果我们这个时候攻打冀州,兵力上肯定不足,而且我们还带着富商和百姓,只有先带领着他们回到幽州之后,才能慢慢的蚕食冀州。只要冀州还是韩馥为主,那就不难攻打。”
“那万一别人先我们一起占领了冀州呢?比如袁绍,他现在可是已经成为了丧家之犬,肯定要找地方栖身的。”
“我把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韩馥应该会对袁绍有所防范,总之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一定要先回到幽州,冀州的地形我都掌握的差不多了,以后要想占领冀州也是易如反掌。你回去通告两位军师,让大军加速前进,必须迅速通过冀州,尽快赶回幽州。”
“诺!”
秋深了,太阳黯淡了,自然界萎谢了。在九月的云雾之下,颜色慢慢的褪了,高峰上已经盖了初雪,平原上已经罩了浓雾。
一堆堆深灰色的迷云,低低地压着大地。已经是深秋了,森林里那一望无际的林木都已光秃,老树阴郁地站着,让褐色的苔掩住它身上的皱纹。无情的秋天剥下了它们美丽的衣裳,它们只好枯秃地站在那里。
林南带领着十万军民终于要抵达幽州了,历经二十多天的长途跋涉,一行人都变得十分的疲惫。深秋的季节让一切都变得萧条起来,越临近幽州,天气就变得越凉,给这些还穿着单薄的夏衣的人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困难。
太阳已经被向前推进的低垂的碎云遮住,一大片厚实的浅灰色雨云从西方地平线上涌过来。不远处,一场斜飘的大雨已经倾注在田野和树林上。从雨云那边吹过来湿润含雨的空气。雨云偶尔被电光切开,隆隆的雷声也越来越常常同火车的隆隆声混在一起。雨云越来越近了,斜飘的雨点被风吹过来。
云还没铺满了天,地上已经很黑,极亮的晴午忽然变成黑夜了似的。风带着雨星,象在地上寻找什么似的,东一头西一头的乱撞。北边远处一个红闪,象把黑云揭开一块,露出一大片血似的。
闪电撕碎浓重的乌云,巨雷在低低的云层中滚过之后,滂沱大雨就铺天盖地地压下来。秋雨打在他们的脸上,让人觉得一阵的湿凉。
整个北方大地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有下过雨了,秋雨铺天盖地般的落了下来,像是要将那龟裂的大地进行一次彻底的灌溉,只一小会儿的时间,地上便有了积水。
“还有多远到范阳?”林南整个人都已经湿透了,随口问了一下身边的贾诩。
贾诩道:“不足二十里,林阳已经带着几名亲随去范阳通知张郃了,一会儿就会带着人前来迎接主公的。”
林南回头看了看长长的队伍,百姓、军队、牲口都走在了泥泞的道路上,骡马拉着装满货物的车辆。战马拉着一些可以遮风挡雨的马车,所有的人都在这滂沱的大雨中艰难的行走着。
“军师,我到后面看看,张郃若要带人来了,就让他立刻帮衬着将百姓带走。”林南冲贾诩喊道。
话音刚落,林南便策马向后。朝后面的人群大声地喊道:“前面就是幽州了,大家再加把劲,坚持坚持,到了幽州之后,就能睡个好觉,吃顿好饭了。”
林南一边高声喊着给所有人打气,一边策马向后,经过一些士兵的时候,总是能够给予他们一个和蔼的笑容。让那些士兵的心里都燃起了暖洋洋的热情,帮衬着带着百姓继续向前走。
“喀喇”一声巨响,林南刚刚经过的一辆马车轰然断裂开来,车辕和马匹脱开了,整个马车都侧翻在了地上,从马车内也传来了“啊”的一声女子的惊叫声。
马车侧翻在道路中央,阻断了后面车辆的继续前进,林南急忙翻身下马。对周围的士兵喊道:“快,将马车扶正。推到路边,不能因此挡住了后面的车辆前进的道路。”
十几名士兵和林南一起将马车扶正,然后驾着车辕将马车推到了路边,士兵们则回到道路中央,继续带领着百姓向前赶路。林南来了马车边,未曾多想。急忙掀开了车辆的卷帘,想看看车内的人有没有大碍,谁知道卷帘刚一掀开,便见车内蔡琰在车内,身上单薄的衣服早已经被勾破了。露出了胸前一片雪白的春光,身子右侧也被地上的积水浸湿,湿漉漉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体上,将她玲珑的身体曲线完全烘托了出来。
“啊”蔡琰刚刚经历过翻车,自己还有点惊慌失措,见卷帘突然被掀开,整个人便意识了过来,急忙用双手挡在了胸前,同时大叫了一声。
一声惊呼,林南急忙合上了卷帘,他哪里知道车内的女子会是如此狼狈,更不知道车内的女子就是蔡琰。他急忙赔礼道:“蔡姑娘,实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只是想看看你受伤了没有,没想到……都怪我,我冒犯了蔡姑娘,还请蔡姑娘恕罪!”
