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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箫轻宇     人物天赋系统txt下载     人物天赋系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23章【入殿】

    “主公息怒,这一切都是我让他们做的,主公要怪的话,就责怪我吧!”贾诩急忙走到了林南的身边,为庞德等人求饶。

    “贾先生……你……”林南想发火,可是看到贾诩那一脸和蔼而又充满自信的脸,便问道,“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贾诩嘿嘿笑了笑,当即拜道:“启禀主公,属下是去替主公扫平道路上的荆棘了,如今荆棘一除,主公便可以发号施令了。”

    “荆棘?什么荆棘?”林南看着贾诩后面的卞喜,疑惑地问道。

    卞喜的脸上显得很是疲惫,自己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显然是运动过量所致。他听到林南问话,“哦”了一声,急忙从怀中掏出了一件物品,向前走了两步,递给了林南,同时说道:“主公请看!”

    林南见卞喜递过来的是一道檄文,那檄文非比寻常,是传达圣旨所用的,他见贾诩正露着一脸笑意,便打开了那道檄文。此时,卞喜拿过来了一个火折子,在昏暗的灯火的映照下,那檄文上的能够被看的清清楚楚。

    “这……这是……是声讨十常侍的圣旨?”林南看完之后,脸上浮现出来了一阵莫名的惊奇,不自觉地问道,“陛下……陛下怎么可能会写出这样的圣旨来?贾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

    贾诩嘿嘿笑了笑,捋了捋下颌上的胡须,缓缓地道:“主公,大将军何进召集那么多人进行密商,无非是为了除去十常侍,我从大将军府出来之后,便寻思着何进此举有诸多不妥。何进身为大将军虽然有能力铲除十常侍,但是却没有陛下书写的亲笔诏书。而且陛下也不可能下达这样的诏书,所以何进此举只能算的上是逼宫。主公一心想铲除十常侍,势必会首当其冲,如此以来,实际参与者是主公。如果主公此事成了,何进必然会以大将军的身份入朝辅政。而主公最多以功劳封个三公什么的,可是手上却没有得到实权,这样一来就等于便宜了何进。”

    “嗯,这个我知道,我也早已经预料到了,所以我不会让何进那么快得逞的。”林南道。

    贾诩继续道:“主公,我料定主公不会动用军队前来杀十常侍,因为那样做很容易让人误会为谋反,万一何进的立场不稳。势必会害了主公。主公英明神武,身边又有庞德、华雄、庞德等这样的猛将,必然会想以刺杀的方式结果了十常侍。但是此举太过冒险,毕竟陛下是个活人,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人刺杀十常侍。属下以为,必须用一个万全的方法,而诛杀十常侍这样的奸佞之臣,最有效的是奉诏除奸。属下便撰写了这道圣旨。可是没有玉玺加盖的话,这就等于废纸一张。所以。属下便请卞喜去皇宫内盗取玉玺,将此圣旨盖上玉玺,只有这样才能顺理成章。”

    林南恍然大悟,难怪卞喜气喘吁吁的,想必是为了躲避守卫而奔波的。他此刻一切都清楚了,知道贾诩、庞德等人都是为自己好。便对身后的庞德等人道:“你们都起来吧,我错怪你们了。”

    庞德等人站起身子之后,便静静地站在那里,丝毫没有任何怨言。

    “贾先生,你是想利用这道圣旨给十常侍以威慑。让他们以为是陛下暗中下的命令,在他们将信将疑的时候,便下手杀了他们,对吗?”林南道。

    贾诩笑道:“正是这个道理,只有如此才是最安全有效的办法,不管陛下承认不承认,有了这道圣旨主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讨贼,而且杀了十常侍以后,陛下就算想怪罪主公都不行,这可是加盖了玉玺,如假包换的圣旨。”

    林南笑了笑,道:“贾先生,可真有你的,想的居然如此周详,不愧是‘毒士’啊!哈哈,哈哈哈!”

    “毒士?”贾诩突然听到这个称号,当即怔住了,心中想道,“主公为何如此称呼我?难道……难道主公已经知道了是我挑唆董卓抓获那些飞羽部队家属的事情?我做的如此隐秘,没想到还是瞒不过主公。可是,无毒不丈夫,不毒一点的话,那些飞羽部队的士兵就会被家人所牵绊住,就无法彻底的跟随主公……”

    林南见贾诩眉头皱起,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看到贾诩一脸的愁云,急忙道:“贾先生,你别放在心上,是我瞎说的,我这就向你赔礼道歉,还请贾先生不要记在心里。”

    贾诩的脸上浮现出来了短暂的变化,先是面带愁云的皱眉,随后是喜笑颜开,当即朝林南道:“呵呵,主公明察秋毫,属下佩服,不过属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主公好,虽然有时候所做的事情歹毒一些,可如果不那样做的话,我又怎么能担当起主公对属下‘毒士’的美誉呢?”

    林南听贾诩直接承认是毒士了,便笑了起来,对贾诩道:“先生,事不宜迟,咱们也拖延了那么长时间,是时候行动了。”

    贾诩重重地点了点头,对林南道:“主公,赵云、华雄、卢横、周仓、管亥、廖化都已经准备妥当了,裴元绍、夏侯兰暂时负责统领羽林郎,只要主公一声令下,赵云等人就会跟着主公一起去杀十常侍,裴元绍、夏侯兰也会率领羽林郎作为策应!”

    林南道:“如此甚好,陛下现在在合欢殿,十常侍也必然会随同前往,我们现在去合欢殿,裴元绍、夏侯兰堵住合欢殿的宫门,不许任何人进出,务必将十常侍堵杀在合欢殿内!开始行动!”

    两千羽林郎早已经准备就绪,一听说到要斩杀十常侍,所有的人都跃跃欲试,不管是谁,都希望能够亲手将这些奸佞的宦官给杀了。何况林南手中握着圣旨,奉诏锄奸可是名正言顺的,手下的人就更加愿意听从号令了。

    亥时三刻,夜色深沉。皇宫远离了白天的喧嚣,就连守夜的宫女太监们也都开始打起了盹,整个皇宫里除了几声思春的猫叫外,都死一般的寂静。合欢殿离羽林郎所宿卫的偏殿不远,只需走上几百米路,便能径直到达合欢殿的宫门口。

    残月如钩。清寒的月光洒向大地,给这个清冷的夜晚笼罩上了一层朦胧。

    合欢殿宫门外的道路上,林南带着贾诩、赵云、华雄、庞德、周仓、管亥、廖化、卞喜,一行九人端正地走向合欢殿的宫门,每个人的腰中都悬着一把佩剑,除了林南、贾诩二人穿着长袍外,其他所有的人皆穿着清一色的盔甲。

    合欢殿宫门口,矗立在冷风中的几个太监听到了厚重的脚步上,在朦胧的月色下看到一群人正朝这边走来。注意了一下他们身上的穿戴,一个领头的太监急忙朝前面走了两步,抬起手便指着林南,朗声说道:“后宫重地,岂是你们随意擅闯的地方?快快回去!”

    林南的脚步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前走着,没几步路便来到了那个太监的身边,二话不说。当即拔剑而出,手起刀落间便将那个太监的人头砍了下来。其余的几个太监登时惊诧不已。就在他们还愣在原地的时候,赵云、华雄等人便一个个犹如恶鹰一般扑了上去,只短暂的几秒时间,便将宫门的太监清理的干干净净。随后,卢横、夏侯兰、裴元绍各自带着部队从宫门的两边涌了上来,立刻将合欢殿的宫门堵得水泄不通。

    后宫的防御体系十分的薄弱。林南不费吹灰之力夺下宫门,之后,便急忙对卢横、夏侯兰、裴元绍道:“守卫在宫门口,无论是谁来,一律不能进入。没有我的命令,擅自进出者杀。”

    卢横、夏侯兰、裴元绍齐声答道:“诺!”

    林南将剑放入剑鞘,扭身便朝宫门里走去,贾诩、赵云等人紧随其后。

    合欢殿内,灯火通明,悠扬而又端庄的宫廷乐曲从合欢殿内传了出来,乐曲中偶尔夹杂着几声浪笑。合欢殿门窗紧闭,殿外站着的守夜太监也都依附在门窗边,透过门窗的缝隙朝殿内张望,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丝喜悦,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一群人正在悄悄的朝他们走来。

    太监们正不亦乐乎的偷看着合欢殿内的景色,却突然听见背后有脚步声传来,急忙回头时,看见林南等人凶神恶煞的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一丝血迹,太监们都吓了一跳,刚准备张嘴问话,但见面前十几道寒光闪过,一颗颗人头便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主公,你看里面……”赵云无意间从门缝里朝合欢殿内看了一眼,脸上立刻显出了惊讶之色,对林南小声说道。

    “这个无道昏君!”林南看到这大殿内的一幕,怒气立刻涌上了心头,他知道汉灵帝昏庸无能,却没想到是如此的无耻,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地叫了出来。

    贾诩、华雄等人纷纷透过门窗看了进去,脸上都浮现出来了一阵羞红,如此场面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头一次见到。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沉默不语。

    “砰”的一声巨响,林南一脚踹开了合欢殿的大门,手中提着血淋淋的长剑,大踏步地跨进了殿里。

    门被踹开的那一瞬间,坐在皇帝宝座上的刘宏以及大殿内的一切人等都是一惊,刘宏还没有来得及推压在他开身上的女人,只觉得一股液体从自己的下身涌出,浑身一哆嗦,整个人泄气一般的瘫软在龙椅上,而压在他身上的女人惊叫了一声,急忙离开了他的身体,以最快的速度躲在了龙椅的后面,只露出一张花容失色的脸。

    那些光着身子的女人也在这一瞬间都惊叫了起来,如同鸟兽散一般立刻从大殿中央躲在了大殿的两边,纷纷从地上捡起衣服遮挡自己的身体。乐师停下了摆弄手中的乐器,从脚边的地上纷纷拾起了兵器,立刻从大殿左侧涌了出来,全部聚集在了大殿的正中央。

    张让、赵忠等十个人都立即跑到了刘宏的身边,同时大声叫道:“有刺客,护驾!护驾!”

    林南的眼睛里充满了怒意,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长剑,回想起刚才刘宏等人的享乐。让他彻底地感受到了这个朝廷的腐败。他看着大殿正中央手持兵刃的那些太监乐师,以及那些乐师背后的十常侍和刘宏,当即高声郎叫道:“把大殿的门给关上,周仓、管亥、廖化、卞喜守在门外!”

    “诺!”周仓、管亥、廖化、卞喜四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了一声,随后便将大殿的门给关了起来,四人紧紧地守在门口。

    “林……林爱卿……你难道……想造反……造反不成?”刘宏看到林南的脸上和身上沾满了鲜血。手中提着的长剑也在一点一点的滴着血,他惊慌失措之下,便吞吞吐吐地问道。

    “大胆林南,居然敢公然行刺陛下?来人啊,把林南给我拿下!”张让看到这一幕,倒没有表现出一点懦弱,而是指着林南朗声大叫道。

    张让声音一落,但见那二十名手持兵刃的太监乐师便冲了上来。

    林南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凌厉的目光扫视着张让等人。他身后的赵云、华雄、庞德三人便在同一时间跳了出去。挥舞着手中的长剑迎上了那二十名太监乐师,只短暂的几十秒内,三个人便已经将那二十名太监乐师尽皆杀死,纷纷倒在大殿正中央,弄得一地血迹。

    张让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平日里训练出来的死士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张爱卿,快……快杀了这逆贼!”刘宏从龙椅上跳了下来,躲在了张让的身后。大声喊道。

    林南见形势不利,便从怀中掏出了一道圣旨。朗声道:“陛下,臣林南绝无犯上作乱之意,只是臣是奉了陛下密诏锄奸,今日要铲除十常侍,清君侧,静天听。这是陛下给臣的亲笔诏书!”

    “密诏?”张让、赵忠等人都回过了头,用一种猜疑的目光望着刘宏。

    “密诏……什么密诏?朕什么时候给过你密诏了?”刘宏比谁都吃惊,看着张让、赵忠等人质疑的目光,立刻叫道。

    林南也不再辩解,当即提剑向前跨了一步。边走边道:“臣奉旨讨贼,这是陛下给臣的圣旨,臣按诏行事,是为了陛下清除奸佞,何罪之有?陛下,你过来,到臣的身边来,臣可以保护陛下安然无恙。”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朕根本没有给过你什么诏书,你别过来……”刘宏见林南一步一步的靠近,便不住地朝后面退,大声地叫道。

    林南提剑在前,赵云、华雄、庞德紧随其后,四个人快步走了上去,冲着最前面的四个太监便是一番乱砍。余下的张让、赵忠等六人吓得面如土色,刘宏推着他们挡在前面,张让、赵忠等人反而将躲在最后面的刘宏给推了出来。

    “你别过来……朕让你别过来……”刘宏大惊失色,眼中满是恐怖,光着身子的他早已经开始浑身颤抖了,哆嗦地站在那里,发着无助的呼喊。( 平南文学网)

    事已至此,林南哪里肯罢手,定睛看见刘宏身后的那六个太监,便大叫了一声,一个箭步蹿到了刘宏的面前,左手猛地一拉刘宏,便将刘宏拉到了身后,同时大声对庞德道:“令明!保护陛下!”

    庞德“诺”了一声,急忙拉着刘宏走到了大殿的门口,和站在那里的贾诩一左一右的看护起了刘宏。贾诩当即拜道:“陛下受惊了,有臣等在,陛下绝对不会受到半点伤害。”

    此时的刘宏早已经吓破了胆,做皇帝做了这么多年,天天养尊处优,这等血腥的场面他哪里见过,一经被庞德带到了大殿门口,回头看见林南、赵云、华雄三人又杀了三个跟在他身边的中常侍,见鲜血从脖颈间喷涌出来了,便晕厥了过去。

    庞德、贾诩见刘宏晕厥在地,只轻轻地瞄了一眼,谁也没有搭理他,对于他们来说,这种荒淫无道的皇帝根本不值得他们去效忠。二人抬起头,目视前方,见林南又斩杀了一个太监,只剩下张让、赵忠两个人向那些大殿柱子后面光着身子的女人堆里跑去。

    那些女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整个大殿里都是无头、断手、断脚的尸体,有许多都已经昏厥了过去,其他的人也吓得花容失色,全身颤抖的她们也顾不得拉着衣服遮挡身体了,所有的春光都显现了出来。

    赵忠向前跑着。随手将身边的女人用力的推了出去,那女人“啊”的一声尖叫,迎面便撞上了追逐赵忠的华雄。华雄先是吃了一惊,见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撞了上来,当即伸出了左手,顺势搂住了那女人的细腰。身体在原地转了半圈之后,轻松地化解了那女人的撞击,然后他松开了搂住那女人细腰的手,同时将右手中的剑给抛了出去,但听“噗”的一声闷响,长剑便贯穿了赵忠的胸膛,立刻毙命。

    林南、赵云去追逐张让,张让倒是显得聪明了一点,他将两个女人推向了林南、赵云。阻止了林南、赵云追击自己的步伐,然后自己便准备向偏殿跑去。林南见张让要跑,急忙掷出了手中的长剑,一剑飞出便打进了张让的大腿上。

    张让“啊”的一声惨叫,腿上传来了阵阵疼痛,一个踉跄便翻到在了地上,等他刚想爬起来的时候,赵云早已经赶了过来。挥剑便朝他砍来。他情急之下,立刻尖叫道:“救命啊!”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一个黑衣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立刻挡住了赵云的剑。

    “铮!”

    一声巨大的轰鸣在整个大殿中响了起来,那黑衣人左手握剑,一阵快击便将赵云给逼开了。

    林南、华雄、庞德、贾诩无不吃惊,他们平时都暗自佩服赵云的身手,可是那黑衣人的突然杀出。只短短的几招快剑,便将赵云给逼开了,这份实力绝对不容忽视。

    林南从地上捡起了一把长剑,快步走到了赵云的身边,看了一眼那黑衣人。见那个黑衣人面部棱角分明,左边脸颊上带着一道剑痕,中等身材,浑身散发着成熟魅力的男人,眼神中透着一股子犀利,显然是经历过许多腥风血雨的。他凝视着那黑衣人,轻声问道:“子龙,你没事吧?”

    赵云摇了摇头,目光中也充满了惊奇,缓缓地道:“主公,这人剑法高超,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华雄也从一边赶了过来,和赵云、林南站在一起,凝视着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仗剑而立,修长的身躯挡在了张让的面前,侧脸问道:“你没事吧?”

    张让一脸的痛苦,他匍匐在地上,腿上还放着一把长剑,冲身边的黑衣人叫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我希望你遵守诺言,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今晚一过,你我互不相欠!”那黑衣冷冷地冲张让喊道。

    张让道:“只要你杀了他们,从此以后我们就永远扯平了。”

    “好!”那黑衣人转过了头,凌厉的目光中放出道道森严,扫视着站在他面前的赵云、华雄和林南,当他的目光停留在林南的脸上的时候,却露出了一丝惊奇,他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没有开口,心中却暗暗地叫道:“怎么会是他?”

    大殿内,因为那黑衣人的突然出现,形势出现了少许的转机。林南凝视着面前的黑衣人,见他保护着张让,而且听他们的对话,似乎两人之间的关系也非比寻常。他扫视了一下整个大殿,见大殿内裸露着身体的女人缓缓地苏醒过来,他觉得太过碍事,当即朗声喊道:“今夜我林南奉诏讨贼,只杀十常侍,不相干的人全部给我滚出去!”

    贾诩、庞德用一件衣服遮挡住了刘宏的身体,将仍在昏厥中的刘宏拉到了一边,同时打开了大殿的门,放那些女人出殿。女人们巴不得早早的离开这里,听到林南的命令之后,衣服也顾不得穿,撒腿便朝大殿外跑去。

    守卫在大殿门口的周仓、廖化、管亥、卞喜四人又重新将大殿的门给关上了,仍然冷漠地注视着大殿周围的动静,但有风吹草动,手中的兵刃便立刻出手。

    大殿内,林南再次打量了一下那黑衣人,随后拱手道:“这位兄台,我是少府林南,奉陛下密诏铲除朝中奸佞,十常侍把持朝政,祸国殃民。人人得而诛之,还请兄台让开,不要助纣为虐。”

    那黑衣人冷笑了一声,手中的长剑突然飘舞起来,剑气纵横,凌厉的剑招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大殿内更是寒光闪闪杀气逼人。他左手握剑,所舞动的剑法居然能如此精妙,密不可破的剑招立刻形成了一个剑网,将他自己连同身后的张让都罩在了里面。短暂的六招剑法舞过之后,他便收住了剑招,将长剑猛然竖在了大殿的地上,那长剑有一半没入了地上,上面的另外一半却在那里颤巍巍的晃动着。

    “这剑法是……这是……你……你是……”林南看完那黑衣人所舞动的六招剑法之后,整个人便呆在了那里。脑海中浮现出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吱吱唔唔的道。

    那黑衣人环抱着双臂,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冷冷地对林南说道:“林子羽,一别六年,没想到我们又碰面了。”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当场震惊了,赵云、华雄、庞德、贾诩甚至是张让。都让他们感到有点不可思议,都没有想到那黑衣人和林南居然认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林南可以已经正式确认了那黑衣人的身份。就是六年前教授他游龙枪法的蒙面黑衣人,只是当时他从未见过那黑衣人的面容,如今当那黑衣人以真面目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如果不是那黑衣人所舞动的那六招剑法,他根本无法辨认出来。

    那黑衣人没有回答,反问道:“当年我少教了你最后六招。以至于我的心里一直有点愧疚,现在我把那六招教给你,刚才我所舞的那六招你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师父,你怎么会……会成为十常侍的爪牙?”林南点了点头。指着张让轻声问道。

    “闭嘴!我说过,我不是你的师父,当年你救了我,我教你武功,这也算是知恩图报了,虽然当时我不辞而别,以至于你最后六招游龙枪法没有学成,但是我现在已经将最后六招完全教授给你了,以你现在的武功,从中推演出来枪法不难。从此后,我们互不相欠!”那黑衣人厉声说道。

    “王越!我不管你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但是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快杀了他们!”张让已经爬到了大殿的墙边,靠着墙,他缓缓地站了起来,用另外一条完好的腿支撑着身体,大声地叫道。

    “你闭嘴!我可不是你呼来唤去的狗……”王越猛然回过了头,用极其凌厉的目光望着张让,大声吼道。

    “你……”张让气的不轻,但是面对王越凌厉的目光,他还是会感到害怕,更何况现在站在他面前的王越是他唯一的救星。于是,他强忍住了心中的怒气。

    “王越?”林南的脑海中似乎有着这样一个模糊的影子,“王越好像是东汉末年第一剑客……难怪我所附身的这个人的武艺有这么高……”

    回过头,王越望着林南、赵云、华雄三人,拔出了放在地上的长剑,将剑尖指向了林南三人,冷冷地道:“他是我要保护的人,要杀他,先杀我!”

    “主公,现在该怎么办?”赵云面露难色,虽然对方颇高,可如果他和林南、华雄合力击杀,未必会属。

    林南看着王越冷峻的面孔,轻声问道:“你当真要帮这个死太监?难道你不知道他是祸国殃民的罪魁祸首吗?”

    王越冷哼了一声,道:“祸国殃民?如果皇帝不昏庸的话,又怎么会听信他的谗言?他于我有恩情,我曾经许诺过,要救他三次,这次是最后一次,我不可以失信于天下!”

    贾诩、庞德这个时候都走了过来,贾诩的脸上一阵冷漠,将林南拉到了一边,贴在林南耳边小声嘀咕道:“主公,速战速决,如果再这样拖延下去的话,只怕会生出许多变故。”

    林南转过身子,朝王越喊道:“既然如此,那只有得罪了,十常侍今天我是要彻底根除!”

    “放马过来吧!”王越的脸上毫无惧意,从容不迫地道。

    “赵云、华雄、庞德,一起上!”林南一个箭步窜了上去,手中长剑陡出,剑锋直指王越的胸膛。

    “铮!”

    王越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只轻轻一挥手中的长剑,便拨开了林南刺来的剑招。随即剑招迭出,和林南颤抖在一起。

    赵云、华雄、庞德三柄长剑齐出,分别跨在了三个不同的方位,和林南一起将王越四面围定。王越不愧是第一剑客,虽然面对四人的围攻,可是他身在包围之中仍能镇定自若的回击挡剑。饶是不简单。

    大殿内但见寒光闪动,五条长剑相互碰撞,乒乒乓乓的一阵阵脆响。十招过后,王越仍然格挡自若,虽然被林南、赵云、华雄、庞德四人用剑网罩住,却收放自如,不经意间防守的剑招便会陡变为进攻的杀招,有好几次就差点突破了四人的围攻。

    张让看到王越被困在剑网之中,而林南等人又在一心对付王越。他灵机一动,便迈着受伤的腿缓缓地沿着墙壁朝偏殿退去。

    旁观者清,贾诩站在一边,看着王越在林南等人的围攻之下还能收放自如,确实是一个不可小觑的人。他从未见过有如此高超剑术的人,此番一经较量起来,倒是让他看的饶有兴致。可是,当他无意间扫视了王越身后的张让时。却发现张让正蠕动着身体朝偏殿走了过去,他急忙提剑跟了过去。

    林南、赵云、华雄、庞德四人并不是一味苦战。几次三番的都想抽出一个人去击杀张让,可是王越的剑锋却不给他们任何机会。四人索性就放弃了原先的想法,死死的将王越压制在剑网之中。

    华雄、庞德二人的剑法稍微弱了点,二人都是西凉人,马上对战的高手,擅于使用长兵器。近身搏斗时虽然也不含糊,可是当真正遇到剑术高手时,便会展现出来弱势。二人都借助一股蛮力在拼杀,比武和在战场上有着太多不同,在战场上全凭勇气和技巧。可真正的比武格斗,却比的是剑法的精妙,二人初开始的一阵猛砍虽然给人一种凶狠之势,但也很容易被人看穿路数。

    林南的游龙枪法是由剑法演变的,他不禁擅于用枪,也擅于用剑,所以王越一开始舞动剑法时,他就能看出了门道,一眼便认出了是自己游龙枪法的延续。赵云也是用枪高手,用剑也不弱,所舞动的剑招也甚是精妙,他和林南一左一右夹攻王越,弥补了华雄、庞德二人在剑法上的不足之处,四个人的通力合作,愣是将这个第一剑客给压制在了剑网里,让他无法抽身而出。

    张让此时已经移动到了偏殿附近,只要再向前迈出三步,他就能顺利的进入偏殿,然后打开偏殿中的逃生机关,从合欢殿里逃出去,调集自己的私兵部队,前来绞杀林南等人。他的脸上浮现出了阵阵喜悦,莫名的喜悦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很兴奋,让他忍着疼痛迈出了第一步。

    “还有两步,还有两步就要到了,我一定要坚持住。”张让的脑海中如此的想道。

    当张让第二步跨了出去的时候,脚还没有落地,他便感到了一阵透心的凉,低头看了看前胸,带血的剑刃刺穿了他的胸膛,浓稠的鲜血正一滴一滴的滴到地面上。他回过头,用一种极其不甘心的目光看到了身后用剑刺他的人,是贾诩。

    “啊”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张让的第二步终于落地了,而同时,他的整个身体也侧翻倒地,全身抽搐着,在血泊中挣扎了一会儿,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张让的叫声传到了王越的耳朵里,他的心里如同被人用刀刺了一般,一个慌神,只觉得手臂上一阵生疼,紧接着左肋、小腿、后背上都被剑划伤,阵阵的疼痛传到了他的中枢神经里,让他咬紧了牙关。

    “当啷!”

    长剑落地,王越赤手空拳的站在那里,脖子上架着四把长剑,他的面容松动,突然哈哈地大笑了起来,朗声说道:“不愧是我王越所教的,能死在自己的剑法之下,也是一件快事!林子羽,你动手吧!”

    林南将长剑从王越的脖颈上撤离了下来,看了一眼背后倒在血泊中的张让,冷冷地道:“怎么说我的武艺也是来自于你,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这个徒弟,总之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师父,我是不会杀你的,你走吧。”

    赵云、华雄、庞德三人同时撤剑,退到了林南的身后,看了一眼已经死去的张让,以及站在张让尸体边的贾诩,谁都没有说话。

    大殿内充斥着血腥味,地上躺着一地的尸体,所有活着的人都没有说话,此刻,死一般的寂静。

    王越的身上的血染湿了他黑色的衣服,伤口处露出了绽开的皮肉,四道血红的伤口不停地向外渗着血。就在他为张让的死而分神的时候,身上便不约而同地受到了四处剑伤,于是他也失去了斗志,主动丢下了手中的长剑,他已经没有战斗下去的理由了。

    他是一个剑客,来自辽东,从小练剑,十八岁正式离开家乡,前往京师求学,一心想依靠自己高超的剑法在朝中博取一番功名。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出身低微的他只配给人当门客,他不甘心,也不愿意。于是看破功名的他远赴边塞,以自己的武艺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在幽州,他曾经单身入鲜卑王庭刺杀鲜卑大单于;在并州,他以一人之力救下了五百将要惨死在鲜卑箭下的牧民;在凉州,他独自一人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刺杀了羌族的十三名酋长。也就是在凉州那次,他受到了羌人的追逐,三千羌人勇士搜捕他一个人,他寡不敌众,身受重伤,最后被仅有十二岁的林南机缘巧合的救了下来。

    为报答恩情,他便教授林南武艺,将毕生中他所学的剑法加以演变,创出游龙枪法教授给了林南。后来,羌人发现了他的踪迹,为了不给林南惹麻烦,他便不辞而别,从此远离凉州,而那套游龙枪法,他还剩下最后的六招没有传授,他发誓,以后若是再遇到林南,那就将那最后六招毫无保留的传给林南。

    后来,他又再一次来到了京师,在京师开设武馆,教授徒弟,却因为一次意外,失手杀了一个世家子弟,后来多亏了张让,他才脱离了牢狱。这两年来,为了报答张让对自己的恩情,他连续两次救下了张让,可是这一次,他却没有救下来。他视信义为生命,张让死了,也就等于他失信了。

    往事一幕幕的涌上心头,王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从眼眶里流出了两行滚烫的热泪。突然,他用右手捡起了地上的剑,毫不犹豫地斩下了自己的左手,鲜血不断的从他的左手手腕中喷涌而出,他面无表情,似乎那只被他砍下的手不是他的。他失败了,这是对于他失信的惩罚,他看着对面的林南,缓缓地道:“从此以后,世上再也没有王越了。”

    “你……你这是何苦呢?为了一个臭名昭著的宦官,值吗?”林南见王越如此狠心的斩下了他的左手,先是吃了一惊,随后便缓缓地问道。

    “人无信不立!我一生视信义如生命,你不杀我,我只能自己惩罚自己。从今以后,我就隐居山林,有生之年绝不踏出山林半步。林南,如今游龙枪法已经尽数传授给你,希望对你而言还不算太迟,也希望你能拼出一番天地,也不枉我的武艺后继有人了。”王越脸色苍白,身上五处伤口都在流血,就连说话的声音也一点比一点弱。他说完这些话后,转身便朝大殿外走去。

第724章【救人】

    大殿门口,周仓、管亥、廖化、卞喜四人守在门口,看到受伤的王越,他们四个人的目光便看了一下里面的林南,见林南朝他们摆摆手,四个人便闪到了一边,让王越过去。

    “死了……都死了……他们……他们都死了……”刘宏从昏迷中醒来,看到整个大殿里鲜血淋淋的,而张让、赵忠等十位中常侍无一幸免的都倒在血泊当中,他吃惊地叫道。

    林南见刘宏醒来了,当即朝刘宏身边走了过去。

    刘宏看到林南向他走来,手里拎着鲜血淋淋的长剑,脸上便浮现出来了一阵阵惊恐,身体不断地向后退,大声呼喊道:“别过来……你别过来……”

    林南见刘宏那惊恐的表情,也不理会他,只一味的向前走,当他靠近刘宏时,刘宏已经退到了墙边,看到退无可退的刘宏整个身体卷缩成一团,他便朝刘宏拱手道:“陛下不要害怕,奸佞的十常侍已经彻底被铲除了,从此以后陛下身边就清静了……”

    “是你!是你杀了张让、赵忠他们……朕没有给你下诏,是你杀了朕最忠心的臣子,朕要杀了你为张让、赵忠报仇,朕是皇帝,朕不怕你,朕要下旨杀了你!”刘宏的眼睛里突然迸发出来了杀意,指着林南的鼻子大声叫着。

    林南听到这话,眉头突然皱了起来,他没想到刘宏对十常侍如此厚爱,居然要为了几个太监而杀了他。他见刘宏还在指着他的鼻子不断的说要杀了他,他轻轻地闭上了眼,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便朗声叫道:“赵云、华雄、庞德,你们三个从殿外把殿门给关上。外面天气冷,陛下身体单薄,怕龙体有恙!”

    赵云、华雄、庞德三人同时诺了一声,随后朝大殿外走去,然后将大殿的门给关上了。

    贾诩从大殿的另外一侧走到了林南的身边,他见刘宏一个劲的指着林南说要杀了林南为张让等人报仇的话语。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林南是故意将赵云、华雄、庞德支开,他侧脸看了一眼林南,见林南的眸子里放出了道道森寒的杀意,便拱手道:“主公,事已至此,也只有行非常之事了。”

    林南扭脸看着贾诩,见贾诩用一种十分期待的目光看着他,而且整个人的脸上都显得十分的兴奋。他便问道:“那该如何善后?”

    贾诩狞笑了一下,缓缓地道:“十常侍为求自保,不惜用先帝遮挡,先帝为求挣脱,与十常侍纠缠不开,不想纠缠当中先帝被赵忠刺中要害,不幸驾崩!”

    林南听贾诩一口一个先帝,已然将刘宏当成了一个死人。便笑了笑,对贾诩道:“发丧!”

    声音落下。林南举起手中利剑便直接刺入了刘宏的心口,并且用力一推,贯穿了刘宏的整个身体。他见刘宏面孔狰狞,眼中恐惧万分,抬手指着他,张嘴想说话时。他便将剑从刘宏的心窝中拔了出来。一腔热血从刘宏的体内溅出,溅在了他带着狞笑的脸上,鲜血顺着脸滴淌到了嘴边,他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随后混着口水吐到了地上,冷冷地道:“皇帝的血跟我的没有什么两样嘛!”

    贾诩听到这句话时,看了看已经死去的刘宏,又看了看林南,心中便缓缓地想道:“我果然没有跟错人,只有这样的主公才配的上我竭尽全力的辅佐。”

    林南将带血的长剑放入了剑鞘之内,转身朝大殿的门口走了过去,拉开门,冲门外站着的赵云、华雄、庞德、周仓、廖化、管亥、卞喜叫道:“都进来,关上房门!”

    赵云等人按照林南的话去做,纷纷进了大殿,然后关上了房门,刚站定身体,便见贾诩从一边走了过来,来到了林南的身边,朝林南使了一个眼色。

    “我把皇帝杀了。”林南面无表情,镇定自若地指着刘宏的尸首淡淡地说道。

    赵云、华雄、庞德、周仓、廖化、管亥、卞喜七人脸上的表情各不一样,周仓、廖化、管亥、卞喜等人都闹过黄巾,对大汉王朝没什么感情,脸上只露出了些许惊诧,便随即散去;华雄、庞德都是凉州人,凉州久经叛乱,汉灵帝曾经一度想抛弃凉州,这无疑对凉州人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所以二人对汉灵帝的死反而有点幸灾乐祸的喜悦;赵云倒是显得极为忧郁,也有点悲伤。

    “我是弑君的大罪人,现在我就站在这里,任凭你们来抓,我绝无怨言!”林南遍览了七个部下的表情之后,也几乎能够猜出一二了,便继续淡淡的道。

    “这个荒淫无道的狗皇帝,每天就知道玩女人,把几乎所有的朝政都交给了十常侍,弄得朝野上下乌烟瘴气,更是将天下弄的民不聊生,不顾百姓死活,只会贪图享乐,主公杀了他就是为天下人除了一害。弑君就弑君了,这里就我们这些人,把罪名推到十常侍身上就是了!”廖化愤然地道。

    周仓、管亥、卞喜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我等跟随誓死跟随主公,绝无二心。”

    华雄、庞德道:“这种昏君,该杀!”

    赵云再次看了一眼死去的刘宏,想起刚才进入大殿时的事情来,这样只顾自己享乐的一个皇帝,他没什么好惋惜的。可是,他的忧郁和伤感都是对于大汉而发的,为大汉出了这样的一个皇帝而感到伤心。他看着一脸期待的林南,缓缓地道:“我是主公的属下,这辈子就是主公的属下,主公无论做什么事情,在属下这里都是对的,属下绝无怨言。只是,这弑君的罪名可不小,主公必须做的滴水不漏才行。”

    林南见手下的人都表明了心迹,他这次算是又一次考验了属下的忠诚,如果有人敢对自己不够忠诚的话,就算是赵云,那也一样杀了。不然的话,传了出去,他必定会受到天下人的声讨,在古人重视天、地、君、亲、师的时代里,他就会成为过街老鼠。

    “我相信你们,但你们必须要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林南露出了一丝笑容。缓缓地道。

    “诺!”

    随后,林南让贾诩给他们说了刘宏的死因,将口供都对住了,然后又将刘宏的尸体和十常侍的尸体挪动了位置,将死亡现场布置的十分的逼真,然后才向外走去。他留下庞德、贾诩守候此地,他自己带着赵云、华雄等人朝宫门走去,当他看到被卢横带领的羽林郎堵在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们,他便装出一番十分伤感的样子。大声喊道:“陛下驾崩了!”

    随后,他将那三百多人汇聚在了一起,将十常侍意外杀死了刘宏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弄得那些宫女、太监们都哭哭啼啼的,对林南的话深信不疑。之后,林南命令赵云带一千羽林郎去白虎门,通知等候在那里的大将军何进,并且放出那三百个宫女、太监。让他们将皇帝驾崩的消息散布出去。

    北宫西侧的白虎门外,汇聚了当朝文武大臣以及数千虎贲甲士。所有的人都严阵以待,堵在了白虎门的门口。白虎门的里面,卫尉带着守卫皇宫宫门的军队堵在门洞里。

    大将军何进率领文武百官站在白虎门外,在何进的前面,还站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那女人虽然已经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年纪最多四十五岁左右,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刘宏的生母董太后。

    董太后被荀攸用善意的谎言从南宫骗了出来,曹操拖住了袁绍。这才使得南宫没有遭受大火。当董太后来到北宫时,荀攸才将林南铲除十常侍的计划说了出来,董太后自感上当受骗,但是他对十常侍也是十分痛恨,痛恨他们教坏了自己的儿子,在得知了满朝文武都参与了这个计划时,便毅然听从了荀攸的话,利用他太后的身份到北宫压住卫尉。

    董太后的到来大大出乎了何进的预料,他见暗杀计划流产,便让人召回了袁绍,又见董太后声讨十常侍,索性和董太后站在了同一阵线,带着文武百官和虎贲甲士便聚集在了白虎门外,给董太后壮声势。

    冷风中,董太后不禁打了一个喷嚏,指着堵住白虎门的卫尉道:“你这个卫尉是不是不想当了,本宫是当朝太后,难道见一面皇帝还要经过你的认可吗?快快让开,本宫就不与你计较了。”

    “太后娘娘,本官职责所在,也是迫不得已啊,没有陛下下旨,就算是太后娘娘本官也不能放进去。这是陛下严加交待过的。”

    “你……”董太后气的不轻,他知道这个卫尉是十常侍的心腹,而十常侍一心排挤她,让刘宏将她移到了南宫,是绝对不会让她再回北宫的,也方便刘宏。

    此时,宫中传来了阵阵哭丧的声音,董太后看了一眼何进,急忙问道:“大将军,宫内发生了何事?”

    何进一脸茫然,正毫无头绪之时,但见赵云带着羽林郎从宫内冲到了白虎门边,并且听到了赵云哭丧着喊着“陛下驾崩了”的声音。白虎门内外,所有的人都听的仔仔细细的,只片刻功夫,所有的人都一起跪在了地上放声大哭……

    白虎门外,听到皇帝驾崩的董太后几乎要晕厥过去了,身子颤巍巍地晃动了几下便向一侧倾倒,若非她身边的贴身女婢急忙搀扶住,她整个人都要摔倒在地上了。哭声一片,文武百官无不为此噩耗而感到震惊。

    卫尉听到刘宏、十常侍都死了,也失去了底气,前有满朝文武,后有赵云率领的羽林郎,他当即打开了白虎门,放董太后和文武百官入宫。众人在赵云所率领的羽林郎的护卫之下便进入了皇宫,笔直地朝合欢殿而去。

    进了合欢殿,林南带着部下都满脸伤感地守在殿外,当他见到何进率先走了过来的时候,便急忙上前拜道:“参见大将军!”

    何进没有出声,只微微摆了摆手,示意林南打开合欢殿的宫门。

    当合欢殿的宫门打开的一霎那,所有的人都被大殿中血淋淋的一幕给震惊了,大殿的龙椅上。刘宏光着身子斜躺在血泊之中,一把长剑从背后刺穿了整个身体,而握住长剑剑柄的人居然是赵忠。赵忠和刘宏的周围尚躺着几具尸体,都环绕在刘宏的背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得很是狰狞,像是死前的极度痛苦的挣扎。而张让的尸体倒在另外一边,腿上还插着一把长剑,身上有十几处伤口,整个人已经被剑刺得千疮百孔了。

    董太后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当她看到大殿内的一幕时,便惊呼了一声,随即晕厥了过去。董太后侧倒向了何进,何进急忙扶住了董太后的身体,并且大声冲董太后其他随行的女婢叫道:“扶太后娘娘回南宫休息。”

    林南见董太后被人扶走了。便对何进道:“大将军,末将在诛杀十常侍的时候,不想赵忠等人挟制了陛下,以此为要挟,陛下想要挣脱,结果一不小心便撞到了赵忠的剑上,陛下就这样驾崩了……”

    现场的布置十分的逼真,让人丝毫无法怀疑。眼见为实,大家心中对刘宏的突然驾崩终于得到了释怀。但是。隐匿在诸位大臣身后个头矮小的曹操,却透过缝隙看到了其中的一丝不寻常,而且当他看到林南脸上那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时,他的脸上便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此时何进的脸上带着三分忧郁,心中却是七分的喜悦,刘宏的突然驾崩早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也远远超过了他能控制的能力范围。但是,刘宏的驾崩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天赐的良机,他此时的政治嗅觉突然变得敏感起来,脑海中浮现出来了自己的外甥继位为大汉的新帝,而自己也将触摸到权力的最巅峰。

    他急忙向前走了两步。然后转过身子,冲所有在场的人大声喊道:“陛下驾崩,国之动荡,群臣莫不悲伤,然而国不可一日无君,虽然先帝未曾册立太子,但皇子辩乃先帝长子,理应嗣位为大汉的新君。”

    “大将军说的对,皇子辩自小聪慧,又是皇长子,理应继位。”袁绍随声附和道。

    诸位大臣也都觉得在理,刘氏宗亲也都知道这是何进打的如意算盘,然而刘辩确实是皇长子,虽然他们不情愿看到何进独霸朝纲,但是也无可奈何,或沉默不语,或随声附和。

    皇帝的突然驾崩对于任何参与过密商的大臣来说,都是无比的震惊,铲除十常侍居然连皇帝也驾崩了,更何况何进如今气焰正盛,似袁氏这样的世家也都归附于何进,其他人根本无法左右大权旁落到何进之手。

    倒是宗正刘虞尚有几分罡气,在众人都没有发表异议的时候,挺身而出,朗声大喊道:“如今尚不是讨论嗣君的时候,理应先调查陛下驾崩的原因,并且发布国丧,然后才能商讨嗣君之事,此为大汉伦常,我作为宗正,岂能坐视不理?”

    刘虞的话语里颇有几分暗指,立刻引来了刘氏宗亲们的随声附和,以及其余各大臣的热烈反应,毕竟大汉的规矩在哪里放着。

    何进抵挡不住众位大臣的压力,见袁绍朝他使了一个眼色,当即会意,朗声道:“陛下驾崩,此乃国之大丧,本府身为当朝大将军,理应起到匡扶朝政的责任。现在请大家到安福殿,这里自有人处理。林将军,请率领羽林郎护送诸位大人去安福殿。”

    林南不想听何进的话,但是现在就属何进的官职最大,而所谓的文武百官,无非就是那些在大将军府里参与过密商的人三公中的太尉、司徒、司空都不在,自然是何进说的算了。他也不去计较这事,自己弑君的事情已经洗脱了嫌疑,下一步棋就是该设法离开京畿了,宫中的勾心斗角太过复杂,他不想陷入党争里。于是,他当即带着所有的羽林郎护送着众人离开了合欢殿,而袁术所指挥的虎贲甲士则接替了合欢殿,负责善后事宜。

    袁绍见众人都离开了,便急忙对身边的何进道:“大将军,如今十常侍已经铲除,而先帝的驾崩虽然是个意外,但却也是一个契机,越是这个时候,大将军越应该步步为营。属下以为。应该立即调集北军中所有的军队进城,以军队作为威胁,威逼百官承认大将军的实力,将大汉的权柄紧紧地握在大将军的手中。”

    何进听完之后觉得非常有理,急忙从怀中掏出了调集军队的虎符,亲自交到了袁绍的手中。并且对袁绍道:“本初,你速速带着本府的虎符去北军调集军队,事成之后,本府定当让你位列三公。”

    袁绍脸上一喜,当即朝着何进拜谢道:“多谢大将军,下官这就去北军,定当不负大将军所望。”

    林南带领羽林郎护卫着诸位大臣去安福殿,刚走到一半路程时,便见刘表凑了上来。

    “林将军。能否借一步说话?”刘表走到林南身边时,便轻声问道。

    林南早有预感,皇帝驾崩之后,原来联合起来共同铲除十常侍的小团体必然会顷刻间瓦解,外戚大将军何进必然会成为这次宫变的最大受益人。然而,向何进倾斜的汉室宗亲一派,必然不会坐视不理,肯定会借此机会站出来分一杯羹。想与何进分庭抗礼。除此此外,朝中那些名门世家也会纷纷做出自己的选择。朝政大权的重新洗牌必定会带来一股股暗流涌动的局面。

    “刘大人,有什么事情吗?”林南不想参与任何党争,皇亲国戚也好,士族世家也罢,在这个大汉政权最为松动的时候,他要做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赶紧离开京畿,在那些为争权夺利的人发生火拼之前离开,去发展自己的地盘。

    “先帝的驾崩虽然是个意外,但是十常侍也彻底被根除了,林将军可谓是这次铲除奸佞的最大的功臣。然而先帝驾崩的意外,却给何进造就了一次绝好的机会。何进是外戚,身为当朝的大将军,手中握着北军数万兵马,一旦新帝登机,他必然会成为权倾朝野的最大权臣。我大汉历经外戚和宦官专权多年,如今也是该一起铲除这两大毒瘤的时候了。宦官现在已经败了,如果外戚才退出朝政的话,大汉的江山才算是真正的回到了大汉的手中。”刘表将林南拉到了一边,并且唤来了刘虞和刘焉,小声对林南道。

    林南身边站着三刘,听完刘表的话后,他已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那是借机拉拢他,说白了,那是想借助他的力量除去何进。因为今夜是个动乱的夜晚,十常侍在今夜被一举铲除,大汉的皇帝也在今夜“意外”驾崩,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他看了看刘表、刘焉、刘虞,他的心中很清楚,三刘虽然贵为皇亲,手中却没有什么实权,根本不足以和握有兵权的何进抗衡。更何况三刘都不是那种具备可以掌控整个朝廷的实力,他不可能跟着三刘去冒这个险。

    “刘大人,你的意思我不太明白,还请大人直言!”林南冷冷地回答道。

    刘虞、刘焉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没有说话,却将整个希望寄托到了享有盛名的刘表身上,企图让刘表来说服林南。

    刘表会意,但是这事也不能说的太过直白,他虽然看出来林南并非是真心投靠大将军府,可他也不敢肯定林南会不会站在他们这边。他和林南在凉州平叛的时候就见过,林南身上的那种特殊的气质曾经令他刮目相看,但是他从未想到过林南会成为在这场宫变中最为重要的一枚棋子。何进已经借用林南铲除了十常侍,可是他能否借助林南铲除何进却是个未知之数。他见林南的表情冷淡,便道:“林将军是个聪明的人,这话绝对不会听不明白,如果林将军不愿意的话,那么我们也就不勉强了。”

    林南当然不愿意,就算今夜杀了何进,可他却无法像杀刘宏一样能够顺利脱身,因为何进手中有兵,就算何进死了,手下的将士以及投靠他的人就会立刻填补上空缺,也绝对不会放过林南。林南手中就只有一两千羽林郎,根本无法和数万大军相抗衡。此时他的考虑非常的多,而他所走的每一步也必须特别的稳当,不然的话,一步走错,性命堪虞。

    他冲刘表、刘虞、刘焉笑了笑,道:“三位大人,若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请赶紧走吧。安福殿已经不远了。”

    话音落下,林南便朝刘表、刘虞、刘焉拱拱手,然后转身离开,将三刘留在了原地发呆。

    回到队伍的最前面,贾诩便小声问道:“主公,这会儿朝中虽然风平浪静。然而却暗藏杀机,主公必须尽早想办法脱离京畿,只有远离了京畿,主公才可能算得上是真正的主公。”

    林南点了点头,对贾诩的话很是赞赏,因为贾诩想的和他想到了一块儿,他缓缓地道:“重耳在外二十余载,最后却仍能活着返回晋国,并且一举成为问鼎天下的晋文公。这在外而活的道理我自然懂得。”

    贾诩道:“如今皇帝驾崩了,在新皇的嗣位当中,皇子辩身为皇长子是最具有继承权的,如此一来,何进就必然会成为权倾朝野的人,将左右整个朝政。虽然其余各势力不愿意看到这个局面,但也无可奈何,主公应该在这个时候把握住机会。趁何进对主公还有所信任借机远离京畿。”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多谢先生了。”

    林南很清楚现在的形势,何进是刘宏驾崩后最大的受益人,而皇长子刘辩被立为新帝也在情理当中,不管朝中各个势力是否乐意,他们都无法阻挡何进当上权臣的步伐。

    当林南护送着文武百官到达安福殿后,何进便带着他的妹妹何皇后以及他的外甥刘辩来到了大殿上。并且让袁术率领的虎贲甲士把守着整个大殿。经过和群臣的一番讨论之后,何进以绝对的优势将年仅十三岁的刘辩确立为新的皇帝,然而新皇帝的登基大典则必须在刘宏的国丧期过后才能举行。所以,追谥刘宏为孝灵皇帝,并且继续沿用刘宏的年号。

    平明时分。袁绍带着数万北军将士进入皇城,将十常侍在城中的私宅全部抄没,并且逮捕了十常侍的心腹们,将所有和十常侍来往密切的人全部捕杀,在皇城中掀起了一番腥风血雨,并且给那些还有点蠢蠢欲动的人来了一个下马威。宦官的势力在几个时辰内土崩瓦解,何进在袁绍的辅佐之下,很快便控制住了京畿内的局面。

    大事已定,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情。由于林南在斩杀十常侍的时候功劳突出,加上表面上对何进的恭顺,受到了何进极大的青睐。昨夜的一场宫变给何进带来了巨大的利益,忙着将刘辩扶上帝位的他还来不及进行恩赏,天亮以后,皇宫内外都已经被何进的嫡系部队接管,羽林郎只能回营休息。

    林南刚刚回到兵营,何进便派人来请林南,让林南到大将军府去一趟。他独自一人来到了大将军府,在府中奴仆的带领下来到了昨夜密商除去十常侍的大厅当中,而何进正端坐在大厅里面。

    迈着大步跨进了大厅,林南当即拜道:“末将林南,参见大将军!”

    大厅内只有何进一个人,他见林南来了,显得很是高兴,当即道:“林将军,快请坐!”

    林南坐下之后,便拱手问道:“不知道大将军让末将来所为何事?”

    何进道:“林将军昨夜斩杀十常侍有功,本府因为忙着一些大事未能就此做出恩赏,所以这才把你叫过来,想问问将军要什么赏赐!”

    “末将为天下人除害,不敢贪功,更何况这都是大将军指挥有方。”林南谦虚道。

    “林将军太过谦虚了,若非林将军机智过人采取了这种策略,本府也不会……”何进想说林南刺杀十常侍,皇帝意外驾崩他很满意,可是终究没有说出口,急忙改口道,“反正林将军的功劳很大,本府向来赏罚分明,林将军想要什么官就尽管说吧!”

    林南见这是一个机会,当即问道:“大将军真的要对末将进行恩赏吗?”

    “那是当然,本府说一不二。你说吧,三公九卿随便你挑!”人逢喜事精神爽,何进此时心情十分的爽快,就连说话也变得十分有魄力,他也想借此机会尝试一下权力的味道。

    林南道:“启禀大将军,末将不要三公,也不要九卿,只想到去幽州当个州牧。幽州一带经常受到鲜卑人的侵犯,末将是个粗人,只懂得打仗。末将愿意去幽州替大汉守卫边疆,使得胡虏不敢犯界,还请大将军成全。”

    何进听后当即笑道:“林将军不愧是我大汉的良将,鲜卑犯边确实是我大汉最为头疼的一件事,既然林将军志在驱逐胡虏,那本府就成全林将军。我一会儿就进宫面圣,让陛下颁布诏书,任命林将军为幽州牧,替我大汉守卫北疆。”

    林南欢喜道:“多谢大将军成全,末将必定感恩戴德,让那些鲜卑胡虏不敢侵犯我大汉的疆土!”

    “壮哉!林将军……”何进的话只说到一半,便见袁绍从外面风尘仆仆的走了过来,随即道,“林将军。你且回去等候消息,明日圣旨必定会颁下。”

    林南当即站了起来,朝着何进拜别道:“大将军,末将告辞了。”

    从大将军府里出来的林南显得很是高兴,何进答应让他当了幽州牧,以后自己就有地盘了,一联想到这里整个人就乐呵呵的,觉得昨夜自己的努力没有白做。于是。他决定骑着马在皇城内四处转悠转悠,再浏览一下皇城的繁华。

    可是。当他转悠了一阵子后,才发现原本繁华的洛阳城变得十分的萧条。上东门大街的街面上,两边林立的店铺都门窗紧闭,洛阳城内掀起铲除十常侍的腥风血雨给城内的居民造成了极大的恐慌,许多居民都不敢出门,就连商户也怕受到牵连。一队队的骑兵在街面上络绎不绝。杂乱的马蹄声在林南听来显得很是刺耳。

    骑兵从林南的身边驰过,因为林南身上穿着军装,那些骑兵对他不敢怎么样,反而经过他身边时还都客客气气的叫声将军。他独自一人策马沿着上东门大街朝西走去,当他经过一条巷子口的时候。他却忽然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叫喊声,是女人在喊救命的声音。

    林南顺着声音策马而去,发现从大道旁边的斜街里,民宅里走出来了两名士兵,手里拎着一些财物,从巷子深处传来女人挣扎的叫喊声,听起来既陌生又让人魂不守舍。正在他顺着声音找寻过去的时候,声音从叫喊突然变成了惨叫,之后是一阵男人的狂笑。

    紧接着,两名士兵结伴从巷子里走出来,手中拎着东西,军服不整,腰带松松地系着。林南意识到了什么,“驾”的一声大喝,举着马鞭便向着那两名士兵奔跑了过去。

    那两名士兵见一个将军模样的人策马而来,有些害怕,稍微迟疑了一下拔腿便想跑。

    “站住!”林南大声喊了一声。

    那两名士兵立刻停在了那里,靠着墙壁站着,将手中的财物藏在了背后,双腿颤巍巍的,眼睛里也充满了一丝恐惧。

    林南策马来到了那两名士兵的跟前,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眼中突然凶光毕露,扬起手中的马鞭,照着那两个士兵的脸上便狠狠抽了一鞭子。

    那两名士兵同时大叫了一声,捂着火辣辣的脸,急忙跪在了地上,伏地求饶道:“将军,我们以后不敢了,请将军饶了我们吧,我们真的不敢了!”

