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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为陈     阴阳古董店txt下载     阴阳古董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封印道术

    黄符这个东西和别的什么法器不同,一旦落地接了地气,效力基本上就损失大半不能再第二次使用了。www.uu234.net像这种黄符中间的符文直接变成青黑色的,那完全就是阴力过载的一种表现。也就是说这厕所里躲着的已经不是个怨灵,很有可能是一个厉鬼!

    我咽了口唾沫,给郑欣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千万不要说话,试着和我轻手轻脚地看能不能逃出去。如果说怨灵我还能用自己知道的那些法术欺负欺负,那在厉鬼面前我那点小伎俩就根本不够看了。

    厕所里面传来呜呜呜的声音,既像是风声,也像是女人的哭泣声。我听到这个声音只觉得头皮发麻想要赶紧逃走,偏偏被我牵着的郑欣脚步一顿,目光有些呆滞地说道,“是小艾,小艾在厕所里哭……”

    一听郑欣这么说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苦着一张脸又拉了她一下压低声音说道,“大姐,你说的那个小艾现在多半就是厕所里的厉鬼,她不来索我们的命就不错了,你就不要去担心她了。”

    我苦口婆心的劝导对于郑欣来说一点用都没有,她一脸坚定地说道,“不行,我一定要把小艾也带走!”

    我觉得眼前这个娘们儿肯定是疯了,这厉鬼寻常人躲都来不及,谁还会想着带她一起走?

    我想要强行把郑欣拉走,偏偏一股冷风从脚吹到头,我整个人就像被冻僵了一样身体根本没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郑欣松开我的手打开厕所的门。

    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穿着一身红色长裙的小艾抱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从厕所里走了出来。更要命的是她和郑欣手牵着手,就像是一对好闺蜜好姐妹一样,郑欣丝毫没有觉得眼前的小艾有什么不对劲。

    我僵在原地都快要哭出来了,郑欣你这胆子是真的大啊, 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要不要带她走的问题,而是她想不想带我们走的事儿了。

    小艾脸色惨白,一双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翳子,抬起头看着我阴测测地问道,“欣欣,这是你的男朋友吗?挺帅的啊。”

    郑欣现在虽然有些神志不清,但听小艾这么说还是很羞涩地说道,“小艾你别乱说,他是夕哥啊,和老板盥洗间很好的那个夕哥。”

    “原来是夕哥啊,桀桀。”小艾笑得我头皮发麻,看我的眼神也让我觉得心惊肉跳的。“欣欣,我的孩子正缺一副好皮囊,你说让你的夕哥帮帮我好不好?”

    郑欣皱起了眉头显得犹豫不定,小艾在旁又添了一句道,“你的夕哥不需要这副臭皮囊但我的孩子需要啊。我们既然是好姐妹,你是不是应该为我考虑一下?”

    小艾的这番话老实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但偏偏她说完后 郑欣就毫不犹豫地点头了。我现在总算明白所谓的鬼迷心窍是怎么回事了,在被鬼迷住的人面前,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伦理逻辑。

    “去吧欣欣,把我的孩子放进他的嘴里,让他吞下去。”

    小艾把手里那团血肉模糊递给了郑欣,而郑欣也捧着那团烂肉一步步地朝我走了过来。

    “郑欣,你清醒点啊,你把我害死了我们谁都活不了!”

    随着郑欣离我越来越近,我甚至能够看清楚那团烂肉的手脚轮廓,看来这胎儿的确是成型后被小艾打掉的,现在这小艾是想要以另类的方式让她的孩子寄生在我的身上。

    郑欣把手里的烂肉举了起来,一只手掐开我的嘴就要把烂肉往我嘴里塞。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见啪的一声,付阴匪推开门从外面冲进来,一根柳条枝直接抽在郑欣的手背上将她整个人给抽醒了。

    柳条枝打鬼,打一下矮三寸,用柳条枝将鬼迷心窍的郑欣给抽醒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清醒过来的郑欣尖叫一声把手里的烂肉丢在地上,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不知所措。

    “你小子还愣着干嘛?带她先走,眼前这个厉鬼不是你能对付的。”

    付阴匪一把将郑欣拉过来推给我,自己则挡在我们前面,一副要和厉鬼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付阴匪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看得我一愣一愣的,这个土匪什么时候这么舍己为人了?要知道他面对的可是厉鬼啊,又不是寻常的什么阴鬼随便画符结手印说打掉就打掉了。

    不管付阴匪到底是不是良心发现,郑欣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已经被吓得够呛,现在连话都说不清楚嘴皮还在哆嗦。我拉着郑欣转身就往门外跑,在离开前我回头望了一眼,正看见那一身红裙的小艾长发张牙舞爪地扬起,抬头的瞬间露出脖子上一道狰狞的刀口,阴气大作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一路小跑将郑欣带到楼下,我本来是准备打车送她回家的,但一想付阴匪那半吊子水平可能不是厉鬼的对手,我索性一咬牙从兜里摸出五十块递给郑欣说道,“郑欣你拿着和这个钱先打车去我家,我得上去帮一下忙。”

    郑欣伸手就把我的右手抓住了,一边哭一边说道,“夕哥,你能陪着我吗?而且我也不知道你家在哪里啊。”

    我从钱包里拿出一张我爸的名片塞进郑欣手里,一脸严肃地对郑欣说道,“你也见识到小艾的厉害了,那个土匪不一定能顶得住。这做人绝对不能忘恩负义,既然他刚才救了我一命,那我现在就得回去帮他。就这样,你赶紧打车走吧。”

    郑欣今晚是真的吓破胆了,说什么就是不肯松手。就在我进退两难的时候,一辆警车从远处开来一个急刹停在我们旁边。警车的门打开,从上面下来一青一少两名警察,我定睛一看,这可不就是张国才和刘星?

