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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箫轻宇     人物天赋系统txt下载     人物天赋系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53章【箭伤】

    林南点了点头,朝文丑抱了一下拳,朗声道:“放心!”

    文丑随即将颜良一把拉了起来,朝着刘虞、林南拱手道:“那我兄弟二人就此告辞,现在各自回营准备撤离事宜。”

    刘虞拱手道:“二位将军一路走好!”

    文丑、颜良转身便离开了大帐,出门时碰见了守卫在大帐的赵云和太史慈,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便径直向其他营地走了过去。

    颜良跟随在文丑的身后,走了好大一段距离,才冷声道:“你刚才为什么要拦着我?”

    文丑冷笑一声,道:“我说兄弟啊,你还看不出来吗?刘虞此时一改一路上的常态,那是因为林南的三万骑兵就在营寨外面的缘故,有了林南给他撑腰,他自然会底气十足。再说,太尉大人只让我们护送刘虞到幽州,并且见机行事。此时此地已经对我们有诸多不利,我们再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太尉大人虽然安排我们盯住刘虞,可是半路杀出来了一个林南,这下子幽州就会闹成一锅粥了,刘虞也必定会被林南取而代之,这件事我们必须回去转告太尉大人。”

    颜良摇了摇头,道:“不懂!”

    文丑呵呵笑道:“以后你就会慢慢明白的,现在我们准备撤军,回京复命!”

    “大人,颜良、文丑今天必定会从幽州撤军,大人也可以高枕无忧了。”大帐内,看着颜良、文丑离开的林南,欢喜地朝刘虞拱手道。

    刘虞道:“得罪袁绍也是逼不得已的事情,袁绍现在官居太尉,表面上还效忠于大将军何进,实际上何进只是他操控的一个傀儡而已。袁绍一直打压汉室宗亲。连续将刘焉、刘表逼出了京师,现在又轮到了我,如今的京城与其说是何进的天下,倒不如说是袁绍的天下。看来,何进要加九锡的事情应该也是袁绍在背后捣鬼。林将军,你开始说拨乱反正。能够具体一点?”

    林南听完刘虞的话后,也大致明白了京师的一些状况,加上他对何进、袁绍的了解,他基本上可以断定,没有政治头脑的何进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袁绍玩弄政治手腕的牺牲品。真正向篡汉的,应该是袁绍才对。

    “大人,何进最近一段时间,在京师可有什么大的举动吗?”

    刘虞道:“除了加九锡这件事外,尚有一件事一直是何进心中的一块诟病。那就是董太后和皇子协。”

    “那也就是说,何进很有可能会杀董太后和皇子协了?”

    “恐怕是这样的。不过,我也很纳闷,何进既然要加九锡,董太后和皇子协对他并没有威胁,为什么何进还会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呢?”

    林南想了想,缓缓地道:“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阴谋。应该说是袁绍的阴谋,但是我一时之间也猜不透到底是什么。”

    “袁绍确实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他大肆征召天下豪杰,礼贤下士,手底下笼络了一大批幕僚。如今他的声望早已经盖过了何进,就连他的弟弟袁术也同时名声鹊起,各自拥有着一大批幕僚。如今大汉江山风雨飘摇,我身为汉室宗亲。却无法拨乱反正,实在是无能啊!”

    “大人,为今之计,只有先稳定幽州,同时招兵买马。训练军队,不管是何进还是袁绍,只要有人敢篡汉自立,大人就立刻能够带领兵马直指京师,相信其他各地诸侯都会群起而应之,到时候驱逐权臣匡扶汉室的大任就由大人一肩挑起了。”

    刘虞很苦恼,但是听到林南的话后,整个人为之一振,觉得林南说的很有道理,当即朗声道:“你说的不错,我应该肩负起匡扶汉室的大任。林将军,你真是一个忠君爱国的好将军,我大汉能有你这样的人,确实是我大汉的福气。只可惜老夫和林将军相识恨晚,若是早认识几年,朝廷又怎么会被祸害成这个样子?”

    林南见刘虞对他十分的信任,当即道:“大人,在下只不过是尽了一份臣子该尽的心罢了。如今乌桓人还占据着幽州四郡,大人应该尽快结束这场战乱,并且招诱乌桓人到麾下,内修勤政,外练强兵,以待大事来临。”

    刘虞此时的心里十分的澎湃,仿佛看到了大汉被他拯救于危难的情形,仿佛看到了他拨乱反正后的一派祥和景象。可是,他却没有意识到身边的林南的野心。

    林南力挺刘虞是有他自己的目的,无论是政治上的,还是军事上的,都有了一定的联系。他要借用刘虞的手打造好一个幽州,并且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刘虞想了一会儿后,便大声喊道:“林将军,时不我待,我们现在就进蓟城,我想,以我刘虞的声名,加上丘力居的游说,绝对能够使得难楼投降。”

    林南点了点头,和刘虞一起跨出了大帐,在赵云、太史慈、鲜于辅的护卫下出了军营,先向着林南的兵马所在地而去。

    张郃、丘力居带着兵马尚在休息,左等右等都不见林南回来,心中也十分的烦躁。正准备派人去找林南的时候,却见林南、刘虞、赵云、太史慈、鲜于辅一起骑马走了过来。张郃、丘力居立刻翻身下马,向前迎道:“参见主公!”

    林南道:“赵云、太史慈、张郃,你们三人留在这里,让所有的兵马原地休息,丘力居,你跟我一起来,咱们进城去见难楼。”

    丘力居“诺”了一声,走到了林南的身边。

    林南将刘虞介绍为丘力居,缓缓地道:“丘力居,这位是幽州牧刘伯安大人。”

    丘力居一听刘伯安的名字,脸上便怔了一下,随即拜道:“在下丘力居,参见刘使君,早闻刘使君大名,未曾一见。今日能够有幸遇到刘使君,确实是三生有幸。”

    刘虞在幽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同时他在对待少数民族的问题上也十分的宽厚,早年担任幽州刺史的时候,便恩泽于鲜卑、乌桓、夫余、高句丽等。所以丘力居一见到刘虞,就会显得很欣喜。

    林南紧接着介绍道:“大人,这位就是辽西乌桓大人丘力居,如今已经悔过自新,投降于下官,下官便任命他为鹰烈将军。”

    刘虞满意地笑了笑,对林南道:“林将军做的很好,对待乌桓人就应该如此,一味的打打杀杀反而只会增加两族人民的仇恨。冤冤相报何时了,只要大家和平相处,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

    林南道:“多谢大人赞赏,如今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一同进城吧!”

    刘虞点了点头,扭身对鲜于辅道:“你去叫开城门,就说我来了,我想难楼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的。”

    鲜于辅“诺”了一声。翻身上马,策马向前。快速奔驰到了蓟城城下。

    林南、刘虞、丘力居三个人则慢慢悠悠的朝蓟城城下走了过去,等他们走到那里的时候,见到一地的尸体,就连护城河都被鲜血染红了,地上到处都是断裂的兵刃以及碎裂的人骨,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让人闻了几欲作呕。

    果然不出刘虞的猜测,鲜于辅一亮出刘虞的名号,城中的乌桓人都纷纷表示出十分尊敬的样子来,不多时,城门便打开了。一个虬髯大汉骑着一匹骏马带着人列队欢迎。

    刘虞在前,林南、丘力居紧跟在后面,三人来到城门边时,那骑马的虬髯大汉便跳下了马背,朝着刘虞用汉人的礼节拜道:“刘使君大驾光临,难楼有失远迎,还请刘使君勿怪!”

    刘虞道:“难楼大人还是一样的健硕啊,一别经年,今日却在这种局面下相逢,确实是天意弄人啊。”

    难楼苦笑道:“刘使君说笑了,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刘使君来访,难楼就必定会恭迎刘使君。和使君一别数年,不想使君如今以生华发,回想起当年使君亲赴白山的情形来,简直是判若两人。不知道使君最近身体可好?”

    刘虞道:“岁月不饶人啊,我已经到了古稀之年,不像难楼大人正值壮年。不过我的身体却一向很好,有劳你的记挂了。难楼大人,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辽东太守、安北将军、襄平侯林南,这位是辽西……”

    难楼一眼看到了丘力居,当即打断了刘虞的话,冷笑道:“刘使君,这个就不用介绍了,化成灰我都认识。”

    丘力居听难楼如此一说,他便哈哈笑道:“难楼还是一样的难楼,只可惜我丘力居已经不再是当年的丘力居了。如今我已经正式归顺了大汉,是林将军的部下了。”

    难楼冷哼了一声,对丘力居道:“你个老不死的,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你了。不知道你今日来是以汉军身份入城,还是以辽王的身份入城?”

    丘力居的年龄也四十多岁了,比起正值壮年的难楼来说,确实是个老头,他听到难楼如此说话,也不生气,当即回答道:“臭小子年轻气盛可以理解,辽王已经一去不返,如今我是大汉的鹰烈将军。”

    难楼笑道:“我懂了。刘使君、林将军,请随我来吧!”

    刘虞深知难楼的脾气,也知道丘力居和难楼之间有点过节,也并不在意,便跟着难楼走进了城。林南对难楼一无所知,他听到难楼和刘虞、丘力居之间的对话,对难楼有了一丁点的了解,为了能够更加透彻的了解难楼,他便对身边的丘力居道:“难楼是个怎么样的人?”

    丘力居小声道:“用汉人的话来说,叫放荡不羁,做人做事都很讲义气,而且礼节上并不太注重。只可惜两年前他被我在白檀一带击败了,一直怀恨在心,饶是如此,他却从不做损人利己的事情,也不会趁人之危,甘愿听从我的号令。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我已经无法号令他了,他对我出言不逊也是情理之中。”

    林南听完丘力居的话后,便笑道:“看来难楼也是个性情中人嘛,既然如此,那收降他应该不难。”

    丘力居点了点头,继续道:“我曾经击败了他的主力。而主公又击败了我,难楼崇尚英雄,对于他来说,主公就是英雄。一会儿进城之后,难楼必定会对主公一改常态,请主公提防为妙。”

    “提防?”

    “对。难楼很少服人,一会儿他必定会向主公挑战,主公可千万不能接受他的挑战,这样一来,他就会如坐针毡,到时候再劝降他就易如反掌了。”

    林南听后,哈哈笑了起来。从他和丘力居这些天的接触来说,丘力居确实在领导方面有些才能,否则的话。也不会连难楼、乌延、苏仆延这样的各部首领都臣服于他。但是丘力居出师不利,碰上了林南和荀攸这样厉害的人物,那也就注定了他的失败,终究会成为林南的部下。

    进了城,林南、丘力居紧随刘虞身后,在难楼的带领下来到了州牧府……

    到了大厅里,难楼将刘虞奉为上宾,他和林南、丘力居则坐在下首位置。而鲜于辅则一直侍立在刘虞身后。

    刘虞刚刚坐定,便首先发话:“难楼大人。我的来意,想必你也清楚吧?”

    难楼确实心知肚明,当即问道:“不知道使君想让我怎么做?”

    刘虞道:“带兵回白山,归还四郡之地和抢掠的百姓。”

    难楼突然笑道:“那我这次岂不是无功而返了吗?”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我自当表奏朝廷。封你为大汉的将军,同时奉上金银财帛,作为赎回幽州百姓的赎金,并将上谷作为互通之市,我们彼此还向往常那样岂不是很好吗?”刘虞一本正经地道。

    难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斜眼看了看林南,又看了看丘力居,随即问道:“老不死的,你说是这位林将军击败了你?”

    丘力居随之回应道:“你这个臭小子,你嘴巴放干净点,这里在座的可都是大汉的将军,上有刘使君,下有林将军,可不是塞外草原。”

    难楼清了清嗓子,改口道:“丘力居大人,你开始说的都是真的吗?”

    丘力居点了点头,道:“我向来说一不二,确实是林将军在辽西击败了我,我走投无路之下,是林将军给了我一丝信念,如果你不想乌桓人从此绝种的话,就赶紧投降吧。”

    难楼啧啧地道:“没看出来,林将军居然比白马将军还厉害的,我当初只听说你将公孙瓒围困在了管子城,至于以后的事情我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公孙瓒是归你对付,与我没有一点关系,我也相信你能获胜,没想到你居然会败给了这位林将军。看来,林将军应该是神勇无敌的天将军了。”

    丘力居点了点头,大咧咧地道:“你说对了,林将军不仅是天将军,还是紫薇帝……”

    “哈哈,你们都太抬举我了,我也是一个平常人而已。”林南立刻打断了丘力居将要说的话,他怕丘力居会将什么紫薇帝星转世说了出来,这种话对于刘虞来说,绝对是非常刺耳的。

    丘力居见林南打断了自己的话,也立刻会意了过来,虽然他不知道他自己哪点说错了,但还是适可而止,不再说话了。

    难楼却越发的对林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游牧民族心里,他们向来是尊敬强者的,而继承各部首领的人,也是各部最强的人,又或是能够使得各部族人得到信服的人。难楼属于前者,他是他的部族里最强的一个人,在击败了前任的乌桓大人之后,接过来了首领的位置。但是,个人能力比较强悍的他,在军事的才能上却很低下,所以才会败给了兵马和人口都不及他的丘力居。

    “林将军,我难楼平生最佩服英雄,在我们草原上,天将军就是英雄的代名词。既然他们都叫你天将军,相信你必然有过人之处,我想和你比试比试,不知道林将军意下如何?”

    林南听后,想起了进城时丘力居曾经对他说的话,没想到果然在这里应验了。他朗声道:“我从不轻易和人交手,如果是敌人的话,不用我出马,我手下的五虎将军就会直接将敌人击溃。如果是自己人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切磋切磋武艺还是很正常的。”

    难楼听完之后。兴趣更加浓烈了,同时在心里想道:“听他的话音,好像他的手底下还有五个高手,看来他的军中果然有能人,能够被称为虎的人,一定是很厉害的。”

    他想完之后。当即道:“刘使君,既然是你来劝降的,那我难楼就看在刘使君的面子上接受这次投降了。但是,我有一个附加的条件。”

    “什么条件?你尽管说出来。”刘虞道。

    难楼道:“上谷一带汉人稀少,而我所掠来的汉人也会如数归还刘使君,但是请刘使君将上谷郡让给我的族人居住。”

    刘虞想都没有想,直接反驳道:“不行!大汉的国土岂能是随便割让的?”

    难楼冷哼了一声,道:“刘使君,如今的局势已经今非昔比了。我的部下有十八万族人,其中突骑兵就有八万人,如今已经占据了幽州四郡之地,只要我一声令下,八万突骑兵便会乘势南下,数月之内,便可横扫冀州、青州、兖州等地,只要我高兴。直捣京师也是不成问题的。我只以上谷一地而作为退兵的代价,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丘力居见难楼气焰如此嚣张。当即道:“你怎么……”

    “你闭嘴!”难楼没等丘力居说话,便直接顶了上去,大声喝道,“当初我不想反,是你执意逼着我反,现在我反了。你却投降了大汉。我既然反了,费了那么多精力,也该有点回报吧?八万突骑兵虽然不是很多,但是短时间内,要横扫整个冀州绝对没有问题。一路烧杀抢掠,谁能拦的住?八万打没了,我就让全族人一起上,不把冀州搅个底朝天,我誓不罢休!”

    刘虞脸上一怔,看着面前的难楼,简直和他认识的难楼判若两人,当即问道:“你……你想来个鱼死网破?”

    难楼重重地点了点头,朗声道:“不给我上谷郡作为我族人的聚居地,咱们就拼个鱼死网破,反正到头来受害的还是你们大汉的百姓!”

    “你……”刘虞已经气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了,他隐约地感到一群来自草原上的苍狼,即将掀起一场轩然大波,也错误地高估了自己劝降的能力。

    林南看着难楼这头即将爆发的野狼,似乎丘力居和刘虞都太低估了这个人,也让他误以为此次劝降会进展的很顺利。可是他一直在保持着冷静的头脑,想以和平的方式来解决这场叛乱,因为他托不起,也和难楼耗不下去。一旦难楼执意要发难,那就会给他占据整个幽州,发展为根据地带来极大的威胁,他不能允许这种威胁存在,只能想法设法的将其抹杀掉。

    此时,大厅里充满了火药味,紧张的气氛足可以让人窒息,一瞬间的一句话,便扭转了整个祥和的气氛,让每个人的心里都砰砰的心跳加速。

    良久,林南终于开口说话了:“难楼大人,据我所知,上谷郡其地北以燕山屏障沙漠,南拥军都俯视中原,东扼居庸锁钥之险,西有小五台山与代郡毗邻,是自古以来的兵家必争之地。那里虽然草原广阔,荒山野岭面积大,但是河川、盆地水利条件一般,说不上什么草肥水美。难楼大人执意要以上谷郡为退兵的条件,莫非是想借助其地势的优越性对付北方的鲜卑人吗?”

    难楼听后心中一震,没想到林南居然能够说出自己心中所想,惊诧之下,急忙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林南笑呵呵地道:“我是天将军,我有什么不知道的。而且现在你们乌桓人的处境我也十分清楚,南与大汉为敌也是迫不得已的,而北边还要时刻提防着鲜卑人。你们之所以起兵造反,是因为大汉朝廷对你们并不优厚,每逢征伐首先想到的便是你们乌桓人,出生入死的结果换来了你们乌桓人的不断减少。但是北方草原上还有一个强大的劲敌,那就是鲜卑人,为了躲避鲜卑人不断的袭扰,你们便会想迁到长城以内,借助长城来隔断鲜卑人的骚扰。难楼大人,我说的没错吧?”

    难楼的眼睛里冒出了精光,吃惊地看着林南,就如同见到了神明一样,他连忙回答道:“没错没错,我就是这样想的。我的族人如今还有十八万。如果再不改善一下居住环境的话,很可能我的部族会在以后的几年内被鲜卑人吞没,到时候我们乌桓人就会真的消失匿迹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跟着丘力居一起反汉的,无非是将自己的族人迁徙到长城以内,重新振兴我们乌桓人而已。”

    林南接着道:“难楼大人。振兴乌桓可不单单只有这一条路而已。大汉子民千千万万,真正理解你们乌桓处境的,恐怕没多少。但是也正是这个原因,大汉的军队才会因为你们的这次反叛给予严重的打击。如今丘力居的族人已经全部迁徙到了辽西的柳城一带,那里草肥水美,土地辽阔,北接草原,南邻大海,而且汉人也大多流入到了其他郡县。如果你肯投降的话,我一定会本着一视同仁的心态来对待你们乌桓人,并且央求州牧大人将辽西划出来,单独设立郡县,专供你们乌桓人居住,让你们乌桓人全部聚居在一起,如何?”

    丘力居借机走到了难楼的身边,小声耳语道:“难楼。天将军是我见过的最了解我们乌桓人的人,我相信他一定能带领我们复兴乌桓。如今各部乌桓都已经在迁徙在了柳城和昌黎一带,如果你再带领族人前来的话,我们乌桓才能算的上是一个整体,振兴乌桓的大业也才能一点一点的实现。”

    难楼仔细地想了想,最后朗声道:“好,就冲天将军的这一席话。我难楼愿意退兵,同时愿意奉天将军为主,带领我们乌桓人走向复兴之路。”

    大厅里的气氛瞬间被扭转了过来,刘虞略带惊讶的看着林南,没想到林南的一席话居然能够将难楼劝降。同时。他对林南也更加看好了,觉得若有这样的一个人来辅佐他,何愁幽州不太平下来。

    刘虞笑呵呵地走到了难楼的身边,朗声道:“既然难楼大人已经同意投降了,那从今以后咱们还是和以前一样。至于林将军提议的将辽西作为你们乌桓人的居住地,我也可以赞同,但是,你们必须接受大汉的直接管辖。”

    难楼点了点头,拱手道:“既然是刘使君坐镇幽州,那我难楼自当愿意接受大汉的直接管辖,我这就令人传令给涿郡、上谷、代郡的小帅,让他们全部退到上谷一带,同时准备将我的族人迁徙到辽西柳城一带。”

    刘虞“嗯”了一声,笑道:“好了,这样一来,我们就皆大欢喜了,难楼大人,希望我们还能和以前一样和睦相处,永享太平。”

    难楼当即叫人进来,吩咐了一番退兵的事情,便令人设下酒宴,要款待刘虞,同时令蓟城中的军队开始准备撤离事宜。

    酒宴过后,难楼便将刘虞、林南、丘力居、鲜于辅送出了城,同时下令自己驻扎在城中的部下开始撤出蓟城,准备将城池交接地刘虞。

    出了城,刘虞和林南并肩走着,轻声对林南道:“子羽啊,你真是年轻有为,没想到你刚才的那一席话便将难楼给劝降了,真是让老夫刮目相看。”

    林南听刘虞叫了他的字,心中有了一丝的喜悦,这表示刘虞已经不再将他当外人看了,从称呼上已经开始和他套近乎了。他笑了笑,拱手道:“这一切都托大人的福,如果不是大人声名在外,恩泽乌桓人,纵使我提出了这个建议,难楼也不一定会投降。大人,下官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请大人恩准。”

    刘虞道:“今天你立了大功,有什么话尽管说,只要老夫做到的,我就一定帮你。”

    林南道:“这件事对大人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下官提议将所有的乌桓人迁徙到辽西的柳城到阳乐一带,使得其他各部的乌桓人和辽东属国的乌桓人连成一片,这样一来,乌桓人就能单独作为一个整体居住在柳城到昌黎一带。辽西地广人稀,汉人多数聚居在‘滨海道’以西,而以东则少有人烟。下官以为,不如将辽西郡一分为二,以古燕国的长城为分界点,以西仍为辽西,以西则废除辽东属国,将辽西和辽东属国合在一起,设立昌黎郡。让乌桓人自己管理自己,不知道大人以为如何?”

    刘虞想了一会儿,缓缓地道:“幽州内总共有四十三万乌桓人,如今经过战乱之后,丘力居部、乌延部受到了损伤,总人口应该在三十八万左右。如此庞大的人口,确实不容易治理。乌桓人的风俗习惯和我们汉人不同,如果杂居在一起的话,或许会生出事端来。不过,你的这个提议很好,以夷制夷确实是最好的一个方法,只要他们接受大汉的管辖,不再为乱,划出一郡供其居住也是应该的。好吧。我答应你,等接管了蓟城之后,我就立刻上疏朝廷,奏请设立昌黎郡。”

    林南拜道:“多谢大人成全,下官还有一事想请大人恩准。”

    “呵呵,子羽啊,以后跟我就不要那么客气了,我虽然是文人出身。可是多年来在幽州一带担任州刺史,身上也难免沾上了一身胡气。你直接说吧,还有什么请求,全部说出来。”

    林南也不再客气了,当即道:“大人,下官想请大人一并废除玄莵郡,将玄莵郡并入辽东郡。而且将辽东郡、乐浪郡、昌黎郡这幽州以东的三郡交给下官来统一治理,下官必定竭尽全力将这三郡管理的百姓安居乐业,让幽州局势稳定下来。届时大人在西,我在东,只要大人有什么需要。只需一声令下,下官必然会带领所有兵马援助大人。”

    刘虞捋了捋胡子,停住了脚步,凝思了一会儿,才缓缓地道:“子羽一身正气,在朝中的时候也能处变不惊,如今又是平定幽州叛乱的一大功臣,我本想让你从此跟随在我的身边,留在蓟城,早晚听用,既然你主动提出来要去治理辽东、乐浪、昌黎三郡,我也不能强人所难。可是现在幽州西部各郡百废待兴,尚需要一段时间招揽流失的百姓,也正是用人的时候,我又怎么肯将子羽如此大才放到东部三郡呢?这样吧,子羽,你暂且留在蓟城帮助我三个月,三个月之后,等幽州局势稳定下来后,我便将辽东、乐浪、昌黎全部交给你来治理。你觉得怎么样?”

    林南见刘虞是如此的坦诚,他也早猜出来刘虞将让他留在蓟城辅佐他的意思,所以才及时提出东归。可现在这种状况,幽州西部各郡也确实是需要时间恢复,流失的百姓也需要时间回到幽州,他见刘虞十分恳诚的相邀,而且三个月的时间并不长,当即便点了点头,应允了下来。

    刘虞见林南答应了,人立刻来了精神,十分的高兴,一把拉住了林南的手,开心地道:“走,咱们现在就回营,先送走颜良、文丑,然后你的兵马就暂且留在蓟城,以达到稳定人心的目的,三个月后,我必然会如你所请,将幽州东部的三郡全部交给你来治理。”

    蓟城城外的汉军大营已经开始拆卸了,汉军将士们各自收拾着各自的东西,原本的一座大营只在进出蓟城的一段时间里便消失了,留下来的只是一地的狼藉。各部将士正在不断的聚集,所有的兵将都汇聚在了一起,两万马步军雄壮地展现了出来,精良的武器,精良的装备,这就是大汉精锐的北军。只是,如今的北军却成为了当权者的私军,虽然武器装备都很精良,但已经失去了林南曾经第一次见到北军的风采。

    颜良、文丑二人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几名亲卫等候在一个高岗上,见刘虞、林南等人走了过来,他们两个便策马向前相迎。

    两个人迎到了刘虞、林南等人,却并不下马,而是在马背上朝着刘虞、林南拱拱手,异口同声地道:“刘大人,林将军,我等的使命已经完成,就不在此地逗留了,希望二位大人多多保重,我等兄弟二人就此告辞。”

    刘虞客气地回应了一下,便见颜良、文丑调转了马头,带着早已经准备停当的两万北军浩浩荡荡的朝南而去,渐渐地离开了他的视线。

    林南见颜良、文丑带走了所有的兵马,而留下来跟着刘虞的只有鲜于辅一个人而已,他对刘虞在这种局势下还能不带兵来幽州感到十分的钦佩。但是转念一想,或许不是刘虞不想带,而是没有兵可带。他的嘴角上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心中暗暗地想道:“如今颜良、文丑走了,幽州叛乱也被扼杀在了摇篮里,如此一来,幽州就只剩下公孙瓒这一部势力了,刘虞没有兵马,而所招降的乌桓人又全部迁徙到了昌黎郡,他必定会极力的依靠我,而我离控制整个幽州也不远了,这一场历时了一个多月的平乱,总算以我获得最大的好处而告终了。下一步,就是驱赶公孙瓒,进而控制整个幽州了。”

    这时一匹快马朝刘虞这边奔跑了过来,还来不及下马,当即便报道:“启禀大人,难楼在北门的兵马突然遭受到了袭击。”

    “你说什么?”刘虞大吃一惊,急忙问道,“袭击难楼的是何处兵马?”

    来人答道:“不知何处兵马,只见袭击难楼军队的骑兵全部骑的都是白马!”

    “公孙瓒?”刘虞和林南异口同声地疾呼了出来。

    “不好,公孙瓒一向视胡虏为仇敌,他这么一搅和,原本就已经投降的难楼,不知道会有什么别的打算。大人,请快点到北门制止公孙瓒才行!”林南紧接着叫道。

    刘虞一脸的怒气,从一旁的骑兵手里要来了马匹,一骑上马背,便大大咧咧地道:“这个公孙瓒,净是做一些和我背道而驰的事情……”

    林南也急忙跳上了马背,跟随着刘虞一起快速向北门奔驰了过去。二人穿城而过,用了没多久的时间便到了北门。

    此时的北门一片混乱,乌桓人和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混乱的厮打在了一起,喊声震天,惨叫声不断。难楼刚将所有的兵马集结在了北门外,准备向刘虞告别时,突然见到东北方向驶来了一彪骑兵,他知道是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可他已经宣布投降了,便没有对那拨骑兵进行防御,哪知公孙瓒的兵马连旗帜都没有打,数千白马义从一股脑的便冲了上来。难楼没有防备,部下兵马被公孙瓒杀了一个措手不及,部下顿时便阵亡了一千多人,而他见公孙瓒要置他于死地,当即下令部下开始反击,便和公孙瓒的兵马混战在了一起。

    刘虞、林南看到如此混乱的局面,而且西北方向还有一阵尘土飞扬,一面面旗帜迎风飘扬,他们都可以确定,那是公孙瓒的步兵来了。

    “大人,这种场面,再不制止的话,只怕就会陷入麻烦,难楼好不容易降了,可千万不能被公孙瓒又给逼反了。”林南朗声道。

    刘虞点了点头,翻身下马,快步走上了城楼,站在城楼上的钟鼓楼上,亲自擂响了战鼓,鼓声隆隆,压制住了下面的嘈杂声,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住了。同时他抛下手中的鼓槌,大声地喊道:“都住手,都给我住手!”

第754章【凶狼】

    喊声略显得有点苍白无力,城下混战的士兵仍在不断的砍杀。士兵看到刘虞时,乌桓人各自退开,可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却并不认识刘虞,而公孙瓒本人根本就不予理会刚才的鼓声,一身铠甲的他连头都没抬一下,一直在手持精钢双刃长矛刺杀着乌桓人。

    就在这时,林南也登上了城楼,手里拿着一张大弓,另外一只手握着一直长箭,他似乎早已经料到了鼓声起不了多大作用。他一上了城楼,当即开弓搭箭,站在城垛上朝着城下仍在混战中的公孙瓒便射出了箭矢,而他的右臂因为用力过猛,本已经愈合的伤口再度迸裂开来,鲜血渗透了他所缠着的绷带,染得右臂一片血红。

    箭矢划破长空,直接朝公孙瓒的右臂飞了过去。

    公孙瓒根本没有注意会有冷箭放出来,正杀的兴起的他,突然感到右臂上传来了一阵疼痛,他当即大叫了一声,抬头看见林南立在城垛上,手持一张大弓,一双犀利的眸子正紧紧地盯着他看。

    “你他娘的想杀了我吗?”公孙瓒当下大怒,捂着右臂被身后的几名亲随保护着朝后退,而他也冲着城楼上的林南大声骂道。

    林南不予理会公孙瓒,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朗声喊道:“都住手!”

    喊声如雷,响彻天际,加上公孙瓒一经受伤,他的部下都纷纷护卫着他朝后退去,两边混战的队伍一下子便分开了。

    难楼带着乌桓人在西边,公孙瓒和白马义从在东边,而随后赶来的步兵也停了下来,所有的人都仰脸看着站在城楼上的林南。

    “林南,你他娘的要是想杀我。就直接下来单挑,放你他娘的狗屁冷箭?”公孙瓒已经怒火攻心了,一咬牙,狠心将将右臂上插着的箭矢给拔了出来。失去理智的他指着林南便大声骂道。

    林南冷哼了一声。急忙将背后的刘虞给请了出来,朗声喊道:“这位是新到任的幽州牧刘使君。如今难楼已经投降,重新归附了我们大汉,公孙瓒你却不分青红皂白,擅自杀戮。如果刘使君不让我出此下策,恐怕会酿成极大的恶果!”

    这番话林南说的十分漂亮,不仅将黑锅推给了刘虞,还将刘虞请出来当挡箭牌,他自己心里都偷着乐。

    刘虞可没想那么多,见林南一箭便将两军分开了,心里居然还很高兴。朗声喊道:“出此下策,实在是逼不得已,但是我想让你们都知道,现在幽州叛乱已平。所有的人都是大汉的子民,不能擅自随意杀害,否则的话,以王**处!”

    公孙瓒白白挨了一箭,心中不胜懊恼。他带着兵马从渔阳一路赶了过来,到达蓟城的时候,便见难楼的兵马毫无防备的汇聚在了北门,他当时一阵大喜,即刻下令攻击。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为了休整兵马,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居然难楼已经投降了。

    他此刻听到林南和刘虞的声音,双眼里放出了带着怒火的目光,狠狠地盯着刘虞看,心中想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刘虞的命令,这一箭之仇,我必定要向你讨回一个公道。”

    城楼上,刘虞一派大家风范,当即墨色的长袍随风摆动,环视城下数万兵马,就仿佛是一个检阅部队的大将军一样。他将双手高高抬起,朗声喊道:“这只是一个误会,难楼、公孙瓒,还请你们都释怀一下,是我信令传达不利的结果,请你们各自罢兵,我会厚葬阵亡的士兵的。”

    林南听刘虞如此说话,简直等于是火上浇油,刘虞把一切都揽在了他自己身上,虽然是一番客套话,可是对于混战双方的难楼和公孙瓒而言,所有的人都把刚才的怒气一下子全部集中在了刘虞的身上。

    他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中默默地道:“刘虞确实有长者之风,可是现在这种情形,他居然将所有的事情揽在了他的身上,这样下去,只怕会给他自己种下恶果。不过这样也好,反正我只是利用刘虞达到自己应该达到的目的而已,如今目的差不多已经达到了,不如再借用刘虞激起和公孙瓒之间矛盾,这样一来,以后我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

    城下一片默然,乌桓人的阵中,难楼也是一脸的怒气,这一次混战他的族人死了两千多人,而向来对他来说最为公平的刘虞也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对于突然对他发动袭击的公孙瓒并不责罚,这种所谓的“公平”让他觉得很难接受。他的目光盯着刘虞身边的林南,见林南的目光也在盯着他看,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他仿佛从林南的眼中看出了一丝希望。

    “刘虞毕竟是大汉皇室,心中总会偏袒大汉朝廷,而林将军是连丘力居都愿意死心塌地跟随他的天将军,看来他真的是我们乌桓人的振兴的希望。”难楼的心里默默地想道。

    林南觉察了一下周围的气氛,躬身对刘虞道:“大人,既然两军已经分开了,就请大人下令做出适当的补偿吧,毕竟公孙瓒受了伤,难楼的也死了那么多族人。”

    刘虞“嗯”了一声,对林南道:“难楼并未带走蓟城内府库中的钱粮,这是一个可喜的地方,既然如此,那我就应该设宴款待难楼和公孙瓒,以化解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误会。你这就传令下去,让难楼、公孙瓒暂时驻扎城外,我会派鲜于辅去处理阵亡将士的事情,入夜后我会亲自在州牧府宴请他们的。另外,让你的部下入城,负责守卫四门。”

    林南点了点头,躬身道:“诺!”

    命令下达之后,各部兵马都开始忙活着各自的事情,公孙瓒则在蓟城东北方向就地扎下营寨,自己也包扎了一番。他独自一人坐在中军大帐中,感受着从右臂上传来的阵阵疼痛,他整个人都愤怒到了极点。

    此时。公孙越从帐外走了进来,朝公孙瓒拱手道:“兄长,林南来了。”

    “他还敢有脸来?射了我一箭,我这口怒气还没消呢。不见!”公孙瓒怒骂道。

    公孙越迟疑了一下。问道:“兄长,不见恐怕不好吧。他是专程来赔礼道歉的,这万一要是传了出去,只怕别人会说兄长气量太小了。”

    公孙瓒道:“那让他进来吧,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好说的!”

    公孙越“诺”了一声,便出了营帐。

    不多时,林南在公孙越的带领下,来到了公孙瓒的营帐当中。

    一进营帐,林南的脸上便立刻涌上了一份愧疚的伤感,急忙道:“公孙将军,实在是对不起。刚才那种情况之下,我是不得已才将你射伤的,我现在是专门来给公孙将军赔礼道歉的,还请公孙将军原谅。”

    公孙瓒冷哼了一声。道:“原谅?我平白无故的朝你他娘的射一箭,再给你赔礼道歉,你会不会原谅我?林将军,虽然说你的官阶比我高那么一点点,可是你这样毒害下官,难道就一点不愧疚吗?老子现在的胳膊疼的要命,这份疼痛是能说一两句话就能代替的吗?”

    林南道:“公孙将军息怒,我们都是同僚,刚才确实是误会,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林将军,我有句话想问你,你可要如实回答我,否则的话,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你。”公孙瓒见林南一脸的恳诚,便稍稍消了点怒气,直接打断了林南的话,缓缓地道。

    林南道:“公孙将军有什么话尽管问便是了,我一定如实相告。”

    “林将军,是不是刘虞老儿下令让你开弓用箭射我的?”

    “是……不是,是我自己……”

    “林将军!我敬重你是一个汉子,才把你当朋友看待,虽然说我们之前有一些不愉快,但是总体来说,也都是同僚,而且你当初带兵替我解除了丘力居的包围,这份恩情我不会忘记的。所以,请你也将我当作朋友看待,如实的告诉我,到底是不是刘虞老儿下的命令,你也用不着包庇什么,我只是想弄清楚事实的真相而已。”

    林南故作凝思了一番,只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任何话。

    公孙瓒当即大拍了一下大腿,急忙站了起来,怒气冲天地道:“我就知道,刘虞老儿一心袒护乌桓人,从来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没想到今天还下令开弓用箭射我,这个刘虞老儿,我跟你没完!”

    林南急忙摆手道:“公孙将军,不是这样的,当时的情况请听我解释一番。当时刘使君见公孙将军和难楼正在混战,一时间分不开你们,便想到了这个注意。他说与其用箭去射难楼,不如用箭去射公孙将军,公孙将军武艺高强,一定能够避开冷箭……可是,可是我也没想到公孙将军竟然没有避开冷箭,这一切都是我的罪过,和刘……”

    “林将军,你不用说了,总之下令开弓用箭射我的就是刘虞老儿,冤有头,债有主,我公孙瓒不会再为难林将军的,请林将军放心就是了。今天刘虞老儿设宴,搞不好就是鸿门宴,还林将军转告刘虞,就说我不稀罕什么酒宴,加上右北平郡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既然乌桓叛乱已经平定了,我再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就此告辞。”

    “公孙将军,这……这恐怕不好吧,毕竟刘虞是州牧……”

    “他当他的州牧,我做我的太守,他的州牧似乎大汉朝廷封的,难道我的太守就不是了吗?他刘虞就算权力再大,没有朝廷许可,也无权罢免我的太守职务!林将军,我还有要事要忙,就不远送了,请!”

    林南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朝公孙瓒拱拱手,便走出了营帐,心里却暗自得意,缓缓地想道:“看来事情已经成功一半了,只要再在刘虞面前挑拨一番,公孙瓒和刘虞之间就等于就此结怨了。”

    公孙越送走了林南,再次回到大帐时,对公孙瓒拱手道:“兄长,你这样做,是不是锋芒太露了?”

    公孙瓒怒道:“闭嘴!刘虞之前担任刺史之时,我就对他有意见。如今朝廷又派他来做州牧,这明摆着是要压榨我嘛。幽州经过这一次动乱,我大肆招兵买马,总算拥有了三万兵力。等回去以后。我一定要再行招兵买马。刘虞在幽州的旧部都基本上在战乱中消亡殆尽了,如今也只不过是依靠林南的三万骑兵而已。等林南一回到辽东。我就立刻将刘虞抓住,先杀了再说,然后奏请朝廷,说刘虞里通外国。意图谋反,反正袁本初也让我留意刘虞,这事做了,也正和袁本初的意思。到时候我才将兵向东,一举把林南也灭了,整个幽州就等于握在了我的手里了。”

    公孙越听完公孙瓒的话,当即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兄长便可以称雄幽州,一旦天下有变,便可以将兵南下,以夺天下了。”

    公孙瓒欢喜地道:“嗯。你去传令下去,全军撤退,撤回右北平,另外命令驻守在渔阳的刘备让他率部返回右北平,将渔阳府库里的钱粮全部运走。”

    公孙越“诺”了一声,便笑着走出了营帐。

    林南从公孙瓒的大营回来之后,便径直进了蓟城。此时的蓟城已经完全被林南的兵马接管了,守备四门的士兵也都是他的部下。来到州牧府,林南便去见刘虞,他要再加上一把火,让刘虞也对公孙瓒产生厌恶,这样一来,他的目的才算能够达到。

    刘虞在大厅里翻看着府库中的存放的单据,看到林南来了,急忙问道:“子羽,你怎么来那么晚啊?”

    “哦,下官去了一趟公孙瓒的大营,所以来的晚了点,还请大人见谅。”林南回答道。

    刘虞听到公孙瓒的名字时,便放下了手头上的事物,抬起头,看着林南,问道:“你去公孙瓒的大营了?”

    “嗯,下官去给公孙瓒送一些金创药,顺便安抚一下公孙瓒。”

    刘虞冷哼了一声,淡淡地道:“公孙瓒不值得去安抚,他这种性格的人,我根本不屑于和他一起共事,当年我看他是一个人才,才提拔他为骑都尉,并且让他留在了幽州领兵。可是谁想公孙瓒一得到兵权后,便不再听我的号令了,常常自己带兵出塞,去寻找鲜卑人战斗,弄得我幽州兵员大大的不足。我当时极其劝阻他,他始终不肯听从,正好朝廷征我为宗正,我也就懒得理会他了,直接去了京师。没想到一别数年,他还是那个样子,而且气焰比以前更加嚣张了。我不用你回答就已经知道了你此去的结果了,公孙瓒准备撤兵回右北平对不对?”

    林南点了点头,心中想道:“看来不用我来给刘虞火上浇油了,刘虞自身对公孙瓒就已经很讨厌了。”

    刘虞继续道:“这也难怪,公孙瓒嗜杀成性,不恤百姓,记过忘善,你开弓射了他一箭,他定然会把你记在心里,时时刻刻的恨着你。子羽啊,你以后要多加提防公孙瓒,他虽然不是治理地方的人才,却是不可忽视的军事人才,其部下白马义从是最精锐的部队,而他在幽州的名声也很大,鲜卑人、乌桓人都称他为白马将军,这可是他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林南见刘虞为人的确很厚道,他在想法设法的如何算计刘虞,可刘虞却以诚相待,对他坦诚布公,还提醒他留意公孙瓒。他突然觉得他这样算计刘虞,到底是对还是错。他没有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当中,缓缓地想道:“刘虞一派长者之风,对我也是坦诚相待,我却这样处心积虑的算计他……可是贾诩曾经说过,无毒不丈夫,要成大事,至亲亦可杀。纵观历史上的皇帝们,哪一个手上没沾点血腥,如果我要是还有妇人之仁的话,那我怎么能够成就一番霸业?刘虞啊刘虞,这都是野心的需要,等你哪一天不在人世了,我会继承急的遗志,继续用怀柔政策安抚边疆少数民族,也会替你力挽狂澜,拯救大汉的。”

    “子羽……子羽……”刘虞见林南愣在了那里,便轻声喊道。

    “啊?哦,大人,你叫我?”

    “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既然公孙瓒走了,今天所设下的酒宴。你就将你手下的几名得力的将军一起叫来吧,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诺,下官明白了,下官这就去吩咐下去。”

    当夜。刘虞、林南、难楼等人带着自己的得力干将。一起参加了酒宴,大家欢天喜地的渡过了一个胡汉大联欢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难楼退兵回上谷,开始张罗迁徙全族人到辽西柳城一带的事情。林南则派遣丘力居带领着一万乌桓突骑兵回辽西阳乐,让他转告荀攸,让荀攸安排乌桓人的住处。并且将完成新的昌黎郡划分界限的工作,还要在昌黎郡内设下几个新的县城,由荀攸暂代新的昌黎郡太守,原来的太守乌力吉担任昌黎县县令,统领原有部族的一切事宜。同时,林南让丘力居转达给荀攸消息,让荀攸、贾诩、田丰、胡彧各自治理好自己所在的地方政务。三个月后他回回到辽东。

    刘虞也开始了他对幽州建设的工作,首先他下令招诱流散的幽州百姓,并且将乌桓人全部迁徙到辽西的消息公布出去,其次他开始招纳贤才。再次招兵买马。

    州牧府中,刘虞把三个政令写好之后,盖上了自己的州牧印章,然后交给了鲜于辅,并且朗声说道:“将此政令分别派人送达上谷、代郡、涿郡、渔阳、右北平、辽西六郡,辽东、昌黎、乐浪三郡并未受到波及,就不用送去了。另外,你亲自去一趟右北平,转告公孙瓒,让他好好的招诱流散的百姓,不要在穷兵黩武,好好的发展农业。”

    鲜于辅“诺”了一声,便带着政令离开了大厅,出大厅门时,看见林南走了进来,便拱手叫了一声“林将军”,便继续离去。

    林南跨进了大厅,躬身道:“不知大人,您这么急找我来所为何事?”

    刘虞道:“坐!”

    林南坐下之后,便洗耳恭听。

    刘虞朗声道:“如今幽州百废待兴,然代郡、涿郡、上谷、渔阳四郡并无汉军驻守,我想请你分别派出一两千骑兵,去驻守四郡,直到四郡逐渐安定下来,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林南点了点头,道:“大人的吩咐就是命令,下官照做就是了,只是如果各郡没有太守的话,饶是有兵驻守,也无法使得四郡恢复稳定啊,还请大人早日拟定各郡太守人选才是。”

    刘虞想了想,道:“如今幽州刚刚遭受了大乱,各郡太守也都纷纷殉国,一时间难以寻找到那么多的人才。我的意思是,你部下的赵云、张郃、太史慈可分别担任三郡太守,另外一郡则可由鲜于辅出任,等招揽到了人才,我就派人去替换你的部下,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林南觉得这个提议对他没有一点坏处,当即道:“嗯,下官没有任何异议。”

    “既然如此,那就请你去吩咐部下吧,顺便各自带着兵马去驻守,就代郡、涿郡、上谷三地吧,你去传令吧。”

    “诺,大人,那辽西郡呢?辽西太守也已经战死了,不知道大人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

    刘虞摇了摇头,道:“辽西是公孙瓒的家乡,如果要找一个合适的人选,确实很难,我准备暂时交给公孙瓒去治理。”

    “大人,下官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公孙瓒的部下刘备颇有大才,不如让他出任辽西太守一职,而且刘备和公孙瓒是同窗好友,相信会能够胜任这个职务,而且也不会和公孙瓒起什么冲突。”

    “刘备?何许人也?”

    “乃下官一位旧友。”

    “既然是你推举的,那就姑且这样吧,一会儿我会亲自写任命状的,朝廷给了我全权处理州事的权力,并且让我假节钺,一些事情我还是可以自己做主的。”

    “诺,那下官告退。”

    出了大厅,林南的脸上扬起了一阵狞笑,心中默默地想道:“刘备,你跑不出我的五指山,这一次我要玩死你!”

    林南将赵云、张郃、太史慈叫到了自己官邸,当即吩咐道:“今天叫你们来,是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让你们去做,我希望你们都能够胜任这项任务,这件事对我们以后的发展,有着极大的作用。”

    太史慈道:“主公,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一定不会辜负主公的厚望。”

    林南道:“你们三个人从今天起,便各自带领五千骑兵分别去上谷、代郡和涿郡,担任三郡的太守……”

    “太……太守?主公,这是怎么一回事?”张郃眼中冒出了精光。不解地打断了林南的话语。

    “哦。是这样的,刘虞现在人手不够。想让你们三个去暂时代替太守之职,率兵驻守三郡,一方面可以招揽流散的百姓,一方面稳定现在的局势。等刘虞有了自己合适的人选后。你们就可以回来了。”林南解释道。

    张郃叹了一口气,道:“原来是刘虞让我们暂代太守之职啊,我还以为是主公让我们去当太守呢,既然是刘虞的主意,那我不去当这个太守,我愿意跟随在主公身边。”

    林南听张郃颇有微词,当即道:“这也是我的主意。现在虽然是刘虞的意思,可是这其中也是我的意思。我之所以叫你们来,也正是为了这件事。你们三个先分别去上谷、代郡、涿郡三地暂代太守,表面上是为了刘虞。实际上是为了我和你们以后着想。我要让你们去掌握当地的民情,同时摸清当地的地理,不久的将来,等我控制了幽州,你们就会成为真正的太守。”

    赵云当即拱手道:“属下明白主公的意思了,属下一定会好好的掌握当地的民情,并且将主公的美德在三郡宣扬出去……”

    林南打断了赵云的话,急忙说道:“不!还要宣扬刘虞的美德,以刘虞的为主,我的为辅,千万别让我的风头盖过了刘虞的,要做到让三郡百姓都对刘虞感到歌功颂德才行。”

    赵云、张郃、太史慈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林南的意思,异口同声地问道:“主公,这是为何?”

    林南笑道:“这你们就不用问了,总之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等以后你们自然会知道我让你们这样做的好处了。”

    赵云、张郃、太史慈三人都拱手道:“诺!”

    林南道:“你们今天下午就出发吧,各自带走五千骑兵,千万不能胡来。子龙去上谷,子义涿郡,俊乂去代郡,我会时常去探望你们三个人的,同时暗中留意各种人才,只要有才华的人都收拢过来,明白了吗?”

    “诺,属下明白了!”三个人一起回答道。

    幽州的叛乱被平定了,作为幽州的州牧,刘虞详细地写了一道长长的奏折,在上表战功的同时,还央求减免整个幽州的两年赋税,并且列举了一系列复兴幽州的策略,向朝廷请求拨发钱粮,以用来招收难民。

    奏折派快马送出去之后,刘虞就开始着手处理整个幽州的政务,辽东、乐浪、昌黎三郡他没有过问,从心里上已经完全交给林南自己去处理了。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招诱幽州逃难的流民归来,同时选拔各级官吏,招揽人才,所以他很忙,每天和自己的属官一起待在州牧府里处理来往公文。

    相比之下,林南却清闲多了,处理政务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并不在行,他只要将一些有能力的人放在可以胜任的位置上就可以了,他也是一直都这么做的。他亲自送走了赵云、张郃、太史慈三人去上谷、代郡、涿郡上任,平时的时候自己在蓟城的校场里训练自己的剩余的五千骑兵。

    这是一个晴天,金色的阳光如同美酒,到处散发着淳淳的酒香,让人一闻到酒香就能情不自禁的陶醉其中。和煦的阳光洒满了整个校场,空气中偶尔会飘来阵阵的微风,使得人懒洋洋的浸沉在这春日里。

    已经是四月的天气了,林南和所有的士兵都脱去了厚厚的冬衣,换上了比较轻薄、舒适的劲装,全部集结在了校场上。

    春风吹,战鼓擂,隆隆的鼓声打破了宁静而又和煦的早晨,五千士兵分别站成了十个小型的方阵,手中都拿着各种各样的兵器,端正地站在那里,立刻呈现出来了一派肃杀的气氛。

    林南走上了点将台,右臂上还缠着绷带,虽然经过几天的调养迸裂开来的伤口已经再次愈合,可伤势却并未完全好透,偶尔的活动下还会带着一丝的疼痛。他戴盔披甲,一身的戎装将他托趁的更加威武。犀利的目光环视了校场下面的五千严阵以待的士兵,他的心里多了一丝的欣慰。

    点将台下的五千士兵里,有汉人,也有乌桓人。但是不管是什么人。现在的他们都穿着统一的汉军服装,而且在左臂上还系着一根绣着金色羽毛的臂章。他们一见到林南走上了点将台。都异口同声地喊道:“主公威武!主公威武……”

    林南抬起了左臂,向下压了压,示意所有的人都停下叫喊。等到校场上鸦雀无声之后,他便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从今天起,你们所要担任的任务,就单单是驻守城池那么简单了。正所谓国无防不立,民无兵不安。你们之中的乌桓人都是弓马娴熟的勇士,但是从今以后你们不管是乌桓人还是汉人,都永远是我的部下。所以,是我的部下。就要听从我的号令,从此刻开始,进行刻苦的训练。”

    话音一落,乌桓人都开始面面相觑。对于从未接受过汉军正式队列训练的他们来说,都有点懵懂,而且他们现在都站在地上,却不骑马,让他们都感觉到像是缺少了两条腿一样。

    对于游牧民族而言,马是不可或缺的劳动工具。为了追逐奔驰于无际草原上的黄羊、野鹿,为了驱赶逐水草生存的牛羊,为了驱逐或躲避外来部落的侵扰,草原的孩子们从小就要学会在马背上生活,三四岁的小孩子就能在没有大人帮助的情况下自如地上下马,他们中的很多人甚至就是在马背上脱离母腹,来到这个世界的。长年的骑马生活,使他们和马的结合异常和谐,战马就等于是他们的双腿。而一旦失去战马,就如同失去了会走路的双腿一样。

    点将台下立刻引起了一阵骚乱,一个二十多岁的乌桓人走了出来,他的手中握着一根长戟,仰脸朝点将台上看了过去,同时学着汉人的礼节,朝着点将台上的林南拜道:“启禀主公,对于我们乌桓人来说,狩猎就是最好的训练方式,如果没有战马的话,我们是无法进行狩猎的。”

    林南看了一眼那个乌桓人,见那乌桓人浓眉大眼,单薄的衣服下面包裹着一身紧绷的肌肉,双目炯炯有神,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乌桓人干脆利落的回答道:“启禀主公,我叫蹋顿。”

    林南听后,脸上一怔,默默地想道:“原来他就是蹋顿,居然会出现在这里,真是让那个我感到意外。”

    “你是丘力居的儿子?”林南当即问道。

    蹋顿点了点头,道:“是的,我的父亲正是丘力居。”

    林南指着蹋顿道:“你原本是部族小帅吧?不过你们现在都是我的部下了,一切军职都必须由我任免,从今天起,你就担任都尉一职,这五千兵马就由你统领。”

    蹋顿欢喜地拜道:“多谢主公厚爱。”

    林南摆摆手道:“队伍里还有几个原本就是小帅的,全都站出来,我会做出合理的任命的。”

    话音一落,林南便见一个身体相对瘦弱的的少年走了出来,看那少年的年纪也不过十二三岁,他当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略显得有点怯生生的,抱拳回答道:“回……主公话,我……我叫楼班,我的父亲也……也是丘力居。”

    林南哈哈一笑,心道:“妈的,今天一下子蹦出来了丘力居的两个儿子。丘力居已经被我派回辽西了,居然留下了两个儿子在这里,楼班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略显得有点胆怯也很正常。蹋顿看起来为人稳健而且颇有武略,应该可以作为领军的人物。”

    鉴于楼班和蹋顿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虽然同是丘力居的儿子,可是林南还是做出了他心中最好的打算。他朗声道:“楼班,你从今以后就跟在我的身边吧。”

    楼班先是吃了一惊,紧接着回答道:“诺!属下遵命!”