    林南什么话都没有说,他此时的心中充满了怒气,再次扬起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抽打在了那两名士兵的身上。他好像停不下来似的,抽得那两个士兵缩成了一团,抢来的东西也都扔了一地。他的耳边响起了那两个士兵的大叫声,在这个空旷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响亮。他抽了好半天,才停了下来,喘口气,看着被他抽打的满脸血痕的士兵,便又各自踢了他们两个人一脚。

    “你们两个跟我过来!”林南大吼了一声,朝着他们刚才行凶的地方走了过去。

    林南推开院门,小道上横着两三具尸体,都是老人,脸朝下趴在地上,背后有一处致命的创伤。他走进旁边的屋子里,两具女人的尸体仰面放在方桌上,头向下垂在桌沿边,他扫了一眼过去,死掉的女人脸色苍白,嘴张得大大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屋顶。

    紧接着,林南踢开了一间小屋子的门,里面昏暗无光,门口扔着一个死去的婴儿,灶坑边上倚着一个老头,脖子被割开,血流满了前胸,已经死去多时。他环视了小屋子一眼,在黑暗里看到一双眼睛。他走上前去,待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才看清楚,一个浑身衣服被扯碎的女人正瞪大惊恐万状的眼睛看着自己。她衣不蔽身,双手捂着前胸,皮肤、脸上满是灰土,眼睛瞪得大得有点吓人,全身因为寒冷和恐惧而一直不停的哆嗦着。

    林南急忙解去了自己披着的披风,想要去给那女人遮盖住身体,手刚向前探出几厘米,面前的那个女人便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手掌上传来了阵阵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的大叫了一声。

    那女人狠狠地咬完林南一口之后便向后退去,卷缩在黑暗的墙角里,一双明亮的眸子如同恶狼一般的瞪着林南,不容被人有任何侵犯。

    林南看着左手上有着深深的牙印,手被那女人咬破了,血渗了出来,他没有怨恨那女人,将披风放在了地上,然后转身走出了屋子。

    门外,那两名受到林南打的士兵战战兢兢地站在院子里,眼睛不敢直视林南,一脸的恐惧。

    “你们这两个混蛋,禽兽不如,居然做出了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们……你们……”

    林南气的已经说不出话了,眼睛里充满了怒意,当即抽出了自己的腰中悬着佩剑斩杀了一个士兵。另外一个士兵早已经吓得面如土色,见林南斩杀了自己的同伴,“啊”的一声大叫便向门外冲了出去。

    林南见那士兵想跑,当即扔出了自己手中的佩剑,佩剑径直飞了出去,贯穿了那个士兵的身体,剑刃从胸前穿了出去,惨叫了一声,便倒在了血泊之中。他走了过去,从那士兵的尸体上抽出了长剑,将长剑的血迹在那个士兵的身上擦拭了干净,随即将剑插入了剑鞘,并且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大咧咧地骂道:“该死的畜生!”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盔甲的将军带着二十个全副武装的甲士堵住了门口。

    林南的眼睛里还充满着怒意,他凝视着这群士兵,见他们每个人的裤腰都松垮垮的,显然这个院子里的惨案他们也有份儿,他双拳紧握,联想起院子里的惨案,整个人就如同一个将要喷发的火山一样。

    那领头的将军见状,急忙上前拜道:“原来是少府大人,下官……”

    “砰”的一声响,林南一拳挥了出去,重重地打在了那个领头的将军脸上,但见那个将军被他一圈打到在地,嘴角上登时流出了一些血丝。

    其余士兵见了,眼睛里便露出了凶光,手中的长戟、长剑便同一时间对准了林南。

    “别乱来,这位是少府大人。”那个将军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从地上爬了起来,张开双臂挡住了身后的士兵,厉声道,“都给我退下!”

第725章【走马】

    话音一落,那些士兵便退在了道路两旁,但是眼睛里的凶光却没有散去。

    那领头的将军当即抱拳道:“下官淳于琼,见过少府大人!”

    “淳于琼?”林南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面前的这个汉子,见淳于琼身材高大,脸型很长,眉毛浓厚,眼睛细小,鼻梁高挺,嘴唇厚实,下颌上带着卷曲的胡须,组合在一起倒有几分威武。

    “正是下官,不知道少府大人为何在此处出现?”淳于琼倒是对林南很是客气,欠身说道。

    林南稍微松开了拳头,虽然心中有怒火,但是也不能再发出来了,他知道,淳于琼是大将军府北军五部校尉之一,虽然官阶上没有他的高,却是何进的人。他回头看了看院子里的尸体,指着那些尸体问道:“淳于将军,这两个士兵私自闯入民宅,烧杀掳掠,已经被我杀了。”

    淳于琼一进门便看见了地上死去士兵的尸体,他当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当即道:“大人杀的好,这两个人死有余辜。”

    林南没有再说什么,他很清楚,这件事淳于琼也有份,就算他没份,至少士兵也是受到指使的。现在北军的将士在皇城之中正在抓捕十常侍的余党,难保没有人以抓捕十常侍余党为名,闯入民宅内搜刮财物,杀人越货。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那个还活着的女人离开这里,虽然挽救不了那女人的家人,却能够将那个女人带出这座魔窟。

    林南转过身子,重新走回了屋子里,来到了那间小黑屋。地上的披风已经不见了,他看了一下墙角里的那个女人,见那女人用披风将自己完全的包裹起来,便毕恭毕敬地道:“姑娘,我已经将那两个畜生杀了,你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那女人抬起了头,看了一眼林南,眼睛里还有着愤恨的目光。她的戒心很强,不敢乱动,只觉得墙角是最安全的地方,一直卷缩着身体,一句话也不发。

    林南见那女人不理自己,便继续说道:“姑娘,请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害你的,我是来救你的,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那女人微微地动了一下身子,刚向前倾斜了一下,随即便又向恢复了原来的模样,随后蠕动了一下嘴唇,轻声地道:“你真的是来救我的吗?”

    林南见那女人头发散乱。几乎有半边脸被头发遮挡住了,披风只裹住了一大半身子。仍有一双站满泥灰的小腿裸露在外面,脚上穿着一双做工精细的绣花鞋。他听面前的女人说话的声音很是稚嫩,年岁应该不大,便问道:“姑娘,请你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来救你的,你家里的人都死光了,你还有其他什么亲人吗?我可以送你到你亲人家里……”

    “我……这里不是我的家……我是……是南宫的宫女。”那女人颤巍巍地道。

    “南宫?”林南看着那个女人,好奇地问道,“你真的是南宫的宫女?”

    那女人点了点头。轻声道:“是的,将军。”

    林南看了看地上的死尸,问道:“你既然是宫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女人道:“我本来是要去北宫的,可是走到半路被那两个士兵给劫掠来了,我宁死不从,他们便把我关在了黑屋里,却……却杀害了我的那两个姐妹……”

    林南看着那女人穿着十分的单薄,当即生出了怜香惜玉,他脱去了身上的铠甲,然后解去了一件外套,再重新披上铠甲,将那件棉外套用力扔给了那个女人,并说道:“穿上,我好人做到底,送你回南宫就是了。”

    那女人感到一丝惊讶,问道:“不,我不能回去了,我弄丢了宫中重要的东西,我不想再待在宫里了。将军,你救救我吧,我愿意以身相许,给将军为奴为婢,终身伺候将军左右。”

    “你把衣服穿上吧,外面冷,我先把你带出去再说。”林南说完之后,转身便走了出去,等候在外面。

    淳于琼还站在院子里,他见林南出来了,没有去理会,眼睛里却愤恨地看着林南,还在为刚才那一拳而感到耻辱。

    林南也没有理会淳于琼,似淳于琼这样的人,他根本不会将其放在心上。

    过了一会儿,那女人小心翼翼的出了黑屋,她上身穿着林南的棉外套,下身用披风横着缠住了双腿,披风不够宽,却只能缠到那女人的膝盖下面,蓝色的披风登时成了一条紧身及膝裙,将那女子修长的双腿给完全展露了出来,看上倒有几分颜色。

    突然走出来了一个活着的女人,淳于琼倒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的手下士兵还留了活口。他急忙向前走了过去,来到了林南的面前,拱手道:“少府大人,此事都是那两个违抗军纪的人做的,跟下官没有一点关系,还请少府大人不要将此事报告给大将军,下官自会妥善处理此事的。”

    林南点了点头,转身对那个还有点惧意的女人道:“别害怕,他们不会伤害你的,跟我走。”

    那个女人蓬头垢面的,长发遮挡住了脸庞,看不清她的面容。她全身还有点发抖,像是害怕的缘故,当她听到林南那一句简单的话时,整个人就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以最快的速度跨出了堂屋里不堪入目的血腥场面,走到了林南的身边,细小的双手紧紧地抓住林南腰部的衣服,她怕自己一松手就会再次掉进万丈深渊。

    林南能够感受到那女人所受到的惊吓,于是他在前面走着,那女人在后面跟着,就这样离开了充满腥臭味的院子。

    “姑娘,我要将你抱上马背,冒犯的地方还请多多见谅。”林南扭头对身后的那个女人道。

    那女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奴婢已经是将军的人了。将军不必顾及。”

    林南没有想太多,他现在只是一门心思的想将这个女人带出魔窟,他将手放到了那女人的腰肢上,稍微一用力便将那个女人给举了起来,侧放在马背上,然后他翻身上马。双臂将那个女人卡在正中间,双手拉着缰绳,大喝一声便策马飞驰而去。

    离开了这个万恶的巷子,女人长吐了一口气,颠簸的马背上让她有点吃不消,第一次骑马的她东倒西歪的,双手一直紧紧地抓住马匹的鬃毛,丝毫都不敢松手,若不是有林南的双臂卡在两侧。估计她早就从马背上摔下来了。

    林南带着那个女人奔驰在大街上,穿街过巷之后,所遇到的大部分都是北军士兵在城中烧杀抢掠,一些民宅化为了乌有,许多无辜的百姓被当成十常侍的余党给就地杀掉了,士兵们搜刮着百姓的财物,一时间整个皇城人人自危。

    女人沿途看着士兵行凶,便联想起了自己。眼睛里也透露出来了一丝恐惧,如果当时不是她拼死反抗、宁死不从。她也许早就被那两个士兵给玷污了。同时,她也感到自己是庆幸的,一个将军将她带出了魔爪,让她避免了远离了苦难。她暗自发下誓言,此生要永远的伺候在这个将军的身边,以报答他对她的救命之恩。

    一段路程过后。林南带着那个女人来到了军营。跳下马背,林南将那女人抱下了马,却发现那女人双腿一经着地便瘫软了下去,大概是第一次骑马还不太习惯的缘故。

    守卫兵营的士兵迎来上来,见林南带着一个像流浪汉似得女人回来。都生出了一丝惊奇,不禁多打量了那个女人几眼。

    女人对士兵似乎有一种恐惧感,一见到那些士兵,她便躲在了林南的身后,双手紧紧地抓住林南的衣角,显得很是紧张。

    “别怕,这些都是我的属下,跟那些北军的士兵不一样。”林南感受到了女人的恐惧,便轻声说道。

    女人看着林南,重重地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卢横此时从兵营里走了出来,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躲在林南的身后,便问道:“主公,这位是?”

    “哦,南宫的一个宫女,险些被北军的将士给玷污了,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后果不堪想象。卢横,你去给她安排一个营房吧,顺便去街市上买几件女人的衣服,让他洗漱一番,再给她点钱,让她离开这个鬼地方吧。”林南淡淡地道。

    那女人一听到这话,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给林南不断的叩头道:“将军,求求你让奴婢留下来吧,奴婢愿意给将军做牛做马,为奴为婢,只求将军不要赶奴婢走,奴婢孤苦无依,举目无亲,就算有了钱也无处可去。如果将军执意要赶奴婢走,奴婢唯有一死而已。”

    林南急忙去扶那女人,轻声道:“姑娘,你这是何苦呢?快起来吧!”

    “将军不答应奴婢,奴婢就跪死在将军面前。奴婢当时抱着必死之心,不想被将军救下,将军给了奴婢一丝活下去的希望。可是,将军现在又要赶奴婢走,那当初为什么将军要救下奴婢,给奴婢希望呢?将军,求求你,就让奴婢留在将军的身边伺候将军吧,奴婢什么都会做,端茶倒水,洗衣做饭,只要是将军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奴婢都会尽心尽力的去做。将军,求求你……求求你让奴婢留下来吧!”女人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一直苦苦哀求着林南,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林南听着这女人苦苦的哀求,他也有点于心不忍,但是他没有吭声,而是扭头看了卢横一眼。

    卢横轻声道:“主公身边也确实应该有一个勤快点的女婢了,如今这种形势之下,皇城内人人自危,她一个女婢能到哪里去?主公,您还是收留下她吧,让她每日服侍主公,也好过属下们这些粗手粗脚的人。”

    林南道:“那好吧,那你就留下来吧。”

    “多谢将军收留,奴婢定当尽心尽力的伺候将军。”女人显得很是欢喜,又叩拜了几下。

    “好了好了,你起来吧,我让卢横去给你安排个住处。”

    女人缓缓站起。低下头,伸出手擦拭了一下眼泪,破涕为笑。

    “主公,荀攸来了,等候主公多时了,如今正和贾先生在房中畅谈。”卢横轻声对林南道。

    林南“哦”了一声。他有心收服荀攸,今天刚好向何进要了一个幽州牧的官职,只要圣旨一下他就立刻到幽州赴任,而他也想将荀攸带走。他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说?”

    话音一落,林南便径直想贾诩房中走了过去。

    “姑娘,请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营房!”卢横对那个女人道。

    那个女人点点头,挪动着脚步跟着卢横走了过去,所走的步子十分的细小和规整。不愧是宫中训练出来的女人,走路的姿势十分的端庄典雅。

    林南走到贾诩的房门外,刚想推门进去,不想门却突然开了,贾诩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二人便撞了个正着。

    贾诩见林南回来了,脸上显得一阵莫名的欣喜,急忙将林南拉到了一边。小声道:“荀公达海内名士,谋略过人。此等良才天下少有。属下已经替主公打探了些许口风,荀攸对主公颇为敬重,而且话语中也透露着投效之意,如果主公能够直接提出来的话,荀攸必定会跟随在主公的左右。”

    “嗯,我早有此意。”林南点了点头。轻声地道。

    “主公,属下去弄点茶水来,主公可以进去和荀先生慢慢的聊。”贾诩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

    林南跨进了贾诩的房中,当即笑着拱手道:“让荀先生等候多时,还请见谅。”

    荀攸见林南回来了。便站了起来,拱手道:“将军太过谦虚了,荀某也只不过是刚来片刻而已。”

    “荀先生,请坐吧,今日没有外人,大家也不必客气。”林南道。

    荀攸微微欠了欠身子,坐下去后,便道:“将军昨夜一举斩杀了十常侍,虽然出了一点意外,但是毕竟也是一大功臣。如今大将军已经掌控了整个朝政,皇城内北军四处搜捕十常侍的余党,其中绝大一部分人都是受到无辜牵连的。走了十常侍,却又来了何进,这大汉的江山总是在外戚和宦官之中变换交替着,确实让人寒心啊。当此之时,不知道将军意欲有何作为?”

    林南笑了笑,道:“京畿内龙蛇混杂,各股势力盘根错节,我以凉州武人身份入朝,加上又多次立下大功,必然会成为各派势力拉拢的对象,然而我不愿意过这种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活,只要一步走错,性命就不保了。所以,我想离开京畿,到地方上做个太守。先生以为如何?”

    “如今何进一经掌权便大开杀戒,皇城内人人自危,百姓更是恐慌不已。照此下去,何进掌权的日子不会太长,其他倒向他的势力必然会暗自联合起来,而京畿内肯定会面临一番腥风血雨。将军的这种打算也是荀某所赞同的,而今似将军这样打算的有能之士不在少数,而何进又没有什么头脑,一旦京畿内再度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只怕就会天下大乱。到时候有能之士就会纷纷崛起,或占一郡,或拥一州,天下也必将陷入群雄争霸的局面。不知道将军可有争霸天下的雄心?”

    林南听荀攸分析的倒是挺透彻的,便问道:“先生乃海内名士,谋略上也是高人一筹,纵使我有雄心壮志,可是我还是缺少一位像先生这样的谋主,不知道先生可愿意为我的谋主?”

    荀攸笑了笑,道:“将军雄才大略,若不嫌弃的话,荀某自当愿意辅佐将军,成其王霸之业。”

    林南欢喜地道:“能得到先生的鼎力相助,大事就等于成功了一半了。”

    荀攸谦虚道:“将军过奖了。”

    贾诩早早的就到了门外,只是未敢打扰林南和荀攸,此时他见林南已经搞定了荀攸,便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当即朗声道:“恭喜主公今日得到一位良谋!”

    林南、荀攸、贾诩三人相视而笑,随后林南将何进准备任命他做幽州牧的事情说了出来,荀攸、贾诩自然是替林南感到高兴。之后,林南将荀攸送出了兵营,并且吩咐贾诩,让他传令士兵开始收拾行装。准备离开京畿。

    林南随后巡视了一圈军营,这里有他的一千名飞羽部队,还有华雄带来的六百名凉州健儿,这些可是他的家底,他要走的话,就必须将这些士兵全部带走。他巡视完军营之后。便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却看见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他走了过去,透过门缝看到房间里一个女人正在给他收拾着床铺。

    他笑了笑,猜想大概是那个被他救回来的宫女,如今已经换上了一身女儿装了,从背后看去,倒显得很是苗条。他摇了摇头,缓缓地想道:“有个女婢就是不一样。至少生活起居就有人照顾了。”

    推开门,他径直走了进去,脚步声很轻,那个女人没有察觉到他已经进来了。他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冲正在给他整理床铺女人喊道:“你倒是挺勤快的嘛,刚换上衣服就来给我收拾房间了?”

    女人不觉吃了一惊,转过身子,低着头。向着林南欠身道:“伺候将军本来就是奴婢份内的事情,这铺床叠被的也是应该的。”

    林南笑了笑。随手拉过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却看到面前的桌子上的酒具被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他感到了一丝欣慰,当即拿起一个酒杯,倒了一杯酒,一饮而下。并且轻声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回将军话,奴婢是个孤儿,自小入宫并不知道姓名,只因为在宫中帮嬷嬷们看管着貂蝉冠。所以宫中的人都叫奴婢貂蝉。”那女人慢慢地走到了桌子边,端起了酒壶便给林南往杯子里倒酒。

    “貂……貂蝉?”林南听到这个名字,吃了一惊,急忙抬头去看那女人,因为他从进门到现在并没有留意那女人的相貌。

    貂蝉一头黑色的长发高贵的盘了起来,端庄而又典雅。她的面孔仿佛是充满创造力的工匠用大理石雕成的,柔和而充满灵性的脸部线条令人一见难忘。

    她那犹如碧空般蔚蓝的眼睛仿佛宝石一般闪闪发光,笔直而挺拔的鼻翼、薄而柔软的嘴唇、微微翘起隐含笑意的嘴角,每一处部位都不可思议地完美无缺,令她恍如鲜花般的面容给人一种极为不真实的感觉,仿佛这只是一位雕塑大师的艺术创作,而不是具有生命的躯壳。

    她美丽的脸庞上略显得有些稚嫩,年纪不过十五六岁,个头不高,身形也显得很是娇小,让人看了总有一种想去爱怜的感觉。

    林南看的惊呆了,痴痴地望着貂蝉,眼睛一眨不眨的,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人,平日里那些在电视上看到的明星和她比起来就会逊色许多。

    “将军……将军……你怎么了?莫不是奴婢脸上有什么泥灰吗?”貂蝉看着林南目瞪口呆的样子,便轻声问道。

    林南回过神来,轻声地道:“貂蝉,你太美了,以至于我看的有点入迷了。”

    貂蝉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晕,微微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林南看着貂蝉这种羞答答的样子,越发觉得可爱了,心里便越发的喜欢了,忍俊不住,便傻傻地问道:“貂蝉,做我女朋友吧?”

    “女朋友?什么叫女朋友?”貂蝉一头雾水地望着林南,轻声地问道。

    林南突然觉得自己很傻,什么女朋友不女朋友的,他现在在古代,不流行这个字汇,而且女人的地位一直很低下,既然貂蝉之前已经决定以身相许了,也就等于是他的人了,他想什么时候推倒就什么时候推倒。

    他笑了笑,道:“没什么,我说错话了,我想问你,你愿意嫁给我做我的正妻吗?”

    貂蝉脸上怔了一下,显然是有点吃惊,蠕动了两片诱人的小嘴唇,缓缓地道:“奴婢出身低微,怎么能配的上将军?”

    “谁说你配不上?我说行就行!只要你愿意的话,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林南的正妻了!”

    “奴婢愿意……”貂蝉以身相许,早就是林南的人了,既然林南看的起他,想娶她为正妻,这可是很难得的一个福分,女人这一辈子能有个好归宿不是很好吗?

    林南高兴的很。一连喝下了几杯酒,心中却很畅快,有如此美人陪伴作用,从此他也就不会再寂寞了。他傻傻地笑了,心中缓缓地想道:“难怪吕布、董卓都被貂蝉迷的神魂颠倒,有如此美女在身边。是个男人都会为之倾心。”

    “貂蝉,坐到这里来!”林南伸出手拉住了貂蝉的纤纤玉手,将貂蝉拉到了自己的怀中,让貂蝉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主公,属下……”贾诩突然从门外走了过来,门并没有关,当他看见林南和貂蝉抱在一起亲吻的时候,便随即转过了身子,同时关上了房门。十分尴尬的站在门外等待。

    林南的脸上也是一阵尴尬,他松开了貂蝉,轻声道:“没事的,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貂蝉害羞地点了点头,继续去收拾屋里的其他东西。

    林南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衣服,便拉开了房门。随后再次关上,并且冲貂蝉抛了一个媚眼。

    “主公。属下刚才什么都没有看见,还请主公原谅刚才属下的冒失。”贾诩一见林南出来了,便急忙拜道。

    林南笑道:“无妨,看见也没什么,只是来的时候不是很巧。贾先生,有事吗?”

    贾诩点了点头。道:“确实有事,宫中来人了,带来了圣旨,可是……可是官职却不是幽州牧……”

    “你说什么?”林南听后显得十分的惊诧,便大声问了出来。

    “主公。这是圣旨,请主公过目!”贾诩随后拿出来了圣旨,交到了林南的手中。

    林南接过圣旨,匆匆地浏览了一遍之后,见圣旨上写了一大堆废话,先是吹捧他,最后才写到正题,但是给的官职却只是个辽东太守、奋威将军。不过有一点对他很有利,那就是准许他带着两千羽林郎去上任,作为他驻守辽东的部队。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感到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大怒道:“何进言而不信,出尔反尔,居然敢阴我?”

    贾诩道:“主公息怒,何进那厮没有什么头脑,凡事都听袁绍的,多半是袁绍和主公有什么过节所致。”

    “不可能,我和袁绍并无任何过节,怎么会……”林南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今天救貂蝉的事情来,他当时看见士兵杀害百姓,打了淳于琼一拳,顿了一下,便继续道,“难道……难道是因为淳于琼?”

    “不管是因为谁,总之袁绍是不会愿意看到主公做州牧,袁绍外宽内忌,铲除十常侍时主公是首屈一指的大功,而袁绍所献的策略只因为主公的一句话就被否定了,主公若是向他靠拢的话,或许他不会如此打压主公。何进对袁绍的话言听计从,朝政大权与其说是握在何进手里,倒不如说是握在袁氏的手里。如今当务之急就是赶紧离开京畿,再迟的话,只怕主公连辽东太守都当不成了。”贾诩分析道。

    林南点了点头,道:“先生分析的不错,不过辽东倒是我一心想去的地方,这次弄巧成拙,却也符合我的心意。先生,那咱们现在就启程吧。”

    贾诩道:“嗯,属下已经派人去通知荀先生了。主公也尽快准备一下吧,钱粮方面的东西我都已经让卢横做好了准备,足够我们从京畿到辽东的了。”

    林南“嗯”了一声,当即转身回房,对貂蝉道:“貂蝉,赶紧收拾一下行装,咱们今天就离开京畿。”

    貂蝉应了一声,也没有询问,便急忙收拾行李,林南也帮助貂蝉一起将物品打包。

    如今的林南是归心似箭,来京畿不到一个月,他几乎都是在高度的提防中度过的,生怕会出现什么差错,又或者是引火上身。而今他得到了貂蝉,又获准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辽东太守的职位,他不在乎官多大,只在乎能有一个自己的地盘就足够了,如今女人有了,还是个美女,地盘也有了,双喜临门的他自然开心不已。

    正收拾间,林南却听见有人敲门,他便朗声问道:“谁啊?”

    “子羽贤弟,是我啊,曹孟德!”

    “曹操?”林南从昨晚宫变开始,他就没有再见过曹操,也不知道曹操跑哪里去了,此刻却找上门来。他便要去开门,但是转念一想,貂蝉还在屋里,绝对不能被这个好色的人见到,便打开门,自己走了出去。然后将房间给关上了。

    曹操此时穿着一身宽袍,肩膀上挎着一个包袱,一见林南出来,便急忙道:“子羽贤弟,我是来给贤弟告别的。”

    林南看了一眼曹操的打扮,又听他如此的说,便好奇地问道:“孟德兄,你这是要去哪里?”

    “呵呵,我已经辞去了官职。准备回谯县老家,特来向贤弟辞行。”

    “辞官?孟德兄的光录勋不是当的好好的吗,辞什么官啊?”林南惊奇地道。

    曹操笑道:“贤弟有所不知啊,从昨天到今天,已经是物是人非了。我这个光录勋是先帝给的,还没有正式上任先帝就驾崩了,所以也就不算了。如今陛下已经任命了其他人担任光录勋,让我做议郎。我不想做,只有辞官了。”

    “这可不像你曹孟德性格啊?”

    “贤弟。实不相瞒,我这招叫以退为进,如今朝中动荡不安,局势不稳,我在朝中无依无靠,很容易受到牵连。只能暂时回乡躲避躲避,等到日后再进京畿吧。”

    “奇怪,袁本初不是孟德兄发小吗,如今袁本初是大将军的心腹之人,为什么孟德兄不去找他呢?”

    “本初倒是有意让我入大将军府。是我不肯而已,何进之前羞辱过我,我绝对不会再入大将军府,只能回乡静待时机吧。子羽贤弟,我听说你被你任命为辽东太守了,咱们兄弟二人今日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见面,以后就各自保重吧!”

    林南听到曹操现在如此窘迫,心里却不免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但是他的脸上却表现出一丝的伤感,当即拱手道:“那兄长一路走好,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们再狂饮一番。”

    曹操笑了笑,只轻轻抱了下拳,道:“贤弟,就此告辞了。”

    林南目送曹操离开后,他便再次回到了房间,见貂蝉大包小包的拿在她的手里,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东西那么多,看着有点瘦弱的貂蝉,便急忙道:“快放下快放下,怎么能让你拿这么多东西呢?累坏了怎么办?”

    貂蝉微微一笑,道:“将军对我真好,可是这些粗活我都做习惯了,并不会太吃力。”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叫人去弄辆马车来。”

    话音一落,林南便走出了房门,让卢横去买来一辆马车,然后让几个士兵将自己的东西搬到了马车上,然后让貂蝉坐在马车里面,其余士兵的东西也早已经装在了车辆上。弄完这些之后,荀攸和贾诩一道来到了林南的身前。

    “参见主公!”贾诩、荀攸一起拜道。

    “免礼了,荀先生,贾先生,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出发吧,先出了洛阳城再说。”林南道。

    随后,两千羽林郎跟随着林南去辽东上任,大军浩浩荡荡的开出了洛阳城。

    一出洛阳城,林南就有一种困鸟出笼的感觉,他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最后看了一眼巍峨的洛阳城,他发誓,下一次再回来的时候,就让这座城池变成他的地盘。

    林南的心情是愉快的,其他的随从也都是愉快的,在京城的这些日子里,所有的人都感到了一种压抑,压抑的气氛让他们都有点透不过气来,离开了京城大家的心情也就愉快的多了。

    大军按照荀攸所建议的路线走,先到孟津渡过黄河,到达河内郡后就可以一路向东走了。孟津在洛阳西北边,那里是黄河的一个大渡口,平时来往的船只非常多,而且也有官船来往,可以一次性的将大军运送到黄冀州岸。

    孟津离洛阳不算太远,但是由于林南带着大军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所以到达孟津的时候天色早已经黯淡了下来。卢横带着人先行到孟津驿馆,安排妥当之后,便带着人来迎接林南到驿馆休息。不过,两千羽林郎则驻扎在孟津城外的平地上,赵云、华雄负责军营统领军营。

    孟津是个小城,虽然是一个重要的渡口,却并没有发展起来,城中客商不多,驿馆也相对空荡。

    林南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贾诩、荀攸一左一右的跟随着,而卢横则带着二十名羽林郎护卫着貂蝉所乘坐的马车,一行人乘着夜色进入了孟津城,缓缓地来到了驿馆。

    到了驿馆,驿馆的主事便不遗余力的安排着林南等人入住,并且让人升起了灯笼。

    林南翻身下马,来到貂蝉所乘坐的马车边,亲自扶着貂蝉下了马车。当貂蝉从马车上下来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发出了一阵惊呼,用惊为天人的目光看着貂蝉。短暂的定格之后,所有的人都低下头,不敢再直视。

    林南拉着貂蝉的手,缓缓地走进了驿馆,在馆主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房间。房间里的装修虽然不是太过繁华,却也相得益彰,青罗曼帐,熏香红烛,看上去很是温馨。

    “大人,孟津地方小,这已经是馆内最好的房间了,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大人多多见谅。”馆主十分客气地对林南道。

    林南笑道:“这已经是很不错的了,馆主也太客气了,比我之前住的地方都好,有劳馆主了。”

    馆主微微欠了一下身子,道:“大人在此稍歇,下官已经吩咐人去做饭了,一会儿酒席好了,就差人来请大人,下官先行告退!”

    送走了驿馆的馆主,林南便关上了房门,映着烛光,他看貂蝉静静地站在那里,便问道:“貂蝉,你怎么不坐啊?”

    貂蝉道:“将军不坐,贱妾又怎么敢坐呢?”

    林南摇了摇头,走到貂蝉面前,拉住了貂蝉的纤纤玉手,缓缓地道:“傻姑娘,我不坐你就一辈子不坐了?这里又没有外人,等到了辽东以后,咱们就举行婚礼,正式娶你过门,好不好?”

    貂蝉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睛里忽然泛出了些许泪花。

    林南看了甚为爱怜,急忙道:“貂蝉,你哭什么?是不是我哪里对你不好了?”

    “不不,这一路上将军对贱妾都很好,贱妾很知足了,只是贱妾从未想过会有人对贱妾如此的好,一联想到过去在宫中的生活,便忍不住想落泪。”

    “别哭了,以后你就是我的正妻了,我会对你好一辈子,所以,你不许哭,也不许你再想以前的事情了。”

    林南擦拭去了貂蝉脸上的泪花,将貂蝉轻轻揽在了怀中,闻到了一股淡淡的体香,只觉得心情十分的舒畅。貂蝉将头靠在林南的肩膀上,第一次被人拥抱的她觉得十分的温暖,想想以后自己就是个有人疼有人爱的女人了,便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咚咚咚!”

    “谁啊?”林南听到了敲门声,便问道。

    “主公,是我,贾诩!”

    林南松开了貂蝉,走到门边去开门,便问道:“贾先生,什么事情?”

    贾诩道:“主公还记得属下曾经说过要送给主公三件礼物吗?如今第三件礼物已经在孟津了,属下想请主公去看一看。”

    “贾先生,你太客气了,我真是无以为报了。”

    贾诩笑道:“主公,属下答应主公的事情不会食言的,所以请主公跟随属下来看看这件礼物,属下保证主公会很喜欢的。”

    “哦?那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礼物了。”

第726章【活路】

    话音一落,林南留下貂蝉在房间里等候,自己跟着贾诩走了,去看贾诩口中所说的第三件礼物。

    贾诩带着林南来到了驿馆后面的马厩里,到了马厩门前,贾诩便躬身对林南道:“主公,属下的宗族一共一百三十七人已经在十天前抵达了孟津,就是为了能在这里跟随主公一同前往辽东,还希望主公成全。”

    林南觉得贾诩十分有谋略,居然早就推测出来自己会走这条路,当即道:“贾先生放心,明日启程时,让贾先生的宗族跟着就是了。贾先生,你带我来这里,第三件礼物不会是一匹马吧?”

    贾诩嘿嘿笑了笑,道:“主公真是英明,属下在武威的时候发现了一匹良马,便让人用高价买了下来,为的就是要献给主公当座骑。正所谓宝马配英雄,属下怕那匹马带入京畿会引来别人的觊觎,所以只能暂时搁在这里。”

    “哈哈,说的好,那我就要看看,是匹什么马!”

    当下贾诩命人打开了马厩,林南便朝马厩里望去,但见马厩里拴着几十匹战马,却都是普普通通的,没有什么特别,便扭头问道:“贾先生?马呢?”

    贾诩笑呵呵地指着马厩最深处一个昏暗的角落里,对林南道:“主公,请仔细看看那边的角落!”

    林南顺着贾诩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之下可真是了不得,他只见黑暗的角落里有一双极为明亮的眸子,其余什么都看不见。他朝马厩里走了过去,提着一盏灯笼缓慢地向那边的角落靠近。

    在灯火的映照下,那一匹藏在角落里的骏马便露出了身影。那是一匹全身通黑的巨大战马,肌肉结实,身材匀称。四蹄有力,足有一人多高。在夜色的吹拂下,乌黑的鬃毛和黑暗形成了完美的统一,两只马眼炯炯有神。神骏非常。

    “真是一匹神驹啊!”林南见过许多匹战马。他虽然不懂马,但是当他看到这匹黑色的战马时便觉得这是一匹神驹。当即便叫了出来。

    贾诩走了过来,笑道:“主公,这匹马产自西域乌孙国,奔跑起来风驰电掣。犹如一团乌云从雪地上飘过。这匹马就是属下献给主公的第三件礼物,还请主公务必收下。”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林南欢愉之下,忍俊不住伸出手想去抚摸那匹马。

    “主公不可!这匹马性子太烈,属下的宗族从凉州把它运送到这里,也是花了很大的力气。”贾诩见林南想伸手去摸,便急忙叫了出来。

    林南听后呵呵笑道:“再烈的马匹到了我的手里也得服从我。不然的话,我要这马还有何用?拿着,我要骑上去试试。”

    贾诩接过林南递过来的灯笼,不再去制止林南。他见林南卷起了袖子。便向后退了两步,提醒道:“主公,请小心啊!”

    林南点了点头,伸出了自己的手掌,慢慢地伸向了那匹马的头部。当他的手掌放在那匹马的头部上时,那匹马突然抖动了一下身子,整个身子也向后退出了好远,然后发出了一声长嘶,四只蹄子开始胡乱踢腾起来,将那匹马周围的草料踢的一片狼藉。

    他早已经抽回了手,眼睛露出了欢喜之色,笑着道:“果然是一匹烈马!不过,再烈的马我也必须将它驯服了!”

    话音一落,但见他走到了马匹的侧面,跳到台柱上,纵身一跳便跳到了马背上,马背上没有装配马鞍,他一经骑上去,便用双腿紧紧地夹住了马肚子,双手牢牢地抓住了马匹的缰绳。紧接着那马开始变得狂躁起来,四只蹄子开始踢腾起来,试图将骑在它背上的林南给掀翻下来。

    林南骑在马背上,耳边不时传来座下马的嘶鸣声,而他的身体却在不停的颠簸着,他整个人就如同骑在狂暴公牛背上的斗牛士一样,被那马匹甩的险些要掉下来。僵持了好大一会儿后,那匹马终于停止了颠簸,开始变得温顺起来。

    “恭喜主公!”贾诩见那匹烈马被林南驯服了,便急忙祝贺道。

    林南趴在马背上,用手抚摸着马匹的身体,只觉得马匹的鬃毛十分的柔顺,并且问道:“贾先生,这匹马可有名字吗?”

    贾诩道:“属下尚未取名,只等主公赐名。”

    林南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看着这全身通黑的马匹,便道:“那就叫乌龙驹吧。”

    贾诩笑了笑,道:“如此神驹,正好配得上主公,这匹马行动如风,一日千里,加上全身通黑,乌龙驹这个名字确实可以烘托出它来。”

    林南也笑了,对贾诩道:“贾先生,荀攸辞官不做,专门跟随我去辽东,这份情谊也十分难得,等到了辽东之后,贾先生为功曹,荀攸为主簿,不知道先生意见如何?”

    贾诩道:“一切皆从主公所吩咐,属下绝无怨言。”

    林南走到了贾诩的身边,对贾诩道:“走,咱们回去吧,一会儿也该开饭了,吃完了以后明日好渡河。”

    二人一起回到了驿馆大厅,馆主早已经准备好了伙食,林南将众人全部叫了过来,大家在一起简单的吃过饭后,便各自回去休息了。

    回到房中,林南看着坐在床边整理床铺的貂蝉,觉得这一天真的很长,从早上救下貂蝉开始,一直到现在,他都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一个绝美的少女居然就这样闯进了他的生活,还成了他即将迎娶的妻子。

    屋内,昏暗的灯火忽明忽暗,给这深夜平添了一丝朦胧。

    “将军,该休息了!”貂蝉已经整理好了床铺,站在床边望着坐在不远处凳子上的林南,轻轻地唤道。

    林南扭过头,看到床边的貂蝉已经完全脱去了衣服,一丝不挂的站在那里,满脸羞红。盘着的头发散落在胸前,遮挡住了那她的乳房,但是双乳中间还是能够看到一道若隐若现的乳沟,她的双手握在一起。自然的垂在了双腿之间。遮挡住了她的隐秘部位。

    林南盯着貂蝉看了一会儿,有的惊诧的他回过神来。缓缓地站了起来,迈着极为轻盈的步子走向了貂蝉。

    如今是二月底,外面的天气还很寒冷,但是屋内却因为有着火的壁炉而显得暖融融的。

    林南走到了貂蝉的身边。伸出食指放在了貂蝉的下颌上,轻轻地抬了起来,他用极为柔和的目光看着貂蝉,轻声问道:“貂蝉,你真美。”

    貂蝉嫣然一笑,露出了一整排洁白的牙齿,缓缓地道:“将军。今夜就让贱妾伺候将军就寝吧!”

    林南笑了笑,一把将貂蝉抱上了床,平放在光滑的被褥上,抚弄去了貂蝉的秀发。握着貂蝉的小手,目光将貂蝉的整个身体一览无余。

    貂蝉的脖子细长而光滑,如诺白玉一般璀璨夺魂。鬼斧削削的双肩下高傲的挺立着两对饱满的山峰,蓬勃鼓涨之中透着极大的力度和美感,虽算不上是很大,却圆圆微微地向上挺起,与那身体配合中显得非常匀称,山峰的顶端之处顶立着两枚粉色的小小花蒂。

    盈盈可握的小蛮腰扭摆之间,林南的目光便随着腰肢的向下看去,却看见了一片稀松的黑森林,通幽小径深深的嵌入了森林的深处,再往下看,是一双修长雪白的玉腿。

    林南的眼睛里充满了春光,如此美丽的身体唤起了他心中的欲望,低下头,便深深地吻住了貂蝉,一只手不自觉地便滑到了貂蝉的山峰之上,轻轻地捏了一下那枚粉色的小花蒂。

    “唔……”

    貂蝉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娇嗔,整个身体轻微的颤着,喘息也慢慢的加重,双腿不停的蠕动着,不一会儿,膝盖便慢慢的打开了,双腿间那朵带着蜜汁的花朵即将完全绽放。

    欲火此刻已焚满了林南的心田,乱七八糟的邪念充斥了脑际,他那湿滑灵活的舌头开始慢慢滑向貂蝉的脖颈,然后登上山峰,挑逗着那含苞待放的小花蒂。过不多时,他再次挪开了自己的视线,紧盯着貂蝉的双腿间那朵盛开的红莲,看着那粉嫩盛开的花朵,那花朵的蕊心之处,聚拢起貂蝉身上所有的晶润,正漾动着一片粉红色明亮的光泽。

    貂蝉的鼻息已慢慢的变得浓重了,整个娇躯都在微微的轻颤着,樱语呢喃之间,春色慢慢的开始荡漾,轻轻地娇嗔道:“将军……我要……”

    林南褪去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衣物,将貂蝉压在了他的腰身之下,紧紧地抱在一起,不停地扭摆着腰身,直到他的体内山洪暴发……

    第二天一早,林南和貂蝉紧紧地依偎在一起,昨夜的欢愉使得两个年轻的躯体都得到了满足,以至于就连睡着了也都抱在一起,丝毫没有分开的意思。早晨醒来之后,两个人又再一次享受了一下昨夜的欢愉,如同大多数新婚的人一样,将禁果偷吃的干干净净。

    外面寒风呼啸,屋内春意融融,两具赤裸的身体交缠在一起,貂蝉躺在林南的臂弯中,初为女人的人脸上洋溢起了一丝幸福的笑容。

    中午的时候,黄河渡口终于有了船只,林南便带着众人坐船渡过了黄河。之后,一行人向辽东方向前行。

    过了黄河,林南所部两千多人向辽东方向而去,经过一天半的路程,先到达了河内郡的怀城。怀城是河内郡太守所在的地方,是黄冀州端的一个大城,那里的集市虽然赶不上洛阳繁华,却成为了北方到达洛阳的一个中转站,可以让林南在物资上得到很好的补充。

    辽东郡在东汉疆域的最辽东角,由于路途遥远,对于现有的部队来说,四百匹战马还少的可怜,林南要用钱多买一些马匹,至少做到所有士兵一人一匹,对于行程上可以省去很多力气。

    林南将大军临时驻扎在城外,他自己带着贾诩、荀攸、卢横、赵云和三十个亲随便进入了怀城,去收购马匹、粮食、布匹、药材等一些他认为很有必要的物资。河内太守在得知林南路过此地的时候,给予了极大的帮助,最后以低处市场价百分之三十的价格购买了许多物资,然后派人再购买一些车辆、骡马、草料。就这样林南用去了还不到一千斤的黄金,一个辎重部队也就此组成。

    怀城的能买的物品基本上被林南收购一空,其中买的最多的是粮食,五谷杂粮只要是看到有卖的。他就收购。忙完这些事情之后。林南带着大军就继续上路,赵云领着两百骑兵在前面开道。华雄领着二百骑兵在队伍后面护卫,其余士兵或架着马车,或骑着马护卫在车队两旁,贾诩的宗族都坐在马车上走在队伍的中间。

    继续向辽东方向行走。林南骑在贾诩送给他的宝马上,乌黑发亮的骏马在白天看起来就如同是来自黑暗深渊中的产物,除了它那炯炯有神的目光之外,整个身体上找不出一根杂毛,宝马就是宝马。

    乌龙驹健硕的身躯总是不满的踢腾着蹄子,似乎在埋怨前行的速度,想撒着欢的在官道上驰骋。但是迫于背上骑手娴熟的驾驭技巧,他只能忍着那份不满,粗粗地喘着气,不时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来表示抗议。

    林南总是骑着乌龙驹走在车队的最前面。身后两个人都是高人一等的谋士,左边贾诩,右边荀攸,前面的官道上是赵云开道的骑兵队伍,身后车队上装着琳琅满目的货物,长长的延伸出去,两千多人的队伍乍一看之下像是有七八千人那么多。

    沿着官道走,官道的路面下不知道垫了几层碎石子铺了几层土,路面被石夯反复锤打得既结实又平坦,马匹走在上面,既不软又不硬,轻松惬意宛如散步。路旁杂树茂林中虫鸣鸟啼,两边的田地里绿色无边无际,天空幽蓝深邃,西边天际暗红色的晚霞绚烂沉醉,南边已经能望见影影绰绰一片墙垣屋舍,星星点点的细碎烛光飘曳闪烁。回首再望来时的路,早已隐在氤氲暮霭之中,郁郁苍苍的山峦轮廓在晚霞余辉中愈加地隽永深沉。借助马匹的力量,一行人很快便走出了河内郡,进入了冀州的地界。

    进入冀州的地界后,一行人经常会遇到一些零散的百姓,都是一些拖家带口、背井离乡的难民。黄巾虽然被平定了,可是黄巾的余党还在继续奋战,林南从难民口中得到消息,得知巨鹿郡正在遭受贼兵围攻,这让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林南看到这些准备流入司隶的难民,想想以后司隶会发生的动荡,他的心里涌起了巨大的仁义。他让士兵将难民们全部汇聚起来,将粮食分出来一部分给难民们吃,成百上千的难民汇聚在一起,伏在道路两边对他感恩戴德的叩拜。

    荀攸一直跟随在林南的身后,看到这种情况之后,便对林南道:“主公,这些难民就算去了司隶也会沦为奴隶,辽东人口稀少,我们又带着足够的粮食,不如让这些难民跟随主公去辽东吧。”

    林南也早有此意,得民心者得天下,当初自己辛辛苦苦平定了冀州的黄巾,却没有能力照顾他们,此时自己已经具备了这种能力,如果沿途收留这些难民的话,必然能够给辽东增加不少人口。

    他点了点头,对荀攸道:“先生说的在理,这件事就交给先生办吧,将难民们组织起来,愿意到辽东的就跟随着队伍走,不愿意去辽东的,就发放一天的干粮,让他们自谋生路去吧。”

    荀攸拱手道:“主公英明,属下这就去办。”

    林南回头看了看稍微有点疲惫的队伍,便下令在附近的一处开阔地上扎下简易的营寨,埋锅造饭,也好让大家休息休息。此地是魏郡和巨鹿郡的交界处,为了能够知道前面的情况,他便派卞喜带着一小队斥候去打探消息。

    入夜后,卞喜带着十名斥候从外面回来了,径直来到了林南所在的营帐。营帐中,林南正轻揽貂蝉入怀,二人连日来可谓是夜夜春宵,如胶似漆,那从未有过的浓情蜜意在行军的过程中弥补了一丝枯燥。

    “启禀主公,卞军侯回来了。”守在帐外的亲随朝营帐内大声喊道。

    林南稍微做了一番整理,让貂蝉坐在自己身边,他则端坐在那里,冲帐外喊道:“让他进来!”

    卷帘掀开,卞喜跨步而进。一进大帐便拱手道:“参见主公!”

    “免礼,快说说前面的情况吧!”

    “启禀主公,属下已经打听清楚了,攻打巨鹿郡的是黄巾余党和一些山贼。为首的是一个叫张牛角的人。差不多有两万多人,正在攻击瘿陶城。冀州刺史公孙度引兵五千去救,反被贼兵击败,现在公孙度正带着剩下的一千多官军死守瘿陶。”卞喜将自己打听而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公孙度?这个家伙不是在辽东吗?怎么跑到冀州当刺史了?等等……史书上好像说过他曾经做过冀州刺史,后来董卓进京了才去的辽东。嗯……那张牛角好像就是黑山军的首领吧?看来黑山军才刚刚起事。还没有发展成规模。”林南在脑海中缓缓地想了一番。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把贾诩、荀攸、赵云、华雄、庞德、卢横叫进来,我有事情要吩咐。”林南借助自己对历史的一些熟悉,便在心中做出了判定,对卞喜喊道。

    卞喜“诺”了一声,随即转身而出。

    “将军。是不是要打仗了?”貂蝉伸出她那纤纤玉手,轻轻地挽住了林南的臂弯,用深情款款的目光看着林南,眼神中透出了无比的关心。

    林南伸出食指在貂蝉的鼻梁上轻轻地刮了一下。嘿嘿笑道:“你别害怕,也不用为我担心,只不过是一些小毛贼而已。黄巾之乱、凉州的羌人叛乱我都一一平定了,还会惧怕这些小毛贼吗?”

    “战场上瞬息万变,贱妾又怎么能不为将军担心?”貂蝉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眼眶里泛起了晶莹的泪光,眼看就要落泪了。

    “别哭,做人要开心点,我是战无不胜的将军,刀山火海我都闯过来了,没有什么能够阻挡的了我。貂蝉,你到后帐休息一下,我一会儿要和众位议事。”

    貂蝉点了点头,缓缓地站起了身子,道了一声“贱妾在后帐等候将军”,便朝大帐门口走了出去。她刚出大帐,便见贾诩、荀攸、赵云等人一起到来,便微微欠了一下身,轻轻地道:“众位大人,将军在大帐之中等候,几位大人快请进去吧!”

    贾诩、荀攸、赵云等人见貂蝉十分的谦卑,而且礼数也颇为周到,便一起向着貂蝉拜了一拜,异口同声地道:“多谢夫人!”

    林南坐在大帐中,见到贾诩、荀攸、赵云、华雄、庞德、卢横六人都来了,便抬手示意道:“都坐下吧!”

    众人拜谢了一下,便各自落座。

    “荀先生,那一千多个难民可曾安排好了?”林南当即问道。

    荀攸拱手道:“主公放心,难民已经安置妥当,大家一听说主公愿意带着他们去辽东,便都留了下来,还对主公歌功颂德了一番。”

    “呵呵,看来我买粮是买对了,早知道会遇到难民的话,我就在洛阳的时候多买点粮食了。我叫大家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吩咐,前面有一支两万多人的贼兵,正在攻击瘿陶城,冀州刺史公孙度被困在城内,如果瘿陶城被攻破的话,恐怕会殃及到整个冀州,到那时受苦的百姓会更多。所以,我决定趁着这拨反贼势力还不是很大的时候,将其击溃。”林南道。

    赵云当下站了出来,抱拳道:“主公,末将愿意为开路先锋!”

    华雄、庞德二人也同时站了起来,抱拳道:“我等二人也愿为先锋,求主公成全!”

    林南抬起两只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他们三个人都坐下,轻声说道:“贼兵两万多,我军只有两千人,而且队伍中大量的粮草辎重需要看护,所以不能将兵力全部投入战斗,我准备只动用一千人,和瘿陶城内的军队里应外合,夹击贼兵,只要能使得贼兵混乱而退,就是一个大胜利。”

    贾诩见林南早已经胸有成竹,便拱手道:“主公,那就请下命令吧。”

    林南道:“这次我只带赵云、华雄、庞德、周仓、卞喜和一千骑兵出征,贾先生、荀先生,你们暂且统领剩下的人,到最近的城池驻守,等我击溃了叛贼。就派人来接应你们,咱们再一起去辽东。”

    “诺!”

    “好,赵云、华雄、庞德,你们去通知一下周仓和卞喜。另外集结飞羽的一千轻骑。咱们连夜赶往瘿陶。”

    “诺!”

    后帐里,貂蝉独自坐在床边。灯光下的她显得格外动人,或许是因为担心林南,眉宇间带着一丝忧愁和不安。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她从女孩蜕变成了女人。对男女之间的事情还有点懵懵懂懂,感情上也有点朦胧。但是她的心里却对林南产生了极大的依赖,说不出是因为爱还是感恩,她只觉得林南已经占据了她的整颗心,足以让她为了林南的任何一点小事而牵肠挂肚。

    后帐的卷帘被拉开了,林南大步地跨了进来,看到貂蝉独坐床边。便径直走了过去,轻轻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缓缓地道:“貂蝉,我们暂时先分开几天。我已经向卢横交待过了,他会照顾你的安全的。”

    貂蝉靠在林南的肩膀上,她的眼中充满了哀伤,第一次感觉分离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她摇了摇头,轻声回应道:“将军,贱妾不需要任何人照顾,贱妾一个人能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将军不必为贱妾担心,倒是将军自己要多加小心,贱妾会在最近的城里等候着将军的凯旋。”

    第一次,林南第一次听到如此温馨的话语,他第一次感觉到有人如此的关心着自己。看看眼前这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他此刻觉得自己是幸福的。他聚拢了双唇,轻轻地吻了一下貂蝉的额头,伸出手抚弄了一下她的鬓角,淡淡地问道:“你都知道了?”

    貂蝉点了点头,道:“贱妾担心将军,在大帐外偷听了将军和各位大人的谈话,请将军恕罪。”

    “呵呵,没什么,就算你不偷听,我还是要告诉你的。貂蝉,帮我披上战甲吧!”林南笑着站了起来,指了指帐篷一角架子上的盔甲,对貂蝉道。

    貂蝉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常年在宫中的生活养成了他谦卑的习性,宫中的女子虽然不都是知书达礼的人,可是在礼节上,绝对做的比任何人都好。只见她缓缓地站了起来,迈着娇小的步伐走到了木架子边,伸出双手取下了一顶熟铜头盔,将头盔戴在了林南的头上,随后又将战甲披在了林南的身上,最后稍稍整理了一番,看着面前透着几分英武的林南,心中得到了一丝的慰籍。

    穿戴好了盔甲,林南又轻轻抱了一下貂蝉,取了自己的游龙枪,悬上佩剑,便转身朝外走。当他走到营帐门口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一下貂蝉,深情地道:“美人,好好照顾自己。”

    貂蝉举起小手朝林南挥了挥,只轻轻地说道:“将军珍重!”