    “怎么是你小子,付阴匪呢?”张国才毕竟是老刑警了,下车和我说话间手已经摸到了腰间,把腰间别着的手枪给摸了出来。

    刘星性子要急躁些,绕开我就想拿着枪直接上楼,结果被张国才一把给拽住了示意他稍安勿躁。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我说付阴匪正在楼上斗鬼呢,你们俩人民警察赶紧拿枪上去帮忙?

    像是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张国才对我使了个眼色指了指头顶说道,“付阴匪还在上面办事儿?”

    我点了点头,颇为尴尬地说道,“我正准备上去帮他……”

    我话音未落,头顶上就传来付阴匪骂娘的声音。几根被砸断的晾衣架和钢丝绳缠着付阴匪一起从楼上掉下来,他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的响声听得我骨头都是一阵发酸。

    “你大爷的……痛死老子了。”付阴匪捂着腰龇牙咧嘴地在地上躺着,张国才刚想去扶他,付阴匪赶紧一摆手大叫道,“别动!帮老子叫救护车,我腿可能骨折了。”

    郑欣的宿舍在四楼,付阴匪肯定也是从四楼的窗户里摔下来的。这四楼的高度再怎么也有十几米高,付阴匪从这种高度摔下来还能保持意识清醒说话一套一套的,这身体素质我想不佩服都不行。

    张国才倒像是对付阴匪这种状态习以为常了,他冲楼上扬了扬下巴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和我说清楚。”

    “还能他妈的怎么回事儿,死了两个,都是自杀。死了以后就尸变了,差点把老子活活给弄死在上面。不过现在都解决干净了,你们待会儿上去的时候做好心理准备,现场反正不怎么好看。”

    听付阴匪这一念叨我算是听明白了,敢情张国才他们来这么快根本就是付阴匪报的警。等张国才带着刘星上楼去查看情况,我这才蹲在付阴匪的旁边问道,“付哥,那个厉鬼真被你解决了?”

    “废话。”付阴匪冲我翻了个白眼儿,从兜里摸出一张黄纸展开给我看。

    黄纸上并非什么道家符咒,而是两个满是鲜血的人形轮廓,两人中间还有一团同样血肉模糊的肉球。

    “封印?付哥你还会这种通天的手段?”

    在众多驱鬼除妖的法门中,封印、驱逐、役鬼、入冥、灭魂这些都是典籍上有记载的方法。但典籍上有记载,不代表大部分的道士就会用。实际上从古至今真正有能耐的道士都不是对这些手段全都有所涉猎的,而只是对其中的一两种比较精通。

    封印,意味着将阴鬼囚禁于某种媒介之中,这种囚禁说起来容易想要办到就实在是太困难了。且不说能够囚禁阴鬼的媒介有多难找,手法有多复杂,就说你如果和冥府的关系不硬,那它们又怎么可能让你随便拘走一个阴魂不入六道轮回?

    见我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付阴匪颇为得意地将黄纸四四方方折好揣进兜里,忍着痛摸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笑道,“你真以为老子我霸着夷阳镇这么大片场子没点真本事?我会的东西多着呢,你小子以后好好学着点儿吧。”

    这付阴匪还真是本性难移,刚说他胖他就真喘上了。

第三十二章:子母凶煞

    上头有人好办事,活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切实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www.uu234.net

    当晚被送去医院接受治疗的付阴匪只说一切都搞定了,却没有说是怎么搞定的。我又忙着把郑欣送到我家去避风头,所以也没来得及问后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直到第二天我去上班的时候,一进门就看见付阴匪的右腿打着石膏夹板翘坐在太师椅上,而张国才一脸愁容地坐在他旁边,我这才意识到事情恐怕远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诺,你要等的那小子来了,有什么事儿你问他吧。”

    我还没搞清楚这是什么状况,付阴匪就很没义气地直接把我给出卖了。张国才看见我就和看见救星一样搓着手站了起来,那种老刑警独有的圆滑世故的气质从他的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看着我笑道,“夕惕若小哥你可算来了,关于昨天晚上的案子我这儿还有几个关键点想和你确认一下,这老付一问三不知,很不配合我们工作啊。”

    用小哥称呼别人就类似于叫别人俊后生了。一般都是长辈对小辈比较认可和欣赏,甚至带有几分谄媚的意味在里面才会这样称呼。不得不说张国才的确是个很会做人的警察,他要懂得用不同的方式和不同的人打交道,偏偏又会给你一种不卑不亢很好相处的感觉。

    “张警官您这是说的什么话,配合警察工作是应该的,您有什么问题就直说吧。”

    “欸,我们彼此都见过几次面也算是熟人了,你要是不嫌弃以后我就叫你小夕,你叫我老张就行了。”

    如果说之前张国才还只是想和我客气客气,那这主动提出称谓变化就有很明显要和我拉近关系的意思了。我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我一个古董店打杂的,至于让一个老刑警这么上心主动降低身份来和我拉关系?

    心里疑惑归疑惑,毕竟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这张国才看起来在夷阳镇的警察系统里也是很有地位的,要不然也不可能付阴匪不管闹出什么事儿他都有能力帮着处理擦屁股。

    我从善如流地说道,“行,老张你找我什么事说吧,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张国才见我这么上道脸也笑成了一朵花,他从兜里摸出几张照片并排摆在桌上,我只是瞄那么一眼照片嘴角就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照片上拍摄的正是郑欣住的宿舍,只不过此时的宿舍墙面上到处都是血迹不说,厕所和卧室还分别有一男一女的尸体。

    “这两人的身份我们都已经调查清楚了,女的叫艾丽,是百味居的一名服务员。男的叫彭虎,是附近一间工厂的职工。经过多方走访查证,我们初步判断这两人应该是情侣关系。只是从法医的鉴定报告来看,这两人好像都是自杀的……”

    张国才话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往下了,只是抬头看着我等着我接下文。

    我看了付阴匪一眼没说话,端着茶杯的付阴匪头也不抬地说道,“老张也算半个圈里人吧,你要是知道什么都可以和他说,就算他听不懂,上头也有其他人能听懂。”

    有付阴匪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毕竟和警察扯厉鬼什么的简直就和扯犊子差不多,万一张国才恼羞成怒把我给拷了送精神病院去,那我还真没地儿喊冤去。

    “这两人的确是情侣关系,我是从郑欣那里知道的。两人也的确是自杀的,只不过他们都是被怨灵蛊惑自杀,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其实应该算是他杀案件。”、

    “怨灵?”张国才眉头微微一皱,“是他们的仇人吗?”