    林南接着刚才的话题道:“你们乌桓人的训练方式我很清楚,正因为如此,才要让你们接受正规的训练。我要让你们在没有战马的情况下训练,加强你们的体力,以及和同伴之间的协调能力。战斗不是一个人的,而是一群人的。勇猛的勇士虽然会给身边的人营造出极大的士气,但是同样的道理,一旦最勇猛的那个人倒下去了,你们乌桓人就会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这是你们乌桓人的优点,也是缺点。所以,我要纠正你们这个缺点,让你们即使在没有人指挥下也能冷静的面对战斗,这就是所谓的军团力量。”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着乌桓人都有点迷茫,他随即继续道:“所谓的军团,就是整体的战斗力,一个人倒下去了,一千个人还在继续战斗,不管对手有多强,有多么的勇猛,当那个最勇猛的人面对一千个有同样战斗能力的人时,我坚信,与整个军团为敌的人总会被杀死的。你们……懂了吗?”

    点将台下,所有的乌桓人都摇了摇头,但是对于那些曾经接受过正规训练的汉人来说,他们却都点了点头。

    蹋顿的脸上也是一阵迷茫,当即拱手问道:“主公,能不能说的简单一点?”

    林南仔细地想了想,灵机一动,当即道:“你们乌桓都是生活在草原上的人,也都是喜欢狩猎的人,那你们一定见到过一群狼和一头虎打斗的场面吧?老虎是森林之王,可谓是百兽中最厉害的一个,但是当一头老虎碰上了一群饥饿的野狼时,你们说谁是一群狼把老虎杀死了,还是老虎把一群狼杀死了?”

    蹋顿当即回答道:“我见过,是一群狼把一头老虎给咬死了,我们狩猎的时候经常会看到这种类似的情况。”

    林南听其他乌桓人也都随声附和着,他嘿嘿一笑,便解释道:“这就对了,我希望你们所有的乌桓人就如同狼一样,当然不是一只,而是一群,一只狼或许会被老虎杀死,可是当一群狼围住了一头老虎之后,那么老虎就会被一群狼杀死。这种浅显的道理,就如同我刚才对你们说的军团战斗一样。你们乌桓人之前的战斗总会依靠一头老虎,可从今以后,我让你们变成一群会战斗的狼,这就是团队精神,也是我让你们训练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能够在无人指挥的情况下,彼此依靠身边的同伴,去和最强的敌人战斗。只有这样,你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勇士。这回你们明白了吗?”

    草原上的人向来都很崇拜狼,他们认为自己是狼的后代,而且大多都用狼头作为大纛,不同的是,各部各族之间狼头大纛颜色的不同而已。在场的乌桓人一听完林南的这番解释,都立刻明白了过来,纷纷举着手中的武器,大声喊道:“我们是最强的,我们愿意接受训练。”

第755章【训练】

    于是乎,林南便将自己曾经训练第一批飞羽军的模式搬了过来,首先让汉人协助乌桓人进行体能训练,之后培养所有人之间的默契。不仅如此,他还将这种方法命人将此方法给赵云、张郃、太史慈以及在辽西的丘力居、乌力登等人送了过去,让他们在这段时间内加强对乌桓人训练。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一转眼便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在这个一个月里,幽州的局势逐渐的稳定了下来,所有的乌桓人也都完成了迁徙,都驻扎在了新设置的昌黎郡,由荀攸统一做出合理的管辖。

    在蓟城,幽州牧刘虞的到任确实缓解了幽州的局势,在刘虞的用心的治理之下,原本流散的幽州百姓逐渐回归到了幽州境内,而且北方的鲜卑人得知刘虞出镇幽州之后,各部族也纷纷派遣使者前来表示一下友好。

    林南坐在校场的点将台上,身边放着一壶茶水,年少的楼班脱去了汉军的服装,穿着他那具有民族特色的服装,终日侍立在林南的身边,不时给林南倒满空了的茶杯。

    点将台下的校场上是挥汗如雨的士兵们,乌桓人也好,汉人也罢,经过一个月的一起训练,都逐渐成了很要好的战友,不辞辛劳的继续着每天看似枯燥,却又有趣的训练。

    宽阔的校场已经变的了形状,乍一看之下,或许不会有人相信,在古代这样的一个落后的环境里,偌大的一个场地上为什么会出现跳鞍马、走平衡木、铁丝网下的匍匐前进、翻越高墙等这一系列的现代化训练模式。

    可是在这里,没有人会觉得好奇,那些仍在训练的士兵也只觉得新鲜。这种种训练的设施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好玩的项目,他们宁愿将汗水挥洒在这里。也要去体验一把快乐的训练方式。

    林南整个人都目不暇接,他刚看了一眼摔跤,便又将视线挪到了那边的射击,紧接着又看挪向了跳鞍马。他的脸上挂着一丝的笑容。这些训练的东西都是他一个人想出来的。只为了让士兵们训练起来不枯燥,从最开始枯燥的蛙跳、跑步。到现在各项运动设施的健全,他在这个校场上洒下了不少的心血。同时,他也不忘记将这些训练的经验进行推广,推广到他所有的部下那里。

    端起一杯茶水。林南咕嘟咕嘟的一口喝光,以缓解他身上的热气。抬起头,他看了看挂在天空中的骄阳,随口骂道:“这天气,这才五月而已,居然就这么热了。”

    身边的楼班急忙给林南添茶倒水,随声附和道:“是啊主公。我还是头一次见过这么热的天气呢,今年有点反常。”

    林南大大咧咧地道:“老天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下雨了。楼班,你也坐下吧。别光顶着大太阳站在那里。”

    楼班“诺”了一声,便坐在了林南的身后,静静地看着训练场上**着上身进行训练的士兵,他也想去和那些人一样去训练,可是他的身体实在太瘦弱了,跑几圈路就已经喘的不行了,就连骑马射箭他也不是很在行,在整个乌桓人的眼里,他似乎就是一个另类。若他不是丘力居的儿子,恐怕没人会待见他,小帅也根本不会让他来做。他双眼里流露出来了些许崇敬的情谊,看着自己的哥哥蹋顿在带头进行训练,他的也好想像蹋顿一样,能够到处彰显自己的勇力。

    林南斜眼看了看楼班,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沮丧,他只笑了笑,轻声道:“楼班,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在军队里有两种人,一种是冲锋陷阵型的,另外一种是运筹帷幄型的,你还记得吧?”

    楼班点了点头,道:“主公的话我时刻谨记在心,一点也不敢有所遗忘。”

    林南道:“很好,蹋顿属于冲锋陷阵型的人物,而你由于先天性身体有缺陷,不能进行剧烈的运动,你就应该朝着后者运筹帷幄型的人去努力。经过这一月的接触,我发现你还是很聪明的,如果你肯努力,你以后或许会成为乌桓人当中第一个有才学的军师型人才。乌桓人好勇斗狠,缺少的不是那些勇士,真正缺少的是一个懂得权衡自己本族利益的首领。你的父亲丘力居虽然有一些勇略,可是他并不是真正意义的首领,依靠武力去迫使别人屈服,无法做到让人真正的心服口服。你的父亲希望振兴乌桓,可是振兴乌桓必须要有一个真正意义上领导全族的首领,我希望你以后能够成为整个乌桓族的首领,这是我对你的期望。”

    楼班听到林南的话后,整个人都很感动,当即道:“主公,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主公对我的期望,我一定会成为整个乌桓的首领。”

    他的身体先天有缺陷,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先天性心脏病。他的这种缺陷来自于他的母亲,所以他从生下来就不是一个运动型的人,而这在崇尚武力的乌桓人眼里,就自然成了另类。如果他不是丘力居的儿子,他根本不会当上小帅。

    林南听后很满意,一个月下来,他和楼班接触的最多,将乌桓人的事情了解的十分透彻。也正因为如此,他需要培养一个一心一意跟随他的乌桓人,并且想法设法将这个乌桓人拱上部族首领的大位。乌桓人崇尚武力,难楼、丘力居、乌力登也都是因此才登上各部首领的位置,这些人目前对林南可谓是忠心耿耿,可是很难保证以后他们不会出现异心。长久以来,他都养成了想问题比较深远的习惯,所以,他必须在那种事情到来之前,培养出一个对他一生效忠的首领,而楼班的到来,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开始就让楼班跟随自己身边的缘故。

    训练还在继续,汗水还在流淌,而时间也没有就此停歇。

    点将台上少许的安静片刻之后。楼班便看到一个身着戎装的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他认识那个人,是刘虞的心腹鲜于银。他便轻声地对前面的林南道:“主公,鲜于银来了。”

    林南听到声音后。便扭过了头。看见一个瘦长的身影走了过来,脸也是瘦长的。眉心之间有一颗如同黄豆般大小的瘊子。他缓缓地站了起来,走下了点将台,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拱了拱手。笑呵呵地道:“鲜于将军,你不是在负责招兵吗?怎么有空来校场啊?”

    鲜于银是鲜于辅的弟弟,同样是刘虞的心腹,鲜于辅出任渔阳太守时,鲜于银刚好从京师赶了过来,带着刘虞儿子刘和的信件。来了以后,刘虞正是用人之际。便让鲜于银留在了蓟城,负责招兵买马和招贤纳士的事情。他客气地道:“林将军,我是奉了我家主公之命来请请将军过府一叙的,打扰了林将军练兵。还请多多包涵。”

    林南道:“鲜于将军不必客气,何况我在不在这里也已经无所谓了,他们都会向往常一样训练的,正好我也要走了,所以,算不上打扰。不知道大人唤我何事?”

    鲜于银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主公只说请林将军过府一叙,其他的并未谈及。”

    林南扭头对身后的楼班道:“你去告诉蹋顿,让他带领士兵休息休息,然后你就回去写字,将我这些天教会你的字都好好的写上一遍,我回来后会检查的。”

    楼班“诺”了一声,收拾起地上的茶杯和茶壶,同时将一把遮阳伞收了起来,便走下了点将台。

    林南朝鲜于银拱手道:“鲜于将军,我们走吧。”

    鲜于银“哦”了一声,便和林南并肩走了,不时回头看了一眼楼班,问道:“林将军,我总见你带着这个乌桓人在身边,还教他读书写字,你怎么对一个乌桓人如此的好?他到底是什么人?”

    林南呵呵笑道:“哦,是丘力居的小儿子,叫楼班。我见他身体瘦弱,无法承受那么大的训练强度,而且人也比较聪明好学,我便教他读书写字,希望能够接受一下我们汉人的熏陶,让他逐渐融合到我们汉人里面去,以后也可以同化他的族人,这样一来乌桓以后就不会再反叛了。”

    鲜于银道:“没想到林将军在百忙之中还能想到如此好的主意,真是我辈的楷模啊。”

    林南听到鲜于银的赞赏,只是轻轻一笑而已。

    两个人一起来到了州牧府,此时的州牧府已经和一个月前无法比拟了,州牧府里整天人来人往,多是一些文人和当地富绅子弟,也有豪门世家,总之比起一个月前的那种只有驿卒出没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刘虞对幽州的治理确实令林南值得欣赏,不仅和当地富绅、豪族、世家、文人打成一片,而且常借酒宴之名来募集钱粮。因为,刘虞上疏朝廷的奏折到现在还没有回复,恐怕被别有用心的人无限期给拖后了。

    大厅里宾客满堂,刘虞坐在上首位置,两边的胡椅上都坐着非富即贵的重要人士。

    林南和鲜于银还未走到大厅,便听见了从大厅里传来了一阵欢声笑语,看来大厅内的气氛十分的融洽。

    当林南和鲜于银一起进了大厅之后,在座的宾客都收拢了笑容,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南的身上,默默地打量着他。

    鲜于银一进入大厅,便径直走到了刘虞的身边,拱手道:“主公,属下已经将林将军带来了。”

    刘虞只摆了摆手,鲜于银便主动的站在了他的身后。刘虞则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欢喜地道:“子羽啊,来来来,走进一些!”

    林南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刘虞的身前,拜道:“下官参见大人!”

    “不必多礼,子羽啊,这次叫你来,是要给你介绍一下在座的各位,他们都是老夫多年的好友,有的是我们幽州的才俊,这一个多月来,多亏有了你和他们的帮助,老夫才得以将幽州重新治理的安定下来。”刘虞站了起来,走到了林南的身边,一把拉住林南的手。显得很是亲切,欢喜地道。

    林南环视了一圈,见在座的老、中、青三代皆有,可是他却一个人都不认识。但是出于礼貌。还是朝在座的人都拱拱手道:“安北将军、辽东太守、襄平侯林南,见过诸位。”

    在座的十几个人一起拱手道:“参见林将军!”

    刘虞呵呵地笑道:“既然大家都认识了。那以后你们就多亲近亲近。我和子羽是忘年之交,希望你们也能将子羽作为朋友对待。”

    众人齐声道:“谨遵使君大人的吩咐。”

    刘虞拉着林南逐一介绍起来了那些富绅、豪族,林南也一一赔笑,这种场合他经历的多了。就仿佛是刘虞再给他介绍客户一般。当刘虞走到右边的最后三个座椅时,便语重心长地对林南道:“子羽啊,这三位都可谓是本州的青年才俊,虽然年岁不大,但是老夫相信他们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成为国家的栋梁。来,我给你隆重的介绍一下子弃。”

    当刘虞来到了那个叫子弃的白净少年面前时,那少年便站了起来。朝着林南拱手道:“晚生刘放,见过林将军。”

    林南似乎看到过刘放这个名字,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心中当即释怀。这刘放是汉广阳顺王的儿子西乡侯刘宏的后代。和刘备一样,都是家道中落的汉室宗亲,但是他没有刘备那样的野心,曹操平定冀州以后,他便一直在曹家的手底下为官,后来在魏国还做到了高官。他回想起刘放的历史记载之后,便朝刘放拱手道:“子弃贤弟不必客气,我也只不过痴长你几岁而已。像子弃贤弟这样的年轻俊才,当真是我幽州的一个福气,只愿子弃贤弟以后要多多努力,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

    刘放见林南很是随和,而且一上来就和他称兄道弟,他的身上虽然也有汉室的血统,但是老刘家的子子孙孙那么多,他也就显露不出来了,也不会到处张扬自己是汉室后裔。他也是一个性情中人,对林南也是一见如故,当即拱手道:“多谢林兄的此番勉励,小弟一定会努力而为,争取做到刘使君这样的栋梁。”

    刘虞听后,哈哈大笑道:“子羽啊,看来你们年轻人还是容易沟通,居然一见如故。来,我给介绍另外两位,这两位分别是涿郡的孙礼,和本城的徐邈,也都是今年我准备举的孝廉。”

    刘虞话音一落,孙礼便站了起来,拱手道:“在下孙礼,字德达,涿郡容城人见过林将军。”

    徐邈随后拱手道:“在下徐邈,字景山,蓟城人士,见过林将军。”

    林南都过孙礼、徐邈的名字,历史上都是魏国的臣子,也算颇为知名了。他当即拱手道:“二位贤弟不必多礼。”

    刘虞插话道:“子羽啊,这一个月来,我一直忙于政务,也没有机会去找你叙旧,我听说你一直在训练士兵,所以我也没敢去打扰你。今天早上朝廷的圣旨下来了,上次你平叛有功,朝廷嘉封你为镇北将军,并擢升为辽东侯,还让你兼任护乌桓校尉一职,这一次你肩膀上的担子可就重了。你的手下多是武人出身,处理事情恐怕会有些偏激。为此,我专门请来了子弃、德达、景山三人,让他们三人作为你的幕僚,跟在你的身边,替你分忧解难,还请你不要推辞。”

    林南听了心中一阵窃喜,没想到刘虞人不仅厚道,而且还会雪中送炭,他正缺少人才,居然这个时候送给了他三个人才。他当然不会拒绝,抱拳拱手道:“大人的一番好意,下官又怎么会拒绝呢,下官还要多谢大人才对。”

    刘虞哈哈笑道:“你也不用谢我,这也是你应该拥有的幕僚,作为朝廷的四镇将军之一,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再说,刘放、孙礼、徐邈三个人都还年轻,还需要一番历练,你就姑且当作是在收徒弟吧。不过,老夫可不是白白给你这三个青年才俊的,我有一个条件。”

    林南脸上一怔,心中咯噔了一下,暗想道:“我就知道,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敢问大人,不知道是什么条件?”林南紧接着问道。

    刘虞道:“这一个月来,我让鲜于银招募了两万新兵,可是我对于练兵的事情不太精通,我见你在校场训练部下的那一套方式很新鲜。是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事情。我也让鲜于银去偷偷的看了,鲜于银对你的这种练兵方式也很赞赏,所以。我想请你为我训练这两万新兵。”

    林南长出了一口气。还以为刘虞会说出什么大不了的条件呢,原来就是让他为刘虞训练新兵。这对于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看了一眼刘放、孙礼、徐邈这三个少年,当即对刘虞道:“大人尽管放心,下官一定竭尽全力的完成新兵的训练。”

    刘虞道:“哈哈。我就知道,子羽一定不会拒绝的。子羽啊,从今以后,刘放、孙礼、徐邈便给你做幕僚了,他们的俸禄由州牧府来出。剩下的时间,你就帮我把新兵训练好就是了,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一切由我做主。”

    “诺!”林南答道。

    刘放、孙礼、徐邈三个人则一起拱手拜道:“属下参见主公!”

    林南急忙回礼道:“三位贤弟不必多礼。”

    大厅里,其余的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一起拱手道:“恭贺林将军喜得三位俊才,愿林将军以后步步高升。”

    刘虞是大厅里最开心的一个。所有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已经将林南作为自己的心腹爱将对待了。

    随后,刘虞宴请了所有在座的人,在宴会上也畅谈以后对幽州的治理计划,并且将大肆发展渔阳的盐铁产业作为重中之重,还向在座的富绅、豪族、世家募集钱粮,共同建造一座盐场和铁厂。同时,刘虞提出将上谷、代郡作为互通之市,允许盐、铁、布帛、马匹的贩卖。那些富绅、豪族、世家大多经营的都有商队,一听到这话,便都捐出了众多的钱粮,非但没有感到心痛,反而感到很开心。

    林南整个人就如同一个新来的媳妇一样,坐在酒宴上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偶尔去应付一下别人的敬酒。他看着刘虞在整个宴会上的活跃气氛,不禁对刘虞产生了十分敬佩的情怀。同为治理地方,他觉得他和刘虞还是有一定的差距,至少他没有将怀柔政策做的如同刘虞那样的好。

    他回想起自己刚到辽东上任的事情来,他毫不犹豫的杀了当地的恶霸,吞并了恶霸的所有家财,以至于使得辽东其他富绅和豪族都感到了惧怕,从而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他这招叫做杀鸡儆猴。

    可是如今看到刘虞只动动嘴皮子便将建造铁厂、盐场的钱都筹集到了,而且还得到了足可以养三万军队一年的粮食,他确实很佩服刘虞。但是他和刘虞还是有着不同之处,或许是因为所受到的时代教育不同,而产生了看事情的角度不同。

    刘虞出身贵族,结交的也是非富即贵的人物,虽然对百姓也保持着一颗悲天悯人的心,但是真正要让他铲除各地的富绅、豪族,或许他做不到,因为正是那些富绅、豪族、世家支撑起了他在幽州高昂的名气,对于刘虞而言,这些富绅、豪族,都是既要利用,又要依靠的势力,这或许就是东汉末年诸侯争霸战中一个真实的写照吧。

    酒宴进行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到最后的时候,大家差不多都喝醉了,都被衙役扶进了驿馆休息,只有林南一直保持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姿态。酒宴一结束,他便回到了自己所居住的官邸,将今天在酒宴上所见到的富绅、豪族、世家的名字和所在地都写了下来。对于他来说,这很重要,可以让他了解到整个幽州的财力和支撑本州的一股暗中的政治力量。因为他要夺取幽州,这些人的存在对于他来说,是一个绝对的威胁。他不是刘虞,他不需要向这些人妥协,在不久的以后,或许他会拿这些人来开刀。

    天色渐渐的晚了,夜幕逐渐拉了下来,林南独自一人坐在床边,望着忽明忽暗的灯火,他的脑海中在想着如何快速夺取幽州的方法。信息闭塞的年代里,远离整个大汉政治中心的他,在思虑着天下群雄此时在干什么。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林南自言自语地道,“现在的吕布应该还在并州吧,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这个东汉末年武力天下第一的奇男子?”

    夜逐渐的深了。林南脱去了衣服,吹灭了蜡烛,躺在床上,轻声地对自己说了一声“晚安”。并且自言自语地道:“睡吧。明天还要给刘虞老儿训练新兵呢。”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着,转眼的功夫便又过了一个月。幽州的局势已经全部稳定了下来。

    一个月的时间内,林南和荀攸、田丰、贾诩书信来往不断,从信中了解到了自己的根据地那里一片太平。

    这天,林南还在训练刘虞新招募的两万新兵。一个月下来,他教会了鲜于银训练士兵的方法,只是偶尔来校场加以指导,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训练自己的部下更要紧的了。所以,他只把训练刘虞的新兵当作了一种敷衍,只让他们训练了体能和队列而已。其余的全部塞给了鲜于银。

    看着校场上的士兵训练的汗如雨下,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因为一个月前,这帮地地道道的农民只是抱着一腔热血而参军的。主要是因为在刘虞手底下当兵,福利好。而现在的他们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一名合格的兵了,这都归功于林南。

    林南坐在校场旁边的树荫下,手中拿着一把竹子变成的扇子,缓缓地扇着风。随后拎起茶壶喝了一口白开水,便冲身后的楼班道:“刘放、孙礼、徐邈他们三个回来了没有?”

    楼班道:“估计快回来了,按照路程算,他们应该今天早上就到的。”

    林南自从有了刘放、孙礼、徐邈他们三个当幕僚之后,一向清闲的他也没有特别指派什么任务给刘放、孙礼、徐邈三人,只是让他们充当了驿卒的角色,替他送信到各处,充当一个联络下属的媒介。这次,林南将他们三个人派往了昌黎郡,去将他对乌桓人的提议分别传达给丘力居、难楼、乌力登这三个部族的乌桓大人,并且协助三个乌桓大人完成他所交托的事情。所以,对于这件事,他还是很上心的。

    楼班的话音落下没多久,便见一个亲兵快速地跑了过来,来到了林南的身边,拜道:“参见主公,刘放、孙礼、徐邈都已经回来了,正在主公官邸等候。”

    林南站起了身子,对身后的楼班道:“收拾一下,跟我回官邸。”

    楼班“诺”了一声,当即将散布在地上的茶具收拾了一番,跟在林南的身后便离开了校场。

    回到官邸,刘放、孙礼、徐邈三个人都一同参拜道:“参见主公!”

    林南道了一声“免礼了”,便径直坐在了大厅里的上首位置,冲刘放、孙礼、徐邈三人道:“丘力居、难楼、乌力登他们怎么说,你们是否完成了我这次交给你们的重要任务?”

    刘放回答道:“启禀主公,我等三人不负主公的交托,已经成功的完成了任务。丘力居等人已经全部同意了主公提出的将三部合并的事情,并且他们三部首领经过一番商榷之后,决定由丘力居出任整个部族的首领。”

    林南知道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并不关注,他只关注丘力居等人是否同意招兵的事情。于是,他急忙问道:“那另外一件事呢,丘力居、难楼、乌力登是否同意招兵的事情?”

    孙礼笑道:“这个自然,丘力居、难楼、乌力登三人一致希望主公能够带领他们复兴乌桓,他们说就算主公想让他们全族三十多万人一起参军,他们都没有意见。”

    林南当即高兴道:“我只要五万精壮的突骑兵足矣,其余的乌桓人都居住在昌黎郡繁衍生息就是了。这次辛苦你们三人了,这回你们好好的休息一阵子,我想暂时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便见蹋顿大踏步地走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叫嚷道:“主公……主公,属下可总算找到你了,刘使君让主公赶紧到州牧府一趟,说有大事商量。”

    “大事?什么大事?”林南急忙问道。

    蹋顿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刘使君没说,属下正带着士兵巡城,路过州牧府时,刘使君正好从渔阳回来,便让属下赶紧来找主公,看刘使君的那个样子。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林南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刘放、孙礼、徐邈,你们三个在官邸好好的休息,蹋顿。你继续带兵巡城。现在刘虞的新兵还在训练,就只能麻烦咱们了。楼班。你留在这里继续读书写字。”

    “诺!”众人听完林南的吩咐之后,便齐声答道。

    林南飞也似的便出了官邸,骑上一匹快马,大喝一声便朝州牧府而去。

    刘虞这一个月来一直在进行招商引资。时刻在渔阳忙碌着建造盐场和铁厂,吃住基本上都在渔阳,已经大半个月没回蓟城了,而蓟城里的一切则由林南和鲜于银共同负责,政务方面则交给了他的属官处理。所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刘虞是不会回来的。

    已经两个月不曾下过一滴雨了。乳白色的轻雾弥漫在空气里,笼罩着远处的林木,从那里,散发着燃烧似的气息。许多灰暗的、轮廓朦胧的云片。悠闲地浮在苍蓝的天上,缓缓地爬了过去,强劲的枯风不断吹拂着,但不能驱走暑热。

    六月的天气确实很热,林南驰马在城中的街道上,能够感受到迎面扑来的热浪,这种让人焦躁的天气,正如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好不容易赶到了州牧府,林南立刻便跳下了马背,径直朝州牧府里跑了过去。

    来到了大厅,他见刘虞一个人焦急的在那里踱着步子,便直接问道:“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虞一见林南到来,便急忙上前拉住了林南的手,一脸急躁的道:“子羽啊,你可来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出什么大事了?”

    刘虞痛心疾首的道:“天变了!大汉的江山要完了……”

    “大人,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林南见刘虞的表情十分的忧心还带着一丝的不安,当即问道。

    刘虞急忙道:“就在半月前,大将军何进杀害了董太后和皇子协,远在凉州的董卓挟持司空皇甫嵩,招揽羌胡,共起凉州兵马二十万直奔三辅,打着清君侧的口号,要诛杀何进。在京的袁绍也以清君侧的口号反扑何进,将何进杀了之后下令董卓退兵,哪知董卓狼子野心,反诬袁绍是何进同谋,不但不退兵,反而快速进军。北军数万将士哪里是凉州兵的对手,一经交手,便兵败如山倒。袁绍见势不妙,带着旧部和残余万余的北军兵力退守河内。董卓占领洛阳之后便居功自傲,自封为太师,并且将陛下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林南听完这件事后,便道:“没想到董卓还是进京了,短短的半月功夫,消息传递的怎么会如此之快,何进一杀死董太后和皇子协,董卓那边便举兵了,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蹊跷。”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是曹孟德和袁本初联合发布的讨董檄文,号召天下群雄会盟陈留,一起讨伐董卓。”刘虞当即拿出来了一份檄文,交给了林南。

    林南匆匆浏览了一遍之后,见上面大多是声讨董卓的不是,他心中暗暗地想道:“***董卓,老子诛杀十常侍,顺带着将汉灵帝也杀了,本以为会扭转历史的进程,没想到董卓还是进京了。唯一不同的是,进京的方式不同而已。”

    刘虞见林南看完之后,便问道:“子羽啊,我这次叫你来,就是准备带着所有幽州兵马一起去讨伐董卓,我已经派人通知了公孙瓒,你现在就调集你部下的所有兵马,半个月内抵达蓟城。”

    林南脸上怔了一下,他虽然对讨伐董卓没有什么问题,可是让他将全部的兵力用在讨伐董卓身上,他绝对不会同意。当即对刘虞道:“大人,请冷静的思考一下,如果我们将幽州的兵马全部用来讨董,那么将幽州成千上万的百姓放在何处?幽州是大汉的边疆,一旦驻守幽州的军队不在了,那外族人还不趁势南下,祸害幽州百姓吗?”

    刘虞听完之后,也对自己的一时冲动感到后悔,他是汉室宗亲,心系汉室比什么都重要,如今见到天子蒙尘,被豺狼一般的人物控制在手中,他能不焦急吗。他定了定神,对林南道:“是我太冲动了,子羽,以你的意见,我该如何做?”

    林南道:“天子蒙尘,董卓将大汉权柄掌控手中,视天下豪杰如无物,作为大汉的臣子,理应响应声讨董卓的檄文,起兵讨董。但是幽州的情况特殊,属于北部边疆,就算大人执意要去讨董,那也必须在保证幽州安全的基础上出兵。下官以为,大人只需带领一万人去陈留会盟即可,其余的全部留守在幽州,驻守长城一带。”

    刘虞听了不住的点头,当即道:“只带一万,是不是太少了,董卓可是有二十万凉州兵啊?”

    林南笑道:“一万足矣。天下群雄势必会全部携带义兵会盟陈留,一人带一万,一旦汇聚起来,那就可能是几十万的兵马。大人也不想因为讨董而丢了幽州吧?”

    刘虞道:“好,那我就带领一万人马去陈留会盟,至于幽州这里,就交给你来留守。”

    林南急忙道:“大人,下官和大人一起去,幽州这里下官自会在半月内调集兵马分别驻守长城要塞的,以防止幽州的安全。”

    刘虞道:“好吧,有你在身边,早晚我也有个商量的人。你这就去下达命令吧!”

    “诺!”林南抱拳道。

    从州牧府里出来之后,林南一直在对一件事而感到不解,那就是董卓起兵为何如此迅速,而且纠集起二十万兵马,不费上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绝对不可能成功。

    虽然说左丰在朝廷里给董卓当眼线,可是在这个没有网络和任何现代化通讯设施的时代,就算左丰提前一两天得到了什么风吹草动的消息,绝对不可能给董卓打电话或者弹个视频之类的。这也就意味着,董卓是提前知道了何进要杀董太后和刘协的消息,所以提前准备好了二十万兵马,在凉州边境枕戈待旦,一旦到了那个时间,这边便会立刻举兵。

    从后来袁绍杀何进,下令董卓退兵的消息来看,潜伏在暗处秘密操控着整个事件的人应该就是袁绍。林南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袁绍和董卓串通在一起,密谋除去何进。他认为这是最合理的解释,袁绍是何进的心腹,甚至能够左右何进的思想,这样的一个人物一旦和董卓暗中串通了,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何进除去。

    情况也正如林南所猜想的那样:袁绍利用董卓,可是低估了董卓这个人,以为董卓是自己手里的一枚棋子,却没想到董卓同样将袁绍当作一枚棋子,为了掌控大汉的权柄,董卓不惜和袁绍翻脸,反咬袁绍和何进同谋,继续以清君侧的口号进军洛阳。

第756章【会盟】

    一路上仔细的回想起了自己的猜测的种种,林南觉得他的猜测大致就是事情的真相。回到官邸后,林南立刻叫来了蹋顿、刘放、孙礼、徐邈四人,随即吩咐道:“如今天下陷入了大乱,董卓带着二十万凉州兵进京了,现在可谓是非常时期。蹋顿,你速去上谷接替赵云,带领上谷的五千兵马驻守长城一带。刘放,你去代郡通知张郃,让他带兵驻守各个长城要塞,同时留在那里协助张郃守御代郡。徐邈,你去涿郡,让太史慈将五千兵马全部带回蓟城,由你留在涿郡,代替太史慈当太守。”

    “诺!”蹋顿、徐邈、刘放三个人一起答道。

    孙礼见自己身上没有任务,便主动问道:“主公,那我呢?”

    “你快马加鞭去昌黎郡,让丘力居为昌黎太守,让他选出五万精壮的乌桓突骑兵,各朝上谷、代郡派出五千骑,听从蹋、张郃的调遣,让乌力登率一万骑兵协助鲜于辅守好渔阳。另外,让难楼到上谷和蹋顿共同镇守上谷,上谷那里他比较熟悉,再让丘力居派出三万骑驻扎阳城,由庞德代替贾诩镇守阳城,你协助庞德留在阳城,同时让荀攸、贾诩、华雄三人半月内赶到蓟城。这一两个月一直没有下雨,你走滨海道去昌黎,同时让人转告田丰、胡彧守好辽东和乐浪郡。此去昌黎路途遥远,你刚回来又让你去,实在辛苦你了,你现在就出发吧。”林南走到孙礼身边,拍了拍孙礼的肩膀,重重地道。

    孙礼听完之后,感到自己肩膀上的担子真的很重,一下子要跑那么远。可他没有拒绝,当即抱拳道:“主公放心,属下换马不换人,争取在短时间内抵达昌黎。”

    林南点了点头,道:“好了,你们都快点去照办吧。”

    话音一落。蹋顿、徐邈、刘放、孙礼四个人便立刻出了林南的官邸,骑上马各自去传达林南的命令去了。

    此时,楼班走了过来,他听到了林南所交托的话,也能够感受到林南脸上的焦急,便劝慰道:“主公,从蓟城到各郡,最快的也要一天时间,主公还是别太过焦急的好。脸上的汗水都渗出来了。”

    林南冲楼班笑了笑,道:“看来我没有白教你,居然会心疼人了。半个月后,我就会和州牧大人一起去陈留了,你就留在这里好好的读书写字,不明白的地方,就去问问城里的一些教书先生,请教一下。这叫做……”

    “不耻下问。”楼班笑着接住了话茬。

    林南道:“很好,学以致用。你果然聪明,再过几年,等你父亲老了,我就让你去担任乌桓人的单于,好好的用你所学的治理乌桓百姓。”

    楼班略微迟疑了一下,淡淡地道:“单于向来是强者居之。我大哥蹋顿颇有武略,恐怕其他人不会选择我来做单于的。”

    林南摇了摇头,道:“你是丘力居正室所生,蹋顿虽然是长子,可他始终不是嫡子。再说,我也会尽一切努力帮助你登上单于之位,蹋顿以后就会跟在我的军中,我不会再让他回乌桓了。现在乌桓已经全部合并到了一起,各族都欢天喜地的,你的父亲也登上了单于之位,又是昌黎郡的太守,鹰烈将军,你要好好的努力,以后他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楼班感激地道:“多谢主公恩泽,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这几年里好好的学的,将来也不辜负主公对我的一片期望。”

    林南道:“嗯,明白了就好,去读书吧,我要去城中视察一遍。”

    “诺!”

    两天后,公孙瓒带领四千白马义从、六千精锐步兵来到了蓟城,只和林南、刘虞照了一面,便带着部队先行离开了幽州,去陈留了。

    到了第三天,赵云单马来到了蓟城,太史慈也带领着五千骑兵回到了蓟城,林南亲自迎接后,便让他们和自己留在蓟城的兵马合兵一处,让赵云、太史慈各自统帅五千骑兵,进行必要的训练。

    又过了两天,已经似乎辽西太守的刘备,带着关羽、张飞、田豫、简雍和两千兵马来到了蓟城。刘虞亲自接见了刘备,并且让林南作陪。

    酒宴上,刘虞双手执杯,高高的举起,朗声道:“辽西经过乌桓人的叛乱,人口户数都下降了不少,加上原有辽西的土地已经分割出来了昌黎郡,所以辽西算是地狭民少。自从玄德上任以来,真是辛苦你了。”

    刘备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便听见张飞接住了话茬,大大咧咧地道:“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刁民还真不少,让俺这个辽西长史管理起来不辛苦才怪!”

    “三弟!”刘备轻声斥道,“使君面前不得无礼!”

    张飞喝了一口闷酒,便不再说话了。

    刘虞听了,哈哈大笑,当即问道:“玄德啊,这位壮士是谁?”

    刘备急忙赔礼道:“让使君见笑了,这是在下的结拜兄弟,姓张名飞,字翼德。”

    刘虞打量了一下张飞,见张飞豹头环眼,一脸虬髯,双眼炯炯有神,宽阔的胸膛上露出了些许胸毛,便满意的点了点头,赞道:“玄德有此义弟,确实是一种福分啊。”

    林南坐在刘虞的边上,看了一眼满不在乎,自顾自喝酒的张飞,又看了一眼张飞身边稳坐泰山,红脸长须眯着丹凤眼的关羽,便对刘虞道:“大人,张翼德是个万人敌,坐在他身边是关羽,字云长,在功夫上和张翼德也是不分伯仲,都可谓是十分难得的人才。如今大人去陈留会盟,帐下也少不了这样的人才,不如就让他们二人侍立在大人身边,在天下群雄面前,也好展示一下我们幽州兵的勇猛。”

    刘虞听后,心里十分的触动,脸上堆起了笑容,可是随即又摇了摇头。对林南道:“子羽啊,老夫虽然是个爱才之人,可是也不能夺人之美啊。”

    “大人多虑了,刘玄德现在是辽西太守,关羽是辽西主簿,张飞是辽西长史。大人身为幽州牧。又是假节钺的朝廷大司马,在幽州的所有官员,自然而然就成了大人的部下了。刘关张虽然是义结金兰的兄弟,正所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兄弟也不一定非要整天待在一起,男儿大丈夫应当建功立业。大人将关羽、张飞二人留在身边听用,不也是给他们建立功勋的机会吗。我想,作为二人兄长的玄德,也一定会希望自己的兄弟有一个好的前程而不加以阻拦的。”林南先是朝刘虞拱手说了一番话。紧接着又扭头对刘备道,“玄德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刘备城府颇深,饶是听到林南意图分开他和关羽、张飞,脸上也没有表露出一点不喜之色,反而应承道:“林将军说的极是,大人能把云长、翼德二人留在身边听用,也是对他们二人的一种栽培。我这个做兄长的,自然不会加以阻拦。”

    刘虞听后。欢喜地道:“那真是太好了,老夫的身边就是缺少这样的猛将,虽然老夫已经有了子羽,但见今日见到关、张二人之后,老夫心里就很澎湃。董卓那厮出身凉州,颇有武略。要想杀死他,必须要有关羽、张飞这样的猛将,更何况董卓帐下有许多凉州健将,诸侯会盟之时,也正是群酗名天下的时候。玄德啊。我听说你也是汉室宗亲,不知道这传闻是否属实?”

    刘备一听这话当即来了精神,点了点头,抱拳道:“启禀大人,在下乃汉景帝阁下玄孙,中山靖王之后,身上所流的确实是皇室的血统,只可惜家道中落,被迫贩席卖履为生,幸得同宗刘德然资助,备才能和母亲一起渡过那艰难的岁月……”

    众人见刘备说着说着便欲落泪,都为之感慨。只有林南在心中嘀咕道:“这个刘备,当真很会演戏,我一定要玩死他!”

    酒宴还在继续,本来欢庆的酒宴瞬间变成了老刘家的认亲会了,刘虞和刘备开始攀谈起家谱来,几经核对之后,刘虞居然是刘备的叔叔。很快叔侄两个便开始畅谈起大汉的江山来,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诉说着对大汉的忧心,不知不觉两个人便都落下了泪,叔侄两个直接抱头痛哭起来了。

    在场的人除了林南之外,其余的人都被感动的流下了眼泪。弄得林南也干脆用手指沾点白开水朝脸上抹,装装样子也好,总比一会儿被人说没有忧国忧民的心要好的多。

    林南看着刘备那一场痛快淋漓的表演,差点没有把自己吃的东西吐出来,对于他来说,刘备倒是一个最爱做作的人,有点道貌岸然的样子。他曾经想过让自己的部下去刺杀刘备,可是平常的时候关羽、张飞总跟在刘备身边,即时是他帐下金牌暗杀高手赵云去了,也很少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于是他只能借刀杀人,或者试图分开刘备和关羽、张飞。

    “大人,这里是酒宴啊!”林南走到了刘虞身边,小声道。

    刘虞立刻明白了过来,擦拭了一下眼泪,冲刘备笑了笑,然后继续刚才的正题,对刘备道:“玄德贤侄,这一次会盟,公孙瓒已经先行一步了,我和子羽也会随后赶去,幽州不可无人照料,我想拜托你留守幽州,替我照料一下幽州。我则带着子羽和他的军队以及关羽、张飞一起去陈留会盟,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林南一听这话,便来了精神,这是明摆着将刘关张拆散了,他心中在打着如意算盘,一旦刘备同意了,他就派出赵云来暗杀刘备,最后把责任推倒鲜卑人身上便是了。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便涌上了一阵热血。

    刘备思虑了一下,当即答道:“叔父的吩咐侄儿理应照做,只是侄儿也忧心陛下,也想和叔父一起去陈留会盟,为讨伐董卓尽一份责任。而且,侄儿听说林将军已经将幽州边防布置的很好了,就算不留人以林将军治军之严,他的部下也不会出现任何纰漏的。所以侄儿只能拒绝叔父的一番好意了。”

    林南本来高兴的心情顿时一落千丈,缓缓地道:“看来要杀刘备还真得费上一番功夫才行……”

    刘虞道:“嗯,你说的也不错,子羽已经安排的妥当了。那我也就没有必要去画蛇添足了。这样吧,玄德,你带领你的部下就随同我们一起前往会盟,等子羽的部下全部到齐之后,我们就出发。”

    刘备“诺”了一声,并且朝刘虞拱了拱手。

    又过了一会儿。筵席便散了,刘备带着关羽、张飞、田豫、简雍一起离开了州牧府,就驻扎在城外的。林南则扶着酒醉的刘虞,朝后堂走去。

    “子羽啊,你觉得玄德整个人怎么样?”刘虞一边歪歪晃晃的走着,一边轻声问道。

    林南不知道刘虞突然发出此问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还是十分的小心,答道:“我和玄德不过是有过数面之缘,并不太了解。”

    刘虞笑道:“子羽欺我!”

    林南一听。当即道:“下官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欺骗大人啊,还请大人明察。”

    刘虞道:“你不必那么紧张,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我虽然认了玄德为侄,但是我一生阅人无数,玄德喜怒皆不形于色,恰才在酒宴上我仔细的观察了一番,玄德此人城府极深。关羽、张飞是他的义弟。我听人说他们三兄弟吃睡都在一起,几乎是形影不离。而且从关羽、张飞的身上看来,他们两个人也对玄德有着深厚的感情。就当我向玄德索要关羽、张飞之时,关张二人脸上都出现了不忿之色,可反观玄德却平静如水,这种人让人琢磨不透,而且这种人往往是有极大的雄心之人。”

    林南听完之后。长出了一口气,便道:“大人分析的极是。”

    刘虞道:“子羽啊,玄德和公孙瓒走的很近,公孙瓒向来对我颇有微词,我担心他是公孙瓒派来安插在我身边的人。以后你要多多留意一下。关张二人既然都是万人敌,那就更加要留意了,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明白了吗?”

    林南“诺”了一声,心中想道:“看来刘虞还是个废物吗,还知道提防人,不过似乎提防错了,真正对你有威胁的人是我。如果不是为了利用你的话,我早就把你一脚踹开了。或许我有点冷酷,但是如果不冷酷的话,我又怎么能够活到现在?杀凉州刺史、大汉将军、冀州刺史、十常侍,甚至连那个狗皇帝都是我亲手杀的,我***现在还有什么不敢做?”

    送刘虞回府之后,林南也回官邸了,躺下之后,便期盼着贾诩、荀攸、华雄三个人快点到来,然后就可以去陈留会盟了,借助这次机会,真正的扬名天下。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一切都按部就班的,刘虞则在积极准备出兵的粮草。这一次刘虞自己带领一万新招募的步兵,和林南的一万骑兵、刘备的两千步兵一起去会盟,他至少要准备好半年的粮草,因为他自己都不确定这场仗要打多久,又能否顺利的将董卓驱逐出去。

    七月初六那天,天热得发了狂。太阳刚一出来,地上已象下了火。一些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灰气低低的浮在空中,使人觉得憋气。街上的柳树,象病了似的,叶子挂着层灰土在枝上打着卷,枝条一动也懒得动的,无精打采的低垂着。

    官道上一个水点也没有,干巴巴的发着些白光,地面上腾起了层层的热浪,尘土飞起很高,与天上的灰气联接起来,结成一片毒恶的灰沙阵,烫着行人的脸。处处干燥,处处烫手,处处憋闷,整个蓟城象烧透的砖窑,使人喘不出气。狗爬在地上吐出红舌头,骡马的鼻孔张得特别的大,小贩们不敢吆喝,甚至于铺户门前的铜牌也好象要被晒化。

    已经差不多三个月没下过一滴雨了,大地都开始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龟裂,幸好农忙已经过了,麦子在六月的时候便已经收割了,靠天吃饭的古代一亩地根本打不了多少粮食,可是总比颗粒无收的强。农民们收割完了自家的地都在翘首以待,期盼着老天爷给下场大雨,缓解一下地面上的热度。有的地方已经开始拜起了龙王爷,祭祀龙王,祈求下雨。

    这天。贾诩、荀攸、华雄终于抵达了蓟城,三个人,三匹马,一路风尘仆仆的到来,身上都早已经汗湿,一路上烈日暴晒。让三个人都显得比以前黑了许多。

    蓟城的东门口,林南每天都会来等上一会儿,今天他终于把贾诩、荀攸、华雄等到了。看着三个人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看着他们因缺水而干裂的嘴唇,当即让人送上了凉白开。

    贾诩、荀攸、华雄三个人也都不客气,参拜完林南之后,便各自接过了水,咕嘟咕嘟的喝了个痛快。

    喝完之后,华雄最先发话:“真痛快。这一路上带的水都喝完了,临近蓟城的这一段路两旁的河水都干涸了,可真是渴死我们了,还好今天赶到了,要是再赶不到的话,估计主公以后就见不到我们了。”

    贾诩、荀攸听完之后,都呵呵地笑了起来。

    林南道:“得了,别耍贫嘴了。你们迟了一天,本来要责罚你们的。看你们一路辛苦,就暂且算了。蓟城里两万两千人的大军在等着你们呢,看你们的面子大不大?”

    贾诩道:“主公,来的时候在滨海道出了点意外,属下的座骑倒地不起了,无奈之下。属下只能和公达同乘一匹马,直到进入右北平之后,才花钱重新换了三匹马,我们都不敢停留,马不停蹄的跑了过来。没想道。终究还是迟了一天。”

    “算了算了,来了就行,反正会盟的时间还有二十多天呢,从蓟城到陈留,这二十多天够用了。你们都跟我来,子龙、子义和你们都好久没见了,我们今天好好的庆祝一番,明天正式启程去会盟。”林南道。

    荀攸问道:“主公这么急叫我们来,详细的事情我们听孙礼也没有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会盟?”

    林南很理解荀攸等人的感受,谁叫辽东那么远呢,道路也不好走,而且又处在古代,没有什么比较先进的信息传递方式。他当即对贾诩、荀攸、华雄一五一十的说起了董卓进京的那点事。

    当林南讲完之后,贾诩便停下了脚步,对林南道:“主公,看来董卓的帐下有能人,我听说董卓有一个叫李儒的大女婿,是个智多星,董卓能够顺利进京,八成是他在背后出谋划策。如今董卓纠结了二十万的军队,我想其中一定有不少羌胡,这样一来,董卓的力量当是诸侯之最了,看来陈留会盟之后,必然会有一场大战。”

    林南道:“我也早就预料到了,所以我才让你们及时赶过来,带去的全部是精兵强将,一定要将董卓赶回陇西老家去。”

    贾诩、荀攸听后,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只有华雄颇为忧心。

    林南看出了华雄的心思,问道:“董卓是你的故主,如果你对他下不了手的话,那就让赵云和太史慈担任先锋吧,你留在军中压阵即可。”

    华雄道:“主公,属下绝无此意,只是有点意外,没想到董卓在没有主公帮助的情况下,还是进京了。”

    林南笑了笑,道:“或许我们都低估了他的实力,我们到了,都进去吧,子龙、子义还在里面等着呢。”

    “诺!”

    汉历,中平三年。

    继位的皇帝刘辩一直没有自己独立的年号,整个大汉继续沿用汉灵帝的年号。林南杀死刘宏也不过才一年半而已,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控制住整个幽州,大汉的江山就已经开始风雨飘摇了。

    七月初七,这一天本该是牛郎会织女的时间,也是歌颂和赞美爱情的时候,普通百姓中的善男信女们都会在这一天来出来寻找自己的归宿,然后经过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就可以选个黄道吉日成亲了。

    就在这一天,蓟城的城门外汇聚了两万两千名幽州的兵马,林南率领着他的一万精锐骑兵,鲜于辅率领着刘虞的一万步兵,刘备率领着他的两千步兵,在幽州牧刘虞的统一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向南开去。

    林南的骑兵分散在前锋和两翼的位置,一方面负责在前面开道,另一方面负责保护他和刘虞的安全。刘虞将所有的步兵安排在了后面,分别让鲜于辅、刘备率领,同时负责用骡马拉着足够半年食用的粮草辎重。

    大军徐徐向南进发,顶着当空的骄阳。在烈日下暴晒着行走。连续两个多月没有下过一滴雨了,使得整个北方大地上都出现了龟裂的痕迹,道路两旁的一些潜水沟里,都已经被蒸发的一滴水都不剩,而沿途所经过的河流,水位也都明显的下降了。轻而易举便能看见河床。

    热魔闪动着,使远处的景物都变大了。两万多的将士都一样汗流涔涔,也都总是唇干舌燥,炙热的土地把他们的脚跟都烤得干裂了。有些个士兵的鞋子都磨穿了,脚都裂得流了血。太阳升到顶点时,就连他们座下的马匹也都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有时候还会撂蹶子,使得军队的前进速度大大的受到了阻碍。

    在这种情况下,大军不得不走走停停。避开一天中最热的时间,每经过一处河流,总是会先蓄积起水来。水是生命之源,对于他们来说,是最需要的东西。

    仲夏里临到了艰难的日子,压迫人的、暑热得无情的静寂,横立在大地上、充满黄色烟雾的天上,泥炭地和树林里。四处起火。一路上沿着官道南行,白天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人。大概都是为了躲避这酷暑,而躲在了家里。

    休息的时候,四下里静悄悄的。树叶在阳光中轻轻颤抖,一层淡薄的水汽在空气中飘过,迷惘的苍蝇旋转飞舞,嗡嗡的闹成一片。象大风琴,促织最喜欢夏天的炎热,一劲儿的乱叫。

    林南也是一头大汗,虽然坐在树荫下,可总觉得头顶上直接放着一个太阳在烘烤。热的他头皮发麻,心烦气躁。他扭头看了一下身边的刘虞,脸上渗出来的汗水顺着他那花白的胡须向下滴淌,刚滴落到地上,只一瞬间便变得干涸了。他朝着刘虞拱拱手,道:“大人,这才走了两天,天气如此的炎热,如果再这样走下去,恐怕会有许多人中暑的。”

    刘虞已经是将近五十岁的人了,在那个人都不是特别长寿的年代,五十岁已经可以称呼为老人了。好在刘虞身板够硬朗,常年在幽州生活也养成了锻炼身体的习惯,至少比起一般养尊处优的贵族要健康的多。他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汗水,还能够抗的住这种炎热,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亲兵,大部分都将铠甲脱了下来,身上贴身穿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他叹了一口气,问道:“老夫有生以来从未遇到过如此炎热的天气,从五月份开始,天气就一直这么热了,到现在天空上面一滴雨也没有下过,看来今年是个大旱之年。如此不同寻常的天气,难道也印证了大汉的劫数吗?”

    林南道:“天变有异象,不管是不是大汉的劫数,我们作为大汉的臣子,都要为大汉出一份力。下官以为,离会盟日期越来越近,从这里到陈留,不算太远,不如让士兵白天休息,晚上行走,也可以避开酷暑的炎热。”

    刘虞点了点头,轻声地道:“也只有如此了,你去通知全军吧,让所有的士兵全部解下战甲,轻装行军,白天休息,夜晚行军,争取在提前到达陈留,也可以让疲惫的士兵歇上一番。”

    林南“诺”了一声,叫来了几名亲兵,便将命令下达下去了。

    之后时间里,大军全部按照命令行事,士兵卸掉的战甲都用放在了辎重车上,白天在草木茂盛,靠近水域的地带休息,一到夜晚便开始启程行军,如此反反复复了差不多七八天的时间,一行人便已经渡过了黄河,进入到了陈留地界。

    一进入到陈留,所有的人都感到了一阵轻松,而且路上也遇到了从冀州赶过来的兵马。于是乎,刘虞便和冀州刺史韩馥合兵一处,共同派出使者到陈留,提前给在坐镇陈留的曹操、袁绍送个信。

    七月十九,幽州和冀州的联军共计五万马步军,终于在平明的时候抵达了陈留,袁绍、曹操亲自带着亲随到鸣雁亭相迎。

    鸣雁亭中,袁绍、曹操、刘虞、韩馥、林南欢聚一堂,大家都是同朝为官的人,在在京师混迹的时候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算彼此之间有什么隔阂,此时都是本着讨伐董卓的决心来的。自然而然的就将那些旧事遮掩了过去。

    鸣雁亭附近数万兵马排起了长长的人龙,刀枪林立,旌旗飘展,但是却让人感受不到一点军队的威武气息,所有的人都被炎热的天气弄得垂头丧气的,而且还带着极大的疲惫。所以。众人在鸣雁亭里没有长叙,只是简单的寒暄了几句而已。

    曹操作为发起会盟的一个发起人,又是兖州的州刺史,作为领地的主人,自当会妥善安排好一切,当即拱手道:“我已经让人给诸位准备好了军营,就在城西五里处,如今天气炎热,诸位都远道而来。一路上舟车劳顿,实在是应该好好的休息一番。如今各处兵马正在不断的向陈留集结,离会盟之日尚有几天时间,就请诸位在这几天时间里解解乏。诸位,这里离军营尚有几里路,请随我来吧!”