    简单的四个字包含了款款的深情,林南扭过头,掀开卷帘,大踏步地走出了营帐,跳上帐外早已经等候的乌龙驹,“驾”的一声大喝,便奔驰而去。

    来到军营的寨门前,一千名曾经在吴岳山中训练有素的飞羽骑兵在赵云、华雄、庞德、周仓、卞喜五个人的带领下,已经集结完毕。一千人从离开凉州起便一直跟随着林南,当凉州叛乱被平定之后,他们已经有三个月没有打仗了,这一次听说要出征了,所有的人都显得很兴奋。

    好勇斗狠的凉州健儿们,在林南骑着乌龙驹到达的一刹那,便高喊了一声“主公威武”,随后在林南的一声令下,跟着林南便朝北急速奔去。一千人都是全副武装,身上背着弓箭,腰中悬着长长的马刀,双手提着缰绳,以极为欢愉的心情在黑夜的平原上奔驰着。

    黑夜中,林南就如同一个凌空飘起的怪物一样,他座下乌龙驹的皮毛和夜色完全融合在了一起,第一次快速奔跑的乌龙驹驮着林南将后面的赵云等人撇下了好远。林南不得不走走停停,以达到和大部队的平衡。

    瘿陶城是巨鹿郡的郡城,巨鹿太守的办公地点就在那里,在冀州各郡当中算是一个中等城市,是巨鹿郡的钱粮所在,这也是为什么贼兵要攻击瘿陶城的关键。

    据卞喜打探来的消息,黄巾余党张牛角和山贼褚燕联合攻击瘿陶城。而褚燕则奉张牛角为首领。这两个人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黑山军的创始人,而那个叫褚燕的人就是以后的张燕。因为首领张牛角在攻打瘿陶的时候死了,临死前嘱咐部众,要跟随着褚燕。褚燕一感动之下。便改姓张了。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张牛角的部众是黄巾余党。而张角又是黄巾军的大贤良师,愿意跟着姓张的跑。

    所谓的黑山军,和黄巾军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黄巾军利用道教思想来控制民众,而黑山军就是一群吃不饱饭的农民闹起义,归根究底,还是朝廷的腐败所致。不过,现在围攻瘿陶的贼兵,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黑山军,还没有形成规模。

    林南等人急速奔驰了一夜。到了平明时,人困马乏,他暂且令部下停在路边休息,吃点干粮。喝点水。休息了一会儿之后,继续上马,如果再赶个半天路,估计就能到瘿陶了。古代没有汽车这样的交通工具,只能依靠马匹的力量,可是马无论怎么跑,也快不过汽车。

    瘿陶城离林南昨夜扎营的地方差不多二百里,按照大军马匹的时速算,瘿陶城应该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一路上的景色还是不错的,有山有水有农田。山道两旁边都是植被茂密的青山,一条清凉的潺潺溪水在山道下乍隐乍现,苍山绿树相映为景鸟语花香宛然成画,一垄垄相连成块的农田,东一团西一簇地镶嵌在沿溪流两畔的山坡地上。翠绿青翠欲滴的麦田里雾霭升腾,偶尔能瞥见一两只燕子倏然在田垄上翻飞着掠过,把朦胧的雾气剪出一线绿色。

    可是谁也不会想到,这样美丽的田园风光很快就会变成荒芜的土地,腐朽的大汉朝廷只懂得享乐,穿不暖衣,吃不饱饭的百姓不得不纷纷揭竿而起。林南庆幸自己走出了京畿,在京畿待久了,你就会沉迷于酒色当中,整日看到的都是大都市的繁华,久而久之就会忽略了最底层的老百姓。

    沿途林南没有再看到多少难民,或许是因为加入了反叛军,或者躲藏在山林之中,又或者早已经迁徙到其他地方去了。

    越往前走,看到的景象越为荒凉,到处都是残破的村庄,有的地上还能看到一堆白骨。林南的心情有点难受,回过头,对赵云、华雄等人道:“你们继续保持队形匀速前进,瘿陶城已经在前面不远了,我的马快,我到前面先去看看情况。”

    话音一落,也不等赵云等人回答,便用力夹了一下马肚,座下的乌龙驹感受到了主人带来的力量,发出了一声长嘶突然加速朝前面跑去,顺着官道一溜烟的功夫便将后面的一千轻骑远远的抛在了后面。

    单人单骑,林南信马由缰地向前跑着,乌龙驹也感到了一丝愉快,四蹄不停地变换着,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奔跑,在无人的官道上,果真就如同一团黑色风卷过大地。

    林南向前奔出了不到十里,便赫然看见了一处简易的营地,营地里还冒着烟,穿着普通老百姓衣服的人在不停地走动着,尚有一些人手拿各种各样的农具当作兵器,守卫在炊烟升起的地方。

    他勒住了马匹,渐渐放慢了速度,隐藏在一个不大的树林里,以绝无仅有的敏锐观察着四周。一切都是那么的风平浪静,他可以肯定,贼兵没有放出哨探,不然的话,他也不会顺利的奔驰到营后。

    他抚摸着马的脖颈,低声道:“乌龙驹啊乌龙驹,这里是贼兵的营地,你可要放老实点,我们现在朝前面看看去。”

    乌龙驹似乎听懂了林南的话,马头微点,一声不吭。

    林南牵着乌龙驹,向树林的边缘走去,透过树林望见了一千米开外的营地,仔细地观察了一番之后,他便自言自语地道:“看来只是一个伤兵的营地,只不过有五六百人而已。”

    他跳上马背,骑着马从树林里向回走去,奔出两里路后便停在了路边,等候赵云等人的到来。

    不一会儿,赵云等一千轻骑陆续赶来,看到林南停靠在路边,便将部队停了下来,赵云、华雄策马上前,拱手道:“主公!”

    林南道:“前面有一处贼兵的伤兵营地,大约五百多人,都是一些普通的老百姓,真正有兵器的很少,拿的都是一些农具,没有远程攻击的武器,你们跟我来,将伤兵营包围起来,但是不要伤害任何一个人,违令者斩!”

    赵云、华雄分别回到部队传令,一千个骑兵都明确了目的,只见林南举着手中的长枪,向前一招,所有的人便齐刷刷的抽出来了腰中的马刀,在林南的一声令下之后,便策马奔腾而出。

    贼兵的伤兵营里,大家都在忙活着煮饭吃,简易搭起的帐篷里躺着受着各种各样伤势的人,整个兵营呈现出了一派祥和的气氛。

    忽然,大地颤巍巍地晃动了起来,杂乱的马蹄声从树林后面响起,一个个披着战甲、手持马刀的汉军骑兵露着狰狞的面色奔驰而来。

    军营里的人顿时吃了一惊,他们急忙抓起身边的锄头、镰刀、铁锹、木棒等一些农具作为武器,紧紧地靠在一起,散布在帐篷的周围,试图保护着帐篷里的伤兵。

    林南带着一千骑兵迅速包围了这个简易的营地,外面没有木制的栅栏,只有血肉身躯组成的人墙,环绕着营帐一圈,在林南带着部队冲过来的时候却没有选择逃跑,或许是因为麻木了,走到哪里都没有饭吃,还不如拼一下。

    骑兵以最快的速速围成了一个很大的圈,将五百多拿着农具当兵器的贼兵给包围在了一起,但是所有的人都没有去攻击,而是骑在马背上,静静地等候在那里。

    林南在人群的簇拥下策马而出,将手中的长枪向前一招,大声喊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速速放下手中的家伙儿,投降之后有饭吃!”

    五百多个贼兵一时间愣在了那里,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全副武装的一千骑兵。放眼整个冀州,就连前几日冀州刺史带领的五千兵马中,骑兵也不过才三四百人,现在突然出现了一千个骑兵,惊奇中带着一丝恐惧,都后悔当初没有四散逃窜了。

    空旷的原野上此刻显得很是安静,那微微的风声,地上火堆里木材烧着后发出的噼啪声,以及锅里沸水的翻滚声,都能够仔细的听见。

    林南看着半天没有说话脸上多少带着一丝恐惧的贼兵,骑着乌龙驹向前跨了一两步,再次朗声道:“放下手中的家伙儿,我们不会伤害你们,投降以后还有饭吃!”

    面前,是五百多个拿着农具作为兵器地地道道的农民。因为没有饭吃,无法维持活路,加上过重的赋税,百姓不堪重负,只好拿起了手中的农具出来造反。林南没有对他们进行逼迫,毕竟这与他之前所杀的凉州叛军不一样,这些人造反只是为求个活路。

第727章【刺客】

    终于,有人动摇了,一个瘦的皮包骨头的驼背老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左手拄着一根木棍,右手握着一把菜刀,拎着菜刀的右手还直发抖,深陷的眼眶里是一双灰暗的眼球,带着一丝希冀,蠕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扯开嗓子,用苍迈的声音问道:“投降……真的有……有饭吃吗?”

    林南斜眼看了一下这些人准备吃的饭,锅里面煮的是发着暗黄的野菜,混合着从周围的树林里扒下来的树皮,在沸水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泡。他看到这一幕时,心里不禁蒙上了一层阴影,抬起头看着五百多双眼睛里的恐惧已经顿时散去,映射出来的是一双双透着对食物的饥渴。

    林南从乌龙驹的背上跳了下来,将手中的游龙枪插在了地上,从马鞍下面解下了一个小小的包袱,包袱里装的是几个发干的白面馒头,他将馒头从包袱里掏了出来,捧在手心里,大声喊道:“只要投降,就有饭吃!”

    一阵唏嘘声后,五百多个人都陆续放下了手中的农具,全部跪倒在地上,朝着林南拜道:“求将军给口吃的吧……”

    “全军下马,将干粮全部分给老百姓吃!”林南亲自将手中的馒头递给了几个饥饿着的百姓,并且朗声对所有的部下喊道。

    所有的骑兵全部下了战马,将自己身上所携带的干粮全部分发给了五百多个人。只这么一瞬间的变化,一场不必要的冲突就此化解了。

    林南看到那些人一拿到馒头都狼吞虎咽了起来,平日里他最不爱吃的东西,到了真正饥饿的人手里,就成了天底下最香最可口的食物,他第一次感到有饭吃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五百多个人里。虽然都是男丁,大多是老弱病残,真正的青壮年却只有十几个人,而且身上还这样那样的受了伤。林南借机询问了一下瘿陶城的情况,并且得到了他最想要的答案。

    原来,这五百多人都是冀州的百姓。因为忍受不住饥饿,便跟随着张牛角躲进山里开始造反,攻击附近的郡县,抢掠粮食。后来,有一个叫褚燕的人找到了张牛角,带着大约两三千个汉子要和张牛角联合在一起,计划袭击巨鹿郡的郡城瘿陶。张牛角答应了下来,带着三万多男丁从山里走了出来,在五天前包围了瘿陶城。驻扎在高邑城的冀州刺史公孙度闻讯便带着所有的兵力去解救瘿陶。被张牛角打败之后,就龟缩在了瘿陶城里,借助城防坚守了四天。

    了解到这些情况之后,林南便对所有的百姓说道:“我是辽东太守林南,今天我放你们回去,希望你们别再造反了,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带着你们的家人一起去辽东。我会让你们人人有田耕,每个人都能吃饱饭。”

    说完之后。林南便和所有的骑兵翻身上马,余下的五百多个人都对林南是感恩戴德,将这个还没有上任的辽东太守的名字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瘿陶城还有六里路,林南带着一千轻骑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奔驰。这一次,林南先派出了卞喜和二十名擅于射箭的人,先到前面开路。怕的就是遇到了贼兵的暗哨,不管有没有,他都必须小心行事,毕竟包围瘿陶的贼兵有两万多,而自己才带了一千骑兵。

    林南骑着乌龙驹和大部队保持着一致。向前奔走了三里路时,见到道路边有几具刚刚死亡的尸体,看样子是贼兵的暗哨。他让部队停了下来,摘去了马脖子上的铃铛,并且用早已经准备好的布裹住了马蹄,这样一来,马蹄在前进中就不会再发出那么大的声响了。

    又向前奔跑了几百米,卞喜便带着二十名骑兵回来了,见到林南时,便拱手道:“主公,前面的暗哨都已经解决了,现在贼兵正在南门攻击瘿陶城,一大半的兵力都集中在了南门,有骑兵五十个,三百弩手,五百弓手,其余六千多人都是握着各式各样兵器的青壮年,其他三门都是一些老弱。”

    听到卞喜的回报,林南觉得有点欣喜,这也是他最为看好卞喜的一个地方。卞喜做过飞贼,除了能够偷盗一些东西外,还擅于隐藏自己,他凭借着自己对环境的熟悉,能够顺利的找出敌人隐藏在附近的暗哨,这是一个特殊的本领,也是一个很有用的本领。

    林南自从在凉州之乱后,基本上都是让卞喜充当斥候这个角色,而且他的部队中也缺少像卞喜这样敏锐的斥候,所以,他就给了卞喜二十个人,让卞喜训练他们成为真正杰出的斥候。

    “很好,现在都归队!”林南满意地道。

    卞喜等人归队之后,林南便让所有的骑兵取下了弓箭,带着部队向前走了不到两里路,便赫然看见黑压压的一片人。

    那些穿着各种各样衣服的贼兵,一手举着手中的兵刃,另外一只手扶着抗在肩膀上包裹好的麻袋,以一种大无畏的精神向前冲了过去。窄小的护城河已经被黄土给填平了,贼兵踩着垫在护城河上松软的泥土冲到了城墙边,将麻袋里的黄土倒了下来,然后再拿着空袋子返回。

    贼兵的阵营里,一千多个人正在不停地从地上挖掘着泥土,将泥土装进麻袋,还来不及扎上口,便被一些强壮的汉子用肩膀抗走了。从贼兵装卸泥土到前面的城墙边,黄土洒落一地,形成了一个不太规则的双黄线,右边是扛着麻袋运送黄土的贼兵,左边是拎着空麻袋回来装土的士兵,左右两边的贼兵虽然相向而行,互相却并不阻碍。

    城墙上,一位身穿铠甲的中年汉子手持长剑不停地大喊着“放箭”,正在指挥着弓箭手用无情的箭矢招呼那些扛着装满黄土的麻袋的人。可是城墙上的弓箭手也就三五百人,而且从他们射箭的方式上来看,显得疲惫不堪,射出去的箭矢也没有什么准头,或落在地上。或射在了装满黄土的麻袋上,难怪那些贼兵有恃无恐了。

    林南看到面前的这一幕,眼前感到豁然开朗,不禁暗自佩服贼兵的这种攻城方式。虽然费时费力,但至少很有成效。因为他已经看见那些黄土堆积起来的结果,一条松软的泥土大道已经堆到了城墙的一半高度上。只要在有点时间,那条泥土造就的大道迟早会堆积的和城墙一样高,到时候贼兵就可以沿着那条斜坡登上城楼了。

    “主公,城里的守兵只有少许的几百人,贼兵光在这个城门投入的兵力就有一万多人,再这样僵持下去的话,再高的城墙也会被登上的。请主公下令出击吧!”庞德看到贼兵这种特殊的攻城方式后,按捺不住,便主动请缨。

    林南大致地看了看贼兵的分布情况。大约有七千人在那条黄土运送线上来回奔跑,左边的空地上约有三千个手持兵刃的贼兵严阵以待,看那稍微有点整齐的队形,应该可以确认为整个贼兵部队的主力。另外,最右边的偌大空地上是贼兵搭建起来的简易营寨,营寨内外约有一千多人把守。

    他将视线移向了东、西两座城门,只看到了两座营寨的一角,其他的都被城墙给挡住了。回过头。他看了一眼卞喜,问道:“东、西、北三门的贼兵如何?”

    “启禀主公。三门的贼兵各有一千多人,都坚守在营寨里,通向城门的道路也被贼兵筑起了土墙堵死了。”卞喜回答道。

    林南没有再说话,而是将目光注视在了前面不远处的三千严阵以待的贼兵上,看到贼兵的最前面排列着五十个骑兵,两个大汉并肩骑在马背上。

    他猜想张牛角、褚燕就是那两个领头的。当即指着前面的三千人,对身后的骑兵喊道:“看见那三千人的方阵了吗?那是整个贼兵的主力,只要击溃了那三千人,其他的贼兵就会胆寒。不过,今天我们要先进城。连续一夜的奔波已经让身体疲惫了。一会儿我一声令下,你们就随我顺着那到运送黄土的道路冲过去,用你们手中的弓箭去招呼两边的贼兵,只要冲到了城墙下面,城墙上的守将就会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的,冲进城里休息一夜后,明天再和贼兵决战,都清楚了吗?”

    “诺!”

    林南将长枪从马鞍下面穿了过去,悬挂在马鞍附近,取下自己身上背着的弓箭,大声喊道:“出击!”

    随着林南的一声令下,一千骑兵排成了长长的队形,以五个人为一列,纷纷拉开了手中的弓箭,如疾风一般呼啸而去。

    瘿陶城外,张牛角强健的身体上罩着一件掉了黑漆的铁甲,头上带着一顶铁盔,骑着一匹颇为健壮的马匹,腰中悬着一把长刀,两条粗眉下面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目光正在盯着瘿陶城的城墙,看着那座宽五米的土山一点一点的堆积了上去,心中是不胜的欢喜。

    褚燕骑着一匹栗色的马,他的双腿在马肚下面晃荡,上身虽然是骑在马背上,可乍一看之下还以为那马匹是六条腿。他的身体比张牛角要粗壮许多,他不带头盔,散落的长发随便挽了一下便扎在了后面,卷须的头发如同他的胡子一样,都像是泡好的方便面,一双剑眉紧紧地皱了起来,两只闪着精光的眼睛不停地在凝视着城楼。他不披甲,全身只罩上了一件单薄的外衣,在初春的天气里看起来有点另类,衣襟口露出了他宽阔的胸膛,胸口上有着一片黑绒绒的毛,粗壮的手臂彰显着紧绷的肌肉。他一言不发,脸上带着一丝凝重,面相上也就自然多了一份凶恶。

    “再有一个时辰,咱们就可以到瘿陶城里摆酒席了!”张牛角侧过脸,对身边的褚燕轻声说道。

    褚燕还来不及回答,便听到了背后传来了一阵闷响,定睛看见一队汉军的骑兵挽着弓箭冲了过来,他大吃了一惊,急忙对身后的人喊道:“挡住他们,绝对不能让这拨汉军进城!”

    未等贼兵这边反应过来,那边的林南率领着整支骑兵队伍便纵到了搬运黄土的贼兵阵营边。那拨贼兵早已经因为搬运黄土而变得疲劳,此时一见一彪汉军涌了上来,根本不去阻挡,纷纷作鸟兽散。朝四周跑去。

    林南率领着骑兵借助马匹的冲撞力撞飞了一些来不及逃走的贼兵,并且保持着马匹匀速前进,手中的弓箭则射向两边企图前来阻止他们的贼兵。这些弓马娴熟的凉州健儿射出去的箭矢无不命中,但听见一阵阵痛苦的喊叫声,数百人便丧生在了箭矢之下。

    一通箭矢放完,第二波箭矢便紧接着射了出去。两通奔射完毕,已经倒下了一千贼兵,而林南等人则顺利的冲到了城墙下面,一切都是如此的简单。

    瘿陶城上,指挥士兵作战的冀州刺史公孙度看见这一股千人的骑兵奔驰而来,早就命人打开了城门,等到林南等人一到城墙边,便可以调转马头沿着城墙向城内跑去。骑兵巨大的机动力给这次行动减小了阻力,使得林南等人在短短的二十分钟内进入了城中。

    褚燕、张牛角看到进入了瘿陶城的一千骑兵。都有点懊恼,本以为他们已经将整个冀州的兵力全部牵制在了这里,只要一攻克瘿陶城,就等于夺得了整个冀州。可是他们谁也没有料到,会有一拨骑兵从背后杀来,而他们的军队却无法阻挡。

    林南等人一进入城中立刻都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带着自己的弓箭登上了城楼,弥补了城楼上的兵力不足。同时使得城楼上弓箭手受到鼓舞,纷纷用心射出了自己的手中的箭矢。加强了对城下贼兵的攻击力度,一时间城楼上箭矢如雨,贼兵被射倒一片后,便不再敢靠近城墙。

    两军僵持了一小会儿,张牛角见官军士气又上来了,强攻也不是办法。便下令暂时退回了营寨。

    贼兵暂时撤退后,公孙度便急忙朝着林南拜道:“将军的兵马到的真是及时了,要是再晚点来的话,只怕瘿陶城就要被攻破了!”

    公孙度三十多岁年纪,白白净净的圆脸膛。劾下蓄着须,穿着件蓝绸长衫,腰间系一条掐金丝绣花腰带,外面罩着一件铠甲,浑身上下都落着灰尘,人透着一股子精明。

    “刺史大人被围在此地,我刚好路过这里,又怎么会坐视不理呢?”林南客气的拱手道。

    公孙度打量了一下林南,却发觉自己从未见过,当即问道:“请恕我眼拙,还未请教将军姓名?”

    林南拱拱手,道:“在下奋威将军、辽东太守林南。”

    “林……林南……你就是鼎鼎大名的林南?哈哈,真是没有想到,我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林将军。在下公孙度,字升济,是辽东襄平人。林将军,贼兵已退,短时间内不会再进攻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林将军随我到太守府,今天我要宴请林将军的到来。”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下了城楼,公孙度命人将林南的一千骑兵安排在空置的军营里,并且命人给士兵送上酒肉,自己则带着林南来到了太守府。

    贼兵攻打瘿陶的当天,巨鹿太守就战死了,巨鹿郡的长史就率领军队继续抵抗贼兵,一直坚持到公孙度亲率五千大军前来。后来,长史随同公孙度出击贼兵,不想中了贼兵的埋伏,损兵折将不说,还差点丢了性命。于是,公孙度就一直坚守在城里,只期盼着援军到来。

    太守府的大厅里,公孙度摆好了一桌酒席,他先给林南倒了一杯酒,紧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将酒杯高高举起,对林南道:“林将军此次前部就有一千骑兵,那后面的大军少说也有几万吧,这一次我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那帮反贼把差点没把我弄死。有了林将军带来的大军,一定能够将那帮反贼铲除。哈哈,哈哈哈,来,林将军,我敬你一杯。”

    林南看着满桌的酒菜,再联想起来支援公孙度的路上遇到的那些饿的不成人形的百姓,这酒说什么也端不起来。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道:“公孙大人,实不相瞒,这次来救援公孙大人的,就只有在下的这一千轻骑而已。”

    公孙度开心的脸上立刻变得忧郁起来,随后尴尬的笑了一声,问道:“林将军是不是觉得我招呼不周啊。你不满意就说出来,也犯不着和我开这种玩笑啊。”

    “你看我的样子像开玩笑的吗?来救援公孙大人的,就只有这一千骑兵。”

    公孙度猛地灌下了一杯酒,自言自语地道:“一千骑兵顶个屁用,外面的贼兵有一万多呢,而且张牛角和褚燕的手下还有三千精兵。我就是小看了他们的实力,结果吃了败仗。林将军这一千骑兵我看也顶不了几天。”

    “那倒未必,我来的时候仔细观察了一番,贼兵虽然多,可是经过这几天的攻城战,也都显得很疲惫了。就算褚燕手下有三千精兵,我也能用那一千轻骑将其击溃。”

    公孙度听到林南如此说话,便冷笑道:“林将军的口气好大啊,不过我可有言在先。褚燕的那三千精兵都是能征善战的山贼,当初我在常山围剿他们的时候,还费了不少周折呢。到时候真打起来了,林将军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林南“嗯”了一声,他心里明白,自古以来步兵对骑兵就很吃亏,他有一千骑兵,褚燕的三千精兵都是步兵。以他的一千骑兵对付褚燕的三千步兵,只要指挥得当。绝对能够将那三千贼兵给击溃。他缓缓地道:“公孙大人,我们长途跋涉而来,需要好好的休息一夜,明日一早,请大人看我如何破敌。”

    公孙度看着自信满满的林南,缓缓地道:“林将军。不是我泼你冷水,当初你平定黄巾和凉州之乱时,那都是各部互相配合作战的。现在你没有援兵,我看你还是和我一起坚守在城里好了。城里粮草充足,只要贼兵登不上城墙。坚守半年不成问题。何况朝廷也不会放任这些贼兵为乱,必定会派兵前来围剿的。”

    林南笑了笑,朝公孙度拱手道:“大人请放心,我自然会有办法击溃那三千人。不过,外面剩下的那一万多的贼兵,就需要大人从中出点力了。”

    “我?”公孙度惊讶地看着林南,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我的五千兵就剩下一千多人了,还得把守四个城门,我抽调不过来那么多兵力。林将军,对不住了,我也无能为力啊。”

    林南嘿嘿笑了笑,道:“不用大人出兵,只要大人答应的话,明日一天之内,我就能有办法让城外的贼兵全部瓦解,归顺朝廷。”

    “有……有这等好事?你快给我说说。”公孙度听后有点欣喜若狂地道。

    林南道:“大人,城中府库里有多少存粮?”

    “尚有三万多石……”公孙度似乎有所领悟,急忙问道,“你该不会是想动府库中的粮食吧?”

    “呵呵,这存粮可不少啊,一石粮可供一个成年男子二百天食用呢,这三万石粮食,要是拿出来对付外面的贼兵,这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吗?”林南笑道。

    公孙度道:“不行,府库中的东西都是朝廷的,怎么能随便乱动呢?没有朝廷御旨,谁敢开仓放粮?”

    “他妈的,公孙度占据辽东的时候,自立为辽东侯,怎么这会儿对大汉如此忠心?要是他不答应的话,那我就得想其他的办法了。”听到公孙度坚决的回答,林南的脑海中便缓缓地想道。

    “既然大人不同意,那就再想其他办法吧,等明日我破敌之后,再看贼兵的反应吧。”林南道。

    公孙度“嗯”了一声,道:“林将军,请!”

    林南现在也是饥肠辘辘,纵使他心中觉得吃这么好的东西对不起那些百姓,可是如果不吃的话,他就会饿死,他要是饿死了,又怎么能利用他的双手来救更多的穷苦百姓呢?一想到这里,他就赶紧填饱肚子。酒足饭饱之后,他走回了军营,脑海中还在想着怎么退敌。

    林南回到军营后,亲自视察了一下士兵的情况,连续一昼夜的奔波,人困马乏,士兵们一吃饱饭便回军营去休息了,而他们座下的一千匹战马,则受到了公孙度所部兵士的照顾,全部给予了上好的草料供给。

    他将赵云、华雄、庞德、周仓、卞喜五个人叫到了自己的营房中,对于他而言,公孙度就像是一个阻碍他的绊脚石一样,他向公孙度建议的策略没有被采纳,这就给击败贼兵带来了一定的困难。他曾亲眼目睹过食物的威力。在食物面前,他不费吹灰之力便瓦解了五百多个饥饿着的贼兵,他坚信,用这种方法对付城外的贼兵,也一定能够使其瓦解。

    “如今大敌当前,城外有着两万饥民。我向公孙度献策,让他开仓放粮来瓦解城外的饥民,却遭到了拒绝。这样下去的话,那些饿疯了的饥民打起仗来就会更加拼命了,我们兵少,就算能击败了他们的主力,自己也会有一定的损伤。”林南对众人说出了他心中的忧虑。

    赵云道:“主公,兵法有云,上交伐谋。属下在城中打听了一下。那褚燕是常山真定人,和属下是同乡,属下想利用这层关系劝他改邪归正,还请主公予以准许。”

    林南摇了摇头,道:“不!这样做太危险了,褚燕这个人我们都不太了解,加上现在形势对贼兵有利,估计不会投降。”

    庞德朗声道:“主公。贼兵虽多,却终究是一些未加训练的老百姓。只要明日主公带领我等一千骑兵出击,定然能够让贼兵闻风丧胆。只要击败了主公说的那三千主力,其余的人肯定会不战自退!”

    华雄接话道:“对啊,飞羽是主公帐下训练有素的部队,打起仗来,无不以一当十。羌胡叛军咱们都能打赢,别说这些小小的山贼了。”

    “你们可千万别小看城外的那拨贼兵,公孙度的五千正规军都能折损在他们的手上,可见其作战的实力。虽然飞羽是一支精良的部队,但是我不想硬碰硬。毕竟飞羽是我们的家底,要是打没了,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损失。杀敌一万,自损三千。硬拼的话飞羽部队肯定会受到创伤,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存实力,尽量减少伤亡。”林南不愿意让自己的飞羽部队受到创伤,又摇了摇头,否决了庞德和华雄的提议。

    “主公,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吗?”周仓一直没有发话,此时听到林南拒绝了两种不同的意见,便按耐不住了,终于说出了话。

    卞喜劝慰道:“周兄,主公把我们叫来,必定有破敌的策略,我们不妨听听主公的策略吧,也许不用打仗就能解决了外面的贼兵呢?”

    “对,大家跟随主公都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主公每战必胜,我们应该听一听主公的策略,不战而屈人之兵,方是克敌制胜的最高谋略。主公,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就请吩咐吧,属下等必将竭尽全力的去完成主公的吩咐。”赵云当即拱手道。

    林南呵呵笑了笑,道:“很简单,只需杀一个人就行了。”

    “杀谁?”赵云等人都好奇地问了出来,瞪大了自己的眸子望着林南,期待着林南的话语。

    “公孙度!”林南淡淡地说道。

    赵云寻思了一下,急忙问道:“主公是想杀了公孙度,借机控制住整个瘿陶城的局势,然后开仓放粮,招诱那些贼兵投降?”

    林南点了点头,缓缓地道:“不错,城外都是一群快饿疯的人,与其坚守城池和他们作战,不如采取怀柔策略,只要他们投降,就给他们饭吃,这样一来,从士气上和精神上就可以瓦解贼兵。贼兵造反无非是为了有口饭吃,有个活路而已,只要我们给予他们一线生机,谁愿意去造反?公孙度不懂这其中的道理,身为冀州刺史也不去体恤百姓,这样的人留着也是一个祸害,不如及早铲除。至于死因嘛,完全可以推到贼兵的身上,我们也可以洗脱掉了干系。”

    赵云脸上一喜,当即抱拳道:“主公,请让属下去做吧,属下保证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像上次杀周慎一样将其杀死。”

    林南见赵云脸上显出了一丝兴奋,便问道:“你这次怎么会主动要去做这样的事情?杀朝廷命官是不是上瘾了?”

    赵云嘿嘿笑道:“杀了公孙度一个人,却能挽救上万人的性命,这是在救人,属下当然义不容辞。何况属下也是冀州人,能够让冀州的百姓过上好日子也是属下应该做的。主公,就请你下命令吧。”

    未等林南说话。便听华雄抢话道:“子龙,这等好事可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做,我还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呢,这次就让我去做吧。”

    “你们都别争了,还是我去吧。”庞德也来了精神,抢话道。

    林南见赵云、华雄、庞德三人艺高人胆大。只轻轻的笑了笑,道:“你们都不要争了,这次你们三个人一起去。不过,这次不是暗杀,我要让你们将事情闹大,最好闹的城里的人都知道。我和周仓、卞喜会接应你们的。”

    赵云、华雄、庞德三人都点了点头,齐声道:“主公,那就请吩咐吧。”

    商议过后,林南便将整个计划给说了出来。赵云、华雄、庞德三个人都默默地记在了心里。不过,现在还是白天,行刺这样的事情,当然是要放在夜晚去做了。商议完毕,众人各自回营休息,为晚上的行动而养精蓄锐。

    林南登上了瘿陶城的城楼,看到那些守卫在城墙上身心疲惫的士兵,心里默默地念道:“过完了今夜。你们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他又眺望了一下城墙边那堆尚未完成的土山,赫然发现黄土中间埋葬着许多尸体。被黄土垫起的护城河里,也都是堆积如山的死尸,怪不得他进入瘿陶城的时候没有发现一具尸体,敢情都被贼兵用来当做填护城河的材料了。护城河中,混合着血液和泥土的河水已经变得浑浊不堪,而与护城河相距不远的地方。便是贼兵搭建的简易营寨。

    夕阳已经隐没在西边天际那一蔓乌黑的云团中,夜幕缓慢地朝大地笼罩下来。瘿陶城垣近处的贼兵营地里,从四面八方陆续赶回来了一些抱着野菜的贼兵。他们在城外升起了篝火,将从四处搜刮而来的野菜混合着新鲜的树皮倒进了烧滚的锅里,眼睛里充满了对食物的饥渴。整座瘿陶城外围。贼兵升起的篝火将夜空点亮,使得瘿陶城在这夜色中渐渐地变得朦胧模糊起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茅草燃烧过后的灶火气息,混合在护城河里发出来的阵阵尸臭,让城中的人倍感煎熬。

    夜幕彻底落下之后,站在城头上的林南却没有一丝困意,他目睹了官民之间的差别,城外的贼兵吃的野菜、树皮,可城内吃的却是让那些贼兵梦寐以求的粮食,美酒、鲜肉无论如何都不是一般百姓能够奢求的。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下了城楼,自言自语地道:“今夜过后,一切都会结束的,希望我这样做能够阻止到以后黑山军的崛起。”

    再次回到兵营后,林南躺在床上,稍微做了一殿短暂的休息,闭上眼睛时,他看到是那些因为饥饿而眼巴巴的望着他的穷苦大众,心底的善念彻底被激发了起来,睡梦中还在不停地念叨:“得民心者得天下!”

    不知道睡到了几时,林南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他从睡梦中唤醒,醒来后,却发现自己的头有一阵眩晕,眼睛也几欲睁不开了,眼珠子上也布满了血丝,这一切都是因为睡眠不足所致。

    强忍着那种眩晕,从床上坐了起来,努力的睁开了眼睛,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然后跳下了床,径直走到了门边,拉开门,看到赵云、华雄、庞德三人个个头裹黄巾,身穿一身普通的衣服,手中拎着一把长刀,那装扮乍一看之下和城外的贼兵没有什么两样。

    “属下参见主公!”赵云、华雄、庞德三人都一起拜道。

    赵云的脸颊上不知道怎么多出来了一道皱巴巴的刀疤,脸也被涂抹的黑了,还整了一部络腮胡子,看上去有几分狰狞。华雄、庞德二人都披头散发,一个戴着眼罩,另外一个歪着嘴巴。

    林南看到三个人如此模样,若不是提前知道是自己安排的,肯定也会被吓一跳。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们三个这身装扮别人很难认出你们来,现在几时了?”

    “子时三刻,城中的士兵差不多都休息了,就连太守府里的灯火也灭了,公孙度早就睡下了。”赵云道。

    林南“嗯”了一声,揉了揉略微有点生疼的眼睛,对赵云、华雄、庞德三个人喊道:“开始行动吧!”

    “诺!”

    林南杀过不少人,反贼也好,叛军也罢,甚至连当朝的皇帝也都死在他的手上,今夜再杀一个公孙度,也算不了什么。他已经离开了京畿,自己的行动自由了太多太多,公孙度一死,他就能够直接控制住瘿陶城,为了减少伤亡和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战争,他也只能这样做了。

    来到这个时代已经有大半年了,从平定黄巾军的一个小小的军司马,再到陈仓令、讨逆将军、羽林中郎将、少府,然后到现在的辽东太守,他的仕途可谓是坎坷的。流血的仕途、混乱的局势,造就了他坚毅的性格。在这样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乱世里,如果不想被别人杀掉,你就只能杀掉别人,这是乱世的生存法则,只有用战争来结束战争,天下才能得到真正的和平。

    今夜月黑风高,给赵云、华雄、庞德三个的行刺工作带来了极大的便利,这个不平凡的杀人之夜,将会以一个人的死亡,来换取上万人的生存,林南觉得这样做,值!

    太守府中,守门的士兵拄着长戟不时的打着盹,远离了白天的喧嚣,宁静的黑夜本应该是睡觉的时候,可是为了给自己的大人站岗,这些士兵又不得不强打着精神前来守夜。贼兵造反是为了一口吃的,这些士兵这样不辞辛劳的守夜,又何尝不是为了生活呢?

    黑暗的夜里,三条人影快速地晃动着,那轻盈的脚步,矫健的身姿,加上可以容纳他们的黑夜,使得守卫在太守府门口的六个士兵谁都没有注意到。

    “砰!砰……”

    六声沉闷的倒地声音,守门的六个士兵被那三条黑影给击昏了过去。那三条黑影直接推开了太守府的大门,以最快的速度闯了进去,将房廊下的守卫全部打昏了过去,三个人便朝后堂跑了过去。

    公孙度拖着疲惫的身躯躺在后堂的房间里,担心贼兵会发动夜袭的他,穿着盔甲睡觉,怀中抱着一个榆木枕头,嘴角上浮现出来了一丝喜悦,不时地说着梦话,叫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房间的门被一脚踹开了,房门外,三个黑影手持长刀闯了进来。刚刚惊醒的公孙度“唰”的一声便抽出了腰中的佩剑,看到门口站着高低不同的三条黑影,脸上微微现出了一丝恐惧,一个鹞子翻身直接朝窗户那边撞了出去。

    木制的窗户被撞的稀巴烂,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公孙度整个人落在了外面的房廊上,身体惯性的滚了几滚,撞到了房廊的一根柱子上,才停了下来。他用手撑地而起,看到三条黑影围了过来,当即便大声喊道:“有刺客!快来人啊,有刺客!”

第728章【收服】

    就在公孙度喊出声音的时候,太守府的后院突然着起了大火,火光照亮了黑暗的夜,并且用它那微弱的光芒照射在了后堂的房廊下。他清楚地看到了三条面露狰狞的黑影,那面容在黑影中就如同鬼魅一般。

    声音刚刚落下,三条身影便围了上来,将惊慌失措的公孙度围在了当中,三把长刀从不同方向向着公孙度砍了过去。

    公孙度手持长剑,只格挡住了一柄长刀,左手的剑鞘拨开了另外一把长刀,却不想尚有一把长刀从侧后方砍来,只觉右臂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一股冰寒的冷意在胳膊上瞬间划过,紧接着他的右臂便和他的身体脱离开来,一只握着长剑的手臂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啊……”公孙度失去了右臂,整个人疼痛的几欲晕厥过去了,在那三个黑影第二轮的攻势下,他向后仰面摔倒在地,并且大声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有刺客,救命啊!”

    就在这时,太守府的后院外墙那边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走水啦!快来救火啊,走水啦……”

    巨大的嘈杂声完全盖住了公孙度呼喊救命的声音,他摔倒在地上的那一刹那,侧脸看到了晕倒在房廊下的守卫,等他回过头时,三把锋利的长刀便迎面落下,只见寒光闪过,他还来不及叫喊出来,身上便喷涌而出三道血柱。

    三个黑影见公孙度已经死去,同时听到外墙那边传来了一声“风紧”的大喊,他们三人高呼了一声“扯乎”,便利用他们矫健的身姿翻越了太守府的高墙,跳跃了出去。

    这边三个黑影刚刚消失,那边便冲进来了一队士兵。士兵们个个拿着火把,将太守府的后堂照的通亮,看到死在地上的公孙度,都是一阵惊诧。后院的大火还在燃烧着,却没有向外蔓延的趋势,太守府墙头外面的士兵正组织着水车来扑灭大火。经过十几分钟的扑救,后院的厨房已经化为了乌有,而火势也完全被扑灭了。

    火势被扑灭后,参加救火的林南带着周仓、卞喜迅速冲到了太守府,早就隐藏在太守府边上的赵云、华雄、庞德也卸去了伪装,跟着林南的部队一起来到了太守府,看到公孙度暴尸在地上,所有的人在心里都发出了一阵暗喜。

    公孙度一死,城内的兵将都失去了主心骨。群龙无首的他们纷纷把希望寄托到了林南的身上,毕竟城中能够领导他们的,也就只有林南了。林南命人处理了一下公孙度的后事,并且正式接管了瘿陶城。

    太守府的大厅里,林南以奋威将军的职位端坐在上首位置,公孙度帐下的一个长史带着三个军司马和赵云等人分别站在大厅里。

    “林将军,不想贼兵如此猖獗,居然行刺了刺史大人。瘿陶城中兵少。贼兵有两万多人,再坚守下去势必会全军覆没。请将军率领我们杀出贼兵的包围,带我们回高邑,那里钱粮颇多,城内尚有一千士兵,城防也比瘿陶坚固,如果坚守的话。绝对可以抵挡贼兵一年半载的。”公孙度帐下的长史当即献策道。

    林南摇了摇头,道:“贼兵猖獗,瘿陶若是丢了,高邑就守不住,不过我倒有个办法对付贼兵。贼兵造反无非是为了一口吃的。如果我们能打开粮仓,给他们发放粮食,劝其归降,并且许诺给他们田地,那些贼兵必然会放弃造反的念头。瘿陶城里有三万多石粮食,只需拿出来一小部分就足以维持贼兵的生计了,而且……”

    “报”一个士兵拉着长腔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直接打断了林南的话语。

    林南急忙问道:“快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贼兵?贼兵进攻了,一万多人强攻南门,城墙上的守兵快顶不住了!”

    林南当机立断,大声喊道:“火速增援南门,东、西、北三门的城墙上各留下一百人,多放点旌旗,其余的士兵全部到南门防守!”

    “诺!”

    吩咐完毕,林南带着众人便一起来到了南门,还没有登上城墙,便见南边的天空已经被火光映照的如同白昼。他迅速调集了自己的飞羽部队登上城楼,每个人都手持弓箭,朝外面的贼兵射去。

    贼兵很执着,六七千人仍旧用白天攻城的方法,从城外用麻袋运送黄土,将黄土全部倒在城墙跟那里,不同的是,这一次贼兵的干劲倒是很精神,尽管城墙上不断有箭矢射下,尽管不断有贼兵被箭矢射死,但是他们还是无所畏惧的向前冲,在那条黄土铺就的道路上做着重复的动作。

    贼兵见城墙上突然多了许多弓箭手,也学聪明了,他们每个人都将麻袋给抱起来,利用装满黄土的麻袋来遮挡箭矢,有的干脆将自己手中的兵刃扔上了城楼,虽然威力不怎么样,却仍旧打伤了一些守城的士兵。

    林南在城楼上站着,看着护城河外的空地上,张牛角、褚燕带着三千精锐的贼兵严阵以待,而且这一次贼兵运送黄土的能力也大大增加了,只短短了一会儿功夫,经过几千人的共同努力,黄土已经升高了两米,再有一米贼兵就完全可以将那条斜坡堆积到城墙上了。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贼兵的士气怎么突然高涨了,根本不畏惧死亡。”林南看到这一幕,想想自己刚解决掉公孙度,眼看就可以控制瘿陶城里的局势了,贼兵却来添乱了,他当机立断,大声喊道:“赵云、周仓,带着四百骑兵和我一起出城杀敌,其余人全部坚守城墙,绝对不能让一个贼兵登上城墙。”

    一声令下,林南、赵云、周仓便下了城楼,四百飞羽部队纷纷骑在马背上,抽出了自己腰中悬着的马刀,集合在城门边。

    “弟兄们,绝对不能让贼兵进城。把你们的勇气全部拿出来,将外面的人都当成是羌胡的骑兵,狭路相逢勇者胜,跟我冲出去,彻底打垮贼兵!”林南手握游龙枪,大声喊道。

    “狭路相逢勇者胜!狭路相逢勇者胜!”四百飞羽骑兵同时大声喊道。

    林南调转了马头。冲守在城门边的士兵喊道:“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瘿陶城外,张牛角、褚燕的眼神里透着一丝惊喜,看到一点一点堆积起来的黄土,斜坡的高度也离城墙越来越接近了,心中都暗暗地藏着一种莫名的兴奋。

    张牛角望着那不断升高的斜坡,脑海中浮现出来一只只烧鸡,那两个油光嫩滑的鸡翅膀,又大又肥的鸡屁股。嘴角边便不禁流出来了哈喇子。

    褚燕此刻捂着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一想起一会儿就可以攻破瘿陶城,然后山珍海味的吃上一顿饱饭,那眼神里就充满了贪婪的目光。他捋了捋那部卷曲的胡须,大声冲那边搬运黄土的人大声喊道:“快点,速度再快点,攻破了城池有肉吃,不想饿死的都加把劲!”

    张牛角、褚燕身后的三千士兵也按耐不住了。连续几天来在城外吃糠挖野菜,身体的体力每况愈下。可一联想起城中有着琳琅满目的食物,便硬撑着饿坏的肚子,紧握手中的兵刃,整个人都显得非常的兴奋,只期待斜坡一架好,就立刻顺着斜坡冲上城墙。去将城中的食物全部抢来。

    城外火光冲天,六七千个强壮的贼兵不停的搬运着黄土,冒着城墙上射下来的箭矢,无所畏惧的冲了上去,为了活下去。只能拼了。

    “轰”的一声巨响,瘿陶城的吊桥被放了下来,巨大的而又厚实的木板被架在了护城河上,城门也洞然打开。从门洞里飞奔而出一员战将,胯下骑着黑的像乌云一般的骏马,手中握着盘旋着长龙的钢枪,口中大声喊着振奋人心的话语,一溜烟似得便冲了出来。紧跟在那员战将后面的,是清一色的轻骑兵,在一白、一黑两员战将的带领下迅速压了过来。

    当先一员战将便是林南,他骑着乌龙驹,在夜色的掩护下,整个人就如同腾着一团乌云向城门边严阵以待的三千贼兵冲了过去,身后的白面战将赵云、黑脸小将周仓带着四百骑兵踏在木制的吊桥上,马蹄踩在上面,发出了阵阵如同滚雷般的响声,马背上的人儿各个面色狰狞,手中挥舞着马刀,如狂风般的席卷了过去。

    张牛角、褚燕都大吃一惊,万万没有想到城中的官军在面对一万多大军的围攻下还敢出城迎战。张牛角抖擞了一下精神,抽出了腰中佩戴着的长刀,刚喊了一声“冲啊”,便被骑着乌龙驹的林南冲到了跟前,长枪只在他的面前抖动了一下,他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自己的身体被刺了一个透心凉,呜哇的大叫一声,便从马背上坠落了下来,而他身上所穿着的铁甲,也没有能够抵挡住长枪的突刺。

    乌云盖顶,褚燕见张牛角坠马而亡,当即从背后抽出来了一对流星锤,看见闪着寒光的枪头正突刺过来,他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敌人的马会如此的快,他见那寒枪来势凶猛,心中有了几分胆寒,急忙扭动了一下身躯,偌大的身躯登时侧翻在马背的另外一边,见寒枪从头上掠过,便长出了一口气。

    可是,褚燕还没有反应过来,后面的马队便冲了出来,赵云手持长枪、周仓舞着大刀,身后的骑兵也都抡着马刀,呼啸般的冲了过来,他急忙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双脚一经落地,微微屈了一下身子,向后倒纵了一下,偌大的身躯居然犹如一只掠过水面的燕子一般轻盈,飘荡在空中,同时将手中的流星锤给扔了出去,一前一后,立刻击落冲撞而来的两名马背上的骑兵。

    褚燕的士兵只有五十个骑兵,后面都是三千手持的兵刃的步兵,林南率先冲过了前阵,一枪刺死了张牛角,虚晃的一枪也逼走了褚燕,胯下的乌龙驹在此时显得神勇异常,加上他手中灵活多变的施展着游龙枪法,所到之处接连挑下了四五名骑兵,紧接着乌龙驹的两只前蹄跃起。发出了一声长嘶,待双蹄落地时,将前面企图来阻挡的两个贼人步兵踏死在蹄子下面,硬生生地将两个人的肚皮踏破,肠子瞬间便从肚子里滚了出来。

    “砰!”

    一声巨响在夜空的城门边发出,四百骑兵瞬间和那三千严阵以待的贼兵撞在了一起。前排的步兵经受不起马匹所带来的急速冲撞力,一百多人只在一瞬间便被撞飞。赵云、周仓立刻带头从林南所经过的缺口杀了过去,愣是在贼兵的正中间突破了一口巨大的口子。

    褚燕身轻如燕,一米九的身高加上百八十斤的体重绝对是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跳跃上却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他只向后倒纵了几个起落,整个人便已经飘在了队伍的最后面。一经落地,看到前面的方阵中间被骑兵突破了一个大口子。那些骑兵犹如一支利箭一般向前刺穿着,冲在最前面的林南借助马匹和他自身的武力,愣是杀开了一个偌大的口子,使得方阵两边的贼兵都心生畏惧。

    “一群废物!”褚燕随便从前面抓来了一个贼兵,夺下了贼兵手中的长刀,顺势将那个贼兵用力向前扔了过去,朝林南砸去,而他自己则在这个时候猛然的跳了起来。紧随在那个贼兵的后面。

    林南正用游龙枪左右突刺,却赫然发现一团黑影大叫着从空中飞来。他急忙用枪柄将那黑影拨开,枪尾一记重击,敲打在了那个空中飞人的脑门上,但听见一声脆响,那人便被精钢制成的游龙枪的枪尾击碎了头骨,**登时碰裂而出。溅了林南一脸污秽。

    空中飞人惨叫了一声便被扫落在地上,林南还来不及回过长枪,但见空中飞人背后还有一个人影朝他扑来,那人正是褚燕。只见褚燕手中握着一柄长刀,在火光的映照下发出了微暗的橙光。在林南眼前一晃,足以让人觉得眼晕。

    刀锋寒意紧逼,林南没有料到褚燕会以部下当肉盾,自己暗藏在后面向他袭来。不过,这招阴招确实很有效果,林南还来不及收回长枪,褚燕的刀锋便已经直逼面门了。林南大吃一惊,“啊”的一声大叫,眼看就要躲闪不及,谁知座下乌龙驹突然发出了一声嘶鸣,整个身体侧倒在地,刀锋从林南右边脸颊上飘过,愣是将林南从死神的手里给救了下来。

    这一幕也超乎了褚燕的预料,手中的刀锋再次在空中扭转,企图回身砍林南一刀。

    林南避过一险之后,人也放的精明了许多,只觉背后寒意逼来,当即将回转了一下身体,一个回马枪便刺向了空中。

    “铮”的一声轰鸣,褚燕的长刀和林南长枪碰撞在一起,迸裂出来了些许火花,转瞬即逝间,高空中的褚燕便落在了林南的身后,急速转身,手中长刀便挥砍而出,力求在连人带马都侧倒在地的林南反应过来之前将其格杀掉。

    林南早已经做好了防御准备,双腿一夹马肚子,座下乌龙驹便突地从地上翻滚而起,紧接着向前一番横冲直撞,愣是冲过了前面数十个人挡住的道路,从贼兵的方阵中脱颖而出。

    “好险!乌龙驹,你刚才救了我一命!”林南一经从贼兵的阵中杀了出来,便长吐了一口气,缓缓地道。

    调转了马头,准备再次冲进方阵里,却见褚燕又如同恶鹰扑食一般的握着长刀袭击而来。这种跳跃的能力,与他之间见过的边章相比,简直是不相上下,但是唯一不同的是,褚燕的身手要比边章敏捷许多,而且攻击的速度和力道也很惊人,实在是一个劲敌。

    眼看褚燕长刀便要砍来,林南一个蹬里藏身,便避过了褚燕当头袭来的一刀,而褚燕整个人则从马背上掠过。林南看准时机,将长枪朝着褚燕背脊上刺了出去,本以为能够得手的他,却没想到褚燕的长刀突然从前胸移到了后背,直接挡住了林南的那一刺。短暂的交接间,褚燕、林南二人便随即分开老远。

    赵云、周仓带着四百骑兵从中间的缺口中杀了出来,刚一杀出来,便随即再次转变了马头,又从缺口杀了进去,将贼兵的阵营给弄得乱作一团,而且贼兵抵挡不住骑兵的攻势。只这么一次冲击,便有数百人丧命。

    此时,城楼上的战斗也随即展开了,六七千人的贼兵队伍终于将斜坡给垫高了,有二十多个贼兵迅速冲上了城楼,却被华雄、庞德、卞喜带领的人给堵了回去。士兵们居高临下。死守缺口,不给贼兵丝毫进攻的机会,愣是将那个缺口堵的水泄不通。

    褚燕看到骑兵在自己的精兵方阵里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看到城墙上奋勇抵挡住缺口的士兵,再看看面前不远的林南,本想趁着城中失火来给汉军一个沉重的打击,不想汉军反应会如此迅速,又将缺口堵住了。

    他看了看战场,汉军骑兵施行的中央突破战术已经将方阵给搅乱了。而且他们都饿着肚子呢,如果执意打下去,只怕会越来越处于下风。看到形势不照,他当即大声喊道:“撤!”

    听到褚燕的大声喊叫之后,贼兵顿时失去了战心,纷纷朝营寨方向跑去。

    “穷寇莫追!”林南看到贼兵撤退了,见自己的部下在突破敌军阵营时出现了损伤,当即大声地喊道。“回城!”

    林南带着部队退回了瘿陶城,而城外的贼兵也全部退走了。遗留下来的是一地的尸体,有贼兵的,也有汉军的。两军的这次攻防战持续不到半个小时,便在不明不白的战况下结束了。

    回到城中,林南做了一个统计,飞羽部队战死三十六人。四十二受伤,虽然他们在城门边杀死了四百多贼兵,可是对于他来说,就意味着自己的实力又减弱了。

    瘿陶城里有两千户百姓,平时打仗的时候都躲在家里。战况一结束了,就会出来慰劳士兵,端着家中自制的可口饭菜,给那些伤兵带来了一些慰籍。而且,城中的大夫也替受伤的士兵免费治伤,使得伤员得到了很好的照料。

    平明时分,登上城楼的林南眺望贼兵营寨时,贼兵没有因为张牛角的死而退却,但是经过昨夜的一次段时间的激战,贼兵的士气变得低落了。张牛角死的太突然了,没有留下任何遗言,而褚燕是否能够担当起所有贼兵的首领,这还是个未知之数。群龙无首的时候,也往往是人心最为分散的时候。

    林南叫来了赵云,吩咐了一些事情之后,赵云便欢喜地下了城楼。之后,当赵云再次登上城楼的时候,却是士兵抬着一张张小桌子,紧接着一些士兵抱着酒,抬着肉走上了城楼,在城楼上摆开了酒宴。

    林南又让周仓带着一拨人去将那黄土堆积的斜坡给铲平,将黄土全部倒在一边的护城河里,并且派遣卞喜、庞德、华雄带着弓箭手蹲在城墙上作为掩护。

    于是,有趣的一幕出现了,贼兵哭丧着脸待在兵营里,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眼巴巴地眺望着瘿陶城楼上的士兵喝酒吃肉,不时的舔一舔自己干裂的嘴唇,有的甚至在吸允自己的手,更有甚者,将自己同伴的手臂当成了鲜美的肉,一口便咬了下去。

    饥饿是最难以忍受的一件事,饶是每天都喝水,可是不吃饭,就没有力气,加上贼兵这些天来冒死用黄土堆积而成的爬城斜坡消耗了太多体力,而周围一带能吃的野菜和树皮都差不多吃光了,就连野兽也不会光顾这个鬼地方。饿的前胸贴后背的贼兵已经承受不住了这种饥饿的煎熬,看着城墙上大吃大喝的汉军士兵,他们的心里极度的不平衡,甚至开始对造反产生了一丝疑惑。

    贼兵的军营中,褚燕独自一人坐在大帐中,他还在为昨夜张牛角的死而耿耿于怀,因为这两万多贼兵里,他的部下只有两千多人,其余的都是跟随张牛角一起的。如今张牛角死了,没有留下一句遗言,那些部众有一大半没有把褚燕当成一回事,他在想,我要用什么办法将这些人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咕噜噜!”