    “不是,是他们的孩子。”我把自己是如何发现郑欣脖子上有异常的猫抓痕,再到进入房间后所看到的那些种种奇异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张国才在旁边越听脸色越难看,倒是付阴匪和关悦悦两人越听越入迷,那一边磕着瓜子儿一边喝茶的模样简直就像是来茶馆里听书的。

    “再后来艾丽变成厉鬼控制了郑欣,就在这个时候付哥冲进来救了我,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付阴匪会封印术的这件事我终究还是没说出来,毕竟这驱鬼除妖的手法有可能是付阴匪的看家本事,我也不想因为自己一时嘴快就给他惹麻烦。

    张国才听我说完这些后沉思了一会儿,半晌才开口问道,“按照你的说法,这艾丽和彭虎都是死于他们打掉的孩子索命,而艾丽也是在怨灵的影响下化身成厉鬼想要给她的孩子找替身。如果你说的这些都成立,那我想问一下,一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被流掉了,能够有这么大的威胁吗?”

    张国才这话把我给问住了,之前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艾丽她们是被谁给弄死的,却没想过这怨灵是怎么来的。就在我思考着应该则么回答张国才这问题的时候,坐在旁边的付阴匪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老张,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较真儿了。人小夕都和你说了 害死那两人的就是怨灵,她们落得今天的地步也可以说是自作孽不可活。这要是活人搞出这些事情来你们警察还能管管,死人搞出来的事你们警察管得了?别在这里瞎打听了,赶紧回去该干嘛干嘛,别坐在这里影响我做生意。”

    张国才被付阴匪这一番话给说得哭笑不得,“你呀你,哪一次惹出事来不是老子帮你擦屁股,现在嫌我烦了?行行行,反正我也就是这么随口一问。小夕啊,谢谢你今晚配合我工作,对了,有空的话回去替我给你爷爷带好。”

    我点了点头目送张国才离开,只是我还是想不通干嘛走之前张国才还特意提一嘴我爷爷,难道说我爷爷当年在夷阳镇还真是个大明星?

    张国才前脚才刚出门,后脚付阴匪就对关悦悦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把门关上。

    付阴匪把手里没吃完的瓜子全都放在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道,“你小子还真是个灾星,走到哪里就死到哪里,都快比得上日本的那个小学生了。”

    知道付阴匪说的是柯南,我苦笑一声道,“付哥你就别开我玩笑了,我也只当昨晚对付一个兽人就完事儿了,谁知道恰好碰到艾丽变成厉鬼啊。”

    “恰好?”付阴匪冷笑一声,颇有深意地说道,“我怎么看也不像是恰好啊。”

    我一愣,脑子有些不够用,“付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刚才老张不也问了吗?一个还没有出生的胎儿被流掉,怎么可能会对周围的人产生这么大的影响?说是怨灵害人,但这手脚都没长全的胎儿怎么能够变成怨灵,这其中难道你就不觉得蹊跷?”

    我他妈能觉得有什么蹊跷的,这怨灵的形成本来在我看来就是一件随机的事儿。

    这就好比大街上开车的司机一样,有的司机脾气好,你怎么加塞开远光灯照他他都不会生气,但有的司机就是个暴脾气,指不定你还没怎么他他就和炮仗一样炸了。

    同样的道理,胎死腹中的胎儿对于父母有没有怨气?那自然是有怨气的。但如果每一个胎死腹中的胎儿一有怨气就能变成能使人自杀的怨灵,那这个世界上也就不会有所谓的流产手术了,谁他妈还敢流产啊。

    所以有怨气和能够顺利成为怨灵这是两码事儿,付阴匪现在问我这其中是不是有蹊跷,我哪能回答得上来?

    见我像木头一样站在原地不吭声,付阴匪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小子可真笨啊。我问你,如果我昨天晚上不及时赶到救你,你觉得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还能有什么后果,我成了替死鬼呗。”

    “次奥,老子问你怎么样了吗?我是问你艾丽她会怎么样?”

    “她都已经是厉鬼了,她还能怎么……”话说到一半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瞪得大大的惊呼道,“子母煞!有人在培养子母煞!”

    比阴鬼可怕的是怨鬼,比怨鬼可怕的是厉鬼,然而比厉鬼还要可怕的那就是煞鬼了。

    我这里所说的可怕,并不是说这些鬼的阴力强弱,而是说这些鬼对于人的进攻倾向性。

    如果说怨鬼还只是看你不顺眼才会缠上你的话,那么厉鬼就是你看它一眼你可能就被缠上了,而煞鬼完全就是以夺人性命为目的,要么是奔着增强阴寿去的,要么就是纯粹的想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子母煞,众多煞鬼中最为难缠与血腥的煞鬼之一。她们的目标通常就是孕妇或者年纪很小的孩子,通过害孕妇流产以及制造小孩儿的意外来增强自己的力量,从而由子母煞逐渐转变为子母五鬼煞。到时候连我爷爷那样的游方道士碰到了也得绕着道走,绝对不敢去招惹成了型的子母五鬼煞。

    “付哥……你是说这子母煞是藏在夷阳镇的邪修弄出来的?”