“琰儿……琰儿……”蔡邕这时从前面的一辆马车中跳了下来,顶着风雨,朝这边跑了过来,他连续听到了自己女儿的两声惊呼,担心女儿在翻车的瞬间出事了,便急忙叫了出来。
林南一脸的尴尬,他自从在黄河岸边见过蔡氏父女之后,便让贾诩好好的安排蔡邕和蔡琰的起居,一路上他都忙着去处理棘手的事情了,也就将蔡氏妇女的事情抛到了脑后。这时他见蔡邕爱女心切的跑了过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朝蔡邕拜了一拜,然后就愣在了那里。
蔡邕到了蔡琰所乘坐的车辆前,这才看到林南也在,便急忙向林南行了一礼:“林将军也在啊,请恕老夫眼拙,刚才爱女心切,未能及时看到将军的身影。”
“不妨事……不妨事……只是刚才我不小心冒犯……”
林南的话还没说完,便见蔡琰从马车里探出了头来,脸上带着一丝羞红,目光闪烁,不敢直视林南,轻声说道:“林将军,父亲大人,我没事,请不要为我担心。”
听到蔡琰的话,蔡邕这才安心下来,便对林南道:“林将军,我父女二人一路上承蒙将军照顾,衣食住行都无忧无虑,老夫在这里谢过林将军了。”
林南看了一眼蔡琰,见蔡琰在偷偷地看自己,可当他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蔡琰急忙移开了目光,就连露出在卷帘外面的头也缩回了马车里。他对蔡邕道:“先生海内名士,如果我不以国士之礼相待,只怕会被天下人耻笑。先生,这里风雨颇大,还是请先生到车内稍坐,这辆马车是不能用了,还请先生和姑娘同乘一辆车,前方不足二十里便是范阳城了,到了那里就可以暂时歇息一番,停上几日再回蓟城不迟。”
“父亲大人,请您去车辆中取来一件女儿的衣物来,女儿身上的衣服被划破了,这样出去无法见人。”马车内响起了蔡琰舒缓而又温柔的声音。
蔡邕应了一声。朝林南施礼过后,这才离开。
“林将军,刚才的事情实属偶然,请将军不要挂在心上,小女子这一路上有幸得到将军的照顾,已经心满意足了。请将军切莫以此事耿耿于怀。”蔡琰的声音充满了知性的美感,知书达礼的她也并不埋怨林南,她只怕这件事让她父亲知道了,毕竟她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少女,要事此事传了出去,她估计以后也没脸见人了。
林南本来就不在意,对于他来说,古代的女性是讲究什么男女之别的,出于礼貌他觉得刚才他的行为冒犯了蔡琰。更让他担忧的是。蔡琰的父亲是蔡邕,这是一个天下知名的名士,他不愿意得罪名士,因为他还要用这样的名士来招揽更多的人才。
“哦,好的,既然姑娘没事,那我就放心了,等到了范阳。我一定好好的补偿姑娘。”
马车内的蔡琰此时已经心跳不已,她听到林南说起了“补偿”。心里便荡起了一阵涟漪,暗暗地想道:“你看到了我的身体,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娶我是最好的补偿……”
蔡邕这时候走了过来,将女儿的衣服揣在了怀中,同时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胳肢窝里还夹着一把,他没有先递给女儿衣服,而是先将油纸伞打在了林南的头上,同时关心地道:“将军,这雨水大。风凉,将军站在风雨之中恐怕身体会有恙,还请将军自重。”
林南冲蔡邕笑了笑,接过了蔡邕递过来的油纸伞,便道:“多谢先生好意,先生也别着凉了,我那边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蔡邕也不挽留,再说他也没必要挽留,这荒山野岭的,没什么好留的。他见林南走了,自己便将衣服递给了车内的蔡琰,撑起了油纸伞,靠近车窗,对里面的蔡琰道:“琰儿,你觉得林将军为人如何?”
蔡琰心中一阵突兀,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问道:“父亲大人,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蔡邕道:“林将军是个雄主,以后或许会成为力挽狂澜的人物,你若是觉得他可以的话,为父便托人打听一下,看看他是否有妻室……”
“父亲大人……”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母亲死的早,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只有把你安排妥当了,为父才算真正的省心了。林将军这一路上对我们父女照顾有加,而且他又是一个极有作为的人,为父想把你许配给林将军,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蔡琰没有回答,心中却是欢喜不已。
蔡邕也不是傻子,他能够从女儿的目光中看出来一丝异样,见女儿不答,他也不再问,心里盘算着到了幽州之后,该如何向林南提出这件事。
林南翻身上马,手持一把油纸伞,算是遮挡住了劈头盖脸而来的雨水,不经意间看到了自己握着的伞把上刻着一个“琰”字,他笑了笑,什么都没说,继续鼓舞士兵前进。
雨水还在不停的下,林南带着部队已经离范阳越来越近了,将近十里左右,但见前方的道路上驶来了一彪骑兵,为首一人便是张郃,侧后方则是庞德、林阳、卢横、管亥等将。
林南直接迎了上去,驻马在路边,大声朝着风雨中奔驰过来的张郃等人大声喊道:“怎么来的那么晚?”
张郃、庞德、林阳、卢横、管亥一行人都一起参拜道:“请主公恕罪!”
林南看了一眼他们背后带来的兵马,便道:“快让士兵帮助大军前进,到范阳后再行计议。”
“诺!”
张郃带来了两万多骑兵,还拉来了许多辆早已经准备妥当的马车,让百姓们和伤兵都坐在马车里,和原有的士兵以及十大富商的配合下一起向范阳驶去。
半个时辰后,林南从洛阳带回来的十万军民便都到了范阳,经过士兵的合理安排,都住进了早已经准备停当的营寨,算是有了一个遮风挡雨的栖身之地。
如今的范阳还只是一个小县,属于涿郡,县城虽小,却让林南感到了一丝的温暖。他先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将张郃、庞德、卢横、管亥叫到了身边,当下问道:“公孙瓒在右北平的旧部如何?”
张郃是指挥这次战斗的全权负责人,他向前跨了一步,抱拳道:“属下幸不辱命,在鲜于辅、田畴、庞德、卢横、管亥的配合下攻下了右北平,并且收服了公孙瓒的旧部。单经、田楷、王门、邹丹皆仰慕主公大名,率领旧部归附,如今鲜于辅、田畴、周仓、廖化正在驻守右北平,田军师也已经亲临蓟城坐镇。”
“北方的鲜卑人没有什么动静吧?”林南接着问道。
卢横答道:“主公放心,丘力居、乌力登、难楼、蹋顿、乌力吉都率部驻守在长城一带,鲜卑人并不知道幽州的情况,就连互市也暂时关闭了,在主公离开的日子里都一切正常。”
“很好,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如今刘虞已死,幽州暂时无主,鲜于辅、田畴是刘虞旧部,公孙瓒也已经成为了冢中枯骨,也已经是穷途末路,必然不敢回到幽州,我们就等于不费吹灰之力占领了幽州,剩下的事情。就该好好的进行一番休整了。”
“田军师让属下转告主公,请主公一回到幽州就立刻赶赴蓟城。尽快继任幽州牧,以稳定幽州百姓的心。”卢横拱手道。
林南道:“不急,我军刚刚回来,尚需休整几日,有田丰坐镇蓟城,我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卢横。范阳是你的老家吧?”