    褚燕的肚子叫了,他捂着饥饿的肚子,倒了一大碗水,咕嘟咕嘟的喝下了肚子。水虽然喝的很多,可仍旧抵挡不住饥饿的折磨。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道:“唉,如果不是那一拨骑兵的话,瘿陶早就攻下来了。”

    从帐外进来了一个人,那人个头矮小。身体柔弱,一见到褚燕便抱拳喊道:“大哥,查出来了,来支援瘿陶城的叫林南,是朝廷刚封的辽东太守、奋威将军。”

    “林南?就是那个平定冀州黄巾的人吗?”褚燕好奇地问道。

    “对,就是他。”

    “难怪这家伙的那么难对付。昨夜和我短暂交了一下手,我连续使出来了三个最厉害的杀招,都被他躲过去了。他娘的,真是晦气,居然在这里碰上了这样的一个人物。孙轻,去把王当叫来。”褚燕骂骂咧咧地道。

    那个汉子是褚燕的结拜二弟,叫孙轻,虽然身体看着单薄,但是杀起人来。那可一点都不含糊。黄巾之乱时,褚燕也拉拢了一支小队伍,占山为王,后来转战常山、魏郡、巨鹿之间的山林里,而孙轻、王当二人,就是他击败的山贼,三个人臭味相投,就结拜为了兄弟。

    孙轻点了点头。走出了帐外,再次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比他还柔弱的汉子,看他们两个人的模样,倒是真的饿成了皮包骨头了。

    “王当,汉军还在城楼上喝酒吃肉吗?”褚燕看着跟随孙轻进来的汉子,问道。

    王当点了点头,舔了一下嘴唇。吞了一口口水,回答道:“大哥,在这样下去的话,估计我们都要饿死了。不如……不如咱们换个县城攻击吧?”

    “不行,我们已经围城五天了。绝对不能就这样放弃了,大不了再拼一回,我就不信,我们一两万人,还攻不下来一座小小的瘿陶城。”褚燕道。

    孙轻也犹豫了,缓缓地道:“可是大哥,咱们没吃的啊,别处抢来的食物不够吃,一顿饭就吃没了。汉军人虽然少,可他们在城里有吃有喝,在这样下去,只怕兄弟们都要饿死了。”

    “就是,就是。大哥,我们咱们回山寨吧,张牛角也死了,他的那帮子人都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除了能干点力气活,还能做什么?”王当随声附和道。

    褚燕坚持着自己的意见,缓缓地道:“如果不是他们的话,那斜坡能堆的起来吗?不能退,传令下去,再攻击一次,这一次要全力的攻打,就说替张牛角报仇雪……”

    “大哥……不好了,张牛角的人都投降汉军了……”一个贼兵突然闯进了营帐,指着外面大声喊道。

    褚燕大吃了一惊,急忙带着孙轻、王当走出了营帐,来到营地边缘时,但见张牛角的部下成群结队的朝瘿陶的南城门涌了进去,八百清一色的骑兵在林南的率领下守卫在吊桥两边,凡是经过吊桥的人全部放下手中的兵器,排列着整齐的队伍进入了瘿陶城,而在瘿陶城城门边,尚有汉军士兵在给每一个进入城里的人发着馒头。

    看到这一幕,褚燕傻眼了,而且他看见自己手下的人也都半死不活的趴在营寨边,眼睛里充满了食物的影子,不断的舔着干裂的嘴唇,眼巴巴的望着汉军所发放的馒头,那眼神简直比乞丐还可怜。

    “怎么回事?”褚燕扭过头,问了身边的一个贼兵。

    贼兵答道:“大当家的,他们刚才喊话了,只要投降就有饭吃,张牛角的人就都涌了过去,陆续投降汉军了。大当家的,我饿,咱们……咱们也去投降吧?”

    “投降?投降个屁!官军没有一个好东西,我都给你们说过多少遍了?他们这是权益之计,目的就是为了瓦解我们的军心,你们千万不能上当!”褚燕大声喊道。

    “可是……可是弟兄们都饿的不行了啊……”孙轻有气无力的道。

    就在这时,但见赵云骑着一匹白马,手中戳着一杆长枪,策马向兵营这里奔来。赵云没有敢靠太近,他估算了一下弓箭手的射程范围,停了下来,冲贼兵营里喊话,大声地道:“褚燕!在下赵云,和你是同乡,我家主公敬重你是一个好汉,特来让某给你传个话。你要是识时务的话,就赶紧投降,我家主公自然会让你和你的部下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不然的话,咱们就刀兵上见真章!”

    贼兵营里的贼兵都回过头来,用一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褚燕,似乎在祈求褚燕的怜悯。就连褚燕的两个结义兄弟孙轻和王当,也都是一样的眼神。

    褚燕的肚子又叫了。看到城墙上的汉军士兵大吃大喝,而张牛角的部众又全部有馒头吃,便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吞了吞口水,稍微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使出浑身力气。高声喊道:“要我投降也可以,但是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赵云听到褚燕再谈条件了,便回话道:“什么条件,尽管说出来!”

    褚燕高声喊道:“我的这帮弟兄都是为了能有一个活路而造反的,如果我们投降了,你们必须保证我们人人有饭吃,只要答应了我这一个条件,我就会带领我的弟兄投降给你们!”

    赵云听后,策马跑回到了林南的身边。将褚燕的条件告诉给了林南,问道:“主公,褚燕就这一个条件,属下该如何作答?”

    林南想了一会儿,没有吭声,自己骑着乌龙驹跨向了前面,冲褚燕高声喊道:“褚燕,你给我听着。你没有任何资格和我谈条件。你要是投降的话,我自当给你们一条活路。以你现在的形势来看。你只有两条路走,一是投降于我,二是死路一条。是投降还是选择死亡,你自己做个抉择吧!”

    褚燕听完之后,看了看孙轻和王当,问道:“这个林南果然盛气凌人。现在怎么办?”

    孙轻和王当齐声道:“大哥,投降吧,投降了有饭吃。”

    褚燕又看了看身边的亲随,见他们都点了点头,对食物的渴望已经占据了所有的心灵。于是。他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咬了一下牙,从牙缝里挤出来了几个字,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投降,大家一起填饱肚子去!”

    随着褚燕的命令一下,贼兵里的最后两千多人,便打开了寨门,纷纷丢下了手中的兵器,争先恐后的朝前面跑去,紧紧跟随在城门边的大队伍后面,排列成五个人一列,向着城门走去,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番喜悦。

    林南策马回阵,命令庞德、华雄、周仓、卞喜各自带着部下接管外面的贼兵营寨,并且让赵云将褚燕带到了身边。

    看着大约一米九二身高的褚燕,以及他那虎背熊腰的身姿,林南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昨夜这样的一个重量级人物,居然能有身轻如燕的敏捷身手,而且还差点将他弄伤。他骑在乌龙驹的背上,用手中的游龙枪指着人高马大的褚燕,朗声道:“从今以后,你和你的部下就跟着我了,我会让你和你的部下永远都有饭吃,不再饿肚子了。但是,这是我对你投降的恩惠,绝对不是向你提出来的条件妥协,因为你没有资本和我谈条件,明白吗?”

    褚燕听着有点迷糊,但是不管怎么样,他和他的兄弟以后就不会再挨饿了,对于他来说,还是很欢喜的,当即跪在地上拜道:“多谢将军,我褚燕从今以后就跟着将军了,只要有口饭吃,褚燕就绝不会再反叛了。”

    林南将长枪一收,笑道:“起来吧,一会儿让子龙带你去城里喝酒吃肉,希望你对你今天的承诺永远遵守。”

    褚燕举手发誓道:“我褚燕对天发誓,从今以后誓死跟随林将军,在有饭吃的前提下,绝对不会反叛,若违此誓,便让我褚燕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褚燕发誓发的如此搞笑,林南便微微笑了笑,朝赵云使了一个眼色,赵云便将褚燕、孙轻、王当三位头领带进了城里。他看到褚燕离开的背影,缓缓地想道:“看来以后黑山军不会在历史上出现了,公孙度已死,整个冀州如今就剩下我这一支兵马,高邑城是刺史的所在之处,里面也必定屯放了大批粮草,我必须再去高邑一趟,开仓放粮,多多招诱一些逃入山中的百姓,将百姓带到辽东去,增加辽东的人口。”

    林南利用食物对饥民的诱惑,招降了围攻瘿陶城的一万多叛军,之后他命人打开了瘿陶城的粮仓,将三万石粮食全部拿出来,就在瘿陶城设立了一个“义”字大旗,并且将那些投降过来的人遣散回去一部分,让他们去所躲藏的山里将自己的妻儿老小全部带出来,反叛的罪名一概不再追究。

    同时,林南派卞喜带着二十个人去接贾诩、荀攸、貂蝉等人,让他们一同到瘿陶城来,至于上任的事情,先暂且搁下,如果不好好的处理冀州饥民的叛乱问题,很可能会波及到临近的幽州、并州、青州和兖州。他不想再让历史上黑山军席卷冀州大地的事情重新上演,并且派遣褚燕、孙轻、王当去冀州的山林里招降占山为王的山贼,他要将他们全部收编为自己的部队,一起带到辽东去。

    忙完了这些事情之后,他便带着赵云和二百骑兵准备北行,去一次高邑城,冀州刺史公孙度死了,冀州也已经群龙无首,在这样消息闭塞的年代,他完全可以利用时间差来将高邑城的粮食运出来,毕竟要招降更多的难民,瘿陶城的那点粮食还不够。

    清晨,赵云和二百骑兵汇聚在北门外,等候着林南的到来。

    瘿陶城里,林南让华雄暂时担当长史一职,负责城中的安全,让周仓带着士兵在城外处理掉护城河中的尸体,以免引发瘟疫,同时搭建一些难民营,以便招收更多的难民前来归附。冀州经历过黄巾之乱后,人口虽然锐减,但是与其他各州相比,冀州仍然是一个不可忽视的人口大州。林南必须在朝廷派遣新的州刺史到来之前将愿意跟随他去辽东的百姓带走,增加自己地盘上的人口。

    林南骑着乌龙驹,全副武装的他策马从城中中央大街奔驰到了北门,见赵云和二百轻骑等候在那里,便凑了上去。

    “参见主公!”赵云等人见林南来了,便异口同声地在马上拜道。

    “不必多礼,你们都准备好了吗?”林南问道。

    赵云道:“主公,兄弟们早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主公的命令了。”

    林南欢喜地道:“嗯,那好吧,那我们现在……”

    “主公!且慢走!”周仓从城中飞驰而来,一边朝林南招收,一边大声喊道。

    林南调转了马头,直接问道:“什么事情?”

    周仓策马来到林南身边,急忙道:“主公,圣旨……有圣旨到……来了。”

    “圣旨?怎么会那么快?主公,难道我们杀公孙度的事情已经被朝廷知道了?”赵云不解地道。

    林南坚决地肯定道:“不可能!就算有人通风报信,从瘿陶到洛阳,日夜不歇,最快也得三天两夜,何况又是一来一回呢?子龙,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到底圣旨上写的是什么东西!”

    “诺!”

第729章【策略】

    林南和周仓一起回城,林南骑着乌龙驹跑的飞快,先行到了太守府。他见太守府门外停着一辆车架,当即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也不去管乌龙驹,自有士兵替他将乌龙驹栓起来。径直进了太守府,来到大厅时,便看见了一张十分熟悉的脸,是左丰。

    “左丰不是太监吗?清除十常侍的动乱中,怎么没有牵连到他?”带着疑问和不解,以及一种不屑,林南走进了大厅。

    左丰手中持着圣旨,正坐在大厅的座椅上,一看到林南来了,当即站起身来,满脸笑容的躬身道:“恭喜林将军,贺喜林将军,林将军这次可真是平步青云了,左某先给林将军道贺了。”

    林南呵呵笑道:“左大人老是东奔西跑,真是难为左大人了,不知道这次我可有什么喜事啊?”

    左丰嘿嘿笑了笑,直接将圣旨塞进了林南的手里,连宣读都省了,朗声道:“林将军,咱们都是老熟人了,这是朝廷颁布的圣旨,林将军请过目!”

    林南也不客气,当即打开了圣旨,匆匆浏览了一遍之后,便合上了,朝左丰拱手道:“正如左大人所说,果然是平步青云,可惜,只怕是让左大人白跑一趟了。”

    左丰脸上惊诧异常,失声问道:“林……林将军,这司隶校尉的官可不小啊,别人想要还得不到呢?司隶校尉执掌京畿重地,权力颇大,难道林将军真的不愿意去当吗?”

    林南道:“我林子羽一介武夫,司隶校尉职责重大,恐怕不是我能胜任的范围。如今我只想一门心思的去守卫边疆,辽东郡虽然地处偏远,但至少也是我大汉的疆域。那里经常饱受外族欺凌,我身为堂堂大汉男儿,正应该去那里建功立业,抵御外敌入侵。勤修德政。恩惠于郡内百姓,这才是我能胜任的。司隶校尉嘛……我的能力不够。还是请朝廷另选他人吧。”

    左丰叹了一口气,道:“林将军,这可是抗旨啊!”

    “左大人,咱们也是老熟人了。这圣旨到底是出自何处,你我心里都明白。我斩杀十常侍有功,向大将军求了一个幽州牧,大将军前脚答应,后脚便反悔了,只给了我一个辽东太守。我对此并无任何怨言,可是我刚离开京畿不过七八天时间。这圣旨又要把我给召回去了。京畿龙蛇混杂,不是我所能待的地方,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回去了。左大人,请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我会给朝廷上道奏折,明确一下自己的观点,请左大人帮我带回去。另外,一路上的所有花费,我也自当替左大人减轻点压力的。”林南好不容易出来了,就不会再回去了,就算回去,也是以后自己带兵攻回去,他不会在受人控制了。

    左丰道:“林将军仕途坎坷,真是令人感到悲哀的。不过,大将军做事也太过无常了。先帝驾崩之时,若不是我携带圣旨在外,只怕早已经死在皇宫里了。林将军,实不相瞒,这次的圣旨,其实是袁绍的意思,袁绍现在已经贵为太尉了,他之所以想将林将军召回京师,是因为他董卓没有受诏的缘故。”

    “董卓?这和董卓有什么关系?”林南听了觉得很好奇,毕竟董卓还是第一个要挟他的人,而且现在董卓的手里还拽着他和飞羽部队家里的人呢。

    “有人密报说董卓在凉州暗中招兵买马,意图不轨,所以袁绍便向何进献策,诏董卓进京当司隶校尉,一来是可以钳制住董卓的野心,二来董卓若有不轨之心,就方便杀害。可是董卓拒绝了进京。后来何进听袁术说起将军和董卓在凉州平叛时关系密切,便对将军有了忧心,这才下诏召将军进京。”

    “奇怪,你一个小小的黄门侍郎,怎么对这中间的事情了解的如此透彻?”林南听完之后,觉得这中间的事情不应该是左丰所知道的,便好奇地问道。

    左丰嘿嘿笑了笑,道:“将军还不知道吧,其实左某和董将军是挚友。另外,董将军还让左某给将军捎个话,让左某转告将军,将军的宗族和飞羽士兵的家人一共三千三百四十二口人的生命都在将军手中掌控着。十常侍已经死了,先帝也驾崩了,这件事不是将军所能左右的,所以董将军希望将军能继续合作,将军在东,董将军在西,说等到以后各占一州的时候,就东、西共同起兵,以诛杀外戚权臣为兵,兴兵入洛阳,必然能够获得其他各州郡的共同响应,到时候董将军和将军就能把持整个朝政了。”

    听完左丰的话后,林南笑了笑,道:“好啊,难得董将军有如此雄心,不过,你要转告他,必须好好的对待我的宗族和飞羽的家人,最好呢,是将我的宗族和飞羽的家人送到辽东来,我感激之下,肯定会以董将军为尊,兴兵入洛阳的时候,势必会对董将军的话言听计从的。”

    左丰笑道:“好说好说,只要将军能与董将军精诚合作,这大汉的天下,要不了两年,就会成为将军和董将军的囊中之物了。”

    林南听董卓对入朝把持朝政一直念念不忘,真佩服董卓的那份执着,不过,不管那三千多人是生是死,他都不会在听信董卓的摆布。反正大家一个东、一个西,老死不相往来,谁也奈何不了谁,而且就算杀了那些人,也只能增加他对董卓的仇恨而已。

    “对了,左大人,这些日子以来,冀州发生了叛军,在我的积极作战中,终于荡平了贼寇。不过,冀州刺史公孙度却战死了,还希望左大人将此消息带回京畿,禀告给大将军,让他另选能人来治理冀州吧。”林南拱手道。

    左丰道:“林将军放心,我一定将话带到。”

    于是,林南当即撰写下了一个奏折,大致是说一心想除去边患,为大汉保卫边疆的话语。并且祈求减免冀州一年赋税和辽东的三年赋税。写完之后,看着自己歪歪扭扭写下的回信,林南笑了笑,毕竟毛笔字写不好。只交给了左丰。又给了左丰一些钱财,便将左丰送出了瘿陶。

    从太守府出来之后。林南便骑上乌龙驹直奔北门,和早早等候在那里的赵云和二百骑兵,一道向北而去,直奔冀州刺史的治所高邑城。

    高邑城门紧闭。城墙上“汉”军的大旗迎风飘扬,在呼呼的旗帜摆动声中,守城的士兵各个精神抖擞,在城墙上来回走动,整个城池里充满了紧张的备战气氛。

    城楼上,一员身披铁甲、头戴铁盔的青年走了上来。这个青年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腰间悬着一柄骑士随身的标准细长剑。脸上两道浓烈如刀的剑眉,眼睛较细,然而射出的目光却是如同毒蛇一般令人感到阴冷和恐惧,一副冷酷到底的冰冷神情。仿佛万年不化的冰山,好像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丝可以使其亮丽的阳光。

    青年走上城楼的一刹那,城墙上所有的士兵都齐声叫道:“参见大人。”

    那青年只轻轻的“嗯”了一声,便随即问道:“可有什么异常情况?”

    “启禀大人,一切正常,并无任何异常情况。”士兵回答道。

    青年的眉头微微皱起,抬头看了一眼冷漠的天空,低下头时,却自言自语地道:“没有情况,或许是一种好的征兆。”

    青年随即带着身后的几名亲随视察了一下城墙,每当走到士兵面前时,都会微笑着拍拍他们的肩膀,道上一句问候,而且从士兵脸上的表情也可以看的出来,他们和这个青年之间相处的十分融洽。

    逐一的巡视过士兵之后,青年便带着亲随下了城楼,刚朝下了两步阶梯,便听见城楼上的士兵大叫“有人”,他急忙转身往回走。再次登上城楼后,便大步地朝城垛那里走去,目光眺望着远方空旷的田野上,双手按住城垛,定睛看见了一队二百来骑的汉军,当先一将骑着一匹乌黑的骏马,身后的旗手扛着一面“林”字大旗。

    “林?”青年心里泛起了嘀咕,“军中似乎没有姓林的能带领骑兵的军司马,这人会是谁?”

    青年一直在注视着那队骑兵,从骑兵身上所穿的装备来看,似乎很是精良,他可以肯定,这一拨骑兵绝对不是冀州的兵马。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凌厉的目光随即变得柔和起来,当即对身边的士兵大声喊道:“打开城门!”

    身后的一名军侯稍微迟疑了一下,当即问道:“大人,万一是贼兵伪装的呢?”

    青年嘿嘿一笑,叫道:“不可能!贼兵就算再怎么伪装,也弄不出这样的一支装备精良的骑兵来。快打开城门,一定是朝廷派的援军到了。”

    喊完这句话,青年兴奋的下了城楼,在城门边跳上了一匹战马,城门刚一打开,他便策马扬鞭而出,一溜烟便蹿出了城门的门洞,向前奔跑了几百米后勒住了马缰,停在官道中央。身后,十余名亲随骑兵也陆续跟了过来,停在了青年的身后。

    官道上,林南骑着乌龙驹奔跑在队伍的最前面,身后是赵云和二百飞羽骑兵。他们一行人从早上离开瘿陶算起,一路马不停蹄,连续奔波了两个时辰,奔走了一百多里,终于到达了高邑。看到高邑城中有人出来相迎,所有的人都感到了一丝慰籍。

    林南座下的乌龙驹速度过快,率先奔跑到了那个在城下等候的青年面前,两下一照面,打量了一下那青年,从身上的装束可以看出,青年是一个军司马。他勒住马匹的同时,便朝对面的青年拱手道:“我乃奋威将军、辽东太守、忠勇侯林南!”

    青年一听林南报出了名号,当即翻身下马,连同身后的十几位亲随一同躬身抱拳道:“末将等参见将军!”

    林南摆摆手,看面前的青年有几分英武之气,便随口问道:“免礼。阁下何人?”

    青年微微欠身道:“启禀将军,末将冀州刺史帐下,左军司马张郃。”

    现在的林南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事,所遇到的人物多是历史上的名人,就连赵云、贾诩、荀攸这样的人物都在他的手底下。早已经没有当初的激动。不过,当他听到张郃的名字时,他的内心里还是有了一丝欣喜。

    从乌龙驹的背上跳了下来,他径直走到了张郃的面前。再一次打量了一下张郃。见张郃身材不算太高,体型也不算魁梧。可是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子坚韧,缓缓地道:“河间张俊乂,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假以时日。以后必定能成为一员举足轻重的大将。哈哈,哈哈哈!”

    张郃听到林南如此赞赏他,而且一开口便将他的家乡和字都说了出来,不禁有点好奇,想想自己虽然在平定黄巾之乱中有些许微末的小功,可还不至于传到京畿那边。不过,他受到了赞赏。还是很开心,当即拱手道:“多谢将军赞赏。将军此来,可曾遇到瘿陶贼兵?”

    林南点了点头,对眼前的这个历史上魏国的五子良将之一的张郃很是青睐。一边用欣赏的目光看着他,一边缓缓地道:“我在上任途中,路过巨鹿郡,见到有一拨贼兵在进攻瘿陶城,便率部支援瘿陶。现在瘿陶附近的贼兵悉数平定,我此次前来高邑,是将胜利的战况带回来,另外,你们的刺史大人遭受到了贼兵的行刺,不幸身亡。”

    张郃听到公孙度的死讯并没有感伤,反而无意间流露出来了一丝喜悦,随即拱手道:“大丈夫为国捐躯,公孙大人死得其所。将军远道而来,还请进城歇息一番。”

    此时,背后马蹄声响起,二百骑兵陆续赶到,赵云带着二百骑兵停在林南身后,等待新的命令。

    林南“嗯”了一声,随即跳上乌龙驹的背上,朝张郃拱手道:“有劳张司马前面带路了。”

    张郃和亲随翻身上马,调转了马头,带着林南、赵云等二百余骑缓缓地驰入了高邑城中,让人安排下营房给士兵休息,将林南另外带到了刺史府。

    林南见张郃安排的很是得当,而且城中的兵士对张郃也很是尊敬,心中便流露出了一丝敬意,缓缓地想道:“张郃体恤下属,能和士兵打成一片,对于治军而言,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良将。我有意收服,倒是不知道他是何想法,等城中要事办完之后,我当亲自拜访,一探究竟。”

    在张郃的带领下,林南来到了刺史府,府中衙役、兵士来往不绝,各县的信使也出出进进,将整个刺史府烘托的忙碌不堪。

    “将军,这几日来冀州各地盗锋四起,各郡县均受到盗贼的攻击,在不同程度上都受到了一定的损害,虽然没有去年黄巾那样的大乱,可是盗贼隐藏在山林之中,围剿起来也甚是麻烦,所以这紧急公务往来不绝,让将军见笑了。”张郃一边走着,一边对林南解释道。

    林南道:“无妨,你们刺史大人不在,还有人能在府中处理这些政务,我看所有出来的人都面带微笑,看来刺史府中有能人啊,竟然能将公务处理的都让人满意。”

    张郃笑道:“实不相瞒,这都是我们别驾大人的功劳。刺史大人出征在外,州中所有大小事务都由我们别驾大人一人做主,若非我们别驾大人当此重任,只怕冀州早就乱作一团了。”

    林南听后,便来了兴趣,想认识一下这个能人,便问道:“张司马,你们别驾大人是什么人,居然能有如此能耐?”

    张郃道:“别驾大人乃巨鹿广平人,姓沮,名授,字公与。”

    “原来是沮授,难怪有如此能力。冀州多才俊,冀州数第一,文有田丰、沮授,武有颜良、文丑、张郃、高览,袁绍拥有如此才俊,居然被曹操所灭,真是一大庸人。妈的,老子想办法将张郃、沮授搞到手再说。”听到张郃道出了沮授的名字,林南的心里生出了一番感慨。

    不多时,林南在张郃的带领下便进入了刺史府的办公大厅,见大厅中的一桌案上端坐着一个身穿宽袍的中年汉子,正手中执笔,批阅来往公文,那股认真的劲,让人看了都不忍心打扰。

    “将此书信速速送往中山国,亲手交给中山相。如若遗失,小心你人头落地!”沮授批阅完一个公文,用嘴吹干了一下官碟文书上的墨迹,然后随手合起。交给了在桌案边等待的信使。郑重其事的道。

    信使“诺”了一声,拿了官碟文书。转身便朝外走,经过林南、张郃身边时,只微微拜了一下,也不停留。便大步跨出了大厅。

    沮授面前尚有四五个信使排成一排在等待着,他批阅完一份公文之后,便接着批阅下一份,整个人连头都不抬,合起官碟文书随手抬起,简单的吩咐了一下之后,便继续执笔批阅。整个人显得忙碌不堪。

    林南和张郃一道进了大厅,看到沮授如此忙碌,他便拉住了张郃,没让张郃上前打扰。而是坐在了大厅边缘的椅子上,静静的等待在那里。张郃让人端上茶水,陪同林南坐在那里,也不敢出声,怕影响了沮授。

    两个人在那里一坐便是十几分钟,随后又有各个郡县的信使来到,陆续递交上公文,就在沮授面前等候着,丝毫没有让沮授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林南看着忙碌不堪的沮授,心中暗生佩服,脑海中缓缓地想道:“贾诩、荀攸、沮授都是有名的谋士,如果按照其能力来划分的话,贾诩、荀攸二人的谋略应该是见长于军事上,反观沮授,应该是见长于内政和大政方针上,如果我再收服了沮授,那对于处理民政上的事情,应该会大有裨益。”

    又过了十几分钟,张郃一连喝了五六杯热茶,但是各郡县的信使依旧来往不绝,他扭头见林南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注视着沮授,略显得焦急的他,还是有一点沉不住气,贴近林南身边,小声道:“启禀将军,别驾大人每天公务繁忙,如果就这样等下去的话,可能会等到天黑了。”

    林南听出了言外之意,那是张郃怕他等的焦急,可当他看到沮授处理公务的那种认真劲,确实不忍心打扰,当即冲张郃笑了笑,小声道:“俊乂兄,我奔波了许久,此刻正是休息的时刻,别驾大人公务繁忙,我们还是不去打扰为妙。”

    张郃听到林南叫他“俊乂兄”,这心窝里就有了一丝暖意,他万万没有想到,像林南这样名气日盛的人居然会和他这样的无名小将称兄道弟。他知道沮授一处理公务来就会特别的繁忙,不到天黑估计不会罢休,尽管他的心里有些急躁,可听到林南如此称呼他,便决定舍命陪君子,什么话也不说了,和林南一起坐在那里干等,而且打心眼里也对林南有了一丝崇敬。

    时间一秒一秒的在流失,林南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看着络绎不绝的信使,以及沮授对待工作的那种认真劲,心里对沮授就更加的敬佩了。

    日落西山,暮色四合。

    刺史府的大厅里已经点起了灯笼,夜色也逐渐的笼罩下来。

    林南坐在大厅里时时刻刻的注视着每一个来往的信使,以及沮授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当他看到大厅里只剩下最后一个信使时,终于在心里吐出了一口长长的气,暗想道:“终于要结束了。”

    张郃没有林南的那种沉稳,年轻气盛的他坐在林南身边不时的扭动着身体,等待是一种对于时间的煎熬,在等待中,张郃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热茶,以借此掩饰他内心的焦躁。可是,茶水喝多了,身体里就会起反应,他已经不止一次的跑到茅房去尿尿了。此时,当他看到大厅里只剩下最后一个人时,心中暗叫道:“我的亲娘啊,终于要结束了。”

    “将此公文连夜送往南皮,亲手交给渤海太守,夜间道路难辨,路途遥远,可能要辛苦你一趟了。下次回来之后,我定当备下薄酒,款待你一番。”沮授批阅完最后一个公文,亲手交到了信使的手中,关心地嘱咐道。

    信使笑了笑,“诺”了一声,拿着公文便离开了大厅。

    沮授揉了揉通红的眼睛,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伸了一个懒腰,缓缓地站了起来,扭动了两下腰身,随后整理了一下衣冠,迈着健硕的步伐,朝已经站起来的林南走去。抢在将要开口说话的林南前面,抱拳道:“让林将军等候了整整一个下午,公与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公与已经让人备下了薄酒,做为对林将军的歉意。还请林将军不要推辞。”

    听到沮授的这一番话。林南和张郃都互相对视了一眼,二人干坐一下午。并未去向沮授通报,沮授居然能够知道林南的姓氏,实在是让他们感到惊奇不已。

    好奇之下,林南便拱手问道:“别驾大人如何得知我之姓氏?”

    原来。沮授批阅公文时,从人的缝隙中看到了张郃毕恭毕敬的带着林南走进了大厅,却并没有来打扰他。他不时用眼睛的余光去打量林南,见林南气宇轩昂,一身甲胄,便趁林南、张郃不注意,借机派身边的人去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了来人是多次立下功勋的林南。于是,他便在暗中观察,对林南的这种耐心十分的佩服,油然而生的敬佩促使他在批阅完所有公文之后主动上前赔礼道歉。

    沮授笑了笑。当即将派人打听的事情告诉了林南,随后道:“林将军远道而来,我却让将军等候了整整一个下午,实在是过意不去,为了表示我的歉意,还请林将军不要推却。”

    林南当然不会拒绝,用酒来增进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他是最拿手的了。他重重的点了点头,笑道:“既然别驾大人如此盛情邀请,那林某自然不会拒绝了。”

    沮授笑道:“林将军请,俊乂,你也等了一个下午了,也一起来吧!”

    张郃点了点头,脸上浮现了一丝喜悦,对于他而言,别驾大人的宴请,那可是绝无仅有的事情,就算是前面两任冀州刺史到任的时候,他也没有见到过这种情况。带着一丝惊喜和一丝的忐忑,张郃跟在沮授和林南的身后,一同出了刺史府,耳边听着林南和沮授相互寒暄的话,在城中走了没有多远,便到了沮授的家里。

    沮授的家就是一般的民宅,家中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仆,家中的摆设也十分的简陋,但是却收拾的井井有条,看上去十分的干净。

    来到了沮授的家,林南打量了一番之后,不难看出沮授的为人,心中对于沮授的简朴和节约也起了一丝敬意。

    客厅里,几张草席铺了一地,席上放着几张干净窄小而又低矮的桌子,桌子旁有一张蒲团,桌子上放着两份青菜和一小壶酒,长长的箸整齐地摆放在红黑相间的陶土制成的盘子上。

    沮授脱去了脚上的穿着的官鞋,裹着白布的脚便踩在了客厅里的草席上,修长的身姿微微欠了一下身子,拱手道:“寒舍简陋,让林将军见笑了,请将军就席吧!”

    林南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大半年,他对这里的生活和民众早已经熟悉了,汉朝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这种桌子,而人们也是席地而坐,就像是现在的日本人家里的布置。他脱去了战靴,踏进了客厅,便和沮授分主次坐定。

    张郃坐在林南的对面,看到桌子上所摆放的酒菜,心中对沮授的朴素很是敬佩。不过,武人和文人之间还是有着许多差别的,文人喜欢这样正式的宴请对方,而武人则喜欢无拘无束的围着一张高桌子坐在一起,彼此喝酒谈天。所以,张郃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窘迫,更多的是不太自在。

    林南在洛阳的时候什么没见过,对于文人和武人之间的差别他也特别清楚,而且现在这种小日本式的坐姿对于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他是个商人,陪客户吃饭也是家常便饭,日式的饭馆他也去过,都不再话下。

    面前是已经倒好的温酒,沮授举起了面前的酒爵,朝林南、张郃微微示意了一下,笑着说道:“今日让林将军、张司马久等了,为了表示歉意,在下先满饮此爵。”

    话音一落,沮授便喝完了一爵酒,之后放下了酒爵,微微抬了抬手,轻声地道:“请!”

    人的生活方式不同,就连喝酒用的酒具都不一样。看到面前的酒爵,林南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可是喝着却十分不爽,没有用碗来的痛快。

    沮授看着林南、张郃都喝完了酒,便拱手道:“林将军,此次来到高邑,路上可还顺利吗?”

    林南随即将路遇贼寇围攻瘿陶、公孙度被刺杀身亡的事情说了出来,紧接着道:“此次来高邑。也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还希望别驾大人能够从中帮助一二。”

    沮授对于贼兵平定的事情颇感欣慰,对公孙度的死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又听到林南说有重要事情。便问道:“不知道林将军所指何事。若是在下能够帮得上的,就一定不遗余力的帮助。”

    林南道:“如今冀州境内盗锋四起。那些盗贼之所以公然反叛朝廷,无非是生活所迫,只是为了有口饭吃而已。为了平息盗贼,我擅自打开了瘿陶的粮仓。将粮食散发给难民,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成效。然而,瘿陶城的存粮还是太少,为了能够彻底平息冀州的贼寇,唯有将境内官仓全部打开,用粮赈灾,一方面收拢难民。另外一方面也可以使得百姓不再有反叛之心。我已经写了一道奏折,祈求朝廷能减免冀州境内一年的赋税,这样一来,冀州的盗贼就会逐渐瓦解。对冀州、对大汉都是一个不小的功劳。只是,我身为辽东太守,却无权过问冀州境内的事情,所以特请别驾大人从中帮助一二。”

    沮授听完,也深表赞同,当即道:“这件事我早就跟公孙大人提起过,只是当时没有被采纳。如今公孙大人死了,朝廷方面必定会派遣新的刺史来,我虽然有心帮助冀州所有难民,可是却无权下令所有郡县打开粮仓。唉!”

    林南自然知道别驾的权力范围,当即道:“别驾大人,若是有了冀州刺史的印绶,这件事可否能够做成?”

    沮授惊喜之下,当即问道:“莫非林将军身上携带着冀州刺史的印绶?”

    林南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来了一个印绶,放在了桌子上,对沮授道:“别驾大人,这是公孙度随身携带的印绶,如果别驾大人向各郡县发布文书,只需用此印绶盖上印章,这件事就算大功告成了。”

    沮授呵呵笑道:“林将军心系百姓,如果冀州能够有一位像林大人这样的州刺史的话,那可真是冀州百姓之福啊。林将军,这件事就包在在下的身上,明日我就书写文书,让各郡县打开官仓,将粮食用来招诱那些反叛的百姓。”

    林南见事情基本上已经可以了,便委婉地道:“别驾大人,另外……另外林某还有个不情之请……”

    沮授见林南吞吞吐吐的,便道:“林将军有话尽管讲,只要是在下帮的上忙的,一定不遗余力。”

    林南笑着拱了拱手,朗声说道:“别驾大人真是豪爽,那我就不隐瞒了。我带领着两千羽林郎前去辽东上任,沿途收留了不少逃难的百姓,加上在瘿陶城又将所部的粮食全部拿出来救济百姓了,以至于我部的军粮短缺,所以……想在大人这里借点粮食,以供应我到达辽东之用。不过,大人请放心,我到了辽东之后,定会派人归还所借之粮的。”

    沮授听完林南的难言之隐,便叹了一口气,道:“如今天下动荡,盗贼肆虐,如果朝廷里面多一些像林将军这样的年轻才俊,大汉的天下才会长治久安。既然林将军也是为了百姓着想,以至于弄得军队无粮,身为同僚,在下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将军挨饿呢。林将军,你说吧,需要多少粮食,明日一早我让俊乂给从粮仓里运出来。”

    林南伸出了两根手指头,朗声说道:“我需要军粮两万石!”

    此话一出,倒是将沮授给震懵了,两万石粮食,那可是相当于两万个青壮年二百天左右的口粮,他皱了一下眉头,轻声问道:“不知道林将军所带的兵马有多少?”

    林南道:“实不相瞒,只有两千而已,在瘿陶又折损了一些,如今只有一千九百多人。”

    沮授干笑了两声,道:“林将军一张嘴便要了两万石粮食,可部下就只有不到两千人,以我看,两千石粮食足以。”

    林南摇了摇头道:“大人有所不知,如今我收编了瘿陶城外的两万多贼兵,贼兵又都是拖家带口的,一个人就能带出妻儿老小好几口人,这样算下来,只怕这两万石粮食都不够。另外,辽东地处偏僻,周围尽是蛮夷之地,如何安排下这几万投降的人口,只怕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沮授听完这话,就明白林南准备带着这几万百姓一起去辽东,他被林南这种仁义所打动,闭目养神了一番,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便轻声说道:“城内粮仓里大约有二十五万石的粮食,是多年积攒下来的。既然林将军有难处,那我就分出五万石粮食给林将军,算是对于那些愿意跟着林将军一同去辽东的冀州百姓的一次恩惠吧,只希望林将军能好好的利用好这些粮食,让那些愿意迁居的冀州百姓在辽东安居乐业的生活下去。”

    林南对沮授的这种魄力也深为感动,当即叹道:“要是我林南能有别驾大人这样杰出的人才辅佐的话,小小的辽东又何愁不会安定呢?”

    沮授笑了笑,听出了话外之音,当即回应道:“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已经是冀州别驾了,不管将军和我身在何方,都是头顶一片天,只要大家心中有百姓,好好的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为百姓造福,在哪里不都是一样的吗?”

    林南听完沮授的话,已经大致了解了沮授的心迹,想想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太守,而沮授是一个州的别驾,要是真跟着他了,那不是委屈了沮授了嘛,更何况,作为文人的沮授,能够和他这个武人出身的人畅谈了这么久,也是对他的极大尊重了。他没有再说什么,忽然想到了田丰,心里默默的念道:“田丰是巨鹿人,史载田丰不满十常侍的行为而辞官在家,不知道我能否让他为我效力不?死马当活马医,回到巨鹿时姑且耽误一点时间,寻访一下田丰吧,现在这个年代,人才是最为重要的。”

    酒宴过后,林南、张郃便从沮授的家里出来了,虽然林南暂时没有能力将沮授弄到手里,但是他坚信,今天的这种会晤不会是最后一次。

    走在夜间清冷的大街上,张郃因为喝酒而感到了一阵燥热,在林南和沮授谈事情的时候,他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便一个劲的喝酒,以至于让他有了点醉意。他扯开了自己胸口的衣襟,露出了结实的胸膛,因为燥热的缘故,让他想吹吹冷风,顺便消除一下酒气。

    “俊乂兄,别驾大人平常都是这样节俭的吗?”林南没能拉拢成沮授,却不愿放弃张郃,便套近乎道。

    张郃点了点头,缓缓道:“别驾大人向来节俭,而且为人比较清高,就连前面的两任州刺史到任的时候,我也未曾见过别驾大人主动宴请,没想到今日将军造访,却让别驾大人主动宴请,看来将军在别驾大人的心中,可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啊。”

第730章【碣石】

    林南道:“可能是因为我们等了别驾大人一下午的缘故吧,俊乂兄,以你的能力,应该当个都尉之类的官职,怎么在州里才做了一个小小的军司马啊?”

    “别提了,公孙度那厮只重视像别驾大人那样的文人,却不在乎我们这样的武人。他带兵支援瘿陶的时候,我就曾主动请缨,可惜公孙度没用我。如果公孙度当时用我当先锋的话,瘿陶那里又怎么会败的那么惨?”张郃借着酒醉,将平时的牢骚全部说了出来,反正公孙度已经死了,他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

    林南见张郃郁郁不得志,便道:“俊乂兄,不如你跟我走吧,到辽东去,我保证把你用在刀刃上,我的手下正好缺少一位可以带兵的长史,你要是愿意的话,这辽东郡的长史一职就是你的了。”

    张郃听后猛然回了一下头,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林南,不禁打了一个饱嗝,从嘴里散发出来了熏人的酒臭之气,赫然问道:“将军说的都是真的吗?如果我跟将军走,将军真的愿意让我当辽东长史?”

    林南重重地点了点头,朗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林南说一不二,如果你愿意跟我走,我自当会把你放在刀刃上,让你一展你的大才。”

    张郃的脸上展现了一丝惊喜,当即大大咧咧地道:“黄巾之乱时,我毅然从军,和黄巾贼寇打了差不多二十多仗,论功劳我也该官封校尉了,可是却只给了我一个军司马……我从军就是要当将军的,就算当不了将军,当个郡长史也是绰绰有余……林将军,跟着你。以后能当上将军吗?”

    林南见张郃对当将军十分的钟爱,而且对仕途也很在意,当即笑了笑,道:“你别忘记了。我可是当过羽林中郎将的人。就算九卿之一的少府我也做过,之所以出任辽东太守。也是我想去守御边疆。只要你愿意跟着我走,不出三年,我定然会让你如愿以偿的当上将军,而且还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

    张郃听了心血澎湃。见林南对自己如此器重,再想想自己在这冀州一直默默无闻的,当即用力甩了甩头,使得他自己的头脑清醒了许多,然后毕恭毕敬地道:“好,那我从今以后就跟着你了,只要能让我当上将军光宗耀祖。你让我干什么都成。”

    林南看着眼前的张郃,忽然想起来了之前在瘿陶所招降的褚燕,一个为了能有口饭吃,一个为了能当上将军光宗耀祖。其实他们想要的都很简单,而这一切,林南也都能够满足他们。他伸出手拍了派张郃的肩膀,缓缓地道:“明天运出粮食之后,你就去辞官,跟我一道去辽东,我就让你做长史,以后做校尉、将军,怎么样?”

    张郃也够爽朗,当即笑道:“好是好,不过……将军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林南道:“你说吧,什么条件?”

    张郃道:“此去辽东要经过我的家乡,将军必须答应我带上我的父母和妻儿一起去,不然的话辽东离我家太远,来回折腾麻烦的很。”

    “哈哈,俊乂兄是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我当然不会拒绝你这样的三好男人了。我答应你的这个条件就是了,要是你还想带一些宗族里的人去,我也不会反对,而且举双手赞同。”林南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条件呢,原来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便高兴地道。

    张郃听到林南的夸赞,“三好男人”这个词用到他身上倒是一点都不为过,他也不拒绝这样的赞赏,因为从他参加军队以来,除了当初的一个伍长夸赞他作战勇猛外,其余的人都没有再赞赏过他,他需要别人的肯定和赞赏,对于他来说,赞赏就意味着他的能力被人肯定了。他哈哈地大笑了起来,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当即道:“成,既然将军已经答应了我的条件,那我张郃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从今以后我跟定你了。”

    林南当即揽住了张郃的肩膀,笑着说道:“俊乂兄,私下里你我可以称兄道弟,但是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我们……”

    张郃打断了林南的话,急忙插话道:“我懂,将军不必言语的。”

    林南此时忽然觉得,武人和武人之间容易沟通,可武人和文人之间,却始终隔着一层捅不破的窗户纸,就因为有这层窗户纸在,让人和人之间有了一层隔膜。对于他而言,武人的心里在想什么他基本上能猜出一大半来,可是和那些文人在一起,他就要多费点脑子去猜测,毕竟文人读的书多,很容易把一件小的事情而变得复杂话,而且说话也拐弯抹角的。

    张郃和林南相互搀扶着在夜间里的大街上走着,已经酒醒的张郃将林南亲自送到了军营,之后道了一个别,便回自己的军营去了。

    回到军营,林南没有去睡觉,而是去找赵云了,在和张郃的交谈中,张郃的话语给了他一点启发。

    已经是后半夜了,可是赵云仍旧没有休息,房间里还亮着灯,他自己在房间里踱着步子,焦急的他不停的走来走去,并且自言自语地道:“主公至今未归,说是冀州别驾沮授宴请主公,可都这会儿时间了,再怎么着这酒宴也该散了吧?”

    “咚咚咚!”

    “谁?”

    “我。”

    “主公?”赵云听到外面的回音,脸上的忧虑立刻烟消云散,急忙走到了门边,伸手打开了房门,见林南一脸绯红的站在门外,而且身上还透着一股子很大的酒气,“主公,你可总算回来了,属下都担心死了。”

    “呵呵,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又不会有什么意外。你还没睡啊?”林南当先跨入了房间里,一边走着一边说着。

    赵云道:“主公不回来,属下怎么敢休息?刚才属下还在军营门口等候主公呢,等了一会儿见主公没有回来。属下就进来了,准备再过一会儿再去等主公呢。”

    林南知道赵云的忠心,便笑道:“没事,我都回来了。不过。也辛苦你了。子龙。我来找你有件事,我想让你回真定一趟。”

    “回乡?主公。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赵云吃惊地问道。

    林南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事情,一切进展顺利,而且沮授还给了我五万石粮食,足够我们带着那些招降的贼兵去辽东了。我是想让你回乡去接你的家人。把你的家人全部接到辽东,这样一来你也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了。”

    赵云长出了一口气,道:“原来是这件事啊,那我明日就回真定,将我的母亲接走,顺便将夏侯兰的家人也一起接来,那小子经常跟我提起他的爹娘。看来是想家了。”

    林南点了点头,道:“嗯,这样也好,要事有愿意去辽东的老乡。你也可以一起带去,明天你带十个人回真定,剩下的人会跟我一起押着粮食回瘿陶。我在瘿陶会停留十天,你带着你的家人可以先来瘿陶,然后咱们再一起去辽东。”

    赵云抱拳道:“诺!”

    之后,林南和赵云又互相聊了一会儿,夜色逐渐深沉,林南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去了。

    第二天,赵云带着十个骑兵离开了高邑,一路向北,直奔真定。林南则在张郃的帮助下得到了沮授许诺的五万石粮食,组建了一个押运粮食的辎重队伍,在张郃带领的五百士兵的护卫下返回瘿陶。

    沮授利用林南带来的冀州刺史的印绶给冀州境内的所有郡县下达了命令,让各城开仓放粮,用粮食收留逃逸各地的或者反叛的百姓。他忙完这些之后,便亲自将林南送出了城,并且拟写了一个奏折,将林南击败叛军的功绩写了上去,而且将公孙度为国捐躯的事情也写了上去,祈求朝廷派遣新的冀州刺史。

    林南押运着粮食,在回瘿陶的行程上要慢了许多,到达瘿陶时,已经是深夜了。瘿陶城如今已经汇聚了许多难民,周仓在城外修建了十几座难民营,粗略统计了一下,男女老少加一起,差不多有五万多人,而且,贾诩、荀攸等人也已经到达了瘿陶城。一时间,瘿陶城瞬间便成了一个人口聚集地,城里城外都是人,一到夜间光篝火便能将瘿陶城照的犹如白昼。

    在众人的一起努力之下,五万石粮食在半个时辰内就搬入了城中的粮仓,林南让裴元绍带着两百个人看管着,因为里面还有他们从洛阳带出来的一万石粮食,而这六万石粮食就是他们从冀州到辽东的所有口粮。

    回到太守府时,贾诩、荀攸便了进去,向林南禀告这两天来收留的难民的情况,以及收降的贼兵情况。

    大厅里,荀攸拿出来了一个小册子,将自己这两天的记录如数的报给林南听:“主公,短短的几天时间内,有大批难民前来投靠,其中有五万一千人愿意跟随主公去辽东定居。另外,褚燕、孙轻、王当三人都说服了附近的不少山贼,今天又有一个叫于毒的带着三百人前来投靠,这样下来,我们一共收降山贼就有五千一百零三人。”

    听到荀攸汇报完这些人口记录,贾诩便躬身道:“主公,那五千一百零三个山贼完全可以收编为主公的军队,辽东形势复杂,此去辽东也会经过那些乌桓人和鲜卑人的属地,五万多人的百姓迁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必须要有一支庞大的军队作为保障,只有如此,乌桓人也好,鲜卑人也罢,才不敢擅自抢掠百姓。”

    林南听后点了点头,道:“嗯,我看这样吧,再招募一两千人,将军队弄成一支一万人的队伍,瘿陶城中的武器库里有不少兵器和战甲,冀州刺史、巨鹿太守都战死了,如今的瘿陶城是我说了算,反正都是大汉的军队,装备到谁身上不是装备啊。”

    “主公英明!”贾诩、荀攸同时道。

    此时,卢横从外面走了进来,抱拳道:“启禀主公,和主公一道回来的那个叫张郃的军司马要见主公,现在就在外面候着呢。”

    林南笑了笑,道:“让他进来吧。以后他就是自己人了。”

    张郃随后在卢横的带领下走了进来,此时的他穿着一身劲装,身上的战甲和头盔全部脱去了,他一进大厅。便认清了形势。拱手道:“启禀将军,我已经让我的部下将我的辞呈带回去了。从今天起,我就跟着将军了。”

    林南笑了笑,站起了身子,向在场的贾诩、荀攸、卢横三人介绍道:“这位是河间的张郃。字俊乂,从今以后,他就是辽东郡的长史了,你们多多亲近亲近。”

    贾诩、荀攸、卢横三个人便朝着张郃客客气气的自我介绍起来,张郃见三个人对他很是客气,当即也客气的回应了三个人。

    “好了,从今以后。咱们就都是一家人了,彼此要多多亲近亲近,共同努力,打造一个美好的未来。”林南见四个人已经其乐融融了。便接着说道。

    贾诩、荀攸、卢横、张郃齐声道:“诺!”

    林南道:“贾先生、张郃,你们这几天负责招募兵勇的事情;荀先生,你带领周仓、夏侯兰、褚燕、孙轻、王当、管亥安顿一下百姓的事情,要事这有陆续来投靠的,只要愿意跟随我们去辽东的,就让他们入营;卢横,麻烦你和卞喜、庞德分头去打听一个叫田丰的人,有什么消息了,就立刻回报给我。”

    众人齐声道:“诺!”

    随后,林南又交待了一些琐碎的事情,然后就散会了。

    一连劳累了几天,林南只觉得自己身体好疲惫,回到太守府后院,便推开房间的门,赫然看见貂蝉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针头线脑的,正聚精会神的比着鞋样做鞋。

    貂蝉穿针引线的绣着鞋,看那鞋的大小,以及外观的雏形,是一双男人的鞋。她一针一线的忙着手头上的活,对于林南的进来毫无察觉,等到她看见一双带着厚厚灰尘的战靴出现在自己的眼皮子下面的时候,脸上立刻现出了一丝喜悦。她抬起了头,看见了脸上带着疲惫的林南,直接将手中的东西全部抛到了身后的床上,鼻子一酸,便一下子扑了上去,牢牢的将林南抱住了,并且轻声地道:“将军,你终于回来了,贱妾好想你啊。”

    林南呵呵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小别胜新欢,这话一点也不假,短短分开了四天,让两个初尝情感的人儿都感受到了对方彼此的思念。貂蝉脱去了林南的外衣,时而给林南轻轻的捏着肩膀,时而给林南捶腿、捶背,在林南的疲劳差不多得到缓解的时候,她便亲自去打来了热水,给林南放了一木桶的水,准备给林南洗澡。

    当林南的衣服被全部脱光之后,赤裸裸的他站在貂蝉的面前,将貂蝉抱在自己的怀里,轻声在貂蝉的耳边说道:“美人,我们一起洗。”

    貂蝉害羞的点了点头,随后任由林南褪去了她身上的衣衫,将她美丽的身体露了出来,两个人相互挽着手一起跳进了盛满热水的木桶里,相互给对方擦拭着身体。

    沐浴完毕之后,两个阔别已久的小夫妻很快就坠入了翻云覆雨的爱河,再一次体验那种人间至美的快慰……

    林南在瘿陶城一连等了五天,赵云从真定带回了他和夏侯兰的家眷,而且额外带来了一百多同乡,正式加入了准备前往辽东的大队五中。贾诩、张郃公开招募兵勇,结果投军的人数超过了预期的人数,居然一下子招募到了一万三千多人,于是林南将招降的贼兵和本部的一千九百多骑兵混编在了一起,并且从瘿陶的武器库里取出来了兵器和战甲,一支两万的军队就这样组建完毕了。

    另外一方面,难民增加到了五万五千人,而田丰却因为冀州动乱跑到青州的济南去避乱了,与林南失之交臂。

    三月十三,圣旨到达冀州,任命韩馥为冀州刺史,并且封林南为安北将军,将忠勇侯该封为襄平侯,食邑四千户,并赏赐黄金五百斤。

    就这样,林南带着自己草创而成未加训练的两万大军,护送着四万多人的难民和六万石粮食,以及一些从河内购买的物资。浩浩荡荡的踏上了东去的路途。在经过河间的时候,张郃带着家人加入了队伍,经过几天的缓慢行程,终于离开了冀州。进入了幽州的地界。

    林南等人沿着官道一路向辽东方向而去。几万人的队伍绵延在官道上,两边旌旗飘展。中间是拖家带口的百姓,一眼望不到头。越往北走越显得荒凉,好不容易经过了涿郡,却在渔阳郡的时候下起了大雨。

    滂沱的大雨让道路变得泥泞不堪。没有水泥、柏油铺就的官道顿时在这场大雨中变成了泽国,给队伍的前进带来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冷雨瓢泼而下,乌龙驹驮着全身湿透的林南从队伍中间向前快速奔跑,马蹄卷起了地上的泥浆,溅的乌龙驹黑色的皮毛也变成了土黄。不大一会儿,林南便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勒住了马缰。指着前方的道路对赵云道:“前面是什么地界?”