第三十三章:盘点仓库

    邪修之所以叫邪修,就是因为他们未达目的不择手段。m.www.uu234.net

    子母煞这种东西养出容易驱除难,一旦成型那就是为祸一方的大怪物,恐怕民间高手们都会束手无策,只有由政府出面。

    付阴匪将茶杯放在桌上叹了口气说道,“本来就是圈内的事,我不想让老张掺和进来。”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虽然张国才是警察,但真要对上邪修他身上的手枪说不定还真没有邪修的那些手段好使。

    “行了,邪修的事情我会去调查的。你小子还是准备一下把孙锐的事情给处理好,然后跟着我走一趟何营村。”

    “何营村?我们去干嘛?”

    付阴匪冷笑一声指着我的手腕说道,“你小子该不会忘了你身上还有那个女人的委托吧?虽说这尸斑一时半会儿不会变成尸毒,但也没说这玩意儿就不会影响你的身体健康啊。”

    顺着付阴匪手指的地方一看,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手腕不知什么时候乌青一片,就像是沾染了一大片墨水一样。我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有《黄泉诀》这件事儿没解决,这《黄泉诀》解决以后还有一个新阳村的唐清案等着我呢。

    “付哥,我这手到底是怎么了,该不会废了吧?”

    付阴匪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道,“废不了,顶多就是暂时失去知觉。你体内的尸斑本来就是一种极其霸道的煞,加上昨晚艾丽的子母煞初成,所以这煞气就把你体内的尸斑给勾动了。说起来我给你小子的罗盘你学的怎么样了?去何营村你要是没有点真本事,说不定就出不来了。”

    我苦笑一声道,“付哥,这罗盘参演哪有这么容易的。我这几天净是遇事儿了,哪里还有空去看那些东西。”

    听我这么说付阴匪也不恼,只是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嘿嘿一笑道,“没事儿,这学多学少是你的事儿,反正到时候被留在何营村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眼看付阴匪哼着小曲儿走上二楼,等我把前台的东西给收拾了一遍后我才一脸好奇地问关悦悦,“悦悦姐,这付哥昨晚到底是怎么收拾的厉鬼,他真的会封印术吗?”

    关悦悦看了我一眼淡淡道,“他哪会什么封印术,他会的东西说不定还没你多。”

    “那昨天他……”

    “你知道北方的家仙吗?”

    我一愣,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这家仙一说来自于北方萨满教,其实就是指的灰狐黄白柳这五大仙,那些以兽为人的修士也是从这五大仙中衍生出来的一种邪修门派。

    “家仙那是北方的叫法,只要供奉家仙它就能给你一点好处,甚至给你一点法力。南方这边是没有家仙的,但是有共生灵。这种共生灵生前一般都是大有来头的,死后因为还有没完成的心愿所以在阳间徘徊不肯散去,也没有鸡脚仙敢去收它的三魂七魄。久而久之就有能通灵的人和共生灵约定,自己帮共生灵完成心愿,而共生灵也要帮自己完成其他的事情。”

    “这……这不就是驱魂驭鬼之术吗?付哥他就是邪修?”

    关悦悦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谁和你说这是驱魂驭鬼术?这种共生灵是得到冥府认可了的,你以为是个人就能有共生灵吗?”

    一般来说阴鬼想要在阳间长久地保持存活状态,就必须要通过吸食活人的阳气转化为阴气来维持,再者很多的阴灵因为三魂七魄不够完整的缘故,所以这智力或者性格上都会有明显的缺陷,很容易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来。

    所以自古以来豢养小鬼驱使阴鬼的修士都被视为邪修,只要是被正一或者全真那种名门正统的道家弟子碰到,没有说不和他们拼一个你死我活的。

    共生灵这个词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想着等下班了回去请教一下爷爷,看看他知不知道点儿这方面的什么信息。

    “上次不是让你去仓库盘点吗?你盘点了没有?”

    我老脸一红,赶紧拿起厚厚的账本尴尬笑道,“马上盘点,马上盘点。”

    关悦悦点了点头说道,“去吧,这前面我帮你看着。对了,待会儿你盘点的时候不要去动贴有黄符的罐子,要是把里面的东西放出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本来我就对古董店的仓库心里没底,现在听关悦悦这么一说我就更慌了,合着仓库里还藏着什么危险的东西?

    古董店仓库是东北角的一个库房,当我撩开布帘来到后院时,我这才发现整个后院的布局结构和四合院类似,四面厢房有一圈宽阔的石柱回廊不说,这正南方向通往前院的石墙上还写有一个大大的货字。

    厢房采用的都是古式木门,门外上着一把铜锁,铜锁上刻着一个财字。这种厢房的古式木门在我看来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一点都不结实。我相信只要我想,说不定一脚就能把这木门给踹开,和防盗门简直没得比。

    拿出钥匙将铜锁打开,推开门的同时无数的灰尘扑面而来,差点没把我直接给齁死。

    “玛德,这仓库多少年没打理了,该不会付阴匪叫我来盘点就是想让我把这里大扫除一遍吧?”

    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和付阴匪相处久了你就会知道他是一个处心积虑都要占你便宜的人。我这一脚踏进房间,青石板的积灰上就能留下我清晰的一个鞋印,从这积灰的厚度来看,这仓库少说也有十年没有人进来过了。

    好在这仓库虽然脏乱,但电灯什么的还能够正常运行。我伸手将电灯打开,一抬头才发现整个仓库一眼望不到头,敢情付阴匪这是把整个东面的厢房全都给打通了,只不过把进入仓库的门给安在了东北角而已。

    仓库里有整整齐齐摆放着的木箱,也有用白布搭着的一排排货架,甚至还有一些随便堆放在角落的麻袋。我家好歹也是有不少古玩的,这古玩就突出一个讲究,不仅你盘古玩需要讲究,存放古玩更是要慎重。但付阴匪这个仓库一点儿都看不出讲究的样子,根本就和普通仓库差不多,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种仓库里存放的真是古董?

    “按照这账本上的记载,箱子里装的都是青铜器,货架上放的是普通古玩,麻袋里装的是丝绸古衣?”