卢横点了点头,问道:“主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让属下去做?”
林南笑了笑,心中想道:“卢横是我到了这个时代第一个认识的人,也是第一个对我忠心耿耿的人,机智、武力都还算不错。也可谓是文武双全的人才,武力虽然不及赵云、张郃等人,但也可以作为独当一面的大将来用……”
想完之后,林南便对卢横道:“既然范阳是你的家乡,那你从今天起,就留在范阳,我听说范阳有卢氏、邹氏、简氏、燕氏、苑氏、邵氏、祖氏七姓望族,我留给你一万兵马驻守此地,好好的安排下那些洛阳来的百姓,并且修建村镇,扩建城池,以你对范阳的熟识,在范阳内部招揽人才,你可能做到?”
卢横见林南对自己如此器重,便抱拳道:“属下定当不负主公厚望。”
林南道:“范阳乃南出幽州的门户,与冀州的中山、河间相临,而且河流遍地,土地肥沃,极其适合在这里进行开垦,我要你在将范阳打造城军事重镇的同时,进行必要的农事生产,让百姓在范阳进行屯田,你能做得到吗?”
“主公放心,卢横一定竭尽全力的去完成主公交托的事情。”
“很好,那我现在就任命你为建威将军、范阳令,留给你一万马步驻守此地。”
“多谢主公!”
张郃、庞德、管亥也都替卢横感到高兴,他们都知道,卢横是跟随林南最久的人,而且无论在政务上还是在军事上都有显著的功绩,同时,三个人也感到林南如此安排的重大意义,几个人都暗自摩拳擦掌,期待着对冀州的战斗何时开始。
林南又询问了庞德、管亥沈阳、辽东以及乐浪的情况,还有周边高句丽的动静,知道一切都正常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之后的三天,林南等人在范阳进行了一番休整,留下卢横带领着一万马步军以及那些跟随着林南到幽州来的洛阳百姓,自己则带着十大富商和剩下的兵马回蓟城。
两天后,林南一行人便回到了蓟城,田丰带领着部下出迎,几句寒暄过后,便将林南一行人迎入了蓟城。
蓟城并不大,相比之下,要比洛阳城小出很多,甚至比林南扩建后的辽东城还要小,对于十大富商来说,这样的一座城,他们要住在什么地方。
林南早已经看出了以士孙瑞为代表的十大富商所担忧的事情,于是在进城之后,便召集了所有在蓟城的人,齐聚在州牧府的大厅里。
大厅里此刻变得异常热闹,高朋满座。蔡邕、卢植、贾诩、荀攸、田丰、郭嘉、许攸、荀谌、崔琰、钟繇、司马防、司马朗、司马懿、士孙瑞、刘放、孙礼、徐邈、楼班这些文士坐在了林南的左手边,依次排成了两排。而林南的右手边则是盖勋、赵云、张郃、黄忠、太史慈、庞德、徐晃、魏延、管亥、文聘、陈到、鲜于辅、士孙佑、田畴、单经、田楷、王门、邹丹这些武将。洛阳来的另外九大富商则分别坐在文武两列,左右各摆放了两排蒲团,大家也均以正坐就席,面前的小几案上放着一些酒菜。
看到群贤毕至,林南看了一眼侍立在身后的林阳,轻轻地抬了抬手。
林阳会意,快步地跑出了大厅,再次回来的时候,背后便带来了一群能歌善舞的妙龄少女,还有几名宫廷乐师。他朝那些人小声吩咐了一下后,便再次回到了林南的身边,凑在林南的耳边,轻声道:“启禀主公,一切准备妥当。”
林南点了点头,朗声道:“诸位,今日我们难得共聚一堂,就请我们共同举杯,先满饮此杯,欣赏完一段歌舞后,再慢慢畅谈。请!”
于是,在座的人都共同举杯,就连七岁的小娃司马懿也不扫这次雅兴,第一次举杯喝下了生平的第一口酒。
一杯酒下肚之后,林阳便适时拍响了巴掌,掌声三响之后,那几位宫廷乐师便坐在大厅边上开始演奏了起来,而那一群由二十个少女组成的舞蹈队,便开始翩翩起舞。
轻歌曼舞,佳音妙曲,美人起舞,让大厅里充满了祥和的气氛。这些乐师和舞女都是皇宫里具有专业水准的人,林南在离开洛阳时收留了他们,此时带回了幽州,刚好派上用场,不然也让这份雅兴有点乏味。
当曲终人散,舞蹈停止之后,那群乐师和舞女便离开了大厅。
林南这时才朗声说道:“诸位,前幽州牧刘使君被公孙瓒所害,以至于命丧洛阳,如今陛下西都长安,洛阳也化为了一片焦土,幽州也不可一日无主,我林南不才,愿意铁肩担道义,暂时担当幽州牧之职,好好的让幽州一百九十多万的民众安居乐业,也希望在座的诸位给予支持和协助。”
众人都没有任何异议,鲜于辅、田畴是刘虞旧部,自然知道刘虞对林南器重,而且林南也似乎更擅长处理周边的外夷关系,加上他的部下作战实力也不容忽视,对于他们来说,林南接任幽州牧自然是最佳人选。其余的人都是林南的部下,那就更加没有异议了。
卢植看到昔日的部下成为了幽州牧,他没有一丝的嫉妒心里,反而是显得很高兴,当下拱手道:“子羽接任幽州牧是万民所向,幽州以后必然能够成为一片乐土,当真是可喜可贺。”
盖勋急忙道:“幽州地处大汉边疆,北有鲜卑,东有高句丽、夫余等外夷,将军这个镇北将军不足以威慑外夷,我和卢公、蔡中郎已经商议过了,准备联名上表朝廷,奏请陛下册封将军为骠骑将军、燕侯,以统领冀州军政,威慑外夷。”
蔡邕一生仕途不顺,便苦苦专研文学、书法、音律等,再者他也想将女儿嫁给林南,自然也要出来说上一两句话,当即拱手道:“将军救民于水火,此等义举,必然能够成为天下人的楷模,若能冠以骠骑将军、燕侯统领冀州军政,必然能够威慑外夷,使得外夷不敢窥我华夏,实乃万民之幸,大汉之幸也。”
贾诩、荀攸、赵云等人也异口同声地道:“请主公就任幽州牧,执掌幽州,我等也愿意联名上奏朝廷,恳请陛下册封主公为骠骑将军、燕侯。”
林南也不客气,缓缓地站了起来,朗声道:“既然是众望所归,那我林南从今天起,便就任幽州牧,执掌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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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2章【毒计】