    赵云也已经全身湿透,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向下流淌着,他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当即回答道:“启禀主公。前面是渔阳郡的雍奴县,差不多还有六里路。”

    “你派人通知前面的卞喜,让他去雍奴县见县令,让县令准备一下,我们今晚就在那里过夜。”林南吩咐完毕,一调转马头,便朝后面跑了去。

    “大家都听着,老人、孩子全部坐马车上,全军加速前进,前面不远就是雍奴县城,今晚咱们在雍奴县城过夜!”林南一边策马向后面的队伍奔跑着,一边高声大喊着,将他的命令传达给了所有的人。

    命令下达后不久,老人、孩子都坐在了马车上,骡马卖着力气的拉动着后面的架车,装有粮食和重要物资的架车上都被蒙上了一层宽大的油纸,以防止雨水将粮食等打湿。两万军队分成了两列,散在官道的两边,中间是跟着部队的百姓,前后相拥着,开始在雨中踏着泥泞的道路向前慢跑。

    雍奴县城的城下,卞喜和一个身穿劲装的男子站在一起,身后是一群戴着斗笠的衙役,二十多个衙役的身边放着一顶顶斗笠,静静的等候在那里,目视着前面的雨帘。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没有来?”卞喜的脸上显得有点焦急,看着前面的雨越下越大,按耐不住的他,便自言自语地道。

    那男子凝视着雨幕,缓缓地问道:“卞军侯,雍奴县城虽小,可是这几年县里的百姓大量流失,到处都是空置的房屋,加上周围一些临近的村落,足够容纳下几万人。林将军之所以还没到,应该是路上太过泥泞了,还请卞军侯不要着急。”

    卞喜点了点头,转身朝那男子道:“胡县尉,这次多亏了你,不然的话,一会儿将军他们来了,吃住都是个问题。”

    那男子叫胡彧,是雍奴县的县尉。他看来有二十岁左右,体型不是很健壮,他卷曲的黑发向后梳着,稀薄的胡须盘曲在他那浮着微笑的嘴唇上,他的左眼始终细眯着,眼角上有一道极细的伤痕,完全破环了他略显清秀的面容。

    当卞喜带着人找到这座荒凉的县城时,城里只有县尉胡彧和二三十个衙役,城中曾经发生过一次瘟疫,波及了县城和周围的一些村落,导致了雍奴县的百姓大量死亡,没有死的也都逃到了其他郡县去了,三个月前新派来的县令到现在还没有上任。虽然瘟疫过去了,可是雍奴县城却成了一个荒废的城池,若非胡彧带着自己手下的二三十个兄弟一直坚守这里,恐怕雍奴城早就成了一座死城了。

    胡彧听到卞喜的话,当即回应道:“卞军侯,我久闻林将军的大名,今日能够见上一面,已经是我三生修来的福分了,我能为林将军效劳,也是应该的。”

    卞喜听了胡彧的话便笑了笑,心里对这个县尉产生了一丝敬佩。

    大雨还在下着,卞喜、胡彧和身后的衙役们又等了好大一会儿,才在雨幕中隐约看见了人影。

    赵云骑着一匹白马,一手绰枪,一手拽着马匹的缰绳,从朦胧的雨幕中奔驰而出。他第一个赶到了城门口,见卞喜和一个县尉打扮的人等候在城门口,便勒住了马匹。朗声对卞喜道:“主公到了,快将城门全部打开。”

    卞喜应了一声,和胡彧等人便将虚掩着的城门完全打开。这边城门刚打开,那边便从雨幕中跑出来了一个长长的队伍。二百骑兵率先来到了城门口。分散在道路两边,看护着后面的队伍进城。

    半个时辰后。空荡荡的雍奴城里变得沸沸扬扬的,几万人都互相挤在空置的房屋里避雨,军队也好、百姓也好,就连马匹和一些牲口也都有了栖身之地。小小的雍奴城竟然将几万人全部容纳下来了。

    林南带着张郃、贾诩、卢横、华雄从大部队进城一直忙到现在,先是给百姓分配房屋,后又指挥士兵分发粮食,让他们自己在城中的民房里起火做饭。等忙完了这些后,林南才算真正的喘了一口气。自从带着这几万百姓离开瘿陶城以来,他一路上没有少操心,他也第一次觉得当个父母官的难处。回想起当初在高邑城里见到的沮授,他才真正的了解到了沮授的难处。

    “主公,夫人已经妥善安置在县衙里了,主公也累了一天了。今天就好好的休息休息吧。”卞喜戴着一顶斗笠,从一旁赶了过来,对刚忙完的林南躬身说道。

    林南点了点头,对身后的张郃、贾诩等人道:“大家都累了,回县衙歇息歇息吧。”

    回县衙的路上,林南对雍奴城是座空城很好奇,便细细的询问了卞喜一番。卞喜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和胡彧闲谈中所知道的瘟疫情况都说了出来,说话中的这会儿时间,众人便一起到了县衙。

    林南抬腿跨进了县衙的大门,一边走,一边对身边的卞喜道:“听你这么一说,这个叫胡彧的县尉倒还是个汉子,居然有胆量守在这座城里。他帮了咱们,咱们也该好好的感谢他一番,你去把他找来,我要当面谢谢他。”

    卞喜道:“诺!”

    林南等人回到县衙后,还来不及脱下身上的湿衣服,卞喜便将胡彧带了过来。

    一进大厅,胡彧便很有礼节地拜道:“下官雍奴县县尉胡彧,拜见安北林将军!”

    林南打量了一下胡彧,当即站了起来,拱手道:“胡县尉,这次可要多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准备及时的话,只怕我们还在雨中淋着呢。”

    胡彧道:“这些都是下官应该做的,下官久慕将军大名,今日能得一见,实属三生有幸,这些区区小事,还请将军不必记挂在心上。”

    林南听胡彧说话温文尔雅,又见胡彧的眼角上有一处伤痕,本来一个略显清秀的俊俏小生却因为那道疤痕而变得有些狰狞。经过这次大雨,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的道路真的很难走,为了能更好的了解以后要行走的路况,他灵机一动,随即问道:“胡县尉是本地人吧?”

    胡彧点了点头,道:“回将军话,下官是本郡渔阳县人。”

    林南接着问道:“那胡县尉可曾去过辽东?”

    胡彧道:“一年前下官跟随军队去过辽东一次,那次是去追击鲜卑人,也就是在那次,下官才依靠功劳被提拔为雍奴县尉的,下官脸上的伤也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哦,没想到胡县尉居然攻击过鲜卑人,那胡县尉一定对附近的鲜卑人和乌桓人比较了解吧?”

    “还算了解吧,鲜卑人和乌桓人的生活习性差不多,他们都是东胡的分支,只不过,乌桓人内附了我大汉,而鲜卑人却日益在塞外强盛了,最近几年也经常寇掠边郡,边郡百姓无不受到祸害,真是让人恨的咬牙切齿。”

    “哼!这些蛮夷,等我在辽东站稳了脚跟,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们!对了胡县尉,我的军队里缺少一位向导,一路上我也打听了,从这到辽东要经过乌桓人的领地,不知道胡县尉可愿意给我当一次向导,带领我们顺利进入辽东郡呢?”

    胡彧听到以后,欢喜地道:“将军既然如此看得起在下,在下必定竭尽全力带着将军进入辽东,能为将军效劳,也是下官的一大荣幸。”

    林南见胡彧答应了下来,很是开心,随后又和胡彧随便攀谈了一下。这一聊才知道。原来这个胡彧竟然是钟离昧的后人,楚汉相争时,钟离氏惨遭刘邦杀害,侥幸逃出来的家人便隐姓埋名。逃到了幽州。从此改姓胡。得知了胡彧的这段身世后,林南对胡彧便另眼看待了。又听闻胡彧弓马娴熟,便有心将其收为己用。

    夜晚的时候,大雨便停了,可是林南路上的积水却不能那么快的下去。而且地面也不会那么快被风干,所以,林南决定让所有的人在雍奴城里休息了三天。

    第四天的时候,路边已经渐渐的干了,经过三天的风吹日晒,完全可以承受的住马匹和车队的经过。于是,第四天林南以胡彧为向导。带着自己的几万军民继续向辽东进发。

    离开雍奴之后,胡彧这个地理通向林南建议了两条去辽东的道路,一条是走“滨海道”,另外一条是出卢龙塞。经过林南的几经比对。还是决定走“滨海道”。于是,几万人马在胡彧的带领下,从雍奴城一路向东而去。

    所谓的“滨海道”,位于狭长的滨海平原,也就是今天所谓的“辽西走廊”。在中国历史上它经历了太多的沧桑,而天下第一关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但是,这些情况大多发生在唐宋之后,而在东汉时期,这条路虽然也是通往辽西的主要通道,但其交通条件比起后世就差太远了。

    这条路在没有坏天气的情况下,塞外游骑就直插右北平和渔阳的内地郡县,而一旦遇到夏秋季节的大雨,这条路又成了不可行之路,只能说秦汉时期中国的辽东地区交通条件相当恶劣。那时还没有天下第一关,东汉末年的天下第一关一带叫做“碣石”,曹操曾经写下《观沧海》的诗篇,就是在碣石这个地方。

    卢龙塞也是一个重要的交通要道,可是那里有五百里险地,走起来反而不如“滨海道”顺畅,加上现在才是初春,春雨不多,而且又刚刚下过一场大雨,所以林南才选择了走这条道,先到辽西,再转辽东。

    三月二十三,林南带着几万人的部队开始了长途跋涉,沿着“滨海道”一路向东走,他一边走着一边默默的记下这一带的地形,发誓以后一定要将这一带打造成一条顺畅的道路。

    林南这一次真可谓是跋山涉水,不过好在他赶上了好时候,如果是夏秋的时候走这条道的话,那就真是在走泽国一样。虽然条件艰苦,却能磨练人的意志,还能欣赏海景,一路上林南不断的给部队打气,不管是百姓,还是军队,都受到了鼓舞,都咬牙坚持着走完了这段路程。

    四月初十,经过十几天的长途跋涉,林南等人终于走出了“滨海道”。虽然沿途遇到了不少乌桓人,但是好在林南带着两万人的大军,又有胡彧这个通晓乌桓人语言的向导在,大家也都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四月十一,林南等人进入了辽东属国,几万人在乌桓人的注视下横穿了他们的属地,又经过几天的艰辛行走,在渡过大辽水后,终于在四月二十抵达了辽东郡的郡城襄平。

    离城墙越来越近,城墙的种种情形也越来越清晰。这城墙是夯土筑成,有些风吹雨打年久剥落的墙土里,还能看见当年筑城时夯土留下的痕迹。有些地方还被雨水冲刷出一道道深深的罅隙,生命力旺盛的青草顽强地在缝隙里扎下根,眼下春光明媚,绿草和或红或白的野花东一簇西一窝地点缀在赭黄色的城墙上。

    城上没有看见青砖砌出的垛口和望楼,只有一壁黄土向南北两边延伸。城门上方有个用木头搭起的亭子般的小门楼,孤零零地立在城墙上,倚着门楼左右两边的柱子,各站着一个戴盔披甲的士兵,士兵无精打采的,在阳光的照射下已经昏昏欲睡了,丝毫没有注意在官道上远远驶来了一支长长的队伍。

    林南骑着乌龙驹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回头看了一下疲惫不堪的众人,当他扭过头定睛看见城门的门洞上方刻着两个脱了朱漆的大字时,便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疲惫的脸上露出来了一丝笑容,淡淡地道:“襄平……我们终于到了……”

    快到城门时,无论是人还是牲口,都像泄了气一样,纷纷地停靠在了路边,不想再向前走了。路上挨挨挤挤的,几万人连同辎重车组成的长长队伍将官道堵了一个水泄不通,大家都坐在路边的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喝水的喝水,擦汗的擦汗。

    林南回头看见了这一幕,没有说什么,这一个月来,大家的辛苦他都是亲眼所见,如此长的距离,如此艰难的道路,不仅累倒了一千多人,还使得另外一些人都虚脱了,个个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除了从京畿跟随林南一起出来的羽林郎们还坚持的住外,其余人无论是新参加军队的青壮百姓,还是褚燕那帮子山贼,都累的气喘吁吁的。

    “子龙,吩咐下去,让大家先歇歇,一刻钟后全部进城,好不容易到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城外倒下!”林南冲身后的赵云喊了一声,自己便调转了马头,朝几百米外的襄平城奔去。

    饶是乌龙驹这样的千里马,经过这样的一番长途跋涉,也因为行军途中没有上好的草料喂养而显得没了精神,奔跑起来也没有以前的那种兴奋劲了,只是做着简单的小跑,驮着背上的林南朝襄平城赶去。

    来到了城下,林南看到城墙两边的告示栏里贴着两张文告,其中一份因为时间已经有些久了,文字被雨水浇淋得无可辨认,只剩下乌黑的一团墨迹。另外一份显然是最近两三天才张贴上去的,纸张上不仅没有风吹雨打留下的痕迹,还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墨香,只是不知道这篇文告到底是出自哪个家伙的手笔,字的行间架构全无章法,一横一竖粗细不匀,有的头重脚轻,有的左右失衡,通篇文字七扭八斜,望去宛如一幅儿童学字时的涂鸦。或者连涂鸦也算不上。

    努力的辨认了一下,林南才看清楚告示上写的是什么文字,这是一份来自幽州州牧府里的文书,上面写的是身为安北将军、襄平侯的林南被封为辽东太守的事情。他看完以后笑了笑,定睛向城里看去,但见城里的街道上很是冷清,大白天都见不到一个人影,就连城中应该守城的士兵也只见到城楼边上昏睡的那两个人,衙役什么的就更看不见了。

    林南策马进城,缓慢的走在贯穿全城的街道上。这条街上几乎全是破朽朽的低矮泥垣茅草屋,偶尔才能看见一间半间的泥瓦房,连雍奴县城都不如。

    街两边到处都能看见说不上名目的垃圾,苍蝇在人和牲畜粪便积起的垃圾堆上盘旋起落,发出嗡嗡的声响。有一间大概被人遗弃了很长时间的茅屋已经倒塌了,屋子中间几根黑黝黝的烂椽子挑着七零八落的茅草,看着像是门的地方趴着一堆紫酱色的物事。林南驱马走了过去,一大群绿头大苍蝇嗡地一声炸开,他赫然看见了那团物事,居然是只死猫。

第731章【田家】

    猫的身体内脏已经被野狗田鼠什么的吃得只剩下一张皮,只有猫头还算是完整,可原本该是眼睛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两个不规则的黑窟窿,颓败的毛皮被黑颜色的液体纠结粘连在一起,可怕地支棱着。

    “妈的,好歹也是辽东郡的郡城,怎么环境那么差?城池也破的不成样子,这到底是人住的地方还是给牲口住的?”林南看完之后,心中很是不爽,大大咧咧的骂道。

    林南皱着眉头强忍住恶心,继续驱马向前走,他很不适应周围的这种环境,看见随处乱丢的生活垃圾和成群乱飞的苍蝇,他就觉得反胃。他心里暗暗地抱怨着,同时也打定了注意,他要改变这种现状,让别人跟着自己一起来保持环境的卫生整洁,争取将襄平城建设成为大汉时代首屈一指的卫生城市。

    不知不觉的,林南便来到了太守府,偌大的太守府还算像个样子,至少没有大街上那样的肮脏。太守府的门是虚掩着的,门口没有守卫,透过缝隙看了进去,太守府里也没有一个人走动的人影,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林南从乌龙驹的背上跳了下来,满身尘土的他也来不及去拍打,便大踏步地朝太守府里走去。推开门,院子里空荡荡的,但是地面却很干净。

    “襄平?这就是襄平?从进城到现在,我就只看见两个士兵,这城里的人呢?都他妈的去哪里了?这还是辽东郡的郡城吗?”林南面对着空荡荡的院子,终于忍受不住了,在此刻彻底的爆发了出来,满腔怒火的咆哮道。

    声音在空荡的太守府里回荡,回音一波波的响起,重叠在了一起。让人听起来很是刺耳。

    就在这时,林南听到了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从那浑厚的声音可以听的出来,来的马匹绝对不下于一百匹。他从太守府的大门外走了出来。站在贯穿东西的大街上。看到了从西门涌进来了一拨骑兵,打头的两个是两名旗手。

    眨眼间两匹健马就从城外钻进了城门。马上两名健儿各执一面青色旗帜。一面旗帜上绣着一行小字“护乌桓校尉”和两个大大的“公孙”,另外一面旗帜上则绣着“平北将军田”五个字,两面旗帜迎风招展猎猎作响。林南的目光追着那面旗帜辨认良久,再向城门看去时。一大队衣着光鲜,戴盔披甲的骑兵已经如同急速涌动的潮流般,从城门洞里鱼贯而出。

    这队骑兵足有二三百人,马蹄踏地翻腾起的尘土扑扑漫漫随风飘转。土烟尘雾中,林南也看不清楚到底谁是校尉,谁是将军,只望见这队骑兵的穿戴不仅有盔有甲。还有人披着肩甲和臂甲,晃眼间仿佛还看见有人连大腿两侧都有黑色甲片护着,再凝神想仔细端详时,健马驰骋人影憧憧。哪里还能分得清到底是哪个军将,整队人就象一团移动中的黑云,又象一条蜿蜒曲折的黑烟,沿着街道呼啸而来,瞬息之间停在了他的面前。

    土烟尘雾慢慢散去,两匹健马在众人的簇拥下展现在林南的面前,马背上两名披着全身护甲的中年汉子跳了下来,一经着地便发出了身上甲片和地面的撞击声,清脆而刺耳。

    还未等林南反应过来,那两个中年汉子便并肩走了上来,当下看了一身灰尘却扔穿着盔甲的林南一眼,互相对视一眼之后,左边一个黄脸长须的汉子便向前走了一步,抱拳道:“在下护乌桓校尉公孙瓒,请问阁下可是安北将军林南吗?”

    “公……公孙瓒?”林南听到面前的人自报姓名,他的脸上显出了一阵惊诧,万万没有想到公孙瓒会出现在辽东。

    公孙瓒戴着熟铜头盔,黑色的半长短发柔顺的贴在脸的两侧,黑色的眼睛仿佛深邃的宇宙一般放射出神秘的光彩,挺直的鼻梁、红润柔顺的嘴唇,配上一张瓜子脸,以及下巴下面的一部细长的胡须,单论相貌便是个一等一的美男子。但这并不能完全的衬托出他的优秀和骄傲,因为他的身材同样的健美挺拔,一身黑色的紧身骑士服将他完美的肌肉展露在外,加上外面披着的黑色战甲,让这个身高为一米八三左右的美男子柔中带刚,站在那里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

    “正是在下,阁下可是新任的辽东太守、安北将军林南吗?”公孙瓒见林南不住的打量着他,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便再次问道。

    林南回过神来,急忙拱手道:“哦,是……我是林南,有劳二位将军亲自相迎了。”

    “林将军不远千里,跋山涉水的来到辽东,我做为驻军此地的校尉,理应尽一下地主之谊。再说,林将军的兵马到了,那我也就可以西归涿郡了……”公孙瓒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发现街道上空荡荡的,林南的身后没有一个人,便惊奇的问道,“咦?林将军,难道你是一个人来上任的?不是说有两千兵马吗?”

    “哦,这一路上大家都累坏了,现在正在城外的官道上休息。”林南先回答了一下公孙瓒的疑惑,紧接着打量了一下公孙瓒身边的那个身穿盔甲的将军,便询问道,“公孙将军身边的这位将军不知道如何称呼?”

    那人长的白白净净的,而且有点肥头大耳,脸上肉嘟嘟的,一笑起来腮帮子上的肉就像鼓起的西红柿,红光满面。他体型偏胖,个头较矮,虽然也戴盔披甲,头盔却和他的脸型不太相配,显得小了许多,将两腮的肥肉都挤出来了一部分,更可笑的是他的挺着一个圆嘟嘟的肚子,上身披着的那层薄甲硬生生的被他的肚子给撑了出来,样子十分的滑稽。

    那人听到林南询问,脸上随即堆积起来了笑意,拱手道:“我是平北将军田韶,见过林将军!”

    林南的官职是安北将军,在官位上高出平北将军一个等级。田韶见到他自然要行礼表示尊重了。他从未听过这个人,纵使他了解历史,也不可能所有的人物都知道。对于这个田韶,他没有一点印象。既然不出名。他也就不必去套近乎,只轻轻地拱了拱手。道:“原来是田将军,失敬失敬。”

    就在这时,但见从公孙瓒和田韶身后的军队中驶出一骑,那骑马之人一经出现。便露出了一脸的笑意,翻身下马,朝林南招了招手,朗声叫道:“子羽贤弟,一别数月,不知道子羽贤弟可还记得俺老张啊?”

    林南定睛看见那个汉子有着一张炭黑的脸膛,豹头环眼。一脸虬髯,健壮的身躯正一步步的向他走来,他的眼睛里现出了一丝喜悦,当即迎上前去。大声喊道:“翼德兄!”

    那黑汉子便是张飞,他在公孙瓒的军队之中,从人群中穿梭而来,看见前面的公孙瓒在和林南说话,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便跳下马背,大声叫了起来。他见林南迎来上来,两个昔日曾经共同作战的兄弟便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相互拍着对方的后背,喜悦之情不言而喻。

    “哈哈哈!果真是你啊,翼德兄,你怎么会在这里?玄德兄和云长兄呢?”林南拥抱过后,和张飞便分开了,看着那熟悉的黑脸,便大笑着问道。

    张飞欢喜地道:“大哥、二哥不在这里,他们在涿郡。子羽老弟,大半年不见,你又长的壮实了,还当上了安北将军,真是了不起啊。当初俺大哥要是不去颍川平黄巾,说不定现在也是将军了,真是后悔当初没有跟着老弟一起去陈仓啊。唉!”

    林南听完张飞的话,想起周慎当初嫁祸刘备、关羽、张飞的事情,也为他们三个人感到惋惜。不过,他感受更多的是喜悦,此时再次见到张飞,他又燃起了收服刘备、关羽、张飞的念想。他现在以辽东为地盘,要发展下去,自然少不了杰出的人才,刘备等人的仕途坎坷,或许能为他营造这一个契机。他当即将张飞拉到了一边,小声道:“翼德兄,你们的事情我从曹操的口中已经知道了。周慎这个奸贼已经被我给除掉了,也算是为了你们报仇了,以前的事情就过去了,今日我们能再次相见,也是上天的一种安排。我现在是安北将军、襄平侯、辽东太守,手底下就缺少像三位兄长这样的人才,不如你们暂且跟着我,咱们有福同享,共同在辽东郡为百姓造福,翼德兄觉得如何?”

    张飞听后脸上是一阵欢喜,自从被周慎陷害之后,他和刘备、关羽便一起回到了涿郡,去投靠刚刚荣升涿县县令的公孙瓒。如今意外之下见到了林南,想想当初一起攻打黄巾时林南对他的好,当即一拍大腿,大声叫道:“好!俺正有此意……”

    话说到一半,张飞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脸上喜悦的表情也烟消云散,顿时出现了一种黯然的忧虑之色,紧接着缓缓地对林南小声说道:“不过……俺们现在已经应征入了公孙瓒的军队,朝廷让他做了护乌桓校尉,他又是俺大哥的好友,而且对俺们也不薄……子羽老弟,俺是想跟你在辽东,可是不知道俺大哥、二哥他们是什么意思。不如这样吧,俺这次先跟公孙瓒回去,到时候俺拉着俺大哥、二哥一起来辽东如何?”

    林南欢喜不已,当即道:“当然好,翼德兄,那就拜托了。只要翼德兄想来,辽东的大门始终对翼德兄打开。”

    “张翼德!”

    张飞笑了笑,刚准备开口说话,便听见背后传来了公孙瓒叫他的声音,他一扭脸,看着公孙瓒、田韶已经骑在马背上了,便问道:“叫俺啥事?”

    公孙瓒道:“我们该走了!”

    张飞“哦”了一声,当即对林南拱手道:“子羽老弟,俺这次跟随公孙将军来辽东是招兵的,俺不能在此久留,等俺回到了涿郡,一定告诉俺大哥、二哥你的消息……俺……俺就此告辞了,老弟多保重啊!”

    公孙瓒策马来到林南身边,在马背上朝林南拱拱手,道:“林将军,我还有要事,必须赶回涿郡。既然你和张翼德他们相识,欢迎林将军以后来涿郡做客,我定当竭诚款待。”

    林南随即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公孙将军一路走好。翼德兄也请多多保重。有空来辽东做客!”

    张飞点了点头,径直走到了自己的马匹边。跳上马背之后,朝林南抱了一下拳,朗声道:“林将军,多多保重。改日俺和大哥、二哥来辽东看望将军!”

    公孙瓒策马回到街道正中央,朝身边的田韶拱拱手,道:“田将军,这次多谢你了,就送到这里吧,以后有机会我定当差人专程来酬谢将军。”

    田韶牵着马,站在路边。朝公孙瓒拱手道:“公孙将军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以后欢迎公孙将军常来辽东做客。此去涿郡路途遥远,还请公孙将军一路上多多保重!”

    公孙瓒笑了笑。再次向田韶、林南拱拱手,大喝一声便带着身后的骑兵队伍走了。

    林南看着张飞随公孙瓒远去,而田韶却没有走,等那约有四百人的骑兵队伍走远了以后,他便走到了田韶的身边,拱手道:“田将军,我有一事不明,还强请教将军一二。”

    田韶的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让人看上去很是和蔼,他拱手道:“将军有事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定当告诉将军。”

    林南看了看自己所处的和空城差不多的襄平,便问道:“田将军,襄平城怎么说也是辽东郡的郡城,为什么连一个百姓都看不到?”

    田韶哈哈笑道:“林将军有所不知,这里已经许久没有太守了,自从去年鲜卑入寇太守战死以后,加上周围又闹瘟疫,百姓大都迁徙到二十里以外。鄙人不才,不忍看到百姓罹难,所以就出资在二十里以外兴建了村落,以供百姓居住。所以,这襄平城就等于荒废了。不过,将军到任之后,必然能够使得此城焕发新机,至于那些百姓愿不愿意回来嘛,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了。”

    林南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后,便朝田韶拱手道:“多谢田将军赐教,改日必定登门拜访,不知道田将军住在何处?”

    田韶笑道:“哦,在下住在三十里外的田家堡。林将军改天要是有空的话,欢迎将军到舍下做客。这里虽然荒废已久,但至少也是个栖息之地,将军只需打扫一下,就可以恢复往日的风貌。林将军,在下还有要事,就不多逗留了,就此告辞。”

    林南看着田韶离开的背影,又瞅了瞅这个偌大的空城,便自言自语地道:“幸好我带来了几万百姓,这座城的规模也不算小,只要努力发展一下,用不了半年时间,我就能将这座城池治理成大汉第一的卫生城市。”

    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了辽东,看着这座空旷而又破旧的城池,林南觉得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多。百废待兴,对于林南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林南骑上乌龙驹,策马来到了襄平的东门,见赵云、张郃、贾诩、荀攸四人来到了城下,便跳下了马背,走向他们四人,随即吩咐道:“让一万士兵入城,彻底清扫一下整个城池,今夜百姓先在城外过夜,这里发生过瘟疫,必须彻底清理一下,所有的东西都要进行一番清扫。”

    “诺!”

    此时,在城楼上站岗的两个士兵走了下来,两个人来到了林南的身边,齐声拜道:“小的参见大人!”

    林南转过身子,看着那两个士兵还是没精打采的,可是整个城池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就找不到活人了,他随即问道:“襄平好歹也是辽东郡的郡城,怎么负责守卫襄平的就你们两个人?郡里的官员都死哪里去了?”

    其中一个士兵回答道:“启禀大人,功曹、长史、五官掾、主簿、督邮、都尉、县令、县尉等大人都在三十里外的田家堡,只派我等前来日夜守护。”

    林南疑惑不解地问道:“田家堡?就是平北将军田韶所居住的地方?为什么辽东的官吏都跑他家里了?”

    士兵回答道:“大人有所不知,田家世代都是辽东大户,西南三十里都是田家的土地,去年城里发生瘟疫,城中的人都纷纷逃散,后来是田家收留了百姓。并且雇佣百姓替田家耕田,这才使得百姓都没有逃到外地。后来田将军极力邀请了郡里的各位大人,在田家堡里专门设下了一处别院,各位大人便从此以后住在了田家堡里。”

    “妈的。朝廷的官员住在了别人的家里。这算哪门子的道理?”林南听了有些恼火,便发起了牢骚。对那两个士兵道,“你们回田家堡,就说本太守上任来了,让他们全部都给我滚回来!”

    两个士兵面面相觑。急忙跪在了地上,叩头道:“大人,你就饶了我们吧,田家堡哪里是随便进出的地方,我们可不敢进啊。”

    林南听完之后,便冷笑了一声,问道:“怎么?这田家堡难道是虎穴不成?竟然让你们害怕成这个样子?”

    士兵道:“大人有所不知。田家堡在辽东的势力极大,可不是我们能惹的起的,求大人饶了我们吧。如果大人一定要找人去的话,那就只有我们伍长赶去了。除了我们伍长,就再也没有人可以没有经过邀请而擅自进入田家堡了。”

    看着面前两个士兵的害怕程度,再听着两个人的话语,林南隐隐觉得这个田韶是个棘手的人物。他皱起了眉头,沉思了一会儿,却没有说话。

    贾诩向前走了两步,来到林南身边小声说道:“主公,我们初来乍到,对于辽东郡的形势还不太清楚。看这连两个人害怕成这个样子,看来那田家在当地是一个地头蛇,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必须在摸清田家情况之后主公才可有所行动。”

    荀攸也走了过来,小声道:“主公,当务之急是安排下百姓和军队在襄平城里住下,至于田家堡的事情,还需从长计议。”

    林南听完贾诩、荀攸的话语之后,便点了点头,道:“劳烦二位先生去好生安排下百姓,今日就暂且在城外露宿一晚,等明日城中打扫干净了再进城休息。”

    贾诩、荀攸二人“诺”了一声,便转身朝后走去。

    林南让那两个士兵起来,并且问道:“你们刚才说伍长,城中还有其他人吗?”

    士兵点了点头,道:“是的大人,我们一共五个人,是县令大人安排我们驻守在这里的。”

    林南道:“很好,你们带我去见你们的伍长。”

    “诺!”

    话音落下,两个士兵便带着林南朝城里走,赵云紧跟其后,张郃则回到后面去带兵进城,准备打扫整个城池。

    两个士兵带着林南、赵云从城中的主干道上转了几个弯子,进入了一条巷子,在一家颇大的院落里停了下来。两个士兵进入院落里,唤来了一个年轻的少年,将那少年带到了院落的门口,一起叩拜了林南。

    林南见那少年不过十四五岁年纪,相貌上还算端正,再仔细看时,却发现那少年有的脸熟,尤其是少年的鼻子,很像他见过的一个人,但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是谁,当即问道:“你就是他们的伍长?”

    那少年个头不高,身体却显得很健壮,当即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大人,我就是他们的伍长。”

    “你叫什么名字?”林南好奇地问道。

    那少年回答道:“启禀大人,下官公孙康。”

    “公孙康?你就是公孙康?冀州刺史公孙度的儿子?”林南听到那少年的回答,脑海中登时浮现出来了公孙度的模样,再细细地看了一下公孙康,长的还真有几分相似,只是他没有想到公孙度的儿子会是个伍长。

    公孙康见林南的反应很大,便问道:“大人,你认识下官的父亲?”

    林南见公孙康的如此回答,暗想来公孙度的死公孙康还不知道,更何况从冀州到辽东隔着千山万水,道路难行,消息不通,便定了定神,道:“嗯,我和你父亲接触过几面。你父亲为了能够平定叛贼,不惜以身犯险,最后为国捐躯了,死的英勇。”

    公孙康听到林南的这番话大吃一惊,只觉脑海中一片空白,连连退后的几步,恍惚地问道:“大人,你说什么……我……我父亲……我父亲死了?”

    林南点了点头,扭头看了一眼赵云。朝赵云使了一个眼色。

    赵云会意,当即道:“公孙大人是被贼首张牛角刺杀的,我家主公后来杀了张牛角,为公孙大人报了仇。公孙大人在天有灵。也可以安息了。”

    公孙康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向着林南叩了几个响头。眼泪夺眶而出,大声地道:“多谢大人替我父亲报了仇,多谢大人……”

    林南贼喊抓贼,可是从刚才那两个士兵的话语中他能够听得出来。眼前的公孙康是可以完全出入田家堡的人,而且他也感到这其中有一丝联系,便弯下腰,亲手将公孙康扶了起来,道:“起来吧,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你不必这样。”

    公孙康哭丧着脸。眼睛里不断的流着眼泪,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看起来是极为的伤心。

    林南看到公孙康那个模样,也不在意。随即问道:“公孙康,听他们说,你可以进出田家堡,对吗?”

    公孙康点了点头,道:“是的大人,县令公孙昭和我的父亲是同宗,平北将军田韶和公孙昭一向要好,所以我能自由出入田家堡。”

    “嗯,那你能感告诉我田家堡的具体情况吗?”林南接着问道。

    公孙康道:“田家是从青州移居到辽东的,据说是田单的后人,世世代代居住在辽东,家中产业遍布辽东各地,如今田韶又花钱买了一个平北将军,招募了一支军队,在辽东更没有人敢惹了。而且,辽东的十一个县里,除了襄平县令是公孙昭外,其余的十个县令和县尉都是田家的人,在辽东是一霸,就连前几日来的护乌桓校尉也对田家敬让三分。”

    听完公孙康的这些话语,林南只觉得头皮发麻。他知道田韶是个地头蛇,可是没想到这条地头蛇的势力会如此的大,如果他想将辽东变成自己的根据地,就必须拔除这个地头蛇,而且还必须彻底的压制住田家的人。他一想到这里,便随口问道:“田家可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公孙康道:“做了又怎么样?谁又能够动他一根毫毛呢?”

    “哼哼!那倒未必!”林南冷笑了一声,紧接着问道:“我再问你,辽东郡里痛恨田家的人多不多?”

    公孙康一抹脸上的泪水,便来了精神,用一种恨的咬牙切齿的话语大声说道:“那还用说嘛?只要是辽东郡的人都恨田家的人。襄平城里的百姓本来在这里住的好好的,就因为出现了一点小病,田韶为了霸占周围的田地,便说是瘟疫,还强行让手下的人将百姓迁徙到二十里外,逼着那些人在卖身契约上画押,把百姓变成了他田家的奴隶,还有……”

    林南听公孙康越说越起劲,一口气将田韶犯下的恶行全部说了出来,说的最后他身后的士兵也都跟着恨的咬牙切齿。听完之后,林南的心里便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也暗暗地定下了一个除恶扬善的想法。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要用一把大火将整个辽东郡的田家势力烧成灰烬,更要用这把大火在辽东烧出自己的威望来,让辽东从此以后成为他真正的属地。

    “公孙康,看在我和你父亲相识一场的份上,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会利用我手中的职权帮助整个辽东的人来解气的。你愿意到我的手下当兵个屯长不?”林南走到公孙康的面前,抚摸着公孙康的头,轻声问道。

    公孙康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大声地道:“愿意,从此以后我公孙康就跟着大人了!”

    “哈哈,好,你带着你的几个手下到城外去报到,先把城里清扫一番,等城里这边安定了下来,咱们就开始铲除田韶这个恶霸!”林南笑着道。

    公孙康“诺”了一声,带着自己的两个士兵,又从屋里叫来了另外两个手下,便一道顺着巷子走了出去。

    赵云缓缓地走到了林南的身边,看到公孙康远去的背影,小声地道:“主公,咱们杀了老子,现在却收留了儿子,这以后万一……”

    林南笑道:“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咱们几个人,只要没人告诉他,他又怎么会知道?再说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这小子倒也有不少用处,就姑且让他在军队里当个屯长吧。”

    林南先让军队将整个城池进行了一番清扫,当天晚上没有进城。而是在城外露宿一晚。

    入夜后,林南亲自来到了胡彧所在的营帐里,胡彧将林南迎入了营帐,两个人相互寒暄了几句。便都坐了下来。

    “胡县尉。这次多亏了你啦,如果一路上不是你为向导的话。只怕我还要走许多冤枉路呢,也不会在今天赶到辽东了。”林南刚坐下来,便拱手对一路上当向导的胡彧道。

    胡彧急忙拱手道:“能给将军当向导,是胡某的荣幸。今日将军抵达了辽东郡。看来以后辽东郡会成在将军的手里变成一块人间乐土。将军自平定黄巾时就已经在冀州名声大噪了,后来听闻将军要出任辽东太守,下官便只觉有了用武之地,今日能够平安的将将军带到辽东,下官也算幸不辱命了。”

    林南在来辽东的路上和胡彧聊了很多,从胡彧的话语中听够听出一些个人对大汉的不满,加上胡彧对幽州一带的地理十分的清楚。早就有了收服之意,只是一直没有开口。今夜他之所以亲自来找胡彧,就是想让他留在辽东,以后打仗的时候总少不了这样精通地理的人。而且胡彧又是名将钟离昧的后人,虽然相隔年代久远,但至少是出自武将世家,行军打仗上面自然不会弱。他笑了笑,朝着胡彧拱手道:“胡县尉,以你这样的大才,却只做了一个小小的县尉,而且所管辖的地方都已经没有了百姓,这对于你来说,不是太屈才了吗?”

    胡彧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林南接着道:“如今汉室将倾,朝政大权在宦官和外戚中不断的流转,有能之士必定会在此时崛起。辽东虽然地处偏远,但其地理位置十分的优越,加上和中原之地有着千山万水的阻隔,完全可以作为一个独立的小王国来看待。如今我初到辽东,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胡县尉身为名将后人,难道就不想跟着我有一番作为吗?”

    胡彧想了想,当即问道:“将军的意思是?”

    林南笑道:“你我都是明白人,我说的话你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如果你愿意的话,不如就留在辽东,将你的家人全部接来,咱们共同远离中原纷争,将辽东治理成一块人间乐土,一旦天下有变,我们便可以从辽东率劲旅入中原,到时群雄争霸之时,就是我们问鼎天下之时。”

    胡彧听到林南的豪言壮语,心里的那种果敢的闯进便被激发了出来,当即道:“将军既然盛情邀请,那我胡次越又怎么会拒绝将军呢?将军既然有争霸天下的雄心,那我胡次越必定会尽心尽力辅佐将军,推翻刘汉王朝,也好告慰我祖上的在天之灵。”

    林南见胡彧答应留下来了,便十分的高兴,随即又和胡彧进行了一番畅谈,直至深夜才离开。

    第二天一早,林南便让贾诩、荀攸、卢横、廖化、裴元绍、夏侯兰带着士兵将百姓鱼贯带入了清扫干净的襄平城里,并且将四万多百姓按户划分,逐一分派到城里的空房子里,每户人口多的就住大房子,人口少的就住小点的,保证人人有房住。

    此外,张郃、华雄、庞德、周仓、管亥、胡彧则带着一些士兵挨家挨户发放粮食,每户暂时发放一个月的粮食,剩余的全部收到粮仓里。赵云、褚燕、孙轻、王当、于毒、公孙康则带着人在城外修建兵营,保证能够让两万士兵入住,而且还要在兵营边上修建能够训练的场地。卞喜在林南授意之下带着自己手下的二十名斥候分散在辽东各县,去暗中打探田氏在各县的种种恶行,以及田氏在各县里是否设置了私兵。

    林南自己一个人则骑着乌龙驹出了襄平城的西门,朝西南三十里外的田家堡赶去,他要亲自看看,那些郡里的官员是否和田韶同流合污,以便合理的进行安排自己铲除恶霸的计划。

    出了襄平城,向西南方向走了约莫十里左右,林南便看见了一大片农田,如今农田里的庄稼已经成长了起来,种的是清一色的麦子,一些百姓正扛着锄头在田里锄草,远处的丘陵上,成群的牛在低头吃着青草,丘陵后面是袅袅升起的炊烟,多么美好的田园风光啊。

    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路,便来到了一个岔路口,林南翻身下马,朝路边的田里走去。他看见一个在田里锄草的四十岁左右的汉子,张嘴便问道:“大叔,请问朝田家堡走哪条路?”

    那汉子看了看林南身上的打扮,见林南衣着光鲜,穿着一身紧身的骑士装,腰中悬着一把佩剑,背后还站着一匹上好的马匹,没好气地用目光剜了林南一眼,抬手朝一个方向指了过去,冷冷地回答道:“向前直走十五里,到了岔路口左转直走便到了。”

    林南看的出来,那汉子心里对田家堡的人不忿,还带着深深的恨意。他也不去理会,只笑了笑,向着那个汉子陪了一个礼,便骑上了乌龙驹,策马向那个汉子指的方向而去。

    走了约莫十五里路,林南便看见了岔路口,向左转,一直向前走了不到三里,便看见了一条小河。小河的水不深,河面也不宽广,浅浅的河流上架着一座宽阔的石桥。石桥那边的山脚下是一座规模极其庞大的庄子,庄子被一堵四五米高的土墙包裹得严严实实,远远近近数十道炊烟袅袅升起,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香呛喉的烧柴禾味。

    土墙向桥的一面上开着一个宽广的大门,大门漆着朱漆,紧紧地关闭着。土墙上有门楼、城垛,墙的两边各有一座高高的望楼,大门正上方写着“田家堡”三个大字,城垛上立着一个高耸入云的旗杆,旗杆上拴着一面大旗,“平北将军田”的字样在高空中迎风飘扬。土墙上人影晃动,清一色穿着汉军军装的士兵都精神抖擞的巡逻着,守卫看起来很森严。

    “好一个田家堡,这不明摆着是一座城吗?光从外围看,这规模要比老子的襄平城壮观多了。妈的!一个恶霸居然住的比我这个侯爷还要舒坦!”林南看完之后心里极其的不平衡,便大大咧咧地骂了出来。

    策马向前,乌龙驹抬起两只前蹄发出了一声长嘶,像破空的长箭一样飞了出来,远远看去就如同一团乌云在原野上飘过。

    田家堡的土墙上,守卫的士兵看见地面上一团黑云快速卷来,急忙打起了精神,冲着外面大声喊道:“停下!再靠近一步,定教你万箭穿心!”

    林南正在骑马奔驰当中,忽然看见田家堡的土墙上弓箭手纷纷拉满了弓,一致瞄准了他。他这次出来没有穿戴盔甲,只是穿了一身劲装而已,看见这一幕时,便急忙勒住了座下的乌龙驹,停在了弓箭手的射程之外。他朝土墙上大声喊道:“我乃新任辽东太守,快打开堡门,我要见你们家田将军!”

第732章【欧阳】

    土墙上的士兵回答道:“我管你是谁,没有我家将军的邀请,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一样的规矩!”

    林南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听到墙上的士兵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心中窝了一肚子的火,当即大声吼道:“你他娘的快进去通报田韶,就说我安北将军林南来了,让他出来迎接我!如果你再不去通报,明日我就带着大军前来包围这里,到时候闹大了,我看田韶会不会为了你一个臭小卒和我闹翻?快去!我只能一刻钟,一刻钟过后再不见田韶出来,明日我就兵临城下!”

    那士兵听到这话,倒是害怕了起来,脸上浮现了一丝恐惧。他知道田韶的脾气,万一真的被兵临城下了不光是他,连同他全家都得处死。他来不及答话,转身便朝城楼下面跑走了。

    林南看到那士兵害怕的跑开了,他就骑在乌龙驹的背上,静静地等候在那里,自言自语地道:“妈的,连一个小兵都这么猖狂,老子以后不把田家堡给踏平了,我***就天天倒立着走路。”

    过了一会儿,堡门洞然打开,从门洞里驶出来了一队骑兵,所有的人都穿着大汉的官服,当先一人是一身县令的装扮,年纪四十岁左右,一脸的惊诧,扬起手中的马鞭抽打着座下的马匹便跑了过来。

    那人径直来到了林南的面前,当即翻身下马,露出了笑脸,拱手道:“下官襄平令公孙昭,参见太守大人!”

    林南没好气的打量了公孙昭一眼,四方脸。身体偏胖,小眼睛,地包天的嘴,当即问道:“田韶呢?他为什么不来?”

    公孙昭急忙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田将军昨日去巡游了,估计要几天回不来。这里有下官接待大人也是一样的。大人,请进城吧。”

    林南看了看公孙昭身后的官员,看身上的打扮都是郡里的官员,他也不去理会,听见田韶不在,便道:“既然田将军不在,那我也就没有进去的必要了。各位大人,如今我已经正式上任了,你们是不是也该将治所搬回襄平了?”

    公孙昭和身后的人面面相觑。露出了一脸的难色,当他们看到林南阴郁着脸,而且目露凶光时,谁都不敢说半个不字。

    林南调转了马头,头也不回地高声喊道:“太守府、县衙我都已经收拾好了,明日一早我希望能够看到各位大人出现在应该出现的地方,否则的话,诸位大人就等自己辞官吧!”

    公孙昭等人还来不及回答。便听见林南“驾”的一声大喝,飞一般的策马而出。一溜烟便越过了前面的石桥,路面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马蹄印。

    此时,田韶从门洞里骑马而出,来到了公孙昭的身边,问道:“他刚才说什么?”

    公孙昭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田韶听了以后。冷哼了一声,目光中露出了一丝杀机,低声吼道:“明日都给我待在田家堡,谁要是敢去襄平,小心灭族!我倒要看看。在辽东郡到底谁说的算!都给我滚回去堡内,没有我的命令,谁要是敢出堡一步,我打断谁的腿!”

    从田家堡归来,林南带着揣测不安的心情,今日亲自造访了田家堡,亲眼目睹了那些朝廷官员对田家的妥协,他严重地意识到了田家势力在辽东对他的威胁,如果不拔除这根钉子,辽东永远无法成为他真正的地盘。

    策马扬鞭,奔驰在回襄平的官道上,头上顶着一轮烈日,渐渐地感到了一丝热气。林南突然勒住了马缰,突兀地停靠在了路边,抚摸了一下乌龙驹的脖颈,感觉手掌上有点潮湿,放在眼前一看,居然是如同血色一般的液体。

    “汗血宝马?”林南看着自己手掌上湿滑的液体,便疾呼了出来。

    带着愉悦的心情,林南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牵着乌龙驹走到了路边的一个斜坡下面,那里有着郁郁葱葱的青草。

    下了斜坡,林南轻轻地抚摸着乌龙驹的背脊,开心地道:“乌龙驹啊乌龙驹,你可真是一匹宝马啊,为了犒劳你,今天就让你在这里吃个饱。”

    乌龙驹似乎听懂了林南的话语,发出了一声嘶鸣,四蹄在原地踢腾着,像是高兴的在跳跃。

    林南看了看天空中挂着的太阳,时候尚早,觉得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应该尽情的享受一下这田园风光。他撒手放开了乌龙驹的缰绳,一屁股坐在斜坡上,仰脸躺在斜坡的草地上,将双手放在了头下枕着,一条腿屈着,另外一条腿搭在了那条屈着的腿上,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决定放松一下心情。

    轻轻地闭上眼睛,张嘴对身边的乌龙驹道:“在附近吃草,不许跑远,我休息一下。”

    乌龙驹点了点头,转身朝斜坡下面走了过去,在一片肥美的草地上低下了头,张开嘴便开始享受着新鲜的青草。

    春眠不觉晓,林南闭上眼的同时,不知不觉就渐渐地睡着了,也许是因为长久以来太劳累的缘故。

    时间一点一点的再流失,坠入梦想的林南不自觉地翻转了一下身子,侧躺在草地上,嘴里不时喊出貂蝉的名字,发着一丝的梦呓。

    乌龙驹已经把地上的一片青草快吃完了,松了的肚皮感到紧起来了,身上仿佛是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一样,使它更加有精神了,用力的抖了抖身上的汗水,低着头,继续贪馋地吃着那片青草。

    忽然,乌龙驹仿佛听见了什么可疑的声音,立刻停止嚼草,抬起头,向着前方和左右张望,同时两只耳朵机警地左右转动。紧跟着,它似乎明白了有什么危险来到,几步路便走到了林南的身边,用头用力的抵了抵林南的身体,连抵了几下,林南仍没醒来。乌龙驹见林南没有醒来。于是愤怒地狂叫起来,跳着,踢着,将四周混着泥土的草皮踏得乱飞。

    林南正在熟睡,梦见自己抱着貂蝉,正欲亲吻的时候。却突然看见貂蝉露出了一张马脸,张嘴便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嘶鸣,同时感觉泥土乱飞,朝他的脸上胡乱扑打而来……

    “啊”

    地上躺着的林南突然大叫了一声,一下子便坐了起来,双手急忙抹去脸上的泥土,定睛看见乌龙驹在自己身边,眼神中带着一丝急躁。他一脸的湿泥,手掌上也都沾满了泥巴。同时耳边响起了一阵马蹄的轰鸣声,沉闷的马蹄声中还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声,那尖锐的叫声如同一声晴天霹雳,将他的耳膜震得微微发颤。

    回过神来的林南从斜坡上站了起来,转身看见斜坡上的道路上行来了一个长长的马队,马队分散在道路的两边,中间是一辆双驾的马车,坐在车辕上的驭手扬起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抽打在了驾车的两匹骏马上,“啪”的两声脆响。在这空旷的田野里显得格外刺耳。

    马车的车窗里,露出来了一张少女的脸,少女扯开嗓子大声喊着“救命”,尖锐的声音如同午夜的电话铃声,刺激的人心里发毛。马车周围的二十多个骑手都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对于马车里少女的尖叫声如若无闻。目光一直看着前方的道路。

    林南定睛看了看,骑手都清一色的打扮,身上穿着裘皮,腰中悬着马刀,走在最前面的是两名旗手。旗手打着两面小旗,旗上写着“田家堡”三个大字。他意识到了什么,当即翻身跳上了乌龙驹的马背,“驾”的一声大喝,座下的乌龙驹便从斜坡下面蹿了出去,几步快跑便到了大路上。

    一到了大路上,林南便急忙提了一下缰绳,乌龙驹感受到了主人的指示,突然停了下来,两只前蹄高高扬起,同时发出了一声长嘶,人和马便停留在了大路的正中间,挡住了田家堡那拨马队的去路。

    “放开那女孩!”林南骑在乌龙驹的背上,抬手指着马车里的那个喊救命的少女,大声地吼了出来。

    马队停了下来,看着从路边突然蹿出来了一个满脸湿泥的汉子,都用一种不屑的目光打量着那汉子,随后嘴里都是一番哄笑。

    一阵窃笑过后,一名旗手策马向前,来到了林南的面前,指着手中的旗帜,趾高气扬的对林南吼道:“你小子是不是想找死?没看见这田家堡的旗帜吗?快让开!再不让开别怪爷爷们对你不客气了!”

    林南既然决定了要拔除田家堡这个辽东恶霸,就不怕公然和田家堡的人叫板,再者从他看到的情况来看,田家堡是强抢民女,不管他是不是辽东太守,这件事他都要管。他没有理会那么旗手说什么话,指着马车里的少女,目光中露出了恶狠狠的眼神,低声吼道:“放开那女孩!”

    马车里的少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忙大声喊道:“壮士,快救我,快救我啊壮士!”

    “啪”的一声响,一个骑手扬起马鞭抽打在了马车的车窗附近,将那个少女给吓了回去,并且凶狠地吼道:“再喊一声,看我们以后怎么对付你的家人,给我闭嘴!”

    靠近林南的旗手见林南没有让开的意思,脸上立刻露出了狰狞,挥舞着手中的旗杆便朝林南打了过去。

    林南眼观六路,见旗杆朝他挥来,伸手便牢牢地抓住了那旗杆,任由对面的旗手怎么用力抽回,都始终脱离不了他的手。他冷哼了一声,抓住旗杆的手稍微一用力,直接将对面的旗手给挑飞了。

    那旗手重重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翻身起来的时候捂着屁股便朝后退去,对一个披着薄甲的头目道:“大哥,杀了他!”