    我走到一个箱子前面顺手把盖子撬开,低头一看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箱子内部用干草和泡沫进行防震填充,而在干草堆的中间竟然有一尊用油布纸半包裹着的四足青铜鼎!

    我赶紧拿出白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把这四足青铜鼎给捧出来,越看越觉得心惊。

    这四足青铜鼎内腹底部刻有锐庚二字,外部四足皆刻有盘龙浮雕纹路,鼎身两侧则是饕餮神兽的凸出大口兽头。这样的人雕纹给人一种这鼎能吞纳天地、四足乘龙而上的*肃穆感,简直都快把我看哭了。

    “这他妈该不会是真品吧?”

    商代四足青铜鼎中,最出名的莫过于商后母戊鼎,那是国宝中的国宝,无价之宝!

    眼前的青铜鼎不仅雕刻浮文和商后母戊鼎差不多,就连这造型和质感也差不多,简直就像是高仿货一样。

    我赶紧翻开账本查看这青铜鼎的详细信息,找了半天才看到我手里的这青铜鼎名为锐庚食虎春秋鼎,也是商代的东西。只不过这锐庚食虎春秋鼎是一名为锐庚的王族专门用来烹煮老虎用的食鼎,在当时并算不上什么稀奇玩意儿,顶多就算是一鼎专用了。

    账本后面还详细写了这鼎是什么时候从谁的手里收来的,什么时候入的库,又什么时候封存的,这上面都有详细的记载。

    难怪这盘点的账本会有这么厚,光是一件青铜鼎就有这么多的信息需要记录,它不厚那才是不科学。

    觉得这锐庚食虎春秋鼎十有**是真的,我赶紧把它重新放回箱子里,又小心翼翼地把箱子给挪到另一边,在账本上用铅笔打了个勾,示意这玩意儿已经盘点过了。

    记录好后我打开下一个箱子,依旧是青铜器,而且这造型依旧眼熟。

    我的嘴角抽了抽,低声骂道,“这他妈不是四羊方尊吗?这个绝逼是高仿货吧!”

    哪怕是对古董再怎么不懂的人,也绝对不会不认识四羊方尊。且不说这四羊方尊是少见的商代祭祀专用礼器,就说这独特的四羊造型就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也正是因为四羊方尊太出名了,因此当我看见我手里这个几乎和电视里一模一样的四羊方尊青铜器时,我几乎能够肯定这就是高仿货。

    如果这货要是真的,那付阴匪还当个屁的阴货郎,直接把这玩意儿转手一卖一辈子的钱都挥霍不玩了,何必劳心劳力地还要去和死人打交道玩儿命?

    把四羊方尊也记录一下,我继续往后盘点,不出意料地看见了西汉飞燕架以及龙首衔珠箸……

第三十四章:画中美人

    鉴定古董讲究一个阅历与文化素养,简而言之你首先历史和考古学上的素养要过关,然后对于古法工艺要有所了解,最后才是结合自己所学到的知识判断你眼前的古董到底是不是真货。顶 点 X 23 U Swww.uu234.net

    就好像之前的锐庚食虎春秋鼎,首先你就要考虑在那个时候有没有一个叫锐庚的王族,那个时候的人是不是已经把吃老虎当作吃猪羊牛马一样的普遍了。其次你要考虑这春秋鼎上的雕纹有没有问题,是不是符合那个时代的历史背景和特征。就好像这饕餮的造型形象在不同时期就有不同的模样特点,如果这些文玩古董的雕纹上出现了张冠李戴的情况,那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假的。

    当我把木箱一个个打开,看见一件件精美绝伦的青铜器以后,我自然地由之前的震惊逐渐变得麻木起来。我甚至在想如果这仓库里的东西都是真的,那说不定故宫博物院里的藏品都还没这里多,付阴匪恐怕是全世界最大的文物贩子。

    心态平和后我盘点的速度也变快了,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将所有青铜器给盘点完成,又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把货架上的东西全都给盘点了一边,足足六个小时没休息累得我手都快抬不起来了。

    我一屁股坐在麻袋旁边,想着这些麻袋软软的至少可以靠一下。谁知道我这背才刚刚往后倾就有一个东西硌着我的腰,差点没把我腰给硌废了。

    我打开麻袋将那个硬物拿出来一看,发现这是一个用于盛放画卷的木盒。这木盒并没有什么精美繁复的雕纹,除了木盒本身有淡淡的清香飘散出来,就没别的奇特之处了。

    本来对于书画这种东西我是一点都不感兴趣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木盒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蛊惑着我让我把木盒给打开。

    明知道是蛊惑,但我还是忍不住这来自内心的冲动,伸手把木盒打开从中取出画卷展开。

    这是一幅明清时期的山水画,画纸采用的是传统的硬黄纸,因此整个画面看起来意境深远给人一种悠然神往的感觉。画面的后景是处在云雾之中数之不尽的群山,而在画面的中部则是一片湖泊,湖心处有一个由竹木搭建起来的茅草屋,放在今天恐怕就是超级无敌观景房了。

    国画和西方的那些写实的油画不同,没有受过相关鉴赏培训的人根本就看不出画的好坏,更不用说去追究国画中的细节了。由于我爷爷本来就喜欢收藏这些东西,所以我从小也耳融目染的对这些东西有了一定的鉴赏能力。

    本来这茅草屋给我一种真实感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当我再仔细一看茅草屋的屋顶,竟然发现茅草屋屋顶的茅草竟然一根根地都勾勒了出来,而且好像还在随风摆动!

    茅草屋屋檐下的窗户本来是半掩着的,但是当我盯着它仔细看时,这半掩的窗户竟然开了一条缝,半张女人姣好的脸庞从窗户后面显现,吓了我一跳。

    “小子,你在那里干什么呢?”

    我回头一看,付阴匪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站在门口正皱着眉头看我。

    “付哥,我在盘点仓库。”

    “盘点就盘点,你把画拿出来干嘛?赶紧放回去!”