大厅里的所有人都洋溢着喜悦,林南也不例外,他看了一眼盖勋,见盖勋这个家伙倒也不是十分的迂腐和死忠,关键时刻还是能够给他带来好处的。他心里很明白,盖勋所提议的骠骑将军、燕侯是什么概念。
骠骑将军是将军衔中仅次于大将军的第二等将军,在任命军职和处理军务上也有着颇多的权限,比镇北将军高出许多倍,甚至可以直接挪用其他州郡的兵马,当然,其他州郡要是同意的话。而燕侯这可是一个重量级的侯爵,幽州一带乃是古燕国旧地,就任燕侯也就等于是把整个幽州都封给了他作为食邑,也就是说,只要他愿意,他可以随时让幽州改称燕国。
林南的心里美滋滋的,举起酒杯朝盖勋笑了笑,心中不禁怅然道:“盖勋果然是一位值得深交的好友,从凉州认识他以来,他没少帮助我,如果傅燮不死的话,估计也应该可以作为我的一个很好的帮手,以后治理一州之地,这样的人才是少不了的。”
酒宴还在继续,所有的文士和武将都开始畅饮,林南端起酒杯一个接着一个的敬酒,他酒量大,很少喝醉,当他敬完所有的人之后,便再次回到了座位上,朗声道:“幽州共有十一郡,其中以辽东、乐浪、上谷、代郡、昌黎、渔阳、右北平七郡最为主要,既然我已经执掌幽州,那就该重新任命一下当地的太守……”
众人都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看着林南,期待着林南的话语。
林南接着道:“幽州刚刚经历过乌桓之乱,百姓大多还没有恢复生产,加上今年有遭逢大旱,使得百姓在农事上受到了严重的损失。为了防止出现饥荒和鼓励百姓恢复生产。我现在开始任命一下合适的太守人选。”
众人此刻全部站了起来,一起朝林南拱手道:“我等洗耳恭听!”
林南也做了一番深思熟虑,这才将自己心目中的人选给说了出来,朗声道:“张郃,你继续带领部下驻守上谷,并且担任上谷太守。”
“诺!”
林南接着喊道:“崔琰出任代郡太守、司马防出任右北平太守。钟繇出任渔阳太守,鲜于辅出任辽西太守,盖勋出任昌黎太守,辽东太守由国渊担任,乐浪太守仍有胡彧担任,卢植出任涿郡太守,士孙瑞为广阳郡太守,以上几人,希望你们能够担起太守重任。使得百姓安居乐业。”
被任命为太守的人都统一站了出来,异口同声地答道:“我等定当不负主公厚望。”
林南点了点头,扫视了一下众将,当即道:“赵云率五千骑兵赶赴代郡驻守;庞德率部五千继续屯驻在沈阳,以确保辽东的安全。”
赵云、庞德异口同声地答道:“诺!”
林南看了一眼十大富商,这才缓缓地道:“蓟城太小,在近日内要进行扩建,还请士孙大人在财力上予以协助。争取将蓟城建设成为北方巨城,一切街市的营建。就按照洛阳城内的布局来建筑,这件事交给你没有问题吧?”
士孙瑞当然不会拒绝,他有的是钱,此时不仅得到了太守的职务,还让他扩建蓟城,对于建筑城池来说。他是最拿手的了,因为他又可以在扩建的时候打造出一个新的士孙府来。他当下回应道:“没有问题。”
林南也很清楚士孙瑞想要什么,他让士孙瑞出钱,自己出力,这是个很好的主意。不仅可以恢复士孙府的原有容貌,甚至可以通过士孙瑞营造出来一个巨大的城池,也顺便能够将他的燕侯府一并建造起来。他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士孙瑞和十大富商都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吃住都将派头,建造新的城池,自然会更加卖力,毕竟洛阳已经化为了一片废墟,他们想回也回不去了。
随后林南又设立下了一个智囊团,以贾诩、荀攸、郭嘉、田丰、荀谌、许攸、司马朗七人为团员,共同担任参军之职,而以贾诩为首席军师。他这样做也是为了回报贾诩,自从贾诩跟随他以来,没少给他出主意,而且他也曾经答应过贾诩,无论他有多少谋士,都会让他担任谋主,何况贾诩也是七个智囊中年轻最大的。
除此之外,林南重新任命了将军,以赵云、黄忠、太史慈、张郃、徐晃、庞德、魏延、陈到、文聘、卢横、胡彧、管亥、周仓、廖化、林阳、褚燕、卞喜、夏侯兰同为将军,官位同在一列,合称幽州十八骠骑。但是在俸禄上,赵云、太史慈、张郃、庞德原本的五虎将则比其他十四个人要略微高一点点。
林南宣布完自己的任命之后,便又和众人畅饮了一会儿,之后便散会了。
会议散去,林南已经喝的有了醉意,被林阳扶着进了自己的房间,刚躺下不久,便听见门外林阳在和谁说话,他隐约地听到林阳说道:“主公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来吧。”
林南很是好奇,这么晚了,谁会来找他,便走到了房门,拉开房门之后,见蔡邕正好转身要走,便急忙喊道:“是蔡先生啊,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蔡邕拜道:“哦,有些私事想找大人计议一下……”
“进来吧,反正我这会儿也睡不着。林阳,以后蔡先生到来,不得阻拦。”
林阳“诺”了一声,便矗立在了门口,同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蔡邕送入了房间,然后他便将房门给关上了。
蔡邕和林南在房间里坐下之后,林南给蔡邕倒了一碗热茶,推到了蔡邕的面前,问道:“蔡先生,林阳刚才冒犯了蔡先生,我在这里给先生赔礼了。”
“不妨事……”蔡邕缓缓地道,“林将军也是为了大人着想,他对大人忠心耿耿,并没有冒犯老夫。”
林南问道:“先生此来。不知道有何见教?”