    于是乎,众人便带着各自的兵马,跟随在曹操和袁绍的后面。一起向陈留城外的军营驶去。刘备没有出现在这几位人的面前,而是被刘虞当作部将派去在后面押运粮草辎重。不过倒也该如此。想想刘备的名声还不怎么响亮,甚至还不如冀州刺史韩馥。

    林南和曹操虽然阔别已久,可是如今两人都算是一方霸主,心里面都清楚的跟明镜似得,对于两个都具有野心的人来说,他们无需太多的语言。便已经将对方作为了以后争霸天下的最强劲对手了。

    曹操此时已经今非昔比了,独自一人占据了兖州全境,和当初在朝中处处小心谨慎鼓吹自己对大汉忠心的官吏不同了,如今的他是作为一方霸主来的姿态来对待每一个前来会盟的人。

    同时,林南还注意到。曹操的身边跟着一个孔武有力的大汉。他也算是阅人无数了,不经意间对那大汉多留了一份心思,虽然面相凶恶,可是他可以肯定,跟在曹操身边的那个人应该是重量级的猛将,他猜测那汉子不是典韦就是许褚。

    怀着一丝好奇,林南策马向前赶了几步路,来到了曹操身后相距不到两尺的地方,小声问道:“孟德兄,我见你身边那位壮士气势不凡,不知道姓甚名谁?”

    “某乃陈留己吾人,姓典名韦,见过林将军!”那大汉一听到林南的问话,便虎躯一震,朝着林南拱了拱手,声音如雷一般说出了自己的姓名。

    好在林南早有预料,也早有心理准备,不然的话,典韦突如其来的一声猛喝肯定能将他吓了一跳。因为当典韦的话音一经说出,如雷般的低吼便四处传开,将周围一片的马匹吓得都开始了躁动,发出了惊慌的嘶鸣。

    曹操已经习惯了典韦的这种脾气,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冲着林南笑了笑,缓缓地道:“子羽老弟,典韦并不太懂人情世故,常常语出惊人,还请你不要见怪。”

    林南摇了摇头,客气地道:“孟德兄能有如此猛将在身边,当真让人羡煞不已,只可惜我没有孟德兄的这种福分……唉!”

    曹操道:“子羽老弟,你帐下赵云、华雄等辈也非寻常之人,说起福气来,你可要比我要多多了。”

    林南笑而不答,却一个劲的打量着典韦。

    典韦身上罩着一件宽松的短衣,剑眉虚张,面黄黑须,一双斗大的眼睛里射出来了如猛虎一般的眼神,加上一脸的凶相,还真能让一般人见了先有三分畏惧,那份压倒一切的气势,不用看身上便可以让他自动跻身到超一流的高手之列。

    林南打量完典韦之后,在心里默默地赞道:“真不愧有古之恶来之名……”

    向前走了没有几里,林南便看见了十分壮观的一幕,在离陈留城还有五里的地方,一座座大大小小的营寨如琳琅满目的商品一般呈现在他的眼前,各个字样的旗帜都迎风飘扬,旗帜上都绣着什么刺史、太守、将军、校尉之类的官职,嘈杂的声音同时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袁绍走在最前头,毕竟他也是当朝太尉,和刘虞的大司马虚衔比起来,他可是实打实的,而且从洛阳败逃的时候,还带着一万多北军的将士呢,加上后来聚散收拢的旧部,凑在一起足足有三万多人。他当先勒住了马匹,指着官道北侧的三座大营道:“前来会盟的军队实在太多了,以至于从陈留城到这里都住满了人,这些天姑且就委屈几位大人在距离城池较远的地方休息了。”

    刘虞没有发话,他和袁绍之间毕竟还有一丝私怨,虽然本着大义前来会盟,但是他并不过多的和袁绍接触,只轻轻地“嗯”了一声,便没有了后文。

    倒是韩馥比较热情,怎么说他也是袁氏的旧属,当年在袁绍他叔袁槐手下当过幕僚,而且他的冀州刺史之位也是袁绍给举荐了。他当即朝袁绍拱拱手,道:“应该的应该的,太尉大人不必介怀。”

    曹操道:“这些天还会有其他各地诸侯前来会盟,几位大人就利用这几天好好的休息休息,等到会盟之日还请各位大人到城中一叙。”

    林南笑了笑,道:“袁大人、曹将军,你们只管去忙自己的事情,我们自然会照顾好自己的。”

    袁绍瞄了一眼林南,心中颇为不爽,颜良、文丑从幽州回来之后,将幽州的情况一说,他的心里对林南便十分的忌惮。他朝林南拱拱手,冷冷地道:“那我们就此告辞了,各位大人请多多保重。”

    曹操也拱手道:“就此告辞。”

    袁绍、曹操离开之后,刘虞、林南、韩馥也一分为三,各自朝已经分好的兵营开了进去,而刘备则作为刘虞的部下,跟着刘虞一起进了挂着幽州牧牌子的大营。林南则直接带着自己的骑兵进入了挂着辽东太守牌子的大营,并且从刘虞那里分出来了一些粮草和辎重。

    大军鱼贯入营,这些天大家都累坏了,一到了大营,便按照各级单位分批进入了营帐,开始进行必要的休息。

    林南虽然走了一夜的路程,可是他却睡不着,在巡视一番营地之后,便将这次带来的几个部下全部叫道了中军大帐。

    大帐内,贾诩、荀攸、赵云、太史慈、华雄五个人异口同声地朝林南参拜道:“参见主公!”

    “都坐下吧!”林南抬抬手,轻描淡写的道。

    等到部下都坐下之后,他便朗声道:“这次陈留会盟,天下豪杰半数以上都会前来,各个诸侯各带本部兵马而来,少则数千,多则上万,一下子聚集在这小小的陈留城周围,少说也有几十万的兵马。这几十万的兵马看似很强大,如果得不到统一有效的指挥,其实只是一盘散沙,加上各个诸侯之间有的彼此还有嫌隙,这是这次会盟潜在的不稳定因素,能否一举击败董卓的凉州兵,还是个未知之数。所以,这些天来,我让你们在休息的同时,进行一些必要的消息收集工作,将董卓的战斗力量打听的清楚一点,还要知道真正有讨董决心的有几个人,我军则按兵不动,让士兵尽情的体验这段时间最后的休息,但是不得随意惹出事端来,违令者,斩立决。”

第757章【指挥】

    “诺!”众人齐声回答道。

    “好了,你们也早点休息,都是一夜未眠了,令各部士兵都充分的休息,这段时间也用不着巡逻了。”

    吩咐完毕之后,众人便都离开了大帐,各自回营休息。

    林南让自己的亲兵也下去休息,自己则躺在大帐里开始补充睡眠。

    也不知道睡了多少时间,一觉醒来时,已经是傍晚夕阳西下的时候了。他独自一人走出了大帐见士兵们都还在熟睡,就没有打扰他们,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出了军营。

    夕阳似乎在金红色的彩霞中滚动,然后沉入阴暗的地平线后面。通红的火球金边闪闪,进出两三点炽热的火星,于是远处树林黯淡的轮廓便突然浮现出连绵不断的浅蓝色线条。

    林南独自一人坐在官道傍边的树林里,不远处是连成一片的军营,而身边则是落日的余晖,尽管天气还是一样的炎热,但是夕阳西下的景观还是让人觉得十分的美丽。

    过了好大一会儿,林南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刚站起身来,便听见从西北方向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几名骑士从地平线上驶了出来,背对着夕阳,远远望去,仿佛是从太阳中跑出来一般。

    因为离得远,林南根本看不清楚来人,他扭过头,眨了眨刺痛的眼睛,缓缓地道:“看来又是来会盟的,只是不知道是何处兵马?”

    向前慢慢悠悠的走着,背后的马蹄声也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礼貌性的向路边靠了靠,给后面的骑士让出一条道。

    不多久,马蹄声在林南的背后停了下来。只听见一名骑士大声喝问道:“喂!这位兄弟,请问前面是陈留吗?”

    林南点了点头,却没有回头,轻轻地道:“嗯,前方八里便是陈留,沿着这个官道可以直达城里。”

    为首的一名骑士凝视了一下前面一座座相连接的军营。淡淡地道:“没想到陈留会盟声势会如此的大,不过在我看来,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未必是董贼西凉兵的对手。”

    “好大的口气!”背后的声音传进了林南的耳朵里,本来正在向前漫步的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心中暗暗地叫了一声,便转过了头,要想看清楚说出如此话语的人究竟是谁!

    回过头。林南看到为首的马上骑士穿着一身劲装,身高九尺,虎背熊腰,臂长手巨,古铜色的英俊脸庞棱角分明,有如刀削斧砍一般;两条浓眉漆黑、整齐,无半丝杂乱,如墨画刀裁;挺直的鼻梁。紧闭的嘴唇,深邃的眼眸中是一双似深情又似无情、似热烈又似淡漠的眼神。银光闪动,有如刀刃般锋利。

    凭心而论,这家伙的长相真的很有味道,身上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气质,纵使阅人千万的林南,也从未见过这种气质。马上的骑士虽不具备小白脸的英俊玉面。但他却令有一种粗豪的线条,可以说那是一张纯粹男人的脸容,尤其那双寒星一样的眸子深邃无比,让人看不透他心头所想,配合他高挺壮硕的雄峙虎躯。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无可抗拒的阳刚气势。

    马上的骑士注意到林南正在默默的看着他,他也打量了林南一番,见林南留着乌桓、鲜卑的发型,肤色稍显得有点黝黑,冷峻的面孔上镶嵌着一双炙热的双眸,眸子里散发出来的眼神似乎可以将人的一切看透。这在他所见到的众多外族人当中,还是头一次遇到如此英武不凡的人,心中便已经有了三分喜欢。他心中暗暗地想道:“我自幼便和胡人接触,有生以来所遇到的胡人英雄也不过如此,可是这个人却比我所见的任何一个胡人英雄还要有气势,不知道是乌桓人还是鲜卑人?”

    四目交接之下,林南在心中给予了马上的骑士很高的评价,在他任何所见过的猛将、群雄当中,也未必能够找出一个似面前这位骑士如此有男子气概的人,心中便暗暗地道:“此人必定是一个不凡的英雄。”

    “请问……”目光短暂的交汇过后,林南和那名骑士几乎同时喊出了声音。

    “哈哈哈……”两个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笑声过后,倒是林南率先问道:“在下林南,字子羽,未请教阁下大名?”

    马上的骑士愣了一下,带着一丝惊诧,指着林南道:“你……你果真是林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便是林南!”

    “哈哈哈!”马上的骑士当下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朝林南面前一站,拱手道,“久闻林将军大名,实在是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实在是一种缘分。某并州五原人,姓吕,名布,字奉先,乃并州刺史丁原帐下主簿,见过林将军!”

    “吕布哦……”林南的眼睛差点没有跌下来,没想到闻名遐迩的吕布居然就站在他的面前,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意外了,心中想道,“吕布居然也跑来会盟?这个世界看来已经被我彻底改变了,那虎牢关大战看来不会存在了,真是一个极大的意外……”

    意外归意外,可是对于见过太多三国名人的林南来说,他还是保持着一种冷静,而且他知道吕布这个人也是狼子野心的人物,他绝对不会将吕布收为己用,比起尚可有掌控余地的刘备,吕布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危险人物。不过,既然知道他现在不在董卓的阵营中,那这么一来,就简单多了。他当即拱手道:“原来是吕大人,失敬失敬。”

    吕布看到林南的发型是外族氏的打扮,心中有点不解,便问道:“林将军,我奉我家主公之命前来陈留会盟,不想刚到陈留,便遇到了赫赫有名的林将军,看来我应该收回刚才我说的那句话了。前来会盟的人中居然有林将军在,那就不是一群乌合之众了。可是让吕某不解的是。为什么林将军的头发……”

    林南笑道:“哦,这个啊,说来话长,总之不是受了髡刑,而是当初为了平定叛乱幽州乌桓叛乱时所做的一点牺牲罢了。”

    吕布在并州时便听闻了林南的名字,当时他只以为林南只是凭借着运气罢了。可是今日一见到林南的本人,他立刻打消了之前的那种猜测。因为在他看来,林南身上散发着一种异于常人的威武,让人见了一面之后,就很难忘却。同样身为武人,他也羡慕林南,居然能够做到镇北将军的高位。他自认为自己不会比林南差,可是却只能在丁原手下为将。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扭身对身后的一个骑士道:“魏续、侯成。你们两个回去告诉义父大人,让义父大人就屯兵在野王,不必渡河了,会盟的事情我会代替义父大人出席的。”

    吕布背后的两员年轻小将只轻轻地“诺”了一声,便调转了马头,策马朝来时的路奔去。

    林南此时才注意到吕布背后的四名骑士,走了魏续、侯成,还剩下两个人。年轻的看上去还有点稚嫩,而年长的那个则看着一脸的成熟。两个人的面相虽然没有吕布那样有威严,可是如果放在一群普通人当中,那两个人都看着挺显眼的。他暗暗地揣测了一番,拱手问道:“吕兄身后的这两位是……”

    “哦,左边的叫高顺,右边是张辽。都是我的部下,让林将军见笑了。高顺、张辽,你们还不快拜见赫赫有名的镇北将军、辽东侯?”

    吕布的话音一落,但见高顺、张辽两个人一起拱手道:“见过林将军。”

    “免礼!”林南一边说着话,一边细细地打量了高顺和张辽一番。

    高顺看上去有二十七八岁。身材魁梧,面色焦黄,却寡言少语,一双不大的眼睛里透着一股精明的眸子。

    张辽的年纪约莫十七八岁,一头过肩长发保养得光泽动人,脸型略显瘦削,五官出奇的俊秀,高鼻薄唇,最特别的是那双眼睛,眼角细而长,目光冷冽有神,搭配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特别之处。总而言之,这是一个让人一眼就忘不了的气质帅哥。但就是这样的一个气质帅哥,看上去却带着一脸的稚嫩,似乎刚从家里踏上社会一般。

    打量完毕,林南便拱手寒暄道:“吕兄有这两位部下,确实令人羡慕啊。”

    吕布只淡淡地笑了笑,也不客气,直接答道:“林将军好眼力,我的部下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没有高人一等的武力,我不会让他们跟着我。此次会盟陈留,我并州军一定要在天下群雄面前一展风采,我要让天下群雄看看,我吕布带领的虎狼之师是何其的雄壮!”

    听到吕布如此有吹嘘自己的话语,林南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反而皱起了一下眉头,他相信吕布确实有这个实力,如果不出意外,吕布仍然在盟军之中,估计吕布会在这场讨伐董卓的行动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因为,吕布的武勇可以堪称天下无双,关羽、张飞、典韦、许褚之辈也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董卓那边的华雄也被他挖了过来,能抵挡吕布几个回合的人几乎是没有。

    “既然如此,那还请吕兄快点进城吧,兖州刺史曹操、太尉袁绍都在城中恭迎各路诸侯大驾呢。”

    吕布朝林南拱拱手,他虽然羡慕林南如此年轻便当上了镇北将军,但是他却有着一股子睥睨天下的气势,在他的心里,他坚信自己在这次会盟之后,会成为天下为之谈论的人物。翻身上马,吕布道了一声“告辞”,便和带着高顺、张辽快马加鞭朝陈留城而去。

    林南站在路边,看着吕布等人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地道:“看来这一次会盟会是有史以来群雄最大的一次聚会了,董卓没有了华雄、吕布,只有一些西凉的兵马,看来会被迫退出洛阳。但是我也不能掉以轻心,群雄毕至的场面势必会充满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局面,我必须冷静的对待这次会盟,而我取得幽州的关键,就在这次会盟里面了。”

    离会盟的日期越来越近了,各路兵马也在这最后几天陆续赶了过来。荆州刺史刘表、长沙太守孙坚、扬州刺史刘繇,这三部离陈留较远的人都赶了过来,除了孙坚带领着五千精兵到来之外,刘繇只带了三千兵马,刘表怕麻烦,直接将兵马屯在了南阳一带。自己只带了一百名亲随前来。另外,河内太守王匡、上党太守张扬的兵马都和并州刺史丁原的兵马屯在了野王,王匡、张扬两个人也是只带着些许亲随前来。

    七月三十一,离会盟还有一天的时候,所响应讨董檄文的天下群雄们都抵达了陈留,只有吕布代替丁原出席。一时间,陈留成为了天下精兵的汇集地,陈留城方圆十里内都驻扎着密密麻麻的人,光这次会盟的兵力。就高达三十五万人左右,就这还是撇开了刘表在南阳的兵马,以及丁原、王匡、张扬在野王的兵马。

    八月初一,从云的裂缝里,从那橙黄色的、衬着太阳的边缘上,阳光成为一种宽阔的扇子一样的光线,斜斜的投射下来。在寂寥的天空下,陈留城西十里外的鸣雁亭附近筑起了一座高台。高台高三丈,宽六丈。四面都有阶梯,在高台的顶端平台上,立着一尊巨鼎,巨鼎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四个角落里都插满了旌旗,各种各样的旗帜都在微风中摆动。高台下面。各路兵马都整整齐齐的排列开来,四面八方的将高台围定,静待高台之上会盟仪式的完成。

    巨鼎的正前方,一共站立着二十多个人,都是这次前来会盟的各州刺史、各郡太守、各个领兵的将军、校尉。众人的手里都握着几根檀香。不分官爵名位,分成三排站定,在发起这次会盟的袁绍带领下,一起焚香祭天。

    早在昨天夜晚,所有参加会盟的诸侯都齐聚一堂,共同推举袁绍为这次会盟的盟主。之后,在曹操的建议下,以刘虞、袁术为副盟主,林南、曹操为参军,丁原为北路先锋、刘表为南路先锋、孙坚为中路先锋,都得到了各路诸侯一致的认同。

    袁绍此时身穿太尉朝服,腰中悬着一柄佩剑,焚香完毕之后,便转过了身子,对众人道:“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今我等惧社稷沦丧,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话音一落,曹操便使人抱着酒坛子走了上来,将酒碗一一摆开,分别斟满了烈酒。

    袁绍当先走到那些烈酒面前,拔出了腰中的佩剑,伸出左手拇指,狠狠地在剑刃上一划,便让鲜血从手指中流淌了出来,滴到了酒碗里,并且高声喊道:“今日歃血为盟,凡参与此盟者,必须以诛杀董卓为己任,若违背此盟者,天下人可共同伐之而后快!”

    其余人纷纷效仿,轮到林南时,林南也在酒碗里滴了两滴血,心里却叹道:“说的比唱的好听,经过我这几天的了解,前来会盟的诸侯也无非是来凑热闹的,真正本着救国救民之心的人,简直少之又少。就连我都存有私心,何况其他人呢?”

    当所有的人都歃血为盟之后,袁绍便和众人一起端起了酒碗,和众人互相交换了酒碗,彼此喝着不同人的带血的酒。

    林南也不知道自己端起的是谁的酒碗,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忧愁,看着酒碗里已经淡化开的血液,他也不知道这酒碗里的血干净不干净,又或是有没有什么遗传的疾病没有。他把酒碗端到了嘴边,看众人都喝了一口,便将剩余的酒连同酒碗一起摔在地上摔得粉碎,他连尝都没敢尝,直接将整碗酒摔在了地上,而且摔得干脆利落,摔的痛快淋漓。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过后,随着袁绍的一声“出兵”的高喊,在场的所有人都一起抱拳道:“诺!”

    于是乎,会盟过后,群雄陆续下了高台,刘表、吕布带着自己的人先行一步。其余的人都各自整合自己的兵马,徐徐开拔。

    林南先来到了孙坚的部队中,走到了孙坚的身边,朝孙坚拱手道:“文台兄,你我兄弟尚未来得及长叙,就要各自分开了。我等在此会盟。迁延了些许日子,董卓早已经得知了消息,已经在荥阳一带设下了重兵把守。你为中路先锋,第一关便是汜水关,小弟祝文台兄旗开得胜,三天后我便带兵马前去支援。”

    孙坚只笑了笑。对拍了拍林南的肩膀,朗声道:“贤弟多虑了,我这五千兵马虽少,可也是部下精兵,何况我帐下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四将贤弟也亲眼见过,不管董卓那厮在汜水关驻扎了多少兵马,我孙文台都要攻克此关,以仰我盟军之威。”

    林南没有再说什么,江东猛虎他是知道的。只要他处理好后方的事情,不让孙坚有什么后顾之忧,孙坚必然能够攻克下汜水关。

    孙坚翻身上马,朝林南拱手道:“贤弟,为兄就此告辞,请贤弟等着我旗开得胜的消息吧!”

    “文台兄一路保重!”

    洛阳,皇宫。

    宁静的深夜,合欢殿里灯火通明。殿门外是一群披着铁甲,手持长戟的虎贲甲士。他们笔直地站在大殿门口,显得是那样的威武。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女人惨叫声从合欢殿里传了出来,紧接着便是一个男人得意的嘶哑咆哮,再后来,一连串说不清是痛苦还是快乐的呻吟声也一起传了出来。

    殿门外的虎贲甲士听到这些声音,每个人的心里都感到无比的恐惧。长久以来,他们守卫在这个大殿门口,看着许多女人被抬了进去,可是早上的时候,却抬出来的确实尸体。饶是他们已经司空见惯了这种场面。心里也不禁对他们要保护的人感到莫名的恐惧。

    过了好大一会儿,合欢殿内便没有了动静,一切都恢复了夜的宁静。

    合欢殿的殿门是虚掩着的,偌大的殿堂里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裸着身体。男人四十五六岁的模样,正端坐在金灿灿的皇帝宝座上,瘫软地斜靠在那里,额头、身上都是汗水,双腿之间一根翘起并且带着一丝血液的东西正在慢慢的疲软。

    大殿正中央,一个全身裸露的长发美女,四肢成大字形展开着,脚踝和手腕都捆着绳子,系到殿里的龙柱上,两个**被生生咬去,留下破裂血肉模糊的胸膛,双腿间滴淌着混着血水和白色粘稠的液体,正一滴一滴的滴淌到地上,在寂静的殿堂中,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微声音。

    女人向后仰着头,她的脸上满是伤痕,两只眼睛里布满了惊恐,脖子上有手指的瘀痕,从破碎的喉骨那里可以看出,女人是被活活的掐死的。

    男人还在皇帝的宝座上坐着,慢慢地喘着粗气,双眼盯着自己今夜的杰作,脸上扬起了欢愉的笑容。过了一会儿,他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一件衣服,随便在腰间那么一缠,便冲殿外喊道:“把人抬出去!”

    站在殿外的虎贲甲士急忙推门而入,一进殿门先行给那男人跪在地上,道了一声“诺”之后,才敢起身去收拾大殿内的一切。这些虎贲甲士手脚很麻利,将女人的尸体用一块绸子包裹了以后,直接抬了出去,余下的人则提着水桶冲洗大殿内的地面,不大一会儿功夫,原本污秽不堪的大殿又重新变得金碧辉煌起来。

    这时,从殿外慌慌张张的走进来了一个身穿官服的人,面色略显得有点黝黑,一脸的阴郁之色,八字小胡微微上翘。他一进大殿,便径直走到了男人所坐的皇帝宝座前,只微微一欠身,便立刻叫道:“太师,关东有消息了,袁绍、曹操纠集了多路诸侯,在陈留会盟,总兵力多达四十万,并且分三路而进,并州刺史丁原、河内太守王匡、上党太守张扬,三路兵马合而为一,组成了北路军,屯兵在野王;荆州刺史刘表、豫州刺史孔怞组成南路军,屯兵在颍川;其余各路则统一组成中路军,从陈留出发,此时南北二路暂且尚未有动静,只有中路军以长沙太守孙坚为先锋,已经离开了陈留,正向荥阳而来。”

    坐在皇帝宝座上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控制着整个洛阳局势的董卓。董卓一进京后,便立刻将挟持的皇甫嵩从高位上拉了下来,撕下了他披着的人皮。为了使得自己聚拢的羌胡死心塌地的跟随他,他驱使士兵在洛阳周围奸淫掳掠,还常在皇宫中设下酒池肉林,经常宴请朝中文武百官,在酒宴上逼着百官喝下泡着人头的酒。

    除此之外,他还常常留宿宫中。**后宫,什么嫔妃、公主、宫女的,只要是被他看上的,都统统叫到合欢殿来,成为他泄欲的工具。他为了追求刺激,不惜对所要的女人进行虐待,每次当他的**到达极限的时候,他就会克制不住自己,从而杀了被他玩弄的女人。今天也不例外。刚刚被抬走的,乃是汉灵帝的女儿万年公主。朝中百官人人自危,都是敢怒不敢言。

    此时的董卓身体要比以前略微发胖了点,双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大肚腩,看了一眼身边的八字胡,缓缓地道:“什么关东群雄?袁绍、曹操、刘表、袁术、丁原等辈都是不入流的角色,我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兵马虽多。不过都是乌合之众,只需我西凉铁骑一出。任他有百万人,也不足为惧。不过……孙坚倒是个人物,他带了多少兵马?”

    那八字胡乃是董卓的女婿,姓李名儒,董卓能够顺利进京,他在幕后献策出了不少力。听到董卓这么一问。他当即道:“不过区区五千人而已。”

    董卓道:“孙坚是头猛虎,当年蓟城一战,我亲眼目睹了他的勇猛,如果能够将他收服,为我所用。必然能给关东那些乌合之众一个下马威,你可有什么办法吗?”

    李儒想了想,阴笑道:“我听闻孙坚有一字,名孙策,如今不过十一二岁,却力大无穷,太师膝下不是还有一个**吗?若是能和孙坚结成儿女亲家,再许以高官厚禄,封侯拜相,那孙坚不就成为了太师的左右手了吗?”

    “嗯,这事非常重要,如今孙坚走到了哪里了?”

    “距离汜水关不足五十里。”

    “李儒,你亲自去一趟孙坚的兵营,一定要把此事办成。”

    “诺!”

    “另外,关东联军中可有林南的身影?”

    李儒迟疑了一下,缓缓地道:“太师,林南如今是联军的参军,正在联军的阵营中。”

    董卓听后,眼睛里冒出了无比的凶光,狠狠地拍了一下龙椅,对李儒吼道:“你速速以我名义给林南写一封信,让他带着所有兵马前来投靠,否则的话,他和他飞羽军的宗族一个也别想活!与孙坚比起来,林南智勇双全,才是我真正担心的人物,如果他出现在联军的阵营里,那对我军非常不利。林南出身凉州,对羌胡的作战方式十分的了解,如果有他在,那对我军是个极大的威胁。”

    李儒“诺”了一声,躬身问道:“太师还有何吩咐?”

    董卓道:“让张济、樊稠带兵五万驻守成皋,以防北路军的并州兵马,你带着李傕、郭汜和五万兵马先行抵达汜水关,增援徐荣、胡轸。等马腾、韩遂从长安带着兵马到来,我就亲率大军去增援你们。”

    李儒道:“太师,不派兵支援轩辕关抵挡南路军吗?”

    董卓嘿嘿笑道:“刘表胸无大志,自守之贼,有牛辅在轩辕关驻守足以,他必然不会向前进兵。好了,你赶紧去吧,先解决孙坚和林南的事情,其他的事情留着以后再说。”

    李儒“诺”了一声转身便走,刚跨出两步,又回头道:“太师,北路军的并州兵马都是骁勇之士,太师理应多留心一点。”

    “丁建阳之辈不足为虑,纵使他的并州兵马十分骁勇,可张济、樊稠也不是吃素的,有他二人在,我可以高枕无忧。”

    李儒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一看到董卓脸上显出了不喜之色,立刻“诺”了一身,转身快步走出了大殿,他只觉得背脊上有两道森寒的目光盯的他十分难受。当他走出合欢殿时,这才放下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心中缓缓地道:“伴君如伴虎,跟随在董卓这样的人身边,我必须事事小心才行。但愿这次能够瓦解关东联军,如此一来,我就很快能够成为开国功臣了。董卓没有儿子,百年之后。这皇位还不是我的吗?”

    带着自己的如意小算盘,李儒出了皇宫,点齐了兵马,带着李傕、郭汜二人和五万马步军疾速向汜水关而去。

    与此同时的陈留,二十多万的联军已经在孙坚走后的一天陆续出发了,如今陈留城里只剩下不足十万。

    陈留太守府中。袁绍、刘虞、袁术、曹操、韩馥、林南、张邈共聚一堂。

    曹操当先道:“如今我军虽然分兵三路而进,但是南路军和北路军相对薄弱,董贼势大,西凉兵更是天下骁勇,我军多步兵,董贼多骑兵,联军虽然有四十万之众,但能否一举击败董贼,也是个未知之数。刘表和孔怞虽然屯兵颍川。但是前有牛辅把守轩辕关、大谷关、伊阙关,尚有伊水阻隔,要突破三关一水进入洛阳,十分困难。所以,烦请袁公路率部莅临南阳,进攻武关,突破武关之后,便可一举进入三辅。扰乱董贼的后方,然后据守潼关。切断董贼西归之路。不知道公路以为如何?”

    袁术捋了捋小胡子,白皙的脸庞露出了一丝奸诈的笑容,问道:“孟德的安排确实不错,但是请问孟德,我远赴三辅作战,手下只有两万兵马。如果据守潼关的话,确实能阻断董贼西归之路,但是也使得我陷入了董贼兵马前后夹击的地步,而且粮草何人供给?你不是要让我身陷险境当中吗?要去你去,我不去!”

    袁术的话使得在座众人都颇为震惊。没想到袁术会公然说出如此自私自利的话语,只想他自己,不顾大局,让曹操、刘虞、张邈、韩馥都大大的吃了一惊。

    倒是袁术同父异母的老哥袁绍,以及林南一点都不感到惊讶。他们二人一个是对袁术知根知底的人,另外一个是知道整个三国历史人物的人,对于他们二人来说,袁术的话语不仅没有让他们感到惊讶,反而让他们感受到了一种自然,如果袁术不说这样的话,一口答应了,那才让他们两个人吃惊呢。

    刘虞皱起了眉头,当即朗声道:“孟德的这一个策略十分的不错,公路若是不去,我……”

    没等刘虞将最后一个字说出来,便听见曹操咧嘴一笑,急忙打断了刘虞的话,继续道:“司徒大人真会说笑,公路兄贵为大汉三公,没想到这笑话讲起来也十分的漂亮。不过公路兄可以放心,粮草供给方面韩刺史会想办法的,冀州乃是钱粮广集之地,区区两万人的粮草自当能够应付的过来。韩刺史,你的意思呢?”

    韩馥万万没想到曹操一句话便将他也拉了进来,就他个人而言,他不喜欢袁术那种高高在上的性格,反而喜欢袁绍那种平易近人、礼贤下士的和蔼,何况他的冀州刺史也是袁绍举荐的,袁绍、袁术之间的芥蒂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自然明白。此时他斜眼看了一下身为盟主的袁绍,见袁绍轻微地点了点头,他便道:“这个请副盟主放心,粮草方面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筹集,现在我就可以拿出半年粮草供给给副盟主。”

    “你……”袁术的肺都快气炸了,没想到曹操、韩馥会串通一气,如同他真的去攻武关、克潼关,切断董卓的归路,他很有可能会全军覆没。对于他来说,找死的事情他不会去做。

    “公路!”袁绍的一声低吼打断了袁术的话,“你身为会盟的副盟主,理当给天下群雄做一个表率,你身上流着我们袁氏的血,袁氏一心忠于大汉,四世三公,你我二人能够被天下群雄推举为盟主和副盟主,也都是因为袁氏的名声在外。你一再推三阻四,莫不是想给袁氏抹黑?当年天不怕、地不怕的袁家公子跑哪里去了?”

    袁术现在心里十分的清楚,曹操和袁绍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而韩馥也是倾向袁绍的,张邈身为陈留太守,和曹操、袁绍也走的比较近,刘虞虽然不和袁绍对付,但是也不会帮助自己说话,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盟军里的另外一个参军。他斜眼看了看林南,见林南端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样子,当即道:“林子羽!你也是参军,曹孟德制定的策略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意见?”

    “没有!”林南的回答干脆利落。

    袁术的心彻底的凉了,虽然他不想去,可是已经被逼到这个份上了,他不去也不行了。他现在真后悔,为什么当初执意要争这个副盟主,如果他不是副盟主,那该有多好啊。可是事已至此,他也无法后悔了,谁让他现在是副盟主呢。他心里很乱,也很纠结,沉思了片刻,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去就去,我就当一回表率,做给天下群雄看。攻下武关后就不前进了,我看谁能把我怎么样?不过,临走也不能放过袁本初!”

    “好!既然如此,那就请韩刺史给我一年的粮草,我就率领大军横扫三辅一带,不达成目的,我绝不回军!”袁术冷不丁地道,“不过,袁本初身为天下群雄公认的盟主,难道就不能以身作则,亲率大军莅临前线指挥战斗吗?如果一直藏在后方,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正如你所说的,我袁氏的声威不能在此处被你败坏了!”

    林南见袁术皮球踢给了袁绍,心中一阵好笑,暗想袁氏兄弟明争暗斗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在共同利益的驱使下或者能不计前嫌的联合在一起,但是要真到了个人的利益上,就会互相争斗。

    袁绍倒是没有袁术显得那样小气,当即朗声道:“并州兵马屯兵在野王,兵力只有三万,相对薄弱了点,所以,我准备带兵去平皋,和并州兵会师,一起进攻成皋,然后袭击荥阳背后,和孙坚共同夺取荥阳,占领敖仓,最后合兵而进,进攻旋门关,直逼洛阳。所以,你不用担心,今日会晤之后,大军就会再次一分为三。为了这次讨伐董贼的能够胜利,我决定让扬州刺史刘繇、山阳太守袁遗和你一起进攻武关。”

    袁术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十分明白,这是袁绍怕他停止不前,专门找人来监视他。但是他也不怕,刘繇、袁遗的兵马加一起才五千人,他两万人,绝对可以在气势上压住刘繇和袁遗,而且他也清楚,刘繇、袁遗也未必肯去送死,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一起屯兵在武关一带。他没有拒绝,而是很爽朗地答应了下来,当即道:“那好吧,那我今天就出发,届时我会让纪灵来取粮草。我现在就去准备准备,诸位,我们后会有期。”

    话音一落,袁术便走出了大厅,头也不回。

    袁绍冷哼了一声,对袁术表现出了极大的不满,但是并未说什么,而是扭头对韩馥道:“你回冀州筹集粮草,供给给北路军,孟德这里自然会供给中路军,南路军有刘表一人承担。”

    韩馥唯唯诺诺地道:“诺!”

    袁绍对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林南道:“林将军,烦请你和大司马、孟德一起指挥中路军,攻克荥阳之日,便是我们再次会盟之时。”

第758章【溃败】

    林南拱拱手,道:“诺!”

    商议完毕之后,众人便散了。一天后,袁术、刘繇、袁遗带着兵马离开了陈留,向南阳而去,准备攻打武关。袁绍则带着右北平太守公孙瓒、东郡太守乔瑁、陈留太守张邈、济北相鲍信、北海相孔融去支援北路军,只留下林南、刘虞、曹操、徐州刺史陶谦、广陵太守张超去声援孙坚。从会盟开始,刘备至始至终都是以刘虞部将的身份出现,谁让他不是侯呢,所有前来会盟的人,几乎各个都是封过侯的人,只有刘备不是,而且他还认了刘虞为叔父,刘虞也一直将他当成自己的部将看待,或许也是刘虞为了提防刘备所致。人心就是这样复杂,好人、坏人在这个时代根本无法分辨,也没有分辨的必要,乱世的天下就是如此。

    在群雄当中,只有一个州牧,那就是刘虞,州牧和州刺史的区别就在于,州牧可以掌控本州境内所有的军政大权,而州刺史却不能,所以才会有各地太守纷纷都来会盟。作为幽州牧,刘虞也不算太合格,因为他没有能够整合幽州的兵马,他和林南、公孙瓒、刘备各自拥有兵马,却不是统一的幽州兵。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刘虞想整合,面对手底下的林南、公孙瓒、刘备之类的人物,他的力量也就会显得很薄弱。可是,他还是在林南的帮助下整合了刘备的兵马,将刘备纳入了自己的兵营里。

    从陈留到荥阳,骑兵的话一天便可抵达,而中路军里骑兵较少,除了林南的一万骑兵外,其他的基本上都很少有骑兵。多是以步兵为主。曹操的兵马在中路军中是最多的,足足有三万人,这还是他愿意带出来的,他在兖州刺史的治所昌邑留了两万人马,就连山阳太守袁遗的两千兵马,还是他给资助的。

    各路兵马一经离开陈留。林南便辞别了刘虞、曹操等人,独自带领一万骑兵快马飞驰前往汜水关支援孙坚。

    ……

    日昏黄,暮苍茫。彤云如絮,掠过黯淡的苍穹,将天空划出一道血口,染红垂天云翼,一只淌血的孤雁,盘旋在疮痍满目的大地之上,悲凉静肃地凝视着即将颓倾的汜水关。

    城墙下冒着滚滚的浓烟。一些余火还在城墙下成群的尸体上焚烧着,那些被烈火烧焦的尸体早已经没有气息,但是从他们僵硬的手臂上可以看出,死前他们是多么痛苦的挣扎。

    汜水关的城墙上,李儒站在那里,额头上渗出了些许汗水,皱起了眉头,双眼紧紧地看着城外不远处的军营。隐约可以看见军营上面一面“长沙太守孙”的大旗迎着微风飘扬。

    在李儒的身边,并排站着两个披头散发。身披铠甲的大汉,脸上都露着无比的狰狞。

    “李儒,你为何不让我们出城和孙坚一战?”一个瘦长脸,鹰钩鼻的大汉暴喝道。

    “太师说过,孙坚是头猛虎,何况刚才一战你也亲眼所见。胡轸只和他的部将程普交手一个回合便被刺死,他的部将都各个勇猛,何况他本人?”李儒对身边这大汉的不满也是十分的懊恼,“李傕,太师的命令是紧守汜水关。孙坚兵马虽少,但都是精兵,我军刚刚抵达,尚未休息,士兵疲惫,不能轻易出战。”

    那大汉便是李傕,北地人,而他身边站着的那个便是张掖人郭汜,他们二人连同张济、樊稠,都是董卓帐下四个心腹爱将,各个武勇不凡。董卓第一次在凉州招兵买马时,他们四人先后来投,便由此成为了董卓第一批的旧部。

    “怕个球!我们有五万人,对方还剩下四千不到,刚才攻城时攻势虽然比较猛,但是我们这些西凉的健儿可都不是吃素的。李儒,你要是怕的话,就滚到后面去,我和郭汜一起出战,左右夹击孙坚,必然能够将孙坚的人头取来献给太师!”李傕脾气很臭,说话也很冲,凉州武人大多如此。

    李儒也是凉州人,不过他并不武勇,虽然也会骑马射箭,可是他偏向智谋型,曾经游学在洛阳、长安一带,学习了不少兵法良谋。回到凉州后本想大展身手,哪知却遭遇了羌人袭击,好在是董卓带着兵马击退了羌人,救下了他,后来还把女儿嫁给了他。所以,对于他来说,董卓不仅是他的救命恩人那么简单,其中包含着很复杂的感情。黄巾之乱时,董卓被调到东部,他便留在陇西,替董卓看护家人。

    北宫伯玉叛乱的时候,他带着董卓的家人藏匿在山里,直到叛乱平定,董卓带着兵马回到陇西时,他才出身,然后就一直跟随在董卓的身边了。虽然他对董卓有点畏惧,可也很尊敬,因为董卓的狼子野心让他也得到了许多好处。所以,一听到有人不听从董卓的命令,他就会很生气。

    “李傕!你可以不听我的话,但是你绝不能违抗太师的命令。太师有令在先,只坚守,不出战,等待太师带兵支援。”

    李傕听到李儒的低吼声,也有点发怵,对于他来说,李儒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兽,他不用动手,只需一句话,就可以让人死无葬身之地。加上李儒又是董卓的女婿,而且董卓对李儒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虽然他的官爵在李儒之上,可也不敢轻易得罪李儒,他心里明白,得罪了李儒就等于性命难保。他不再吭声,转身离开了城楼。

    一边的郭汜要相对的圆滑一点,看到李傕和李儒之间有了一点僵持,便对李儒道:“大家也都是为了破敌,李傕的脾气就是如此,有时候我也收不了,还请你消消气。再说,太师是有命令在先,可那是建立在你成功说服孙坚的基础上啊。现在你不但没有说服孙坚,反而激怒了孙坚,太师来了少不了要责骂一番。不如这样,我们先行出兵攻破孙坚。等太师来了,你也可以用这件事来将功折罪,破了孙坚就等于给联军一个下马威,你觉得呢?”

    李儒听完之后,心中也很怅然,仔细地想了想。当即道:“好吧,就这样办,但是你们两个必须听从我的安排,硬拼的话只会让我们有过多的伤亡。”

    郭汜嘿嘿一笑,拍了拍李儒的肩膀,道:“你是智囊,我们听你的。”

    李儒道:“你去告诉李傕,让他准备准备,今夜三更。我们劫营!”

    郭汜点了点头,转身便下了城楼。

    汜水关外五里的平地上,一座大营孤零零地矗立着,“长沙太守孙”的大旗在微风的拂煦下和缓的飘扬。

    夕阳已经完全沉下去了,天色逐渐的变得黯淡下来,大营里也开始升起了火,一个个火把在这个时候点了起来。

    中军大帐中,孙坚摸着他的那把古锭刀。锋利无比的刀刃映照出森寒的冷光,让人看了会不禁起了一丝寒意。

    “父亲大人!”

    一个十二三岁的半大男孩跨步走了进来。朝着孙坚抱了一下拳,毕恭毕敬地拜了一拜。

    孙坚将古锭刀插入了刀鞘之中,向那男孩招了一下手,露出了一脸的笑容,轻声道:“伯符,你过来。”

    那男孩是孙坚的长子。叫孙策,字伯符,今年刚好十二岁。可是年岁虽小,身体发育的却十分良好,而且从小在孙坚的教导下习武。已经到了弓马娴熟的地步,加上他天生神力,一直是孙坚最为喜爱的儿子。这次孙坚前来会盟,也是特意将他带了过来,让他见识见识大场面,认认天下群雄的模样。

    孙策走到了孙坚的身边,在灯光的映照下,他的面容完全的呈现了出来。孙策面如冠玉,目似流星,清瘦到脸上已经看不到一丝稚嫩,反而出现了这个年纪不该出现的成熟。

    孙坚一把拉住了孙策较为粗大的手,脸上展现出来的是慈父的祥和表情,问道:“伯符,我交待你做的事情,都做好了吗?”

    孙策道:“回父亲大人话,那些伤兵都安顿好了,请父亲大人不用挂在心上。”

    “嗯,你现在还小,现在跟随军中,你要多和士兵交流交流,等你长大了,换你带兵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作为一个将军,如果不爱惜自己的士卒,也必然会被士卒所唾弃。我要你紧紧地牢记在心里,以后你要做一个爱惜部下的好将军,最好要做到像你林叔叔一样。”

    孙策的脸上浮现出来了一丝疑惑,当即问道:“父亲大人,孩儿不小了,已经十二了!再说林叔叔我偷偷的见过了,那天会盟的时候,他来送父亲,我见他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啊。我本以为林叔叔是和父亲年纪相当的人,哪知道会如此年轻,他应该当我兄长才对……”

    “不许胡说!”孙坚松开了孙策的手,微怒道,“我和林南以兄弟相称,他不是你叔叔是什么?他虽然大不了你几岁,但是智勇双全,为人处事也十分的稳重,从他身上我学到了不少东西。如果你到了那个年纪,能有他一半的稳重,我就心满意足了。”

    孙策没有再说话,因为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最为崇拜的父亲会如此推崇林南,在他看来,林南也比他大不了几岁而已。他暗暗地将林南这个名字牢牢的记在了心里,准备等以后再见到林南的时候,一定要和林南比试比试,看看林南是不是真的如同他父亲所说的一样勇猛。

    这时,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四个人都陆续走了进来,看见孙坚、孙策俱在,同时参拜道:“参见主公,少主公!”

    孙坚抬了一下手,示意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四人一起坐下,当即对他们道:“你们来的正好,我正准备派人去叫你们呢。”

    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四人年岁不同,而且四人的身材却不禁相同,都属于那种粗壮型的。其中以程普的资历最老,从黄巾之乱时,便跟随了孙坚,当时不过是一个小卒子,后来又跟随孙坚去凉州平乱,五千兵马只存活了十个。而程普便是那十个人之中的一个。后来孙坚去了长沙当太守,也只带了那十个旧部,在上任的途中他和程普多次接触,这才发现程普是个人才,便让他做了亲兵队长。

    孙坚到达长沙之后,没过多久长沙有一个叫区星的就闹叛乱。孙坚开始招兵买马,得兵两千,流浪江湖的韩当、祖茂便加入了孙坚的军队。在征讨区星的时候,程普、韩当、祖茂杀敌颇多,便被孙坚提拔为了军司马。后来区星转战零陵,零陵人黄盖带着乡勇加入了孙坚的军队,首战立功,斩杀了区星的一个头目,也被孙坚提拔为军司马。孙坚和区星苦战半月。终于扫平了区星的叛乱,而程普、黄盖、韩当、祖茂也在这次战斗中崭露头角,均被孙坚提拔为心腹,也都是各个忠勇俱佳的将才。

    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四人坐定之后,齐声问道:“不知主公有何吩咐?”

    孙坚道:“汜水关城墙高厚,昨日我军虽然击败了徐荣,可是自从徐荣退守汜水关,又得到了李傕、郭汜带来的援兵。声势正盛。今日虽然猛攻关城一次,可惜董军防守的十分严密。白白折损了数百士兵。我军兵少,虽然为开路先锋,但是也不能硬碰硬。所以,我决定今夜后撤三十里,以待援军到来。”

    程普拱手道:“主公,镇北将军林南正带兵前来支援。他的部下都是骑兵,看来用不了多久就到了,不如今夜暂且驻扎此地,等到林将军的援兵一到,我军也就不用退兵了。反而会大大激励我军士气。”

    “话虽如此,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理应迅速退兵。不然的话,董军万一夜晚劫营,只怕我军难以抵挡。今日董军援兵刚刚抵达,之所以不出战,大概也是为了养精蓄锐,夜晚劫营。所以,我军必须避开和董军的援兵交战。你们都传令下去,带领各部人马用过晚饭后悄悄离开大营,将空营留给董军,我军在三十里外另行下寨。”

    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四个人听了都觉得有理,便一起站了起来,拱手道:“属下遵命!”

    孙坚则扭头对孙策道:“你负责伤兵的转移。”

    孙策抱拳道:“孩儿得令!”

    吩咐完毕,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孙策五个人便出了大帐。大帐内只剩下孙坚一个人,他开始披上铠甲,戴上头盔,将古锭刀系在了腰间,大踏步地走出了营帐,开始着手准备撤离的事情。

    与此同时的中牟县境内,林南带着贾诩、荀攸、赵云、太史慈、华雄和一万骑兵正在急速的向西奔驰。浩浩荡荡的骑兵所过之处没有人敢阻拦,司隶一带的百姓知道要打仗了,汜水关以东的百姓则全部逃难到了兖州、豫州境内,而汜水关以西的百姓则全部向三辅逃难,都不愿意受到战乱的波及。所以汜水关东西两百里内都是无人的村庄,有的县城也都空空如也,他们毫无疑问地成了战乱直接影响的难民。

    天色将黑,林南一马当先,手臂上的伤早已经好透了,他又能生龙活虎地驰骋疆场了,但是他心里也很明白,自己以后亲自上战场的机会可能会微乎其微。

    “现在到哪里了?”林南听闻董卓派遣五万大军支援汜水关,他的心里就显得很焦急,怕孙坚会全军覆没,因为一旦孙坚全军覆没了,联军可能都会停滞不前了。

    “启禀主公,刚到中牟。”贾诩在一边回答道。

    “还有多少时间能到荥阳?”林南继续问道。

    “最迟今夜四更。”贾诩不厌其烦的回答着,因为林南从出了陈留后,便隔一段时间问一次,他也明白林南心里所担心的是什么。

    “传令下去,加速前进!”林南已经是第八次喊出这道命令了,而且他现在所奔驰的速度,已经是全军马匹的极限了。不过,骑惯了乌龙驹的他,再骑这些战马身上,就会感到速度很慢。他又开始情不自禁地回想起自己的乌龙驹,也后悔当初自己一个人冲的那么猛,以至于使得乌龙驹被箭雨射死。

    贾诩还是照常把林南的命令传达了下去,后面依然是一串接龙式的声音。

    大军向前行走不不到五里,天色便完全黑下来了,而在黑暗的夜色当中,却从对面驶来了一匹快马。马上的骑士打着火把,在黑暗的夜里显得格外显眼。

    林南和所有的人目光都被相向驶过来的马匹给吸引住了,从微暗的火光中,他们可以看到那骑士穿的是一件驿卒的衣服,背上背着一个包袱,手中高高的举着一个火把。在身后的马鞍上竖立着一面小旗,小旗上隐约可以看清绣着一个火红的“驿”字。

    驿卒是大汉朝廷负责传递消息的,只要是大汉的疆土,不管是哪里,都设立的有驿站,而奔跑在驿站之间的人,就是驿卒。驿卒的标志也是最典型的,无论是在战争中,还是在和平时期。只要有这种典型的驿卒所经过的地方,都不会有人阻拦。换句话说,驿卒是大汉朝廷最最安全的职业,但是也是最累的职业,每天都要来回奔跑,饱受风吹和雨打。

    不过,在这个时候,大汉的江山已经开始风雨飘摇。驿卒也逐渐成为了高危职业。因为大汉朝廷的权威不在了,驿卒身上携带的信件也就成了可能是诸侯间来往的机密。一般会受到劫掠。随着驿卒的淡出,斥候有时充当起了驿卒的角色,还有一部分细作也都一定程度上分担了驿卒的工作。

    对于面前渐渐驶来的驿卒,林南不禁冷笑了一声道:“没想到这个时候大汉还会派出驿卒,劫下来,看看他身上带的信件!”

    太史慈紧随在林南的身边。听到林南的命令后,便拍马带着几名骑士而出,当下将那个驿卒拦了下来。

    驿卒一点也没有惊慌,看到几名骑士围了过来,当即勒住了马匹。急忙问道:“可是镇北将军林南的兵马吗?”

    太史慈脸上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应道:“正是!”

    “总算见到了……”驿卒翻身下马,当先从背上取下了一个包袱,旁若无人地从包袱里取出来了一封信笺,冲太史慈喊道,“快带我去见你家主公,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太史慈很纳闷,不过还是闪开了道路,调转马头轻声喝道:“跟我来!”

    驿卒跟着太史慈向前走了一段路,便见前面停着一大批骑兵,在月色的映照下,他看到当先一人便是林南,脸上便露出了欢喜之色,急忙喊道:“林将军……林将军……”

    林南正注视着那个被带到他身边的驿卒,当他听见那驿卒高呼的时候,只觉得声音很耳熟,但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等到那驿卒走进时,清冷的月光洒在了那驿卒的脸上,他方看出那驿卒是谁,急忙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快步迎了上去,大叫道:“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盖长史,你怎么这身打扮?”

    那驿卒不是别别人,正是盖勋。他见到林南时,脸上浮现出了无法言表的喜悦,可只那么一瞬间,喜悦便烟消云散,换来的却是一脸的踌躇,同时将手中的信笺用双手捧起,垂首道:“林将军,请速速打开此信!”

    林南见盖勋的表情如此严肃,当即接过了信笺,冲士兵喊道:“那火把来!”

    太史慈快马奔驰到了盖勋的座骑边,将盖勋丢在地上的火把给捡了过来,再次回到了林南的身边,高高的举着火把,驱散了林南身边的黑暗。

    林南打开了信笺,映着火光,他匆匆浏览了一遍,随即便将信笺合上了,急忙问道:“这信盖长史看过了?”