    一看付阴匪的表情比较严肃,我也不敢怠慢赶紧把画卷起来就要往木盒子里放。

    “等一下。”付阴匪快步走过来,突然从我手里把画卷夺过去展开,眼睛死死盯着湖心茅草屋表情凝重地说道,“这草屋的窗户是你弄开的?”

    “啊?”我一脸懵逼地看着付阴匪,没弄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付哥,这茅草屋的窗户不本来就是开的吗?我……我怎么弄开它啊。”

    “废话!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我过了手的,这画本来是什么样子我心里会没数?快说,你从窗户里看见了什么?”

    本来我还以为自己之前看见这幅画动起来是幻觉,现在听付阴匪这么一说道搞得我也紧张了起来。

    我咽了口唾沫紧张道,“好像……好像是一个女人。”

    “女人?”付阴匪眉头一挑,“长得好看吗?”

    我都快哭出来了,“这我哪看得清楚,那张脸就在窗子后面晃悠了一下,我怎么知道好看不好看。”

    付阴匪叹了口气,把画卷起来递到我手上,接着又拍了拍我的肩膀沉声道,“这画送你了,不收钱,你小子真是个活雷锋啊。”

    我靠,付阴匪这话说得我心里直发毛。就他这种爱财如命的性格能白白送一幅画给我?

    知道其中有鬼的我一把拽住付阴匪嚎道,“付哥你可不能害我啊!这画到底有什么问题你倒是和我说说啊。”

    付阴匪一脸欠揍地说道,“嗯?我什么时候说了这画有问题?你这个人就是疑心太重,我把这幅画交给你是因为我觉得它和你有缘,你一定要好好保管不要把画给弄坏了。行了,现在也到了下班时间了,你赶紧回去好好休息,其他的东西就不用你盘点了,我会找人来好好安置。”

    也不管我愿意不愿意,付阴匪把画直接塞给我后就让我离开仓库,还特意吩咐关悦悦以后仓库这种地方就不要让我再去了。关悦悦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后表示知道了,甚至在我离开店之前还给我拿了本小册子,让我回去以后有时间好好研读一下,千万不能偷懒。

    坐在公交车上的我一手拿着画,一手翻开关悦悦给我的那本小册子看。本来看这小册子没有封面没有标题还以为是什么秘籍一类的,结果打开看到第一页才知道这是所谓的《美家电饭煲使用说明手册》。

    我的嘴角抽了抽,这关悦悦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恶趣味了。

    哐当。

    坐在我对面的一个中年男人怀里包袱没抱稳摔在地上,一个小方形木盒从包袱里跌了出来,木盒的盖子也半开半合,露出里面较为精致的一个石刻物件。

    坐在中年男人旁边戴眼镜的男人起初并不在意,直到他看见那木盒里的石雕刻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眼镜男用手扶了扶金丝眼镜框,等中年男子把东西捡起来重新抱在怀里的时候凑过去故作神秘地问道,“老哥,你这东西有点意思啊,是去葛家园出货的吧?”

    中年男人警惕地看了那眼镜男一眼,把怀里的东西抱得更紧了,“你想干嘛?我是不是去葛家园出货关你什么事?”

    葛家园类似于潘家园,是夷阳镇淘换古董文玩的地方。只不过夷阳镇周遭都没出土过什么像样的墓葬群之类的,所以葛家园的那些东西大多都是赝品或者工艺品,也就坑坑外地人,真正的行家是不会去葛家园淘换东西的。

    这个中年男人穿的衣服比较老旧,裤腿还有不少干了的泥点子,乍看上去倒还真有几分农民挖到宝贝偷偷往葛家园跑的模样。

    眼镜男脸上挂起了笑容,从胸前兜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中年男人说道,“老哥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是建安大学考古系的教授,平日里经常和古董文玩啊什么的打交道。我看你刚才包袱里好像包着的是一个老物件,准备拿到葛家园去出货吧?不瞒老哥你说,这葛家园的那些人一个个都奸得和鬼一样,就算你怀里抱着宝贝,拿过去他们也能说是赝品低价给你收咯。”

    “啊?那这怎么办?”中年男子一脸焦急地看着眼镜男说道,“我这怀里是祖传的宝贝,我老婆还在医院里等着我把它卖了拿钱救命呢。这要是葛家园不行,那我就下车去县城!”

    中年男人说完就要起身,结果被眼镜男给拉住了。

    “老哥你看你这急什么啊。我平时没事也喜欢收藏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要不你把你怀里的东西拿出来我看看,如果我看得上那钱这事儿好商量啊。”

    中年男人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道,“那好吧,你是教授我信得过你。”

    将包袱里的木盒子拿出来打开,一个巴掌大小的石刻鸟静静地躺在黄绸盒子中间,那造型看上去的确十分精巧。

    这夷阳镇的人虽然文化素质普遍都不高,但几乎男女老少都喜欢文玩古董,要不然葛家园的生意也不会那么兴旺了。

    石雕鸟一现身,坐在另一边的一个平头青年瞪大了眼睛,搓着手靠过去说道,“老哥,你这东西可是好东西啊,准备卖多少钱?”

    中年男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开口道,“我是乡下人不懂,你们先说这个值多少钱吧。”

    平头男和眼镜男颇有敌意地对视一眼,过了好一会儿平头男才开口道,“这样,你这东西虽然做工精巧,但毕竟是石头做的,年头也不算很远。我给你五千怎么样?”

    中年男人没吭声,倒是眼镜男不屑地冷笑一声说道,“五千?小伙子你这价开得可就太不厚道了。”

第三十五章:变生不测

    “怎么了?我这价钱哪里不公道了?”