蔡邕略微迟疑了一下,这才缓缓地道:“哦,是有一点私事想找大人……”
林南见蔡邕欲言又止,目光闪烁,便道:“先生不必拘礼,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蔡邕深思了一下。这才松动了一下嘴唇,轻声说道:“我听说大人已有正妻,不知道大人可曾想过再娶一位侧妻?”
林南听到蔡邕这话,心中也已经大致知道蔡邕是为了什么来的了,他心中暗暗地想道:“蔡邕深夜到访,只是为了和我谈及娶妻的事情,难不成是为了他女儿蔡琰来做媒?”
见林南没有回答,若有所思,蔡邕便接着道:“我膝下有一小女。大人也见过,虽然谈不上是倾国倾城之色,可也略有几分姿色,而且从小受到熏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学也颇为过人……”
蔡邕说到这里,顿了顿,他看了一眼林南。见林南正聚精会神的听他说话,便继续说道:“我听说大人成婚接近两年。至今尚未有子嗣,小女有旺夫益子之相,更兼贤良淑德,如果能够嫁给大人,必然能够给大人增加几个子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大人也该早点有个子嗣才是。”
林南听完蔡邕的话后,便淡淡地笑了笑,轻声道:“先生是想将女儿许配我给我侧妻?”
蔡邕虽然没有说的那么直白,但是他确实就是这个意思,在范阳的时候。他一直找不到机会说,这次跟随林南一起来到了蓟城,也瞅准了机会,这才深夜造访。他点了点头,一脸慈祥地道:“老夫正是此意,不知道大人以为如何?”
白送上门的女人林南自然不会不要,还是历史上有名的才女,而且还没有出嫁,不是那种死了丈夫的寡妇,他虽然没有那个情节,可是也不愿意娶一个寡妇。如今蔡琰未嫁,还是待字闺中,又是一个大大的才女,而且蔡邕也亲自来为女儿说媒,他自然不会拒绝。
林南微笑着说道:“那蔡姑娘同意吗?”
蔡邕听到这话,已然知道林南已经同意了,便欢喜道:“当然同意,小女和大人有过两面之缘,对大人是一见钟情,二见倾心,正是因为这样,老夫才亲自为小女前来说媒,大人的意思是同意了?”
林南点了点头,缓缓地道:“同意了。不过现在正值蓟城扩建期间,而且我也刚刚执掌幽州,幽州还不太稳定,这个时候我也没有心思去办理自己的终身大事,以我看,不如就先和蔡姑娘定下婚约,等幽州稳定下来以后,再举行一次盛大的婚礼,广邀天下英杰共聚幽州庆祝。不知道先生以为此事如何?”
蔡邕自然不会拒绝,只要林南答应了下来,那他女儿就等于是林南的未婚妻了,什么时候成婚都是一句话的事情,而且他也听的出来,林南是想把这次婚礼举行的盛大一点,并且想借助他的名义借机招揽天下英才。他已经对大汉没有什么留恋,自己也不会去过问这些事情,他便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林南送走蔡邕之后,便躺在了床上,脑海中浮现出来了貂蝉的身影来,他自言自语地道:“不知道貂蝉知道我再娶妻,会作何感想?她跟着我没少吃苦,也是时候把她从辽东接到蓟城来了。”
林南执掌幽州之后,便开始着手治理幽州,将蓟城作为整个幽州的行政中心,向各郡县发布命令,重新更换各县的县令,将兵力也部署的十分得当。
士孙瑞也开始扩建蓟城,他用自己的钱财招募民夫,要将蓟城建造成为比洛阳城还要大的城池,并且和九大富商一起协力建造一个新的家园。
除此扩建蓟城之外,林南还招募民夫修建辽西走廊,他要打通从蓟城到辽东的道路,修建出来一条宽阔的大道出来。他还在蓟城内设立了聚贤馆,让人从辽东将管宁、邴原都接过来,和蔡邕一起在聚贤馆内开设学堂,公开授课。另一方面,他还设立了武馆,取名为北武堂,专门负责招募弓马娴熟、作战骁勇的士兵。
整个幽州都在大兴土木,临近寒冬的天气却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能够看到工地上的民夫干的是热火朝天。今天的大旱让许多百姓无法进行播种,荒芜的土地也变得龟裂,只有少数靠近河流水域的地方才没有受到影响,百姓便应募成为民夫,为建设幽州贡献力量,最主要的是。不仅有工钱拿,还有饭吃,这种好事,没有人不会同意。
州牧府中,林南这半个月来忙的不可开交,一面要任命合适的人选担任各县的县令,还要关心军事、政务以及百姓的衣食住行,他恨不得自己能够分成十万个人,在各个不同的地方上施展亲自主持工作。
政务大厅里。信使往来不断,各个州郡新上任的太守和县令都发来了回函,林南和他的七位智囊们也都匆匆回信,并且颁布州牧府里发布的新命令,让各郡县注重农业生产,并且开垦荒地,好好的组织百姓过冬。
“好累啊……”林南伸了一个懒腰,他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半个月来,光看各个郡县上报过来的任命状。以及盖上州牧的印绶都让他快吃不消了,这刚盖完最后一个县的印章,便忍不住叫了出来。
大厅里贾诩、荀攸、田丰、郭嘉、许攸、荀谌、司马朗七个人听了也是一阵感慨,不管是谁,在这种政务交替的时候,都是最为繁忙的时候。而且也将近年底了,还要清点各地府库的存粮、钱财、人口、赋税等政务,这也让他们这些人都有点吃不消。
“主公,再忙再累一年之中也就只有这一段时间,只有这样。才能好好的了解一个州的地方政务,等过了这一段时间后,主公就可以清闲了。”贾诩劝慰道。
林南道:“好了,大家也都忙了一上午了,现在先休息休息吧。林阳,给各位大人准备一些点心。”
“诺!”林阳拱了拱手,便出了大厅。
如今已经是十月的天气,今年的天气确实很反常,平常这个时候早就下雪了,可是今年却没有,而且除了那次进入幽州之后下了一场大暴雨之外,就再也没有再下过一滴雨,使得整个大地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干旱,饶是靠近水域的地方也都有点供水不足。
林南和众人在大厅里互相聊着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看着这七位老、中、青的智囊团,他便感到很欣慰,毕竟这几位智谋之士都是颇有见地的人,一些从州牧府里发出去的政令,也多数都是这七位智囊一起策划的,毕竟对于治理地方林南并不是很精通,因为管理百姓和管理公司根本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报”一名斥候快速地奔跑到了大厅外面,拉长了声音,手里捧着一封书信,大声地喊道,“启禀主公,范阳令、建威将军卢横急报!”