    盖勋摇了摇头,道:“虽然没看,但是信中的大致意思我已经了然于胸。林将军,你准备怎么应对此事?”

    林南偶遇故友,又见盖勋一身驿卒打扮,想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当即道:“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事吗?”

    盖勋道:“那老贼一发了书信,便让我亲自送给你,这封信并未经过任何人手,来的时候路上遇到了孙文台,问明了你的所在,才马不停蹄的奔驰了过来。”

    林南转身对太史慈道:“你去将军师叫来,其他人全部留在原地,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过来。”

    太史慈见林南如此严肃,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他向来好奇。便问道:“主公,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该问的别问,快去传令!”

    “诺!”太史慈略微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他第一次见到林南的表情如此严肃,就是在面对乌桓人的时候,他也从未见到过这样的表情。他调转马头时还瞥了林南手中的信笺一眼。心想那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东西,居然让主公如此严肃。

    只短暂的十几秒功夫,贾诩便从后面赶了上来,站在林南的身边,先生朝着许久未见的盖勋拱拱手,紧接着问道:“主公,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南将信笺递给了贾诩,同时轻声问道:“最初的飞羽军战士还剩下多少人?”

    贾诩接过了信笺,还没开始看。一听到林南的如此问话,便已经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便将信笺团成了一团,紧紧地握在了手里,轻声道:“还有七百三十八人,其余的都战死了。是不是董卓他……”

    “嗯,这件事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吗?”林南十分冷淡地道。

    贾诩躬身道:“属下明白,这件事就交给属下吧。那七百三十八人的姓名属下都牢记在心中。”

    林南点了点头,扭脸对盖勋道:“盖长史。傅大人怎么样?你们是不是也被董卓当人质给劫持了?”

    盖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地道:“傅大人已经不在了……”

    林南略微有点惊诧,因为傅燮和盖勋怎么说也帮助过他不少忙,而且当初在凉州和陈仓时,他们三个人的关系还很融洽,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忧伤。俄而展现出一丝悲愤,当即道:“傅大人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董卓……”

    “一言难尽啊!”盖勋又叹了一口气,“我们做梦都没想道那老贼会劫持司空大人……就在老贼劫持司空大人的当晚,老贼也同时派兵包围了太守府,想要将我们一起劫持。傅大人不堪受此屈辱,拔剑自刎了……本来我……我也要和傅大人一起去的,可是傅大人自刎前交托我照顾好他唯一的儿子,所以我……”

    “傅大人刚正不阿,一身正气,即使不在人世了,他也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林南沉寂了好大一会儿,实在找不出哀悼死者的话,对于他来说,傅燮死的太不值了,所以他虽然感到一丝惋惜,却也并不同情,脸上只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表情。从他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个时代,他的眼前就一直是死人不断,或许见惯了死人,不是自己最重要的人提不起一丝的伤感。

    贾诩在这方面倒是比林南要表现的强多了,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他抬起了自己的袖子去擦拭眼角。黑夜中无法辨别真伪,只是让人看到了一个大致的动作,却能让人有着一种不同的感受。

    盖勋没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见信已经被林南看了,便言归正传,问道:“将军准备怎么答复老贼?是大义灭亲,还是……”

    后半句盖勋虽然没说,但是林南也能知道是什么意思,当即拱手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果我为了个人的家人而违背了大义,那我将会被天下人耻笑,我林南也无脸立足于天地之间。请盖长史回去转告董贼,我舍生取义,誓与老贼周旋到底。”

    盖勋突然哈哈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林将军正如我心中所猜测的一样。林将军,我受傅大人之托,要照顾他的子嗣,虽然我盖勋没有林将军那样的大义,却也甘愿为朋友两肋插刀。董贼之所以让我前来,无非是因为我和林将军彼此熟悉,希望我从中规劝一二。那老贼已经抓了我的家人,我本可像林将军一样大义灭亲,可是傅大人的托付对我而言同样是义。再说,如今联军气势如虹,我区区一个人就算留在了联军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请林将军谅解。”

    林南道:“盖长史,你我已经是知心之人,这些话你不说我也知道。盖长史,还要辛苦你一趟,回去告诉董贼,有本事就和我真刀真枪的干,别总是做一些龌蹉的勾当。”

    “我一定如实转告。”盖勋略微迟疑了一下,缓缓地道,“老贼虽然纠合了二十万西凉大军,但是二十万军队并不稳定,其中有一部兵马乃是马腾、韩遂共同执掌。坐镇三辅一带,如今正朝京师开来。马腾这个人对汉室十分的忠心,他和许多凉州汉人一样,都被老贼的花言巧语蒙蔽了。如果林将军有机会见到马腾的话,完全可以用大义感化他,他或许会反扑老贼。”

    林南点了点头。道:“盖长史为国尽忠,不辞辛劳,还亲自透露了如此重要的机密,让我深受感动。今日一别,希望盖长史好好保重自己,待攻破洛阳之时,希望我们能够再次见面。”

    盖勋似有似无地微笑了一下,轻声道:“但愿吧。林将军,盖某就此告辞了!”

    林南亲自将盖勋送了出去。看着盖勋的身影消失在夜色当中,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扭过头,他对贾诩道:“可以将这件事情告诉给那七百三十八个人了,我想,这一次攻破汜水关,就靠他们了。”

    贾诩“诺”了一声,当即从队伍中叫出来了七百三十八个人,其他的士兵则原地休息。他将那七百三十八个人带到了林南的身边。朝林南拱手道:“主公,人都带来了。”

    林南站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下面。看着七百三十八人都是他最为熟悉的面孔了,都是从陈仓开始跟着他的,是他第一批忠实的部下,也是飞羽军最初的成员。他朗声道:“你们自从跟随我以来,吃了不少苦,走南闯北也有一年多了。大家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可是,今天我不得不把你们遣散,让你们回凉州老家……”

    “主公!你不要我们了?”一个已经是军司马的人大声叫了起来,带着一丝迷惘和无辜,打断了林南的话。

    林南叹了一口气。道:“我们一起出生入死,早已经是血浓于水的兄弟了,可是为了你们好,我不得不如此做……”

    “主公……”几乎是同一时间,那七百三十八人全部跪了下来,齐声道,“我们跟随主公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主公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呢?”

    贾诩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朗声道:“其实……主公也是逼不得已,你们都是主公的得力干将在军队中不是军司马就是军侯,军队里一下子少了你们,就等于整个主心骨垮了下来。可是,董贼已经抓了你们的父母、兄弟、老婆、孩子,并且用你们的亲属来要挟主公,如果主公不投靠董贼,他们就会杀了你们的亲属。其实……其实主公的整个宗族也被董贼……”

    “军师!不要说了,赶紧让他们离开这里,发给他们足够的路费和食物,让他们回凉州老家和他们的家人团聚吧!”林南直接打断了贾诩的话,并且表现的极为伤感,也同时用袖子抹了抹眼角。

    “该死的董贼!”最先说话的那个军司马又痛骂了一声,紧接着站了起来,面朝后面跪在地上的几百号人,大声喊道,“兄弟们,主公向来对我们不薄,我李铁虽然是凉州人,可我自幼父母伤亡,也尚未娶妻生子,更没有兄弟姐妹……”

    “李司马,你父亲不是还在凉州吗?还有你的兄弟……”一个人突然好奇地叫了说道。

    “你闭嘴!”李铁大吼了一声,打断了那个人的话,“我李铁从今天起,就是自己一个人了。主公待我不薄,我能够当上军司马,也都是主公的恩赐,我从今以后誓死跟随主公身边,主公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心中都是震惊不已。因为他们彼此都认识,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兄弟了,谁都知道李铁平日里老是爱谈论起自己的家人,说他的父母如何的慈祥,说他的兄弟姐妹如何孝顺,说他的老婆如何贤惠,说他的孩子如何的懂事。当他们听完李铁的话语后,沉寂了好大一会儿,起初的忧心变成了一种悲愤,一种怒气。他们的心里都很明白,李铁这是在大义灭亲,舍小家,顾大家,而且董卓的暴行他们在会盟的时候听别人说起也是恨的咬牙切齿的。他们现在心里都在做着一番斗争,一番和家人决绝的斗争……

    夜色浓郁,沉寂了好大一会儿后,跪在地上的人同时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朝林南拜道:“我等誓死跟随主公,此生此世,绝不背离!”

    正如林南心中所猜测的一样,他的计策奏效了,但是他很平静,而且脸上依然挂着一丝愁容,缓缓地道:“你们这是何苦呢,为了我一个人,让你们的家人全都……我于心何忍啊,你们……你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回凉州吧。”

    “主公若是在赶我们走,我们就死在主公面前!”七百多人抱着必死的决心,异口同声地道。

    林南终于松了口气,缓缓地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既然你们都愿意誓死追随我,那我们就给董贼一个下马威,我想让你们利用这次机会,混进汜水关。”

    众人齐声道:“主公尽管吩咐,我等万死不辞!”

    于是,林南便详细地将计划说了出来。七百多人都默记心间,最后在李铁的带领下,先行离开了军队。

    看着那七百多人离开的身影,林南便轻声地问道:“那个叫李铁的,是军师的杰作吧?”

    贾诩朝林南拱拱手,笑道:“属下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主公,李铁确实是属下从一开始便安排在他们中间的,一年多来,就是为了等今天这个日子。”

    林南笑道:“做的不错,李铁虽然谈不上是什么将才,可也确实是个人才,如果这次他能活着回来,就提拔他当个都尉吧。”

    “诺!”

    三更时分,厚厚的云层遮挡住了整个月亮,使得皎洁的月光不在,天地间一片黑暗。

    汜水关内,李儒站在城门口,望着整装待发的精锐西凉骑兵,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李傕、郭汜二人全副武装,身后各带了五千名擅用长矛的羌胡骑兵,人衔枚,马裹足。

    “你们都按照我安排的去做,从侧后包抄过去,截断孙坚的归路,半个时辰以后,徐荣会从关门杀出,到时候徐荣举火为号。你们二人一看到举火,便立刻杀出,三面围攻孙坚营寨,量他插翅也难飞。”李儒板着个脸,怕李傕、郭汜二人会出错,再一次郑重其事的道。

    李傕不耐烦地道:“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了三遍了!”

    李儒看不惯李傕那种自以为是的样子,更不喜欢他轻视自己的表情但是在董卓的四个心腹爱将中,李傕确实是一位猛打猛干的战将,从长安一路杀到洛阳,基本上都是李傕做的先锋,而且也继承了董卓的狠劲,所过之处,但凡进行抵抗过的人,全部杀的一个不留。他向来以大局为重,从不和李傕有所计较,就连李傕的前将军,也是他主动让董卓封的,只为了稳定人心。

    他没有理会李傕,只将身体闪在了一边,朝身后的人喊道:“打开城门!”

    城门刚一打开,李傕便“驾”的一声轻喝,一溜烟的便奔驰出了城池,当真是一个急先锋。可就是由于他的性格过于急躁,才能从长安快速的推进到了洛阳,在渑池一举打败了带着数万北军将士的淳于琼,迫使袁绍被迫离开了洛阳。

第759章【汜水】

    郭汜随后策马而出,走到李儒身边时,便轻喝了一声:“你放心,李傕虽然急躁,可不会误事的,半个时辰以后,我们必定砍下孙坚的人头。”

    声音落下时,郭汜已经出了城门,身后的一万士兵鱼贯出城,动静十分的小,出城之后,便一分为二,趁着浓郁的夜色,两拨兵马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汜水关的城门再次悄然无息的关上,李儒转身走出了门洞,却迎面看见走来了一个身穿铠甲的魁梧大汉,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荥阳太守徐荣。

    徐荣是辽东人,颇有武略,本是郡中小吏,不满自身现状,便毅然离开了辽东,来到了洛阳。一没钱、二没人的他很快便被淹没在了洛阳的人山人海中,不过,也算他比较幸运,赶上了好时候,正好遇到黄巾之乱,朝廷招募兵勇,他便应征入伍,以高人一筹的武力,被提拔为军侯,分派到了董卓的所统帅的部下。

    他作战勇猛,曾经两次从黄巾的手中救出董卓。大乱平定后,董卓便将徐荣举荐荥阳太守。董卓从凉州杀回洛阳时,他便主动投靠,不仅太守职务没掉,还封了个横野将军。孙坚带兵进入荥阳时,他主动带兵进行抵御,哪知太过轻敌,惨败而归。

    走到了李儒的身边,徐荣参拜道:“李大人,我这边都已经准备好了,何时出发?”

    李儒很喜欢徐荣的谦虚,也很喜欢徐荣的能力,所以说话时语气也十分的和缓,轻声道:“半个时辰以后,你率部出关,快要抵达孙坚大营时。便分派人在两翼举火,李傕、郭汜自然会从孙坚大营背后杀出,你们三人合力将孙坚击杀。但是,你要亲手砍下孙坚的脑袋,别让李傕、郭汜占了先机。”

    徐荣只“诺”了一声,什么都没说。他不喜欢多问,命令就是命令,只要服从就可以了。

    “你将部队集结在城门边,杀了孙坚,你不仅能将上次败给孙坚的面子捞回来,还能在太师面前大展身手。”李儒不冷不热地激励道。

    徐荣抱拳道:“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让李傕、郭汜得手的。”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李傕、郭汜的兵马都绕到了孙坚大营的后面,而徐荣则集结了一万人马在城门口。等到时间一到他便会主动出击。

    “将军,差不多到时辰了。”徐荣身边的一个军司马道。

    徐荣摇了摇头,道:“还有一刻,还早,要遵循好时间。只有把握好时机,才能取得战斗的胜利。”

    身边的人不再说话了,他们都知道,徐荣很准时。说多少时间出兵,就多少时间出兵。而且每次出兵的时候,他也不看天空,只要时间一到,他便会下令出兵,而且每次的时间都恰到好处。

    有过了一刻时间,徐荣二话不说。大喝一声“出兵”,在城门打开的同时,他便拍马舞刀而出,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他身后的士兵则紧紧相随。

    月亮还害羞的躲在云层里。大地还是一样的黑暗,在汜水关外不远处的平地上,孙坚的大营里挂着一些灯光,旗帜仍在迎风飘扬,一切都是那样的安详。

    可是,只过了一会儿,雷鸣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徐荣一马当先的冲了上来,身后的骑兵则迅速一字排开,重复排出了好多排,手中都举着长矛,飞也似的向孙坚大营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而此时,两边的树林里,亮起了忽明忽暗的灯火。紧接着,早已经埋伏在孙坚大营背后的李傕、郭汜爆发出了极大的呐喊,和徐荣一起向大营冲了过去。

    冲的越来越近时,徐荣、李傕、郭汜都感到了一丝诧异,他们早就做好了防御大营里飞出来的箭矢,可是却和他们的想法相反,大营里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晃动,更没有射出一支箭矢。

    当所有的骑兵冲进了营寨时,却意外的发现,整座大营成为了一座空寨,营寨里一个人都没有。而那些从外围看起来若隐若现的士兵,其实只是几个残缺的头盔而已。

    徐荣、李傕、郭汜一经会面,脸上都是一阵惊诧。

    “本以为会痛痛快快的杀一场,哪知是座空寨,白费了老子那么多精神!”李傕大大咧咧的道。

    徐荣道:“退出营寨,小心有诈!”

    此话一出,李傕、郭汜的脸上都是一惊,便和徐荣一起下令退出了营寨。

    当所有的士兵都退出营寨的时候,结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切平静的如水一样。

    远处的树林里,在幽暗的夜里,几个穿着黑色劲装的人躲在树木的背后,看到前方平地上扑了空的董军,都窃窃地笑了声音。

    “主公真是料事如神,董贼的军队果然扑空了。”程普一脸的喜悦,夸赞道。

    黄盖随声附和了一下,暗自庆祝自己的主公智勇双全。

    “可惜没有太多的时间,否者的话,我定要在大营里挖几个陷马坑,至少可以让董军的人有所伤亡。”孙坚摇了摇头,惋惜地道。

    “父亲大人,要是我们有足够的兵马,此时正是可以给董军一击的时候,必然能够使得董军闻风丧胆。”孙策躲在孙坚的身后,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放出了一丝暗光,淡淡地道。

    孙坚道:“能躲过这一劫,已经算是侥幸了,如果我们晚走一个时辰,必定会全军覆没了。好了,我们回营,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留在这里十分的危险,我想明天早上的时候,援兵就会到了。”

    “诺!”

    李傕对这次行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一气之下,便下令士兵一把火将那座大营给烧毁了,熊熊的火焰燃烧了整个大营,将一切存在的东西全部烧毁。火光照亮了半个夜空。两万西凉骑兵都垂头丧气的。

    扑了空的西凉骑兵开始陆续回汜水关,李傕还留在原地不肯走,脸上的怒气尚未消去,在心里狠狠地将李儒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就在这时,大约七百多骑兵从夜色中驶出来,着装上和西凉骑兵完全不同。正式离开林南的那七百三十八人,他们在军司马李铁的带领下朝火光这边奔驰了过来。

    “将军,有敌人!”李傕身边的人指着东方赶过来的七百多骑,大声地喊道。

    李傕哈哈一笑,立刻对手下的士兵下达了命令,大声地道:“包围他们,要抓活的!”

    徐荣、郭汜都带着兵马进汜水关了,他们很了解李傕,如果不再外面发泄完心中的怒火。是绝对不会回来的,所以,他们谁都没去打扰李傕。

    李傕带着自己的五千骑兵,很快便将李铁带领的七百多人包围了起来,可是李铁他们却没有显示出一丝的慌张,反而十分的淡定。

    当西凉骑兵将李铁等人完全包围之后,李傕便从人群中驶了出来,冲着被包围的人喊道:“你们是谁的部下。居然自投罗网?”

    李铁朗声道:“我们是镇北将军、辽东侯的部下,我们有重要军情相告。”

    李傕曾经不止一次的听董卓提起过林南。而且他也有很长一段时间在凉州的百姓中听到过关于林南的传闻,所以,他也一直很想见见林南,比试比试,看看是他强,还是自己强。因为他一直认为自己的武力很高。而且他也长长哀叹当初平定北宫伯玉的羌胡叛乱时他没有赶上机会。此时他听到了对方是林南的部下,心里面的怒气顿时消去了三分,当即问道:“你们有什么重要的军情,我是前将军李傕,快快说出来。免你们一死。”

    “李傕?”李铁听到这个名字时,便愣了一下,随后指着李傕道,“你真是李傕?”

    李傕很生气,见对方在自己的包围之下,还如此嚣张的直呼他的名字,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部下的面前。他将手中长矛向前一招,大声喝道:“大胆,我的名字是你随便乱叫的吗?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给我杀了他们!”

    “等等!李老二……你他娘的还认识我不?我是老铁!”李铁急忙喊道。

    “老铁?”李傕定睛朝前面看去,在火光的映照下,看见了一个脸上带疤的魁梧汉子,那汉子的相貌和他记忆中的一个同乡很相似,而且他在家里排行老二,李老二这个名字从小带到大,直到十五岁的时候,他才托人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他又仔细地观摩了对方的面前,脸上浮现出来了一丝惊诧,大声喊道,“老铁!”

    李铁是北地人,和李傕是同乡,也是李傕的哥哥的发小,年纪要比李傕大上三四岁,所以对李傕十分了解。此时他突然见到了少时玩伴的弟弟,心中难免有点激动,更没想到是,一向胆小怕事的李傕,居然出现在董卓的阵营里。可他还是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他身上背负着一项重要的使命,能在这里突然遇到故人,也就可以说连上天都在帮他。他策马向前走了两步,伸出双手打了几个奇怪的手势,冲李傕喊道:“李老二,还认识不?这可是我当年教……”

    “教你娘的蛋!”李傕突然一改常态,大声骂道,“你再敢胡说一句,看我不把你身上捅几个透明窟窿。你认错人了,李老二早死了,现在我是李傕,堂堂的前将军!”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权臣也不例外,袁绍被董卓赶走了,之前所封的官职都统统成了狗屁。董卓找不到原来的印绶,便命人重新制作,分别封李傕、郭汜、张济、樊稠为前、后、左、右将军,又大封特封了一批亲信,以前的什么狗屁三公、将军,他统统不承认,反正有皇帝在手,有玉玺在手,他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李傕受封前将军后,也逐渐一改常态的谦逊,除了董卓,他对谁都没谦逊过,有兵在手,吃喝不愁。此时突然冒出来了一个李铁,虽然他承认那是他哥哥从小的发小,还曾经保护过他,但是自从北地发生旱灾难民内迁之后。他的家人死了不少,胆小怕事的性格一下子受到了刺激,开始变得乖张起来,也就是他这种性格,在气势上常常压倒对方,使得他将以前欺负过他的人全部打倒了。所以。李老二死了,他现在是李傕,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再是当年那个受人欺负的娃娃了。

    李铁还搞不清楚来由,见李傕如此暴怒,完全和他之前认识的不一样,而且从李傕恶毒的眼睛里他还能看出一番杀机。他吞了一口口水,暗自寻思道:“早知道就不认这层关系了,弄得现在僵持住了。”

    “快说。你有什么重要军情?”李傕可没闲工夫去等一个人,便朗声问道。

    李铁作为这次任务的主要负责人,虽然一时说错了话,可是他并不是窝囊废,而且长久时间的隐伏,也就是为了等待今天的立功。一年多前,当贾诩亲自找到他,带着林南的委托时。他义不容辞的接受了贾诩的安排,潜藏在那些飞羽军中。每天就是述说着家里的人,让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十分念家的人……

    回想起往事,李铁觉得自己一年多的时间都忍了,绝对不能在这里失败。他也全当不认识李傕这个人,朗声道:“李将军。我是前来投效你们的,我的老婆孩子、父母兄弟都在凉州,董太师抓了我的家人,我必须救我的家人,所以我带着部下前来投靠了。这些都是凉州的兄弟。原先跟着林南的那一帮子兄弟,现在就剩下我们这些了。只要董太师放过我们的家人,我们愿意为董太师卖力。”

    李傕听完之后,像捡了宝贝一样高兴,当即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不过,你这样来董太师未必肯相信你们,只要你们能取下林南的人头,将他的头颅献过来,太师不仅赦免你们的家人,更会给你们高官厚禄。”

    李铁道:“我正是为了林南的人头来的……”

    “你已经拿到了,那太好了,快交给我!”

    李铁摇了摇头道:“林南身边常常有五虎将军陪伴着,五虎将军和林南也是形影不离,而且各个武艺高强,我们根本无法下手,如果硬来的话,只怕我们连性命都保不住。不过,林南给了我们一个任务,我可以用这个任务来杀他。”

    “任务?什么任务?”李傕道。

    李铁道:“林南让我们假意投降太师,然后趁机在汜水关内作乱,打开城门,放他的军队进入城里。可是那样太危险,我们想来想去都觉得投靠太师是安全的,所以……”

    李傕直接打断了李铁的话,道:“不用我了,我知道了,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进关,咱们好好的商量商量如何取得林南的人头。”

    李铁见李傕肯相信他们了,每个人的心里都松了一口气,戒备的心却时刻在保持着。

    一行人在李傕兵马的带领下,来到了汜水关内。

    城门口,李儒看着李傕回来了,便冷冷的问道:“怎么回来那么晚?”

    李傕没有理李儒,当即昂着头,骑着马,保持着一种高调的姿态进了城,并且让士兵保护好李铁等人。

    李儒见到有陌生人进入汜水关,而且武器什么的都还在手里拿着,便立刻对李傕叫道:“等等,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傕道:“这是我的战利品,太师交代过,凡是抢到的东西,都是自己的,这些我的东西,似乎与你无关吧?”

    李儒道:“战利品?徐荣、郭汜不是说扑了个空吗?你哪里来的战利品?他们是怎么来的?”

    “这事也与你无关,这是我的私事!”李傕至始至终都没有看李儒一眼,马匹虽然停在路边,可头却没回。

    李儒打量了一下李铁等人,见他们各个身形彪悍,看上去有点凶恶,心里不免有点担心,便重重地问道:“我再问你一次,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如果你不说的话,为了以防万一,只能将其杀掉!”

    “你敢!动我的人试试!”李傕突然跳下了马背,转过身怒对着李儒,将长枪朝地上一杵,全身铁质的长枪在地上敲打出来了一声闷响,而他所击打的那块石砖也变被敲出来了一个坑。

    李儒也不怕,李傕的嚣张对他而言太过了。他必须打击打击这种气焰,否则的话,谁还用正眼看他?他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李傕的身前,抬起头看着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的李傕,冷笑一声。道:“怎么?你想造反不成?”

    “是你想造反吧?”李傕大声喝道,“这些人是我的,除了太师和我,谁也不能动他们。”

    李儒道:“他们是不是前来投降的?”

    “是又怎么了?”

    “杀了,他们是奸细,一定是联军派来混进关内的。”李儒不卑不亢地道。

    李傕道:“不能杀,杀了你会后悔的。你让我们夜袭孙坚的大营,我们扑了空,如果白天你听我的。我们早已经将孙坚杀退了。这些人手里可拽着林南的脑袋,我不会再相信你的话了,我要自己想办法立功,只要杀了林南,比杀了孙坚更能让联军震惊。你别忘记了,是你先没有劝降孙坚的,再说你的官比我低,按官阶来排。你要对我客气一点。你要是再看对我大喊大叫的,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李儒环视了一圈。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傕的身上,他忽然想起一个多时辰前,前去给林南送信的盖勋回来时说林南会大义灭亲,但是手下的人他不知道的话语来,便斜眼看了看李铁等人,心想:“既然如此。我理应观察一番,如果有任何异常举动的话,也只能拿出太师的兵符下令捕杀了。”

    董卓十分清楚自己的部下,李傕和李儒不对付的事情他也知道,所以。在李儒带着李傕、郭汜出兵的时候,他就给了李儒一个兵符,以防备不测。李傕和李儒相比,董卓更信任李儒,李傕虽然也是他的爱将,但是性格上会给他的大事造成不必要的损害。

    李儒不愿在和李傕争执,冷哼了一声,道:“随你吧,只要能取下林南的人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李傕也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便跳上了马背,心中想道:“如果不是看在你是太师女婿的份上,我早已经亲手把你杀了。”

    李铁等人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这一幕,内部不和或许给他们制造了许多机会。

    李儒看到李傕兵马离去,他便从身边唤来了一个人,急忙在耳边吩咐道:“去告诉徐荣,让他派人盯住这些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来报告。”

    天色微明,东方露出了鱼肚白,不多时,耀眼的金色光芒从地平线上照向了整个大地。

    汜水关外三十里处立着一座大营,“长沙太守孙”的大旗垂头丧气地紧紧裹住了旗杆,天地间没有一丝的微风,随着太阳的生起,热度开始慢慢升高。虽然已经到了八月份,可是炎热还是没有能够消去,整个北方大地上都出现了严重的干旱情况,让炎炎的烈日将大地晒的如同一个蒸笼。

    昨夜安然无恙地躲过了董军的夜袭,对于兵力并不是很多的孙坚来说,实在是一个很大的庆幸。

    此时,孙坚刚刚起床,额头和身上都挂满了汗水,闷热的营帐犹如一个蒸炉,蒸的人十分的难受,加上夜间蚊虫的骚扰,更加让人无法休息,使得他几乎一夜未眠,直到清晨的时候,才小睡了一会儿。以至于,他的眼圈呈现出来了乌黑的色彩,就连眼珠里还布满了血丝。他从桌上取下了一个水囊,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口水后,便穿着一条短裤光着上身走出了营帐。

    营帐外的空气是流动的,比起闷热的营帐要舒服多了。他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活动了一下手脚,任自己身体上的汗水被风干。

    “主公,刚刚接到林将军派出斥候的消息,林将军正马不停蹄的朝这边赶来,已经不足十里。”说话的人是祖茂,他从寨门赶了过来,见到孙坚走出了营帐,便拱手道。

    祖茂的身形和孙坚比起来显得很瘦小,就连个头也比孙坚矮出许多,可是他的身上却透着一股子精明和干练,一身戎装的他看上去很是威武。虽然在孙坚手下的四个心腹中,他的武力是最差的,可是一旦上了战场,他总是会第一个冲上去,丝毫不逊色于程普、黄盖和韩当。除此之外。祖茂也很机敏,这一点,是孙坚最为喜欢的。

    “虽然林南带领的全部是骑兵,但是连夜从陈留赶来,也必定十分的辛苦,你去准备一下。腾出一些地方,让援兵到来时可以得到充分的休息,多备一些水,这鬼天气看来是想把人给热死了。”

    “诺,属下这就去准备。主公,是否要设宴迎接林将军?”

    孙坚笑了笑,道:“不用了,林南的为人我了解,再说我们出来的时候太急了。粮草没有带够,不必大费周章的设宴,你只需让人给我们准备好一坛子水就可以了。”

    “水?不用酒吗?”

    “君子之交淡如水,林南是我的兄弟,他会明白这个道理的,再说这个时候也不易喝酒,没有什么比用水来款待远道而来的人更加解渴了。”

    “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准备。”

    “等等。你去通知黄盖,让黄盖单骑出营。在路口迎接林南,再让程普、韩当打开寨门,让二百人列队在寨门等候。”

    祖茂“诺”了一声,便转身走了。

    孙坚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自言自语地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看来这次汜水关一战。我们兄弟会给联军立下首功了。”

    话音一落,孙坚转身便走进了大营,先用冷水擦拭了一下身体,然后穿上自己的衣服和战甲,整理戎装。以待林南的到来。

    官道上尘土飞扬,全副武装的骑兵队伍向后面延伸出了好远,乍一看之下,犹如一条长龙盘旋。

    林南一马当先,身后太史慈、贾诩、荀攸、赵云、华雄紧紧相随,再后面便是成群的骑兵,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疾速向前奔驰,雷鸣般的马蹄声在他们的耳边不断响起,所过之处,大地的地面都会颤抖不已。

    也许是因为问了太多遍,自从离开中牟之后,林南便不再问还有多远的废话了,他已经彻底的安排好了一切,斥候也已经将李铁成功潜入汜水关的消息带来,他的心也变得轻松了下来。

    不远处的岔路口那里,一棵大叔孤零零的矗立在那里,树荫下一个头戴铁盔、身披铁甲的汉子骑在一匹马上静静地等待在那里,看到官道上驶来了大队骑兵,他的脸上浮现出来了一丝欣喜。

    “驾”的一声轻喝,骑士策马来到了官道中央,看着那由远及近的骑兵渐渐驶来,他便跳下了马背,牵着马等候在那里。

    “主公,前面好像是孙坚帐下的黄盖!”太史慈定睛看到了前面的骑士,便对林南道。

    林南“嗯”了一声,轻声道:“看来孙坚的大营不远了,让所有人放缓速度。”

    很快,林南便带着众人走近了等在路边的黄盖,他看到黄盖时,便下令全军停止前进。

    黄盖圆圆的脸膛,弯弯的眉毛,会笑的眼睛,小巧精致的鼻子,一双大耳朵,还有一张厚唇的嘴,整体来说相貌还算可以,给人以十分和蔼的亲和力。他的身材有点偏胖,腹部那里总是会微微凸起来,让他的身体成为了极为不协调弧线。

    “在下孙太守帐下左军司马黄盖,奉我家主公之命,特在此地恭迎镇北林将军!”

    林南见黄盖一脸的和气,看不出有什么威武的模样,但是这人确实是个武勇的人,历史上有名的周瑜打黄盖,成就了他千古的美名。他朝黄盖拱拱手,道:“有劳公覆了,请前面带路吧。”

    黄盖听到林南叫他的字,脸上怔了一下,心想或许是他的主公孙坚曾经和林南谈及过他。不过,他也不在意,在他看来,林南喊他的字,也是亲昵的一种表现,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平易近人了,今日第一次和林南说话,才知道林南要比他和蔼许多倍。他旋即朝林南拜了一拜,翻身上马,调转了马头之后,便朗声道:“林将军,请随在下来,大营就在前面不远。”

    林南点了点头,下令全军慢行,跟在黄盖的身后。一路上,林南便和黄盖闲聊了几句,大致询问一下汜水关目前的状况。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孙坚的大营,大营外孙坚带领着程普、韩当、祖茂和二百士兵列队在营寨门口,见到一个长长的骑兵队伍缓缓驶来。所有的人心里都感到无比的兴奋。

    两下相见,孙坚和林南互相寒暄了几句,便直接并肩走入了营寨。

    就在这时,营寨门前,一个半大的孩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他头上戴着一顶熟铜盔。身上披着一件铁甲,手中拿着一杆长枪,将手中长枪朝地上一杵,环抱着双臂,扬起脸,大声叫道:“兀那将军,可是镇北将军、辽东侯林南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那半大的孩子的装束吸引住了,看那孩子趾高气扬而且又十分滑稽的样子。都不禁觉得好笑,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笑出声来。

    林南并不认识那孩子,见那孩子头上的头盔因为太大而压住了他的半个眼睛,使得那孩子不得不扬起脸向前看,同时身上披着的战甲也和他的体型完全不匹配,要远远大出他的身体,原本只到腰部的板甲,在那孩子身上居然盖住了整条大腿。

    “伯符!不得胡闹。快离开这里!”孙坚的脸上一阵铁青,万万没有想到孙策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出现。他知道他儿子的性格,之所以站在这里,定是要向林南挑战,便大声怒斥道。

    林南听到孙坚的叫声后,先呵呵笑了两声,接着对面前的孩子道:“原来你就是孙策。没想到你还是半大的孩子,不过,你就算要全身披甲,也该找个合适的吧,你的身材和你父亲的身材相差太远了。”

    孙策脸上一怔。看了看自己的打扮,确实有点滑稽,可是他从林南的话语中似乎能听出来,好像林南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一样。但是,他可以完全肯定,他是第一次让林南见到他,而且他的父亲也从未向林南提起过他。他愣了一下后,用双手扶了扶几乎遮住他眼睛的头盔,不禁问道:“你……你知道我?”

    “快退下去,不得对你叔父无礼,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还有,把我战甲脱了,你看你像什么样子?”孙坚痛斥道。

    林南笑道:“文台兄,不必如此,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吗,许多事情考虑不太周全,也用不到如此痛斥。我看他蛮有气质的,以后说不定会成为一个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孙策孙伯符是吗?嗯……你弟弟孙权孙仲谋在不在营中?如果在的话,把他也叫来,让我见上一见。”

    孙坚扭头看了一眼林南,见林南一脸的和蔼,而他却是一脸的吃惊。让他纳闷的是,他从未向林南说起过他儿子的事情,为什么林南会知道的如此详细。要说孙策也就罢了,毕竟孙策跟在他身边,许多群雄都见过,知道了也不足为奇。可是他没想到林南连他四岁的小儿子孙权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孙策也是一脸的惊奇,心中道:“看来是父亲真的向他提起过我了,不然的话,他又怎么知道我还有一个弟弟?既然他知道我,那我就不用自报家门了,直接向他挑战。”

    其他人都没有一丝的表情,在他们看来,孙坚、林南是情同手足的异姓兄弟,知道家人也不足为奇,所以,没有人吭声。

    孙策将长枪拔了起来,指着林南,叫道:“我弟弟不在这里!林将军,我要向你正式挑战,如果你能打败我,我就承认你这个叔父!”

    “胡闹!你哪里是子羽的对手?程普、黄盖,将伯符拉下去,让人严加看管,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他出来!”孙坚确实动怒了,他这个好斗的儿子经常给他惹麻烦,在长沙的时候,就成了当地的孩子王,经常以楚霸王自居,幸亏没有人告发,否则的话,孙策就会有大逆不道的罪。因为,刘邦、项羽的故事,谁都知道,说自己是楚霸王,那明摆着就是要推翻大汉嘛。

    林南见状,急忙制止道:“文台兄,不必如此,伯符不过是个争强好胜的孩子而已。”

    话音刚落,未等孙坚回答,林南便向前跨了一步,对孙策道:“孙伯符,你今年多大了?”

    “十二!不过我不是个孩子了,我已经是个大人了,咱们就用大人和大人之间的规矩对决,你要是胜了我,我就承认你是我的叔父!”孙策不依不饶地道。

    林南呵呵笑道:“十二岁还不是孩子?你还没有接受过冠礼,就不算大人。现在的你还不是我的对手,利用这几年的时间好好的苦练一番,多跟你的父亲学学,等再过几年,你接受了冠礼,正式成为大人之后,我一定接受你的挑战。我和你父亲今天有重要的事情商量,可没有时间和你瞎闹,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孙策仔细地想了想,又看了看林南身材确实算的上很健硕,他虽然天生神力,但是心里也没底,毕竟差距太大。他想完之后,便朗声道:“六年!你给我六年时间,六年后,不管你再哪里,我必然会亲自登门向你挑战!”

    “好!有志气!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如此!孙伯符,你可别让我失望,我也等你六年,六年后,我们也来比试比试!”太史慈突然从人群中闪了出来,看到孙策那种勇于挑战的精神,他整个人都受到了感动,实在忍受不住内心里的激动,便叫了出来。

    孙策见太史慈给予了他肯定,他也听闻过林南帐下五虎将的事情,见太史慈气度不凡,想必似乎五虎将之一,便来了兴趣,拱手问道:“未请教壮士姓名?”

    “某乃东莱太史慈!”

    只这一声巨吼,在场的所有人都把东莱太史慈的名字记在了心里,都暗自赞叹是条汉子。

    孙策听后,也是一喜,知道太史慈是林南帐下五虎将,便朗声道:“好!太史慈,我接受你的挑战,六年后我们一定要比试比试!”

    太史慈的年纪和林南差不多,只比孙策大几岁而已,他还想说些什么,见身后赵云拉了拉他的衣角,他这才意识到众人的目光全部锁定在了他的身上。他脑子一热,不想抢了风头,便退到了后面,不再说话,但是目光却始终盯着孙策,并且十分的欣赏。

    林南注意到了太史慈和孙策之间的互动,心中想:“神亭岭上孙策和太史慈大战百余回合,才成就了两人的惺惺相惜,看来命中注定他们之间还会又一次恶斗。不过,不同的是,太史慈已经是我的部下了,我是绝对不会让他脱离我的。”

    气氛变得稍稍有了点融洽,孙坚也没有过问太多,只对孙策道:“好了,闹够了就下去吧,我们还有军情相商。”

    孙策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点了点头,拔腿便走了,走的时候身上的铁片还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看到孙策离开的背影,林南不禁赞叹道:“虎父无犬子,文台兄有子如此,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孙坚笑道:“贤弟说笑了,伯符就是一个麻烦精。贤弟,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给你的部下休息的地方,贤弟不用操心了。我们现在就进帐吧,商量一下汜水关的事情。”

第760章【展示】

    林南点了点头,对身后的太史慈、赵云、华雄道:“你们带士兵好好的休息。”

    祖茂这时候走了过来,朝太史慈、赵云、华雄拱手道:“请诸位随我来。”

    当下,众人在寨门前分开,贾诩、荀攸跟着林南一起进了孙坚的大帐,而程普、韩当、黄盖、祖茂则招呼林南的部下安排营地休息,并且送上食物和水。

    林南随孙坚进了大帐,众人坐定之后,便直接问道:“文台兄,汜水关的情况如何?’

    “汜水关由李傕、郭汜、徐荣把守,还有董贼心腹智谋之士李儒坐镇,关里有大概六万士兵,其中四万骑兵,两万步兵。我已经让人都打听清楚了,汜水关比较小,容纳不下那么多人,董贼的西凉兵大多数屯驻在关后的平地上,而真正驻扎在关里的,只有区区数千人。不过,饶是如此,汜水关还是易守难攻。”孙坚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林南道:“嗯,不过汜水关也并不是牢不可破。我已经让人混进了汜水关,今天、明天我们就驻扎在此,按兵不动,不等曹操等人的大军到来,汜水关必定会被我军攻破。”

    孙坚笑道:“没想到贤弟早有安排,既然贤弟已经有了安排,那我就听贤弟的,到时候攻克了汜水关,我们便是第一功,在天下群雄面前,我们兄弟必然能够扬名天下。”

    “但愿如此吧,其实并州兵的实力也不容忽视,丁原帐下有一员猛将,叫吕布,此人可谓是勇猛无匹,如果并州兵行动够快的话,或许能够依靠吕布攻克成皋。”林南道。

    孙坚道:“吕布这个人我从未听过,但是当初在会盟时他代替丁原参加,虽然在众人之中少言寡语。可是他身上的那种气势绝对不输给任何一位诸侯。希望并州兵能够行动的迟缓一些,这样,第一功就是我们兄弟的了。子羽,贾先生、荀先生。我只准备了一些水,算是为你们接风洗尘,来,干!”

    “干!”

    “你我兄弟二人多年不见了,这些酒肉是我专门款待你的,昨天夜晚在关外是我太过唐突了,还请老铁哥哥不要放在心上。”李傕一反常态,对李铁变得十分的客气,因为他自从听了李铁给他说的事情之后,他觉得自己能从李铁身上获得更大的殊荣。

    李铁倒也不客气。他镇定自若,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总之一切表现的都很正常。在他的眼里,李傕已经成为了一个喜怒无常的人。而且和之前他所认识的那个胆小怕事的完全是两个样子。所以,他必须谨慎小心,不能引起李傕的丝毫怀疑。

    “嗯,我明白你的感受,你现在是将军了,我不该那些直呼你的以前的名字。不过,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你会成了前将军。”

    李傕笑了笑,道:“自从那年大旱之后,北地死了很多人,许多乡亲都走散了,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能够重新遇到故人。老铁哥哥。林南真的让你借机混入城中,然后来个里应外合吗?”

    李铁听的很仔细,李傕前半句话根本实在敷衍他,后面的才是李傕最关心的问题。他喝了一口酒,当即道:“嗯。林南让我利用这次机会把混进城里,假意投降给太师,然后把你们引诱出城,他在半路伏击。”

    李傕狐疑了一下,问道:“那你这次是真的投降,还是假意投降?”

    李铁笑了笑,看着李傕的表情,问道:“你觉得呢?”

    李傕的目光中透露出来了一丝杀机,摇了摇头,问道:“人心隔肚皮,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如果你胆敢耍什么花样,我一定会亲手宰了你。”

    李铁冷笑了一声,道:“我的家人都在太师的手中,你说我会耍花样吗?林南让我们来做这件事,这不是明白着让我们去送死吗?这种事情,你说我会去做吗?今年我才二十八,还年轻呢,我还不想死。”

    李傕笑道:“这倒是符合你老铁的性格,当年为了抢一口饭吃,你愣是将抢饭的一个人活活打死,看来林南选你来做这件事,是选错了。”

    “过去的事情了,别提了,你哥呢?”李铁故意怒道。

    李傕道:“死了!北宫伯玉叛乱的时候,我远在酒泉,没有受到波及,我哥为生活所迫,加入了北宫伯玉的军队,最后死在了汉军手上……”

    “这就是你跟着董太师的原因?”李铁问道。

    李傕点了点头,道:“我们凉州人向来被大汉所轻视,曾经有人建议放弃整个凉州。凉州动乱不停,连年征战不绝,大汉的狗皇帝却一心只享福。董太师也是为了给我们凉州人谋条出路,我为我哥报仇是其一,最主要的是为自己谋条出路,我绝对不会让谁再站在我的头上欺负我,我小时候太懦弱了,所以我要变得比谁都要强大。”

    李铁听完之后,深深地感到了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已经完全和他认识的不一样了,同时他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那种从李傕眼睛里放出来的光芒,让他深刻地体会到了面前的这个人有着极大的野心。他吞了一口口水,心中暗想道:“如果不早点把这个人处理掉,很可能以后会和董卓一样,成为祸国殃民的人,看来这次我是来对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将主公交托的事情办成。”

    李傕喝了一口闷酒,对李铁道:“既然如此,那就将计就计,林南要给我设伏,我就给他设伏,只要能取得林南的首级,我就能在太师面前邀功了。到时候三公九卿的,必然能够轮到我做。到时候就算是太师的女婿,也要看我的脸色。”

    “将计就计?”李铁心里很明白,李傕上钩了,而且他也看的出来,李傕和其他人不怎么对付,便故意问道。

    李傕点了点头,道:“对,将计就计。他让你引诱我们出城,那你就引诱我们出城,不过,要事先将他们引诱进我们的伏击圈内!”

    李铁道:“那具体该如何做呢?”

    李傕嘿嘿笑了笑。当即道:“把耳朵凑过来,我告诉你该如何做!”

    李铁将耳朵凑了过去,当即听到李傕细细地说了一连串的话语,他不住的点了点头。

    吩咐完这些事情后,李傕便对李铁道:“你都明白了吧?”

    李铁道:“明白了。可是李儒、郭汜他们肯听将军的话吗?”

    “不听也得听?这是歼灭林南的最好的机会!”李傕正色道,“你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办理,李儒、郭汜那边我自己来处理,你一会儿就出城,就按照我说的转达林南,然后今夜子时将林南引诱到伏击地点。事成之后,我在太师面前保举你做前将军!”

    李铁道:“多谢将军!”

    两个人密商完毕之后,李铁独自一人出城去通知林南,而李傕则安排下了一个鸿门宴,将李儒、郭汜、徐荣全部请到了自己的官邸。

    郭汜毫无戒心地第一个来到了李傕的官邸。李傕自然热情款待,相比李儒、徐荣,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较为融洽。李傕把自己的计策和郭汜一说,郭汜当即便举双手赞同,称赞李傕的计策高超。

    这会儿,李儒、徐荣同时来到了李傕的官邸外面,两个人都搞不清楚为什么李傕会突然邀请他们。两下一见面。二人相互寒暄了几句,便听李儒问道:“李铁的那帮人你监视的怎么样了?”

    徐荣道:“并无任何异常,不过,李铁被李傕亲自送出城了。大人,你说李傕突然邀请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李儒捋了捋下巴下面的胡须。道:“我也不清楚,李傕这个人向来喜怒无常,就连太师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如果不是看在他的武力不错,早就被太师剁了喂狗了。”

    徐荣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既来之,则安之。我倒要看看,这个李傕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李儒清了清嗓子,道,“走,我们进去,让李傕等太久了,估计又要暴跳如雷了。汜水关里的兵马他的最多,必须稳住他,否则的话,一旦汜水关失守,你我都难辞其咎。现在我们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必须团结在一起,不能起内讧,只需再坚持两天,等太师的援兵到来,汜水关就牢不可破了。”

    徐荣“诺”了一声,便和李儒一起走了进去。

    大厅内,李傕、郭汜有说有笑的,这两个人是董卓帐下的黄金搭档,每次一起出兵,都基本上没有败过,走到哪里就能打到哪里。李傕性子急和郭汜性子慢,两个人刚好形成了一个互补。

    看到李儒、徐荣走了进来,郭汜急忙拱手道:“李大人、徐太守,快请坐!”

    李儒、徐荣坐定之后,李儒便拱手问道:“请问李将军,不知道这次叫我们来做什么?”

    李傕嘿嘿笑道:“当然是赴宴了。”

    “赴宴?”李儒看了看四周,大厅内毫无赴宴的气氛,便笑道,“李将军的酒宴设在何处?”

    “我已经吃饱了,就没有再吃的必要了。可是现在晌午刚过,想必各位也都吃过了,我看就没有再设宴款待的必要了。我叫诸位来,只有一件事相商,我想了一个好计策,可以在今夜取下林南的人头,只要你们从现在起,听从我的指挥就可以了。”

    “计策?什么计策?”李儒狐疑地问道。

    李傕道:“将计就计。李铁是我的同乡,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他将什么事情都告诉我了。这次林南派他来假意投降,我便将他劝降了,然后设下将计就计的策略,将林南引进伏击圈,一举歼灭他们。”

    李儒听后,目光中有所转动,当即在脑海里想了想,脸上露出了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容,当即道:“嗯,李将军的计策十分好,我赞同。”

    “你……你赞同?”李傕吃了一惊,他万万没想到一向和自己做对的李儒会赞同这件事,随即笑了笑,道:“嗯,我的计策是万无一失的,只要你们听我。林南的人头保证能够在今夜取下。”

    李儒道:“嗯,那就请李将军下令吧,该如何做,我们一定听从调遣。”

    “你怎么突然……”

    李儒笑道:“我们现在是绑在一根绳的蚂蚱。如果击败了林南,我们就能向太师邀功,当然,这最大的功劳当然是李将军的了。不过,林南一死,也能让联军士气大落,确实是个一举两得好事。”

    李傕哈哈笑了,当即便吩咐了一番。

    当李儒和徐荣从李傕的府中出来的时候,徐荣不解地问道:“大人,我觉得这其中有诈。可是像大人有智慧的人应该不会看不出来,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同意李傕的计策是吗?”

    “是的,我以为,这是林南故意安排的计策,而且那个李铁和他的手下虽然表面上看着没什么动静。但是没有动静却是最让人产生怀疑的,他们越谨慎,就说明他们的心里越有鬼。”

    “你觉得李傕讨厌吗?”

    “大人何出此言?”

    “如果能借刀杀人的话,从此以后,你我的耳边就会清静许多,李傕虽然有武略,但是你却在他之上。而且比他要稳重,他若是死了,前将军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徐荣道:“可是这样一来,汜水关就……”

    “汜水关太小,能容纳的兵力有限,汜水关西南尚有一处虎牢关。那里地处险要,可容下兵力数万,我的心中已经安排好了,等到夜晚的时候,李傕肯定会先出城。你就带着本部一万退守虎牢关,然后我以太师兵符敕令郭汜退兵,让李傕和他的三万人马全见鬼去吧,就算是中了林南的奸计,三万人马至少还能回来两万,到时候李傕死在战场上的话,就最好不过了,要是没死,回来我就杀了他。”

    徐荣不得不佩服李儒的狠,连自己人都下手。可是他也很讨厌李傕,再说这件事对他也有利益,李傕一死,他就是前将军,这样的话,他自然不会拒绝李儒的安排。当即对李儒道:“徐荣以大人马首是瞻。”

    李儒摇了摇手,道:“这话以后别再说了,让人听到了可不好。我们都是太师的部下,应该以太师马首是瞻。”

    徐荣立刻纠错,连忙道:“是是是,大人教训的是,以后这种话我不会再乱说了。”

    李儒道:“李傕已经完全膨胀了,这会儿他肯定会自满自大起来,他越是如此,离死期也就越来越近了。之前我都一直让着他,看他是个人才,才举荐他当了前将军,没想到他居然会用官职来压我。这种人死不足惜,你就按照我的安排,秘密的去准备吧。”

    徐荣“诺”了一声,便离开了李儒,开始着手准备去了。

    与此同时的孙坚大营里,林南的部下都在尽情的休息,而林南则醒的特别的早,他想的比较多,更多的是关心李铁他们一行人,这次行动的关键,就在李铁那帮人上了。

    出了大帐,他看到已经有些许士兵醒来了,而一边的空地上,孙策光着上身正在挥舞着一杆长枪,耍的有声有色,身上的汗水也是不断的落下来。

    林南笑了笑,看到孙策努力的样子,他没有去打扰他,而是独自一人朝寨门走了过去。

    来到寨门时,他隐约看见远处飞驰来了一匹快马,马上的骑士十分的熟悉,定睛一看,却是李铁。他随即令人打开了寨门,迎接李铁入寨。

    李铁一进营寨,便跳下马来,当即拱手道:“启禀主公,汜水关里的人上钩了。”

    林南脸上一喜,当即让李铁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出来。他听完之后,也不禁感叹李铁没有被李傕开出的高官厚禄所吸引。当即拍了拍李铁的肩膀道:“很好,不过,李儒没有什么异议吗?”

    李铁道:“李傕说他自己会摆平一切。”

    林南皱了一下眉,道:“这件事还需谨慎行事,李儒这个人可不能小看了。你现在就回去,禀告给李傕,说事情已经成功,然后你就跟在李傕身边,顺便看看李儒的动向,如果有什么异常的话,就发信号取消这次行动。毕竟你们的安全最重要。”

    李铁道:“诺!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回去。”

    “李傕真的能够成功说服李儒吗?我这个计策真的能够瞒得过李儒吗?无论如何都要随机应变才行。”林南看着李铁远去的背影,自己自言自语地道。

    夜色象阴霾一般迫近起来,浓重起来。仿佛黑暗随着夜色同时从各方面升起,甚至从高处流下来。夜幕的昏沉黑暗,和举行葬礼的时侯一样地凄惨,整个的自然界都好象穿着丧服。

    汜水关外十里处的一片密林里,李傕静静地等候在那里,看了看浓郁的夜色,心里面暗想道:“真是天助我也,这种夜色正好可以掩护大军的隐藏。”

    “什么时辰了?”李傕轻声地问身边的李铁。

    “还有一刻就到子时了。”李铁看出了李傕焦急的心态,便道,“将军。林南的兵马一定会来的,我都按照将军的吩咐去做了。”

    李傕“嗯”了一声,看了看官道另外一侧的密林,轻声道:“也不知道郭汜、徐荣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李铁道:“既然李儒他们都愿意听从将军的了,想必郭汜、徐荣他们也不敢违抗。”

    “你不懂!”李傕摇了摇头。“李儒这个人阴险狡诈,可谓是老谋深算,而且我一向不服气他,所以我们两个人之间竟然会发生口角。只是今天的事情让我觉得很怪异,李儒居然连反驳都没有,就直接答应了接受我的指挥,实在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李铁也想起了林南所说的话来。让他提防李儒,但是他对李儒一无所知。此时听到李傕的担心,便拱手道:“将军,让我去对面看看吧,有什么不对的话,我也好给将军通个气!”