    眼镜男指着盒子里的石雕说道,“这种石雕讲究一个精巧,看这手法应该是明朝朱元璋时期的物件。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这种物件放到市场上去卖少说也得五万起价,怎么到你这里就少了个零?老哥,这兄弟就是想从你的手上捡漏,你可千万不能卖给他啊。”

    “我这玩儿值五万?”中年男子也惊了,把怀里的宝贝紧了紧,一脸期待地看向眼镜男问道,“那我把这东西卖给你行不?你给我五万块。”

    眼镜男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老哥,这市场价是五万起,我总不能也五万从你手上直接买吧,这样的话我不是亏了?要不这样,我出价四万,你下车以后跟我去取钱行吧?”

    “还要和你下车去取?”那中年男人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随后竟然转过头对那平头男说道,“你给的价太低了,再往上加加,我要现金。”

    一看中年男人不理自己,眼镜男顿时就慌了,“别啊老哥,他给你开价五千你都要卖?”

    “我都说了我老婆在医院等着这笔钱救命,你们不给现金我谁都不卖!”

    平头男乐呵呵地打开背着的皮包,从里面直接掏出一叠现金说道,“这才对嘛,这年头谁还跟着陌生人去取钱啊。大哥我这里有八千,你要是觉得行就把东西给我。”

    “不能卖!”眼镜男一把抓住中年男人的手,也从包里拿出一叠钱说道,“大哥,我出价一万!不过我这里只有七千五,要不你先把这七千五收下,我们下车马上找个地方取钱好吗?”

    中年男人很是坚定地摇头说道,“你别说那么多了,我是不会和你去取钱,我只收现金。”

    眼镜男一下子就急了,那模样就和有什么重要文物要从自己的面前溜走了一样。他把目光投到我身上,走过来很是焦急地说道,“小兄弟,你身上有多少的现金能不能先借给我?等我把这石雕买了,待会儿你和我下车我还双倍的钱给你!”

    不得不说这年头骗子的花样越来越多演技越来越好了。只可惜这夷阳镇的人大家都是被骗大的,这年头谁还会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儿?

    我笑着摇了摇头婉拒道,“不好意思啊大哥,我这才下夜班儿,身上没带钱。”

    眼镜男还不死心,继续说道,“这年头谁出门还不带钱啊,小兄弟你要相信我,那真是明代的东西,这下车我就把钱双倍还给你!”

    这骗子反复强调双倍这两个字,我却不管他怎么说就是不上当,甚至还揶揄了一句这年头出门谁还带钱啊。

    见我不像是好忽悠的那种人,眼镜男又把目光转向了其他人,平头男和中年男子还时不时地在旁边添油加醋地说几句,意思是再凑不齐钱他们这边的交易就要完成了。

    眼看眼镜男把车上所有的人都问了一圈没有一个人上当,就在他们三个准备收拾好东西去骗下一辆车的时候,坐在后面的一个少女突然站起来拿着一叠钱说道,“我这里有两千块。”

    一听有人上当,三个人的眼睛都亮了。

    眼镜男走过去把那两千块拿到手点了点,确认是真钞后冲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笑着对那少女说道,“谢谢谢谢,姑娘你真是好人啊。你放心,待会儿你跟我们一起下车,这钱我双倍还给你。”

    那少女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外套,皮肤白皙长得十分秀气,尤其是那说话的声音软糯糯的,一看就是还在读书学习成绩十分好的那种文静少女。

    这种女孩儿一般都很容易上当受骗相信别人,但谁没事会揣两千现金在身上啊,难道说这两千现金是女孩儿的学费?

    想到这里我就不淡定了,刚想要站起来提醒一下那女孩儿,早就有所准备的平头男从兜里摸出一把弹簧刀拿在手上把玩,用警告的眼神环视四周,刚好把我给盯住了。

    一个有血性的男人此时就应该勇于站出来揭露这三人的骗局,上演一出英雄救美。但我从小从爷爷和老爸那里接受的教育就是趋利避害,因此真不是我怂,而是觉得两千块还不至于让我和这些混子拼命,所以我又红着脸坐稳当了。

    眼镜男和中年男子还在那边唱双簧,把那个文静少女唬得一愣一愣的。

    “大哥,你看我这钱也确实凑不够了,就九千五,还差五百,你就说卖不卖吧。”

    中年男子一改之前的犹豫,很是爽快地就把钱收了说道,“差五百就差五百,我看你也是个教授,那五百就当我尊敬读书人了。这东西你拿着,我赶着去医院救命呢。”

    这个时候公交汽车刚好到站,拿着钱的中年男子匆匆地下车跑掉,倒是那眼镜男和平头男又坐了一个站,这才示意少女跟着一起下车取钱。

    可能是看出了平头男不好惹,少女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就不下去了。那平头男笑了笑,把弹簧刀揣进兜里哼着小曲儿走远了。

    等那两个骗子一下车,车厢里的大爷大妈们这才热心起来,凑到少女的身旁一个劲儿的惋惜。

    “姑娘啊你也太容易相信人了,那两个很明显是骗子啊,你这两千多快就这么没了,多可惜啊。”

    “是啊,这天上哪有掉馅儿饼的事情,要不你还是报警吧?”

    本以为很乖的少女翻了个白眼儿,右手往兜里一摸就又拿出了一叠钱在这些大爷大妈的眼前晃了晃说道,“既然你们知道他们三是骗子,那我刚才交钱的时候怎么不出来阻止?现在一个个倒变成热心大妈大爷了,都闪开,别围着姑奶奶我。”

    这种粗鄙的话从少女的嘴里说出来把大家都给听得一愣一愣的,但我看见少女那手上的一叠钱这才反应了过来,合着那三个骗子是遇到扒手了还不自知,少女反而倒赚?

    公交车停在夷阳三中的校门口,没有人烦她的少女又恢复了之前文静的样子,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去上学了。

    看了一出好戏的我回到家里,本来想把画拿给爷爷看看有没有什么古怪再去睡觉,谁知道一进门就看见我妈拉着郑欣坐在院子里嘘寒问暖一副婆媳关系和睦的样子。

    更要命的是郑欣身上穿着我的睡衣,那一脸娇羞的模样就和小媳妇儿一样!