    那头目见林南还有两下子,冷笑了一声,将手向前一挥,身后的十名骑手纷纷抽出了马刀,驱马向着林南奔去。

    林南也不示弱,随即抽出了腰中的佩刀,双腿用力一夹马肚,“驾”的一声轻喝,座下的乌龙驹便驮着他向前冲了出去。

    “铮!铮!铮……”

    十声兵器碰撞的声音后,冲向林南的骑手手中的兵器全部落地,同时他们也感到了手腕上传来了前所未有的疼痛。鲜红的血液从他们的手腕上流淌下来,痛的他们各个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可是,林南并没有停下,座下的乌龙驹犹如一团乌云向前飘去,电光石火间,只见马车前面一道红光闪过。带领这些骑手的头目刚将马刀抽出一半的手便脱离了身体,一声闷响掉落在了地上,一道血柱也从他的断开的右手上喷涌而出。

    “啊”的一声惨叫,那头目忍受不住疼痛,身子一歪,便从马背上翻落了下来,同时一道寒光从他眼前闪过,冰冷而又带着血液的刀锋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让他不敢乱动。

    其余的骑手都看傻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角色,只这一瞬间,便废了十个人的手筋,还砍断了一个人的手,这份能力,让他们所有未出手的人都带着一丝恐惧,加上林南眼睛里射出来的阵阵森寒,让他们的心里都产生了极大的害怕。十几匹马开始躁动起来。余下的骑手都纷纷散在了道路的两边,唰的一声抽出了自己的马刀。举刀的手还颤巍巍的,却丝毫不敢靠近林南。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断了手的头目此时面色苍白,一手捂着血流不止的手,一面跪在地上求饶道。

    林南撤回了自己手中的佩刀,将刀插入了刀鞘。指着驾驭马车惊呆不已的驭手,大声喝道:“滚开!”

    那驭手全身颤抖,急忙跳下了车辕,刚走两步路便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翻滚了两滚。从地上爬到一边。

    林南回头看着那个头目,冷声地道:“回去告诉田韶,我是辽东太守,在我的管理之下绝对不允许他胡作非为。都给我滚!”

    那头目跌跌撞撞的爬走了,余下的骑手也都纷纷散去,一溜烟便跑的无影无踪。

    “姑娘,你可以出来了,他们都被我打跑了,以后有我在,他们不会再欺负你了。”林南翻身下马,朝马车里喊道。

    “多谢……多谢壮士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少女还未走出马车,便一个劲的谢道。

    “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

    马车的卷帘掀开,从马车里走出来了一位妙龄少女,年纪不过十三四岁,长得杏眼桃腮,艳光四射。而她眼中带媚,鲜红的绛唇嘴角,浮着一抹令人难忘的浅笑。

    她穿着一袭不知道是什么质料制成的红色衣裙,红衣红裙外加一层非纱非丝,感觉像是又温暖又舒适的纱笼。一条也是红色的滚金边腰带横系在她纤细的腰间,明显地显露出她从胸部到腰臀的苗条曲线。

    红衣红裙红纱笼,加上她白脂的玉颊上那抹红晕,使她整个人就像一团正在燃烧的火团,绽放着惊人的青春艳丽,每一举手,每一投足,都像放射着强烈而不可抗拒的热情。

    少女的美丽样貌倒是让林南吃了一惊,没有想到辽东这个偏僻的地方还有如此水灵的美人,而且年纪轻轻就透着一股子成熟的美感,流海下面也隐藏着一双透着智慧的眼睛,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但要真和貂蝉比起来,只怕要逊色上几分。

    少女下了马车,美目秋波宛似活物般地四下微一流转,俏然地翘起她那令人印象深刻的绛唇,朝着林南微微欠了一下身子,细语微声地道:“小女子欧阳茵樱,多谢壮士救命之恩,若非壮士出手相救,只怕小女子这辈子就毁在田家手里了……”

    林南抱拳道:“我说过了,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何况我又是本郡太守,遇到这种事情,岂能坐视不理?欧阳姑娘,不知你家住何处,我好人做到底,送你回家。”

    欧阳茵樱抬头看了一眼林南,眼眶中泪水滚动,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便流淌了下来,紧接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哀求道:“求大人为小女子做主啊,田韶那个恶霸为了抢我给他的傻儿子做妾,杀害了我的父母……”

    “田韶这个畜生,伤天害理的事情倒是没有少做!”林南怒气高涨,恨恨地道,“欧阳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设法除掉田韶这个大坏蛋的。你……你现在还有其他亲人可以依靠吗?”

    欧阳茵樱摇了摇头。泣声道:“小女子本是扬州庐江人,少时便随家父迁居辽东,在辽东无亲无故。”

    林南动了恻隐之心,虽然他打跑了田家堡的人,可是保不齐田韶还会来找这个少女的麻烦,当即对欧阳茵樱道:“欧阳姑娘。我看这样吧,你跟我回襄平,暂时住在太守府里,贱内和你的年纪相仿,身边也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你和贱内做个伴儿如何?”

    欧阳茵樱点了点头,随即向林南叩拜道:“多谢大人收留!”

    林南笑了笑,随即将欧阳茵樱扶了起来,自己驾着马车。让欧阳茵樱坐在马车里,让乌龙驹跟着马车跑,便返回襄平。

    一路上,林南询问了一下欧阳茵樱的情况,这才知道,原来欧阳氏是西汉大儒欧阳生的后人,而她祖上的一脉便迁居到了扬州,世代为扬州的官员。算是个书香门第的世家。后来欧阳茵樱的父亲因为正直得罪了扬州刺史,这才于十年前举家迁徙到了辽东。而在和欧阳茵樱的谈话中。林南也不难听出,这个貌美如花的少女谈吐不凡,对事情的看法也有独到之处,倒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才女。

    回到襄平城,城里的一切经过众人的一起努力,都看起来十分的和谐。百姓家家户户都住上了房子,而且也都得到了应有的粮食,虽然这个城不是很美,但至少让这些百姓有了栖身之所,对林南也自然是一番感恩戴德。

    城外的兵营也修建完毕了。只是训练场地却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加上午时已到,襄平城里城外都升起了袅袅的炊烟,和昨天众人刚到来所看到的废城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情况。城墙上站满了守卫的士兵,在夏侯兰的带领下,有序的进行着防守工作。

    林南驾着马车从西门进城,宽阔的街道上已经被清理的焕然一新,再也不能随处看见那些不堪入目的恶心东西了。他驾着马车来到了太守府,从车辕上跳了下来,冲马车里坐着的欧阳茵樱道:“欧阳姑娘,我们到了,下车吧。”

    太守府里,貂蝉穿着十分的朴素,但是身上的衣服完全掩盖不住她身上的所散发出来迷人的美丽。她见林南回来了一脸的喜悦,刚跨出太守府的大门,便看见马车上下来了一个红衣女子,而且模样还挺漂亮,她的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僵硬起来,一时间脚步也停留在了门口,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林南看见貂蝉亲自出迎,一脸喜悦地走向了貂蝉,伸出手便紧紧地握住了貂蝉的手,丝毫也不在意旁观者的表情,当即叫道:“貂蝉,我回来了,想我不?”

    貂蝉的表情有点僵硬,轻轻地点了点头,目光却在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欧阳茵樱,当即欠身道:“将军……恭喜将军纳妾……”

    林南眨巴眨巴眼睛,回头看了一眼欧阳茵樱,这才恍然大悟。欧阳茵樱身上穿的是出嫁的婚装,他当即解释道:“貂蝉,你别误会,她是我带回来给你做姐妹的,不是我纳的妾,是我路上从坏人手里救下来的。”

    貂蝉有点吃醋,想想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归宿,还没有正式去体会那种幸福的感觉,就看见林南带着一个女人回来了,心里也隐隐生疼。虽然她知道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可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不惹林南喜欢了,心里难免会有些伤感。她没说话,而是在打量着欧阳茵樱。

    “真的,你别误会,她被恶霸田韶抢去给傻儿子做儿媳,而且家人也早在几天前被田韶杀害了,她无依无靠,我看她年纪和你相仿,觉得你平常没有人做伴,就带回来给你做伴,可不是我要纳妾。貂蝉,你别误会哈,我还没有正式娶你过门,又怎么会去向纳妾呢?”林南见貂蝉不回答,便一个劲的解释道。

    貂蝉听到林南如此解释,便释怀了,对林南道:“将军,午饭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还是进去吧。”

    林南笑了笑,点了点头,随即将欧阳茵樱叫来介绍给了貂蝉认识,然后带着貂蝉、欧阳茵樱便进入了太守府,而他的脑海中却在想着如何对付田韶。

    太守府的大厅里站满了人。林南端坐在大厅的上首,目睹了一眼左右两列的十八个手下,朗声道:“卞喜带着人去各县打探消息了,最快也要十天才能回来。田氏在辽东的势力已经不能单单用地头蛇来形容了,整个辽东郡几乎快要变成了田家的地盘了。今日叫你们来,就是要告诉你们。这十天的时间里,一定要做到严加防范,我今天在田家的手底下解救了一个人,估计田韶不会善罢甘休的。”

    大厅里,左列站着贾诩、张郃、华雄、庞德、周仓、廖化、管亥、裴元绍、夏侯兰九个人,右列站着荀攸、赵云、卢横、胡彧、褚燕、孙轻、王当、于毒、公孙康九个人,十八人听完林南的话语,脸上都露出了一丝不爽。

    “主公,如今我们虽然有两万军队。但是除去从京畿带出来的羽林郎外,其他人都没有经受过正规的训练,田韶既有军队也有私兵,万一打起来了,只怕我们会吃不少亏。属下以为,当务之急就是利用现有的时间训练军队,力求在短时间内训练成为一直纪律严明的军队,只要纪律严明了。万一真的打起仗来,就不会慌乱了。”贾诩向前跨了一步。率先说道。

    “嗯,贾先生和我想的一样。不过,在我看来,田韶还不敢公然和我开战,他是个明白人,万一真和我们打起来了。对他很不利。”林南道。

    荀攸此时站了出来,拱手道:“主公,属下以为,与其坐等田韶来找茬,倒不如主动去找田韶的茬。褚燕、孙轻、王当、于毒他们都是曾经是啸聚山林的人物。打家劫舍自然是最为拿手的,而他们的手下也比其他刚加入军队的百姓强太多。主公不如加强训练一万多新军,让褚燕等带人去辽东各县流窜作案,只要是田家的财产,都一一抢掠过来。如此一来,田韶忙于对付褚燕等人,自然不会有时间来找主公的麻烦了,而我们也可以专心训练新军了。”

    林南听后,哈哈笑道:“荀先生果然妙计,这个计策很不错。褚燕、孙轻、王当、于毒,你们四个人可愿意带着自己的部众去施展你们过人的本领吗?”

    于毒五大三粗的,虽然不是很高,但是看上去却很有力气,一脸横肉的他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大咧咧地叫道:“主公,俺自从投靠主公以来,这手就痒痒的不得了,既然主公让俺去干老本行,俺当然不会拒绝,而且这次还要干的出色一点,让主公看看俺们这帮子啸聚山林的盗匪,到底能不能登上大雅之堂。”

    褚燕虎躯一震,便大步跨了出来,朗声叫道:“主公请下命令吧,我等绝对不会辜负主公的厚望。”

    林南一拍大腿,当即叫道:“很好,你们只需将这件事闹的越大越好,但是你们要记住,这次去打家劫舍和你们以往略有不同,你们只准将目标瞄准田家的产业,就算要开杀戒,也只能杀田家的人,绝对不能对普通百姓下手,那些百姓都被田氏欺负怕了,也都是穷苦的人,懂了吗?”

    褚燕、于毒、孙轻、王当四个人都点了点头,齐声道:“主公放心,我等必定竭尽全力完成主公交待的事情。”

    “嗯,那你们今天下午就出发,一个人带一队人去附近的几个县,遇到田韶带兵来攻打你们的时候,就不要交战,躲进附近的山林里。等田韶走了你们再出来攻击,要让田家的人在这些天里疲于奔命。沿途要是碰到了卞喜等人,就告诉他们,让他们回襄平来,不必再去打探了。”林南交待道。

    褚燕、于毒、孙轻、王当四个人“诺”了一声,转身便离开了大厅。

    林南随即道:“荀先生,你带着公孙康、裴元绍、夏侯兰在城中安抚百姓,城外也有许多荒芜的农田,你们负责丈量一下,将田地平均分给城中的百姓,城东也有不少荒地,可以大量的开垦出来。”

    荀攸“诺”了一声,随即带着公孙康、裴元绍、夏侯兰便离开了。

    紧接着,林南又对张郃道:“俊乂,你现在就是郡中的长史了,我将这支军马交到你的手上,半个月内。必须将这支军队训练成一支纪律严明的铁军。华雄、卢横、庞德为都尉,周仓、廖化、管亥、胡彧为军司马,你们都要听从张郃的命令,违令者以军**处。”

    张郃一脸的喜悦,觉得林南果然没有骗他,他刚刚跟随林南。便担任了郡长史这个职位,还将他凌驾在旧部之上,心中也十分的感激,当即拱手道:“主公放心,俊乂一定为主公训练出来一支铁军来。”

    华雄、卢横、庞德、周仓、廖化、管亥、胡彧等人也都没有任何怨言,因为他们心里明白,不管身兼何职,在林南的心里,他们都是重要的。众人一起拱手。大声回答道:“诺!”

    林南道:“半个月内,我不要求那些新军有多会打仗,我只要他们能够服从任何命令,不管让他们去干什么他们都必须勇往直前,必要时,可以杀一两个人立一下威!”

    张郃得了林南的具体指令,和华雄等人一起再次“诺”了一声,便走出了大厅。

    大厅里霎时间只剩下贾诩和赵云两个人。林南看了看他们两个,当即对赵云道:“子龙。你去抽调出来五十个精锐的飞羽士兵,每天在城西来回巡逻,注意一下田家的动向。”

    赵云抱拳道:“诺!”

    贾诩看着赵云离开的背影,当即向前跨了一步,拱手道:“主公,荀公达这步棋走的真是太妙了。属下也不得不佩服他了。”

    林南阴笑道:“先生之所以没有向我献策,是在试探荀攸吧?”

    贾诩笑了笑,回答道:“荀公达海内名士,却甘愿放弃官位跟随主公到这个偏远的辽东来,属下为了主公以后的大业。自然要多多提防。如今荀攸只身一人在辽东,反观其他人都是携家带口,这自然让属下多留一个心眼。从今天荀攸所献的计策来看,确实是为了主公着想,不仅利用褚燕等人去引起田韶的不安,这背后的意思也是借用田韶的势力来打压褚燕等人,可谓是一石二鸟,这也让属下对他去除了戒心。”

    林南听贾诩道出了荀攸计策背后的深意,便点了点头,缓缓地道:“自从收服褚燕等山贼以来,一路上倒是还算安分守己。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褚燕等人都是杀入不眨眼的惯贼,当时投靠我也只是为了能有口饭吃。褚燕或许是真心投靠,但是他手下的那帮子贼兵倒不是那么容易值得信赖的。听说今天分发粮食的时候,褚燕、于毒的手下还私自扣下了几袋粮食,并且窃取了一户百姓的钱财,若非似乎荀攸及时发现,只怕会在百姓心目当中引起反感。如今我们刚到辽东,立足未稳,绝对不能让这类的事情再发生了。荀攸用心良苦,想让褚燕这帮贼兵和田韶对抗,两败俱伤之时,我们再坐收渔翁之利,确实是一举两得的好计策。”

    贾诩笑了笑,轻声道:“主公,荀攸谋略过人,虽然现在对主公没有二心,但是他的家人都在中原,而且荀攸是个孝子,万一以后他的家人有什么不测,荀攸势必会离开主公回中原,还能否回来,那就难说了。属下以为,趁着荀攸还在辽东,应该秘密派人远赴颍川,以荀攸的名义将荀攸的家人接到辽东来。颍川乃是士族聚集之地,主公还可以借助荀攸的名声借机招纳更多的名士为己用,到时主公属下人才济济,对以后争夺天下必然有莫大的好处。”

    听完贾诩的话语,林南觉得贾诩不愧是个“毒士”,想的问题都比他深远许多。不过,好在贾诩是他的谋士,要是便宜了别人,对自己倒是个大大的不利。他从未小看过古人,古人的聪明智慧有的会比现代人强许多倍,虽然古人不会高科技的东西,但是在谋略和智略上,出类拔萃的人绝对高现代人一筹。

    他点了点头,对贾诩道:“既然是要去颍川接士大夫来辽东,那必须有一个可靠的人才行,不知道贾先生可有什么人选吗?”

    贾诩道:“主公现在坐镇辽东,荀攸对主公又是忠心不二,而且他的谋略绝对可以让主公在辽东站稳脚跟,除去田韶这等恶霸的事情更不在话下。为了主公的长远利益,属下甘愿亲自去颍川,替主公网罗智谋之士。”

    “先生要亲自去?”林南倒是吃了一惊,想想贾诩从凉州一路跟着他来到了辽东,又将整个宗族也带了过来,还连续在他最为需要的时候送了他三件礼物,成就了他现在的功名,对于他而言,贾诩就好比是一个长辈,而且以贾诩的年龄也绝对可以做他的长辈。这样的一个人突然要离开他身边一阵子,自然有点舍不得。

    贾诩道:“主公,以荀攸之才,绝对可以在主公身边担当一位谋主,有他在,属下也才放心离开。何况为了长远的打算,属下必须要远赴颍川一趟,快则半年,慢则一年,属下必定会从颍川带回几位人才来辅佐主公。如今主公帐下武有赵云、张郃、华雄、庞德等人,却唯独缺少一个智囊的群体,成大事者,必须要有一群智囊辅佐。”

    林南见贾诩主意已定,而且这件事也是对他有着极大的好处,颍川有郭嘉、荀彧、戏志才等辈,如今天下还未真正的大乱,如果他能在段时间内网罗到了这些智谋之士,对自己肯定有着莫大的好处。他仔细地想了想,对贾诩道:“既然先生去意已定,那我也就不加阻拦了,但是此去颍川路途遥远,而且路上还会遇到说不清的困难,必须要有一位武力不弱的人贴身保护着先生。嗯……子龙武艺超群,而且为人处事也特别机警,不如就让子龙跟随先生同去如何?”

    贾诩摇了摇头,道:“主公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对付田韶缺少不了这样的大将。属下以为,卢横倒是可以跟随属下一起前去,卢横是主公心腹,而且机警的程度也不亚于子龙,武艺上虽然略有不及,但是他的枪法是主公亲授的,对付一般的蟊贼倒也足够了,有卢横跟在属下身边,必然能够事半功倍。”

    “嗯,那好吧,既然先生如此看中卢横,那就让卢横跟着先生到颍川走一遭。”

    林南当即让人叫来了卢横,将事情给卢横说了一遍,并且询问了一下,在经卢横答应之后,便让卢横和贾诩一起远赴颍川,而且还派出十个人装运着一些钱粮,并且让熟悉这一带地理以及和乌桓人有点交情的胡彧护送贾诩、卢横出辽东。

    忙完这些事情之后,林南独自一人坐在太守府,身边突然少了贾诩这个一心为己的重要谋士,倒是不太舒服,另外还少了卢横这个善解人意的好心腹,也有点不爽。但是,他一联想到这两个人以后可能会带回来一帮子谋士,心里的那种不舒服就顿时烟消云散了。

第733章【通敌】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张合带着士兵在城外的山坡和树林里训练,练兵对于张合来说,倒是得心应手,他非但没有杀人立威,反而和士兵打成了一片,在短短的两天时间内便让所有的士兵对他言听计从。林南不时的去观察张合练兵,所训练的方式虽然都是古人的方式,可是却将整个部队的士气和纪律训练了出来。

    “五子良将之一的张合果然名不虚传,如今我的帐下终于能够有一员可以独自领兵的大将了。”看完张合练兵之后的林南如此夸赞道。

    又过了一天,卞喜带着二十名斥候返回了襄平,顺便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褚燕、于毒、孙轻、王当四个人带着五千贼兵转战辽东各县,用他们当贼兵的天份攻杀了田氏所在的四个县,并且将当县令的田氏杀害了,从县城里抢掠出来不少钱粮。那些钱粮因为无法运走,就都被褚燕他们秘密藏了起来。

    一向在田氏霸占下的辽东郡突然闹起了凶狠的贼寇,这可让田韶很是恼火,本来准备使阴招对付林南的他,无奈之下只好将事情暂且搁下,带着手下的一万士兵和五千私兵开始奔赴褚燕等人出没的地方。

    林南继续让卞喜和斥候负责打探消息,密切关注这场褚燕等山贼和田韶之间的较量,自己一方面带领百姓开垦荒地,另外一方面让张合加强训练。

    又过了几天,在卞喜等人的密切关注中,林南得知了褚燕、于毒和田韶之间发生了几场小规模的战斗,褚燕等人利用林南教授的游击战术,将田韶的大军拖进了深山老林里,敌进我退。敌退我打的作战方法在褚燕的手中运用的十分出色,也让林南对褚燕有了另眼相看。

    这天,林南刚刚从城外视察完张合练兵回来,对于这十天的训练成果他给予了很不错的评价。一万五千人在张合的训练下,纪律上十分严明,休息时张合和士兵们在一起天南地北的侃大山。一到训练时,兵是兵,将是将,纪律是纪律,已经到了指哪打哪的地步了。

    于是,林南针对张合练兵的结果,做出了新的指示,让张合带着这些人,以原有羽林郎为基础。教授他们作战的技巧已经对各种兵器的任用。至于骑术嘛,那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学会的,只能暂且搁下了。

    回到太守府时,貂蝉和欧阳茵樱欢快的聊着天,这些天来,她们两个人都打成了一片,因为年龄相仿,又都无依无靠。便成为了好朋友,并且以姐妹相称。

    看到貂蝉和欧阳茵樱有说有笑的。林南也是颇为欣慰,当即走过去,朗声问道:“貂蝉,你和小樱在聊什么呢,聊的那么开心?”

    欧阳茵樱见林南走了过来,急忙站了起来。欠身道:“小女子参见大人!”

    貂蝉则径直走到了林南的身边,挽住了林南的胳膊,笑着道:“还不是在聊你嘛,小樱妹妹在讲当时你救他的情形呢,你当时一脸的泥土。想起来就好笑。”

    林南也笑了,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他确实很好笑,和貂蝉一起坐下,并且对欧阳茵樱道:“小樱,你坐下吧,以后你可以把我当做是你的哥哥,把这里当成是你的家,也不用那么见外。”

    欧阳茵樱道:“是大人,小樱记下了。”

    “记下了还叫大人?小樱,你不如拜将军为义兄吧?”貂蝉有着自己的一番打算,欧阳茵樱怎么说也算的上是一个美人,如果拜了林南为义兄,那林南就不会纳欧阳茵樱为妾了,虽然现在她还没有看出苗头,但是必须防范于未然。

    林南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貂蝉的这点女人心思,但是他有了貂蝉,至少现在不会喜欢别人,便对欧阳茵樱道:“嗯,你嫂子说的有礼,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拜我做义兄吧,以后就算是一家人了。”

    欧阳茵樱急忙拜道:“多谢大人厚爱,小樱感激不尽。”

    林南紧握着貂蝉的手,对欧阳茵樱道:“等再过一段时间,我除去了田韶这个恶霸,辽东局势稳定了,我就会和貂蝉举行婚礼,到时候连同结义一起来,也显得热闹。”

    欧阳茵樱听到林南要铲除田韶,当即跪在地上,泣声道:“多谢大人为小樱做主……”

    “不光是为了你,而是为了辽东所有受到田韶剥削的百姓!”林南重重地道。

    “大人……”卞喜从外面赶了回来,刚喊了一声,见欧阳茵樱跪在地上,便止住了声音,站在一边不敢吭声。

    林南见卞喜风尘仆仆地过来了,便对貂蝉、欧阳茵樱道:“你们到后堂吧,我和卞大人还有要事商量。”

    “诺!”貂蝉扶起了欧阳茵樱,齐声道了一声,便走入了后堂。

    林南见貂蝉、欧阳茵樱走入了后堂,便让卞喜坐下,急忙问道:“褚燕可有什么消息?”

    卞喜回答道:“启禀主公,褚燕、于毒、孙轻、王当带着他们手下的兄弟在新昌、安市、汶县、平郭一带流窜,牢牢地将田韶的一万五千人拖进了山林里。可是经过这十几天的较量,由于他们兵力分散,也死了一千多弟兄,这次褚燕将余下的四千人全部聚集在了一起,准备和紧紧咬住他们的田韶打上一场,并且在新昌设下了埋伏,估计这个时候已经开战了。”

    “田韶那边情况如何?”林南皱起了眉头,不禁为褚燕、于毒等人担心,便急忙询问道。

    卞喜道:“十几天来,田韶被褚燕牢牢的牵住了鼻子,东奔西跑,疲于奔命,他手下的一万五千人已经战死了两千多了,而且士兵也都疲惫不堪。”

    “太好了,田家堡那边有多少驻军?”林南欢喜地问道。

    “回大人话,只有不足一千的私兵。”

    林南听到这个消息后,腾的一下便站了起来,大声地叫道:“天助我也!卞喜。速去让荀攸、张合、赵云到前厅来,让华雄、庞德集结所有人马。”

    卞喜“诺”了一声,便走了出去,快步地跑开了。

    “田韶这个恶霸,看我今天不将你老窝给端了!”林南脸上露出了无比的喜悦,高兴地道。

    “大人……田家堡外围机关重重。大人可不能如此冒失啊!”欧阳茵樱突然从后堂转了出来,朗声叫道。

    林南扭脸看了一眼欧阳茵樱,问道:“你……你在偷听?”

    欧阳茵樱急忙跪在地上,叩头道:“请大人息怒,小樱不是有意偷听的,小樱见卞大人急冲冲的进来,必定有要事,所以……”

    “算了,你起来吧。你刚才说田家堡外围机关重重。这件事可是真的吗?”

    欧阳茵樱站了起来,急忙说道:“大人对小樱如此的好,小樱又怎么会欺骗大人呢?田家堡外围确实有不少机关,平时若没有人带着人进入堡内,就算城墙上的守卫不放箭,旁人也无法进入堡内,这也是为什么平时没有人敢经过田家堡的原因。”

    听欧阳茵樱这么一说,林南便回想起了十几天前自己亲自到田家堡的奇怪景象来。城墙外围确实有一片狭长的地带寸草不生,而且就连泥土似乎也和周围的极为不相衬。他当即问道:“小樱。那你可知道田家堡外围的机关所在吗?”

    “小樱两年前去田家堡附近游玩过一次,当时差点丧命在田家堡的城下,若非田韶的傻儿子及时出现,只怕这会儿大人就见不到小樱了。所以从那以后小樱就经常去找田韶的傻儿子玩耍,并且借机摸清了机关的所在。也正是那个时候,田韶看他的傻儿子被我哄的开开心心的。便决定要将我嫁给他的傻儿子,我父母不从,反被田韶给活活打死了……”欧阳茵樱说到后面就有点泣不成声了,声音也哽塞住了。

    林南听完以后,叹了一声气。对欧阳茵樱道:“小妹,别哭,五天内,我一定将田韶的人头给拿出来。”

    欧阳茵樱擦拭去了泪水,接着道:“田家堡戒备森严,周围也有不少机关,而且城池高厚,攻打起来十分的不易。与其大人折损兵力的强攻,不如智取田家堡。”

    “智取?”林南万万没有想到欧阳茵樱一个小小年纪的女孩,居然能说出这番话来,急忙问道,“怎么个智取法?”

    欧阳茵樱道:“我知道怎么偷偷进入田家堡,但是我只进过田家堡一次,对于里面的地形不是很熟悉,大人必须寻找一个能够经常出入田家堡的人作为向导,一旦进到了田家堡的里面,就可以乘势占领田家堡的武库和粮仓,只要占领了这两个地方,田家堡里就会陷入大乱。那些私兵都是恃强凌弱的人,平时欺负欺负百姓还行,真要是和军队交起手来,倒不足为虑。”

    听完欧阳茵樱的分析,林南倒是觉得这小女子十分的聪慧,当即道:“不愧是欧阳世家之后,连你这个小小的女子都懂得如何作战。进入田家堡的向导不难找,我军队里就有一个。”

    欧阳茵樱“哦”了一声,随口问道:“是谁?”

    “公孙康!”

    欧阳茵樱重重地点了点头,对林南道:“公孙康的同宗伯父公孙昭是襄平令,而公孙昭又住在田家堡,公孙康受到公孙昭的召见进出田家堡。而且,公孙康对于公孙昭让他做伍长感到很耻辱,心里面其实很很公孙昭,他这个人倒是可以相信。”

    “哈哈,没想到我家的小樱倒是一个女诸葛啊。”

    “女诸葛?什么女诸葛?”欧阳茵樱好奇地问道。

    林南一想诸葛亮这个时候还没成名呢,女诸葛这个词用着不太恰当,急忙改口道:“没什么,就是说你是女中豪杰!”

    欧阳茵樱道:“小樱也只是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而已,算不上什么女中豪杰,倒是大人才是当世真正的英杰呢。”

    林南见欧阳茵樱十分的聪慧,突然有了一种想法,想把欧阳茵樱变成一个女谋士,当即问道:“小樱,你想当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谋士吗?”

    欧阳茵樱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急忙道:“可是……可是我是一个女的,女的也能当谋士吗?”

    “在我这里男女平等,只要你够聪明,好学,就有机会施展你的才华。”

    “小樱愿意。”欧阳茵樱很肯定的回答道。

    林南笑道:“很好。既然你愿意的话,那以后我就给你介绍一两个老师,你就跟着他们学习兵法、谋略,争取以后好好的为我出谋划策,你觉得怎么样?”

    欧阳茵樱欢喜道:“小樱愿意,多谢大人。”

    林南笑了笑,道:“不必谢,你到后堂去陪你嫂子吧,以后我会让你成为一个女谋士的。”

    欧阳茵樱欠了一下身子。便走进了后堂。

    过了一会儿,荀攸、张合、赵云三个人一起来到了大厅,齐声拜道:“参见主公!”

    林南摆摆手,示意他们三个人坐下,随即道:“如今田韶已经被褚燕牵制在了新昌一带,田家堡里只有一千私兵,我们这个时候也该行动了,先下手为强。一举将田家堡给端了,之后再进军新昌。和褚燕等人前后夹击,务必要将田韶一网打尽。”

    荀攸、张合、赵云齐声道:“主公英明。”

    林南道:“张合,你留下一千人负责守备城池,剩余的军队全部带走,子龙、荀先生,你们随同我一起出征。咱们一定要将田家堡的势力在辽东彻底拔除!”

    “诺!”

    十几分钟后,一万四千人的军队在襄平城西门外集结,两千骑兵,一万二千步兵,都精神抖擞地站在城西门外。等待着林南的命令。

    林南全身披挂,自己带着赵云、华雄、庞德、管亥、公孙康连同两千骑兵先走一步,把步兵交给张合、荀攸等人带领,留下裴元绍守御襄平城,便浩浩荡荡地朝田家堡杀去。

    骑兵和步兵分开之后,林南带领这骑兵以最快的速度朝田家堡杀去,急速狂奔了三十里后,便来到田家堡的外围,停在了路边,靠着河流附近的树林掩盖着,将公孙康叫到了身边。

    “公孙康,你恨田韶不?”林南看着脸上还有点稚嫩的公孙康,大声问道。

    “恨!”公孙康坚定的答道,“如果不是田韶,我也不会被公孙昭任命为伍长,我父亲已经是堂堂的冀州刺史了,田韶看不起我父亲,就借我来出气,公孙昭虽然和我是同宗,却并不帮忙,我也很公孙昭。”

    “嗯,恨就行。听说你已经将你的弟弟公孙恭接到了襄平,你做的很不错。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吗?”林南问道。

    公孙康摇了摇头,道:“请主公赐教!”

    林南道:“你对田家堡里的地形熟悉吧?”

    “再熟悉不过了!”

    “很好,我就是要利用你对地形的熟悉,我一会儿让华雄、庞德带着你,绕到城的北面,你们偷偷的溜进去,进城之后,你带着华雄、庞德去占领粮仓和武库,然后我们来个里应外合,没有问题吧?”

    “主公放心,公孙康定当完成任务!”

    林南笑了笑,当即将欧阳茵樱告诉他田家堡做为逃跑之用的密道地点告诉给了公孙康、华雄、庞德三人,并且嘱咐华雄、庞德道:“密道那里或许有人把守,只要是进行抵抗的就统统杀掉,进入堡内以后,以最快的速度占领粮仓和府库,然后烧毁一处无关紧要的地方,随后带一队人冲到城门边,打开城门。”

    华雄、庞德道:“主公放心,属下定当完成任务。”

    林南道:“很好,华雄、庞德、公孙康听令,你们三个人带着一千五百人去,无论如何,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华雄、庞德、公孙康三个人重重地点了点头,道:“诺!”

    随后林南带着赵云和五百骑兵径直奔向了田家堡,为的就是吸引田家堡的兵力,给华雄、庞德、公孙康等人制造机会。

    这次所来的两千骑兵,只有少数的几十个人是从投降过的贼兵那里选拔出来的,其余的人以前都是羽林郎,纪律上和作战技巧上自然没得说了。

    林南带着五百骑兵越过小河上的那座石桥,一溜烟的功夫便到了田家堡的城墙外围,而华雄、庞德、公孙康则带着一千五百人经过小树林绕道到田家堡的北端。

    田家堡的城墙上。当守卫的士兵看到大批骑兵突然奔驰而来时,所有的人都有点始料不及,而且当先一人正是十几天前来过此地的林南。领头的人知道林南不好惹,而这会儿自己的堡主确实不在,慌乱之下,急忙命人去通报公孙昭。

    林南将骑兵停在了城墙上弓箭手的外围。看到城墙下面有一大片光秃秃的地方,与其他地方长草的十分不同,大概那里就埋下了欧阳茵樱所说的机关吧。他庆幸欧阳茵樱告诉了他这个秘密,否则的话,他定然会大举进攻田家堡,到时候肯定会因为不知道有机关的存在而折损不少兵。

    此时,城墙上的弓箭手都个个神情紧张,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这么多的兵马了,当然。除了田家堡的。城墙上一个军侯模样打扮的人看了一眼城墙外面的林南,心里还在不停的着急,着急公孙昭为什么还没来。

    “我乃安北将军、辽东太守、襄平侯林南,请速速打开城门,我要见你们家田将军!”林南骑着乌龙驹便向前跨了几步,当即朗声叫道。

    守门的军侯当即答道:“启禀林将军,我家田将军不在堡内……”

    “混蛋!上次我来你们也说不在,这次还是不在。他一个小小的平北将军,竟然有这么大的架子?速速打开城门。否则我踏平田家堡!”

    守门的军侯不知道如何作答,恰巧这时公孙昭赶了过来,他急忙将希望寄托在了公孙昭的身上。

    公孙昭本来准备押运粮草出堡给田韶送粮食,正巧赶上了有人来报告林南带着军队来了,他二话不说,急忙来到了城门。登上城楼之后。便向外眺望,但见林南带着五百整齐的骑兵等候在城外,便急忙拱手道:“原来是林大人,下官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林南见公孙昭出来了。二话不说,当即朗声叫道:“这不是原来的襄平令公孙昭吗?怎么还在田家堡里晃荡?”

    公孙昭听林南说“原来的襄平令”,脸上一阵窘迫,当初林南撂下了话,第二天不到襄平的人统统不得再为官,没想到林南还真当真了。不过他也有恃无恐,在辽东谁不知道田家是老大,就算林南这个辽东太守不把他当回事,只要田家将他当回事就行了。他笑着说道:“林大人,自你走后,下官就大病了一场,所以没能赶赴襄平,还请林大人见谅。”

    “我倒是不在意,反正丢了官的又不是我,公孙昭,请速速打开城门,我要进堡!”

    公孙昭知道田韶准备对付林南,而且这次林南也来者不善,他自然不会蠢到去打开城门,当即道:“田将军不在,我也无法打开城门啊,还请林将军高抬贵手,等田将军回来了,我定当向田将军奏明,让田将军到襄平城亲自拜访大人。”

    林南冷哼了一声,他想拖延时间,灵机一动,随即道:“公孙度你应该认识吧?”

    公孙昭脸上浮现出来了一丝忧愁,缓缓地点了点头,样子也有点害怕,却没有说话。

    林南随即就公孙度和公孙昭展开了一番讨论,从公孙度的老子聊到儿子,又聊到整个公孙氏,在城门下面和公孙昭耗上了。

    在林南拖延时间的同时,华雄、庞德、公孙康带着一千五百个骑兵终于绕到了田家堡的北边。田家堡就一个南边一个城门,其余地方都是高墙,外围设置的有机关和陷阱,根本不怕别人靠近,只有南门有宽阔的城墙,可以在上面站立士兵。田家堡的北端就是田家堡的背后,有一处高高的丘陵,周围有一些若隐若现的士兵。

    华雄、庞德、公孙康等人看到这一幕时,公孙康便对华雄、庞德道:“那里就是主公所说的地方了,看那一片有人影晃动,应该就是暗道的出口,没想到田家堡居然还有这样隐秘的暗道。”

    华雄道:“管他娘的,一起围上去把他们杀了,进入暗道之后便能进入田家堡,早一点进去。早一点铲除田家堡。”

    庞德深表赞同,当即对身后的士兵喊道:“全部随我冲过去,咱们这么多人,杀几个守门的没什么问题。”

    最后,随着华雄、庞德的命令,一千五百个骑兵便瞬间从树林里杀了出来。快速地向那边的丘陵驶了过去。

    丘陵那边负责守卫暗道的只有几十个人,平时也没什么事情,基本上是闲着没事做,大家偶尔赌博、喝酒、玩女人,也比在堡内手约束来的自在。此时,几十个人正聚在一起赌博,突然听到大量的马蹄声,而且地面也微微颤抖,待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骑兵给包围住了。这几十个人看了一眼骑兵,见是汉军的,也没在意,毕竟他们的堡主田韶手里握着一支正规的汉军呢,便继续赌博。

    可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华雄、庞德当先冲了过来,而且骑兵各个凶神恶煞的。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突然抽出了马刀。众人这才意识过来,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几十个人头便被冲过来的骑兵给砍掉了。

    公孙康亲自摸索了一下,在丘陵下面的一个岩石后面找到了暗道,推开岩石之后,一个幽暗而又深邃的山洞便露了出来。而且寒气逼人。

    华雄看了看山洞,根本容纳不下骑马通行,而且暗道那头还不知道出头是怎么样的呢,当即对庞德道:“留下一些人看守马匹,我们步行进堡!”

    庞德点了点头。随即留下一百人看守马匹,和华雄一起当先进入了暗道。

    暗道很深邃,饶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里面还是漆黑一片,让人一走进去就会立刻浮现出一股逼人的寒意。暗道的洞口有一些早已经准备好的火把,华雄、庞德、公孙康等人便趁机点燃了那些可以用的火把,虽然只有几十个,但至少可以在火光的映照下看清暗道内的情形。

    火把点起的瞬间,火苗便被暗道里流过来的风吹的呼呼作响,而且暗道内的情形也逐渐清晰起来。从暗道黝黑而又坚硬的石壁看来,这应该是一条人工开凿多年的山洞,完全可以可以想像的出来,这个山洞的存在至少在一百年以上。乍看之下,山洞似乎是亘古存在,而又与大地同寿,几乎让人估不出这个山洞到底有多久远。

    “令明,你说这洞里不会有妖魔鬼怪吧?”华雄的胆子不小,可是当他拿着火把走在最前面的时候,只向前走了两步路,那种森寒的气息就越发逼近了他的身体,让他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停下了脚步,扭头对身边的庞德道。

    庞德稍微迟疑了一下,回头看到背后的士兵,见他们脸上都有点恐惧和不安,似乎他们正在走向一座多年未曾打开的魔窟一般。他吞了一口口水,强打了几分精神,高声地道:“主公……主公说过,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主公也说了,给咱们讲的西游记里的妖魔鬼怪都是瞎编乱造的,根本没有这回事!现在大家都打起精神来,我们必须快点进入田家堡,主公还在堡门那里等着我们呢。”

    华雄似乎明白了庞德的用意,他们都是刀口舔血的汉子,在一起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杀人的时候都没有感到害怕,一个小小的山洞自然也不能让他们害怕。他清了清嗓子,当即大声喊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你们都是主公帐下最强的勇士,应该无所畏惧,我打头,你们跟在我后面,就算真有妖魔鬼怪,老子见一个杀一个,全部跟我走!”

    士气顿时被提升了起来,一千多人在陆续进入了山洞,华雄、庞德在前开路,公孙康和其他士兵紧随其后,一行人便都壮着胆子向山洞深处走去。越往前走,寒气越发的逼人,同时山洞内也飘起了十分难闻的臭气。

    恶臭逼人,大家不得不掩鼻而行。当走了大约几百米之后,华雄、庞德、公孙康等人赫然看见了一堆白骨,白骨成堆,集中在一个坑洼的土坑里,坑里还有着一滩乌黑的液体,正是那股液体发出来的阵阵恶臭,熏得人无法忍受,而从白骨的数量上来看。死在那个土坑里的人至少有两三百人。

    华雄、庞德、公孙康等人没有停留,也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继续带着人向前走。洞内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道路,众人沿着弯曲的道路又走了几百米之后,隐约可以听见头顶上传来了鸡、鸭、鹅等家禽的叫声,还有几声明显的狗吠。

    走到山洞尽头时。有一道向上行走的斜坡,斜坡的顶端被两块巨大的石板封住了,裂缝中传来了一道细小的光线。

    “这里应该就是出口了,令明,你和我一起来推开这石板。公孙康,你和其他人做好冲出去的准备,只要一出暗道,就立刻杀出去。”华雄吩咐道。

    “嗯,我知道了大人。”公孙康从华雄和庞德手中接过火把。退后两步,轻声说道。

    华雄和庞德来到了斜坡的顶端,蹲下身子,同时伸出双手,用尽他们浑身的力气,将两块巨大的石板给推开了。

    “轰”的一声巨响,石板被从下面掀翻了上去,众人同时听到地面上一阵鸡飞狗跳。明亮的光线也随之射了进来。

    华雄、庞德、公孙康等人在这一瞬间便握着手中的马刀冲了出去,当他们上了地面时。却发现他们所在的位置居然是一座饲养家禽的地方。

    “先占领武库,再夺粮仓,凡是有抵抗的,不论男女,一概杀了!”华雄的经验老道,也曾经多次跟随过董卓去攻打羌人。指挥过一些战斗,在这次行动中他充当着一个重要的角色。

    一声令下,公孙康大喊一句“跟我来”,带着所有的人便朝武库跑了过去,沿途遇到不少田家堡的家奴。男男女女的还真不少。那些家奴突然看到一群凶神恶煞握着马刀的士兵从厨房附近冲了出来,都大吃了一惊,每个人尖叫着,吓得躲在道路的两边,谁都不敢上前阻拦。

    田家堡里的建造的要远比襄平城大,而且所建造的房屋、楼阁亭榭都远远超过襄平城,就好比进了一座新的城市一样。

    公孙康熟悉田家堡里的地形,带着华雄、庞德等人便迅速冲到了在东边建造的武库那里。武库附近有几十个田韶的私兵在把守着,突然看到冲过来一拨汉军的士兵,都误以为是自家的兵马,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却已经为时已晚了,兵器还没有抽出来,便被华雄、庞德等人乱刀砍死了。

    武库的抢夺中毫不费力,对于华雄、庞德这些训练有素的人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当最后一个私兵被砍死之后,华雄便对庞德道:“你守在这里,我和公孙康一起去粮仓,要是有人来攻击你们,就别客气了,这田家堡看着挺大的,谁知里面的兵这么不经打?”

    庞德道:“别大意,堡内少说也有一千人呢,这才死了这么几十个而已。”

    “估计是主公将兵力都吸引到城门了,令明,给你留五百人看守武库,其他人跟我走!”华雄道。

    庞德摇了摇头,道:“还要想法打开城门,一百人守武库足矣,其他人你统统带走,城门那边才是一场真正的战斗。”

    华雄应了一声,给庞德留下一百人守武库,自己带着余下的一千四百人去抢粮仓。一声令下,一千四百个人便急忙跟随公孙康朝粮仓跑了过去。粮仓那里和武库差不多,也就是几十个私兵看守,在华雄等人的突然攻击下猝不及防,全部被砍死了。

    于是,华雄留下二百人让公孙康看守粮仓,自己带着余下的一千二百人向田家堡的城门方向跑去。

    田家堡的城门附近,林南和赵云带着五百骑兵还在堡外待着,而林南也在和公孙昭闲扯淡,既没有退走的打算,也不进攻,天南地北的和公孙昭进行了一番乱侃。

    公孙昭哪里知道这是在拖延时间,毕竟林南是太守,太守大人来和他聊天,他不应承应承也不行。不过,公孙昭心里很急,他急着押运粮草去新昌,队伍都已经集结在了城门口了,可是堡外的林南不走,他也无法出去。

    就在林南还在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时候,堡内突然引起了一阵骚乱,不知道哪里多出来了一千多人,跑在最前面的各个凶神恶煞,身上都沾满了血迹。

    公孙昭回头看去,但见华雄冲在最前面,手中握着马刀,照着那些堡内的私兵便是一阵乱砍,而后面的士兵也都个个如同虎狼一般向城门猛扑了过来。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对城楼上的人大声喊道:“快!快放箭,自己人是不会杀死自己的,快杀死他们!”

    城楼的弓箭手于是便调转了方向,拉满自己手中的弓箭朝城门后面射去,对准押运粮草的队伍便是一阵乱射,这时他们已经乱了手脚,也顾不上到底谁是自己人谁是敌人了,下面早已经乱作了一团。

    看到城楼上的弓箭手突然调转了方向,赵云急忙道:“主公,一定是华雄他们,他们在攻打城门了。”

    林南的脸上显得有些兴奋,当即吹了一个口哨,大声喊道:“取出你们的弓箭,跟我冲过去,将城楼上的弓箭手给我射下来!”

    一声令下,林南、赵云等五百人便将背上背着的弓箭给取了下来,对于他们来着,骑射是最拿手的事情,这些都是来自凉州的健儿,个个弓马娴熟,虽然曾经在皇宫里懈怠了一些时间,但是手中的功夫绝对不会忘记。五百个健儿,五百匹马,滚雷一般的向着田家堡的城门奔驰而去。

    城内,华雄砍翻几个人,见城楼上放下箭矢,当即命令道:“小心箭矢,找掩护。”

    声音喊过之后,华雄随即从地上举起了一具尸体,用那具尸体做挡箭牌,大声咆哮着向前冲了过去,每向前走几步,手中的马刀便挥动了一下,将前来阻挡他的人全部砍死。其他人见了,顿时四处散开,或效仿华雄,或躲在粮车的下方,或避在道路旁边的房屋后面,一千二百人只有初开始二十多个人受伤,却没有一个人阵亡。

    很快,城门口的战斗变成了一场屠杀,田韶的部下不管是私兵还是汉军,都无法和华雄等人相抗衡,他们就如同一只只待宰的羔羊,虽然前仆后继的向前冲去,可是换回来的却是一个接一个倒地的尸体……

    城楼上,公孙昭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僵硬了,看到城墙下面奋勇无比的华雄等人,眼睛里现出了极大的恐惧。突然,他只听见背后响起了滚雷般的马蹄声,刚一转身时,便见一支长箭迎面飞来,直接贯穿了他的右眼,紧接着,四五支箭矢便“噗”个不停,前胸上插满了箭矢,巨大的疼痛促使他发出了最为悲惨的叫声,身体也渐渐失去了知觉,向后倾斜了一下,直接从城楼的阶梯上翻滚了下去,等到坠落在城楼下面的时候,整个人已经面目全非了,浑身抽搐了几下,便一命呜呼了。

    城楼上的弓箭手有不少被城外飞过来的箭矢射中,城里城外都受到了攻击,他们不敢露头,全部弯身朝城墙下跑,结果刚到阶梯那里,便见人冲了上来,他们从未经受过这种战争,参加田韶招募的军队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此时见到一群不要命的人冲了上来,也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一群人全部丢下了手中的兵器,跪在地上求饶。

第734章【太守】

    城门口的战斗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华雄等人如同闪电般的袭击瞬间击溃了守卫者的心里防线,他们见这群如同猛虎一般的士兵冲来,纷纷抛弃了手中的兵器,跪在地上大声喊着“我投降”。

    堡门被打开了,华歇淋淋的出现在了城外林南、赵云等人的眼前,呲牙咧嘴地冲林南喊道:“主公,这群人真不经打,刚杀了一百多个人他们就都跪地求饶了!”

    林南冲华雄笑了笑,没有下马,而是策马来到了华雄的身边,问道:“辛苦你了,武库、粮仓都控制住了吧?”

    华雄点了点头,开心地道:“不在话下。”

    林南看了一眼城门附近,地上躺着一百多具尸体,而跪在地上的却有七八百人,算是一个不小的收获。他当即对华雄道:“留下五百人看守俘虏,其余人全部跟我来!”

    五百骑兵在前,七百步兵在后,迅速向田家堡里奔驰而去。

    不一会,林南等人来到了田家堡的正中心位置,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豪华的府宅,那府宅看起来犹如洛阳城内的三公九卿的官邸,占地面积绝对是田家堡之最。他抬头看见巨大的匾额上写着“田府”字样,便扭头对赵云喊道:“子龙,带三百骑兵将堡内所有的人全部驱赶到这里来!”

    赵云“诺”了一声,招呼着三百骑兵便分开行动,奔驰在堡内街巷的各个角落里。

    田府的大门口,守门的家奴早已经跑的无影无踪。看着门口空荡的田府,林南便指挥若定,对部下道:“你带着二百骑兵守在这边,你带着三百人守在那边。你带着二百人……”

    一时间,田府大门外的环形广场上,四周都站满了士兵,只留下可以通过来的几条大路。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从田府里在一群家奴的簇拥下走了出来,身上穿着豪华的服饰,手中拄着拐杖。刚跨出田府的大门,便用颤抖的手举着拐杖指着林南大声叫道:“你们想造反吗?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还想不想活命了?”

    林南转过身子,看了那老者一眼,见老者理直气壮的,丝毫没有对他有害怕的意思,再看那老者的一身打扮,他便能猜测出差不多来。他冷笑了一声,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大声骂道:“老不死的东西。都死到临头了还那么嚣张?”

    那老者先是怔了一下,随后厉声道:“你……你知不知道,我儿子是平北将军!这里是辽东,是田家堡,你竟然敢趁着我儿子不在带兵进来?你到底是谁,快告诉我,等我儿子回来了,我一定让他将你满门抄斩!”

    这时。一个憨憨胖胖的男孩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看年纪也不过十三四左右。一看到门口聚集了这么多人,登时就笑开了怀,一下子抢下了那老者的拐杖,在手里舞动个不停,还摆出了几个姿势,手舞足蹈的道:“爷爷。有好戏看了。要打架了,一会儿又有死人可以看了。”

    “看来是田韶的那个傻儿子!你放心,一会儿一定会有死人让你看!”林南看到那男孩的样子,便冷笑了一声。

    “把这个傻小子给我带回府里去,没我的命令不准让他再出来丢人现眼!”老者被那男孩抢去了拐杖。气的不轻,便对身后的几个家奴喊道。

    上来了三个家奴,费了好大一阵力气才将那傻小子给抬进了府里,那傻小子还一个劲的叫唤,哭着喊着要看死人。

    林南上前了一步,对那老者道:“你是田韶的老子?”

    那老者倒是回答的很爽快,也不否认,而且还趾高气扬地道:“知道我儿子是田韶,还敢来田家堡撒野,快带着你的人滚出田家堡!”

    林南笑了一声,道:“看来你还没有认清形势,这些士兵可不是你田家堡的,而是我带来的,你儿子估计以后都不会回来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田家在辽东作恶多端,我今天就是来替辽东的十几万百姓除害的。”

    那老者急忙看了看周围的士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用手捂住了心口,脸上展现出来了一阵极为难受的表情,若不是一边的家奴扶住了,早就摔倒在地上了。他斜躺在家奴的怀中,抬起颤巍巍的手,指着林南,失去底气的他说起话来也变得颤巍巍的,问道:“你……你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要和我田家过不去……”

    “告诉你,我是新任的辽东太守,安北将军,襄平侯林南。辽东有你们田家一日,我这个太守就是空壳,而且你们田家作恶多端,不行善德,这样的恶霸我要是不将你们除去,我怎么对得起辽东的百姓?”

    话音刚落,边见从四面八方围过来了田家堡里的家奴,男男女女的陆续来了高达两千多人,愣是将田府门前的这片广场挤得水泄不通。

    林南也不去和田老头说话了,看到广场上那两千多家奴,当即朗声道:“我是辽东太守林南,田氏一族横行乡里,百姓无不受到迫害,今日我就要替所有受到田氏迫害的百姓除害,你们虽然是田氏的家奴,但也是被逼的,平日里肯定受了田氏上上下下不少怨气。今日我给你们做主,有怨的抱怨,有仇的报仇,田家人全部在田府里,你们可以自行处置,是死是活,我都绝对不会过问!”

    此话一出,田家堡里的家奴都个个沸腾了起来,脸上都展现出来了极大的怒气,就连扶着田老头的家奴也不再管田老头了。有林南给这些家奴撑腰,他们的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当林南将身子闪在一边让出道路的死后,所有的家奴都吵嚷着冲进了田府,先是给田府门边的田老头一阵拳打脚踢。田老头那把老骨头没几下便被打死了,群情激愤,谁也挡不住,那些家奴就如同洪水一般冲进了田府。将平时所受到的所有怨气全部在田氏家人的身上发泄了出来。

    田府外,赵云来到了林南的身边,看到这一幕后,对林南道:“主公,看来田家的人平时都没少做坏事,不然家奴也不会有如此的怒气。”

    林南点了点头。对赵云道:“你带三百骑兵留在这里,等那些家奴发泄完了,就将他们全部聚集在一起,转告他们,就说他们已经自由了,让他们都回家去。我去武库和粮仓看看,这里就交给你了。”

    “诺!”

    于是,林南带着剩下的人便朝武库走去。在士兵的带领下,他很快便来到了武库。见庞德和一百人守卫在武库门口,当即道:“打开武库!”