    李傕点了点头。道:“也好,你去看看,快去快回。”

    “诺!”

    李铁带了四个人一起跟着他走,朝对面的密林快速的移动了过去。

    另外一侧的密林里,郭汜带着自己的部下隐藏的十分的好。从外围根本无法看清里面的动静,为了不引起怀疑,郭汜还下令人捉来了许多只鸟,关在了一个大鸟笼里,让整个林子里都发出了十分清晰的鸟叫声。往往有伏兵的地方,林子都不会有鸟兽的叫声,这也是一种常识。

    郭汜的性子虽然慢,可是头脑却很清楚,虽无甚大才,却也略有小计。当年在凉州时,他只是一个盗马贼,为了躲避官府的追捕,曾经藏身在山中长达半年。所以,他十分熟悉山地战,也对鸟兽的习性十分的清楚,也常用这个方法成功埋伏多许多次。

    他正慢慢悠悠地骑在一匹马上,一手拽着马缰,一手轻轻地抚摸着马匹的鬃毛,两条腿空荡荡的悬在空中,时不时晃荡着他的双腿,心里默默地哼着山歌。在他看来,这种美丽的夜色正是唱歌的好时机,如果不是处在埋伏当中,他定要高歌一曲,来抒发自己的心中的感慨。

    “将军,对面来人了。”

    郭汜“哦”了一声,缓缓地道:“估计是李老二等不及了,派个人过来看看我这边的情况吧,带他到我身边来吧。”

    “诺!”

    不多时,李铁和他的四个手下便被带到了郭汜的身边,一见面便拱手道:“小人李铁,参见郭将军。”

    郭汜看都没看李铁一眼,慢吞吞地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李将军让小人过来看看这边的情……”李铁话只说到一半,便听到了林子里发出了一阵鸟叫,让他觉得很好奇,“鸟叫?”

    “啊,是鸟叫,只可惜你家将军不喜欢我的这些爱好,觉得麻烦。不过弄些鸟在林子里,确实可以有助于提高伏击的成功性。”郭汜解释道,“你回去告诉你家将军,就说我这边一切准备就绪,再过一会儿只要敌人进入伏击圈,我必然会截住敌人的归路。你家将军爱冲锋陷阵,那么敌人的前队就交给他处理了。”

    李铁环视了一周,见周围的人隐藏的也十分巧妙,他看的出来,郭汜是一个擅于打伏击战的高手。他朝郭汜拱拱手,问道:“徐将军呢?”

    郭汜道:“在后面,放心,既然李儒都答应了听从你家将军的调遣,徐荣自然不会临阵脱逃的。你回去告诉你家将军。让他放心应战,只要他将敌人拦腰截断后,我和徐荣就会立刻杀出来。”

    李铁道:“那小人告退,这就回去禀告李将军。”

    从郭汜所在的密林里走出来以后。李铁便小声对身边的一个人道:“一会儿你借机去尿尿,离开这里,用秘密的联络方式通知主公,告诉主公,小心官道右侧,那里的鸟叫是人为的。”

    “诺!”

    看着李铁离开的身影,郭汜便道:“这个李铁倒是比李老二稳重多了,看来李老二以后会多了一个心腹啊。”

    话音刚落,便听见后面一阵骚动,郭汜听到这种声音。立刻回转了头,怒喝道:“不想活了?谁再乱动砍了谁的脚!”

    果然,郭汜的话语一出口,后面的骚动便停了下来,他的部下都知道。郭汜表面上性子慢,其实内心里十分恪守时间的法则,所以他在和李傕一同出兵的时候,总是能够恰到好处的出击。

    过了没多久,脚步声再次响起,而且还踩断了一些树枝,发出了十分清脆的断裂声。这声音在黑夜里十分的刺耳。让郭汜听了也很刺耳,当即怒道:“抓起来,拉出去砍了!”

    “郭将军,你要砍我?”

    郭汜的耳朵一下子便竖了起来,他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是李儒的。他感到很纳闷。回头看见李儒披着一个黑色的斗篷走了过来,当即翻身下马,拱手问道:“李大人?你不守卫汜水关,却来了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郭将军就是与众不同。”李儒拱了拱手。同时从袖筒地掏出了一个兵符,问道,“郭将军可认得这个东西吗?”

    郭汜凑近了一看,居然是一个兵符,兵符上刻着一头黑熊,可偏偏黑熊的背上却生出了两个翅膀。他这一看之下,脸上顿时一惊,急忙再次拜道:“不知道李大人有何差遣,郭汜定当幸不辱命。”

    李儒淡淡地道:“见兵符者,如见太师,任何人都要听从调遣。后将军郭汜,我现在命你即刻缓缓退兵,带领你的部下到虎牢关驻守。”

    郭汜脸上一怔,问道:“李大人……这……可是李傕他……”

    “郭将军,这是太师亲赐兵符,你也是飞熊军的一员得力将领,当初加入飞熊军时忘记你所立下的誓言了吗?还是你想背叛太师?”李儒打断了郭汜的话,话语十分的犀利。

    “郭汜不敢,郭汜对太师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只是……郭汜不太明白……”

    李儒道:“你不需要明白,有些事,知道的多了,反而不好。有些时候,装聋作哑倒是能够成就一番大功业。郭将军,请下令退兵吧,要悄无声息的离开这里。”

    郭汜迟疑了一下,无奈地点了点头,回答道:“郭汜领命!”

    李儒转身便走,沿着密林的小路,逐渐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将军,现在该怎么办?撤退吗?”

    “撤退!”郭汜看了一眼对面的异常安静的密林,又想起今天在大厅里李儒的反常,心里隐约猜测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叹了一口气,淡淡地道,“李老二,看来你得罪李儒是大错特错。”

    林南、孙坚带领着各自的部将早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但是二人的心里还是有一丝担心,因为李傕动用的是五万兵马,三万骑兵,两万步兵,在兵力上远远超出了他们数倍。但是为了能夺取联军讨伐董卓的第一功,两个人也都精打细算了一番,加上贾诩、荀攸的意见,才制定出来了这个计中计的策略。

    由于李傕设下了伏兵,将五万兵力埋伏在汜水关外十里处的密林里,那一片的树林很大,而且除了那边树林再无藏身之地。所以,林南便将他和孙坚的所有骑兵分割成八个部分,分别以八卦方位远离李傕的伏击地点再次设下埋伏,只要时辰一到,便一起从八个方位一起冲出去,用骑兵的快速机动力冲散敌人的队形。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要有人进入李傕的伏击圈进行必要的诱敌,所以这个重担,便落在了林南和孙坚的身上了。他们两个人决定用两千步兵做诱饵,触发这场战斗。然后等董军败退的时候,便紧咬着董军,趁机夺取汜水关。

    “贤弟,没想到一别一年多。我们兄弟又重新并肩作战了,只可惜少了孟德,若是他来到的话,那真是又回到了当年凉州平乱时的痛快了。”孙坚等的无聊,一边擦拭着他的古锭刀,一边对林南道。

    林南笑道:“孟德兄如今可是今非昔比了,未必可以和我们并肩作战了。我听说孟德兄在兖州有五万兵马,这五万人可不是小数目啊,如果他想的话,他完全可以吞并整个兖州。自立为兖州牧。”

    “州牧和州刺史的差别太大了,如果统一用州牧制度的话,那么前来会盟的军队,就更加容易调动了。如果我当上了一州之牧的话,或许我会将整个州的兵马全部带过来。贤弟地处幽州,那里需要防备胡人,自当别论。可是孟德这里却……唉!不提了,等夺了汜水关,剩下仗,就让孟德去打,他兵多粮足。比我们更有实力。”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声奇怪的哨音,林南立刻警觉过来,当即道:“文台兄,该我们登场了。”

    孙坚将古锭刀在胸前一横,当即道:“我等了好久了。一会儿我要用李傕的头祭奠这把刀!”

    “出发!”

    子时将近,夜空中的乌云逐渐散去,一轮冷清的残月挂在空中,将清冷的月光洒向大地。

    官道上,沉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身披铁甲、手持盾牌的两千步兵举着长长的铁矛严整的向前移动。

    “轰!轰!轰!”齐整的步伐跑动起来也是起落有致,同时扬起了地上一阵的尘土,将两千名步兵裹在了里面。

    林南、孙坚都穿着普通士兵的军装,所有的步兵都是统一的军装,从外围看,像是一个没有指挥官的军队,但是就是这样的一支军队,却即将上演一出以步兵抵挡骑兵的生死搏斗。

    在孙坚的军队里虽然待的时间不是很长,林南还是发现了孙坚军队里的异常之处,一些哥士兵的习俗和汉人大有不同,这引起了他的注意,私下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原来孙坚这次带来的五千精兵里,有四千人都是山越人,难怪体型会如此的彪悍。

    山越地处南方百越之地,孙坚的老家是吴郡,那里是山越活动的范围。孙坚担任长沙太守后,便以自己的名声,在吴郡一带招诱山越人为其所用,组成了一直以步兵为主的精良军队。

    山越人大多数是已经大致汉化了的越族遗民,山越好武习战,他们惯于用待机伺隙、集中突击和打了就跑的游击战术,而吴越之地自古即出铜铁,山越人能自己铸造兵器战甲,所以山越的男人基本上人人身披铁甲,手持铁矛。值得一提的是,山越人的铁矛一般都很长,是专门对抗官府骑兵用的,所以,孙坚一经将这些人招诱了过来,那些山越的男人便自带武器、战甲,这也是为什么孙坚能够拥有一支铁甲步兵的缘故。

    林南很清楚西凉骑兵的战斗力,同样也清楚西凉骑兵的弱点。西凉骑兵向来喜欢骑马挥刀向前突进,对自己的武力过于自信便会造成轻敌,所以西凉骑兵虽然人人都会射箭,但是却经常弃之不用,他们更喜欢简单的冲杀方式,只要让他们冲到了身边,马刀一挥,人头落地。而林南之所以选用这两千步兵诱敌,就是因为深知西凉骑兵的弱点,用长兵器来制敌,他这种打法曾经打跑过北宫伯玉。所以这次再搬上战场,也是轻车熟路。

    两千个人,两千条专门对付骑兵的山越长矛,就这样迈着齐整的步伐,向前移动。林南不得不佩服孙坚的训练军队的能力,能将这些从不服从官府调遣的山越人训练的如此齐整。

    皎洁的月光洒在了大地上,映照在方圆二十里内最为茂密的两处树林里,一些人影若隐若现,渐渐地浮现出来了影子。失去了夜色的掩护,让李傕倍感焦急,抬头看了一下夜空,刚才还得意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忧心起来。

    自从李铁回来报告了对面的情况之后,李傕便放轻松了。此时,趁着月光,李傕看到对面的密林里毫无动静,甚至一条人影也没有看到,但还能听见对面树林里发出的鸟叫声。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自言自语地道:“郭阿多不愧是在山里待过的人,就连隐藏的技术,也比我要显得隐秘多了,从外面丝毫看不出一点痕迹来。”

    李铁听后,心里却暗想道:“郭汜擅于伏击,居然能将两万军队隐藏的让人丝毫看不出一点可疑的迹象来,实在是一个比较棘手的人物。只希望主公能够注意到那边,千万别被那边给骗了。”

    “将军,敌人已经来了,听起来声音十分的雄浑,远处尘土飞扬,旌旗密布,看不清楚到底来了多少人。但是敌军是以步兵打斗,骑兵却不知所踪。”斥候从远处侦查到了情况,便立即来报。

    李傕皱起了眉头,问李铁:“我听说林南带领的军队全是骑兵,怎么来的只是步兵?你到底有没有按照我吩咐的去和林南讲?”

    李铁一脸苦相地道:“我自然是按照将军说的去做了,可是将军难道不知道吗?林南帐下的飞羽军是一支精良的军队,步战、马战、山战都是十分的娴熟,这一年多来,我们老一代的飞羽军大多都战死了,林南便在辽东又招募了一批人,这次带来的正式飞羽军,所以他用步兵开道也很正常。可能是担心有什么埋伏,想迷惑我军。”

    李傕听到解释后,扭头问斥候:“来人打的是谁的旗?”

    斥候道:“镇北将军林,还有长沙太守孙。”

    李傕哈哈一笑,道:“这次要将林南、孙坚一锅端,吩咐下去,注意隐蔽,随时听候我的命令。”

    李铁道:“将军,我的部下已经准备好了,我现在就带着他们去前面接应林南,等敌人一到,他们必定会信以为真,从而放下防备。”

    李傕点了点头,催道:“快去快去,你早该去了。”

    李铁朝李傕笑了笑,当即带着自己的七百三十七人便离开了密林,全副武装的站在官道上。

    七百三十八人骑着马匹迅速集结在了一起,在李铁的带领下,以飞羽军特有的阵形摆出了一个进攻姿态。

    刚到官道上的李铁,眼睛斜视着右边的树林,他见右边的树林里依然毫无动静,就连人影也看不到一样,心中不禁赞叹道:“郭汜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将人隐藏的如此隐蔽,我站在这里居然都看不出他的士兵到底在何处。”

    就在这时,轰鸣般的脚步声便传了过来,一个长方形的步兵方阵在月色下驶入了李铁、李傕等人的视线。步兵方阵长矛林立,铁甲裹身,让看到的人无不对这支军队感到一丝的震撼。

    李傕也很震撼,他还是都一次见到如此齐整的步兵方阵,每十人一排,依次向后面排开,长矛、盾牌在手紧握,铁盔、铁甲护身,完完整整的一个铁甲军。他的心里不禁赞叹道:“没想到林南的飞羽军居然如此雄壮,和太师的飞熊军简直不相上下。”

第761章【激斗】

    队伍中间,孙坚、林南被铁甲军所包围着,看到远处李铁停留在那里,他们都暗暗地屏住了呼吸。看到道路两侧的密林,都将自己手中的武器和盾牌紧紧握住,以应变随时冲出来的骑兵。

    “贤弟,为了能在野外作战,为了隐藏自己的实力,我特意没有让董军见到我还有一支铁甲军,今天第一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必然会相信这是贤弟的飞羽军了。”孙坚小声对身边的林南道。

    林南笑道:“只能说兄长的军队训练精良,可以以假乱真。不过,就算飞羽军也未必有这样的阵容啊。”

    “贤弟说笑了,你的飞羽军我亲眼所见,实力犹在我的铁甲军之上……”孙坚话语还没说完,便见前面李铁策马而来,便改口道,“李铁来了,看来一会儿就要战斗了,到时候就让贤弟见识一下我的这支铁甲军的威力吧。”

    林南笑了笑,没有说话,见李铁停住了,便喊道:“董军何在?”

    李铁按照商量好的对白,朗声道:“林南,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请速度投降!”

    此话一出,密林里的李傕立刻脸上一惊,立刻见到铁甲军停了下来,长矛、盾牌一致对外,他愤怒的低吼道:“这个没脑子的李铁,喊得太早了,坏了我的大事了!兄弟们,杀出去,斩杀林南、孙坚的,我重重有赏!”

    一声令下,左侧的密林里杀出来了大批骑兵,朝着中间的官道便冲了上去,喊杀声响彻了整个密林。

    官道和密林相距不远,骑兵一冲出来,很快便朝铁甲军围了过去。面对铁甲军林立的长矛,他们并没有显得害怕,而是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挥舞着手中的马刀,驱使着座下战马,以一种大无畏的精神快速疾奔。

    “攻击!”孙坚大喝一声。面相左侧的士兵开始向前冲了出去,迎上了冲过来的骑兵,便是一阵猛刺。

    两军一经接触,冲在最前排的西凉骑兵变得人仰马翻,人畜都死在了长矛之下。但是未等长矛手抽出兵器,第二波的骑兵便冲了过来。一些来不及后退的长矛手,被冲过来的西凉骑兵砍掉了头颅,鲜血立刻便从脖颈中喷涌了出来。

    李铁看着李傕和孙坚的部队交战在了一起,便按照事先的安排。他带着一部分兵冲入右边树林,另外几个人则分别朝八个不同的方向奔去,在早已经准备好的点火点点燃了火堆,给远在八个方向的骑兵队伍放出信号。

    这边,李铁带着士兵纷纷抽出了兵器,驰进了官道右侧的树林,可是却发现树林里一个人都没有,郭汜的兵马、徐荣的兵马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急忙再次驶出树林。派人去通知林南和孙坚,让他们全力对付李傕。他自己则率领剩余的所有人开始向着李傕的部下攻击。

    李傕带着部下正在和铁甲军作战,却见右侧树林里毫无动静,正在纳闷之下,忽然见李铁带着士兵攻击他的尾部,他登时觉得上当了。但是他仗着自己有三万兵马,便没有喊撤退。而是继续厮杀,誓要将林南、孙坚包围在起来。

    李傕见到李铁攻击自己的部队时,便大致明了了一切,他已经陷入了敌人的奸计之内。可是,他有五万人。在这里足足埋伏下了五万人,即使是林南、孙坚采取反包围,他在兵力上仍然占据优势,就算是以二敌一,他也要打这一仗。

    “放箭!”李傕一改冲锋陷阵的常态,从策马回到了密林中,朝早已经准备好的弓弩手大声喊道。

    乱箭齐飞,弓弦、机括轻响,数千枝箭矢朝官道中间的步兵射去。箭矢射穿了官道上士兵的革盾,透过了战士的护甲,带起了一蓬一蓬的鲜血,挡在最前面的士兵直接倒下一排。人的生命在这清冷的月夜中凋零飘落,没有半点的挽留。

    林南大吃了一惊,他太低估了西凉兵,在箭矢如雨能够射透士兵的盾牌时,他才意识到从密林里射出来的箭矢并非普通弓弩能够做得到的。他紧握手中长矛,向着前方的骑兵一阵乱刺,连续刺死两个骑兵后,一个响亮的哨音传进了耳边,那是他飞羽军的惯用暗号。

    哨音悠扬旋转,铿锵有力,间断的也十分有规律,类似鸟类的鸣叫,又像白猿啼啸,将“右侧没人,请专心对付左侧”的话语清晰地吹奏了出去。

    林南一听到这个哨音,急忙对孙坚道:“文台兄!敌人只在官道左侧伏击,右侧没人,请权力迎战左侧。敌人箭矢十分的强硬,可令三个盾牌叠放在一起,只要挡住了敌人的这一波猛攻,便是我们反攻的机会。”

    孙坚大叫了一声“好”,随即下达了命令。

    只见原本防备官道右侧的铁甲兵立刻回转身体,前排临战的士兵则以迅速叠起了盾牌三盾并力,斜靠在自己的身体上,最前排的人专心持盾,后面的长矛手则对前方骑兵进行刺杀,只一会儿功夫,一面盾墙便在箭雨中阻止了起来。

    密林中射出的箭矢十分的强劲,连续穿透了两面革盾,在遇到第三面革盾的时候,却已经成了强弩之末,虽然也被射穿,却只露出箭头而已,并不像之前那样可以再次透进人体。并且,强硬的箭矢将原本并不牢靠的盾牌给牢牢的钉死在了一起,使得三盾成为浑然的一体。

    对于盾牌的选用上,孙坚确实是疏忽了,他为了提高军队的速度,舍弃了铁皮包裹的铁盾,而选用了可以挡住许多种类箭矢的革盾,然而今天却失策了。他看到因为自己的失误而丧生在箭矢中的士兵,心中燃起了一丝愧疚。

    李傕看到官道上架起的盾牌阵地,更有许多长矛阻碍了骑兵的进攻,使得骑兵都顿生畏惧,看到那一杆杆锋利的长矛,他不得不下令骑兵暂时停止进攻。转而向反叛他的李铁等人杀去,却让步兵在弓弩手的掩护下冲阵。

    林南注意到了这一动向,便对孙坚道:“文台兄,这里交给你了,我必须就指挥我的部下,李傕已经开始要将他们下手了。”

    孙坚解下了腰中系着的古锭刀。朝林南手里一塞,道:“近战用刀,我在这里拖住敌人,贤弟放心去吧!”

    林南没有任何犹豫,将古锭刀握在了手里,只觉古锭刀十分的厚重,刀柄握着很有手感,当即丢下了手中长矛,将古锭刀抽出了刀鞘。提着那古朴锋利的刀,便出了战阵。

    李傕的步兵已经冲向了孙坚的军阵,但是孙坚的军阵防御的犹如一堵厚厚的墙壁,长矛在盾牌和盾牌之间的缝隙里不断的向前刺杀,刺穿了一个又一个杀过来的敌人,同时无数支箭矢也十分密集地被挡在了外面,只有少数箭矢飞越了高空,射倒了后面十几个没有防备的士兵。

    骑兵在迅速的向西移动。在密林西侧的边缘地带,李铁等七百多人正在浴血奋战。本想能够制造一点混乱,直接从李傕军的右翼杀出一条血路,哪知他们刚一开始攻杀,李傕军右翼的步兵便迅速将他们包围了起来,依靠人墙,将李铁等人围的密不透风。

    鲜血挥洒一地。在到处都是敌人的包围圈里,骑兵的优势顿时减弱了。李傕军手持长枪的步兵开始利用手中兵器的优势一步步紧逼,但见长枪如林,锋利的枪头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外围的骑兵已经人仰马翻,手中马刀刚砍落一个步兵的人头。身体露出的破绽便立刻迎来了十几、二十几条长枪的刺杀,一个接一个的骑兵被李傕军的步兵杀死。

    “下马!”李铁跳下了马背,用手中的马刀狠狠地在座下战马的屁股上刺了一下。

    那战马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发出一声长嘶,发疯似的向着前方的人群冲了过去。

    其余的飞羽军战士都纷纷效仿,剩余的五百多匹战马都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向着包围圈外胡乱冲撞了出去,踏死了些许毫无准备的步兵。

    可是,这种情况转瞬即逝,缺口很快便被堵上了,而且不远处的西凉骑兵人人都挥动着马刀,嘴里嚎叫着杀了过来。

    李铁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很可能就此阵亡。当他回头看到身边的人时,便大声喝道:“我们也都是凉州人,我们是全凉州最棒的,是飞羽军的精锐,把我们的实力展现出来,让这些人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战士!”

    “狭路相逢勇者胜!”剩余的五百多人,迅速以十人一队分散开来,不需要任何人的指挥,他们就能最为默契的相互配合着对方,十人一组,不退反进,举着手中的马刀,开始向包围他们的敌人进行反攻,以千钧之势,无畏地向不同方向冲了出去,企图从包围圈中走出来。

    刀锋在颈中滑过,一颗人头落地,面前的躯体猛地绷紧抽搐,发出了一阵的颤动,将隐藏在身体中最后的一丝生命全部消耗掉。

    李铁等人的快速反攻让敌人产生了一丝畏惧,看着这些做困兽之斗面色狰狞的汉子,不知道为何,李傕军的士兵都感到了大地一阵轰鸣,脚下的地面开始有了轻微的晃动。

    可是这些李傕军的士兵都很清楚,带来这份强烈使地面震动的,不是他们的骑兵,而是从外围由远及近的雷鸣般的马蹄声。随后四面八方都听到了响彻天地的喊杀声,每个人的心里都是一惊:“被包围了吗?”

    些许的犹豫使得李铁等人抓住了时机,他们心里明白,这是援兵到了,他们的骑兵队伍到了,战斗很快就要进行最为激烈的部分了。弥漫的血腥味让他们每个人都感到了极大的兴奋,快速贴近了敌方士兵,挥刀砍断前面刺来的长枪,身边的同伴则砍杀断掉武器的步兵,只这么一小会儿,反攻开始奏效了。

    林南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仗着手中宝刀的锋利,所过之处砍翻了不少前来阻挡他的士兵。这一次,他变得十分骁勇,虽然可能会再次受伤,但是他看到敌军士兵的脸上都出现了一丝惊恐。而且远处不断传来的喊杀声,也达到了恫吓敌人的目的。

    “联军援军来了,我们被包围了……”他审时度势,一边向前砍杀,一边大声地喊叫着,使得他能够顺利的杀出一条血路。将这个尚未有骑兵参与的包围圈撕开了一个口子,很快便见到了从里面杀出来的李铁等人。

    一经照面,话不多说,林南随即转身往回杀,看到包围圈从最初的一块巴掌大的地方逐渐向外扩散,而且身后面的空地上遗留着一地的尸体,他们越战越勇。

    此时的李傕尚在密林里指挥着士兵交战,让他没有预料到的是,郭汜、徐荣的兵马一个都没有出现。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也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李儒今天爽朗的回答,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心中一阵悲愤。

    “将军,敌人的援兵……从四面八方的袭来,已经将我们全部包围了,搞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斥候慌里慌张的报告道。

    “慌什么?我军尚有两万多人,敌军加一起才一万多。就算两个打一个,也要将他们杀死。敌人的援兵没什么可怕的。再怎么支援,还是那些人,传令下去,全军血战到底,谁敢后退一步,定斩不赦!”

    李傕心里很清楚。这和他之前想到的最坏的情况一样,敌人是用的反包围,将他们围在里面。可是他已经遭受到了郭汜、徐荣、李儒的背叛,如果此时下令撤退,全军士气会一落千丈。他不能退。他也不想退,他认为他手中还有反击的资本,完全可以进行反扑,将林南、孙坚一起斩杀。

    “李儒、郭汜、徐荣,等我杀了林南、孙坚,回去再跟你们算账!”

    李傕的眼睛里露出了凶狠的目光,看着前方正在攻击孙坚那剩余的一千多人的铁甲军,大声地叫道:“冲过去!不惜一切代价杀光这些人!”

    援兵还没有,虽然喊杀声,以及马蹄的声音已经能够微弱的听到,但是离到达这里,还有一点时间。所以,李傕的想法是迅速结束官道上剩下不到两千人的战斗,然后全面迎战援兵。

    李傕已经失去了耐心了,战斗才刚刚打响一小会儿而已,他的部下才阵亡一千人而已,他还有两万九千人的部队,就算一个人吐一口口水,也能将这残余的两千余人淹死。于是,他策马向前,走出了树林,对仍然埋伏在树林里的两万余人大声地喊道:“全军出击,所有敌人,一个不留!”

    真正的战斗,其实现在才刚刚开始。刚才的战斗,是李傕太低估了对方的实力,以为只派出相等数量的军队,就能将起围杀,可是事情却不像他预料的那样。对手很强,士兵的战斗力一点都不似他之前对付的大汉北军,所以,他要在援兵到来前,给予敌军最后一次攻击,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杀啊!”

    整片树林都响起了同一种声音,从树林里不断涌出步兵和骑兵,将孙坚的铁甲军迅速的包围了起来,又将快要杀出重围的林南、李铁等人给堵了回去,一切的形势都在这一刻逆转了。

    “遭了!敌人开始全面进攻了!”林南的心里暗暗一惊,听到此时敌军的喊杀声,刚才那种担心的疑虑立刻被消除了,而他所奋力杀出的血路,很快被堵的严严实实,将逐渐扩大的包围圈又给堵了回去。

    “啊”

    一声声惨叫在林南的耳边响起,看到周围不断倒下的部下,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或许,是他太轻敌了,以为这样就能将对方的阵形打散,也以为这样就能使得对方感到害怕,可是他错了,他所面对不再是当初叛乱的毫无阵形可言的杂兵,而是董卓在凉州精心训练的部队。

    由于地域的关系,林南无法摄取到董卓方面的大量信息,只知道董卓是带着二十万羌胡和汉人组成的军队进京的,所以,他不知道董卓为了能够进京而做出的准备,也不知道在他离开斩杀十常侍时,董卓就已经在秘密的训练部队了。当骁勇善战的羌胡被训练成一支正规的军队时,那种战斗力。简直可以提升一个档次。这道理,就如同林南训练乌桓人成为飞羽军一样。

    五百多人的飞羽军,很快只剩下不到三百人,三百个人又重新被围的密不透风,只在官道中央,占据着一块巴掌大的地方。四周全是敌军,而且从树林里层出不穷的涌现出更多的敌军,这种气势,是想将人一口吞没。

    “主公,敌人的进攻和之前完全不一样,我们好不容易扭转了的局势,就这样消失了。”李铁靠近了林南,手中马刀挥舞,刀刃已经砍的卷了。对林南道。

    林南道:“我太低估了董卓军的战斗力,这和咱们在两年前所见到的完全不一样,看来董卓军的实力真的很强。不过,好在敌人内部闹矛盾,如果敌人五万兵全部在这里的话,我们根本撑不到现在。”

    “主公勿忧,我李铁定然会誓死保护主公!”

    林南没说什么,只是舞着手中的古锭刀不停的挥砍。他已经杀的麻木了,只要见到敌人就砍。看到身边肢体乱飞,尸体倒地,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战争机器一样。

    “狭路相逢勇者胜!援兵就要来了,坚持住,胜利是永远属于我们的!”看着身边的人士气有点低落,林南便鼓舞道。

    战场的另外一边。孙坚的铁甲军也陷入了苦战,在敌军包围的那一刹那,方形的军阵,便立刻演变成了圆形,外围盾牌架起。里面长矛不停地进行刺杀,将周围前来进攻的士兵全部刺死在阵形之外,虽然陷入苦战之中,却也仍能坚守原地。

    李傕采用步兵围攻,将骑兵分散在外围,因为有援军的缘故,他只能用精锐的骑兵进行阻击。但是,令他懊恼的是,被包围住的敌人竟然如此的顽强。恼羞成怒的他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大声喊道:“杀,给我杀!”

    惨叫声不绝于耳,鲜血喷洒在月夜下面,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尸体混杂在一起,断裂的兵器落满一地,许多人的眼睛里都站满了血,将整个战场笼上了一层血色……

    急速奔驰的马匹,划破长空的箭矢,高亢的喊叫声,林南、孙坚的援兵终于来了,带着雄浑的气势,死亡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全部聚拢过来,以迅猛的攻击力直接冲撞上了李傕布置在外围的骑兵。

    寒光闪闪的钢制兵器透过无数敌人的身体,身披铁甲的西凉骑兵根本无法阻挡,在领军大将赵云、太史慈、华雄、程普、黄盖、韩当、祖茂七人的带领下直接将敌军撕开了一道道很深的口子。

    东南方向,贾诩、荀攸、孙策带着少许骑兵开始围绕着敌军进行奔射,锋利的箭矢直接射穿了敌人的铠甲。

    一年多来,荀攸在处理政务的同时也练习着骑术、箭术,虽然并不是弓马娴熟,但是也可以作为领军的人物。贾诩出身凉州,骑术、箭术算是较为精通的了,所以他不仅可以领兵作战,尚可以出谋划策。当然,如果近身交战,他们自然就会差上一大截。

    孙策虽然年少,却也不甘寂寞,被指派在和贾诩、荀攸一起领兵,对他来说是一种极大的光荣。

    援兵的到来可谓是气势如虹,八个不同方位的攻击,犹如八柄锋利的剑刃,势如破竹似得直接插入了敌军的体内,愣是将敌军造成了一种恐慌。

    李傕看到敌人援兵到来了,不得不分兵抵御,在他看来,敌军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兵力上绝对没有他占有优势。他坚信,最后的胜利会属于他的。他看到八个被敌军骑兵撕裂的口子开始变得缓慢下来,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当即道:“包围他们,一个也别放过。”

    可是,声音刚刚落下,李傕却看到了一丝不寻常的状态,冲进来的骑兵并没有向前推进,而是开始围着圆圈打转,像一个磨盘一样一圈一圈的奔跑。

    前排骑兵突然将手中长枪拴在了马背上,抽出了腰中的佩刀,挥舞着马刀,驾驭着座下战马连成一体的打转,而露在外面的长枪却犹如一个会旋转的齿轮一样,所过之处,但凡接近的士兵不是被长枪锋利的枪头划伤了脖子,就是划伤了胸口。有的身材高大的则划破了肚皮,弄得鲜血飞舞,这便是林南所想的“人肉磨盘”的威力。后排的骑兵则开始取出弓箭,将箭矢射向密集人群,并且也围着转圈,展开在奔跑中的射击。

    一时间。无论是人还是马不是被箭矢射倒,便是被长枪划伤……

    李傕从未见过如此打法,他发现他布置在外围堵截敌人援兵的骑兵一个接一个倒下去了,根本毫无还手的能力,不知不觉便败退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

    还来不及更多的思索,李傕又见到敌人的骑兵在自己的部下退回的时候,开始停止了刚才的行动,换之而来的是汇聚成了四股骑兵,从官道的首尾两侧开始进攻。而另外两股骑兵则分布在密林的外围,开始穿过密林向他杀来。

    战场变得混乱不堪,到处都是人仰马翻的声音,这块方圆不足三里的地带上开始变得十分的拥挤,人挤人,人堆人,除了外围的人可以自由活动外,其他的人都被挤的无法动弹。可是他们却又不得不面对内部的两个小型包围圈。里面的敌人带给他们的是直接的威胁。

    内部有敌人向外突围,外部有敌人向里冲阵。李傕军已经陷入了内忧外患的地步,就连李傕也陷入了极度的自责当中。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兵力明显占据了优势,为什么还会被敌人真正的包围起来。

    此时赵云、华雄刀枪并举,犹如两头出笼的饥饿猛虎,带着身后的骑兵直接杀出了一条血路。将尾部包围林南、李铁的士兵全部驱散开来,救出了被围着的林南、李铁。

    “主公,属下救驾来迟,请主公责罚!”赵云一见到已经是血人的林南,便立刻叫道。

    林南摆摆手。道:“不必关我,继续杀进去,务必要取下李傕的狗头!”

    “诺!”

    这厢包围被解,那边太史慈、程普、黄盖三人进行着猛扑,将被包围在首部的孙坚解救了出来。同时,密林左侧韩当、祖茂杀了出来,右侧、贾诩、荀攸、孙策也不甘示弱,愣是将李傕的军队包围在了一个狭长的地带上,让李傕军跑都跑不了。

    李傕已经失去了理性,彻底的愤怒了起来,将手中长枪一提,带着身边的士兵,大声喊道:“跟我冲,我们兵多,敌人兵少,莫要被敌人的阵势吓住了。”

    可是,边缘的混乱已经波动了整个大军,两万多人在援兵到来的一瞬间士气便被打击的十分低落,在这种情况下,再想恢复如虹的士气,除非是援兵的到来,或者是斩杀敌人的大将。

    李傕很清楚这一点,可是他不会有援兵,所以他只能去斩杀敌军大将。他绰枪策马,大喝一声“闪开”,原本拥堵的道路立刻闪出了一条狭长的道路,他朝着首部冲在最前面的太史慈奔了过来,大喊道:“来将吃我一枪!”

    一条大戟,杀开了一条血路。大戟所过之处,敌人的鲜血四处乱溅,犹如一朵朵鲜艳的红梅绽放在空中。

    马上的人儿身披铁甲,头戴钢盔,一脸狰狞的表情不停地喊着“杀”,持着大戟的双手不停地在战马左右两侧抖动。

    身边,是密密麻麻的敌人。身后,自己的部下还没跟上,太史慈一个人深陷在重围里进行厮杀。长戟一挥,鲜血喷涌,将战马周围的敌人全部杀死,使得敌人不敢在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内近身,愣是在敌人的重围之中占有了一席之地。

    “不想死的都躲开!”

    大喝一声,声音如雷,将周围的敌人吓的倒退一步。

    突然,他见到敌人闪开了一条缝隙,一位骑着高头大马,手持长枪的敌人将领从缝隙中快速奔驰而来。他看了一眼冲过来的人,心中一喜,暗叫道:“太好了,是李傕。”

    “来人吃我一枪!”李傕从众多士兵闪开的缝隙中快速地奔驰了过去,临近敌方大将时,便猛喝了一声。

    太史慈斜眼看了看背后孙坚军帐下的黄盖、程普带兵已经杀到,他便抖擞了一下精神,紧握手中大戟,冲快速朝他奔过来的李傕大喝道:“某乃东来太史慈,今日正好拿你扬威!”

    “驾”的一声大喝,太史慈拍马便驰骋而出。踏着前方敌军士兵的尸体,迎着李傕便奔驰了过去。

    所有的士兵都在这时闪开了一条道路,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中间撕裂开来一样,而道路的两端,两名骑将正在相向而行,准备进行巅峰的对决。

    两马相交。两名骑将同时出手,两般兵器上都柔和了他们毕生的所学,都准备向对方展开自己过硬的单挑技术,争取在一个回合之间结束战斗。

    就在电光石火间,两名骑将从彼此的身边掠过,手中的兵器发出了一声刚猛的“铮”音,两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自信的喜悦。

    两马分开,众人皆惊,他们甚至没有看清这是怎么样的一回事。随着那声“铮”音还在空气中旋转的时候,一杆长枪高高地在夜中飞舞,而其中一匹马上的骑士则不见了。

    长枪落地,战马长嘶,太史慈一手持着大戟,立马在万军之中,鲜血顺着大戟不住的向下流动,将他的整条手臂都染成了血红色。他瞪大了眼睛。脸上带着几滴鲜血,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更加狰狞了,大声地高喊道:“不怕死的都上来吧!”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李傕的部下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太史慈,忘却了他们自己还处在战场上,忘记了敌人还在外围拼力的厮杀,他们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将军居然挂在太史慈的大戟上,整个人都被举在了高空中,而且一动不动,连叫都不叫一声,早已经死去了。

    “快撤退!”

    不知道是谁突然喊出了这一声清晰的话语。只见李傕的部下一哄而散,纷纷朝西突围,所有的人慌不择路,只要能走人的地方,只要能活着回去,他们不在乎前方有多险恶。

    兵败如山倒,士气的突然低落犹如传染病一样,迅速向周围扩散,哗的一声后,整个李傕军都沸腾了,不是为了杀敌,而是为了逃跑。在最边缘和敌人交战的士兵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便被后面的人推挤了出来,不是撞在敌人的兵器上,便是被后面的自己人活活的踩死,大约两万人的西凉兵因为失去了主将而失控了,战场的局面再一次被扭转了。

    林南、赵云、华雄、李铁都在西面的官道上,他们正在朝里面杀,却见被他们包围的人拼命地朝外涌,而且那种如同洪水般的气势,让人无法阻挡。

    “发生什么事情了?”林南等人被突然勇猛冲过来的西凉兵逼的向后直退,还不搞不清楚状况的他,急忙问道。

    “是太史慈,他斩杀了敌军大将李傕,西凉兵溃败了。”赵云双手按住马鞍,整个人笔直的站在了马背上,向前方眺望了一下,见太史慈的大戟上挑着李傕的尸体,便急忙答道。

    “让开道路,放西凉兵过去,让士兵在道路两旁掩杀。”林南见这些溃败的西凉兵为了活命,为了冲出重围,都变得异常勇猛,而且他们的兵力确实不如这些西凉兵,如果一味阻挡的话,很可能会被这拨西凉溃败的士兵吞没。

    于是,通往汜水关的道路被打开了,原本堵截在西去官道上的飞羽军将士,立刻闪开在了道路的两边,在道路两边进行掩杀。

    活路一经被打开,西凉溃兵便没命似得向前奔跑,骑兵、步兵全部没有了阵形,冒着道路两边随时带来的杀机,他们拼命地向前跑,只要跑回汜水关,他们就能活命。

    如洪水一般的西凉溃兵很快便跑走了一大半,当还剩下最后一小部分的时候,太史慈骑着一匹骏马奔驰了过来,身后面还驮着李傕的尸体,他的半边身体已经被鲜血染红。

    “主公,我杀了敌军大将!”太史慈自豪的炫耀道。

    林南冲太史慈笑了笑,道:“很好,这次你是首功。现在,请带领你的部下跟我一起冲过去,西凉兵溃败了,敌军士气低落,正是夺取汜水关的好机会。”

    “诺!”

    话音一落,林南带着赵云、太史慈、华雄,率领大约五千骑兵紧紧咬住了西凉溃兵的尾巴,一路掩杀过去。

    李铁策马向后,在后面找到了孙坚所在的位置,见贾诩、荀攸、孙策、程普、韩当、黄盖、祖茂都汇聚在一起了,便跳下了马背。他取出了古锭刀,径直走到了孙坚的面前,拱手道:“孙将军,这是我家主公让我转交给将军的,我家主公说十分感谢将军。我家主公现在正在追赶败兵,希望孙将军留下一部分人打扫战场,带领其余骑兵火速赶往汜水关。”

    孙坚接过自己的古锭刀,当即转身道:“祖茂、伯符你们带领所有步兵留下来,其余人全部上马,跟我走,进攻汜水关。”

    “诺!”

    林南带着赵云、太史慈、华雄和五千骑兵一路追击,接连杀死不少西凉步兵,以及一些掉队的骑兵。但是,西凉骑兵和步兵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大了,看到这种情况后,林南留下太史慈带领两千骑兵于路拦截西凉步兵,他则带着赵云、华雄和三千骑兵越过前方挡路的步兵,直接追击西凉骑兵,争取在西凉骑兵入关时,便能趁机夺下城门。

    兵力分开之后,林南、赵云、华雄很快便追上了西凉骑兵,看到远处不远的一座关城,他们的心里都出现了无比的喜悦,快马加鞭的朝汜水关而去。

    汜水关内,早已经是空无一人,关内的粮草、钱财、武器装备,只要是能搬走的都搬走了,留下的只是一座空城而已。汜水关的关门大开,西凉溃兵没命似得驰入了关内,当他们看到关内空无一人时,都是一惊。

    就在他们惊慌失措的时候,却看见墙壁上到处都张贴着“退兵虎牢”的字样,有认识字的骑兵便大声地喊了出来。于是,众人不敢在此停留,笔直的穿过汜水关,朝虎牢关而去。

    林南等人追击到汜水关下,见关城上没有任何防备,而且西凉骑兵也都不停留,直接穿过汜水关逃走了,当即都感到很纳闷。

    驰马进城,林南用弓箭射死了一个前面的西凉骑兵,定睛看到了墙壁上贴着“退兵虎牢”的字样,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心中一阵突兀:“难道说,是敌人故意将汜水关让出来的吗?”

    他思考不出这是为什么,但是既然可以确定汜水关已经没有敌人了,林南便带着部下继续追击西凉骑兵,希望能多杀一点是一点。

    他留下华雄和一千士兵驻守汜水关,自己和赵云带着两千骑兵继续追击过去。

    一出汜水关,前面的道路便豁然开朗,一望无垠的田野。林南、赵云等人又追击了大约三里地,用箭射死了数百哥西凉骑兵,正准备继续追击时,却见正前方立着一彪兵马,士兵全部打着火把,所有的士兵全部都是骑兵,一字型的排开了阵势,只留下一个小小的路口让溃败的西凉骑兵逃走。

    火光闪烁,在夜空下这一彪骑兵犹如排开的火龙,一面绣着“徐”字的大旗在微弱的夜风中飘扬。在军队的正前方,一名全身披挂的将军手持一柄大刀,策马向前走了几步,朝着追击过来的林南等人大声喊道:“来人止步,再敢追击,必定让你全军覆没。”

第762章【相让】

    林南止住了自己的部下,定睛看去,便问道:“你是何人?”

    “荥阳太守、前将军徐荣,在此等候林将军多时了!”

    林南脸上一怔,问道:“你知道我会来?”

    徐荣哈哈笑道:“林将军,请你不要再向前追击了,再向前一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林南的心里很纳闷,他在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既然徐荣能够等候在此,就说明敌军知道李傕会败,也知道他会追击,可是却主动丢下了汜水关,也不设下伏兵进行伏击,而是明目张胆的站在那里。他想不通,便问道:“徐将军,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一二。”

    徐荣笑道:“不必请教了,李先生说了,为了感谢你杀了李傕,这座汜水关就送给林将军了,如果想进攻洛阳的话,就集合你们联军所有的兵马到虎牢关决一死战吧,就此告辞!”

    徐荣的兵马开始缓缓的退却,掩护着从汜水关败退下来的西凉溃兵向西而行,渐渐地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月夜下,林南矗立在那片平地上,他的脑子里还在想着徐荣所说的事情。

    “主公,刚才徐荣说的是什么意思?”赵云也非常不解,自己拼死拼活地战斗,却被人说成是拱手相送。

    林南沉思了一下,缓缓地道:“徐荣口中的李先生应该就是李儒,李铁曾经和我说过,李傕、李儒二人不和,看来这话不假。好一个借刀杀人之计,李儒用的实在是巧妙,不仅借咱们的手杀了李傕,更得了便宜卖乖。李儒这个人实在不可小觑。”

    赵云似乎有点明白了,按照当初李铁带回来的兵力设置,应该是在那片密林里埋伏下五万士兵,而李儒带领一万人负责守卫汜水关。可是真当战斗打响了以后,真正参战的人数只有三万而已,其余的两万兵力便凭空消失了。而汜水关也顿时成了一座空城。他淡淡地问道:“主公,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回汜水关,既然是敌人送的,那不要白不要,暂且整顿一下兵马,等曹操的率领大军到来之后,再商议怎么攻打虎牢关。”

    “诺!”赵云调转马头,朝身后的士兵喊道,“回汜水关。撤退!”

    回到汜水关时,林南便让士兵好好的休息,自己则走到了汜水关的东门,上了城墙,他对驻守在关上的华雄道:“太史慈来了吗?”

    “启禀主公,太史慈暂时还没有回来。”华雄道。

    林南有了一点担心,急忙道:“奇怪,从交战的地点。到汜水关这一段的距离不过才十里而已,按照太史慈行军的速度。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了。难道……难道是那些西凉步兵进行了反扑,将太史慈包围起来了?”

    华雄安慰地道:“主公,太史慈骁勇善战,他手下的一千骑兵足可以应付一万步兵,再说,他所追击的步兵也不过三千多人。而且孙坚的军队还在后面紧随,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请主公放心好了。”

    林南微微点了点头,却依然放心不下,对华雄道:“你带二百人跟我走。让赵云驻守汜水关,我们去一看究竟。”

    再次披挂上马,绰上游龙枪,和华雄一起带着二百骑兵快速地驶出了汜水关,向东面奔去。

    此时,天色已经微明,即将迎来第二天的清晨。

    林南等人向前奔跑了不到三里,便见在官道边上,太史慈正在指挥着自己手下的士兵对手无寸铁的西凉兵进行斩首行动。亟待走近时,林南赫然看见到路边的一条干涸的水沟里堆积着许多尸体,鲜血将那一片土地染成了红色,一颗颗人头杂七杂八的堆积在尸体上。

    “太史慈!你在干什么?”林南策马扬鞭,快速奔驰到了太史慈的身边,跳下马背,将手中游龙枪朝地上一插,便怒喝道。

    水沟的边上,一队士兵推着一排西凉兵按跪在了地上,举起手中的佩刀,手起刀落,便将一排人的人头全部砍掉。三十颗人头滚落掉在了干涸的水沟里,失去了头颅的身体鲜血一阵喷涌,最后被执行斩首的士兵用脚将无头的尸体踹下了水沟里。

    太史慈正在一边看着斩首的行动,突然听到背后的一声大叫,回头看见林南已经来到了身边,便拱手道:“主公,你怎么来了?”

    林南看见又有三十名西凉兵被带了过来,以同样的方法被按跪在地上,执行斩首的士兵刚要举刀,他便大声喊道:“住手”

    可惜声音还没有传到士兵的耳朵里,士兵手中的刀便砍了下去,又是三十颗人头落地。

    林南看了看一旁被士兵团团围住的西凉兵,见那里还剩下大约六十个人,便对太史慈道:“子义!你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杀俘虏?”

    太史慈振振有词的道:“启禀主公,这些人都拒不投降,留着也浪费粮食,不如杀了了事,而且,他们都是羌人,杀了他们,也等于是替被羌人杀死的汉人报仇了。”

    林南突然想起太史慈有杀俘虏的习惯,当初在攻打玄莵郡时,太史慈便杀了许多俘虏,可是杀俘虏这件事确实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他不希望太史慈今后将这个恶习一直延续下去。所以,他一把拉住了太史慈的手,走到了剩余的那几十个羌人面前,他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那几十个羌人的眼睛里露出的愤怒之情。当即对太史慈道:“你看看他们,现在心里指不定有多恨你呢?就算他们不投降,你也用不着杀光他们啊?”

    “你这个狗贼!我们全部是投降过来的,这个刽子手不分青红皂白,把我们和那些不投降的一起杀了,我就算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们这群狗贼的。狗贼!”一个愤怒到极点的羌人大声地骂道。

    林南听到那羌人的骂声,心中更是一惊,便再一次问道:“子义。你连投降过来的也杀了?”

    太史慈十分坦率,点了点头,朗声道:“我杀了他们那些没有投降的族人,这些投降过来的羌人只不过是畏惧我军罢了,根本不是真心投降,以后肯定会为他们死去的族人报仇。我现在杀了他们。也等于是解决了后患啊,有什么不对吗?”

    “狗贼!我们是先零羌的,他们是白马羌的,根本不是一族人!”那个愤怒到极点的羌人又大骂了一声。

    “什么先零羌、白马羌的,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只要你们是羌人,就必须杀。谁让你们之前祸乱凉州,荼毒我们汉人百姓的,现在都跟着董老贼来祸乱中原了。我太史慈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绝对不允许你们这些外族人欺负我们汉人。你要是恨我的话,尽管恨吧,等你死了以后,你可就恨不成了。要是以后我攻进了凉州,看我不把你们羌人全部屠戮!”

    林南听了,脸上一怔,没想到太史慈的杀意会如此的大,这让他联想起了历史上也喜欢杀俘虏的名将来。明朝的开国功臣常遇春。也是一个喜欢杀俘虏的将军,做法和现在的太史慈几乎没有什么两样。他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对那些俘虏道:“你们能死在太史慈的手里也不枉此生了,我本来打算放了你们,只可惜你们看了不该看的事情,而且太史慈的做法也燃起了你们心中的怒火,估计这辈子都会与我为敌了。为了以后不会有什么麻烦。你们就慷慨就义吧。”

    “狗贼!死了我们都不会放过你!”一群羌人争相骂了出来。

    太史慈脸上一喜,见林南并没有责怪他杀这些人,当即对自己的部下道:“拉过去,全部斩首!”

    随着两次集体的手起刀落,六十名仅存的俘虏便全部被斩首了。

    林南看了一眼躺在水沟下面的数百具尸体。叹了一口气,对太史慈道:“这次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以后你要是再敢杀俘虏,我定然要你去给我喂马!”

    太史慈嘿嘿笑了笑,露出了一脸的憨样,扶正了头上戴着的钢盔,对林南道:“诺!属下谨记心中!”

    “就只有这么多俘虏?不是有三千多西凉步兵吗?”林南环顾一周之后,便问道。

    太史慈道:“哦,他们分开逃窜了,后来孙将军带人追了上来,便分头追击,去追赶其他西凉兵了。”

    林南道:“这件事必须严加保密,吩咐你的部下,谁要是敢传了出去,就砍谁的脑袋。杀俘虏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让人把这些人全部埋掉。”

    太史慈重重地点了点头,便去吩咐部下了。

    华雄走到了林南的身边,轻声道:“主公,太史慈虽然勇猛无匹,可是如果一直有这个恶习的话,对主公以后会大大的不利。当年秦军大将白起坑杀长平一战,坑杀赵国四十万人,成为天下的骂名。后来楚霸王项羽也坑杀过二十万投降的秦兵,也是遭到了天下人的唾骂。属下以为,应该约束一下太史慈。”

    林南点了点头,道:“我已经想好了,以后让太史慈冲锋陷阵,收散俘虏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做。这次是我的一个疏忽,我只想到太史慈杀了李傕,立下了大功,可以对李傕的部下起到威慑作用。唉……你也带兵去帮助太史慈收拾一下这里,在孙坚的军队抵达之前,把这里收拾妥当。”

    “诺!”华雄拜了一拜,当即转身带着部下去帮忙了。

    林南拔起游龙枪,紧握在手中,翻身上了马背,看着太史慈忙碌的身影,便笑了笑,缓缓地想道:“看来,以后要是对外族开战的话,就不能让太史慈参战了,否则的话,他这个爱杀的将军,会造成适得其反的效果。”

    士兵们开始用自己手中的兵器朝那条干涸的水沟里铲土,又从一边的树林里弄来一些树枝,铺盖了上面。在一千多人的共同努力下,便将那几百具无头的死尸全部埋掉了,将那条小水沟全部填平了,并且立上了一块墓牌,告诉过往的人这里埋下的是尸体。

    忙完这些后各部的兵马纷纷呢押着俘虏朝这边走了过来,大家汇聚在一起。怀着一颗高兴的心,朝汜水关而去。而关于徐荣说的那番话,林南只字不提。

    汜水关内外,数万大军屯积此处,各色旌旗飘展,营寨络绎相连。将联军的声威尽皆展现了出来。

    汜水关城守府的大厅里,刘虞以副盟主身份端坐上首位置,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朗声道:“短短的三天功夫,就已经攻克了董卓六万大军驻防的汜水关,子羽、文台可是取得了联军的首功啊。如今我等各路兵马汇聚一堂,该如何攻打虎牢关,还请各抒己见。”

    大厅的下首位置,左边依次坐着林南、孙坚、刘备。右边依次坐着曹操、陶谦、张超,而连同刘虞在内,每个人的身后各侍立着两个贴身跟随的将领。

    站在林南身后的是两个文士,左边贾诩、右边荀攸,两个人侍立在林南身后,一言不发,只竖起耳朵聆听。

    林南早已经遍览了全场,见没有人发言。他便先开口道:“如今董贼的兵马已经屯在了虎牢关,虎牢关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历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可谓是易守难攻。汜水关一战。西凉兵不过折损一万余人,并未受到太大损伤,其实力犹在,而且,董贼也会继续带领大军前往虎牢关。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展开速攻,而是等待北路军攻克成皋黄河沿岸,共同会师虎牢关下。”

    众人听后,都默默地点了点头。

    曹操朗声道:“只怕本初的大军现在还没到平皋吧?并州兵虽然已经从野王出发,但是据斥候来报,董贼让张济、樊稠带兵五万驻守成皋一带,加上又有黄河天险,渡河十分的困难,就算并州兵再强,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破五万的大军。我以为,当从这里派出一支援兵,从背后袭击成皋,给北路军以援助。”

    “这个主意好,我赞同。”陶谦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已经是满头银发的他朗声说道。

    “林将军、孙将军,你们刚刚立了大功,兵马也需要休息,这次就由我带领兵马前往成皋吧。”曹操没有理会陶谦,他看不起陶谦,也懒得理会。

    陶谦见自己的马屁拍在了马蹄上了,心中难免会窝着火,只是,他并不敢发作。对于他来说,曹操是一个威胁,因为曹操的大肆扩军,让他在徐州感到如坐针毡。兖州和徐州相邻,他担心曹操以后会侵占他的徐州,所以,只能先行巴结。

    “嗯,曹将军的话确实有道理,那就有劳曹将军带兵朝成皋走一遭了。”刘虞点头称是。

    曹操当先站了起来,朝在座的诸位拱拱手,张嘴便道:“那曹某就先行告辞了,等成皋一破,我必定派人前来……”

    “报”一个斥候拉着长音,从大厅外面快步地跑了过来,打断了曹操的话语,“报副盟主,盟主传来紧急军情!”