林南急忙道:“快呈上来!”
斥候进了大厅,踱步到了林南的身边,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林南。
拆开之后,林南匆匆地看了一眼,脸上便显出了一番忧色,当即朗声道:“诸位,冀州已经易主了……”
贾诩、荀攸、田丰、郭嘉、许攸、荀谌、司马朗七个人都面面相觑,齐声问道:“请问主公,冀州为何人所占?”
“袁绍!”林南略带着一点恨意地说道,“卢横在信中说,袁绍帐下的谋士前去说服了韩馥,让韩馥将冀州让给了袁绍,并且收编了韩馥的部下,公孙瓒也一起归顺了袁绍,袁绍在冀州招兵买马,借助袁氏的名声招揽了不少人才和兵将。”
许攸曾经想去投靠袁绍做门客,正好遇到董卓进京,袁绍被打跑了,他也意外结识了郭嘉,并成为了至交。后来,他在郭嘉劝说下和荀谌、崔琰、钟繇一起来投靠了林南,虽然知道林南对他们不错,但是他却寸功未立,也想成为林南最为信任的谋士。
此时他听到袁绍占领了冀州,便急忙献策道:“主公,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冀州乃富庶之地,若是袁氏在此久居下去,只怕会根深蒂固。属下以为,主公当乘此机会,趁袁绍立足未稳之际,以骑兵发动快攻,将袁绍赶出冀州。”
“嗯,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其他人怎么看?”林南默默地点了点头。轻声问道。
荀谌拱手道:“启禀主公,属下以为不妥……”
许攸扭脸问道:“有何不妥?”
荀谌和荀攸是亲戚,和荀彧是兄弟,都是颍川荀氏杰出的人才。历史上他错投了袁绍,而袁绍帐下的谋士都互相勾心斗角,拉帮结派。也曾经为了袁绍立嗣的问题彼此相争。荀谌不爱这种争名夺利的事情,谁也没投靠,受到了审配、郭图等人的排挤,并且在袁绍面前诬陷荀谌,致使袁绍不再听荀谌任何建议,这样直接导致了荀谌的郁郁而终,以至于英才早逝,未能留下什么建树,也就自然没有荀攸、荀彧出名了。
他此刻见许攸急功近利。心中也担心林南会听从许攸的策略,这才率先出来制止,急忙解释道:“如今主公刚刚执掌幽州,根基未稳,在许多刘虞旧部的心里尚没有威信可言,而且北方鲜卑人知道幽州易主之后,能否和主公和平相处尚未可知,而且幽州正处在建设的过渡时期。扩建蓟城、修建辽西走廊、生产兵器等等,都需要很大的开支。加上现在正值隆冬。一旦天将大雪,道路便会变得行走不易,属下以为,此时攻打冀州还尚早,一来我军多以骑兵为主,攻城器械不够。二来攻打冀州也没有什么借口,无端向袁绍开战,只怕会引来非议。”
许攸辩解道:“主公,如果现在不出兵的话,一旦等到袁绍在冀州站稳了脚跟。再想攻打就难了,隆冬时节虽然对我军不利,却同样也对敌军不利,而且冀州现在尚未做出任何防御态势,只要主公出兵,占领半个冀州不成问题,先和袁绍对峙,等来年开春,再全力进攻冀州,兵临邺城城下,一战便可以将袁绍彻底赶出冀州,望主公三思啊。”
贾诩、荀攸、田丰、郭嘉、司马朗五个人都没有说话,林南看了看他们五个人,他自己心中早已经有了主意,可是他很想知道贾诩等五个人都是什么样的意见,便问道:“许子远的话很有道理,可是荀友若的话也一样有道理,五位大人,你们都有什么意见?”
郭嘉不做任何表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对于他来说,许攸、荀谌都是他的好友,无论他怎么说,都势必会得罪一边,不如就坐在那里不动。
司马朗还很年轻,被林南列入智囊也无非是为了司马氏着想,既然司马防一家都跟了过来,自然要有一个人入列到他的智囊之中,七岁小娃司马懿还是个小屁孩,根本无法参与这种大事,司马防的能力似乎还不如长子司马朗。他也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静待其他人的发言。
荀攸是荀彧的从子,荀彧是荀谌的弟弟,荀攸自然就是荀谌的从子。所谓的从子,就是从兄弟的孩子,说白了,荀攸就是荀谌的侄子。
古人的家族观念很浓,通常会追溯到曾祖父,有共同曾祖父的兄弟、从兄弟的孩子,称为从子。曾祖父再往上追溯的同族子侄辈,则不称从子,而称族子了。
荀攸虽然是荀谌的侄子,但是他并不谋私,而是秉公处理,当即朗声道:“启禀主公,属下以为荀大人的话在理,主公此时刚执掌幽州,根基尚未稳定,不宜出兵,就算要攻打冀州,也应该在幽州彻底稳定下来才能进行,而且我军确实兵力不足,和冀州近十万的兵力比起来,尚有一点悬殊。”
林南知道荀攸不会徇私,可是在别人就不一定会那么看,于是他便扭头问了一下贾诩和田丰,朗声道:“两位大人是和意见?”