    庞德得了命令,随即找来了一些工具,撬开了武库的大门。当武库的大门打开的一刹那,所有的人都震惊了。武库里面各种各样的兵器摆放的十分整齐,比之前他在瘿陶见到的武库还要庞大,那些武器、装备,也都很精良。而且堆积起来的箭矢也有几十万支之多。

    “妈的,田氏果然不简单。要是再不铲除他们,只怕他们就要铲除我了,这些兵器、装备至少能够装备两万人。看来田氏是想将辽东据为己有了,只是,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精良的武器和装备?”林南看完之后,一边骂着。一边发出了疑问。

    庞德急忙道:“主公,属下打听了一下,田氏在平郭县建的有个铁厂,而且他们和东边的高句丽人有贸易往来,这些兵器和装备应该是销往高句丽的。”

    “靠!看不出来。田氏还是一个汉奸,居然里通外国,把兵器销售到高句丽装备外国人?!把武库看好,以后我们再招兵买马就不愁没有武器和装备了。”

    “诺!”

    林南随即又带着人去了一下粮仓,粮仓里的发现也是很惊人的,居然有粮食三十万石,足够辽东所有的百姓食用两年的了。另外,在公孙康的带领下,林南还发现了一个金库,里面存放着黄金五千斤,白银两千斤,尚有一些稀少的珍珠、玛瑙、翡翠等珍宝。

    攻下了田家堡,对于林南来说,这是一个不小的收获,他命人全部看管起来,自己带着人回到了广场。广场那边,在家奴的群体发泄之下,田氏的家人不论男女老幼都被殴打致死,府内一片狼藉,而那两千多家奴却都因受到迫害而家破人亡,无家可归的他们,林南便让人护送他们去襄平居住。

    田家堡的私兵们,也都纷纷表示愿意投降,林南让华雄将其收编。就这样,田家堡一战,两千人的部队,只有数十人受了点箭伤和刀伤,并没有人战死,算是一个极大的收获。

    “主公,是张郃、荀攸他们来了!”城门边,负责清扫战场的华雄等人看见堡外的大路上烟尘滚滚,便对林南喊道。

    “你们继续打扫这里!”林南撂下了一句话,便骑着乌龙驹出了田家堡。

    堡外,张郃、荀攸带着一万二千的步兵浩浩荡荡的杀了过来,迎面看见林南骑着乌龙驹悠然自得的走来,便已经明白了。

    两下见面,张郃止住了部队,和荀攸一道接迎住了林南,拱手道:“参见主公!”

    林南翻身下马,对张郃和荀攸道:“你们来晚了,田家堡已经被彻底清理完毕。”

    张郃和荀攸都笑了笑,恭维道:“主公神速,属下佩服。”

    林南道:“别说那些虚的,不过,现在可不是乐观的时候。田家堡虽然被端了,可是田韶还有一万多人在新昌一带,我们必须前去配合褚燕,将这支力量全部消灭。张郃,田家堡内有大批物资,你给夏侯兰两千兵马,让他驻守此地,好好防守,余下的人不用进城了,全部跟我一起去新昌,正好公孙昭准备给田韶运粮,我们也可以利用这批粮食去攻击田韶。”

    “诺!”

    吩咐完毕,林南留下廖化、夏侯兰驻守田家堡,配属给两个人五百骑兵,两千步兵,并且让公孙康也一并留下,堡内的家奴和降兵暂时留在堡内。他自己则带着张郃、荀攸、赵云等人,以及一千五百骑兵和一万步兵押运着粮草向新昌进发。

    东汉时的新昌县那里群山起伏。山峦叠翠,更有千山山脉,是一处多山和丘陵的地区,对于山贼出身的褚燕等人来说,是片绝佳的地点。自从接到林南的命令之后,褚燕等人便远赴襄平西南。在田氏势力比较集中的新昌、安市、汶县、平郭四地展开了一系列的动作,猛攻县城,抢掠钱粮,给予了田韶一个沉重的打击。

    经过十几天的较量,褚燕等人已经将田韶的军队牢牢的牵制在千山里,千山山道窄小,不利于大军前行,给褚燕等人做了一个极好的屏障。

    从新昌进入千山的山道里,一路上都是死尸。大多都是被石头砸死,或是掉进了陷阱里,山道上坑坑洼洼的。在山道左边的一个山谷里,褚燕、于毒、孙轻和三千多弟兄聚集在一起,正大口大口的吃着抢掠来的食物。

    孙轻左臂受伤,喝了一口闷酒,看了一下周围略显得疲惫的兄弟,对身旁的褚燕道:“大哥。主公让卞喜的人传话说让我们坚守一两天,说大军马上就到。可是这都第三天了,为什么主公的大军还没有到?不会是主公在欺骗我们吧,让我们跟田韶拼个你死我活,他却在后面享福?”

    褚燕听到孙轻出这样的话,便怒道:“不许胡说!主公不是那样的人,从瘿陶跟随主公开始。一路走到辽东,主公对我们不薄吧?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孙轻反驳道:“是不薄,可是也约束了我们,弟兄们本来就不习惯有太多约束,可是主公却制定了好几条军规。弟兄们都快受不了啦。大哥,咱们在这个半个月里转战了四个县,抢掠来的钱粮也够咱们兄弟吃喝大半年的了,你看兄弟们抢掠的时候多开心,不如咱们带着这些钱粮回冀州黑山老寨吧?三弟已经战死了,许多弟兄也都离我们而去了,再这样拼下去,只怕我们的兄弟都要死光了。”

    褚燕听到孙轻的话语,叹了一口气,道:“王当的死确实是很可惜,可是他那也不是为了掩护我们吗。怪只怪咱们没有看透那是田韶的圈套,自己往里面跳,一下子死了几百号兄弟。不过,你刚才说的话我就当作没有听见,我答应过主公,只要兄弟们都不再挨饿了,就不会背叛主公。”

    于毒也受了伤,被箭射瞎了一只眼,饶是他挺了过来,不然的话,早死了。现在的于毒脸上系着一条绷带,将瞎了的右眼遮盖了起来,躺在一块岩石上,有气无力地道:“我说孙老二,当初投靠主公我可是全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算我们现在带着兄弟们回冀州的话,冀州就能容得下我们吗?粮食一吃完了,还不是要去抢?而且要对付的官军要比田韶的人多的多,我可不想在饿肚子了。”

    孙轻道:“可是已经三天了,主公的军队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我看他压根就是想让我们死在山里,等我们都打没了,把田韶的部队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他才肯出手。”

    褚燕怒目相对,恶狠狠地看着孙轻,吼道:“你再说主公一句坏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怎么?你褚燕啥时候变得如此忠心了?别忘记了,当初老当家的还不是你杀死的?”孙轻冷哼了一声,将以前的事情翻了出来。

    褚燕怒道:“那是他咎由自取,抢来的东西他自己独吞,从来不分给兄弟们。这件事你不是也有份吗?”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吵了,都自家兄弟,吵什么吵。田韶的军队就在山外,你要是不想被他们找到我们的藏身之所,就给我安静点。这里山路难走,主公要带大军来,肯定很有困难,耽误一些时间也是应该的。现在好好休息休息,等休息好了,咱们再干一仗,这次不消灭田韶一两千人,我他娘的把这只眼珠子也给抠了!”于毒坐了起来,冲褚燕和孙轻喊道。

    褚燕不再说话,孙轻也不再闹腾了,两个人看着周围正在休息的兄弟,伤的伤,残的残,他们还真希望林南的大军能够快点来。在山里乱转悠,和田韶的部队藏着打。是很消耗体力的,而且田韶的军队也很多,打到现在还有一万一千人,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压力。

    如今已经是五月的天气了,山里到处是盛开的梨花。嫩绿丛中,花香袭来沁人心脾。褚燕他们所藏身的这个山谷梨树颇多,烂漫的梨花处处可见,褚燕美其名曰将此山谷取名为梨花谷。

    距离梨花谷直线距离不到三里远便是一片极大的空地,田韶和他的军队都驻扎在这里,从山下一直到这里,每向山上占领一处空地,他就会设下一个营寨,以防止褚燕等人从山中逃跑了。

    田韶坐在营帐中。午后的阳光虽然有点毒,但是在山上,凉风习习,鸟语花香,倒是一点也感受不到炎热,反而会觉得有一丝凉意。然而,田韶的心情却是急躁的,和褚燕等人交手了十多天。好不容易将他们全部包围在这座山里了,却无法立刻将其剿灭。骑兵上不来,步兵行动慢,一连三天基本上每天都在遭受着山贼的突袭,除了今天早上他设下了一个圈套外杀死了几百贼兵外,其他时间基本上都是他的士兵在阵亡。

    喝了一口酒,使得自己心里更加的急躁。他扯开了领子,露出了白胖胖的胸膛,冲帐外喊道:“人都死哪里去了?”

    帐外进来了一个亲卫,当即应道:“大人有何吩咐?”

    “再派人去催催,为什么粮食还没有到。在过两天,我们就要断粮了,这个公孙昭是怎么办事的,来了之后看我不好好收拾他!”

    “诺!”

    田韶再倒了一杯酒,却发现酒壶里的酒连一杯都倒不满了,他将那小半口喝下去之后,恨恨地将酒壶摔在了地上。地上是坚硬的岩石,酒壶一经碰撞便摔得粉碎,发出了一声脆响。他掀翻了面前的桌子,冲外面大声喊道:“酒呢?快拿酒来!”

    从帐外进来了另外一个亲卫,一脸的窘迫,缓缓地道:“大……大人,这……已经是最后一瓶酒了!”

    田韶有气没地方撒,指着那个亲卫道:“去!把小翠喊过来,让她快点过来伺候伺候我,你们这些废物,平时我都白养你们了?还有那个公孙昭,干什么事情都慢吞吞的!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去叫小翠去?”

    过了一会儿,小翠没有进来,倒是进来了一个戴着头盔,身穿铠甲的军司马,身上还带着血,脸上是一阵惊恐,一进帐也来不及行礼,惊慌失措地喊道:“大人,打过来了,打过来了,从山下打过来……”

    “这怎么可能,山贼都已经被我团团包围在山上,怎么可能会突然跑到山下呢?”

    “不……不是山贼,是……是军队……太守大人的军队突然向我们发动了进攻,许多人见势不妙,便都投降了,现在山下的十五个寨子已经被夺去了十个,太守大人他……”

    田韶没有等那军司马的话说完,便随手抄起了一个酒杯,向那军司马砸了过去,大骂道:“混蛋,还不快去迎战?”

    梨花谷里,休息了差不多一两个时辰的褚燕、孙轻、于毒他们总算恢复了体力。突然,从山下传来了阵阵的喊杀声,以及隆隆的鼓声。

    “发生了什么事情?”褚燕、孙轻、于毒等人都吃了一惊,这等声音他们从未听过。

    正当众人都在迷惑不解的时候,负责放哨的人便跑了进来,脸上带着极其兴奋的表情,大声地喊道:“大当家的,打进来了……主公带着人打进来了……田韶的军队已经大部分投降了……”

    声音这边刚落下,梨花谷里的所有人都觉得无比的振奋,他们在这座山上鏖战了三天,终于把主公的大军等来了。所有的人几乎都在同一时间欢呼了起来,当山贼当了那么久,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无比的兴奋,这种兴奋和开心,远远比他们抢掠到钱粮还要来的猛烈。

    褚燕随手抄起了身边的长刀,朗声喊道:“兄弟们,主公没有食言,主公来接应我们了,是时候把田韶那帮混蛋赶回老家了,兄弟们,跟我一起出谷,将田韶那老东西砍了!”

    群情激奋,在褚燕的一声叫喊声低落的士气霎时间变得高涨了起来。大声呼喊着向山谷外面一拥而出。受伤的搀扶着残疾的,也跟在队伍的后面向山谷外面涌了出去。

    此时的千山喊杀声随处可闻,整个山谷、整个山道、整座山都被这巨大的喊声震动着,将山中的鸟兽惊吓的四处逃散。于是,有趣的一幕出现了,百鸟飞出了林子。百兽从山洞中奔逐而出,就连凶猛如同老虎见到人群相拥也都撒腿就跑。山猪和老虎并行,老鹰和麻雀齐飞,蛇和老鼠都躲进了一个窝里,一时间整座山变得沸腾不已……

    山道上,张郃提着刀冲在了最前面,见人就砍,每砍一个人嘴里还数着数,鲜血已经将他身上的战甲染透。整个人都成了血人。

    林南、赵云、华雄、庞德紧随在张郃身后,他们第一次见到张郃打仗,见张郃冲的比他们还快,不禁暗自佩服。

    “俊乂,你在喊什么呢?”林南听到张郃嘴里不停的数数,便好奇地问道。

    “数数!数我到底杀了多少人,以后计算功劳的时候也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十七……”

    听到张郃的回答,林南不禁觉得有点好笑。似乎张郃害怕别人忘却了他的功劳,或者少计了功劳一样。他笑了笑。看着山道上的田韶就在不远处提着剑指挥着,他刚准备亲自跳过去把田韶解决了,不想从空中突然腾起了一个巨大的身躯,竟然是褚燕。

    褚燕扭动着灵活的身躯,手中的长刀在田韶面前只轻轻一晃,一颗人头便落了下来。而从一个山道的分岔口那里,孙轻、于毒等人带着人都从山上杀了下来,将余下的田韶的士兵堵在了山道里。

    “遭了!功劳被抢了!”张郃看到田韶被褚燕给砍掉了头颅,便大喊了一声。

    紧接着,被堵在山道里的士兵纷纷丢下了手中的武器。跪在山道两边投降。林南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长长的山道弯弯曲曲的,到处都挤满了人。他会心的笑了笑,高喊道:“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夕阳似乎在金红色的彩霞中滚动,然后沉入阴暗的地平线后面。通红的火球金边闪闪,进出两三点炽热的火星,于是远处树林黯淡的轮廓便突然浮现出连绵不断的浅蓝色线条。进山的道路上还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一些人还在清扫着山道上的尸体,在山脚下一片空地上挖下了一个大坑,将尸体全部抛进了里面,加以掩埋。

    山脚下的大帐里,林南汇聚了所有参战的将校,张郃、赵云、华雄、庞德、周仓、管亥、褚燕、孙轻、于毒都毕恭毕敬地坐在大帐的两边,面前摆放着一些酒肉,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喜悦。

    林南坐在正中间,举起手中的酒碗,对所有在座的人大声喊道:“这次我们取得了一次大胜利,彻底铲除了田韶这个恶霸。之所以能够有如此优异的成绩,褚燕、孙轻、于毒居功甚伟,如果不是他们在这里牵制住田韶的军队,将田韶的军队拖进了山林,使得田韶疲惫不堪,我们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战胜了田韶。来,我们一起敬褚燕、孙轻、于毒一杯!”

    “等一下!”褚燕突然站了起来,朝着林南躬身道,“主公,在这场战斗中我的三弟王当战死了,一千多弟兄也都战死了,我想先敬一下我死去的弟兄。”

    林南见褚燕重情重义,便点了点头,道:“那好,那我们一起敬在这场战役中死去的弟兄,但愿他们泉下有知,好好保佑我们这些活着的人。”

    话音落下,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将手中的酒倒在了面前的地上,神情很是严肃。

    这时,荀攸从帐外走了进来,拱手道:“主公,这十几天来在新昌一带的战况全部统计出来了,我军战死两千零七人,斩杀敌军四千八百人,收降了一万人,余下的两百人因为残疾已经发放了路费并按照主公的意思给予了抚恤金。”

    林南听后,看了一眼褚燕等人,战死的多是他手下的贼兵,而且至少有三千多人是褚燕等人在这十几天内消灭的,他不得不对褚燕等人的战斗力另眼相看。当他带着大军从山下开始攻击时,田韶的军队半数以上不战而降,余下的人也在战斗中见势不妙而投降了,所以。这场战斗根本没有费太多事情。

    他抬起手,指着左列第二个空位置,对荀攸道:“荀先生,辛苦你了,坐吧,大家一起庆祝一下。”

    荀攸“诺”了一声。走到了座位上,和在座的人都一起享受着美味。

    军营里,受伤的战士得到了军医妥善的照顾,整座大营里,不管是林南原有的士兵,还是被俘虏过来的,都得到了应有的赏赐,用美酒美食来慰劳他们。

    酒宴散后,林南独自让荀攸留了下来。大帐里就他们两个人,林南开门见山地道:“荀先生,褚燕他们经过这一次战役之后,你认为怎么样?”

    荀攸道:“褚燕等人原本都是山贼,这次和田韶的周旋也十分的漂亮,而且他们能将抢掠来的钱财如数上报,应该说没有什么私心。不过主公应该稍微加以约束,将他们真正的变成士卒。这样的话,对他们也有好处。对主公更加有好处。”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褚燕等人这次表现的超出了我的预料,而且他们擅于山地战,辽东多山,周围还有许多潜伏的危机,东有高句丽。西有乌桓,北有鲜卑人,辽东一带还有夫余等民族,如果以后发生了冲突,褚燕这剩下的三千多人就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在变成正规军的同时,还要加以训练他们在山地作战中的强项。另外,平郭有座铁厂,我准备让你和我一同去看看,这座铁厂要是能够利用起来,我们就能打造出更好的兵器来。”

    “公达唯主公命令是从!”

    林南笑了笑,对荀攸道:“还有一件事,我准备让你收个徒弟,由你来教授她谋略、兵法以及智略,不知道可以吗?”

    “徒弟?属下担心才力不够,恐怕会让主公失望。”

    “如今贾先生去了颍川,这辽东能够有能力的就只有你了,你要事教不了,估计就没有人能够教了。荀先生,你要相信自己。这个徒弟不是别人,是我前些日子带回来的欧阳茵樱,想必你也见过了,你觉得怎么样?”

    “女……女的?”荀攸吃了一惊,失声道。

    “女人也是人嘛,男女都一样,女人除了生孩子之外,能做的事情多着呢。小樱已经被我认为义妹了,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请荀先生悉心教授。”

    荀攸见林南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便点了点头,躬身道:“属下定当竭尽全力的去教授,尽量不辜负主公的期望。”

    “哈哈,那就好,荀先生,你回去好好的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咱们启程去平郭县,我要去看看那间铁厂的规模。”林南道。

    荀攸“诺”了一声,随即离开了大帐。

    第二天,太阳还没有升起来的时候,林南已经穿戴好了一切,出了大帐,他将张郃唤了过来,吩咐张郃带着所有的兵马回襄平。另外,他又叫上赵云、荀攸,三个人骑着马一道朝西南方向的平郭县赶去。

    汉高帝十二年,汉高帝设立平郭县,属辽东郡,从此便成了辽东的第二重镇。平郭靠近辽东湾,这里商贾云集,是辽东郡的一个重镇,而且这里的矿产也很丰富。

    林南对于辽东再熟悉不过了,这里是他的家乡,辽东是一个重工业基地,哪里有物产他比谁都清楚。只是,在汉朝这个年代,已经被发现而展开开采的,也就只有铁矿而已,所以这里才会有一座铁厂。

    从新昌沿着官道向平郭走,林南也一路打听,这才知道这座铁厂的来历。铁厂始建于汉光武帝时期,当时为了稳定辽东周边的局势,汉光武帝便在平郭建设了一座铁厂,专门负责打造一些兵器和装备,存放在辽东,以备不时之需。但是好景不长,铁厂存在了两朝皇帝之后,便被田氏暗中窃取了,因为辽东地处偏远,信息的通传不是很灵通,加上田氏暗中使钱,便欺上瞒下。田氏也是靠着这家铁厂逐渐奠定了在辽东的地位。

    铁厂就相对于现在的兵工厂,一家人拥有了一座兵工厂,不仅能够装备自己的私兵,还能将兵器、装备外销,确实是发家致富的好方法。

    平郭除了铁矿之外,还有黄金、花岗岩、大理石、莹石、硅石、白云石、色晶石、耐火土、磷等20多种矿藏,其中黄金储量达100吨。当然,这是熟悉辽东的林南所知道了,汉代人未必知道这些。所以,对于他来说,亲自来一趟平郭,视察一下铁厂,顺便勘察一下地形,说不定能找寻出金矿来。要是找到了金矿,那他就等于拥有一个雄厚的资本。公孙度将辽东据为己有的时候,肯定不知道他的境内还有金矿,不然的话,早就向外发展了,他的子孙还会坐等着被司马懿带着兵给灭掉嘛。

    三个人骑马经过几天路程终于来到了平郭县,此时的县城因为褚燕他们的攻击而变得残破不堪,县令是田家的人,田家在县城里的府邸都被焚烧了一个干净。林南看到这一幕时,不得不佩服褚燕他们干事干净利落。

    进入县城,询问了一下铁厂的位置,林南带着赵云、荀攸便朝东边的山中行去。经过十里左右的路程,林南等人终于看见山谷中冒着的弄弄的黑烟,而且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烧焦的糊味。

    来到山谷口时,谷口没有人把守,林南便径直进去了。

    向里走了一段路,沿途看不到几个人,等走到一个转弯处的时候,眼前终于豁然开朗,一个斜坡下面是一个硕大的小型盆地,地面十分的平坦,一座壮观的古代铁厂便展现在了林南的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

    林南顺着声音望去,但见左边的岩壁上有一间小木屋,一个皮肤黝黑,面容沧桑的老头正用一双暗灰色的眼睛看着他。他急忙道:“老丈,请问这铁厂里怎么没有人啊?”

    那老者骨肉如柴,须发皆白,一抬腿便从高达两米的岩壁上跳了下来,落地时的声音很小,双腿只微微的屈了一下,便随即站了起来,整个动作十分的连贯娴熟,看起来和他的年龄也极为不符。他将双手背在了身后,打量了一下林南、赵云、荀攸三人,又重复地问了一句:“你们是什么人?”

    赵云急忙道:“这是我们家大人,辽东太守。”

    那老者只轻轻地“唔”了一声,便走到路边的岩石上,一屁股坐在了上面,闭上了双眼,轻轻地道:“你们回去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这里早已经不属于官府了。”

    林南冷笑一声,问道:“老丈,你是说这里是田氏的产业吗?”

    “辽东人人都知道,何必多问?辽东已经差不多一年没有太守了,大人此次前来,只怕也只能扫兴而归了。”

    “如果我告诉你田氏已经被我彻底铲除了呢?”

    老者突然睁开了双眼,脸上带着一丝的惊诧,急忙问道:“你说什么?”

第735章【训练】

    林南看那老者惊诧的面容,郑重其事地道:“田韶和田家堡已经被我铲除了,余党还在清查中,辽东郡从此以后不会再有田家的势力存在了,包括这座铁厂。”

    老者听的很仔细,待林南说完了最后一个字,他的嘴角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林南,目光中流露出来了极为欣赏的眼神。笑容转瞬即逝,他向后退了一步,从怀里掏出来了几枚五铢钱,在手掌中轻摇了几下,随即撒在了地上,但听见五铢钱砸在石头上发出了一串清脆的声音。

    “哈哈!天意……天意啊……没想到老夫苦苦等候的贵人今天终于出现了……哈哈哈!”那老者看了一眼散落在地上形成极其不规则的五铢钱,脸上露出了无比欣喜的笑容,使得他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的起来。

    林南、荀攸、赵云三个人都面面相觑,看着刚才还有点阴郁的老头突然变得开心不已,三个人的心中都觉得那老头有点喜怒无常。

    “你叫什么名字?”老者蹲在地上一枚一枚的捡起散落的五铢钱,轻声地问道。

    “在下赵……”赵云和那老者站的最近,他隐隐觉得这老者不是简单的人物,从刚才的那一跳开始,他的左手就已经紧紧地握住了腰中的佩剑,斜身站在了林南的前面,以免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他听到那老者的问话,便张嘴回答道。

    那老者猛然抬起了头,双眼迸发出来了一丝奇异的斑斓色彩,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林南,用极具威胁的低吼声打断了赵云的话:“我问的是你!”

    林南拱拱手,欠身道:“我叫林南!”

    那老者缓缓地站起了身子。紧握手中的五铢钱,先看了看赵云,又看了看荀攸,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林南的身上,再次从头到脚的打量了林南一番。待他打量完毕之后,只见他不知道从何处取出了一团黑色的小圆球。朝后倒纵了约一米左右,紧接着将手中的黑球猛然掷在了地上,但见一团白色的烟雾瞬间腾起,将他全身笼罩在了白雾之中。

    赵云见状,突然横身挡在了林南的身前,右手拔剑而出,目光凌厉地盯着那团让他看不清的白雾,整个人显得十分的警惕。

    林南、荀攸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的视线被那团白雾挡住了。根本看不清白雾后面任何事物。

    “忍者?”看到刚才的那一幕,那老者的动作让林南第一印象便想到了电影里看到的忍者,那团白雾,也和所谓的烟雾弹差不多,不同的是,那白雾没有扩散,而是笼罩在了那老者的周身,让人看不清白雾后面的老者到底在干什么。或者还在不在原地。

    白雾只存在了短暂的几秒钟便迅速散去,而奇怪的是。刚才那面容枯槁的老者居然换了一身打扮,神采奕奕地站在原地,整个人看起来极为的潇洒飘逸,颇有一番仙风道骨。

    老者全身罩着一件白色的道袍,胸腹中间绣着一幅太极图,左手中握着一把拂尘。拂尘正搭在他的左臂臂弯上,双手交叉在前胸握着。他的面容也变得红光满面,就连容颜也似乎变得年轻了一二十岁,就那样面带微笑的站在那里,用柔和的目光盯着林南看。

    林南、赵云、荀攸都吃了一惊。短短的几秒钟时间,这老者居然能够那么迅速的就换了一身行头,而且看上去还年轻了许多,真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赵云、荀攸二人看的目瞪口呆,不禁失声道:“仙人?”

    林南听到赵云、荀攸的失声,林南根本不会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神仙体系,心中暗暗地叫道:“什么仙人?只不过是一个会变魔术的人而已,大惊小怪的!”

    饶是他这样想,可是能在古代拥有一套会变魔术的本领,在那样的封建年代,基本上和仙人差不多了,就算不是仙人,也是个半仙。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一个会变魔术的人,好奇之下,也没有说出声来,不禁对这个老者产生了一丝好奇。

    看着赵云、荀攸吃惊的表情,再看看林南泰然自若,那老者不禁怔了一下,心中暗暗地禀道:“我每次以这种方式出现,所有的人无不吃惊,他居然能泰然自若的站在那里,而且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看来卦象上所显示的一点都不假。”

    老者左手将拂尘一扬,当即向前跨了一步,朗声道:“贵人远道而来,老夫有失远迎,还请贵人多多海涵。”

    林南见那老者并无恶意,便将挡在身前的赵云轻轻地拉到了一边,拱手道:“我算不上什么贵人,只不过是一郡太守而已。老丈,我的心中有一丝疑虑,还想请教老丈一二,希望老丈不吝赐教。”

    那老者道:“贵人的问题老夫必定会竭尽全力的回答,贵人有何疑虑尽管问来便是。”

    林南道:“这铁厂里为何没有人?”

    那老者的脸色一寒,本以为林南会问什么玄机之类的问题,谁知道居然会问这种小破问题。他心中暗想道:“难道我还不够神秘,引不起他对我的注意?”

    林南见那老者略有迟疑,便轻声唤道:“老丈?”

    “哦,前一阵子闹山贼,铁厂深受其害,厂里的人也都全被山贼赶跑了,就剩下老夫一人而已。”那老者不耐烦回答了林南,随即问道,“阁下是老夫等候多时的贵人,难道贵人就不想问问天机之类的问题吗?”

    林南笑了笑,对他而言,所谓的天机无非就是知道历史的进城,他来自未来,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没有他不知道的,他根本用不上什么天机。但是他见这老头有意故弄玄虚,便顺着那老头的意思问道:“额……不知道老丈有何天机赐教?”

    那老者道:“老夫夜观天象,预知大汉的气数将尽,国运衰落,天下即将陷入大乱。群星闪烁的同时遥见紫微帝星垂于辽东,主应辽东出现一位千年难得一见的帝王……”

    那老者顿了顿,斜眼看了一下林南,见林南对他的话似乎没有什么反应,便继续道:“老夫不远千里而来,在此苦苦等候长达一年之久。为的就是要见一见这千年难得一见的紫薇帝星,并且奉上老夫的一份厚礼,以助紫薇帝星成其王霸之业。”

    “哦!”听完之后,林南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对故弄玄虚十分讨厌,他认为面前这个老者不过是个招摇撞骗的神棍,所以对那老头打不起精神来,只淡淡地应了一句。

    赵云、荀攸却大有不同,他们两个听完那老者的话。显得极为亢奋,急忙齐声拜道:“还请老神仙明言!”

    那老者笑了笑,道:“恰才老夫算了一卦,卦象上显示这位大人就是老夫苦苦等候的贵人,老夫自然不能唐突,所以才换了一身行头相见。”

    赵云、荀攸都深信不疑,扭头看着林南,目光中流露出来了无比的激动。心中都暗想道:“原来主公是紫薇帝星转世,这辈子只要跟着主公。定能当个开国功臣。”

    林南没想太多,反而讥讽道:“老丈,不是说天机不可泄漏吗?你泄露了天机,就不怕遭天谴吗?”

    那老者哈哈大笑道:“老夫顺应天机,从中襄助,不仅是功德一份。更能使得老夫在修仙路上更上一层楼。贵人,难道你真的不想知道老夫要襄助贵人的礼物是什么吗?”

    “你个老神棍,还装神弄鬼?老子就陪你玩到底!”林南不屑地想着,随即点了点头,紧接着问道。“还请老丈赐教!”

    那老者道:“从此向西北不足十里有一深山,山中有一个葫芦谷,只要贵人在葫芦谷里掘地三尺,便可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辽东地处偏远,人口稀少,钱粮赋税收入也十分薄弱,如果贵人要以此为根基,只怕没有个十年功夫,无法向外扩张。但是如果贵人拥有了老夫所赠予的那富可敌国的财富,就会大大的不同,不出五年,贵人必定能够横扫整个北方!”

    “这老神棍不会是说金矿吧?难道他知道这里有金矿?”林南的目光中流露出来了一丝惊奇,他坚持来辽东,就是看中了辽东这块宝地,矿产资源十分的丰富,而且他也大致了解所分布的矿带,对于他来说,是最为得心应手的,他坚信自己能将辽东变成后方基地,成为他争霸天下的雄厚资本。

    “老丈,请恕在下唐突,还未请教老丈姓名?”林南虽然知道金矿的大致位置,可是具体的位置他不是很清楚,听到那老头说出了对自己有利的话,便开始恭敬地问道。

    那老者哈哈笑了笑,将手中的拂尘一扬,另一只手轻轻地捋了捋白须,便朗声道:“老夫乃庐江左慈是也!”

    “左慈?”林南不禁吃了一惊,没想到眼前的这个老神棍居然就是左慈。

    “正是老夫!”左慈的脸上展现出来的是慈眉善目,和缓地说道。

    林南知道左慈,是东汉末年的方士,后汉书中的方术传曾有记载,而且这个人还出现在罗贯中的三国演义中,曾经戏耍了曹操。而且,在道教历史上,东汉时期的丹鼎派道术是从左慈一脉相传。

    看着面前的这个老神棍……哦不,应该叫历史名人,林南不禁有点欣喜,一改刚才的不屑表情,和缓地道:“晚辈林南,见过左先生。”

    “先生不敢当,贵人就姑且叫老夫的字吧,老夫字元放。”

    “这样不太好吧?”

    “呵呵,贵人乃是紫薇帝星转世,老夫不过是一个修道之人,与贵人比起来,老夫要逊色许多。”左慈笑道。

    林南听左慈说的有模有样的,什么紫薇帝星,他也不去理会,反正他相信他以后一定会掌控天下。他笑道:“那好吧,元放先生,这座铁厂就只剩下先生一人了吗?”

    左慈点了点头,道:“其余的人都散了,田家在平郭的势力一倒,铁厂里的人全都跑了。老夫平时就藏在山林里。如今铁厂的人跑了,这里也成为了一片荒地,厂里也住进了不少野兽,老夫闲来无事,便在铁厂里暂且住下,偶尔炼炼铁。打发一下时间,不过老夫不太会弄,反倒将这铁厂弄得乌黑一片。”

    林南听完之后,便笑道:“起初我还以为元放先生是田家堡的人呢,刚才多有得罪,还请恕罪!”

    左慈道:“不妨事,老夫虽为修道之人,也怀着一颗慈悲之心,然而田氏势力在辽东太大。单凭老夫一人之力无法将其扳倒。所以,老夫在听到贵人将田家势力扳倒之后,吃惊不已。”

    “元放先生,此后辽东不会再有受苦的百姓了,这铁厂也会再度运作起来,而且先生所赠予的礼物,我也会加以利用。辽东虽然不是什么世外桃源,从此以后可能会成为一片净土。而且境内多山川,元放先生不如留在辽东修道。我们早晚彼此相见,岂不美好?”左慈送了林南的一份大礼,他自然要感谢左慈一番,而且更想留着左慈,借用古代人对仙人的迷恋,利用左慈散布他是紫薇帝星的消息。对于控制人心来说,绝对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左慈听了林南的盛情邀请,随即笑了笑,道:“贵人的好意老夫心领了,老夫来辽东已经一年之久。为的就是要奉上这份厚礼给贵人,如今厚礼已经送上,老夫也可功成身退继续会天柱山修道了。不过老夫和贵人注定有缘,经年之后必然会再度相见,希望贵人到那时候已经成为了中原的霸主,也不枉老夫这份厚礼了。”

    林南道:“元放先生,辽东现今局势不稳,田氏虽然已经被铲除了,但是百姓尚处在迷茫之中。我想请元放先生到襄平设坛讲道,也算是先生对百姓的一种恩德。不知道元放先生以为如何?”

    左慈想了想,觉得这是一个成名的好机会,当即答应了下来,笑道:“既然贵人盛情相邀,那老夫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随后,左慈带着林南、赵云、荀攸进谷巡视了一下铁厂。铁厂的规模不算太大,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铁厂还处于落后的原始状态,而且所用的燃料也是木炭之类的东西。

    巡视完铁厂之后,林南觉得他应该大力改善一下铁厂,将铁厂变成炼钢厂,利用他所熟悉的知识对这里进行改造。不仅如此,就连燃料也要重新运用,这一带多煤矿、铁矿,他要运用自己的能力在将辽东各县境内的基本矿产资源全部勘探出来,然后进行开采和冶炼。

    从铁厂出来之后,左慈便骑上了一头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毛驴,说要带着林南去挖掘财富,认识一下地点……

    几天后,林南、赵云、荀攸带着左慈回到了襄平,此时的襄平城里早已经是人声鼎沸,田家堡被铲除的消息百姓们奔走相告,一股脑的都跑到了襄平来,想看看帮他们除去恶霸的太守大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从襄平城外进入襄平城里的时候,百姓夹道欢迎,争先恐后的想看看林南,并且对林南一番感恩戴德。

    回到太守府后,林南让赵云安排左慈暂且住下,自己则和荀攸一起进太守府的前厅。

    “主公,如今田家堡的势力已经除去,余党在也暗中搜捕当中,估计用不了一个月就整个辽东就会彻底恢复平静,辽东的百姓也会对主公倍加感恩。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重新任命郡内各级官职,一方面稳定人心,另外一方面也能使得辽东局势稳定。”荀攸跟随着林南一边走一边道。

    林南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田家堡的事情只是小事情,如何治理好辽东十几万百姓,让郡内安定下来才是大事。只是,在任命官职上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县令的官职虽小,可是却十分的重要,任命的人得当了,就能为百姓造福,要事不得当了,就会给百姓带来危害。只是,我的帐下大多都是武人出身的人,带兵打仗还可以,要让他们去管理百姓和处理日常的政务,确有点强人所难了。荀先生,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进入了前厅,林南径直坐在了上首位置。并且示意荀攸也一起坐下。

    荀攸坐下之后,便拱手道:“主公,属下以为,张郃、赵云、庞德、廖化、胡彧、夏侯兰都可以担任县令,属下也足可担任县令,主公也可自为襄平令。不过这样才去了八个县而已。辽东郡一共十一县,余下三个县,以属下之见,主公可以从投降的官吏中加以选拔。现在田氏倒了,他们已经没有了依靠,大势所趋之下,必然会全心全意的投靠到主公的这边来,只要主公恩威并用,并且派遣督邮不时的去巡查。定然能够督促他们处理好政务。”

    “先生的提议不错,那就照先生的意思办,分别任命张郃、赵云等人为县令,让他们各带一百名飞羽军的士卒上任,充当县中衙役,对不法之徒也算是一个威慑。至于军队的事情嘛,那就由我亲自来训练好了。不过先生不能当县令,必须坐镇襄平。贾先生临走时曾经说过,先生之才足以辅佐我坐镇辽东。使得辽东稳定。所以,我准备让先生担任功曹和督邮一职,在郡中督促各县。”

    “属下遵命!”

    “另外,这两天命人在城外土山上建造一座讲坛,我准备让左慈开坛说道,邀请周围五十里的百姓全部来听。”

    “诺!”

    “还有。这一段时间要麻烦一下先生,统计辽东所有的田地,并且在段时间内按户分发到百姓手中,让所有百姓人人有田耕,并且都发放两个月的粮食。给予一些钱财。田家堡里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应该拿出来一半还给郡中百姓,赋税上减免一年,让百姓在这一年里好好的过上一段幸福的日子,也不枉我这个辽东太守没有白做了。”

    荀攸听后,不住的点头,等到林南说完之后,便拱手道:“主公心怀百姓,实在是一名仁主,公达能跟随主公,此生足矣。”

    “呵呵,好了荀先生,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我会写一个委任状,到时候由你抄写一份公布出去,咱们就可以开始在辽东正式立足了!”林南笑道。

    荀攸躬身而退:“属下告退!”

    林南见荀攸走了,他便站起了身子,转身走入了后堂,这一段时间为了铲除田家堡,他每日都在操心,现在田家堡被铲除了,他也可以长松一口气,开始在辽东真正的统治了。

    进入内堂,林南定睛看见欧阳茵樱等候在房廊里,他刚一露身,便见欧阳茵樱跪在了地上,不住地向他磕头。

    “小樱?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林南急忙走上前去,将欧阳茵樱给扶了起来。

    欧阳茵樱泣声道:“大人替小樱报了仇,小樱对大人感恩戴德,真不知道该怎么样报答大人才好……”

    林南笑道:“你要是真的想报答我的话,就好好的跟着荀先生学习,等你学成之后,便可以加入我的智囊团,为我效力。”

    欧阳茵樱道:“小樱一定不会辜负大人的……”

    “呵呵,那就好。”林南伸出手擦拭了一下欧阳茵樱脸上挂着的眼泪,问道,“你姐姐呢?”

    “姐姐知道大人回来了,正在房中梳妆,说要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大人!”欧阳茵樱破涕为笑,缓缓地答道。

    林南道:“呵呵,那我倒要去看看,小樱,前些日子我让你姐姐送给你的孙子兵法你读了没?要是没读的话就快去读一读,别荒废了学业!”

    “小樱早就读……”欧阳茵樱突然停住了话语,聪明的她眼珠子只轻轻地转了一下,便会意了,冲林南笑了笑,当即欠身道:“是,小樱这就回房去读。”

    林南目送欧阳茵樱离开,朝前走了没有几步,转身便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门一被打开的同时,他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但见貂蝉静静地坐在床边。他笑了笑,随手关上了房门,径直走向了床边,却无意间扫见了桌子上有一封信,上面写着他的名字,便问道:“貂蝉,这是谁给我的?”

    貂蝉道:“是胡彧昨天带回来的……”

    “胡彧回来了?”自从贾诩走后,林南一直没有贾诩的音信,此时听到胡彧回来了,便想去询问一下关于贾诩的消息,

    貂蝉点了点头。道:“嗯,昨天回来的,只是当时将军不在,他放下这封信便走了,说已经把贾先生安全送出了幽州。”

    林南随即打开了书信,直接看了一下落款。见落款上面写的是张飞的名字,便立刻阅读了一通。

    张飞的字写的十分娟秀,让人看了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光从字面上绝对无法想想的出来,写这封信的人居然是豹头环眼的张飞。

    匆匆浏览完了书信,林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道:“有刘大耳朵在,关羽、张飞二人始终不能为我所用,真是人生一大悲剧啊。”

    林南从小就受三国文化的熏陶。从连环画再到后来的游戏,他都百看不厌,其中最喜欢的就是蜀汉的五虎大将,毕竟三国演义是一部尊刘抑曹的作品,书中所写的关羽、张飞也都是勇猛无匹,尽管里面有不少虚构成分,但是林南还是喜欢这两个人。

    貂蝉缓缓地从床边走了过来,轻轻地靠在了林南的肩膀上。嗲声嗲气地道:“将军,刚才心情还很畅快。怎么这才一会儿就变得愁眉苦脸的?”

    林南又叹了一口气,将貂蝉轻轻揽在了怀中,嘴上说没有什么,心里却在暗暗地想道:“我三番四次的招揽刘关张,却都以失败告终,不是我不努力。而是刘备也是个雄才大略的人,此时虽然拮据,只不过是因为没有得势而已。既然他不肯为我所用,那我也就彻底死了这份心了,我有赵云、张郃等倍。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名将和谋士,区区关羽、张飞不要也罢!”

    放下手中的书信,林南轻揽貂蝉的小蛮腰,将貂蝉拦腰抱起,甩去了头脑中那点不愉快,只去想摆在眼前的美人,缓缓地走到了床前,将貂蝉放在了床上,色眯眯的看着倾国倾城的貂蝉,低下头便开始吻了起来。

    小别胜新欢,阔别近十余天,林南抱着貂蝉便开始了翻云覆雨的缠绵。

    第二天,太守府的前厅里,林南坐在上首,静静地等待着那里。

    不一会儿,胡彧大踏步地走了进来,拜道:“属下参见主公,不知道主公这么急传唤属下有何吩咐?”

    林南微微抬了抬手,指着旁边的座椅,道:“次越啊,先坐下吧!”

    胡彧拜谢过后,便坐在了身边的座椅上,显得十分的恭敬。

    “次越啊,你刚来辽东没有几天,便又让你出去送贾先生了,这一路上肯定劳苦,平常咱们见面的时间少,今日把你叫来想和你聊聊。”

    “为主公办事,是属下的福分。主公,属下要事没有猜错的话,主公叫属下来,是想询问贾先生的情况吧?”

    “哈哈,聪明。不过,这是其一,也是次要,主要的是想让你去番汉出任县令。”

    “番汉?县令?主公是要属下做番汉令?”胡彧的脸上略显得有点惊喜,当即问道。

    林南点了点头,道:“对,番汉城是辽东最偏远的一个县,那里邻接乐浪郡,东和高句丽接壤,之所以让你去那里当县令,是因为你对幽州地形熟悉,对幽州以外蛮夷的生活方式也很熟悉,派你去那里做县令,再合适不过了。你可以愿意吗?”

    胡彧道:“愿意,只要是主公的吩咐,属下定当赴汤蹈火。”

    林南笑了笑,看着胡彧脸上的展露出来了笑容,便道:“你去到番汉城之后,除了治理当地百姓之外,我还有一项特别的任务给你。”

    “主公请吩咐,属下定当完成任务。”

    “番汉城和乐浪郡交界,我要你暗中派人到乐浪郡进行一番调查,摸清乐浪郡里的底细,以及乐浪郡周围的蛮夷情况。”

    胡彧听后,当即问道:“主公是想攻占乐浪郡?”

    “哈哈,聪明,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好好的治理辽东,让辽东安定下来,而且还要大肆生产兵器、装备,为以后攻占周边郡县作准备。所以,你此去的任务可谓是颇为艰巨。另外我特别允许你带领一千士兵去番汉城驻守,算是替辽东守好南部的门户。”

    “主公尽管放心,属下一定不负主公的厚望。”

    林南吩咐完毕,随即向胡彧打听了一下贾诩的消息,又聊了聊一些闲话。这才让胡彧离去。

    胡彧离去之后,林南当即书写委任状,他已经想好了几个县令要去的地方。

    辽东共有十一个县,分别是襄平、新昌、无虑、望平、辽队、安市、平郭、西安平、汶县、番汉和沓氏。其中无虑县在襄平西北,和辽东属国和辽西郡相接壤;望平县在襄平北部,和玄菟郡接壤;辽队县在襄平西部。邻接辽东属国;番汉县在整个辽东郡的最东南边,邻接乐浪郡,东接高句丽;这四个县对于林南来说,是重中之重,他经过再三考虑,这才做出了最后的任命决定。

    于是,林南决定让张郃出任无虑县令,赵云出任望平县令,庞德出任辽队县令。胡彧出任番汉县令,廖化出任沓氏县令,夏侯兰出任西安平县令。至于新昌、安市、汶县、平郭四县,因为处在辽东的矿产带上,所以林南准备自己亲自管理,只设立县尉,不设县令,而襄平令则让荀攸来兼任。他让华雄出任平郭县尉、周仓出任新昌县尉、公孙康出任汶县县尉。褚燕出任安市县尉。

    写好委任状后,林南让人叫来荀攸。让荀攸照抄了一份,然后颁发下去,除胡彧带一千羽林郎到番汉县上任外,其余人均带一百个飞羽军士兵上任。

    荀攸抄完之后,随即躬身道:“主公,属下有一点不解。为何新昌、安市、汶县、平郭四县不设县令?难道是主公另有安排?”

    林南笑道:“先生无需多问,我自有妙用,到时候先生就知道我的用意了。”

    “是,主公。另外,田家堡已经被严密看护起来了。属下以为,是不是要将田家堡变成主公的襄平侯府?”

    “不必,将田家堡内的钱粮和兵器全部运到襄平来,推倒田家堡的土墙,那里地势不错,可以作为一个百姓的聚居地,我这些天调查过了,原来的辽东百姓对襄平城还有点恐惧,既然他们不愿意归来,那就将田家堡让给他们住,让他们迁居到那里,还可以向外面扩建,以后我会规划出一个更大的襄平城来,一个崭新的襄平城。”

    “是,主公。还有,给左慈讲道用的讲坛已经在城外修建完毕,明日就可以让左慈开坛布道了。”

    “好,我知道了,这一段时间可能是我们最忙的时候,郡里的各项指令都要烦劳荀先生,等这一段时间过了,我定当好好的酬劳荀先生。”

    荀攸躬身道:“主公太过客气了,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第二天,襄平城外,左慈在丘陵建成的讲坛上开始讲道。林南邀请来了襄平城周围三十里内的百姓,一共五六万百姓。左慈似乎明白林南的用意,大肆宣扬林南是紫薇帝星转世,并且用他精湛的魔幻之术让那些百姓看的目瞪口呆,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加上林南又替百姓们铲除了田氏的势力,百姓们对林南更加信赖了。

    当天讲完道,傍晚的时候,左慈在林南等人的护送之下出了襄平城。

    “元放先生,真的不能多留几天吗?”林南挽留道。

    左慈笑道:“老夫乃化外之人,此番来辽东也是为了襄助贵人,今此行心愿已了,也是时候回天柱山潜心修行了。”

    林南见无法挽留左慈,而且他想请左慈帮的忙也已经达成了,便拱手道:“那我就再松松先生吧!”

    左慈笑道:“不用了,老夫自有座骑,跋山涉水如履平地,就不牢贵人相送了。”

    话音一落,左慈便转过了身子,将手中的拂尘轻轻一扬,口中念了一句类似咒语之类的,但见东南方向的树林里奔跑出来了一头十分瘦弱的毛驴。毛驴看着根本没怎么跑动,反而就到了左慈的身边。

    林南看后,觉得十分的诡异,正准备问话,但见左慈跳到了毛驴的背上,优哉游哉的便任由毛驴将他驼走了。毛驴缓慢的跑着,却越走越远,不大一会儿时间,便消失在了官道上,就算是他座下的乌龙驹也没有那种速度。

    看着左慈离去的背影,林南自言自语地问道:“左慈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有如此神通,难道这世上真的有神仙?”

    回到城里,张郃、赵云等人开始逐一告别林南,带着部下去上任了。林南在城门设下酒宴,逐一告别。

    上任的人一走,襄平城里便空荡了许多,只剩下卞喜、褚燕、管亥、于毒、孙轻、裴元绍几个。林南也突然感到自己手底下的人才真少,他暗暗地下定决心,等稳定了辽东的整个局势,他要设立招贤令,收揽更多的人才,同时也期待远赴颍川的贾诩能够给他带回来几个好的人才。

    林南所委任的各县县令、县尉全部离开襄平之后,裴元绍带着人将田家堡里的一切物资全部运送到襄平城里,并且在林南的授意下推倒了田家堡的外墙,移除了田家堡外围的机关,开始招诱百姓到那里居住。

    林南也随即和貂蝉举行了一场简单的婚礼,在荀攸的主持下,算是正式成为了结发夫妻,而他也在当天认下了欧阳茵樱为义妹。

    另外一方面,林南开始带领着两万五千人的军队在襄平城附近的丘陵上展开训练,用他训练飞羽军的方式来训练这些士兵,并且发放了战甲和武器,让所有的军队都统一换上了黑色的战甲,兵器也都根据个人的自身需要而设定。

    辽东虽然不比凉州,但是这里同样也是边塞之地,稍微不同的是,这里的百姓大部分会射箭,却不会骑马,因为这里多山地和丘陵,如果有鲜卑人入侵的话,他们就会躲进山里逼开鲜卑人的骑兵。所以,他只能将这两万五千人训练成为一支顶级的步军。

    两万五千人的军队里有褚燕的山贼,有在冀州因为饥饿而投军的农民,也有收降过来的田家堡的军队,总之,军队出现了良莠不齐的局面。为此,林南每天带着这支大军进行体能训练,让他们徒步背着土包前进。任命褚燕、卞喜、于毒、管亥、裴元绍五个人为都尉,每个人各带五千人,分开训练,还经常用金钱作为赏赐来刺激士兵的热情。孙轻则为襄平县尉,负责治安治安工作。

    政务方面林南全部委任给了荀攸,他相信荀攸能够处理的十分得当,他的工作就变得单一起来,那就是训练军队。国无防不立,民无兵不安,这句话深深地印在了林南的脑海中,他坚信,枪杆子下面出政权。

    日复一日,二十天的光景转眼便过,此时已经到了六月中旬,天气也变得炎热起来。原来的田家堡已经变成了除襄平城外辽东最大的一个村落,移居那里的百姓达两万人,而且在荀攸平均推行田地的作用下,百姓都十分的雀跃。

    军队方面,经过为期二十天的集训,两万五千人的体能基本上都提升了一个很大的台阶,体能好的会好上加好,体能弱的则变成好的,算是没有白费了。

第736章【招贤】

    在这二十天的时间里,林南亲自教会了褚燕、卞喜、于毒、孙轻、裴元绍五个人一整套的训练方法,就像他当初在陈仓训练飞羽军一样,让他手下的五个都尉去分担训练任务,而他则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就是勘探矿产。

    这天,林南骑着乌龙驹从城外回来,身上的薄衫已经汗湿了。一进入太守府,他就迫不及待的命人打来了一盆水,用冷水将自己身上的汗气洗去,总算是缓解了一下燥热。

    回房换了一身衣服,林南径直朝功曹室走去,想去看看荀攸忙不忙,顺便交托荀攸一些事情。

    功曹室里,荀攸一手摇着蒲扇,一手执笔疾书,可是他的额头上还是生出了些许汗珠。

    房门没有关,林南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门口,探头朝屋里看了一眼,看见荀攸正低着头一丝不苟的奋笔疾书,便悄悄地走了进去,坐在了一边的客座上。

    过了一小会儿,荀攸放下了手中的毛笔,长出了一口气,左手的蒲扇用力扇了扇风,刚一抬头,便看见林南坐在客座上,便急忙放下手中的蒲扇,站了起来,向着林南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属下未曾察觉主公到来,以至于让主公坐在那里久等,实在是……”

    林南笑了笑,打断了荀攸的话:“先生,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这里又没有外人,先生何必跟我见外呢?”

    荀攸自从听左慈说林南是紫薇帝星转世之后,对林南就十分的恭敬,原本对大汉还有一点念想的他此时一门心思的都用到了林南的身上。只听他道:“主公对属下的心意,属下自然知道,但是主公毕竟是主公,属下绝对不能和主公称兄道弟。主公。今天刚刚收到了胡彧派人送来的文书,说他已经到达了番汉县,县内的七千百姓对主公都是一番感恩戴德,他一定会替主公守好辽东的东南大门。并且完成主公所交托的任务。”

    “嗯。很好,胡彧这个人对周围的蛮夷很了解。也许以后对付高句丽的时候他会发挥到极大的作用。”林南随口轻轻地道。

    荀攸听后,问道:“主公要对付高句丽吗?”

    “对,高句丽、夫余等都是以后我们要对付的对象,他们的领土上到处都埋藏着宝藏。整个辽东只有辽东郡是远远不够的,以后要征服高句丽、夫余等让他们归附我们,我们才能在那里开采铁矿、煤矿、金矿等一些重要物资。”

    荀攸见林南雄心壮志,当即回答道:“主公,请恕属下多嘴,就凭我们现有的这两万多军队,还不足以和高句丽相抗衡。如果主公要想使高句丽的领土上插上主公的大纛,属下以为可以派遣使者到高句丽,和高句丽王结为盟友,只要他们不来侵犯我们。我们就可以安然的在辽东积蓄力量,等到有五万军队的时候,差不多就可以出兵高句丽了。”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先示弱于高句丽,派遣使者觐见高句丽王,献上金银财帛,让高句丽王以为我们是害怕他,扮猪吃虎这个计策倒是很不错。不过,要去高句丽的话,必须要有一位智谋之士,可先生还要坐镇辽东,又不能亲自前去,可眼下我手底下也没有合适人选啊?”林南暗自犯了愁,恨自己来辽东的时候没有网罗多一点的人才。

    荀攸嘿嘿笑道:“主公勿忧,属下倒是有一位极其合适的人选。”

    “哦?是谁?”林南好奇地问道。

    荀攸道:“主公之义妹,欧阳茵樱是也!”