    众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袁绍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呈上来!”刘虞一派贵族风范,处变不惊,朗声道。

    斥候“诺”了一声,便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刘虞。

    刘虞匆匆观看一遍之后,便哈哈大笑道:“好啊!实在是太好了,没想到并州兵如此骁勇,居然在昨日午时便已经攻破了董贼在成皋的防线,如今已经兵临虎牢关了。”

    众人听后,都感到很震惊,就连林南和孙坚也没有想到并州兵会比他们还早一天取得了胜利。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不言而喻,脑海中都浮现出来了一个人。

    “哈哈!实在是天大的好消息,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长驱直入,兵临虎牢关了。并州兵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意料,看来当是那个叫吕布的人取下的辉煌战绩吧?”曹操大笑了起来,望了一眼刘虞,问道。

    刘虞道:“孟德猜的不错,确实是吕布的功劳,没想到他只以区区五千轻骑便攻克了五万人驻守的成皋,迫使张济、樊稠退守虎牢,本初让我们在三日内赶赴虎牢关会师。”

    在场的人听到这个消息,没有一个不欢欣鼓舞的。

    “他娘的,没想到联军第一功让那个叫吕布的抢了过去了。那个家伙能以五千轻骑击退五万人,看来是个人物。二哥,你说俺要是和吕布比起来,我们哪个厉害点?”站在刘备身后的张飞一听到这消息,便摩拳擦掌了起来,对身边的关羽道。

    关羽眯着丹凤眼。捋了捋他的长髯,嘴角上扬了一下,便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状态,淡淡地道:“未曾比试过,我难以下结论。”

    “主公,那我们还去成皋吗?”曹操背后一个一脸横肉的高胖高胖的家伙突然问道。

    曹操摇了摇头,笑道:“仲康,你去通知一下夏侯惇和曹仁,让他们把兵马准备妥当。今夜好好的休息,明天带领大军开赴虎牢关。”

    那个被唤作仲康的胖子,便是曹操身边的又一员猛将,外号有虎痴的许褚。许褚的身材算是高大的,浓眉大眼的,他的腰十分的粗,肚子也十分的大,站在曹操的背后反倒将一旁的典韦给挤的只有一点点地方。从外观上看,他和一个胖子差不多。但是。不同的是,胖子的身上是肥肉,而他的身上则是肌肉,之所以长成这样,那是因为他饭量大,加上皮糙肉厚的。反倒是磨练出来了一身与众不同的武艺。

    许褚是谯县人,曹操在征讨豫州一带的黄巾时,他聚集了同乡数千人建造坞壁,防御黄巾军,后来曹操路过谯县。他便率领宗族前去投靠,和典韦共同担任曹操的左右护卫。此时,他听到曹操让他去办事,便掂了掂肚子,拍了拍胸脯,对曹操道:“好嘞,我这就去通知他们。”

    转过身子,许褚拍了一下身边的典韦,笑道:“韦哥,我走了,主公就交给你了。”

    典韦不太爱说话,点了点头,依然环保双臂地站在那里,一脸的冷峻,让人看了觉得他整个人十分的酷。

    众人几乎都听到了曹操和许褚的对话,便立刻反应了过来。只听陶谦对站在身后的糜竺、孙乾道:“你们也去让士兵准备准备吧,明天出发。”

    糜竺、孙乾共同点了点头,朝陶谦拜了一拜,便道:“属下告退!”

    张超是陈留太守张邈的弟弟,他起身当着众人的面,拱手道:“诸位,既然盟主已经下达了命令,那我们就应该遵循,我看,我们也不用再商议了,一切都等到在虎牢关会盟时再请盟主做打算吧。诸位请慢议,我还有要事,就先行告辞了。”

    不等众人答话,张超便转身离开了大厅,头也不回的走了。

    “各位大人,请原谅我家主公的冒昧。我家主公也确实有要事,所以礼数不周,还请诸位多多谅解,子源在此给诸位陪不是了。”一直站在张超背后的功曹臧洪站了出来,急忙替张超开解。

    臧洪这个人也是个名士,他的父亲叫臧旻,在大汉历任使匈奴中郎将、中山、太原太守。出身官僚之家的臧洪从小便恪守义和礼,三国早期人物,与陈登齐名。历史上是死在袁绍手里的,英年早逝,确实可惜。

    众人都知道臧洪是海内名士,便还了一礼,并没有不悦。因为在座的人都知道,张超的脾气很臭,而且和别人很难合得来,并且有点孤傲。张超之所以参加关东联军,也是受其兄长张邈的影响,唯一的好处,估计就是对臧洪言听计从吧。

    曹操看到臧洪跟着张超走了出去,便摇了摇头,啧啧地道:“可惜了,这样的一个人才,却跟了一个庸主,要是在我的手底下,定然有他大展宏图的时候。”

    刘虞听后,只呵呵笑了笑,便道:“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再这样商量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诸位都请回去准备准备吧,明日一早,我们便兵发虎牢关,和北路军会师。”

    于是,众人皆散,林南、孙坚、曹操、在前面走着,刘备、陶谦则跟在后面,刘虞却不离开,而是对站在他身后的鲜于银和田畴道:“你们都各自去准备一下兵马吧,都累了一天了,我在这里休息休息,不要为我牵挂。”

    鲜于银、田畴道:“诺!”

    一时间,欢聚一堂的群雄便这样散了,孙坚邀请林南、曹操去喝酒。三个人便一道去了孙坚的大营。

    刘备、关羽、张飞三个人走出城守府时,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叫“三位请留步”,他们三个人便一起转了头,看见叫他们的人居然是徐州刺史陶谦。三个人便一起向着陶谦拱拱手,刘备则轻声细语地道:“原来是陶使君,不知道唤我等兄弟有什么事情吗?”

    陶谦混迹官场多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这识人的能力他还是有的。当时在大厅里,他是第一次见到刘备、关羽、张飞三个人,而且从会盟到现在,他从未听人提起过有这三个人物。他见刘备、关羽、张飞三个人都气度不凡,便有心结识,这才故意走在他们身后,寻机叫住。

    他笑了笑,朝刘备、关羽、张飞三个人拱手道:“三位好汉相貌不凡。必定不是俗人,只是小老儿眼拙,未能认出三位好汉是谁,想请教一下三位好汉的姓名。”

    刘备道:“在下辽西太守刘备,乃汉景帝阁下玄孙,中山靖王之后,这两位是我的结义兄弟,关羽、张飞。”

    张飞听着刘备这种自报家门的话语。心中默然地道:“唉,大哥又来了。怎么谁问他,他都是这句话啊,我听的耳朵里都长茧子了。”

    关羽、张飞朝着陶谦拱拱手,同时道了一声“见过陶使君”,便草草了事,却并没有什么好感。

    陶谦倒是表现的非常夸张。脸上顿显惊诧之色,当即道:“哦,原来三位就是鼎鼎大名的刘备、关羽、张飞啊,真是久仰久仰的。没想道刘英雄还是汉室宗亲,真是失敬失敬。今日能有幸遇到三位英雄,真是小老儿的荣幸啊。小老儿与三位英雄一见如故,不知道能否请三位英雄吃上一杯酒?”

    三个人在联军里一直默默无闻,经常没有正式出席过什么大场合。今日也不知道刘虞抽了哪根筋,居然将他们三个人也一起叫道了议事厅。三个人从参加联军时,便一直很郁闷,此时突然被一镇诸侯夸成了英雄,三个人的心里都升起了莫名的欣喜。人都需要恭维,也都喜欢听好话,来满足一下自己的那点虚荣心,刘备、关羽、张飞也是人,自然也不例外。

    张飞听到陶谦如此夸他,他整个人都已经飘飘然了,当即哈哈笑道:“陶使君,算你有眼光,俺张飞就是一个大大的英雄。既然你要请俺们喝酒,俺们当然不会拒绝了,对吧二哥?”

    关羽心里也很开心,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夸他,但是他却淡淡地道:“听大哥的。”

    刘备看了一眼陶谦,他的心里缓缓地想道:“这陶谦好歹也是一镇诸侯,而我兄弟三人向来默默无闻,今日能被陶谦欣赏,确实是一件好事。只是,陶谦这人看起来虽然慈眉善目,可心里面却并非如此,我们和他也是初次相见。第一次见面,就要请我们喝酒,而且还很自谦,这其中必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这里人多而杂,去赴宴一次也好,看看他到底要做些什么。”

    “怎么样?刘英雄,考虑的如何?”陶谦见关羽、张飞以刘备马首是瞻,便直接问道。

    刘备点了点头,拱手道:“既然是陶使君盛情邀请,我等兄弟自然不会拒绝。”

    陶谦笑道:“好,那三位英雄就请随我来吧。”

    于是,刘备、关羽、张飞三个人便跟着陶谦一起去了他的军营。

    陶谦的军营座落在汜水关的东边,和张超的军营紧挨着。陶谦将刘备、关羽、张飞带入营中,便让人准备好酒宴,又请来了手下的诸位将领一起来参加酒宴,搞的很是隆重,仿佛刘备、关羽、张飞三人是天子派来的使臣一样。

    举起手中的酒杯,半老的陶谦清了清嗓子,发出了略显苍迈的话语:“玄德,我见你是哥胸怀大志,小小辽西只怕难以施展你的大才,徐州沃野千里,户口百万,是英雄的用武之地,老夫想你请在会盟之后留居徐州,一展你平生之抱负,不知你可否愿意?”

    当陶谦的话音落下的时候,所有在座的人都颇感震惊,而陶谦的部下则全把目光瞄准了默默无闻的刘备。他们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大帐内,陶谦的部下虽然只有几个,但是有一些军士站立在众人左右伺候倒酒,十几双炙热的眼睛一起盯着了刘备,目光里透出的眼神大多持着怀疑的态度,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大厅里寂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关羽、张飞二人也在看着刘备,脸上带着一丝喜悦,目光中透出了很大的期待。

    刘备环视了一周,见众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便端正了身子,朝着陶谦拱手道:“备乃一介武夫,没有什么名声,陶使君能如此器重在下,也是在下之福。只是……在下有一件事想不通。还想向陶使君请教一二。”

    陶谦见刘备没有说不答应,可也没有答应,他一直觉得自己有识人大才的能力,自他平定徐州的黄巾,将其驱逐出徐州之后,他便接二连三的提拔了陈登、糜竺、糜芳、曹豹、孙乾等人,所任用的人也都十分的妥当。他虽然是今天才见到刘备,但是他却能够看出刘备身上的才略。在官场上混迹多年。他别的能耐没有,就是会看人。所以,他坚信,自己不会看错。

    陶谦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捋了捋那部花白的胡须,默默地点了点头,缓缓地道:“嗯……这件事实在是太唐突了。毕竟老夫和玄德才刚刚相识,突然说出这种话来,确实让人有点难以接受。不过,老夫可是盛情相邀,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问就是了,老夫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刘备道:“陶使君,在下虽然和使君是第一次见面,却也有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感觉。只是,在下很想知道,为什么陶使君会这么盛情的邀请我到徐州呢?”

    陶谦笑了笑,他之所以这么盛情的邀请刘备,那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他见刘备这个时候问了出来,便朝一旁的军士摆摆手,朗声道:“你们都暂且出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告诉外面的守卫,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十几名军士“诺”了一声,便逐一退出了大帐。

    陶谦端正了坐姿,微微地抬起手,指着左列的几个人,向刘备介绍道:“玄德,这几位都是我推心置腹的人,同样也是我徐州的官吏,依次是糜竺、孙乾、糜芳、曹豹,你们先互相认识一下,之后我再说明原因。”

    刘备朝糜竺、孙乾、糜芳、曹豹四个人拱拱手,缓缓地道:“在下刘备,字玄德,涿郡人士,乃汉景帝阁下玄孙,中山靖王之后,现任辽西太守。这两位是我的结拜兄弟,左边的是我的二弟,河东解良人,姓关名羽字云长,右边的是我的三弟,涿郡人,姓张名飞字翼德,见过四位大人。”

    关羽、张飞听刘备说的如此详尽,加上陶谦又对他们十分的厚待,心中也都有几分欢喜,打心眼里喜欢这帮徐州来的官吏,恨不得他们的大哥一口答应下来。二人同样朝着糜竺、孙乾、糜芳、曹豹四个人拱拱手,道了一声“见过四位大人”,草草了事。

    对面的糜竺、孙乾、糜芳、曹豹也一样各自介绍了一番,然后朝刘备、关羽、张飞三个人同时拱手道:“见过三位大人。”

    互相认识完毕之后,陶谦便站起了身子,朗声道:“玄德,如今虽说天下群雄都会盟于此,正在和董贼作战,但是有些事情还是不得不及早规划。现在联军气势如虹,会盟兵力多达四十万……当然,这兵力你我心中也都有数,虽然是诈称,可三十万的兵马还是有的。董贼一共有二十万西凉兵,还要驻防凉州、关中等地,真正能投入到洛阳的兵力,也就十七八万而已。以十八万之众去抵挡三十万的大军,而且还是和天下群雄为敌,这岂有不败之理?可一旦董贼败走,盟军是否会继续进攻,那可就是个未知之数了。所以,会盟之后的事情才最重要,你是个聪明人,我说的话你一定能明白。”

    刘备确实很明白陶谦的话,而且也不得不佩服陶谦的洞察力,会盟的盟军只不过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临时大军,而且许多诸侯之间还有一点嫌隙,这也就给了盟军一个不稳定的因素。如今大家都是为了讨伐董卓而来,一旦董卓跑了,那么大家的目标就会失去了,之间的嫌隙也会再次涌现出来,很可能会发生火拼。所以,他听完陶谦的话后,便点了点头。

    陶谦见刘备明白自己的话,便接着道:“徐州虽然沃野千里,户口百万,可是却也是个兵家必争之地。兖州刺史曹操带甲五万,兵精粮足,这个人称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的曹孟德,实在是一个令人畏惧的人物。我担心的是,一旦董卓向西退却,而联军有陷入勾心斗角的局面时,天下就会陷入大乱,到时候各个诸侯便会展开火拼,为争夺城池而互相残杀。徐州和兖州毗邻,为了防止曹操的侵扰,徐州必须要有一位雄才大略的人来坐镇。”

    刘备听后,终于明白了陶谦的心思了,是想利用他来对付曹操。他和曹操在征讨颍川、汝南黄巾时见过,而且他也能够看得出来,曹操确实是以为颇有野心的人。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曹操的运气会如此的好,紧紧时隔两年,便成为了兖州刺史,而且在天下群雄中也是最有实力的一个。他略微地想了想,便淡淡地道:“所以,陶使君是想请我坐镇徐州,率兵抵御曹操?”

    陶谦点了点头,笑道:“玄德果然是个聪慧的人,你所说的,正是老夫所想的。徐州带甲三万,民风淳朴,老夫虽然有识人之才,却并无太大韬略,如果遇到强敌入侵,只怕连徐州都守不住。玄德乃是雄才大略之人,何况玄德的二位结拜兄弟相貌不俗也绝非常人,如果能得到玄德相助,徐州或许能够转危为安,而玄德平生大才也可以在徐州一展,如此两全齐美的事情,玄德何乐不为呢?”

    “大哥,陶使君盛情相邀,大哥就答应了吧,反正辽西那个犄角旮旯的又没有什么可以施展抱负的地方,就连人口也才几万人而已,在那种地方当个太守,还不如在中原当一个县令呢。”张飞心里也很痒痒,他曾经私下出迎游玩,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曹操的营地,看到曹操的兵马雄壮,他便抱怨自己连一个像样的骑兵都没有。如今他遇到了这样的好事,他自然不会拒绝,更不希望刘备拒绝。

    一向较为沉稳的关羽,此时也开口说话了,贴近刘备的耳边,小声说道:“大哥,三弟说的没错,辽西那穷乡僻壤的,确实没有什么好留恋的,而且刘虞对大哥也不冷不热的,连林南的十分之一都不如,大哥留在幽州也是屈才。如今陶使君盛情相邀,徐州又是一个兵家必争之地,确实可以一展大哥心中的抱负,我和三弟也该带点像样的兵了。大哥,这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啊,请大哥一定要好好的把握住,陶谦年迈体衰,估计也没多久活头了,大哥虽然暂时屈尊陶谦帐下,一旦陶谦驾鹤西去,想必以大哥之才,这徐州就等于是我们兄弟的了。徐州富饶,盛产盐铁,大哥若以此为根基,招兵买马,匡扶汉室的理想很快就能实现的,请大哥三思。”

第763章【天才】

    听完关羽和张飞的话,刘备便点了点头。其实,他的心里早有盘算,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当即站起身来,朝陶谦拱手道:“陶使君盛情相邀,备感激不尽,只是我现在还是辽西太守,就算要到徐州,也必须和幽州牧刘使君言语一声,挂印之后,备必定带领帐下两千军士前来相投,以不辜负陶使君对备的厚望。”

    陶谦哈哈大笑道:“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我得玄德,徐州可安也!”

    糜竺当下欢喜地笑了出来,朝刘备拱手道:“恭贺刘大人莅临徐州。”

    陶谦道:“玄德,从今天起,你就暂且担任牙门将军之职,统帅徐州所有兵马,等击退了董卓之后,老夫亲自上表天子,正式任命你为牙门将军。”

    刘备听完之后,急忙站了起来,虽然牙门将军是个杂号将军,但是关键在于让他统领徐州所有兵马,这就等于是让他掌控徐州的所有军权。他自然欢喜,当即朝着陶谦拱手拜道:“多谢使君厚爱,刘备必定竭尽全力,以保徐州太平。”

    在座的孙乾、糜芳也都起身恭贺,只有曹豹悻悻不乐,看着这个默默无闻的刘备一转身便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心里十分的不爽。但是为了不引起什么不愉快,便还是朝刘备恭贺了几下。

    于是,众人便在大帐内继续欢宴,直到西落西山,这场酒宴才散了去。刘备回到幽州牧刘虞的兵营,当面递交了官印,说了几句客套话,带着自己的部下,便搬迁到了徐州刺史陶谦的军营。

    林南、曹操跟随着孙坚去喝酒。三个人许久没有如此的欢聚过了,都撇下了诸侯的身份,在孙坚的大营里痛饮一番。也不知道酒喝到了什么时候,只觉得暮色四合。

    “城内可有妓女乎?”酩酊大醉的曹操再一次说出了这句至理名言,却不知他这句至理名言却害的损失了他最重要的一员大将。

    “孟德,你喝醉了。这里是汜水关,住的都是士兵,哪里来的什么妓女?”孙坚的酒量大,一连喝了好几坛子酒,却依然清醒异常。

    一直侍立在曹操身后的典韦心中不忍,便上前跨了一步,劝慰道:“主公,你喝醉了,再这样喝下去。只怕……”

    “滚开!没看到我在和兄弟们喝酒吗?”曹操确实已经喝醉了,他的酒量不是很好,却总喜欢硬撑,而且喝醉后的曹操酒品也不是很好,总喜欢酒后乱性,也爱发点牢骚,跟一个市井无赖没什么两样。

    典韦头一次见到曹操发这么大的脾气,似乎也是头一次见到曹操如此这么开心的喝酒。自从他被夏侯惇发现推荐给曹操之后,他就一直在曹操身边贴身护卫。他属于那种少言寡语型的。但却是一个实干家,只要是曹操吩咐的事情,他都会很出色的做好,而且一些他认为份内的事情他也会做的很完美。与其说他是一个卫护,倒不如说他是曹操的男保姆,就连曹操跟老婆在房间里嘿咻的时候。他都很称职地守护在门外,只是为了曹操的安全。他没有将曹操的这句话放在心上,而是缓缓地向后退了两步,继续站在那里,依然保持面无表情的酷哥姿态。

    今天对于曹操来说。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自己昔日的好友林南、孙坚攻下了汜水关,而且北路军也攻克了成皋,长久以来一直忧心董卓的实力,给他造成了一个极大的压力,作为整个盟军的参军,他要制定出不同的作战方案,以达到驱除董卓的目的。可是巨大的压力也让他的神经一直紧绷,于是便在今天顺应着孙坚的邀请,决定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

    听到典韦被骂,而且毫无怨言的承受,林南不得不承认,典韦确实是一个很出色的保姆,可以如此的逆来顺受。他甚至可以肯定,如果这汜水关内真的有妓女,典韦便会毫不犹豫的去给曹操找过来,以供曹操享用。

    大帐内,只有四个人,孙坚、林南均没有带贴身的保镖,而且在这种场合下,似乎也不用带。只有曹操带了,与其说是他带来的,倒不如说是典韦自己死乞白赖的跟来的。起初孙坚、林南还不太习惯,毕竟典韦这样一个重量级的人物环保双臂的站在那里,他们虽然知道对这座雕像不会对他们怎么样,但是出于典韦的那种气势,还是将两个人都震慑了一把。好在典韦一直保持着雕像的姿态,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就连眼睛也都不眨一下,渐渐地也让林南和孙坚放下心来。

    “孟德兄,你酒量不好,却偏偏要逞强,这又是何苦呢?我看天色已晚,明日还要去虎牢关,咱们就喝到这里吧?”林南也有点快不行了,虽然说这酒的酒精度不高,但是也搁不住量大啊,他一下午光尿尿都尿了十几次,现在肚子里装的也都是酒水,一活动起来还使劲的晃荡,实在难受。

    曹操正端起了酒碗朝肚子里灌酒,突然听到了林南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便将酒碗朝地上一摔,怒道:“哼!老子就要喝,谁敢不让老子喝,老子就跟谁拼命!”

    喝醉了,已经完全喝醉了,一代枭雄酒醉后的这种地痞样子,真的是很令人讨厌。

    孙坚颇有长者风范,见曹操是真正的喝醉了,便一把夺下了曹操面前的酒坛子,然后又递上了一个酒碗,给曹操倒了一碗酒,又给林南倒了一碗酒,朗声道:“这酒喝多了伤身,还是少喝为妙。我们兄弟能再次在这里共同聚首开怀畅饮,确实是令人开心的一件事。但是,大事要紧,而且孟德你也真的是喝醉了,再喝下去,也已经失去了意义了。咱们就以这一碗酒,作为今天的道别酒吧,等击杀了董贼。普天同庆之时,咱们兄弟再一次性的喝个痛苦。来,把这碗酒干了,然后各自回营,否则的话,我就要下逐客令了!”

    林南很赞同孙坚的做法。当即举起了酒碗,对已经神情恍惚的曹操道:“孟德兄,文台兄说的很有道理,来,咱们喝完这一碗,就各自回营吧,明日一起去虎牢关,和北路军进行会师,比起喝酒。还是大事重要。”

    曹操的神志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清醒,便点了点头,跟着一饮而尽,然后指着林南道:“林子羽!我听说你的飞羽军很强悍,我不服气,我想让你去看看我的青州军、虎豹骑,我要你去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精兵。还有……”

    话没说完,曹操便打了一个饱嗝。从嘴里吐出来的是一嘴的酒气,醇香的酒一经下肚。再发出来的时候,便成了一股酒臭,那种气味十分的难闻,弄得林南、孙坚都连忙将身子后撤了一点距离。

    “嘿嘿……”曹操醉醺醺地道,“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肚子里胀的慌。哦,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林南道:“你说让我去看看你的青州军和虎豹骑……”

    “哦……”曹操道,“我想起了,是虎豹骑……不对不对,是你当初在凉州平乱时弄得阵法。我私下里记了下来,暗中推演,终于让我创立了一个新型的战阵,我想……想请你去看看,加以指点指点。”

    林南听到曹操的这话,他才回忆起来,他在陈仓练兵时,曾经用罗马人的战阵以及秦朝军队的战阵去其糟粕,取其精华,连成了现在飞羽军一直在沿用的阵形。当时曹操亲眼所见,问他是什么,他没有和曹操解释,没想道曹操居然偷偷地记下来了。他听曹操也弄出来了一个新的阵形,便来了精神,想去一探究竟,而且曹操军的实力他从未见过,也不知道战斗力如何,便想去了解一下。他冲曹操笑了笑,道:“好啊,我正有此意。”

    曹操一拍桌子,当下便站了起来,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在地,幸好背后的典韦及时扶住。他在典韦的搀扶下,朝林南、孙坚有气无力的拱拱手,道:“走,你们都到我的军营里,我要让你们看看我曹操的实力。”

    孙坚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一直认为面前这两个人是个十分有才华的人,而且能于这样的两个人当兄弟,他也很高兴。当即点了点头,对林南道:“子羽,我们就去一看究竟。”

    曹操扭头对身后的典韦道:“典韦,扶我回营,让夏侯惇集合所有青州军,让曹仁、曹纯集合所有虎豹骑。”

    典韦“诺”了一声,便对林南、孙坚道:“二位大人,你们请随我一道来吧,我先让人回去通知三位将军,等我们走到兵营的时候,大概阵形就可以摆好了。”

    林南、孙坚点了点头,一起跟着典韦扶着的曹操出了大帐。

    孙坚什么人都没带,和林南一道出了自己的军营,朝曹操的军营走去。

    曹操的军营驻扎在汜水关的西面,因为他的军队人数是最多的,在汜水关内的几位诸侯里,他三万大军占了一半兵力,所以驻扎在野外空旷的地方。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了,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这种暮色之下,完全可以让人看清军队的演练。典韦派人去曹操的军营通知夏侯惇、曹仁、曹纯,自己则扶着曹操走。曹操东倒西歪的,走起路来十分的不方便,典韦索性将曹操背在了背上,背着曹操向前走,使得路程缩短了许多。

    到了曹操的军营附近,林南、孙坚便见一万五千人的方阵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军营外的平地上,骑兵、步兵交错其中,而且各种兵种都有。走进一看,军队十分的扎眼,给人一种参差不齐的错觉。

    这时,三位身披铠甲的将领和两位穿着长袍的文士都走了过来,朝典韦背上背着的曹操一起拜道:“参见主公!”

    “典韦,放我下来,你去把许褚叫来!”曹操拍了拍典韦的肩膀,轻声喝道。

    典韦“诺”了一声,便将曹操放在了地上,然后对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道:“夏侯将军,主公就交给你了。”

    那姓夏侯的将军便是夏侯惇,身材高大的他从典韦的搀扶下接过来了曹操。牢牢地将曹操扶住,对典韦道:“你去叫许胖子吧,他还在后营吃饭,让他快点过来。”

    典韦点了点头,便径直朝一边走去,迈着矫健的步伐很快便消失在了暮色当中。

    此时。夏侯惇身边的一个文士站了出来,一身的长袍打扮,加上和善的面目,略显富态的身材,给人以十分儒雅的样子。他细细地观看了孙坚、林南一眼,便迈步上前,拱手道:“在下荀彧,字文若,见过两位将军。”

    “原来他就是荀彧……”林南看着十分儒雅的荀彧。又瞅了瞅荀彧身边的那个较为年轻的文士,心里暗想道,“那荀彧身边的这个年轻人难不成是郭嘉吗?”

    只见孙坚朝荀彧拱了拱手,将林南心中的疑问给问了出来:“原来是荀先生,久仰久仰,不知道荀先生身边这几位是?”

    荀彧还没回答,便见喝醉的曹操在一旁叫道:“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曹仁,这位是曹纯。这位是程昱,都是我帐下的得力助手。”

    “原来是程昱啊,我还以为是郭嘉呢。”林南听曹操介绍过后,便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曹仁站在夏侯惇的身后,这下朝前面走了一步,露出了矫健的身影。与曹操比起来,曹仁算是一个帅哥了,只见他眉清目秀的,看着身体健硕,却也有文人的那种儒雅。他朝孙坚、林南拱手道:“曹仁见过孙将军、林将军。”

    紧接着。五大三粗的曹纯也走了出来,朝林南、孙坚抱了一下拳,朗声道:“曹纯,拜见二位将军。”

    “程昱参见二位将军。”程昱面带两道细髯,肤色白皙,也跟着朝林南、孙坚拜道。

    在曹操的军营里,曹操和孙坚、林南的关系谁都知道,所以曹操的部将都对林南和孙坚很客气。

    “孟德部下多俊才,今日一见确实是不同凡响。”孙坚客气地道。

    林南知道曹操的部下算是人才济济的了,只是今日才见到这么几个人,未免有点不太尽兴。他想趁着曹操酒醉信马由缰之时,想将曹操手下的大将一次性认识一遍,也省的以后见面了无不相识,便拱手对曹操道:“我听闻孟德兄手下人才济济,囊括了兖州、豫州等人的才俊,何不将众将一起叫来,让我和文台兄认识认识呢?”

    曹操哈哈笑道:“你说的不错,今天难得这么高兴,我就让我的手下全部来让你们认识认识,也让你们见识见识我曹操是如何的兵多将广。”

    孙坚一直对曹操的运气很欣赏,自从和曹操、林南在凉州分开之后,三个人便各奔东西,论起实力来,似乎就数他最弱,他之前见了不少林南的兵将,却很少见到曹操的,此时听林南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趣,便随声附和道:“那就有劳孟德了,我和子羽今日能一览曹军诸位文武,算是三生有幸了。”

    曹操道:“自家兄弟,不必客气。文若,去将校尉以上的人统统叫来,让他们来拜见拜见我的这两位兄弟。”

    荀彧略微迟疑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可刚张嘴,便看见曹操一脸怒气地问道:“怎么还不去?”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曹操醉成这样,他之所以迟疑了一下,是担心曹操如此模样让众将看了会成为笑柄。他随即贴近了曹操,轻声道:“主公,如果当着众将的面,让他们看到主公如此模样,只怕会有不妥吧?”

    “如此模样?我怎么了?难道我不是曹操了?”曹操被酒精麻痹着,思维便降低了很多,对荀彧大吼大叫的,“快去!我的命令你也想违抗吗?”

    荀彧见曹操已经是彻底的醉了,他也不想多计较,但是士可杀不可辱,他堂堂一个国士,居然让曹操当着众人的面大声喝叫,他的心里也生起了一丝怒意,一甩袖子,冷哼了一声,转身便走了。

    “反了不成?”曹操见荀彧不理睬他,当即更来气了,大声叫道,“曹仁、曹纯,把荀文若给我叉回来!”

    曹仁、曹纯脸上一愣,两兄弟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还从未见曹操发过如此大的脾气,而且平日里一向对荀彧特别尊重的曹操,今日却因为酒醉而变得十分粗鲁,二人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反了反了,连你们也不听话了?”曹操一把推开了扶住他的夏侯惇。身体歪歪晃晃的指着曹仁、曹纯大叫道,“你们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把荀彧给我叉回来!”

    程昱急忙上前扶住了曹操,轻声轻气地道:“主公息怒,主公息怒,荀先生的脾气主公是知道的。主公一向对荀先生为座上宾,怎么今天突然就……不就是叫众将嘛?那也不至于在这个地方会面啊,就算要升帐,也该在中军大帐里不是。属下这就扶主公去中军大帐,曹仁、曹纯自然会去将众将叫来的。还请主公息怒。”

    夏侯惇这时也急忙走了过来,一把扶住了曹操的另外一边,急忙道:“是啊是啊,程先生说的很在理,就算要升帐,也不该是在这个地方,还是回大帐吧。曹仁、曹纯,你们快将主公扶进大帐。我这就去通知众将升帐。”

    曹操一听到进帐,突然间就露出了一丝淫笑。斜眼向夏侯惇问道:“帐内可有妓女乎?”

    夏侯惇急忙答道:“有,主公升完帐,属下自当会将妓女奉上。”

    “进帐!”曹操大喊了一声,扭头对孙坚、林南道,“二位兄弟,请随我一同进帐。有福同享,如此良辰美景,正当是寻欢作乐之时。”

    孙坚、林南二人脸上均是一怔,没想道曹操心里的这个情结居然有这么重,二人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

    曹操见孙坚、林南点头,这才让曹仁、曹纯扶着他向军营里走去,程昱也跟了过去。

    夏侯惇则走到林南、孙坚的身边,动了动嘴唇,脸上露出了难色,瞥了半天,才缓缓地说道:“二位将军,不知道你们要什么样的女人,在下也好赶紧去张罗着,因为……因为……军营里只有一位随军的女人……”

    孙坚连忙摆手道:“哦,我不需要,刚才只是为了应承孟德罢了。我头一次见孟德喝的如此大醉,没想道孟德……”

    林南听孙坚的话说到一半便停止了,他也急忙道:“我也不需要,夏侯将军尽管去给孟德兄准备便是,我们自会去中军大帐之内。”

    在夏侯惇的心里,天大地大也没有曹操大,事情再急也急不过曹操要女人,他深深地知道曹操有这种癖好,便在离开兖州之时,从城里随军带着一个女人,就是为了防止曹操出现这种突发状况。所以,他也管不了对面是什么太守、将军啊,总之他要提前给曹操准备好温柔乡。他见林南、孙坚皆没有那方面的需要,便急忙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先告辞了,二位将军请自主入营,不会有人阻拦的。”

    林南、孙坚见夏侯惇离去的背影,便摇了摇头,二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谁都没有再说什么,而曹操的这种形象,似乎也已经颠覆了他们所认识的有着一身抱负的形象。二人一起迈着步子,朝曹操的军营里走去。

    军营门口,荀彧独自一人等候在那里,看着从暮色中走来的林南、孙坚,便朝二人拱手道:“二位将军,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林南、孙坚相互看了一眼,当即一起拱手道:“荀先生请讲。”

    荀彧道:“文若一介书生,无甚大才,然而我家主公雄才大略,乃是当世的英雄。可是英雄也有其凡人的一面,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家主公自然也是如此。所以,酒醉之后总是希望能有一个美人陪伴左右,这些都是人之常情,我只希望二位将军不要把今天我家主公的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林南听到荀彧如此的维护曹操,估计是不想让曹操出现什么绯闻,他也不是一个特别八卦的人,知道一些花边小新闻也就权当消遣,根本不会到处宣扬。他朝荀彧拱拱手,笑道:“荀先生请放心,孟德是我兄长,我自有分寸。不过荀先生能如此忠心护住,却实在是让人感动,可惜我帐下没有像荀先生这样的大才。真是人生一大遗憾。”

    荀彧笑道:“林将军说笑了,荀公达海内知名,林将军已经将其奉为谋主,又他在林将军身边,林将军又怎么能说是没有大才呢?荀攸之才胜我十倍,林将军能将荀攸放在显要的位置。足见林将军有识人之才。”

    林南笑道:“文若先生也颇有才华,今天遭受了孟德兄的羞辱,却仍能替孟德兄着想,可见文若先生对孟德兄极为忠诚啊,真是国士也。”

    荀彧只笑了笑,便朝林南、孙坚拱手道:“二位将军,请随我来吧,我家主公还在大帐等着二位呢!”

    荀彧将林南、孙坚带到了中军大帐,然后欠了一下身。给予了一个微笑,便离开了,却不进大帐。

    孙坚看到荀彧远去的背影,对林南轻声道:“贤弟,此人不简单啊,孟德真是找了一位好的谋士啊。”

    林南叹了一口气,对孙坚道:“已经是孟德兄的人了,我们再垂涎也已经无济于事了。我只求会盟之后速速回到幽州,多多招贤纳士。”

    孙坚笑了笑。道:“江东也多才俊,看来我要招贤纳士的话,就得去江东了。贤弟,我们进去吧。”

    “嗯!”

    中军大帐里,曹操斜靠在上首位置,看到林南、孙坚从外面走进大帐。便对曹仁、曹纯道:“给二位将军看座!”

    曹仁、曹纯就像两个普通士兵一样,被曹操呼来喝去的,急忙带来了两个椅子,放在曹操身边不远处的最前列,一左一右。同时拱手道:“二位将军请坐。”

    林南、孙坚二人坐定之后,便听曹操道:“二位稍待片刻,一会儿便会有众将前来。”

    果然,没过多久,典韦、许褚二人便进了大帐,先是朝曹操拜了一拜,便径直走到了曹操的身边,一左一右的站在曹操身后。

    又过了一会儿,曹操军的将领们陆续到来,这一次可真是让林南、孙坚大开了眼界。

    当众将到齐之后,曹操便朗声道:“诸位,这两人便是和我情同手足的兄弟,你们都来拜见一下。”

    “参见二位将军。”众人都认识林南、孙坚,两个人联手打破汜水关的事情已经传开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但是真正见到面,有的武将还是头一次。

    林南、孙坚也回了一礼。

    曹操此时的酒意经过刚才和荀彧的闹腾,似乎减少了一点,逐渐恢复了一点清醒,便端坐在那里,朗声道:“文台兄,子羽贤弟,这些便是我曹营的将军们了,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夏侯惇、曹仁、曹纯你们都认识了,我也无需介绍了,其他的几位从左边依次是夏侯渊、曹洪、李典、乐进,右边最末尾的那个年轻小将叫曹休,乃是我曹家的千里驹。除此之外,我尚有十余员战将留在了兖州,等击杀了董卓,我一定带你们去兖州,让我的部将都来见见你们。”

    听到曹操介绍完毕,孙坚是感概万千,想想自己在长沙兵不过万人,将只有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四人,实在少的可怜,就连林南所带来的人,也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他一想到人才,脸上便露出了一丝忧郁。

    林南很清楚曹操的原始实力,曹操之所有能够纵横在中原,多是因为他的家族太过殷实,而且族中也是人才济济,光姓夏侯的和姓曹的就能给他带来许多利益,别说在兖州、豫州等地的豪族了。他和曹操的出身不一样,曹操属于世家出身,而他毫无根基,就连宗族也被控制在董卓的手里,杀没杀他也不知道。总之,他属于白手起家的那种。今天看到曹操的这些人才之后,他便暗暗地下了决心,回到幽州后,一定要广收各路人才,在乱世里,只要有了人才,就不愁没有地盘。

    “孟德兄人才济济,而且兵多粮足,实在是群雄之中的佼佼者。袁本初不过是凭借着其袁氏的名声而已,根本无法和孟德兄相比。相信不久的将来,孟德兄必然能够成为匡扶汉室的栋梁之才。”林南赞赏道。

    曹操冷冷地“哼”了一声,怒道:“汉室?汉室的天下早已经让董卓给霸占了,如今只有一个几岁的娃娃在当皇帝,董卓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一点廉耻都没有。以我看,这个大汉真的要土崩瓦解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曹操说不定就能成为天下之主……”

    孙坚听后一脸的惊诧,没想到曹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对于他而言,汉室只要还有一点希望,他就会救助到底。他对曹操的言论没有任何回音,只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林南急忙出来圆场,笑道:“孟德兄,你不是让我看你推演的阵法吗?我们现在何不去一看究竟?”

    “好,我现在就带你去看,众将随我一起去!”曹操朗声道。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陈列在曹营外面的一万五千名士兵还在严阵以待,每个人都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候一个命令。

    没有月亮,清澈的夜晚象件黑丝绒的衣服一样裹着曹营外的军队。军队按照不同的方位站着,在偌大的一片空地上看上去稀稀拉拉的,望上去就象羽毛,在静止的空气中一动也不动。

    “文台兄,子羽贤弟,你们请看,这便是我用青州军和虎豹骑编制的战阵,可以说是我曹军的最精锐的军队。”曹操一脸得意地站在辕门外。指着夜色下看不太清晰的军队,大声地炫耀道。

    孙坚现在是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木讷,还在为刚才曹操说出的那番话而感到浑身不自在。对于他来说,现在的曹操实力算是很强的了,如果真的有一统天下的雄心,或许会在这中原大地上掀起一番新的腥风血雨。

    林南还是一脸的和蔼,曹操的心思他根本就不用猜测。就光是一个名字便足以使得他震撼不已,如果曹操没有争霸天下的雄心,那他根本不会这些费尽心机来曹营一探究竟。他现在开始有点后悔了,后悔自己在京的时候没有杀掉以后对他极为不利的人,可是。就当时在京师的情况来看,他如果不及时离开的话,很可能会受到各派争权夺利的牵连,指不定哪天死了都没人知道。

    长出了一口气,他也想开了,现在这个样子还很好,曹操虽然有五万大军,可他在北方也不弱,光是乌桓人给他提供的兵员就高达五万。而且他相信,那些乌桓人肯定能比曹操的虎豹骑的底子好,只要加以训练,必然能够成就一支横扫天下的铁骑。

    他在来的时候就已经看的一清二楚了,所谓的虎豹骑,也就五千精挑细选的壮汉而已,战马也不是很好,身上的携带的兵器和战甲也只是铁质的,中原的马匹多是来自北方的贩卖,曹操能够在中原混乱的情况下组建起一支五千人的骑兵队伍,看来花了不少本钱。而青州军,说白了就是一群收编的黄巾降兵而已,虽然身体健硕,可脸上却看不到一丝引以为傲的荣耀。

    他并不担心曹操的这些所谓的精兵,因为他坚信,他迟早有一天会带着自己来自幽州的铁骑踏平曹氏的基业,他要打败曹操。

    脑海中思绪颇多,他终于释然一笑,扭头对曹操道:“孟德兄,如此黑灯瞎火的,就算阵势演变了,我们也看不清楚啊,不如让人掌灯,安排在四周,在微弱的灯火下,也能看的稍微清晰一点。”

    曹操“嗯”了一声,腮上还泛着红晕,整个脸都红彤彤的,一说话还是满口的酒气。他在左右护卫典韦和许褚的搀扶下,便对身后的夏侯惇喊道:“掌灯,各将归位!”

    声音一下,但见曹营的诸位将领都各自向战阵中走了过去,不一会儿,其他的士兵便纷纷拿着火把走了出来,几千手持火把的士兵极有规律的散布在战阵的中间和周围,充当起一个个台柱,高高的举起了火把,笔直地站在那里,用火光映照出来了一个不寻常的黑夜。

    光线充足,曹营外两万人交错地站在那里,持火把的士兵和那些排着顺序的战阵士兵形成了完美的统一,根本妨碍不到战阵进行的变化。

    这时,曹仁举着一个令旗来到了曹操的身边,朝曹操躬身道:“主公,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吗?”

    曹操点了点头,轻喝道:“开始吧,让孙将军、林将军见识见识我军的精妙战阵吧。”

    “诺!”曹仁当下高高举起了令旗,猛然挥动了起来。

    令旗飘动,站在战阵中的士兵都齐声发出了“威武”的吼叫声。紧接着,战阵中较小的令旗开始接二连三的挥舞,排列在正前方的步兵方阵开始向后退去,而排列在中间的虎豹骑开始分散到了各个步兵里面,其余的步兵将骑兵包容了起来,步兵和骑兵之间都开始着十分默契的配合。不一会儿的时间,整个大军便形成了一个壮观的八卦形状。

    曹操为了能够让林南、孙坚看清战阵的实质,他便带着二人上了军营的望楼,从高处向下看,远处的战阵变化尽收眼底。

    林南看的是真真切切,原本排列整齐的方阵一下子便向四周散开了好远,而每五百人组成一个小型方阵,五十个骑兵和四百五十个步兵相互交错,而步兵里又分为刀盾兵、长枪兵、弓箭兵、弩兵四种,每种兵各一百人,除此之外,尚有五十人携带着一根根绳索。

    这种以五百人为基础的小型方阵组成了一个大型军阵,一共有二十三个这样的方阵排列其中,一万一千五百人组成这样的方阵,全部分散在各个位置,而将最中央的位置空了出来,留给了那三千五百名虎豹骑。从高处看去,这一万五千人的军阵已经成为了一个八卦形状的战阵。

    “这是什么八卦阵?”林南看后,便不解地问道。

    曹操重重地点了点头,夸耀道:“贤弟好眼力,只是,说的不够准确,这叫八门金锁阵,是我研究了半年的结果。”

    “八门金锁阵?”林南不禁有点诧异,看到这面前的阵形,没想到八门金锁阵竟然是如此的壮观,而负责指挥这战阵的,竟然是曹仁,其他的将领则全部入阵去指挥周边的几个五百人组成的小型方阵了。他看完之后,不禁觉得曹操对曹仁还是很器重的,不然这种复杂多变的阵法,也不会交给曹仁来指挥。

    “不错,这就是八门金锁阵,以八卦为雏形,并且柔和了贤弟的战斗队形,以少量多变的战斗队形组成整个阵形的基石,再以虎豹骑为中坚,只要敌人进攻,便可将其完全的吞没在阵中。贤弟请看,阵中每五百人里我都进行的精心的布置,每个兵种都有其特殊的使命。此阵就算在大型混战之中,也完全可以处变不惊,这一万五千人,足可以抵挡五万敌军从四面八方的进攻。这八门金锁阵可攻可守,我加以演变,便成了现在的样子。”

    听完曹操的解释,林南实在是佩服曹操,这家伙真是一个军事天才。

第764章【资本】

    不过,对于林南而言,这种阵形十分的繁琐,从布阵到阵形的演变,如果没有长时间的训练和协调性,根本不能真正的发挥作用。古代的阵法很多,可是真正用到实际战争中的却少之又少,因为这种繁琐的战阵,必须要求每一个士兵都必须牢牢的将自己所处的位置记在心中,万一有一步走错,很有可能会坏掉整个战阵。而参军的士兵,往往都没有什么学识,上阵杀敌他们或许不含糊,要让他们记住这种繁杂的演变,不用想也知道这很困难。

    林南笑了笑,心里也有了底,曹操虽然偷窥了他的战阵,可曹操始终是个古代人,在思想方面,往往会以古代遗留下来的兵书、战阵为基础,不会有什么太大的突破性的思维。这一点,也就成就了他的超前,至少他知道中外各国的历史,熟悉世界战争的演变,兵法上虽然不是很精通,但是脑子装着上下几千年的历史,不停地从古代名将身上收罗出来战争的策略,就够他在这个时代混的了。虽然说在智慧上抄袭了古代人,可他毕竟不是军校毕业的,打仗也不一定在行,比如汜水关一战,他就完全输给了李儒,如果不是李儒和李傕内讧,那一仗或许他会输的很惨。

    “孟德兄真是高才,如此繁琐的阵形居然能够让部下演练的如此齐整,实在是佩服。”林南再一次赞许道。

    曹操道:“没什么,小事一桩,我脑子里装的东西还很多,以后你会慢慢知道我有多么厉害的。”

    孙坚始终一言不发,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曹操的后背,他似乎能够感受到这个站在他身边的人以后会有多么可怕。就在他心萌杀意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环保双臂挡住了他的视线,一道十分凌厉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盯得他后背发凉。而站在他面前将曹操挡在后面的人,居然是典韦。

    典韦的双眸里射出了两道精光,如同毒蛇一般的凌厉,他从孙坚看曹操的眼神里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身子便急忙扭转了一下,挡在了孙坚和曹操的中间,紧紧地盯着孙坚看。

    孙坚的目光急忙扭转到了一边,他只觉得自己现在心跳的厉害,他还是头一次感受到如此凌厉的目光,那种从双眸里射出来的眼神,似乎要将他杀死一般。他的呼吸渐渐感到了一丝的困难,紧接着,后背上的冷汗开始直冒出来,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不敢再和典韦对视。

    典韦用气势将孙坚从曹操的身后逼退了一步,他也不再理会孙坚,而是转过了身子,双手摸到了后背上,掀起了上身的一件大褂。竟然露出了两根插在裤腰里的大铁戟。他紧紧地握在了手里,并且健壮的身躯抵挡住了曹操,一步也不挪开,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看着侧后方的孙坚。

    孙坚此时已经满头大汉了,他的心现在还跳的很厉害,用余光看了看曹操身后那个只用眼神便使得他害怕不已的怪物,他暗暗地想道:“这个人真是一个厉害角色。没想到居然能让我不寒而栗……”

    林南和曹操一直在专注于八门金锁阵的的操练,并没有发现后面的细微变换。

    又过了一会儿,八门金锁阵大致演练完毕时,曹操则亲自将林南、孙坚送出了营寨。

    看着林南和孙坚离去的背影,曹操初开始一脸的喜悦立刻恢复了平静,并且让人将所有的文武将领聚集在了大帐里。

    典韦紧紧地跟随在曹操的身后。皱着眉头的他有点心神不宁。

    “韦哥,你怎么了?”许褚还是头一次见到典韦踌躇满志,见他一脸的哀愁,便伸出了粗壮的手臂,搭在了典韦的肩膀上。轻声问道。

    典韦并没有理睬许褚,而是对前面的曹操道:“主公,请你以后务必要多提防一下孙坚。”

    曹操听到典韦的这句话,正在走路的他突然便停了下来,扭过身子,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典韦道:“就在刚才主公和林将军在前面观阵的时候,属下察觉到了孙坚身上带着一股异样的杀气,而且他目露凶光的一直盯着主公的后背看。属下以为,似孙坚这样如老虎一样勇猛的人,主公多多提防才是。”

    “韦哥,我怎么没发现?”许褚有点抱怨地道,“你发现了怎么不告诉我?让我一锤砸死那姓孙的,看他以后还怎么露出杀气。”

    典韦很难得地笑了笑,缓缓地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没有告诉你。以你的脾气,如果知道有人要害主公的话,你不把对方生吃火扒了才怪。”

    曹操笑道:“有你们两个在我身边护卫,我便可以高枕无忧了,孙坚之流我也无需担心。霸气外露的人一般不是真正的英雄,孙坚虽然勇猛,脑子却不好使。我和他怎么也算是老交情了,我知道他的为人,估计是因为当时我在大帐里说错了话。不过,你们两个最应该提防的是另外一个人。”

    典韦、许褚见曹操此时说话有条不紊的,便齐声问道:“主公……你酒醒了?”

    曹操道:“嘿嘿,我根本就没醉。”

    “没醉?”典韦、许褚脸上一阵惊诧。

    “为了了解对手,知彼知己,我也只能出此下策。外人皆知我曹孟德酒量不好,其实他们都不知道,我每次喝醉都是装出来的。当一个人在似醉非醉的时候,别人才会放下对你的防备,装疯卖傻有时候比清醒的时候更能了解对方对你的态度。你们两个要多向文若学习学习,从一开始的时候,整个军营里就知道他一个人知道我没醉。”

    典韦、许褚对曹操的话非常懵懂,但是知道曹操没醉,两个人也就不再追问下去了,因为他们明白,曹操那么做,肯定有那么做的目的。两个共同抱拳道:“诺!”

    曹操笑了笑,转身朝前走了过去,轻声喊道:“走吧,进帐。”

    许褚和典韦一起跟在曹操的后面走。将要走到大帐的时候,许褚便突然问道:“韦哥,主公说要提防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人是指谁?”

    典韦笑道:“今天来军营的外人。除了孙坚和林南还有其他人吗?”

    许褚“哦”了一声,似是恍然大悟,但却继续问道:“林南和蔼可亲,面相和善,我见他和主公有说有笑的,为什么要提防他?”