田丰、贾诩都是以大局为重,根本不赞成出兵进攻冀州,而且对于贾诩和田丰在辽东待过的人来说,与其向南去和强敌争夺冀州,不如拓展边缘,蚕食外夷。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起拱手道:“属下以为此时不宜出兵,应该潜心招兵买马,打造兵器、战甲,制造攻城器械,积蓄力量,发展实力为上。”
许攸的脸上早已经浮现出来了一阵抽搐,整个面部都僵硬在了哪里,他没想到自己的提议会被全盘否决,略带着一丝的悔恨,以及没来由的怒气,静静地待在那里。一言不发。
林南早已经觉察到了许攸的感受,谋士之间的意见不和也是很平常的事情,他缓缓地站了起来,对贾诩道:“军师,就请你给卢横写一封回信吧,让他密切地注意冀州的动向。并且好好的治理范阳,争取在短时间内将范阳打造成一个军事重镇。”
贾诩“诺”了一声,随即开始执笔写回信,大笔一挥,洋洋洒洒的写了好几张纸。
林南低头看了看身前桌子上摆放的粗糙的纸张,再看看一旁堆积着的竹简,脑海中忽然闪现出来了一个念头,朗声说道:“我想建造一个造纸厂,你们觉得如何?”
对于林南突然提出来的这个新奇的想法。众人都颇感诧异,这些人都只知道用纸,其中一部分还习惯在竹简上写东西,因为纸张要比竹简贵,而且能够生产纸张的工艺只有朝廷开设的匠坊里才有,生产能力也很有限,并未普及开来。众人是智谋之士,多局限于军事上和内政上。却从未有人对手工艺这些东西进行过收集,也很少有人去关心这种事情。
看到众人略带惊诧的表情。林南便缓缓地道:“纸张是最为轻便的东西,而且体积很小,比起沉重的竹简,比布帛要便宜许多,如果能够生产出来纸张加以推广,以后印刷术也会应运而生。比起手抄书本要简洁和快速的多。”
一句话便将整个气氛给扭转了,大厅里的人都被林南的提议给吸引住了,异口同声地问道:“主公,什么是印刷术?”
“额……简单的说,就是拓片。”林南很简单的解释道。
众人听后都明白了过来。但是该怎么做,众人都无从谈起,毕竟他们的脑海中没有那个概念。
四大发明在中国历史上占有相当高的地位,造纸术、印刷术、指南针、火药,对于林南来说,前三种都不难,他自己可以弄出来,可是火药这玩意他还真没接触过,只是小时候放过鞭炮。既然他已经提出了造纸和弄印刷术,这当然不是随口一说的事情,他既然说出来了,就要去做。
“嗯……这些东西你们都不要担心,我会好好的处理,我现在只需要你们好好的处理政务,并且帮我将命令传达下去,让各郡县里只要有一技之长的木匠、铁匠、泥瓦匠等等的一些人,都召集到蓟城来,我要开设翰林院,开始进行工业改革。”林南的心里燃起了雄心壮志,准备集思广益,用他脑海中的一些知识灌输给那些工匠,帮助他做出一些能够应用于生活之中的小发明。
智囊们都面面相觑,不明白林南所要建造的翰林院到底意欲何为。
不等智囊们发问,便听林南接着道:“另外颁布一个法令,凡是属于我们势力范围内部的百姓,一律平等,农、工、商没有等级之分,全部是平等的百姓。”
“诺!”
林南没有将“士”这一阶层纳入平等范围,因为他面前的这七个人,都是士人出身,都是知识分子,管理地方,处理政务肯定要比其他人略高一筹,而且他也不想因此废除士人的特有身份,毕竟他还需要他们的协助。士人一般都清高,作为士、农、工、商最顶级的人物,他们出身都带着一种优越感。一旦士人和下面三层阶级平起平坐了,势必会激起士人的反感。一口吃不了胖子,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林南并不会那么愚蠢。
中国是世界上最早养蚕织丝的国家,古人以上等蚕茧抽丝织绸,剩下的恶茧、病茧等则用漂絮法制取丝绵。漂絮完毕,篾席上会遗留一些残絮。当漂絮的次数多了,篾席上的残絮便积成一层纤维薄片,经晾干之后剥离下来,可用于书写,这是最古老的造纸术。
东汉元兴元年蔡伦改进了造纸术,他用树皮、麻头及敝布、鱼网等植物原料,经过挫、捣、抄、烘等工艺制造的纸,是后来纸的渊源。改进后的造纸术并未进行广泛的流传,一般只专供贵族用,而且蔡伦是东汉宦官,这项改进后的造纸术便成为了东汉朝廷所有,每年生产也极其有限。物以稀为贵,东汉朝廷的这种炒作,就无形中提高了纸张的价格。虽然比布帛便宜,却比极易得到的竹简贵,这就是为什么八十年后的186年林南还很少见到纸张的原因。
林南安排下这些事情之后,便出了政务大厅,直接去找负责扩建蓟城的士孙瑞,在林阳的陪同下。他很快便骑马出了城,来到了蓟城西南的一处建筑工地上。
士孙瑞动用大批的民夫正在修建自己的士孙府,而且在远离蓟城西南十里的地方,在他的心中,他要将蓟城建造成比洛阳城还要大的地方,就自然要扩大修建城池的范围,他以蓟城为中心,东南西北都向外扩充了十里地,光从修建城池的架构上就比洛阳城的规格要大了许多。
民夫干的热火朝天。石匠将不规则的巨石打磨成长方形的规则体,不远处竖立着一座砖厂,一些民夫正在进行砖块和瓦片的烧制,另外一些民夫则开始挖地基。士孙瑞用林南教给他的水泥制作法,在一旁带领着民夫制作水泥,他站在那里加以指点,忙的不亦乐乎。
林南老远便看到了一处豪华大宅的雏形,因为光地基挖的长度和宽度就不难看出。士孙瑞这老小子建造自己府宅肯定要比在洛阳的大。
勒住马匹,林南便对林阳道:“去将士孙瑞叫过来。”
林阳策马而出。快速跑到了士孙瑞的身边,将士孙瑞给带到了林南的身边。
“参见主公,不知主公驾到,未能亲自远迎,还请主公恕罪。”士孙瑞慌忙跑了过来,见到林南后。便进行了参拜。
林南翻身下马,看到这个比他还富有的人,他的心里有一丝不爽。他之所以让士孙瑞负责扩建蓟城,就是要消耗他的财力,他完全是可以直接将士孙瑞杀掉的。可是那样做,只会给自己扣上不仁不义的骂名,他勤政爱民的名声好不容易竖立了起来,正是要发展实力的时候,又怎么会给自己添倒忙呢。
他一下马便上前握住了士孙瑞的手,呵呵地笑道:“士孙大人正忙着扩建城池,辛苦是士孙大人才对,今日我来找士孙大人,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让士孙大人帮忙,不知道士孙大人可否愿意?”