    “小樱?她怎么能行?她才十三岁啊?”

    “主公还有所不知吧,这些日子属下教授欧阳茵樱以来,已经彻底询问了她一番。欧阳氏自从扬州庐江迁居辽东以来,之所以能在襄平附近住那么久,全是欧阳氏的名声在外,欧阳氏是当世大儒,欧阳茵樱的父亲更是精通易理,曾经在辽东授徒,其中一位便是来自高句丽的王子,叫什么伊夷模。”

    听完荀攸的话,林南便“哦”了一声,问道:“这事我倒是没有问过,我只询问了一些简单的情况,至于他父亲的事情我却从未过问过。如果这样说来的话,那什么伊夷模岂不是和欧阳茵樱是认识的?”

    荀攸道:“正是,属下也是听了主公说起高句丽,才想起这件事来的。欧阳茵樱虽然年纪小,但是行为举止却十分得体,如果派遣他去高句丽的话,或许能够达成和高句丽友好相处的事情。而且高句丽人冶炼技术十分低下,所需要的兵器均是来自大汉,加上这层关系,我们仍可以和高句丽人进行一番贸易。这样一来,高句丽人就会安然地和我们和平相处,等以后我们逐渐强大了,再发兵攻打高句丽不迟。”

    林南听后,重重地点了点头,道:“荀先生不愧是我的谋主,有先生在我身边,辽东的稳定指日可待。”

    “多谢主公赞赏。”

    “先生,我明日就会离开襄平,这里的一切都由你做主,军队里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我准备外出一个月,去巡游各县一番,顺便探访一下辽东的人才。至于欧阳茵樱一事,就让我去问问她吧,毕竟他是一个女儿家,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们只能另想办法。先生,我就不打扰了。”

    “主公慢走!”荀攸将林南送出门外,躬身道。

    回到后堂,林南见欧阳茵樱和貂蝉正在说笑,当即开门见山地道:“小樱,我有件事要拜托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做!”

    看见林南来了,貂蝉和欧阳茵樱都站了起来,等林南走过来坐在石凳上示意她们都坐下后,她们才坐下。

    “郎君,看你面色沉重,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貂蝉十分关心林南,看了一眼林南。便随即问道。

    “嗯,是有点事情,不过也不要紧。”林南轻声回答道,随即看着欧阳茵樱。等待着她的回答。

    欧阳茵樱道:“兄长要是有事情让小妹去做的话。小妹定当不会推脱,还请兄长明言。”

    林南道:“你认识伊夷模吧?”

    欧阳茵樱将点了点头。问道:“这事是不是和伊夷模有关?”

    “伊夷模是谁?”貂蝉插话问了起来,他既担心林南,也在意这个妹妹。

    “嫂子,伊夷模是高句丽王的儿子。”欧阳茵樱道。

    “高句丽?”貂蝉毕竟学识不够。他常年待在宫中,对外面的事情并不太了解,用茫然的目光望着林南。

    “亲爱的,没什么大事,不要担心哦。”林南抚摸了一下貂蝉美丽的小脸蛋,扭头对欧阳茵樱道,“我想让你以我的名义出使高句丽一趟。你愿意吗?”

    “愿意!”欧阳茵樱想都没有想,便爽快地答应了,“只要是兄长让我去做的,小樱一定不会拒绝。”

    林南哈哈笑了笑。伸手在欧阳茵樱的头上抚摸了两下,朗声说道:“好,那我就给你说说具体的事情。高句丽就在辽东郡的东方,其国虽然不大,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还是一个威胁,其民好战,民风彪悍,我担心高句丽以后会对我们辽东采取行动,所以,我决定让你出使一趟高句丽,向高句丽王献上金银财帛,以表示我们的友好。另外,告诉高句丽王,如果想要兵器的话,可以派遣使臣来襄平,我自然会将最好最精良的兵器低廉的出售给他。”

    “小樱记下了,请问兄长,何时出发?”

    “越快越好。不过,此去高句丽路途凶险,必须多派一个人保护你一起前去。至于人选嘛……我看就让中军都尉卞喜和你一起前去吧。”

    “嗯,兄长能够用到小樱,小樱也十分的开心,小樱一定会想法设法完成兄长所交托的任务。”

    林南呵呵笑了笑,道:“好了,我去让人将卞喜叫来,你去收拾一下,明日就出发。”

    话音落下,林南朝貂蝉笑了笑,道:“美人,你也去收拾收拾,明天随我一同出游!”

    “出游?去哪里?”貂蝉惊奇地道。

    林南道:“巡游各县,估计要出去一个月,去收拾收拾,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貂蝉点了点头,来到辽东之后,她除了太守府附近的一段路其他地方都没有去过,既然林南要带她去,她自然不会拒绝,朝林南笑了笑,转身便牵着欧阳茵樱的手走了。

    林南也朝前厅走去,派人叫来了卞喜。

    “主公唤我何事?”卞喜一进前厅,当即拜道。

    “你一会儿去将你训练的五千人暂时交给褚燕训练,然后回营房收拾收拾行礼。”林南轻声地道。

    卞喜听后,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急忙叩头道:“主公,属下知错了,属下今天不该偷懒半个时辰,求属下重重责罚,但是千万别赶属下走啊。属下自从跟随主公以来,才觉得自己活的想个人样,属下……”

    “唉,你想哪里去了。”林南急忙打断了卞喜的话语,笑道,“我又没说要赶你走,我是让你收拾收拾行礼,明日出使高句丽!”

    “高句丽?”卞喜猛然抬起了头,额头上已经被他磕的有点青红了,双眼里也几欲落泪,动的那可是真感情。自从左慈开坛布道之后,紫薇帝星转世就成了林南最大的噱头,让辽东郡内的百姓一传十,十传百的给传开了,弄得几乎全郡人人都知道了,而对于林南的属下来说,都无形中凝聚了一股子向心力,谁不想跟着以后的皇帝当开国功臣啊。

    “嗯,高句丽。我之所以让你去,是因为你这个人够机警。这一路上你名义上是保护欧阳茵樱去高句丽,实际上你要暗自记下通往高句丽的地形和道路,以及高句丽国内兵力的分布情况,回来以后绘制成地图,对于我们以后会大有裨益。”

    “属下懂了,属下明白主公的意思了,只是,绘制地图属下不会啊?”

    “你不会有人会,只要你能沿途记下地形和地貌。以及高句丽的兵力分布情况,这一趟就不虚此行,你明白了吗?”

    “明白,属下明白了。属下一定会牢牢的记住沿途的地形。”

    “你起来吧。去交接一下兵力,明天启程之后。一路上询问一些去过高句丽的人,找几个向导。”

    卞喜当即站了起来,躬身道:“那属下告退了。”

    “嗯,去吧。”

    林南完成了所有的吩咐。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道:“明天我要沿着新昌、安市、汶县、平郭、沓氏一带巡游,勘察一下矿产资源,炼钢厂必须要尽快建立起来。”

    第二天一早,林南和貂蝉一起坐在马车里,让一位亲随赶着马车,乌龙驹跟在马车的后面。出了襄平城,朝西南方向而去。另一方面,欧阳茵樱在卞喜和五十个精锐壮士的护卫下,带着辽东太守亲自盖下的印章。以及少数的金银财帛,向东而去。荀攸坐镇襄平,总揽辽东军政大权,一方面给各县发布公文,一方面督促褚燕等人练兵,所有人无不尽心尽力。

    林南用了将近二十三天的时间在新昌、安市、汶县一带转悠,白天他带着当地的县尉深入山林,晚上则在县衙歇息,基本上探明了各类矿产的所在位置,他让人做好标记,留着以后开采。如今是农忙时节,百姓因为重新分到了土地而感到高兴,三个县里耕地面积十分的稀少,林南就教会当地百姓种植水果,开垦丘陵为田地,种植蔬菜。

    七月中旬,林南巡游至平郭,派县尉华雄将铁厂封锁,并且将那金矿的所在地也一并封锁起来,之后便带着貂蝉继续向西南赶,准备去廖化所在的沓氏县。

    沓氏县是辽东半岛最南端的一个县,也是东汉在此设立的一个总要港口,在现今的大连市北端。东汉的时候还没有大连市,而沿海港口城市也并不发达,那时候国家是以农业为主,耕地面积的多少直接导致人口的多少,所以沓氏县的人口少的可怜,只有为数不多的两千多口人。

    七月二十六,经过一路的跋山涉水,林南、貂蝉终于到了沓氏县。

    沓氏没有县城,只有少数的几个村落,全县不过七百户,人口只有两千多,而且又是靠近沿海,除了一个稍微大点的马头,和一个像样的官邸之外,再无其他的了。

    官道上,廖化带着两三个人等候在那里,他听说林南带着貂蝉出来巡游,而且要来沓氏,就显得很高兴。这几天,他几乎每天都会坐在官道上等几个时辰,因为无法预期林南到达的时间,他也不能错过,只能苦苦的等待。

    今天,顶着头上的烈日,廖化和三个人坐在官道边树荫下的石头上,耐心地等待着。不多时,廖化听见了一声马匹的嘶鸣声,脸上便浮现出来了一丝喜悦之情,当即跳到官道中间,定睛看去,果然看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而马车边上还跟着一匹乌黑亮丽的骏马。他认得那马,是林南的乌龙驹。

    “来了,主公来了,你们快过来!”廖化冲着身后的人喊道。

    四个人一起站在官道正中央,看着马车一点一点的向他们驶进。

    “主公,前面好像是廖大人!”赶马车的亲随遥遥望见官道上的人,对马车里面的林南道。

    林南“嗯”了一声,道:“停在他们前面,一会儿我要下去。”

    “诺!”

    一小会儿功夫,马车停的稳稳当当的,林南掀开马车的卷帘,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属下参见主公!”

    林南道:“免礼,廖化,让你们久等了,本来前几天应该到的,路上遇到了大雨,道路泥泞,行走不便,就在附近的民家歇了几天。”

    “属下不累。主公,官邸已经布置好了,请主公跟随属下一道回官邸吧!”廖化道。

    林南点了点头,将貂蝉叫了下来,大家一起走着回官邸。

    这里离海边不远,相隔不到五里,本来也有一个小的县城,只是那年起了海浪,冲毁了县城的土墙,淹死了不少人。从此以后大家就很少住在这一带了,而且也好久没有县令了。

    官邸座落在小镇上,镇上都是些世代在此居住的渔民,白天的时候都不在家。都下海打渔去了。所以。小镇上显得冷冷清清的。

    官邸还算不错,至少在小镇上算是比较豪华的了。木制的两层楼房。下面六间,上面四间。

    进了官邸,早有人端上了烹饪好的鱼,供林南、貂蝉品尝。吃饭的时候林南和廖化闲聊了几句。知道他所带来的一百名士兵大多都跟随当地百姓出海打渔去了。

    饭后,林南送貂蝉回房休息,自己却和廖化一起去海边,他已经好久没有看见海了,想再去吹吹海风。

    骑着乌龙驹,在廖化的带领下,林南一行人来到了海边。看见了蔚蓝色的大海,银色的沙滩,林南的心情十分的愉快。

    突然,林南指着那边的一条大船。见从船上下来了许多人,便问廖化道:“这些似乎都不是渔民,他们都是从哪里来的?”

    “哦,是从青州来的,听说青州又闹黄巾了,一些人就渡海避难来到了这里。”

    林南“哦”了一声,便定睛看着那些刚刚下船的一群人,但见那些人中有不少人都穿着长袍,他现在对穿长袍的十分敏感,穿长袍的大多都是士人,而他现在手底下就是缺少能治理地方的士人。他脸上一喜,对廖化道:“走,去看看去!”

    向前走了一阵子,林南看见那群人都软绵绵的躺在沙滩上,有的还呕吐不止,看来不少人都晕船。他当即走向了一群穿着长袍的人,毕恭毕敬地朝那群人拜道:“在下辽东太守林南,见过各位先生。”

    众位士人都大吃一惊,苍白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惊喜,万万没想到他们刚踏上辽东的土地,辽东的太守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似乎是早早就等候在这里一样。

    群士皆惊,在这短暂的一瞬间,但见一位清秀的中年长者站了起来,朝林南拱手道:“在下巨鹿田丰,见过太守林大人!”

    林南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心情也尤为复杂,打量着面前的田丰,颇有一番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他僵硬地笑了笑,向着田丰拱手道:“在下仰慕田先生大名已久,曾经专门派人到巨鹿寻访先生,不想先生避乱青州。而今日能与先生在辽东一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田丰长着一张瘦长脸,宽广的前额,朝下尖的鼻子,大而带深邃的眼睛,下巴上挂着山羊的胡须,一个安静的微笑使他的脸庞显得有了光彩,而且表现出他的自信力和聪明来。他听完林南的话,稍稍吃了一惊,心中暗暗地想道:“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先生远道而来,官邸离此不远,还请先生到官邸歇息歇息。”林南虽然有心要让田丰为他效力,可是看田丰现在身心疲惫,便想将田丰请入官邸,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田丰见林南十分的有礼数,而且他也曾经听闻了林南在冀州抵抗贼兵的事情,加上又曾经寻访过他,对林南多少也有点好感。他回头看了看身后随行的人,都因为坐船而身心疲惫,当即也不推辞,拱手道:“既然太守大人执意邀请,那我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林南很开心,当即转身对身边的廖化道:“元检,这几天你带着人好好守在海边,并且在海边建立一个茶肆,凡是从青州浮海东渡的人,全部都要照顾好。”

    廖化拱手道:“诺!”

    话音落下,林南做了一个“请”势,带着田丰等一行人向小镇走去。到了小镇,林南命人给田丰安排下了一个房间,并且让其他士人也都得到了应有的房间,又让人奉上茶水,让田丰等人得到了应有的休息。

    旁晚的时候,出海打渔的人陆续回来,林南让廖化在外面扎营,并且在周边营建营房,他有一种预感,从青州来辽东避乱的人会越来越多。

    入夜后,田丰等人经过大半天的休息基本上都恢复了过来,脸色也看起来正常了。官邸的大厅里,林南早就命人摆好了一些简单的食物,按照文人习惯的单桌单座来划分,来宴请他们。

    田丰带着自己的妻儿走出了房间,来到大厅时。见到早已经准备妥当的食物,不禁有一种欣慰。他自从辞官之后,就一直居住在家乡巨鹿,后来巨鹿遭受了张牛角领导的叛乱。他就举家迁徙到了青州的济南。希望躲避一些时间。可是,在济南才刚刚几个月。青州又发生了黄巾余党的叛乱,他不得不携带宗族二十余人浮海东渡,想在辽东暂时躲避一段时间,等中原局势稳定了。他再带着宗族回冀州。

    “田先生的气色不错,看来是休息的差不多了。这里条件简陋,辽东又地处偏远,所以没有什么好酒好茶的来招待田先生,还请田先生见谅。”林南早早的等候在大厅里,一见田丰出来了,当即迎了上去。拱手道。

    田丰道:“元皓能够得到太守大人的接待,已经是三生修来的福分了,何况现在元皓也是在逃难,就有个栖身之所。对于元皓来说已经很知足了,哪里还敢奢求别的什么呢。太守大人真是太过客气了,元皓实在有点担当不起啊。”

    林南笑道:“今晚这里没有什么大人,只有朋友。田先生海内名士,不知道先生可否愿意交在下这个粗鄙之人为友呢?”

    “大人说的哪里话,以大人之才,不但平定了凉州叛乱,还在上任途中招降了反叛的贼兵,大人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会是粗鄙之人呢?元皓已经是个落魄的人了,大人还要以礼相待,这种朋友元皓自然不会不交。”

    “呵呵,田先生,请入席吧!”

    于是,田丰带着他的妻儿便入席了,随后他的宗族陆续入席,在林南的陪同下,大家都饱饱的吃了一顿饭。

    宴席散后,林南命人将田丰的宗族逐一送回房间,他自己则亲自送田丰回房。

    “元皓一介布衣,大人却一直礼遇有加,元皓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大人了。”田丰在林南将他亲自送回房间后,便拱手道。

    林南笑了笑,道:“先生不必放在心上,林某是个爽快人,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这点小事,先生不必挂在心上。先生,夜已经深了,先生还请早些安歇。”

    “大人慢走!”

    看着林南离去的背影,田丰转身回房,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自言自语地道:“我本以为林子羽只是一个鲁莽的匹夫,没想到言行举止丝毫也不亚于一般士人。当时他命人来寻访我的时候,我并未走远,而今却又在辽东相遇,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天意吗?”

    第二天一早,林南安排下一部分属下留在官邸,让他们好生照料田丰等人,自己则骑着乌龙驹带着貂蝉来到了海边,他要去督促一下廖化等人,看看今天会不会还有人浮海东渡而来。

    到了海边,林南把貂蝉从乌龙驹的背上抱了下来,两个人牵着手走在沙滩上,那种感觉实在是十分的甜蜜。他们先是去巡视了一圈廖化等人建造的茶肆,之后便朝海岸走去。

    “哇!好美啊,原来这就是大海啊,真是太美了。”貂蝉看到大海后第一个反应便如此的强烈,她从小在宫中长大,所走的路和见识的东西也不过才那么一小点而已,此时见到了美丽的大海,她自然忍受不住心中的喜悦,从而高声大喊了出来。

    林南牵着貂蝉芊芊的玉手,快步地向前跑去,将貂蝉带到了海水那里,并且撩起海水泼洒在貂蝉的身上,将貂蝉的一身裙装的下摆都给打湿了,让本来就美丽的貂蝉因为海水而变得更加迷人。

    貂蝉也朝林南身上泼洒着海水,两个年轻的人儿尽情地享受着大海给他们带来的快乐,最后全身都几乎湿透了,这才停了下来。

    林南拉着貂蝉的手,坐在沙滩上,看着一望无垠的大海,心情是无比的快慰。再扭头看到湿透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貂蝉的身上,将她玲珑的曲线都给烘托了出来,心中便激起了一种**。轻揽貂蝉入怀,两个人就那样的坐在沙滩上,望着大海,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他们的一样。

    “主公!”

    背后传来的声音打破了这种祥和,林南缓缓地松开貂蝉,扭头看了过去,见是廖化,便问道:“什么事?”

    廖化道:“田先生来了。说有重要的事情找主公。”

    林南的嘴角上扬起了一丝笑容,扭头对身边的貂蝉道:“美人,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去去便回。”

    貂蝉点了点头。尚自沉浸在对大海的欢愉中。

    林南跟随廖化来到了海边的一片树林里。见田丰坐在树荫下面,便径直走了过去。

    田丰见林南从远处走来。便急忙站了起来,当即拱手道:“参见太守大人!”

    林南笑道:“先生昨夜可曾休息的好?”

    “托大人的福,我的身体昨天就已经恢复了。不知道大人现在可有空闲?”

    “嗯!”林南点了点头,走到了田丰的身边。指着一片树荫道:“先生请坐,我们就在这里慢慢的谈。”

    两人坐下之后,但听田丰道:“太守大人在此建造茶肆可是为了迎接东渡而来的青州百姓吗?”

    林南不否认,爽朗地道:“正是!”

    田丰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太守大人虚怀若谷,实在令元皓佩服,元皓在这里替那些东渡而来的百姓谢谢大人了。”

    林南道:“举手之劳而已。而且这也是造福百姓之事,我自然不会置那些百姓不顾。”

    “大人自平黄巾、定凉州、诛宦官以来,名声日益高涨。我听说朝廷曾经征召大人担任司隶校尉,却被大人拒绝了。而一心要来辽东当太守,可有此事嘛?”

    “嗯,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大人放着高官厚禄不要,却甘愿当一边郡太守,大人是打算永远待在辽东了吗?”

    林南似乎听出了田丰的话锋,当即笑了笑,朗声答道:“先生,辽东虽然地处偏远,远离中原,却足可以成为一块避世之地,不然的话,先生也不会从青州东渡来到了这里了。我之所以不愿意担任司隶校尉而选择来辽东,是因为辽东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如果能够将辽东好好的治理好,定会成为一块净土,难道永远待在这个净土里不好吗?”

    田丰冷笑了一声,道:“如今天下紊乱,盗锋四起,中原倍受其害,而朝廷不但不体恤百姓,还公然颁布了税天下田的政令,直接导致了青州黄巾再起。如果再这样下去,只怕天下势必会再次陷入大乱,届时有能之士必然会纷纷崛起,难道大人就不想趁此群雄争霸的时候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吗?”

    林南心里暗暗地笑了笑,脸上却一脸茫然地道:“想是想,只是辽东地处偏远,民少地贫,我又有何实力去角逐天下呢?”

    田丰嘿嘿笑了笑,缓缓地道:“以大人今时今日的之名声,只要登高一呼,何愁兵将不来?只要大人稳坐辽东,能使得辽东日趋稳定,中原前来避乱的百姓必然会络绎不绝。我在北海时便曾听闻了大人在辽东的事迹,大人刚到辽东,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铲除了当地恶霸,使得全郡百姓脱离了水火之中,这种魄力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林南听后,心中暗暗地想道:“没想到这消息传的比我预期的要快,居然都传到大海对岸的青州了。”

    田丰接着道:“冀州刺史韩馥曾经三次征召我去做治中,我都婉言谢绝了,之所以带着宗族东渡而来,就是想见见大人一面。当初大人在巨鹿时派人来寻访我,其实我并未走远,只是当时我以为大人只是一个鲁莽的匹夫。可就辽东田氏世代根基,居然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就被铲除了,大人的谋略和胆识已经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料。加上大人对我礼遇有加,就更加使得我坚定了信念。所以,元皓想以平生之所学,来助大人一臂之力,不知道大人是否愿意接纳我这个落魄之人?”

    林南听后觉得很惊诧,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未开口,田丰就主动来投,他当即按捺住心中的喜悦和诧异,拱手问道:“先生说这话可是当真的吗?”

    “大丈夫一言九鼎,此话既出元皓之口,就永远不会食言。”田丰见林南还有一丝顾虑,便站起了身子,朝林南拜了一拜,紧接着道,“大人若蒙不弃,元皓愿意从此以后跟随大人左右,誓死效忠于大人。”

    林南见田丰这表情绝对不像是找他开涮,当即哈哈笑道:“我得元皓,大事可济。”

    “主公!”田丰躬身朝林南拜了一拜。

    林南紧紧地握住了田丰的手,眼睛里充满了热情,轻轻地唤道:“田先生……”

    两个人目光流动,互相注视着对方良久,那种眼神,似乎是相见恨晚的感觉。

    良久,两个人才彼此分开。

    两个人再度坐下,此时的心情是愉快的,只听田丰道:“主公现在可曾招兵买马吗?”

    林南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没,辽东刚刚趋于稳定,主要是我帐下人手不够,做起事情来往往有点缓慢。”

    “哈哈,主公,属下有个建议,可以为主公招揽来更多的人才,不知道主公可否同意。”田丰笑道。

    林南道:“哦,先生快说说看!”

    “如今青州正闹黄巾,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官军不能抵挡,已经有大片城池被贼兵占领,这些士人很可能会浮海东渡。青州原为齐地,齐地多名士,而且在临淄有一座先贤馆,如果主公能在辽东建立一座同样的先贤馆,并且在这些名士靠岸之后,以国士之礼迎入先贤馆中,相信这些名士必定会对主公感恩戴德。所为士为知己者死,这些来自齐地的名士肯定会愿意为主公效力。这样一来,主公便可以收揽青州多数名士,无论在治学或者是处理政务上,他们都能胜任。”

    林南听完田丰给他所提出的这个吸引人才的策略,当即拍了一下大腿,大声地道:“好,先生足智多谋,只此一条计策,便为我解决了辽东人才不足的情况,实在是太好了。”

    田丰道:“为主公效力,这是属下应该做的,主公不必记挂在心上。”

    林南是一个实干家,说干就干,当即找来了廖化,让廖化组织起当地的渔民,一起多扩建一些木屋,以备不时之需,并且吩咐廖化等人善待所有靠岸的人。他自己则带着貂蝉、田丰等人回襄平,准备建造一座先贤馆。

    回襄平的时候要比来的时候快了许多,因为时间赶得及,一路上便没有怎么在路过的县停留。对于林南来说,时间就是金钱,他现在要做的事情真的很多,一方面要招揽人才,另外一方面要筹备建造炼钢厂和开采金矿。

    八月初三,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林南一行人终于回到了襄平,他亲自为田丰选了一户大宅子,让田丰的整个宗族都住在里面,又让人送貂蝉回太守府,他自己和田丰一起骑着马奔走在襄平城西的道路上,为建造先贤馆选址。

    临淄的先贤馆林南根本不知道什么样子,当即对田丰道:“先生,先贤馆到底占地面积有多大,又是何等模样,我没有去过临淄,所以不太清楚。”

    田丰也很纳闷,为什么林南会带着他出城溜达,此时听到林南的问话,他便恍然大悟了。勒住马,急忙叫道:“主公,我们不必再朝前去了,先贤馆设立在城中即可,也不必重新建造,那样费时费力,来的一点都不轻巧。”

第737章【鲜卑】

    林南勒住乌龙驹,停了下来,回头问道:“先生的意思是在城中进行改造?”

    田丰点了点头,道:“所谓的先贤馆不过是一座比普通的民宅大一点的亭子,根本占用不了多大地方。现在的临淄城早已经风光不再,先贤馆也早就破旧不堪了,齐地名士虽然都会去瞻仰一下先贤馆,但是早已经失去了昔日的风采。主公只需在城中找一座凉亭,写上先贤馆的名字就可以了,至于住的地方随便哪里都可以。齐地的名士中只有几个出名的,其余的都登不上大雅之堂,但为了表示主公礼贤下士的诚意,这个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

    “妈的,搞了半天只是一个破亭子,我还真以为是一座豪华的大楼呢,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回来那么急了。”林南弄清事情的真相后,心里恨恨地骂道。

    “好,凉亭不难找,太守府西侧便有一座,而且周围也是一片空的宅院,完全可以给那些齐地的士人居住。先生,今天天色已晚,此事明日再做不迟,我们回城吧!”林南调转了马头,对田丰道。

    田丰点了点头,同时调转了马头,跟在林南身后回城去了。

    回到太守府时,林南朝田丰拱手道:“先生,你且回去休息休息,等晚上的时候我派人去接先生到来,届时我要好好的宴请先生一番。”

    田丰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主公保重!”

    林南目送田丰离开,从乌龙驹的背上跳了下来,径直走进了太守府,自有人去照料乌龙驹。

    林南一走便是一个多月,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压在了荀攸的肩膀上。他此时回来了,头一件事便想到去见荀攸。

    来了功曹室,林南看见房中在亮着灯光,便快步走了过去,刚到门口,便赫然看见荀攸从门里出来。两个人险些撞衫了。

    “主……主公?恭迎主公归来!”荀攸的脸上有了一丝惊喜。

    林南只一个月没有见荀攸,便觉得荀攸变得消瘦了,而且双眼里也布满了血丝,看起来有点憔悴。他看到这一幕,心中有点不忍,便淡淡地道:“荀先生,这一个多月来真是辛苦你了,郡中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了你一个人的身上,我……”

    “主公不必介怀。这是属下应该做的。”荀攸急忙道,“主公回来了,那真是太好了,这段时间以来,各县治安已经基本稳定,百姓也都得到了应有的土地和粮食,而且百姓还给主公上了一份万言书,来表示对主公的感激。只要再过半个月左右。辽东郡的局势就会彻底安定了。另外,欧阳茵樱和卞喜已经出使归来。高句丽王接纳了主公的赠品,并且说会一直保持和辽东的和睦状态,并且请求和主公进行贸易,想购进五千柄长刀。”

    “这些都是先生的功劳,为了治理辽东,把先生都累瘦了。”

    “这是属下份内的事。对了主公。今天刚刚收到赵云从望平县发来的书信,说望平北部发现上万名鲜卑骑兵,在望平北部徘徊数日,意图不明。既然主公回来了,这件事就理应让主公来做主。”荀攸躬身道。

    林南皱起了眉头。问道:“先生可有何意见?”

    荀攸道:“属下以为,鲜卑的那一万名骑兵不过是前来试探的。属下曾经询问过,自从去年鲜卑入寇辽东以来,大约有一年的时间不曾南下,此时突然骤至,必定是想试探一下锋芒。如果遭遇到顽强抵抗的话,或许鲜卑人就会打消入寇辽东的打算,所以,属下以为必须做出顽强的反击。”

    林南点了点头,拖住了下巴,缓缓地道:“嗯,这事必须尽快做出反应。先生,这一个多月来,军队的训练情况如何?”

    “军队虽然已经能够严明的遵守纪律了,可是这支部队要拿来对付鲜卑人的话,只怕会吃大亏。鲜卑人都是骑兵,来去如风,我军只有两千骑兵,可这两千骑兵也全部分派到了地方,两万五千人虽多,却不足以和鲜卑人抗衡。”

    “这个我清楚,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吧,先生累了一个多月了,今晚我要好好的犒劳先生一番,并且要介绍一个人给先生认识。先生就不要回去了,暂时在这里歇息,等晚上宴席开了以后,我就派人来叫先生。”

    当夜,林南在太守府举行了一次大宴,邀请荀攸、田丰、褚燕、卞喜、管亥、于毒、孙轻、裴元绍一起参加,并且正式任命田丰为主簿,与荀攸一起掌管辽东政务。

    大宴之后,林南找来了卞喜,向卞喜询问了高句丽的一些情况,对高句丽也有了大致的了解,找来了擅长制图的人,绘制了一幅高句丽的地形图,并且在地图上标明了高句丽的兵力分布。此外,林南还对欧阳茵樱进行了一番答谢。

    第二天,林南便全身披挂,带着褚燕、管亥、于毒、裴元绍、卞喜和两万五千人的军队奔赴望平县,准备对鲜卑做出的挑衅予以回击。他留下荀攸、田丰共同执掌辽东政务,让孙轻继续负责襄平治安,至于招纳人才的事情,就全权委托给了田丰处理,他相信,以田丰的才力和名声,绝对能够替他办好这件事。

    军队虽然训练了差不多两个月,但是都未经受过正式的打仗,这一次林南将他们毫不犹豫的带出来,就是为了让他们经受一次真正的战争,算是对这支军队的一种磨练。

    军队刚离开襄平十里,林南便让全军停下,他把褚燕、管亥、于毒、裴元绍、卞喜五个都尉全部聚集在了一起,吩咐道:“褚燕、管亥、于毒、裴元绍,你们四个人统领大军,褚燕暂时担任全军主将,将这支大军带到望平去。卞喜,你带几个人去一趟玄莵郡,请玄莵太守出兵支援望平。”

    “诺!”众人齐声回答道。

    “好了。那就分开行动吧!”林南拍了一下手,当即叫道。

    众人都感到了一丝疑惑,管亥随即问道:“主公把军队都交给我们,那主公去哪里?”

    林南笑了笑,道:“乌龙驹能日行千里,我想去一趟辽东属国。去见一见乌桓人,希望乌桓人能够出兵相助。”

    “主公,乌桓人肯帮我们吗?”管亥问道。

    林南笑道:“我们现在的部队里没有骑兵,只能坚守城池,却不能出击,很被动,如果能够从乌桓人那里借来一支骑兵的话,或许能够扭转整个战局。乌桓人已经归附了大汉,怎么说也是大汉的一份子。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弃这支力量,事在人为吧。好了,大家分头行动吧。”

    话音一落,林南便翻身上马,冲褚燕喊道:“一路上你死全军主将,无论如何都要带好这支部队,这次和以往不同。不是去打家劫舍,而是去打仗。和鲜卑人打,我希望一路上你不要出现任何差池,否则的话,提头来见!”

    褚燕先是怔了一下,随即抱拳道:“主公放心,主公如此信任属下。属下绝对不会辜负主公的厚望,一定将这支军队带到望平。”

    “嗯,我相信你。记住,到了望平之后,把军队全部交给赵云指挥。三日之内,我必定返回望平,告诉赵云,如果鲜卑人攻来了,只需坚守,不许进攻。”林南朗声道。

    褚燕抱拳道:“诺!”

    林南调转了马头,大喝了一声,当即骑着乌龙驹飞驰而出,一溜烟的功夫便奔跑的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是一地的马蹄印。

    辽东属国夹在辽西郡和辽东郡之间,所谓的属国,是两汉时期为安置归附的匈奴、羌、乌桓、夷等少数族而设的行政区划。在按一定地域范围划定的属国中,“本国之俗”一般保持不变。辽东属国原是辽东西部都尉的治所,乌桓人内附汉朝之后,大汉便将辽东西部都尉所管辖的范围割让了出来,让给乌桓人居住。

    乌桓人是东胡的分支,和鲜卑人均属于东胡。秦汉之际,东胡与匈奴都比较强盛。后来东胡被匈奴发兵一举而灭之,属于东胡分支的乌桓人便受匈奴人奴役。每年必须向匈奴输送马、牛、羊等牲畜和皮张。汉武帝时,派遣霍去病击破匈奴左部,乌桓人才摆脱了匈奴人的羁绊。汉武帝把一部分乌桓人迁徙到上谷、渔阳、右北平、辽东、辽西五郡塞外。从此乌桓得临近先进的汉人农业区,对乌桓社会经济的发展提供了有利的条件。汉对乌桓的需求,主要在军事方面,即令乌桓侦察匈奴的动向。乌桓大人每年朝见汉帝一次。汉设护乌桓校尉,以卫护和监视之,使不得与匈奴交通。

    乌桓和汉朝的关系时好时坏,但多数时间是处于和平时期,至少比鲜卑和汉朝的关系好出太多太多了。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乌桓可以算作汉朝的合作伙伴。

    林南骑着乌龙驹,在跨过大辽水之后,短暂的在庞德驻守的辽队县歇了一会儿,便只身一人奔赴辽东属国,当天傍晚便抵达了辽东属国乌桓大人苏仆延所在的昌黎城。

    此时的乌桓人和汉朝的关系有点紧张,因为乌桓各部的大人在没有汉朝的授予下都称了王,苏仆延也不例外,他自称峭王。虽然如此,但是乌桓和汉朝还是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这也成为了林南前来的砝码。

    夕阳西下,暮色四合,林南单骑来到了昌黎城下,昌黎城门大开,城楼上虽然驻守着几个乌桓士兵,却并不在意,而且昌黎城中尚有汉人出入。他也不多想,策马入城,果然没有人阻拦。

    入城后,他询问了城中的汉人,问出了峭王府的所在,便朝峭王府直奔而去。

    峭王府在昌黎城的最中央,乌桓人经过多年的汉化,已经渐渐习惯了汉人的一些生活方式,城外的一些部落还搭着穹庐,进了城里人人都住房屋,而且峭王府也十分的豪华。

    林南刚从乌龙驹的背上跳了下来,便看见峭王府门口站着的乌桓守卫对他抛来了艳羡的目光,正一个劲的打量着林南的乌龙驹。

    林南也不去理会,随手将乌龙驹拴在峭王府外的柱子上。便径直朝峭王府中走了进去。

    “站住!你找谁?”乌桓守卫见林南走了过来,立刻用身体挡住了他的去路,高大的身躯远远高出林南一个头,用十分纯熟的汉话问道。

    林南当即拱手道:“我是辽东太守,我来找你们家大王。”

    乌桓守卫当即闪开了身子,指着门里面便道:“直走。左拐走到头。”

    林南冲乌桓守卫笑了笑,没想到乌桓人倒是如此和气。他当即要抬腿跨进门里,却见守卫伸出手拦住了去路,并且指了指他腰中的佩剑。他明白了过来,便解下了腰中的佩剑,抛给了其中一个乌桓守卫,这才大踏步的进了峭王府。

    按照守卫告诉的路线,林南一路上没有遇到阻拦,虽然府中站的有卫士。但是他们只是轻轻地看了看林南一眼,丝毫没有为难他。于是,他很快便来到了苏仆延所在的位置,门口没有守卫,门也是大开着的,里面只有一位正在光着身子舞动弯刀的汉子。

    林南走到门边,当即抱拳道:“在下辽东太守林南,见过大王!”

    听到林南的一声大喊。屋里的汉子便停了下来,满脸大汉的他转身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林南。他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将手中的弯刀随手扔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径直走到上首座位上,这才大叫道:“林大人请进来吧!”

    林南踏入了那间房子,房子里只有一张苏仆延屁股下面的一个座位。其他地方都是空荡荡的,靠墙的地方放着一排兵器,什么朴刀、长剑、弯刀、弓箭、长剑、流星锤之类的应有尽有。他立刻明白了过来,这是一个演武堂。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苏仆延也不客气,开门见山地道。

    林南看了看端坐在座位上的苏仆延。见他留着一个精神的板寸头,四方脸,浓眉大眼,八字胡,面部消瘦。裸着的上身挂满着汗珠,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乍看之下,如同一个肌肉猛男。

    乌桓人不论男女都髡头,所以头发都很短,女人只有结婚以后才能续发,这是他们的习俗。这个习俗林南自然知道,所以并不在意,而且他看着苏仆延颇有一番亲切感,只觉得像见到了曾经的朋友一样。

    林南见苏仆延的口气很冷淡,而且眼神里对他也充满了不屑,当即朗声说道:“我乃大汉堂堂的辽东太守,又是朝廷的安北将军、襄平侯,大王虽然自封为峭王,可是这个峭王大汉的朝廷却未必承认。论官阶,我身为安北将军,远远高出大王两个官阶,就算以辽东太守的身份,我也和大王是平起平坐,久闻乌桓人好客,难道这就是大王的待客之道吗?”

    苏仆延毕竟底气不足,虽然自称峭王,可是整个乌桓加一起也无法和大汉抗衡,这就是为什么幽州一带的乌桓各部虽然都自称王,却依然和大汉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他见林南不卑不亢,当即从座位上走了下来,一脸笑意地道:“冒犯了上官,还请多多包涵,请将军随我到大厅详谈。”

    林南来昌黎之前就已经将苏仆延的性格打听的清清楚楚,加上他对乌桓多少还有点了解,这才制定了以大汉朝廷的威严来加以施压的策略。苏仆延是个欺软怕硬之辈,虽然身为辽东属国的乌桓大人,但是他的部族与其他几个部族相比要差许多,所通知的乌桓民众只有一千余落,比起同为乌桓人的丘力居等倍要逊色许多。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落”是乌桓人的一个组织结构,与汉的户不同,并不是单指一家一户,而是有几户或者很多户组成的一个公社,即“邑落”,邑落乌桓人设立在户之上的组织结构,隶属于“部”。邑落自有小帅,数百千落自为一部,部的首领称大人,邑落首领称小帅。苏仆延就是乌桓人的其中一部,是辽东属国的乌桓大人,但可以肯定的是,苏仆延所统治的千余落乌桓人,绝对不是只有一千户乌桓人,而是要远远高出一万户乌桓人。

    苏仆延将林南请到了峭王府的会客大厅。命人端上乌桓人待客用的马奶酒,他也穿上了一件衣服,毕恭毕敬地对林南道:“将军远道而来,本王有失远迎,还请将军多多海涵。”

    林南一脸正色,当即拱手道:“大王太客气了。其实本将这次前来,是有要事和大王相商,这件事关乎到大王的属地以及本将所管辖的辽东郡的生死存亡。”

    苏仆延听林南说话如此严重,当即皱起了眉头,急忙从上首位置走了下来,来到了林南的身边,急忙问道:“将军此话怎讲?”

    林南道:“大王可知鲜卑人在北部徘徊多日的事情吗?”

    苏仆延点了点头,他不仅知道,而且还很清楚。乌桓和鲜卑虽同出东胡。但是对汉朝的亲疏却不相同,而且乌桓人还经常帮助大汉攻击鲜卑人,成为大汉有利的帮手,算下来两帮人多少有点仇恨的关系。所以,每逢鲜卑人出没在北部的草原上,乌桓人都会有很高的警觉性。

    “这次鲜卑人派出了一万余骑,在辽辽东部的望平县附近徘徊,以我的推测。这拨一万余骑的鲜卑人只是其中一部分,更多的鲜卑人还在后头。现在是八月天气。眼看就要入秋过冬了,鲜卑人必定会南下侵犯幽州各郡。去年曾经入侵辽东,杀其太守,掳掠百姓而还,以至于辽东人口急剧下降。所以,我不会再对鲜卑人坐视不理。如今我有军队两万五千人。却都是步兵,对付鲜卑人这些骑兵,必须要以骑兵克之。久闻乌桓突骑闻名天下,我是特来向大王借兵的。”

    苏仆延听林南绕了那么大一圈话,结果是来借兵的。当即脸上一寒,冷笑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林南身边的座椅上,问道:“借兵?前些日子护乌桓校尉公孙瓒从我这里征召了五百名突骑,我乌桓突骑已经只剩下几百名了,借给了将军,那我昌黎这里谁来看守?”

    林南哈哈笑道:“大王统治乌桓一千余落,其民少说也有几万人,乌桓人不论男女都是弓马娴熟的控弦之士,何况要保护这么多人不受到侵害,必然会有一支精良的部队作为保护。我敢说,大王部下的突骑兵不下万人,如果大王愿意借用几千突骑兵给我的话,我定当会以黄金作为酬劳,作为雇佣费用。不知道大王意下如何?”

    苏仆延听到林南的这一番话,心里仔细地想了想,随即问道:“你出多少佣金?”

    林南相信,这个世界上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乌桓人所生活的地方多是朝廷割让的贫瘠之地,所以生活的相对清贫。他笑了笑,伸出了五根手指头,朗声道:“大王只需借给我五千突骑兵,我便给大王黄金五百斤。”

    苏仆延动心了,五百斤黄金对于他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当即一拍大腿,立刻答应了下来,大声叫道:“好,本王就借给你五千突骑兵。不过,在我们达成协议之前,你必须当众打败我手下最强的勇士。否则的话,就算我借给你五千突骑兵,他们也未必肯听从你的指挥。”

    这事已经由不得林南不答应了,苏仆延已经将话说的很明白了。他站了起来,朝苏仆延拱手道:“既然这是乌桓人的规矩,我就遵守这个规矩,何时开打?”

    苏仆延见林南答应的十分爽快,哈哈笑道:“急什么?将军远道而来,如今天色也已经晚了,我乌桓是好客之邦,绝对不会怠慢将军的。今夜本王先宴请将军一番,明日一早,昌黎城外再比试不迟。”

    “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当夜,苏仆延在昌黎大宴了林南一番,并且让族人献上歌舞。林南在悠扬的羌笛声中度过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夜晚,并且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简单的用过早餐之后,林南在苏仆延的陪同下便来到了昌黎城外。

    昌黎城北三里的一个丘陵下面,五千乌桓突骑兵全部聚集在了一起,等候着他们的大王到来。

    突骑兵由来已久,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幽州突骑便是以乌桓突骑为原型组建的,其中更是有不少乌桓人。幽州突骑是在两汉时兴起的,汉朝和匈奴进行了长期的战争,为了能和匈奴骑兵抗衡。汉朝也建立了强大的骑兵部队。在这样的背景下,处于北方边防地区的幽州,也在战争的锤炼当中,锻炼出了一支精锐的骑兵突骑。

    东汉建立之初,光武帝刘秀便是借助了幽州突骑的力量平定了冀州,使得幽州突骑在历史上成为最富战斗力的一支骑兵队伍。光武帝之后。幽州突骑逐渐淡出了历史的大舞台,只用在幽州一带进行对匈奴和鲜卑人的抗争,而后来中国历代的骑兵中,虽然都有突骑的名号,但是这里的突骑,是精锐骑兵部队的代号,已经不再是特指的幽州突骑了。

    不过,林南所见到的这些乌桓突骑确实是名副其实的突骑兵,每个乌桓勇士都骑在一匹高大的骏马上。战马没有披甲,装备着高桥马鞍和马镫,能使骑士更稳健的骑在马上。勇士们披着一般的札甲,采用长方形甲片,胸背两甲在肩部用带系连,另外还有披膊和保护两腿的腿裙等。勇士们手中都拿着长约两米的戟,马背附近悬着弓箭,装束一致的聚在一起。

    五千突骑兵见到苏仆延骑着马来到这里以后。纷纷将手中的长戟举过了头顶,高声呼喊道:“大王万岁!大王万岁!”

    看到装束一致。如此雄壮的突骑兵,林南的心里不禁发出了一阵感慨,缓缓地想道:“乌桓突骑果然名不虚传,光在阵容上,就要比凉州的羌人来的统一,应该是由于多次被朝廷征召为军队的缘故吧。”

    “乌力登。你过来!”苏仆延停住了前进的马匹,和林南一同来到了一个高岗上,冲高岗下面一个年轻的汉子大声喊道。

    那个叫乌力登的年轻汉子策马来到了高岗上,翻身下马,将手中的长戟插在了地上。当下右手捶胸,低头叫道:“乌力登参见大王!”

    苏仆延扭头对林南道:“将军,这是我辽东属国第一勇士,如果你能打败他,这五千人的突骑兵就自然会听从你的指挥。”

    林南打量了一下乌力登,见乌力登差不多有一米八五那么高,生得牙张银凿,眼突金睛,拳似铜锤,脸如铁钵,虬须卷发,让人看一眼心里就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他皱起了眉头,看着乌力登,心中默默地想道:“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打败他!”

    苏仆延似乎看出了林南心中的一丝疑虑,嘿嘿笑道:“林将军,要事现在反悔的话,还来得及,别等到……”

    林南从乌龙驹的背上跳了下来,一经落地,便打断了苏仆延将要说下去的话,双眼紧紧地盯着乌力登,冷冷地道:“开始吧!”

    苏仆延先是吃了一惊,随即又变得洋洋得意起来,他对乌力登十分的有信心,冲乌力登喊道:“手上别太用力,万一伤了林将军,你就是有是个脑袋也赔不起!”

    很明显,苏仆延没有将比乌力登瘦小的林南放在心上,更多的是一种讥讽。

    林南走到乌力登面前,拱手道:“要怎么比?拳脚、兵器、还是射箭?”

    乌力登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苏仆延,眼睛里同样充满了疑问。

    苏仆延道:“那就拳脚吧,动刀动枪的容易误伤,只要谁的背先着地,谁就算输了。”

    说完这句话,苏仆延便策马下了高岗,同时示意跟随着的武士也离开这里,将高岗给空了出来。紧接着,乌桓的五千突骑兵将高岗团团围住,将他们手中的长戟高高的举了起来,大声地呼喊道:“乌力登!乌力登!乌力登!乌力登……”

    耳边传来了隆隆的声音,周围都是清一色的乌桓人,面前站着高出自己大半个头的乌力登,林南做了一下深呼吸,脚步向后挪了挪,同时双拳紧紧握住,冲乌力登喊道:“来吧!”

    乌力登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虎躯一震,双拳握紧,快步向林南冲了出去,举着的右拳同时挥打了出去。

    林南看着乌力登健硕的身躯,扑面而来,如同钵盂般大小的拳头同时朝他面门击打了过来,他眉头紧皱,见到如此有力道的一拳不敢硬接,当即利用敏捷的身手朝一边侧开。

    “呼”的一声。乌力登的拳头带起了一丝微风,从林南的面前擦过。他见一击未中,另外一拳随后挥打了出来,企图在林南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借用他巨大的力量将林南一拳击倒。

    林南见乌力登来势汹汹,双拳生风。那种刚猛的劲道只要他身上挨了一下,估计就会断裂一块骨头。他不敢硬接,依然利用敏捷的身手闪在了一边,而他的双眼却一直在观察着乌力登的一举一动,企图从这个外表刚猛的乌桓汉子身上找到一丝的弱点。

    “呼!呼!呼!呼!”

    乌力登一连击出了四拳,每一拳都朝林南胸腹上的要害部位打,眼看快到要击中的死后,林南的身影便会在眼前消失,出现在另外一个方向。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是辽东属国乌桓人中的第一勇士,他不能当众败给一个比他看起来要瘦弱许多的汉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出全力击倒对方。

    苏仆延和五千乌桓突骑兵都眼睁睁的看着高岗上的这场决斗,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的喜悦,他们看的很清楚,乌力登的双拳将林南逼的到处藏身,让林南毫无还手之力。

    “乌力登不愧是我部下第一勇士,一出手就不同凡响。每击出一拳,手上的力道便会加强一分。看来这场决斗已经毫无悬念了。哈哈,哈哈哈!”苏仆延骑在马背上,离高岗两米左右,看着乌力登的表现,十分开心地道。

    林南左躲右闪,一连躲过了乌力登的十几拳。整个人却丝毫不敢懈怠。他见乌力登一身蛮力,所攻击的地方也都是他的要害部位,若不是他身手敏捷,恐怕无法避开乌力登的拳头。

    又躲过了几拳,林南见乌力登的动作开始变得稍微缓慢了起来。他嘴角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看准了时机,在避过乌力登当胸击打而来的左拳时,身体猛然向乌力登的身边靠了过去,用手肘猛烈地撞击了一下乌力登的胸口,使得乌力登快要击到的右拳戛然而止。他紧握的双拳快速出击,直接朝乌力登脑门上挥打了出去,两拳只在乌力登太阳穴附近那么同时给了一记重击。紧接着抬起左腿踹向了乌力登的胸口,将乌力登一脚踹飞了出去。

    乌力登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分明是自己在进攻林南,怎么林南只闪了一下,整个身体便贴近了他,在经受了林南的两拳之后,只觉得两眼发昏,头脑发蒙,身体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跌倒在地上,顺着高岗便向下滚了出去,一直滚出了四五米才停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所有的人都惊呆不已,想想他们平日里最尊敬最佩服的乌力登居然被一个汉人打败了,而且只那么一瞬间的功夫,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吃惊的一言不发。

    “还有谁?”林南环视了一圈,高声吼叫道。

    良久,高岗下面没有一个人回答,就连平日里焦躁的马匹也变得极为宁静了。

    乌龙驹突然扬起了前蹄,发出了一声高昂的长嘶,似乎在替自己的主人庆祝这份胜利。

    “这……这怎么可能?”苏仆延吃惊的看着相对瘦小的林南,眨巴眨巴眼睛,自言自语地道。

    “万岁!万岁!万岁!”长久的寂静之后,高岗下面的五千突骑兵都不约而同的欢呼了出来,高亢的喊声在这空旷的原野上响彻天地。

    苏仆延急忙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快步走上了高岗,一把抓住了林南的手,紧接着用乌桓人的拥抱碰撞理和林南的左右胸膛碰撞了两下,之后哈哈大笑道:“林将军真是一个英雄人物啊,居然能够打败了我部的第一勇士乌力登,实在了不起啊!”

    林南道:“实属侥幸!大王,我现在可以带这五千突骑兵离开这里了吗?”

    苏仆延哈哈笑道:“别急,我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算是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林将军能否答应?”

    “大王请说!”

    “林将军英雄,我苏仆延就崇敬英雄,我想和林将军结为异姓兄弟,不知道林将军意下如何?”

    “结义?”林南惊讶地道。

    苏仆延道:“对,结义!辽东和辽东属国本为一体,如今林将军贵为辽东太守,我苏仆延是辽东属国乌桓部的大人,如果我们两个人结为了异姓兄弟,那以后对付鲜卑人的话就可以共同进退了。不知道林将军可否答应?”

    林南心中嘀咕道:“和苏仆延结义,倒是有诸多好处,只是他年纪大我太多,万一结拜了,那以后他不就成我大哥了吗?”

    苏仆延似乎看出了林南的心里所想,急忙解释道:“林将军,我们乌桓人的结义方式和你们汉人不同,你们汉人是以年龄为长幼之序,我们乌桓人则是以武力高低为长幼之序,而且林将军英雄,大家都有目共睹,这髡头的习俗也可以免了。只要林将军答应和我结义,我苏仆延就愿意奉林将军为大哥,以林将军马首是瞻。”

    林南听了以后,觉得这样倒是很划算,但随即想道:“苏仆延好歹也是一部的首领,绝不可能因为我打败了乌力登而和我结义,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难道……难道是苏仆延想借和我结义为名,袭取辽东郡?不行!我必须要搞清楚!”

    苏仆延见林南尚在沉思,急忙轻声问道:“林将军,你想的怎么样了?”

    林南的话语变得冷淡起来,轻轻地道:“大王这么急着和我结拜,是不是另有隐情?”

    苏仆延脸上怔了一下,表情也略显得有些僵硬,随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小声对林南道:“林将军有所不知,辽西乌桓大人丘力居自称辽王,有部众五千余落,势力颇大,而且他的部下大多都十分的悍勇,就连拥有九千余落的上谷乌桓大人难楼也在一个月前被他给击败了,我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如今右北平乌桓人大人乌延自称汗鲁王,也被丘力居给击败了,被迫以丘力居为尊,丘力居击败了难楼和乌延,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了,我这里只有六万部众,控弦之士也不过才两万人,根本打不过拥有数万突骑的丘力居。今日我见林将军英勇,而且手下还有两万多军队,如果我能和林将军联合在一起,或许丘力居会看在将军的面子上不来找我麻烦。”

    听完苏仆延的这番话,林南觉得他一点都没有猜错,苏仆延害怕丘力居,想拉他当挡箭牌,毕竟丘力居暂时还不敢向大汉发飙。他仔细地想了想,觉得自己现在确实应该要一个强有力的盟友,苏仆延的这部乌桓人正好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契机。他点了点头,对苏仆延道:“好吧,我和大王一见如故,如今大王又肯借给我五千突骑,我林南能有大王这样的兄弟,也是一种福分。不过,要结义的话,大王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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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天赋系统介绍:
宅男林南在《人物与天赋online》即将关服的那一刻意外的重生回了少年时代,并且还拥有了游戏中的集卡簿,从此,一个妖孽的天才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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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还有那种事如果不强的话,也没有关系,激活嫪毐卡片天赋,从此告别小药丸,一夜百次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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