    曹操突然转过了头,冷冷地道:“真正的英雄,往往将自己的内心隐藏的非常深,外表看到的,并不是真实的。林南是个笑面虎。这种人很难让人琢磨他在想什么,总之,你们以后要时刻留意林南军的动向。我听闻林南帐下有五虎将,十校尉,又在幽州一带平息了乌桓叛乱。并且收服了三十多万乌桓人,而他此次前来会盟,出兵不过才一万人,将不过赵云、太史慈、华雄三人,说明他在保存实力。”

    许褚听完曹操的解释后,这次才真正的恍然大悟,笑道:“原来是深藏不露啊。”

    进入大帐之后。众将便都到齐了,曹操当即朗声说道:“文若,今天的戏演的很精彩,整个军营也就知道你看出来我是装醉的,等回到兖州之后,我必然会好好的奖赏你一番。”

    众将听到曹操的这句话。都面面相觑,联想起当时曹操醉醺醺的样子,众将都以为曹操是真的醉了,没想到是装醉。众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以遮掩自己身上的羞色。

    “元让、子孝!”曹操突然叫道。

    夏侯惇、曹仁同时出列。一起叫道:“末将在!”

    “你们两个人可是我的左膀右臂,是我军的领兵大将,你们两个人跟了我那么久,居然连我是真醉还是假醉都分不清楚?从今天起,罚你们每天只准吃一顿饭,连罚三天,以示惩戒!”

    夏侯惇、曹仁毫无怨言地道:“末将甘愿受罚!”

    其余众将听到之后,都人人自危,一声都不敢啃,如果责罚下来,估计这几天就要饿肚子了。

    曹操遍览众将之后,看出了众将脸上的担心,只叹了一口气,并没有继续责罚,而是扭头对程昱道:“仲德,如今我军粮草尚够支持多少时间?”

    程昱回答道:“启禀主公,尚能维持一个半月时间,要不要派人到兖州催粮?”

    曹操皱起了眉头,道:“不必了,兖州尚有两万驻军,我军出征已经带走一大半,剩余的那些估计也只够于禁、戏志才他们度日之用。只要我们在一个半月之内,击退了董卓,一旦占据了敖仓就能有大量的粮草。总之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曹军的声威打出来,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是我曹操真正的带领着天下群雄击退了董卓,而不是那个徒有虚名的袁本初!”

    “诺!”

    曹操紧接着又吩咐了一下明日开赴虎牢关的事情,然后便让众将各自回去休息,而夏侯惇为他准备好的温柔乡,他也照旧享用,也没有白费夏侯惇的一番苦心了。

    ……

    离开曹营之后,林南和孙坚并肩走在一起,他看到孙坚总是心绪不宁的,而且在这个较为凉爽的夜晚里额头上还带着汗水,便主动问道:“文台兄,你今天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被曹操的八门金锁阵给吓到了,怎么一直心绪不宁的?”

    孙坚正在想事情,他的脑海中总会浮现出典韦那盛气凌人的气势来,以及那如蛇蝎一般毒辣的眼神,让他现在都还有点不寒而栗。此时,他听到林南的问话,便急忙道:“哦,没什么,只是有些心事罢了。”

    林南见孙坚不愿意说,他也就不问了。

    走了没多久,孙坚突然停住了脚步,轻声问道:“子羽,你觉得曹操身边的那个叫典韦人怎么样?”

    林南也停了下来,狐疑道:“典韦?文台兄,你难不成要想挖墙角?”

    “挖墙角?”孙坚十分费解。

    林南“哦”了一声,急忙解释道:“你是不是想把典韦收为己用吗?从曹操的身边拉拢过来?”

    孙坚摇了摇头,只淡淡地问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对典韦的看法,因为你看人比我准一点。”

    “那倒也是,我一向看人很准。”林南也不谦虚,“典韦这个人,怎么说呢。算是个猛将类型的,擅用一双大铁戟,武力高强,被曹操誉为古之恶来。只可惜这样的人物却便宜了曹孟德。实在是让人感到一丝遗憾。”

    “古之恶来……”孙坚默默地念了念,心中却油然升起了一丝杀机。

    林南不明白孙坚的内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便试着问道:“文台兄,曹操这个人被誉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如今董卓霸占朝纲,天下群雄率兵讨伐,正是乱世中的乱世。而且,一旦董卓被联军除去,松散的联军就会出现火拼。曹操这个人,也一定会成为这个乱世的奸雄。我知道文台兄一心忠于汉室。但是现在大汉将倾,群雄并起的时代也必然会到来,到时候文台兄将何去何从?”

    孙坚没想过这些问题,他一心只想着怎么打跑董卓,光复汉室。恢复汉室正统,然后自己则以护国功臣的身份入朝辅政。自立为一方霸主,他还从来没有想过。可是今天听到林南也如此说了,他原本的那份忠于汉室的心,也逐渐地开始剥离开来。或许,像他这样的人,就应该在乱世当中雄霸一方。

    “那子羽贤弟又是如何打算?”想了许多。孙坚始终没想出所以然来,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会盟的阵营里都在各自打着如意算盘,他想,他大概是落后了,而且没有什么高瞻远瞩的眼光。

    林南当即道:“自然会幽州发展了。如果乱世真的来了,我必然会以幽州为根基,向南夺取冀州,南据黄河,北逐塞外。统帅燕、赵之众向南以角逐天下。乱世出英雄,我自认为自己是个英雄,自然要在这乱世当中博取一番大业。”

    孙坚哑然,相比曹操、林南,他的雄心还显然不够。曹操以天下之主为目标,而林南也是要争夺天下的,他却只想入朝辅政,理想实在差距太大了。

    看到孙坚陷入了沉思,林南便道:“文台兄,其实你也是一个英雄,英雄就应该在这个乱世当中大有作为。曹操盘踞兖州,以后必然会成为中原的霸主,而我则会在冀州称雄,我和曹操之间,势必会有一场大战。我早有杀曹操之心,可是现如今,已经失去了那个机会,如果想要杀曹操,就必须依靠强大的实力。文台兄也是文韬武略的人,如果能够在东南博取一番功业,到时候你我兄弟合力夹击曹操,平分天下也未尝不可。”

    “难道你就不想一统天下?”孙坚突然问道。

    林南笑道:“当然想,不过文台兄和我平分天下的话,那就自当别论了。或许,我们两兄弟可以通过另外一种途径来实现天下一统也说不定。”

    孙坚妄自猜测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联合在一起,共同辅佐大汉,使得大汉繁荣昌盛?”

    林南听完孙坚的话,觉得孙坚确实没有多大野心,一心只想辅佐汉室,却没想过要自己开辟江山。但是他需要的就是孙坚这样的一个忠于汉室的人,这也是他需要利用他的地方,只要孙坚不死,他就能利用兄弟之间的情谊牵绊住孙坚,因为和孙坚相处那么久以来,孙坚重情重义是他值得深交的伙伴。反观曹操,外表忠厚,内心奸诈,与曹操当兄弟的话,只能与虎谋皮罢了。袁绍就是曹操的发小,结果还不是间接死在曹操的手里吗。

    “嗯,大概是这个意思。”

    孙坚突然哈哈笑了笑,刚才的忧愁也消失的不见了,对林南道:“子羽,为兄要多谢谢你今天的这一番话,真是令我茅塞顿开。我想,会盟之后,我便会回到吴郡老家,招募三吴之地的勇士,在江东创立一片基业,到时候我们二人联手,天下可定。”

    林南点了点头,接着道:“嗯,文台兄,除了这些之外,你还要多保重自己的身体,冲锋陷阵的事情交给部将去做。另外,袁术、刘表之辈最好不要接触,这是我对文台兄的一个忠告,还希望文台兄谨记。”

    孙坚重重地点了点头。一把揽住了林南的肩膀,大声地道:“好兄弟,你可比那个曹孟德要好上十倍。”

    林南和孙坚一起并肩向前,心中却想道:“其实我比曹孟德要奸诈上百倍。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孙文台,我可不想你死那么早,你可千万要为了我一直好好的活下去啊……”

    回到自己的兵营后,林南的心情是愉快的。可当他一进入辕门,便见贾诩、荀攸挡住了他的去路,脸上显得十分的焦急。

    “主公,你可回来了,大事不妙了。”贾诩急忙道。

    林南还是头一次见贾诩如此慌张,他也已经知道了事态的严重,便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贾诩道:“启禀主公。刘备带着部下去了徐州刺史的营寨,已经正式辞去了辽西太守的职务,并且被陶谦任命为牙门将军,统帅徐州所有兵马。”

    “啊……”林南大吃了一惊,“这该死的大耳贼。我千防万防,始终没有防住他。老子有心让他做下属他不肯,为了怕他离开幽州去别地发展,我故意给了他一个辽西太守,如今却跑到徐州刺史陶谦那里了,实在是气死我了。”

    荀攸、贾诩看后,都面面相觑。两个人也是十分有远见的人,自然知道林南所担心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

    “主公,刘备到了徐州,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荀攸想了想,便道。

    林南急忙问道:“此话怎讲?”

    荀攸道:“今日属下行至陶谦大营外。听到陶谦帐下曹豹对刘备多有抱怨,便上前攀谈,才知道刘备到陶谦阵营的真实意图。”

    “什么意图?难道是陶谦那老儿主动将徐州刺史让给刘备不成?”林南便问道。

    荀攸笑道:“说让倒是有些不妥。不过,和这也差不多。陶谦邀请刘备到徐州掌兵,无非是畏惧曹操。曹操在兖州有五万重兵,陶谦担心以后曹操会威胁到徐州,这才将刘备召了过去……”

    “刘备有奶便是娘,当初要不是我将他招到军中,他连参加平叛黄巾的机会都没有。我真恨自己,明明知道刘备是个枭雄,当初还傻的想将他收为己用,早知道当初就应该一刀杀了他。现在倒好,刘备跑徐州了,这样一来,定然会是一个心腹大患。”林南正在气头上,直接打断了荀攸的话。

    贾诩道:“主公,属下和公达已经商量过了,刘备去徐州对我军百利而无一害。”

    林南有两大谋士在身边,听到他们两个人如此的话语,便问道:“怎么讲?”

    荀攸道:“主公,这里不是说话之地,还是进帐吧。”

    林南点了点头,和贾诩、荀攸一起进了大帐。

    一进大帐,三个人便坐了下来,但听荀攸道:“主公,陶谦请了刘备去掌徐州兵事,无疑是引狼入室。陶谦身体年迈,恐怕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就算刘备在陶谦身亡之后得到了徐州,也是对我军的一大好处。”

    荀攸顿了顿,继续道:“和刘备相比,主公如今最为忧虑的是谁?”

    “曹操!”林南答道。

    荀攸道:“曹操现为兖州刺史,如果击退了董卓,盟军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肯定会发生火拼,到时候天下也随之大乱。曹操也定会挥师向东,独霸兖州,当他完全占领了兖州之后,他必然会去攻击徐州、豫州,以扩大自己的领地。和豫州的孔怞相比,徐州对曹操更具有威胁性,徐州盛产盐铁,百姓大多富庶,而且徐州地处淮、泗之间,土地也比较肥沃也是一个产粮的重地。徐州和兖州紧紧相邻,曹操若得到了兖州,岂有不攻打徐州之理?”

    贾诩补充道:“主公一向擅于察人,既然主公认定刘备会是一个枭雄,那刘备必然有其得天独厚的一面,而且关羽、张飞皆万人莫敌的猛将,如果有刘备坐镇徐州的话,或许曹操就不会那么轻易的攻下徐州。一旦陶谦驾鹤西去,刘备必然会取而代之,到时候以刘备的雄心,也必然会和曹操争夺中原的霸主之位,这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不管是谁胜谁败,对于主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荀攸急忙插话道:“如果主公强行把刘备留在幽州的话。无故杀之则是不义,如果放任自流必然会养虎为患,对主公占领幽州来说,实在是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如今刘备走了。公孙瓒、刘虞之流根本不足为虑,只需要在回幽州的途中挑拨二人的关系,让其彼此相争,主公坐收渔翁之利,那么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独霸整个幽州。以幽州为基石,和鲜卑、夫余、高句丽通好,勤勤恳恳的在幽州发展个一两年,便可向南直入冀州,占领冀州之后,主公便可西进并州。东平青州,占此青、并、幽、冀四州之地,这一半的天下,就等于落入了主公之手。”

    贾诩也随之附和道:“等主公占有了冀州之地,再勤修内政。训练兵甲,不出三年,便足可以率领大军荡平中原,不管是曹操,还是刘备,又或是其他人,都要臣服于主公的铁骑之下。那时候。统一天下就是迟早的事情了。”

    林南听完贾诩、荀攸一唱一和,这个双重奏一演完,他便哈哈大笑了起来,因为他的帝王之路,已经被这两大谋士给拟定好了。他直接站了起来,朝贾诩、荀攸二人拜道:“有二位先生在我身边。真是我这辈子的福分。那我就依照二位先生的战略,等会盟之后,先定幽州,再平冀州,之后西征并州。东伐青州,最后南向以争夺中原……”

    贾诩、荀攸都齐声拜道:“主公雄才大略,我等甘愿辅佐主公成就王霸之业,此生此世,永不背离!”

    林南道:“好好好,那刘备就让他去徐州吧,让他和曹操互相争夺吧,现在咱们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赶往虎牢,等击退了董卓,就着手实施咱们的王霸大业。”

    贾诩、荀攸听林南说“咱们的”,心里都十分的感到,这无疑已经将他们当成了成就王霸大业中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二人都欢喜地拜道:“属下遵命!”

    第二天,停顿在汜水关的五万多兵马开始向虎牢关进发,和北路军的袁绍、丁原等人进行会师。

    与此同时,南路军的刘表、孔怞在颖川郡停滞不前,和防守轩辕关的牛辅形成了对峙,而袁术所带领的另外一支军队,在抵达南阳后迅速突破了董卓军防守的武关,但是却也停滞不前。为了不给自己在其他诸侯嘴里留下口实,袁术派遣山阳太守袁遗带着两千兵马奔入三辅地带,虚张声势,作为疑兵,在董卓所控制的三辅领地内转悠了一圈,便又退回了武关。

    虎牢关外三十里处,联军大营络绎不绝,绵延出十几里,各色的旌旗也迎风飘展。北路军和中路军顺利的会师在一起,联军兵力高达二十多万,大营挨着一座大营,将原本空旷的原野连成了一片,乍一看之下,简直是声势滔天。

    在联军大营最中央的盟主营中,各路诸侯会聚在一起,袁绍端坐上首,刘虞、曹操、林南、孙坚、公孙瓒、丁原、张扬、陶谦、王匡、张邈、张超、孔融等皆坐在下首位置,而各个诸侯身后,还带着一位贴身将领随行,大帐内是热闹非凡。

    “诸位,自会盟以来,我军连克董卓两处关隘,实在是可喜可贺。并州刺史丁原,以五千轻骑击退董卓帐下张济、樊稠的五万大军,并且取得了联军首战以来的第一功,不仅给我联军扬威,也使得董贼大军人人自危,这真是一箭双雕啊。除此之外,长沙太守孙坚、辽东太守林南也以少胜多,攻克了汜水关,迫使董卓紧守虎牢关,也是大功一件,诸君应该多多努力才是,一鼓作气,攻克虎牢关,杀了董贼,共同匡扶大汉的天下。”袁绍忍不住脸上的喜悦之色,说的兴奋不已,就仿佛是他的军队夺得了头功似的。

    他这边话音一落,那边便有诸侯朗声道:“这都是盟主指挥有方,若无盟主亲临北路军,并州兵又怎么能取得首战的第一功呢?”

    “放你娘的狗臭屁!这仗是我并州人打的,人也是我并州死的,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就都成了他袁绍的功劳?”一直站在丁原背后手按佩剑的吕布听到了这句话,立刻便暴跳如雷,大声地骂了出来。

    此话一出,整个大帐内的气氛便变的十分的紧张,各路诸侯一言不发,心中都各自盘算着小算盘。而目光都集中在了吕布的身上,时而又看了看袁绍的表情。

    袁绍的表情十分的难堪,身为盟主,居然被人指名道姓。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一番羞辱。好在他早年养成了礼贤下士的好习惯,并没有生气,反而呵呵地笑了出来,朗声道:“奉先,请息怒,这位大人不太会说话,这首战的第一功自然是你们并州的,而你更是一战成名,恐怕以后董老贼夜里做梦都会被惊吓的醒来。时刻提防着自己脑袋呢。”

    吕布冷哼了一声,道:“我只是实话实说,没什么别的意思,功劳是我并州的,谁也不能抵赖。这是天下人尽皆知的。”

    陈留太守张邈的身后,站立着一位身穿长袍的汉子,那汉子面色稍微,脸上的棱角十分的分明,双眼直直地盯着吕布,嘴角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心中淡淡地想道:“此人霸气外露。气势逼人,又有举世无双的武艺,和张邈比起来,反而要胜过张邈数百倍,如果能够得到我的辅佐,成就王霸之业。也未尝不可。”

    众人都没有再说话,气氛已经开始僵持了,一些人就是等着看笑话,他们都听说了吕布以五千轻骑逼退了张济、樊稠的五万人,从心眼里佩服他。但是各个也都忌惮他。

    林南坐在那里,观看着全场的气氛,他对吕布算是十分的了解了,武力超群,盖过三国诸位将领,可以说有他在的时代,什么关羽、张飞、赵云、典韦、许褚、马超、甘宁、太史慈之流,都统统得靠边站,算是那个时代的战神。同时,他也知道,吕布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所以他不敢去拉拢,万一控制不住他,死的人就是自己了。

    良久,袁绍才说出话来:“今日叫大家来,是商议一下如何攻破虎牢关的,董贼已经在虎牢关驻防了十三万西凉兵,虎牢关易守难攻,我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强攻的话肯定会有不少伤亡,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意见?”

    “董卓兵强马壮,又是以逸待劳,加上虎牢关易守难攻,看来要费些时日了,而这场决定性的战争,也定然会成为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而我联军粮草如今都已经出现了短缺的状态,当务之急是解决粮草的事情。”曹操首先倡议道。

    袁绍道:“我已经让韩馥在冀州筹措粮草了,诸位切勿忧虑,相信粮草不日便到。”

    “为了不让战争这样延迟下去,就算要强攻,也要不惜一切代价突破虎牢关,天子尚在董贼手中控制着,咱们身为大汉的臣子,岂能这样一再延迟下去?”刘虞终于坐不住了,他当下站起身来,高声道,“就让我幽州兵马打头阵吧,先于阵前斩将,立下军威,给我联军增涨士气。子羽,你可愿意率领本部人马和老夫一起去吗?”

    林南脸上一怔,心中暗骂刘虞把他也给拖下水了,但是面对群雄一致的期待目光,他若不去,自然会受到天下群雄的耻笑。可以要是去的话,肯定会折损兵马,他的一万骑兵已经折损了一千多人,再这样打下去,估计这次他的兵马会全部消亡殆尽。他略微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刻做出答复。

    “区区董贼,就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了?”吕布突然站了出来,环视一圈,朗声道,“董贼的西凉兵虽然骁勇,但我并州兵也输给董贼。就算董贼有十几万兵马好了,只要我率领部下一阵冲锋,管他多少兵马,我都视为草芥,安能抵挡我吕奉先的铁骑?”

    林南早已经打听过了吕布以五千骑兵突破张济、樊稠布置在成皋黄河沿岸防线的事情,据河内太守王匡亲口说,那一场仗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丁原设下疑兵,做出大军强行渡河的举动,吸引了张济、樊稠的视线,而吕布却暗中从上游渡河,渡河之后,沿河急速飞奔一百里,以五千轻骑突然杀到张济、樊稠背后,所过之处无人敢拦,直接杀到中军,斩杀了张济、樊稠的十几员部将后,迫使董军混乱,张济、樊稠也被迫退回虎牢关。

    他此时见吕布亲自出来挑大梁,正好解了他的围,当即道:“吕将军天下无敌,部下兵将更是犹如天将神兵,我幽州兵马刚刚在汜水关苦战,士卒身心疲惫,不宜再次出兵,应该多休息休息。我以为,吕将军的骁勇已经给董贼的军队造成了心理上的震撼,那些董贼的士兵一见到神勇无敌的吕将军定然不战自退。不如就由吕将军率领部下天兵天将打头阵,定然能够让董贼闻风丧胆。”

    吕布听到林南如此夸赞自己,心里真是美滋滋的,哈哈地大笑了两声,重重地拍了拍胸口,朗声道:“好!说的好!我吕奉先就是天下无敌,谁敢挡我的去路,我就杀了谁,董贼那群乌合之众,就由我去杀了,等突破了虎牢关,我吕布的名字,定然会扬名天下。”

    袁绍见有人肯出头,自然不会反对,便大声道:“好,就冲吕将军这句话,这先锋的位置,就交给吕将军了。丁刺史,你有如此佳儿,实在是天大的福气啊。”

    丁原至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捋了捋发白的胡须,淡淡地笑了笑,只应承道:“盟主过奖了。”

    吕布转过身子,朝丁原拜了一拜,朗声道:“义父,我们走吧,去准备准备,一会儿杀奔虎牢关。”

    丁原点了点头,老人斑布满了他的整张脸,老脸也一直都是板着的,像是谁欠了他许多钱一样。他缓缓地站了起来,朝端坐在正中央的袁绍拱拱手,轻声道:“就此告辞。”

    袁绍突然道:“且慢!单去你一路并州兵,本盟主实在不太放心,为了给我联军壮大声势,我决定各路诸侯都各自带领亲随前去观战,为并州兵壮声势!”

    丁原道:“多谢盟主,那建阳就先告辞了,我们虎牢关下见。”

    话音一落,丁原带着吕布转身便走了出去,将群雄都撂在了那里,一股盛气凌人的姿态。

    看到丁原远去之后,袁绍便一屁股坐了下来,冷冷地哼了一声,抱怨道:“神气什么?不就是刚取得一次胜利吗?这么快就不把天下群雄放在眼里了?”

    曹操嘿嘿笑了笑,反而讥讽道:“丁原有炫耀的筹码,本初,你有吗?”

    袁绍冷笑一声,道:“我有颜良、文丑,此二人勇冠三军,一个区区吕布算得了什么?散了散了,请各位都各自回去准备吧,一会儿发兵虎牢,去给并州兵壮声势,怎么说我们都是联军,应该共同进退。”

    声音一落下,袁绍便起身走了,身后跟着的一个文士也急忙紧随其后。

    于是,在座的人都各自散去,曹操在袁绍走出去的时候瞥了袁绍一眼,心中似有不服之色,第一个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只简单的朝在座的人拱拱手,便离开了大帐。

第765章【对酒】

    刘虞走到了林南的身边,对林南道:“子羽,我先回去,一会儿在你军营前面等你,我们一道去虎牢关。”

    林南点了点头,目送刘虞离开。

    一直站在林南身后的贾诩伏在林南的耳边,低声道:“主公,吕布骁勇,若得此人为将,天下可定。”

    林南知道贾诩的意思,但是他不准备收吕布,因为吕布这个人他还是了解的,便摇了摇头,对贾诩道:“此人反复无常,收之无益。不过他帐下的张辽、高顺二人还需要你多费些心思,趁着这些天的功夫,就麻烦你亲自造访一下张辽、高顺,先探探口风。”

    贾诩“诺”了一声,低声道:“主公,我们也该走了。”

    林南“嗯”了一声,起身便走,却看见刘备跟在陶谦背后,他当即叫道:“玄德兄请留步!”

    刘备转过身子,见是林南,便对陶谦道:“请使君大人先回,我一会儿便到。”

    陶谦没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刘备朝林南拱手道:“未知林将军有何见教?”

    林南笑道:“也没什么,就是突然听闻玄德兄辞去了辽西太守的职务,觉得有点突然,我也正在为玄德兄的前程担心,不想玄德兄已经到了徐州刺史的帐下,我自当来恭贺一番了。”

    刘备笑了笑,回答道:“林将军太客气了,之前举荐我为辽西太守的事情,我还没有谢过玄德兄呢,这回又主动向我道贺,我实在受之有愧。这样吧,今晚我请林将军到我那里喝上一两杯,我们长久以来并未促膝长谈过。不知道林将军能否赏光?”

    林南道:“好啊,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等并州兵战事一了,我必然会亲自登门拜访。”

    刘备抱拳道:“好,长话短说,何况大家也有要事在身。就先行别过了。林将军,就此告辞。”

    刘备的身影离开了大帐,林南的笑容也突然收了起来,心中暗暗地骂了刘备几句。

    “这个人不简单,子羽贤弟以后还需多多提防。”孙坚不知道从何处冒了出来,像一个鬼魅一样,突然在林南的耳边说起了话。

    林南见孙坚带着程普站在自己身后,便急忙拱手道:“原来是文台兄啊,文台兄今日气色不错嘛。”

    “呵呵。托贤弟的福气。贤弟,走吧,众人都散了,我们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于是,林南和孙坚并排而行,一路上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各自分开。

    林南在回到军营的路上,便自言自语地道:“孙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从昨天开始,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而且,他之前的那种凌人的气势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主公,或许是昨天主公的那一番话点醒了孙坚。孙坚一心忠于汉室,可是面对这种天下即将裂变的情况,他自然会显得要深沉一些。何况主公已经把话说的那么透彻了,孙坚也一定会明白的。说不定正在筹划着如何占领江东呢?”贾诩开解道。

    林南笑了笑,道:“或许吧,去叫上赵云、太史慈、华雄,还有荀攸,你们随我一起去虎牢关。其他人就都在军营休息吧。”

    “诺!”

    巍峨的虎牢关,座落在成皋县境内,在汜水以西,因西周穆王在此牢虎而得名。

    虎牢关下,吕布一马当先,手持方天画戟,胯下骑着一匹青色的高头大马,头戴熟铜盔,身披亮银甲,微风凛凛的站在万军面前,成为联军和董卓军共同瞩目的一个人物。他策马向前,走了几步,将方天画戟向前一招,大声喊道:“董卓老儿,快快出来受死!”

    虎牢关上,董卓在众将的簇拥之下,看见吕布如此威风,便指着吕布问道:“此乃何人?”

    张济、樊稠近在董卓身边,二人齐声答道:“启禀太师,这人便是并州刺史丁原帐下的吕布吕奉先。”

    “吕布?”董卓听到此名,一脸的横肉气的直抖动,大声问道,“他就是以五千轻骑突破黄河沿岸五万兵力的吕布?”

    张济、樊稠二人自从被吕布逼退之后,虽然折损兵马并没有多少,但是在气势上早已经输了一阵,他们二人败回虎牢关之后,被董卓好一顿臭骂。如今听到董卓的气话,两个人都不敢搭腔。

    “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连一个小小的吕布也收拾不了?真是丢我西凉人的脸!”董卓双手按着墙垛,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将关下的吕布给咬死。

    李儒急忙出来圆场:“太师息怒,张济、樊稠也并非无能之辈,只能说吕布太强……”

    “你还有脸说?我让你去驻守汜水关,结果呢?李傕战死,汜水关也丢了,亏我还将你们当成我的心腹爱将,你们真是让我太失望了!”董卓暴躁的脾气一发动起来,谁劝谁倒霉。

    可是,李儒毕竟跟随董卓多年,都是董卓的女婿,该怎么样对付自己的老丈人,他心里自有一套法子。听到董卓如此动怒,他不退反进,一脸的笑意,嘿嘿地笑道:“太师息怒,李傕之死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他轻易的相信了别人的鬼话,当时我接到了张济、樊稠败退的消息,我急忙劝李傕回军,可是谁知李傕执意不肯,还把我们全部轰回去了,说他一个人便可以杀死林南、孙坚。这事我都和太师说过了,当时我也怕汜水关受到联军的前后夹击,也充分相信李傕能够杀死敌方大将,便带着徐荣、郭汜退了回来,哪知道……”

    “好了好了,我都已经知道了,可是李傕战死,对我军的损失太大了。这事就这样过去了,我也不想追究了。”董卓看着关下不断叫嚣的吕布,话音一转,指着吕布问道。“谁敢去和吕布决一死战?砍下他的头颅的,我封他做万户侯!”

    “末将愿往!”徐荣手持一把大刀,当下从李儒的背后站了出来,抱拳道。

    董卓道:“壮哉,你的武力不弱,就由你去试试吕布的实力。让我也看看,这吕布到底是何方神圣!”

    “诺!”徐荣当下操刀下了城楼,带着五百骑兵从虎牢关内涌了出去。

    虎牢关下,吕布尚在那里叫嚣,见关上一点动静都没,他正准备调转马头回去,却突然见关门大开,从关门内涌出了一员舞着大刀的战将,身后跟着五百骑兵。散布在城门边。

    吕布定睛看了过去,见那战将尚有几分威严,可他却并不放在眼里,当下叫道:“来者何人?”

    徐荣见吕布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他策马向前奔跑了一段路,将手中的那一口大刀举了起来,大声喝道:“叛贼吕布。我乃前将军徐荣,今日特来取你狗头。你识相的话,快快下马授首!”

    联军中,各路诸侯都在阵前观战,但见孙坚向前策马走了两步,他曾经和徐荣交过手,徐荣的武力确实不弱。便好心提醒道:“吕将军,此乃董卓帐下一员盟军,比之张济、樊稠之辈远胜出太多。将军还需小心啊!”

    吕布只淡淡一笑,头也不回,对孙坚的话罔若无闻。对徐荣喊道:“你不是我的对手,快快退下,只教那董卓老贼出来受死!”

    徐荣艺高人胆大,他自持武力要高过董卓从凉州带回来的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四人,也急于在董卓面前立下军功,以弥补他丢失了汜水关和荥阳的事情。此时他听到吕布如此嚣张,便拍马而出,大喝一声:“欺我太甚!”

    吕布见徐荣策马向他奔来,他便慢慢悠悠的向前奔跑了一小段路,然后勒住了马匹,单手举着手中的方天画戟,专门等候徐荣前来。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震惊了,马上对战靠的就是冲撞力,离的距离越远,马匹奔跑的速度越快,带来的杀伤力就越大,而吕布却勒住马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仿佛是一个活靶子任人随便乱刺一样。

    徐荣见吕布摆出这种迎战的姿势,整个人便愤怒了极点,眼看马匹快要奔驰到了,便急忙挥动了手中的大刀,驶出了全身的力气向着吕布砍了过去。

    刀锋在太阳光的低下映照出了一丝寒光,锋利的刀刃发出了渗人的寒意,那股犹如力劈华山的势道万一落将下去,必然会将活生生的人劈成两瓣。刀刃在不断的下落中,徐荣的脸上挂满了自信的微笑。

    吕布依然骑在马背上,连动都没有动一下,让人都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突然,徐荣的马匹冲到了吕布的跟前,手中的大刀也顺势劈了下去,眼看就要劈到吕布的肩膀上时,却猛然听到了一声“铮”的清脆响声,一把大刀直接飞向了空中,在空中肆意的旋转,越升越高,越旋转越快,丝毫没有下落的意思。

    “啊”

    紧接着,徐荣发出了一声惨叫,他的整条右臂已经不见了,身上不断地向外喷着血液,将他半边的身体染得鲜红。

    与此同时,吕布骑着战马从后面疾速飞奔了过来,将手中的方天画戟向前一刺,将断掉右臂的徐荣整个人给刺穿了。他大喝一声,便将徐荣整个身体从马背上挑了起来,向空中用力抛出,徐荣的身体便腾空而起。

    这个时候,先前飞向空中的大刀也笔直地落了下来,刀刃像是鬼使神差一般,从远处飞了过来,直接插进了徐荣的心窝,跟随着徐荣的身体开始向下掉落。

    “挑斩!”

    吕布突然驰马到了徐荣身体掉落的地方,将手中的方天画戟给举了起来,大喝一声之后,开始挥舞着方天画戟在空中一阵挥砍……

    只一瞬间,徐荣掉落在地上的已经不再是尸体,而是被斩成一段一段的肢体,内脏、四肢、头颅、骨头,全部支离破碎,落在地上让人看了几欲作呕。

    吕布依然是单手持着方天画戟,他的那根大戟上尚挂着一段肠子,整个大戟都鲜血淋淋的,策马再次来到了虎牢关下。瞪着两只凶狠的眼睛望着关城上的董卓,大声吼道:“董贼!快快出来受死!”

    随着这一声暴喝,跟徐荣出来的那五百名骑兵座下的战马都开始变得焦躁不安,骑兵也都心生胆寒,纷纷退入了关内,城门也紧紧关闭。

    天地间一派肃杀。气氛异常的紧张,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吕布单马立在虎牢关下,此时的他彰显出来的犹如一尊战无不胜的神像,加上他那足以气吞山河的气势,还有天下无敌的武力,让他的形象突然上升到了一个高不可攀的地步。

    联军中前来观战的各路诸侯,各个文武将领,都无不被吕布的神勇所折服,在他们的眼里。这种事情还是头一次见到。就连在场的关羽、张飞、典韦、赵云、太史慈、许褚、颜良、文丑、华雄等辈都不禁扪心自问,此等勇武,他们是否能够做的如同吕布一样完美。

    群雄中,曹操突然皱起了眉头,看到了刚才那一幕,他听到了背后典韦、许褚二人同时发出的一声低声的惊呼,他还是头一次遇到典韦、许褚同时发出这样不敢相信的声音。他仔细地看着吕布宽大英武的背影,心中缓缓地想道:“吕布天下骁勇。我若得吕布,就等于将天下牢握在自己的手中。”

    林南一早便知道吕布是这个时代天下第一的武将。可是没有想到会这样的勇猛,一个回合解决了徐荣不说,还硬是用手中的方天画戟将徐荣斩的七零八落。要知道,戟这种武器的边缘锋利程度可是很一般的,只能用来刺、钩等,而吕布演示出来的戟法。却是用画戟最为驽钝的地方去斩徐荣的尸体,天底下能将画戟用成如同钢刀一样锋利的,他还是头一个见到。

    “二哥,你刚才看见了吗?那吕布是真的用戟斩断了徐荣的尸体?”与林南相隔不多远的徐州张飞突然叫了起来,瞪大他的眼睛。质疑道。

    关羽点了点头,道:“确实是用戟斩的,那一记挑斩实在是太漂亮了。三弟,此人的武艺要远远高出我们,以后还需小心为妙。”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记挑斩嘛?能比得上俺的连刺?有机会,俺一定要和他比试比试,吕布这小子,燃起了俺心中的斗志,不和他交手,俺这辈子都寝食难安。俺一定要和他一较高下!”张飞不服气地道。

    张飞的声音很大,引来了许多人的目光,众人看了之后,都不太认识,心里都暗自嘲笑张飞这个无名之辈。

    刘备止住了关羽、张飞的谈话,联军这边再一次静了下来。

    林南听的仔细,觉得不服输倒是和张飞的性格很像,他只轻轻一笑,对自己身后的赵云道:“子龙,你比吕布如何?”

    赵云也是一脸的不服气,听到林南的问话,便道:“吕布勇猛,这一记挑斩确实漂亮,可对方是徐荣,若是换了我,胜负尚未可知。”

    曹操和林南紧挨着,背后一向少言寡语的典韦突然对身边的许褚道:“许胖子,你记下这个人,有机会,我们一定要和他斗上一斗。”

    不一会儿,在场的诸位将领都开始发起了抱怨的牢骚,同时也被吕布斩杀徐荣的那一幕挑出了心中的斗志,脸上纷纷展现出来了不服气的样子,似乎都要准备向吕布发起挑战。

    “董贼!出来受死!”吕布还在前方叫阵,孰不知,他的背后有千万双眼睛在盯着他,每个自持勇猛的人都想与一战。

    虎牢关上的董卓看到了,已经惊的目瞪口呆,他十分了解徐荣的实力,却不想被吕布一个回合便杀了,他不禁对吕布生出了一些畏惧,急忙道:“高挂免战牌,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出战!”

    虎牢关上高高挂起了免战牌,无论关下的吕布怎么叫喊,虎牢关里都风平浪静。吕布试图攻击了几次,可每次攻击都以己方伤亡为代价,无奈之下,联军只得退军回营。

    看到关前联军退走,董卓愤恨地离开了城楼,带着众将回到了府邸。

    大厅里,董卓高高在上的坐着,看着站立在面前的李儒、郭汜、张济、樊稠等人。便大声地吼道:“你们都想想办法,该怎么样把吕布弄死,联军里有他在,对我们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太师,小人有一计策,可以让吕布主动来投靠太师!”

    董卓正在一筹莫展之时。忽然听到了不知道是谁说出了这句话,便急忙抬起了头,见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弱汉子站在正中央,便问道:“哦,原来是你……你有何计策,快快说来!”

    那人姓李名肃,乃是五原九原人,和吕布是同乡,家里也是九原县的大户。早年为了躲避鲜卑人的袭扰。便举家迁徙到了洛阳一带。他用钱买了一个看守城门的小官,董卓带兵入京时,就是他第一个打开了城门,将董卓给放进了洛阳城。

    董卓也因为他有开城门的功劳,便给了他一个城门校尉做,董卓调集大军屯兵在虎牢关,他的部下也在其中,便一道跟着来了。今日在阵上看到关下的是吕布。心中便燃起了一丝坏心思,此时见董卓愁眉苦脸的。他见机会来了,便主动前来献策。

    只听李肃道:“启禀太师,吕布和小人乃是同乡,小时候还一起放过马,算是情同手足了。小人愿意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吕布前来投靠太师……”

    “如果你真的能够说服吕布来投,那我何惧关东联军?你现在就去。只要吕布来投靠了,我就封你为万户侯,世袭罔替。”董卓欢喜地道。

    李肃一听董卓给了那么大的封赏,脸上立刻扬起了喜悦之情,急忙道:“多谢太师恩赏。不过。小人空手而去,只怕未能使得吕布信服……”

    董卓嘴角上扬起了一丝诡异的微笑,对李肃道:“你需要什么,就请直言,只要能收服吕布,就是金山银山我也给的。”

    “吕布这个人爱贪图眼前利益,如果太师能准备上一箱子金银珠宝,又许其高官厚禄,他必然会心动。不过呢,这些都是对吕布的见面礼,真正的宝贝才能使得吕布看上眼里。我听闻太师在西凉获得了一匹神驹,名曰‘赤兔’,乃是马中极品。吕布自幼学习骑射,弓马娴熟,加上他武艺超群,更能彰显他的威猛。但是,吕布所缺者,只有一匹座下神驹,他也是爱马之人,如果能得太师的赤兔马相赠,他必然会前来投靠。”

    听完李肃的话后,董卓的心有点小心痛,他缓缓地道:“李肃,金山、银山我都毫不犹豫地给他,可是这赤兔马两次救我在危机之中,乃是我最为依赖的神驹,是去年我从大宛人进贡的贡品中夺下来的。除了赤兔马,你想想吕布还喜欢什么其他的东西不?”

    李肃道:“太师,吕布手中方天画戟,身披一件亮银甲,他唯独缺少的就是一匹座下神驹,那金银财帛和高官厚禄只是底子,如果少了赤兔马,估计吕布不会来投靠太师。”

    “不行,赤兔马乃我最喜爱的神驹,我怎么能将其拱手送人?”董卓突然怒道。

    李儒见董卓发怒,眼睛骨碌一转,便急忙拜道:“太师,吕布骁勇异常,只一个回合便徐荣斩杀,此等战将,若归附了太师,放眼天下,以后谁还敢跟太师做对?赤兔马再好,也无非是一匹马而已,只要吕布肯来相投,以后帮助太师打天下,再多的赤兔马也都能为太师找来,太师金山、银山都舍得给,为何吝啬一匹马?”

    董卓怒道:“赤兔马给了吕布,那我骑什么?”

    李儒嘿嘿笑道:“吕布骑着赤兔马给太师打天下,太师便可高枕无忧了,还用的着骑马吗?何况,如果吕布知道是太师忍痛割爱,必然会对太师一番感恩戴德,只要吕布能来投靠太师,太师便可以在酒池肉林中天天消遥自在。用一匹赤兔马,换取了太师的天下,这样的交换,岂不是很值得吗?”

    董卓仔细地想了想,便缓缓地点了点头,指着李儒道:“那好,老夫割爱,不过,你以后要给老夫再弄一匹比赤兔还要好的马来!”

    李儒笑道:“太师放心,属下一定照办。”

    “嗯,这事就交给你办,让李肃当虎贲中郎将,当我董卓的使者,官爵上一定不能太低。另外。你再去催催马腾、韩遂,让他们的兵马尽快抵达虎牢关。”

    李儒道:“诺!太师,李傕的旧将杨奉从白波谷成功招抚白波贼回来了,并且带来了三万白波贼为太师声援,不知道该怎么封赏他?”

    董卓道:“杨奉?既然是李傕的旧将,就让他暂时统领李傕旧部。并且封他为平难中郎将,一并统领白波贼,让他暂时在关内歇息,等吕布来投之后,我必然有用到他们的地方。”

    李儒道:“诺,属下这就去处理这些事情。”

    董卓摆摆手,道:“老夫累了,你们也都下去吧,郭汜、张济、樊稠。紧守关门,切勿出战。”

    “诺!”众人齐声拜道。

    林南从虎牢关和各个观战的诸侯退回来之后,整个联军都沸腾了,吕布一个回合斩杀敌军大将的消息奔走相告,而吕布也一时成为联军里最为传颂的人物。同时,一些并不服气吕布的人也不少,诸如关羽、张飞、赵云、太史慈、典韦、许褚、颜良、文丑等,而对于那些诸侯来说。有的赏识吕布,有的则将其视为眼中钉。每个人的内心都很复杂,但是在大的环境下,联军内部还看不出来有丝毫内讧的局面。

    回到军营之后,天色也已经渐渐晚了,林南带着赵云、太史慈,如约来到了刘备所在的徐州兵军营。

    刚到军营。简雍、田豫便早已经等候在那里了,见到林南带着赵云、太史慈前来,便急忙上前迎接道:“简雍、田豫,恭迎林将军。”

    林南和简雍、田豫寒暄了几句,紧接着便被迎入了大帐。

    大帐里。刘备带着关羽、张飞前来迎接,于是乎又各自寒暄几句,便一同进了大帐,各自在大帐里坐了下来。

    林南刚刚坐定,便见张飞抱着两坛子酒走了过来,面带着一丝微笑,便道:“翼德兄今日抱了如此一坛美酒,难不成是想将我灌醉吗?”

    张飞哈哈笑道:“俺老张很少主动给人倒酒,就是俺大哥、二哥也没有几次让俺给他们倒酒的福分,今天俺老张主动来给你倒酒,难道你还嫌弃俺不成?”

    林南笑道:“翼德兄说笑了。”

    张飞一走到林南的座前,便将整坛子酒放在了林南的身边,大声地道:“俺一听说大哥要请你喝酒,俺就高兴的不得了。在俺的印象中,似乎只有你请俺们,俺们还没有请过你,所以,这一次俺们兄弟三人要和你不醉不归,这一坛子酒虽然不是俺亲自酿造的,却也算得上是坛不错的美酒了,你可一定要喝完这坛子酒哦。”

    林南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便将张飞走到赵云身边,同时朝赵云身边一放,嘿嘿笑道:“子龙兄弟,咱们也许久没见了,你也喝个痛快。还有这位兄弟,你们两个别喝太多,万一林将军醉倒了,你们也好扶着他回营不是?”

    “翼德兄真是粗中有细,子龙佩服。”赵云拱手道。

    太史慈一言不发,他和张飞、关羽、刘备不太熟悉,而且他看着关羽那副模样也咋顺眼,索性就坐在那里,装深沉。毕竟他是来保护林南的,不是来喝酒的。

    林南之所以带着赵云、太史慈前来,无非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尔虞我诈的场面他见得太多了,所以必须时刻提防着。因为,在他的心里,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为了争夺皇位,兄弟、父子都自相残杀,何况他和这些都无亲无故呢。

    待张飞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便见刘备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冲林南道:“林将军,长久以来,我们兄弟三人承蒙将军的照顾,自从黄巾起义开始,我们便是患难与共的兄弟了。为了这些兄弟情谊,我们来共同满饮此杯。”

    声音落下,六人共同举杯,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一杯酒下肚后,便听刘备道:“林将军是个雄才大略的人,不知道林将军在会盟之后有何打算?”

    “妈的,看来我猜中了,刘备不会平白无故的请我喝酒,定然有什么事情要求我,或者让我帮忙。”林南心里想道。

    他心里虽然那么想,嘴上却不是那样说。而是十分婉转地道:“我身为辽东太守,自然要回辽东了。”

    刘备道:“辽东地处偏远,远离中原之地,虽然已经被林将军治理的成为了一块乐土,却也只是一隅之地罢了。我想,将军的心思绝对不只甘心做个小小的辽东太守吧。难道就不想成为幽州之主吗?”

    “大耳朵话中有话,难道是在试探我不成?”林南听完之后,脸上不动声色,心中默然想道。

    未等林南开口回答,稍微迟疑的那一瞬间,便听刘备接着道:“其实以林将军之才,要远远胜过刘虞之才数十倍,单从林将军治理辽东来说,短短的一年多功夫。便使得辽东百姓安居乐业,并且使得外夷不敢侵犯辽东,也可以足可以看出林将军是个雄才大略的人。”

    “玄德兄,你到底想说什么?”林南见刘备一直在打哈哈,便故意问道。

    “哎呀,大哥,你那么罗哩罗嗦的干什么?”张飞似乎听的有点不耐烦了,便大声叫道。“林将军又不是外人,你何必拐弯抹角的。俺听了心里都着急……”

    关羽轻声斥道:“三弟,不得对大哥无礼。”

    张飞扬起脸,喝了一口闷酒,朗声道:“俺这里哪是对大哥无礼啊,俺是听的揪心,大哥说话总是拐弯抹角的。对待外人也就罢了,对待林将军就直话直说嘛。二哥,如果大哥以后天天对你这样说话,你听着能舒服吗?”

    关羽不语,轻轻皱了一下卧蚕眉。丹凤眼轻轻一眯,顺便捋了捋他的美髯,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心中却想:“三弟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大哥的话总是云里雾里的,三弟这种性格的人听着确实很揪心,别说三弟,就连我也要思虑大哥到底要说什么。大哥啊,不是小弟说你,你请林南来喝酒,有求人家,还拐了一个那么大的弯子干什么,直说不就得了?”

    刘备听完张飞的话,只用眼睛白了张飞一眼,见关羽也不搭腔,他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直接朝林南拱拱手,朗声道:“林将军,其实我今天请将军来喝酒,是有一件事相求。”

    林南见刘备、关羽、张飞三人虽然情深意重,但是三个人的性格却各有千秋,相处久了,难免会有一个磕磕绊绊的,相比刘备的城府,关羽的深沉,他反而更喜欢张飞的实话实说,这种人基本上没有什么花花肠子。他听刘备说到正题上了,便问道:“玄德兄有何事相求,只要是我做得到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刘备道:“这件事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很难做到,但是对于林将军来说,那可是轻而易举,只需一句话的事情。”

    “哦?那林某愿意洗耳恭听。”

    刘备道:“徐州刺史陶谦宅心仁厚,而且治理徐州地方有方,使得徐州百万民众尽皆受其恩惠。然,兖州刺史曹操野心极大,此次会盟,乃是为了讨伐董卓而纠集在一起的,各个诸侯间互有芥蒂,一旦董卓被杀之后,这个联盟就会逐渐瓦解,天下也将会呈现出诸侯争霸的局面来。到时候,似曹操这种有野心的人,必然会兴大军攻略四方,而徐州和兖州近在咫尺,肯定免不了受到曹操的袭扰。林将军平黄巾,定凉州,斩杀十常侍,北逐鲜卑,内收乌桓,这一件件的大事,都足以显示林将军对大汉的忠诚之心。”

    稍微顿了顿,刘备接着道:“曹操是个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的人物,如今正处于乱世,国家动荡,天下即将颓废。幽州牧刘虞乃大汉皇亲,必然不会看到曹操这种人出现,我只希望林将军能在刘使君面前美言几句,让刘使君以大局为重,和徐州结为永世盟好,这样一来,曹操要攻打徐州的话,必然会有所顾忌。”

    林南听后,才知道刘备的真正用心,这是要让徐州和幽州结盟,他笑了笑,道:“玄德兄说笑了,幽州之地,虽然广阔,但是玄德兄也在幽州待过,就算刘使君答应了下来,也未必能够做的到。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刘使君和公孙瓒之间互有芥蒂,公孙瓒又气势如虹,一旦我回到辽东,只怕刘使君会性命不保,到时候公孙瓒必然会成为幽州之主。就算玄德兄要找人结盟,也该找公孙瓒吧?”

    刘备笑道:“以林将军之雄才大略,区区公孙瓒又怎么会是林将军的对手呢?公孙瓒记过忘善,不恤百姓,而且穷兵黩武,虽然我和他是多年好友,但在他帐下也只是屈尊而已,加上他又嗜血好杀,这种人如果做了幽州之主,那幽州的百姓岂不是处在水深火热当中吗?林将军,我们相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咱们就直话直说,不管刘虞也好,公孙瓒也罢,在我看来,他们哪一个都不是林将军的对手,甚至放眼天下,能够当的上林将军真正对手也屈指可数。曹操一身霸气,加上兵强马壮,这样的人物才可以算得上是林将军的对手。如果你我联手,共同遏制曹操,曹操就不会那么容易取得天下了。”

    林南道:“刘将军,你似乎忘却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吧?”

    刘备思索了一下,急忙问道:“什么事情?”

    林南笑道:“幽州和徐州之间,中间还隔着冀州和青州呢,即便是我成了幽州之主,曹操若发兵攻打徐州,我从幽州出发,也要越过冀州和青州吧?”

    刘备道:“哈哈哈,冀州韩馥、青州龚景,尽皆无能之辈,如果林将军能成了幽州之主,必然会得陇望蜀,进而南下吞并冀州。青州、徐州自古便连接一体,徐州兵也自然会北上夺取青州。到了那个时候,林将军和徐州不就能够连接在一起了吗?”

    林南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轻声道:“我和曹操也是至交好友,难道你就不怕我占领冀州之后,发兵帮助曹操攻打你吗?”

    刘备脸上一怔,稍微沉思了一下,对于他来说,这也是他所担心的。所以,他这次主动邀请林南来喝酒,就是为了抢在曹操前面拉拢这一个对他很有利的盟友。对他来说,徐州的陶谦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摆设,而他也已然将徐州当成了自己的地盘。

    林南看到刘备的脸上惊现出了极难见到的一丝惊恐,他想,刘备其实还是很畏惧他的,不然的话,也不会这样拉拢他。

    良久,刘备才说出话来:“林将军,我和曹操相比之下,估计曹操对林将军会有更大的威胁吧?我相信林将军不会那么傻,去帮助一个以后很可能会成为你真正强劲的对手。”

    林南笑了笑,刘备这个人确实不简单,居然看透了他的心思,不过,他只看透了这一点心思,对于他来说,刘备既是敌人,也是朋友,更是他对付曹操的一个重要的棋子。他沉思了一会儿,便缓缓地道:“好,我答应你。倘若我真的成为了幽州之主,我就和你结盟,不过,那也是要等你成为徐州之主的时候吧?陶谦老儿胸无大志,只贪图享乐,虽然治理地方有才,却不是守境安民的人,希望刘将军能够尽快取而代之。另外,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希望刘将军务必要先答应下来。”

第766章【利诱】

    “什么事情?”

    林南道:“徐州和幽州都有许多地方靠近大海,海岸线很长,而徐州地处南方,多种植稻米,徐州也是盛产盐的地方,如果你要和我联盟,就必须和我相互通商,将南方的作物用海船运抵幽州,而我幽州之地盛产的粮食作物,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运抵徐州,彼此互相贸易,可以达到互帮互助的地步。不知道你答应不答应我这件事情?”

    “通商?”刘备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新鲜的词,问道,“你是说开放互通之市,通过商队进行买卖?”

    “嗯,就是这样的道理。如果你答应的话,你徐州的盐铁米粮可以运到我幽州,还可以将南方的绸缎也一起运到幽州。中原和南方少马,而我也会毫不吝啬地将幽州的马匹运抵徐州,让你组建一支骑兵队伍,去对付曹操的虎豹骑和青州兵。”

    “好!”刘备拍了一下大腿,几欲失控,猛然地站了起来,举杯道,“就这样一言为定了,我们干!”

    林南笑道:“空口无凭,立字为据,我们需要立下一个盟约,以五年为约,互相开放通商的海岸线,彼此进行海上贸易。”

    “五年?为什么只有五年?”张飞不解地道。

    刘备很明白林南的心里想什么,他也知道,五年或许只大家彼此崛起的一个期限,五年之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成为敌人。他当即对关羽道:“二弟,拿纸笔来!”