士孙瑞道:“主公的事情就是属下的事情,主公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是,属下一定竭尽全力的去完成。”
林南轻轻地拍了拍士孙瑞的手,笑道:“我就知道士孙大人一定会帮助我的,而且这件事也非士孙大人莫属。聚贤馆、北武堂在士孙大人的带领下,半个月内便已经接近了尾声,就差进行一番装饰了。我现在还想请士孙大人帮我再建造一座翰林院,地方要有聚贤馆和北武堂加一起那么大,因为这一次容纳的人要多的多,不知道士孙大人可否在一个月内完成这项建筑?”
士孙瑞心中想道:“主公一来,还真是没有什么好事,不过他确实是一个雄主,虽然一直在用我的钱扩建蓟城,可是却不像其他人那样对我进行敲诈和勒索,还让我做官,让我儿子做了中郎将,我士孙家历代想摆脱的商人身份,也只能靠他了。”
想完这些后,士孙瑞便拱手道:“不就是一座翰林院嘛,花不了多少钱,我可以建造,二十天内就能完工。不过主公,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情……”
林南了解士孙瑞,因为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对于商人之间的利益也很清楚,当即一把将士孙瑞揽在了臂弯里,嘿嘿笑道:“我说老哥哥,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办到,你只需安心的负责扩建蓟城就好了,你儿子我已经派到渔阳去了,渔阳的泉州县靠近大海,他现在也该到达那里了,打造海船的事情也应该在进行了,一旦海船打造完毕,我就会派他出使徐州,进行贸易往来,这徐州过来的盐铁不就可以被你垄断了吗?”
士孙瑞问道:“那我开设牧场的事情呢?”
“放心,我已经让人去给你选择合适的牧场了,你也知道,乌桓人从原来的地方全部迁徙到了昌黎,那白檀、平冈一带的天然牧场就可以无条件的送给你。只是,北方的鲜卑人还不太安定,尚需进行一番交涉,你耐心等待一下即可。”
士孙瑞道:“主公,我可是一次性招募了八万民夫,为了加快扩建蓟城的进度,我没少花费,我可以说是把家底全部贡献给主公了,主公答应我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啊。”
林南道:“放心,我林南说一不二,白檀、平冈两地会封赏给你的,而且你也会作为我帐下第一个封侯的人,盐铁生意,我们一人一半,牧场我们也一人一半,赚了大家平分,至于那九家富商嘛,他们的财富到最后还不是要落到我们的口袋里吗?”
士孙瑞脸上一阵阴笑,露出了他商人奸诈的嘴脸。
林南在洛阳的时候和士孙瑞进行过一次密会,为了说服士孙瑞离开洛阳,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他便同意了士孙瑞的提议,那就是平分九大富商的财富。
洛阳的十大富商虽然均以士孙瑞马首是瞻,但是在生意上也和士孙瑞有着极大的冲突。若要问商人最大的利益是什么,对于士孙瑞而言,没有比让九大富商一夜消失更来的畅快的了,这样一来,他的竞争对手没有,他的生意才会越做越大。
十大富商富甲天下,士孙瑞因为连年想买官从政,可是每个刚买的官做了还不到一个月,就给罢免了,他没少花冤枉钱,表面上还是那么的财大气粗,实际上已经在走下坡路。九大富商的财富总和是士孙瑞的总资产的两倍,林南提出的让士孙瑞做垄断生意,大大的刺激了士孙瑞,士孙瑞这才甘愿抛弃洛阳的家产,鼓动九大富商到幽州,目的就是要借助林南的手,夺取九大富商的财富,然后将其平分。
林南很明白做这笔交易的好处,不仅可以将九大富商的财富据为己有,还会得到士孙瑞这个巨大财阀的鼎力支持。打仗其实是在打国力,其中最重要的一向就是钱财,没钱发军饷,士兵吃不饱饭,谁愿意去给你打仗。正因为如此,林南才选择了士孙瑞这个经济上的战略伙伴,他甚至还能依靠士孙瑞商人的头脑利用钱财生出更多的钱财,**无止境,钱财也无止境,坐拥天下财富,才是富国强兵的关键。
从建筑工地回到政务大厅后,林南便将许攸叫了过来,因为他知道许攸的性格,绝对不能让许攸因为意见不和而跑掉了。
许攸来到大厅后,见林南一个人坐在上座,便朗声道:“属下参见主公,不知道主公唤我何事?”
林南道:“其实你提出的意见是十分正确的,只是现在我们幽州到处都在动工,正处在发展阶段,兵器战甲也不够齐备,所以我希望你不要为了此事而怨恨我不用你的建议。”
许攸忙道:“属下怎么敢怨恨主公的,属下对主公一向忠心耿耿,还请主公明察!”
林南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的忠心,所以我特别将你叫到这里来了,因为我有一件事想去做,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主公请直言,属下定然能够想到一个好办法。”
林南道:“你说……要用什么样的办法可以在一夜之间让洛阳来的九大富商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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