    林南心里也明白,五年的时间,足够他占领整个黄河以北了,到时候他就会南下,平定中原。也必然会将刘备视为自己的敌人。他之所以要提出将马匹运抵徐州,也无非是希望刘备能够有实力和曹操对抗,因为现在的曹操,算是群雄当中比较强悍的了。

    于是乎,林南和刘备私下立了一个盟约,以五年为期限。并且都各自按下了手印,每人的手里各拿着一份盟约。

    随后,林南、赵云、太史慈在刘备、关羽、张飞的夜宴下,高高兴兴的喝了酒,然后便离开了刘备的营寨。

    “要想取之,必先予之,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我希望你们都记住这句话。”在回去的路上。林南如是的对身后的赵云、太史慈说道。

    出了徐州兵的军营,林南便和赵云、太史慈回自己的军营。

    盟军的大营分布的极有规矩,是按照地域来进行安排的,幽州兵和并州兵的大营紧紧相挨,要回幽州兵的军营,就必须要经过并州兵的大营。

    此时,并州兵的大营里都是欢声笑语,都在为白天吕布所取得功绩而高兴。

    林南、赵云、太史慈一同经过并州兵的大营时。看到里面的欢声笑语,内心里都有着一股冲动。想去挑战吕布。

    太史慈好斗,一边走着,一边不屑地笑道:“有什么了不起的,看我下次不斩杀一个比徐荣还厉害的角色来。”

    赵云道:“吕布确实骁勇,那一记挑斩也确实漂亮,能用画戟将人斩成稀巴烂。这种事情我确实做不到。不过,我自认为自己不会输给他,他会挑斩,我会连刺、三段和气旋真要是比试起来,也未必能够分出胜负。”

    “我也会挑斩。我也能用大戟将徐荣全身斩断,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当众露了一手而已,有机会看我露一手挑斩给你们看看。”太史慈不服气地道。

    林南听到背后赵云、太史慈的话语,便问道:“你们说的挑斩、连刺、三段、气旋,都是些什么东西?”

    赵云和太史慈都惊诧地道:“主公不知道吗?”

    林南摇了摇头,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听人提起过,而且头一次听到挑斩,也是从吕布的口中知道的。好像自那之后,他的耳边便总能听到一些关于挑斩、连刺的话语,而且他清楚的记得,今天白天的时候,张飞也说过,他会连刺。

    太史慈忙解释道:“主公,这些都是单挑的时候用的技巧,根据不同对方出招的不同方式,衍生出来的能够让敌人致命的必杀技能。主公,你不是也会连刺吗?”

    “我……我也会连刺?”林南惊奇之下,便问道。

    赵云插话道:“这个说来话长,自西楚霸王项羽之后,这种单挑的必杀技能就一代一代的延续下去了。可以说,西楚霸王是这种必杀技能的始祖。每个武将都会拥有不同的必杀技能,但往往都会受到兵刃的影响,用惯了枪、矛的,只要运用的熟练了,就能够施展连刺,也就是说,在两马相交时,那一瞬间的出手,能够连续向对方刺出许多枪,连续刺杀的招数越多,就说明连刺越强,而让对手一个回合之内落马的机会也就越大。”

    林南听完之后,只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游戏一样。他正准备还继续问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一声马匹的嘶鸣,那种嘶鸣声十分的高亢,而且那种嘶鸣声也让的脑海中不觉得映照出来了他曾经骑过的乌龙驹的身影来。

    他一直以来,不断的接触马匹,战马的好坏也让他开始变得精通起来,此时听到这种嘶鸣声,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乌龙驹,那种千里马的嘶鸣声绝对错不了。他急忙顺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但见并州兵的军营里在正中央的大纛上栓着一匹神驹。

    那神驹是一匹火红火红的巨大战马,肌肉结实,身材匀称,四蹄有力,在夜色的吹拂下,鬃毛飞扬,像是一团舞动的烈火,神骏非常。马首轻摇处,嘶声如雷,又像一只落尘的火龙般傲视天下,不可征服。

    “好马!”林南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大声地叫了出来,“真乃是一匹神驹啊,和乌龙驹相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赵云、太史慈也一并看了过去。但见那匹红色的宝马十分的惹眼,在夜色下,犹如一匹火云,欢喜之下,也忍俊不住夸赞道:“真是一匹上等的绝世好马!”

    在古代,武将一般都爱马。对于马匹的好坏也都能一眼便看出来。对于武将来说,兵器、盔甲、战马那可是一个都不能少的。有了这些必要的装备,一个武将就是再不怎么出名,到了战场上也会十分的出彩。

    古时候的战马,就好比现在的汽车一样,好的战马就像名贵的汽车,比如奔驰、宝马、法拉利等等,而普通的马匹就像是大众了,关键是在古代千里马很少。而盛产千里马的地方一般都集中在大宛、乌孙、鲜卑等少数民族那里。这就好比生产汽车的厂商在那里,而且就算那样的厂商,要饲养一匹上等的好马来,可要比生产汽车要复杂的多了。所以,武将一遇到好马,都会情不自禁的多看两眼,就像你在大街上走着,突然看见身边停着一辆法拉利一样。是吸引眼球的关键。

    林南已经是看的心里痒痒的了,他见这马如此的神骏。就想牵来骑上一骑,因为他自从乌龙驹战死之后,就一直没有骑到什么好马。

    正当林南、赵云、太史慈欢喜不已的时候,却突然看见从大帐里走出来了几个人,为首一个便是吕布,身后跟着张辽、高顺。尚有几个其他的部将紧随其后,而这一群人都在恭送一个个头矮小,长相尖嘴猴腮的人,看那表情,似乎是十分的喜悦。

    吕布亲自将那人送出了大帐。接着便让张辽亲自送那人出营,自己则走到那匹战马的身边,十分爱惜地抚摸了几下,脸上浮现出来的表情是无法言表的。接着,吕布便重新走进了大帐,再也没出来。

    林南的心里突然隐隐地感到了一丝忧虑,一丝他从未有过的焦虑。同时,他看见张辽亲自将那个尖嘴猴腮的人送出了军营。他和赵云、太史慈在大营的侧面,看到这一幕后,他便对指着那个尖嘴猴腮的人问道:“你们认识那个人吗?是谁的部下?”

    赵云、太史慈看了过去,都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林南心中一琢磨,便急忙叫道:“遭了!大事不妙了!”

    未等赵云、太史慈反应过来,林南便急忙对他们二人道:“你们快去将那个人拦截下来,带回我们的军营,我去吕布那里探探口风。”

    太史慈道:“主公,我一个人去就够了,让子龙跟着你去吧。”

    林南担心太史慈误事,因为太史慈有杀俘虏的恶习,心中担心,便道:“不,子龙去抓那个人带回军营,你跟我去吕布的营帐里。”

    “诺!”赵云、太史慈异口同声地道。

    当下分开,林南、太史慈急忙折道返回,朝并州兵的军营门口走去。

    林南快步跑了过去,见张辽转身便朝军营里走,便急忙叫道:“文远……文远请留步!”

    张辽扭过头一看,竟然是林南,而他纳闷的是,他和林南也只不过是有过几面之缘,甚至没有正式说过话,不知道林南是如何得知他的字。但是出于礼貌,他还是拱手道:“在下张辽,参见林将军。”

    林南带着太史慈走到了张辽的身边,见张辽虽然一脸稚气未脱,但是却通情达理,十分的有礼节,便道:“文远,恰巧我路过此地,无意间看见军营中拴着一匹神驹,好奇之下,便来叨扰一下,唐突之处还请见谅。”

    张辽急忙道:“林将军说的是哪里话,林将军这样说真是折煞小人了,小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骑都尉……”

    “唉,有志不在年高,你小小年纪便当上了骑都尉,已经是很了不起了,你今年十七?”

    “林将军真神人也,一猜便准,在下今年确实十七。”

    林南见张辽的心里并没有设下什么防线,便紧接着问道:“军营里的那匹神驹可是吕将军的座骑?”

    “正是,这普天之下,除了吕将军,谁还能骑得上这种神驹?”张辽一谈起吕布,眼睛里便充满了敬佩之情,更多的是透着一股子崇拜。

    “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你怎么说话呢?凭什么这种神驹只你家将军骑得?哼,这种烂马,就是白送给我家主公,我家主公也不稀罕!”太史慈听到张辽略带讽刺的话语,便急忙叫了出来。

    张辽也自觉自己失语,当即道:“对……对不住。我刚才不是故意的,这种神驹……不,烂马,怎么配的上林将军呢?是在下口误,请将军责罚。”

    林南斜眼看了太史慈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话,随即摆摆手,对张辽道:“无妨,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知道这马可有名字?”

    张辽道:“赤兔!这神驹叫赤兔!”

    林南听到这个名字。便轻声道:“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看来还是凑到一起了……”

    “多谢林将军赞赏,我谨代表我家将军谢过林将军了。”

    林南随即道:“刚才我看你亲自送走了一个人,那个人似乎不是联军中的人吧?”

    张辽道:“哦,你说那个人啊?那个人叫李肃,是我家将军的同乡,是贩马的。听闻我家将军缺少良马当座骑,便专程送上如此神驹。还暂时将一批财物寄存在我家将军这里,说是等退了董贼再来取。”

    林南的心里缓缓地想道:“看来李肃是来做说客来了,可是为了掩人耳目,机密的事情肯定会让吕布支开其他人,看来张辽、高顺等人也应该被蒙在鼓里……不行,万一吕布反水。那董卓可就真的是天下无敌了,我现在必须加以制止,改变吕布的心意才行。”

    一想到这里,林南便对张辽道:“文远,你去通报一下你家将军。就说我想拜访他一下。”

    张辽点了点头,拱手道:“林将军鼎鼎大名之人,我家将军也早想见林将军了,只是一直没有时间,此次正好是个机会,我家将军听到林将军到来,必然会喜出望外的。林将军,请你随我进营吧,在营中等候,总比在营外等候的要好吧?”

    林南笑道:“好,那就有劳文远了。”

    张辽将林南、太史慈带入了军营,让他们二人在旗帜大纛下等候,自己则快步进入吕布的大帐通报。

    旗帜大纛下,赤兔神驹被栓在那里,林南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越看越喜欢,不知不觉,他的一只手便伸了过去,抚摸在了马背上。

    说来也奇怪,那赤兔马原本狂躁不安,可看见林南去抚摸它,它连反抗都没有,任由林南的手在它的鬃毛上抚摸,而眼睛里也映射出林南的人影来。

    林南也感到一丝的奇怪,因为他刚才见吕布亲自抚摸的时候赤兔马都有点不耐烦,如今他去抚摸,却安静的异常,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赤兔马的鬃毛,他的脸上浮现出来了一丝欢喜,不禁地道:“如此神驹,却跟了吕布,真是可惜了。”

    盯着赤兔马的马眼看,林南似乎能从赤兔马的眼里看出一丝哀愁,他叹了一口气,便道:“马儿马儿,你也不想被他骑吧?不如跟我走……”

    “主公!”太史慈突然拉了一下林南的衣角,提醒道,“吕布来了!”

    林南被太史慈的话语惊醒,一转身,便看见吕布带着高顺、张辽,还有另外的几个人出了大帐,一脸消息地朝他走了过来,他便端正了身子,带着太史慈走向前去。

    “哈哈哈哈!这不是镇北将军吗?”吕布一脸喜悦的拱手道,“什么风把林将军给吹来了?”

    林南也拱手道:“今日吕将军在阵前斩杀了敌军大将,声威震憾联军,我自然要来为吕将军道贺了。”

    吕布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本来在帐中准备商议投靠董卓的事情,却突然听张辽说林南来了,他只能将这件还未说出口的事情暂时压一压,因为他觉得林南的突然造访让他很意外。但是,毕竟林南也是一镇诸侯,他不能不去接待一下,所以才带着众将走了出来。

    “林将军,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进帐详谈吧?”吕布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冒出了一点精光,那种异样的光芒让人无法察觉。

    林南一边应承着,一边想道:“如果吕布真的想投靠董卓的话,那我这次到吕布的军营里,必然是凶多吉少。我毕竟也是一镇诸侯。如果吕布把我和丁原一起做了,那可就糟糕了。”

    一想到这里,林南便急忙转身对太史慈道:“子义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我大帐的地底下埋着几坛子美酒,我一直舍不得喝。今日难得遇到了吕将军,趁此高兴之余,也是品尝美酒的时候。你回军营,让贾先生将那几坛子美酒取出来,用清水洗干净,好好的擦拭一下,然后带到这里来。”

    太史慈一脸的糊涂,在他的印象中林南似乎并没有藏酒的习惯,他正迷茫的时候。却见林南朝他使了一个眼色,他虽然看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也知道有点反常,便急忙道:“诺!属下一定将美酒取来。”

    “嗯,快去吧。告诉贾先生,那可是我珍藏多年的酒,让他务必十分小心的取出来,万一打碎了。我拿你们是问!”林南特别地将“小心”二字说的比其他的词要重,脸上一脸的笑意。丝毫让人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诺!”太史慈抱了一下拳,转身便离开了吕布的军营。

    吕布等人听到林南的话语,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而吕布则一脸笑意地道:“林将军,要喝酒还用的着那么麻烦吗?我的军营里到处都是酒,你想喝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林南笑道:“唉。那几坛子酒可是我当初从京城带出来的,是陛下亲赐的御酒,我一直没舍得喝,今天遇到吕将军这样举世无双的英雄,自当要喝这御酒了。”

    吕布一边笑着。一边将林南迎入了军帐,同时趁林南不注意,对高顺挤眉弄眼的。

    高顺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对于吕布的眼色十分通晓,而且是个唯命是从的人,他不问吕布为什么要让他这样做,只轻轻地点了点头,在进入大帐时,便悄然地离开了人群。

    一进入大帐,吕布将林南拉到自己身边就坐,两个人同坐上首位置,原因很简单,林南的镇北将军要远远高出他的杂号将军。

    众人坐定之后,林南环视一圈,见刚刚还在的高顺不见了,他心中已经浮现出了一丝不详,但是他却又十分的淡定,他相信太史慈回去之后,贾诩一定能够听明白话中的意思。

    “吕将军,这些都是将军帐下的健将吧?我听闻吕将军帐下有十位弓马娴熟的健将,不知道将军可否给我引荐一下?”

    吕布道:“这个自然,左边的依次是魏续、侯成、宋宪、成廉;右边的是张辽、曹性、郝萌、薛兰、李封;你们都还不快见过林将军?”

    众人急忙一起拱手喊道:“我等参见林将军。”

    林南却“咦”了一声,问道:“不是十个吗?怎么还少了一个?”

    吕布脸上一怔,便呵呵笑了起来,忙道:“哦,恰才我听闻林将军要喝酒,我便让高顺去拿酒了,一会儿便会回来的。对了,林将军,你深夜造访不知道将军可有什么要事?”

    林南故作紧张,凑近吕布,轻声道:“吕将军,今天我此来,是为了一件大事,这件大事若要成功了,从此以后,必然能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吕布急忙问道:“不知道林将军所指的是什么事情?”

    林南看了看在场的人,目光略显得有些迟疑,缓缓地道:“不知道吕将军可否屏退左右?”

    吕布摆了摆手,道:“林将军,这些都是我心腹之人,没有什么事情不能让他们知道的,请林将军尽管明言。”

    林南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言不讳了。”

    “我洗耳恭听。”吕布端坐了身体,不知道林南要说出什么话。

    林南道:“如今将军的面前可是有一桩大富贵,当朝太师董卓,一向爱惜人才,像将军这样的天下骁勇的人,若是能够投靠董太师的话,必然能够受到重用,以后更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

    话音一落,整个大帐里的人都面面相觑,都显得很吃惊。

    吕布听后也是倒吸了一口气,心中暗暗地盘算道:“难道林南察觉到了什么?特意来用话激我,还是另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他冷哼了一声,装出了一番正气的样子,大声地道:“林将军。我敬重你是闻名天下的将军,你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我乃堂堂的大汉将军,董卓霸占朝纲,败坏朝廷,天下人都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你居然让我去投靠董卓?你到底是何居心?”

    林南笑道:“吕将军说的好,其实我也是试探了一下吕将军而已。刚才我路过你的营地,我见李肃从你的营地里走了出来,那李肃不单单是你的同乡,更是董卓的部将。他送给你金银珠宝,又送你赤兔宝马,不就是为了让你投靠董卓吗?”

    在座的众人听到这番话后,都感到很吃惊,纷纷面面相觑。

    张辽突然站了起来。抱拳道:“将军!这事是真的吗?”

    吕布见林南一下子便说出了李肃的来意,而且说的是那么的详尽,他不禁对林南起了一丝忌惮,心中想道:“这林南到底是何方神圣,李肃前脚刚走,他后脚便来,而且就连我和李肃所谈话的内容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哼!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吕布突然站了起来。朝前走了好几大步,脸上一沉。转过身子便指着林南道,“你今天来了我的军营,就别想活着出去。我正愁没有什么礼物献给董卓,拿了你的头颅,怎么说也比丁原的要有份量,董卓面前。我也好有个功劳。高顺!”

    一声暴喝之下,高顺领着五个健壮的刀手便从帐外涌了进来,每个人的手里都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刀,高顺更是一脸的杀气,一进大帐便抱拳道:“将军有何吩咐?”

    吕布道:“杀了林南。砍下他的脑袋!”

    “诺!”高顺也不问缘由,提着刀便向前迈步走去,而魏续、宋宪、侯成、成廉等人都纷纷退到了吕布身后。

    “等等!”只有张辽还站在原地,将手一抬,大声喝道,“将军,这些都是真的吗?”

    吕布道:“什么真不真假不假的,你快给我过来,一会儿砍下林南的狗头,我带你们一起去享受荣华富贵!”

    高顺已经走到了张辽的身边,突然见张辽站了出来,伸开双臂,挡住了他的去路,他脸上怔了一下,惊呼道:“文远,你干什么?快闪开!”

    “文远?你要背叛我不成?”吕布也是一脸的怒气,大声暴喝道。

    张辽猛地摇了摇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声地道:“将军,张辽的命是将军给的,当初若不是将军从鲜卑人的手里救下了我,我早就死了。张辽没读过什么书,可也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董卓那厮是全天下人唾骂的大奸贼,祸害百姓,霸占朝纲,弄得半个天下民不聊生。刺史大人尽起义兵,从晋阳一路杀奔到此,就是为了诛杀董卓这个奸贼。属下搞不明白,为什么将军当初立下的誓言怎么轻易的就改变了?如果将军真的投靠了董卓,必然会受到天下人的唾骂,而且以后永远都会背上一个小人的称呼,文远不愿意看到将军有这么一天,请将军三思而行啊!”

    吕布道:“三思?我已经三思过了,正因为三思之后,我才做下了这个决定。你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我救下来的,你们哪一个不都有悲惨的身世?如果不是我吕布,你们都已经早死了,哪里还能活到今天?我们拼死拼活的,不就是为了有个荣华富贵吗,我这样做不单单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你们,我想让你们都跟我一起过上不愁吃喝的生活。文远,你快走开,我答应你,杀了林南,我绝对不会对丁原下手。”

    高顺向前跨了一步,突然见到张辽抱住了自己的腿,他大怒道:“文远,你躲开,你快走开啊!”

    张辽厉声道:“高大哥!你要是想杀了林将军,你就先杀了我吧!林将军是董卓所忌惮的人,若是杀了林将军,那才是亲者痛,仇者快啊!”

    “你……你走开不走开?”高顺瞪大了眼睛,手中的刀一直在半空中举着,大声喊道。

    张辽道:“你杀了我吧!”

    “来人!把他给我拉到一边去!”高顺冲身后的五个刀手大声喊道,“快拉下去,把他关起来,没有将军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来!”

    林南看到这一幕。不禁对张辽起了一丝敬意,没想到张辽小小年纪,竟然如此的大义。他当即朗声道:“够了!要杀我何必费那么多事?吕布!以你的武艺,要杀我简直是易如反掌,你何必拐弯抹角的让高顺来杀我?你以为你拿了我的头去见董卓,董卓就会真的把你当心腹对待吗?他只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等董卓借用你的力量击退了关东联军,他必然会把你丢掉一边……”

    “你死到临头了,还说什么废话?总之我主意已定,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哈哈哈哈……”林南没等吕布说完话,便立刻大声笑了起来。

    吕布等人听到林南的笑声,都不禁觉得有点发毛。吕布更是琢磨不透,便问道:“你死到临头了,还有什么好笑的?”

    “吕布!看来我太高看你了,以为你是一个举世无双的英雄。没想到你却只是一个鼠目寸光的人,你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却没有看到长远的利益,这些金银珠宝你就满足了?一匹赤兔马就能让你从一个忠义无双的人变成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你来吧,来杀我吧,我不怕。杀了我以后,你休想获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

    “将军,这人太狂妄了。让属下一拥而上,将其斩杀!”成廉从刀手的手里接过了长刀。大声叫道。

    吕布正在思虑着林南的那句“杀了我以后,你休想获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他觉得林南的话里暗有所指,略微迟疑了一下,便听到耳边的成廉暴喝了一声,他一扭脸便大声叫道:“你闭嘴!”

    成廉不敢再吭声。站在一边,眼睛凶狠地等着林南。

    此时,大帐里十分的安静,张辽跪在地上抱着高顺的腿,其余的刀手和吕布等人站在一起。但是紧张的气氛却从未减弱,反而增加了不少。

    良久,吕布突然问道:“林将军,你刚才所说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到底指的是什么?”

    林南知道吕布是个贪婪的小人,他在进入吕布大营的时候,便已经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也早已经想好了退路。所以一开始便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从来不拐弯抹角。他见吕布被他的话勾引住了,便笑道:“那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就在你的一念之差里,如果你杀了我,你将永远都不知道在你的身边,还隐藏着一个巨大的财富。”

    吕布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

    “叫你的人全部退出去!我要单独和你讲!”林南冷声说道。

    吕布思索了一下,便道:“你们都退下去,把张辽好好看住,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将军,不杀了?”成廉狐疑道。

    吕布道:“都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也不准进来,就算要杀的话,也用不着你们来下手,我足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他。”

    “诺!”

    众人退出帐外之后,帐外便传来了高顺的声音:“把张辽拴在旗杆上,等候将军发落,其他人全部各归各营。”

    大帐里顿时变得空荡了许多,吕布大踏步地朝林南那边走了过去,问道:“林将军,你说吧,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你说的我身边的财富到底是什么?”

    林南冷笑一声,道:“吕将军,请问你投靠董卓为的是什么?”

    “名、利、权、钱还有美女!”吕布毫不掩饰地回答了出来。

    林南笑道:“这五样东西,其实吕将军要得来一点都不费力,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吕将军会坚持选择投靠董卓呢?以吕将军这样的骁勇的人,完全可以自成一方霸主,为何甘心给别人当下属?董卓虽然兵强马壮,可是却已经是冢中枯骨,早晚会被天下群雄所灭。而且董卓又受世人唾骂,吕将军只为了这五样东西和天下群雄为敌,和大义背道而驰,必然会受到天下人的唾骂,也会在史书上留下一个骂名。与其遗臭万年,不如流芳百世,只要吕将军肯听我的,那吕将军所要的那五样东西,都会手到擒来。”

    吕布笑道:“你不是为了活命而诓我吧?别忘了,你的性命现在可在我的手上!”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诓你吗?”林南一本正经地道,“如果我要是怕死的话,我就不会只身一身到这里来了,李肃说服你去投靠董卓的事情我也可以直接告诉盟主,到时候,联军所有的兵力全部将你包围起来,就算你再怎么勇猛,也不可能对付那么多人。”

    吕布听完林南的这句话,脸色便起了轻微的变化,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只身犯险?”

    林南道:“正是为了将军的前途而来,董卓送给将军的不过是一些金银珠宝和一匹马而已,难道这么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将军就能看在眼里吗?”

    “当然不止这些,一旦我投靠董卓,他就会封我为侯,更能当上三公。这高官厚禄,外加金银珠宝,足可以让我为之一搏。”吕布道。

    林南呵呵笑道:“原来将军的心胸只有如此,难道将军就没有什么大志向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请直说好了,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吕布越听越有精神,但是始终听不明白林南要说什么,便直接吼道。

    林南道:“如果将军只希望得到这些东西,对于将军来说,即使不投靠董卓,也能易如反掌的得到,而且还会受到天下人的敬仰。”

    “怎么得到?”吕布的心一下子便提了起来,急忙问道。

    “杀了董卓,为天下人除害。”林南淡淡地道,“董卓是这次联军讨伐的对象,天下群雄中,一半以上的人都参加了这次联军,如果将军投靠了董卓,就等于和天下人为敌。如果将军可以攻破虎牢关,杀了董卓,那么将军就能成为天下敬仰的大英雄,到时候名满天下,又是匡扶汉室的大功臣,要什么,自然也就会有什么了,何必去投靠董卓,仰人鼻息?”

    吕布没有说话,心里面在做着一番挣扎,思虑了好久,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当即朝林南拱手道:“林将军言之有理,吕某差点一失足成千古恨了。你说的不错,我吕布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如果要想得到荣华富贵,凭我的武力,完全可以自己去取,何必去仰人鼻息。只是……”

    林南见吕布还有一点犹豫,便急忙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要杀董卓,何其难也!”吕布摇了摇头,轻声地道,“虎牢关固若金汤,守备森严,如果董卓坚守不战,那我等只能被其堵在虎牢关外,要杀董卓,必须先突破虎牢关,实在是难上加难啊。”

    林南的嘴角上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问道:“不知道将军是否铁了心要杀掉董卓,为天下除害,成为受天下人敬仰的大英雄呢?”

    吕布一本正经地道:“这个自然,我误信了李肃谗言,差点成为了受人唾骂的小人。幸得将军及时造访,才让我悬崖勒马,没有铸成大错。我当然是愿意杀掉董卓,成为受天下敬仰的大英雄了。”

    林南道:“这个好办,我有一计,可令你成为受天下人所敬仰的大英雄,不仅能让你突破虎牢关,更能让你成为在此处扬名天下。”

第767章【义释】

    吕布“哦”了一声,眼中冒出了贪婪之色,当即道:“不知道林将军有何妙计?”

    “将计就计!”林南很平淡地道。

    “将计就计?”吕布略有不解地问道,“怎么样的将计就计?”

    林南道:“既然李肃来做说客,人家辛辛苦苦的来一趟,无非也是为了荣华富贵,既然如此,吕将军何不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将这个功劳送给李肃。然后,将军假意投靠董卓,带领众将秘密进入虎牢关之时,便可以从中取利,从虎牢关内部杀董卓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候吕将军的部下打开了城门,迎入联军进入虎牢关,董卓必然趁乱逃走,这个时候联军就能一鼓作气,直接追击董卓到达洛阳。董卓畏惧将军的勇猛,必然不敢在洛阳停留,到时候将军不仅一举攻克了虎牢关,还可以乘势攻下了洛阳,从董卓的手中解救出来了这大汉的天子,这种好事,不知道吕将军可愿去做?”

    “林将军真是妙计啊,如此一来,就算我没有杀了董卓,也能迫使董卓离开京城,而我吕布也必然会成为天下敬仰的大英雄。这种好事,确实可以做。可是董卓凭什么信我是真心投靠的呢?”吕布不解地问道。

    “就凭老夫的这颗人头!”

    帐外突然传来了一声苍迈的声音,让帐内的吕布、林南都大吃了一惊。二人扭脸看见丁原带着王匡、张扬二人从帐外走了进来,急忙一起参拜道:“见过三位大人。”

    丁原见林南、吕布的脸上都有惊诧之色,当即道:“你们所谈论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我曾经和董卓有过数面之缘,此人奸诈异常,也有很大的疑心。如果没有一件可以让他信服的事情,他不会相信奉先是真心投靠。我丁原已经年过半百,活了这大半辈子也知足了,如今能够用老夫的一颗人头,换取董卓的性命,并且成功救下大汉天子。老夫也死得其所。”

    林南、吕布二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丁原、王匡、张扬是什么时候来到帐外的。但听到丁原的这番豪言壮语,心中都不禁浮现起了一丝崇高的敬佩之情。

    “林将军,你不愧是智勇双全的忠义汉子,今后能够力挽狂澜,拯救大汉的人,也就只有你和奉先了。你智谋超群,奉先武艺绝伦,如果你们两个人能够齐心合力。千疮百孔的大汉朝,或许能够再次兴盛。”丁原向前走了几步,看出了林南和吕布心中的一丝疑惑,接着道,“你们不必慌张,我也是路过此地,看见高顺将张辽绑在旗杆上,觉得很好奇。所以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好听见了你们在秘密商议的事情。奉先啊。这种事情,为什么你不事先和我商量商量呢?”

    吕布心里也是一阵的难受,就在十几分钟前,他还想杀了林南,连同义父丁原的人头一起奉先给董卓。此时听到丁原如此大义的举动,他整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吱吱唔唔地道:“义父……我……”

    林南在心里面默默地想道:“还好丁原只听到了这后半部分,要是听到了前半部分,别说人头,估计第一个要砍的就是吕布的脑袋了。既然丁原如此大义凛然,那姑且就成全他。让吕布利用丁原的人头去假意投靠董卓,然后从中取利,攻克虎牢关,尽快结束这场暗含危机的战争。”

    “好了,你不必说了。”丁原也是一个急性子,转身对身后的王匡、张扬二人道,“你们两个人都是我多年的好友,我死之后,奉先就拜托两位了,并州不能一日无主,所有的兵马我今日全部交托给奉先。张扬,希望你以后好好的辅佐奉先,共同治理并州。王匡,你是河内太守,不是我们并州兵,但这件事需要保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张扬、王匡见丁原视死如归,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打算,他们都了解丁原的脾气,都没有进行劝阻,而是抱拳道:“公之义举,必然会名垂青史,我等二人从此以后愿意以奉先为主,共同辅佐奉先,治理并州。”

    丁原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身朝吕布走了过去,一把拉住了吕布的手,嘱咐道:“奉先啊,你父将你托付给我,我就必须要将你带入正途,一旦你立下了天大的功劳,救下了天子,就别在洛阳逗留,赶紧带领并州兵马北渡黄河,回到并州,以你的性格,如果要待在京城,必然会受到天下群雄的排挤。并州虽然不如京城繁华,却是一个能用武的地方,大汉边疆的鲜卑人一直在虎视眈眈,你就带着并州的男儿们,好好的守御并州,莫要让外族人侵犯我大汉的领土。”

    吕布虽然和丁原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此时吕布听到丁原的话,还是动了真情,当即点了点头,轻声道:“义父,孩儿记下了。”

    丁原默默地点了点头,对张扬道:“召集所有将领到此地来,我有话要吩咐他们,必须要让他们对奉先死心塌地,否则我死不瞑目。”

    张扬还没有回答,便见高顺直接闯了进来,抱拳道:“启禀将军,营寨外面来了许多许多幽州兵,已经将整个营寨团团包围住了,说是让我们放了林将军,否则的话就攻进营寨里来……”

    丁原、吕布、张扬、王匡都吃了一惊,一起转身朝林南望了过去,用一种不解地目光看着林南,异口同声地问道:“林将军,这是何意?”

    林南脸上露出了尴尬之色,当即道:“我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不必担忧,请在此慢聊。”

    也不等众人回答,林南便大踏步地朝帐外走了出去。他一出营帐,便定睛看见并州兵的营寨外火光一片,辕门外赵云、太史慈、华雄、贾诩、荀攸、李铁等人纷纷到齐,而并州兵则堵住了寨门,在里面守候。

    林南急忙在高顺的陪同下。朝寨门走了过去,大声喊道:“都退下!”

    赵云、贾诩等人见林南安然无恙地走了过来,众人提到嗓子眼的心也就此落了下来。

    林南扭脸朝身边的高顺轻声说道:“高将军,请下令打开寨门吧!有我在这里,不会出现什么事情的。”

    高顺点了点头,当即下令道:“打开寨门。所有人原地待命!”

    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赵云、太史慈、华雄、贾诩、荀攸、李铁争相策马进入了大营,将林南和高顺团团围住。

    太史慈将大戟朝高顺的脖颈上一架,大声喝道:“呔!你这贼人,居然敢害我家主公性命?若非我来的及时,恐怕我家主公早已经……贼人,受死吧!”

    “子义不得胡闹,快快退下!”林南当即斥喝道,“你和华雄、李铁将所有兵马全部带回军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出营半步!”

    太史慈一脸的无辜,看了看他大戟下面的高顺,见高顺的脸上没有一丝惧意,而且毫无波澜可言,当下收起了大戟,翻身下马,抱拳道:“主公!他们要害你。你还要护着他们?”

    “胡闹!”林南斥道,“他们如果真要害我。你们就不会见到我了。快退下!子龙、文和、公达留下,其他人全部回营,这么大的动静,你们想将整个联军的人全部引来吗?”

    太史慈气呼呼地看着高顺,指着高顺道:“哼,贼人。今日若不是我家主公护着,我早已经将你挑斩了……”

    高顺面无表情,突然斜眼看了太史慈一眼,直接打断了太史慈的话,冷冷地道:“你若要真的想杀我。我可以奉陪,随时欢迎你用挑斩来杀我,只是能否杀得了我,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你……”太史慈指着高顺,大怒道,“你休得猖狂,我们现在就来比过!”

    “没兴趣!”高顺白了太史慈一眼,依然冷冷地道。

    林南知道太史慈是属于猛冲猛打的那种类型,但不是没有脑子,今天之所以冲动,也无非是为了救他。他没有多说什么,看着高顺也颇为自负,又异常的冷静,他不禁佩服起高顺来,觉得这样的一个人,不管武力高不高,领兵打仗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他见太史慈还想说些什么,趁太史慈张嘴之际,他便道:“好了子义,今天是一场误会,快带人回营去吧,万一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还以为我们幽州兵和并州兵进行火拼呢?华雄,下令全军回营!”

    华雄跟着林南的时间比太史慈要长,也属于沉默寡言,只干实事的那种,听完林南的话,当即便朝后下达了命令,并且朝李铁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一起将太史慈给拉走了。

    林南的军队陆续退回了军营,赵云、贾诩、荀攸留在了林南的身边,三个人都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高顺见事情已了,朝林南拱手道:“林将军,我家主公还在大帐等侯,我就不在此逗留了,也请将军一会儿入营一叙。”

    林南道:“有劳高将军了。”

    高顺转身便走,走到旗杆那里时,亲自将张辽给松绑了下来,拍了拍张辽的肩膀,一脸笑意的和张辽并肩走入了营帐。而同时,并州兵里其余各部的将领,都纷纷入了大帐。

    “太史慈发疯,你们也跟着一起疯吗?”林南扫视了一眼赵云、贾诩、荀攸三个人,带着一些怒气,冷冷地道,“你们三人是我最为信任的人,头脑应该比太史慈更加清楚吧?我让太史慈回去传话给你们,你们就没有揣测出我话的意思?”

    “我等糊涂,请主公责罚。”赵云、贾诩、荀攸三人脸上一阵委屈,可也不敢反驳,便一起拜道。

    林南看出了三个人脸上的委屈,便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让你们三个人都不能冷静的对待这件事?如果吕布真的要害我,这样带兵包围了他们的营寨,就能解决事情了吗?”

    赵云道:“属下无能,未能擒获李肃,那厮骑的马跑的很快,我一路追到离虎牢关不远的地方,便不再追赶了。回来之后。太史慈说主公身陷吕布的营寨,贾先生、荀先生听出了主公话中有话,知道主公身处险境,我们还来不及做出任何思考,太史慈便出了营寨,他救主心切。直接召集了本部兵马,哪知动静太大,惊动了所有人,一传十,十传百,士兵们知道主公有难,都纷纷自发起朝这边涌来,就这样悄悄的包围了营寨,然后举火为号一起冲了出来。”

    听完赵云的解释。林南便叹了一口气,道:“算了,这也不能怪你们。只是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一定要先将太史慈控制住。子义勇猛无匹,也不是没有头脑的人,否则我也不会让他去传话,估计也是救主心切所导致的。好了,你们跟我来。进大帐,和并州兵密商一件事情。”

    “诺!”赵云、贾诩、荀攸三个人都异口同声地道。

    此时。大帐里云集了并州兵的所有的将领,丁原先说了一番大道理,然后才当着众将的面,将所有的兵马交托给了吕布,并且和众将说出了让吕布用自己的人头,带着他们假意投靠董卓的事情。众人听后。无不感慨丁原的高义,每个人的脑海中都浮现出来了丁原平日里对他们的好,不觉都暗自伤心,潸然泪下,很快便是哭声一片。

    林南带着赵云、贾诩、荀攸走到帐外的时候。听到大帐里传来的阵阵哭泣的声音,便都停住了脚步。

    赵云、贾诩、荀攸三个人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便都面面相觑。

    林南于是将他如何给吕布出主意,丁原又是如何的大义凛然的事情说给了他们听。赵云、贾诩、荀攸三人这才明白了整个事情的原委,除了佩服自己主公机智外,尚对丁原的大义赞不绝口。

    “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们这样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帐内,丁原苍迈有劲的声音传了出来。

    只一小会儿,帐内的哭声便都止住了。

    丁原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高顺,请林将军进帐密议此事!”

    林南在帐外听到之后,不等高顺来请,自己便掀开卷帘,带着赵云、贾诩、荀攸三个人走进了大帐,朝丁原拜道:“丁使君高义,在下佩服不已。”

    丁原也不是一个爱客套的人,当即道:“看座!”

    于是,帐内的卒子便搬来了四张胡凳,一张放在丁原的身边,三张放在大帐的末尾。

    林南径直走向了丁原身边,坐下之后,环视一圈并州的诸位将领,除了之前吕布介绍过的他的部将外,尚有几员将领在场,他也没问是谁,因为他知道,丁原手底下除了吕布的一班子人,就没几个像样的将领了。

    “林将军,我已经将事情全部和众将都说了,但是进入虎牢关后,该如何进行,还请林将军进行安排。”丁原拱手道。

    林南道:“董卓多疑,加上他手底下还有一个李儒,此人也是颇有智谋的人,吕将军既然带着全体并州兵前去投靠,刚开始必然也会受到董卓的猜忌。所以,为了让董卓对吕将军彻底放心,吕将军就必须在董卓面前做出打败联军的举动来,必要时斩杀联军几员将领也无不可。”

    丁原略微迟疑了一下,问道:“难道老夫的一颗人头,还不够足以使得董卓信任的吗?”

    林南道:“丁使君的头颅,确实可以帮助吕将军成功进入虎牢关,但是未必能让董卓完全信任吕将军。董卓之所以这样费尽心机的得到吕将军,为的就是借用吕将军不凡的武力,来对付联军。吕将军到了虎牢关后,董卓必然会让吕将军出战,如果吕将军无法斩下联军几员大将的首级,试问董卓能否相信吕将军是真心投靠呢?而且,虎牢关里的兵力部署,我军毫不知情,如果一进入虎牢关就发动突然袭击的话,在敌我情况不明朗的情况下,很可能会让这次计划流产,为了能够彻底取得这次计划的成功,就必须需要吕将军和各位将军在虎牢关内待上三天,用三天的时间弄清虎牢关内的兵力部署,这样一来,发动突袭的时候,也可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或许能够一举擒获董卓也说不定。”

    众人听后。都默默地点了点头,丁原道:“林将军言之有理。奉先啊,你一定要在三天内摸清虎牢关内兵力部署的状况,为了使得董卓彻底的信任你,杀几员联军大将也无不可。只要能够除掉董卓,为天下除害。就算是以身殉国也要在所不惜。”

    吕布抱拳道:“孩儿记下了。只是,我弄清兵力部署之后,又如何和联军里应外合呢?而且联军知道我是假意投靠董卓,又怎么会派人来送死呢?”

    林南笑道:“这个很好办,因为这件事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告诉给联军里的人,而你需要做的,就是三天后的子时攻占虎牢关的关门,打开关门之后。我自会带着联军冲入虎牢关。你也可以在虎牢关内将董卓擒获,到时候里应外合之下,董卓就算兵力再强,那些西凉来的羌胡一旦失去了有效的指挥,就会陷入大乱,必然会逃走。”

    丁原听后,当即叫道:“好!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夜晚就行动吧!”

    在这八月冷漠的夜空下。月亮钻进了云层里,使得大地一片黑暗。在联军大营的北端,并州兵在吕布的带领下,悄然地离开了军营,在夜色的掩护下,穿过密林,快速朝虎牢关驶去。

    临近虎牢关时。吕布带着张辽、高顺两个人来到了队伍的最尾部,朝前来送行的林南、赵云、贾诩、荀攸四人拱手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前面便是虎牢关了,还请林将军留步。三天之后的子时,吕某必定打开虎牢关的关门,迎接联军进城。到时,我必然会亲手擒杀董卓,给义父和全天下被董卓害死的人报仇!”

    林南道:“吕将军能如此高义,实在令人佩服,三天后再相见!”

    吕布抱了一下拳,调转了马头,对高顺、张辽道:“我们走。”

    高顺跟着吕布走了,张辽略微迟疑了一下,朝林南拱手道:“林将军,若非是你亲自到了军营,估计我家将军也不会做出如此的义举。我张辽无以为报,以后将军若有什么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林南见张辽重情重义,佩服他是一个汉子,而经过这一件事后,张辽身上的那种稚嫩的气息也全然消失了。他拱手道:“吕将军的心迹不太稳定,此去虎牢关虽然凶险,可对于吕将军来说,也无处不透着诱惑,希望文远贤弟能够在吕将军身边多多周旋,莫要让吕将军再次身陷歧途。”

    张辽道:“林将军,我家将军我最了解了,他既然要决定做这件事,就一定会去做,请将军放心,三天之后,张辽会带领部下打开城门,恭迎林将军和联军进入虎牢关。林将军,在下告辞了,请林将军多多保重。”

    林南朝张辽拱拱手,见张辽拨马便走,目送着并州兵开进虎牢关内,这才调转了马头,对赵云、贾诩、荀攸道:“张文远虽然年轻,却也是一个义士。今天这事你们谁都不要说,就算是太史慈、华雄他们也不要告诉,知道人越少,对我们越有利。”

    赵云、贾诩、荀攸道:“诺!属下记下了。”

    四人一起驰马回营,路上,贾诩突然问道:“主公,上次你让属下去打听的事情,属下已经有了结果。”

    林南“哦”了一声,便道:“你不用说了,今天我身在吕布的大营之中,已经对高顺、张辽都观察了一遍。高顺死忠吕布,从来不问为什么,对吕布算是忠心耿耿,而张辽虽然破晓得大义,可对吕布也是一片痴心,毕竟吕布是他的救命恩人。算了,吕布的命运已经改变了,有高顺、张辽这样的人在他的身边,加上今天发生的这样的事情,以后吕布或许能够成为我们的盟友。如今之计,只有尽快结束这场战争,然后赶快回到幽州,趁机夺取幽州。公达,公孙瓒和刘虞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荀攸道:“公孙瓒这些天一直和袁绍待在一起,他们两个人看起来很是亲密,属下也无法见到公孙瓒。不过,属下已经和公孙越、公孙范两兄弟成为了好友,只要以后加以挑拨,公孙瓒必然会对刘虞产生莫大的仇视。”

    林南点了点头,道:“很好。刘虞那边由我来做工作,你们要不动声色的进行潜移默化的挑拨,从现在起,以夺取整个幽州为己任,对付董卓我们不必太过出力,让曹操他们去好了。”

    赵云听完之后。便接话道:“主公,张郃、庞德、田丰、胡彧、丘力居、难楼等人分别从幽州派人送来了口信,让主公不必忧虑幽州方面的事情,鲜卑人并没有进犯幽州。而且兵力也大致都已经部署好了,只要主公一回到幽州,就会立刻对公孙瓒留在右北平的军队展开速攻。”

    “很好,我虽然不是兵多将广,但是能够拥有你们这些堪当大任的精英人才,我也可以高枕无忧了。但是。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只能等公孙瓒先灭了刘虞,只要刘虞一死,整个幽州就会一片哗然。刘虞在幽州的百姓和周边外族人的心目中有着很高的形象,所以,不能由我们来杀刘虞,只能让公孙瓒杀了刘虞,然后我们再高举为刘虞报仇的口号。乘势灭掉公孙瓒,控制整个幽州。”

    赵云、贾诩、荀攸道:“主公英明。”

    林南笑道:“这件事也务必保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诺!”

    回到军营之后,林南什么都没说,只是让士兵全部休息,而他的部队包围并州兵的举动,因为处理的十分及时,并没有引起任何波澜。一切都很正常,正常的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另外一边,吕布带领着所有并州兵进入虎牢关后,将丁原的脑袋献给了董卓,受到了董卓的热烈欢迎。事情也正如林南所预料的一样。董卓并未充分的相信吕布,虽然让吕布的兵马屯驻在虎牢关内,但是却是处在西凉兵四面包围的情况下。

    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并州兵的突然消失,彻底的使得整个联军沸腾了。

    于是,袁绍召集了所有的诸侯,共同商议这件事。

    “诸位,今天我请你们过来,所为何事,估计诸位都已经清楚了吧?”袁绍高坐在上首位置,朗声说道。

    众人都沉默不语,心中却都暗自猜测并州兵的去向。

    突然,王匡站了起来,拱手道:“盟主,昨夜我军士兵巡夜时,亲眼看见吕布带着并州兵进入了虎牢关,我想那吕布一定是投靠董卓去了。”

    此话一出,登时引来了轩然大波,所有人都如同炸开了锅似得,一起议论了起来,多是指责吕布的不义,暗骂吕布。可是,在座里除了林南、王匡之外,谁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王匡见群雄不停地咒骂吕布,心中不爽,即将发作时,却突然看见林南正在凝视着他,并且轻轻地摇了摇头,他这才强忍住了说出事实真相的**。

    曹操突然站了起来,他也是立功心切,当即嚎道:“吕布既然投靠了董卓,那丁原必然受到了他的迫害。这个无义的小人,去就去了吧,对我们联军虽然是一种损失,但是绝对不能动摇我们讨伐董卓的决心。今日就由我军出战,去会会那无义的小贼,我帐下典韦、许褚二将,任由哪一个出战,都能抵挡吕布。”

    袁绍道:“不!吕布骁勇异常,加上西凉兵为后盾,非一家兵马所能够抵挡的,今日就和董贼在虎牢关下决一死战。各诸侯请集结各部精兵,一起发兵虎牢关。”

    “好!一起攻打虎牢关!”众人一起高声呼道。

    林南笑了笑,心中却默然地想道:“看来好戏要正式上演了,今天必然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战,看来三英战吕布会真正的上演。”

    一个时辰后,联军里的各路诸侯都带着自己的精兵良将抵达了虎牢关外,偌大的虎牢关外的空地上都站满了人,人山人海,刀枪林立,各色的旗帜都在空中迎着微风飘扬。

    各路诸侯在联军盟主袁绍的带领下一起来到了军队的最前方,看着前面不远处巍峨的虎牢关,每个人都是意气风发。

    虎牢关上,董卓带着众将站在城楼上,看着关下严阵以待的十万联军,他的嘴角只是轻轻地浮现出来了一丝笑容,朗声说道:“我有奉先,何惧关东联军?奉先啊。你今日就出战,替我砍下联军的几颗人头,以震我军声威!”

    吕布就站在董卓的身后,他手持方天画戟,看着关下联军的雄浑气势,听到董卓的话语后。便“诺”了一声,直接下了城楼。他一边走着,一边想着:“果然不出林南所料,董卓并未对我完全信任,看来今天要斩杀几个联军将领才能取得董卓的信任了。”

    吕布这边刚下城楼,李儒那边便朝董卓拱手道:“启禀太师,昨夜派去暗中监视吕布军的人,都已经回来了,吕布军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如果他今日能够斩杀敌军的几个大将,看来就可以洗脱掉他身上的嫌疑了。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太师还是要多多提防吕布才是,毕竟他可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为了一匹马和一些金银珠宝,就斩杀了自己的义父,这种人如果不小心应付的话。很可能会再次反叛。”

    董卓不以为然地道:“奉先初来乍到,定然会让人产生怀疑。可是老夫既然敢用他,就有办法对付他,他不是贪财嘛?老夫就多多给他金银珠宝就是了,等击退了联军,回到洛阳后,你再给他物色几个美人。我让他过的舒舒服服的,我看他还怎么反叛。”

    李儒道:“太师,这事我会办理的,只是吕布也不能太放心了……”

    “好了好了,先看他如何斩杀敌军大将吧。这事留到以后再说。”董卓有点不耐烦地道。

    李儒没有再说话,而是退后了一步,眼睛却盯着已经出了关的吕布。

    吕布头戴一顶银盔,手持方天画戟,身披一件亮银甲,胯下赤兔马,身后跟着五百亲随骑兵,分别交给高顺、张辽来带领。

    吕布一马当先,骑着赤兔马溜到了正前方,将手中方天画戟向前一指,面对整齐排列向后延伸出去的十万联军,他便大声喊道:“吕布在此,不怕死的尽管上来!”

    联军阵营里,公孙瓒手持双刃铁矛,骑着一匹白马,大叫一声“吕布休得猖狂”便策马而出……

    吕布骑在赤兔马上,望着从联军阵营里冲出来的公孙瓒,他的脑海里在快速的思索着一个问题:到底要不要杀了他?

    最终,吕布还是决定放过公孙瓒,如果是一般武将,他会毫不犹豫的对其进行斩首行动,可是对方偏偏来的是一方诸侯。在他看来,如果杀了公孙瓒,联军就等于少了一份战力。

    他见公孙瓒疾速的策马而来,冷漠的眼神盯着公孙瓒,动了动嘴唇,大声喊道:“你不是我的对手,快快换个有实力的来!”

    可是,吕布并不知道公孙瓒的性格,这是一个可以用单纯来形容的极品男人,耍阴谋手段,或许他不行,可是要说武勇,他有的是。再加上他那份从不认输的执着,才使得白马将军的名号在北方的大地上经久不衰。

    公孙瓒自从加入联军后,寸功未立,他此刻出阵,就是想在天下群雄面前出一次风头,让天下群雄都知道他白马将军并非浪得虚名。他见吕布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心中已然升起了极大的怒气,他没有说话,而是挺着自己手中的双刃铁矛冲了过去。

    吕布左手拽着马缰,右手单举方天画戟,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嘴角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心中却在暗骂公孙瓒的无知:“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不会退却的。公孙瓒,对不起了!”

    公孙瓒见吕布保持的姿势很熟悉,正是他在天下群雄面前斩杀徐荣的姿势,他冷笑了一声,心中缓缓地想道:“又想用挑斩吗?我不会像徐荣那么傻了!”

    白马驮着骑在它背上的公孙瓒,快速地向吕布冲了过去,猛然听见它背上的主人大喝一声“连刺”,它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在离吕布只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突然加快了速度,迎合了它主人的动作,同时发出了一声骄傲般的嘶鸣。对于它来说,这是它和主人最完美和默契的配合,自从驮着它的主人以后,这招突然骤至的必杀曾经穿透过多少与它主人为敌的草原上的英雄。它坚信,主人的铁矛一定会在对方的身上上刺出几个透明窟窿出来的。

    吕布依然没有动,脸上也毫无表情可言,铁一般的坚毅,冰一般的冷,眼睛中射出的两道如同毒蛇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向他施展杀招的公孙瓒。

    公孙瓒见吕布不躲不闪,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也早已经做好了吕布施展挑斩的防御准备。就在他即将和吕布交马的一瞬间,他一个蹬里藏身,整个人便躲到了马肚子下面,双腿则朝上紧紧地夹着马背,利用腰身和背脊的力量,让自己的上身和马肚子保持平衡,就仿佛是粘在马肚子上一样。也是这个时候,他看准了时机,双手紧握的铁矛突然从马肚子下面连续刺了出去。

    吕布的脸上浮现出来了一丝极为罕见的意外,但只是一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公孙瓒从吕布的左手边驶过,而刺出的方向也是吕布的身体左边,这样一来,吕布握着方天画戟的右手就无法施展挑斩,而且吕布毫无防备的身体左侧也会被他的铁矛穿透。在他的心中,胜负已分,吕布也不过如此。可是,他错了,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

    铁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即将刺到吕布的身体,突然吕布的左手松开了马缰,瞬间便抽出了自己腰中的佩剑,单手握着佩剑的剑柄,利用剑刃将公孙瓒所刺出的三矛都一一格挡了下来,在公孙瓒和吕布擦肩而过的瞬间,吕布已经将佩剑插入了剑鞘,同时不慌不忙地调转了马头。

    一个回合,就这样结束了。

    “看来,我是低估你了。”吕布冷笑了一声,看着已经和他分开的公孙瓒,朗声道,“不过,也只此一次,这一回合,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公孙瓒已经拨马回转了,面对刚才如同雕像一般冷酷的吕布,他还在思量着他为何会失手,心中不由得慨然道:“难道,这就是吕布的实力吗?那一招连刺,从未有人能够躲得过去,即使有人也曾经利用佩剑来进行阻挡,可是倒抽佩剑阻挡千钧之势的铁矛攻击等于是对自己的自残。可是吕布却能轻易的挡下了那一招连刺,出剑的速度和握剑的力度,都远远大出了我的攻击,这家伙很强,已经强到我无法估计了。”

    战场上的人都看的仔细,无论是联军还是董军,只要有过马上对决的武将,都有深刻的体会。公孙瓒攻击的是一般人都无法进行阻挡的死角,而吕布却毫不费吹灰之力便挡了下来,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种无形的震撼。不过,对于联军中一直焦躁不安、跃跃欲试的猛将来说,这也是一个了解吕布的大好机会,了解的越多,他们才能更好的计算该如何对付面前的这个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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