    “郑欣,你没有去上班?”

    餐饮服务行业上班的时间都是挺早的,尤其是像郑欣这种前台领班,基本上她如果不到店那百味居都没有办法正常营业。

    见我回家郑欣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跳了起来,她手指绞着睡衣衣角红着脸小声说道,“许老板已经知道宿舍发生的事情了,他说最近百味居的风水可能不太好,所以就把百味居暂时关闭,我也不用去上班。”

    “百味居歇业了?”听到这消息的我有些震惊,毕竟许杰瑞在百味居里倾注了多少心血这种事我还是略知一二的。如果说许杰瑞的其他产业是他用来赚钱的机器,那这百味居就真算得上他个人的一个理想门店了。

    郑欣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老板说准备找几个风水大师来帮忙看看,等把百味居的风水给看好了,百味居再继续营业。”

    一听风水大师我心里一动,这才想到自己身上还背着个《黄泉诀》看不懂,正需要风水大师来解惑。虽说我这体内的尸斑一时半会儿不会对我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但能早点解决谁会愿意自己身体里埋个*?

    郑欣住的宿舍肯定是回不去了,再加上艾丽那边的事情也不知道有没有处理干净,索性我妈就擅自做主划了一间房给郑欣住,让她暂时先休养一段时间,等百味居开业了再看百味居那边的新宿舍这么安排。

    我对老妈的这种做法真的是无语了,她是真不知道郑欣看我就和看一块肥肉似的。以前在百味居吃饭的时候我躲她都还来不及,现在我妈竟然还把她安排到我眼皮子底下了。

    “妈,爷爷在家吗?”

    我妈头也不抬地说道,“这百味居出事了你爷爷哪里还坐得住,跑去帮许老板看风水去了。”

    我一愣,“那既然爷爷都去了,许老板干嘛还去请外地的风水师傅来?”

    “你爷爷就是去凑热闹的,提前就和许老板说好了不管事。这不也是把许老板逼得没办法了才只能请外援。”

    我的嘴角抽了抽,心里觉得这许杰瑞是真的惨,明明眼前就有一个大靠山,偏偏这大靠山就是去凑个热闹没准备插手,怎么想怎么觉得蛋疼。

    既然爷爷不在,我也只能抱着画回房间睡觉。我这脱掉衣服刚一躺到床上,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没一会儿的功夫我就睡着了。

    按理说人闭上眼睛后是看不见屋内情况的,但我在半睡半醒间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站在我的床边静静地看着我,不恐怖,甚至还有点温馨。

第三十六章:命犯桃花

    温润如玉的感觉顺着我的小腿一直往上,就像是有一只手在抚摸我的肌肤一样,让我觉得全身都暖洋洋的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顶 点 X 23 U S顶 点 X 23 U S

    就在我整个人觉得舒服到极点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想要清醒过来,结果还是晚了一秒打了个冷颤彻底舒坦了。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一看,本以为自己已经画地图了,谁知道被子和床单除了有点臭以外并没有不明液体,反倒把我给整懵了。

    难道我真的睡觉睡迷糊了?

    虽说没有画地图,但浑身酸软感觉身体被掏空的感觉是真实的。我扶着腰慢慢下床,谁知道睡觉前放在桌上的画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绣着竹子和火红小鸟的手帕。

    在离开古董店之前付阴匪还特意嘱咐我要把那幅画给保管好,鬼知道要是那幅画丢了会发生什么事?

    我拿起手帕揣进兜里,忙里慌张地推开门跑出去,谁知道院子里除了在晾衣服的郑欣以外,我爸妈和爷爷居然都不在家。

    “夕哥,阿姨出门前把饭菜都给做好了放在厨房里,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拿饭菜来吃饭。”

    看样子我妈还真没把郑欣当外人,这家里不留人看着点儿就算了,竟然连厨房的门也不锁。要知道我爷爷以前收了不少古董罐子就放在厨房里,虽然被我妈拿来泡菜用,但随便一个古董罐子拿出去卖那也是天价啊。

    郑欣好像完全就不知道这些事情,和个小媳妇儿一样把一个又一个热腾腾的饭菜端出来放在石桌上。

    此时的郑欣已经把白天穿我的睡衣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了一边,自己则是穿着一套新的粉红色排扣睡衣忙里忙外。

    也不知道是这妮子心大还是怎么的,她这一身睡衣虽然和暴露扯不上边儿,但整套睡衣都给人一种修身的感觉,不仅在她忙上忙下的时候会时不时地露出一小截白洁光滑的小腹,在侧面的时候更是完美地展露出了‘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的美景,搞得我鼻子一热差点就在她面前出糗了。

    本以为郑欣摆上饭菜就会回房间忙自己的事,谁知道她拿出两双碗筷盛饭后坐在我对面,红着脸咬着嘴唇不说话。

    靠,这是什么情况,我吃饭还要陪着?

    我有些尴尬地问道,“郑欣,你也没有吃饭吗?”

    郑欣点了点头伸手把耳边的一缕头发撩了下说道,“我之前也不饿,想着就等夕哥你起床一起吃了,免得先吃留下来的饭菜不好看夕哥你嫌弃。”

    郑欣话一说完还抬起头娇羞地看了我一眼,这水汪汪的小眼神看得我心脏扑通扑通地直跳。我的妈呀,你让这么个女人和我住在同一屋檐下,这不是明摆着让你的儿子犯错误码?

    郑欣长得本来就漂亮,再加上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我的身上,我相信是个男人都没有办法抵抗这种小美女对自己的好感,更不要说从来没有恋爱经验的我了。

    要说我心里不高兴这就太装了,但我是真的不敢对郑欣下手。一来是我觉得和一个女孩儿谈恋爱就等同于结婚,而这结婚就是两个人一辈子的事情,而郑欣真的算是我良配吗?二来是现在的女孩儿都太浮躁太随性了,要是到时候我投入了真感情她把我甩了,那我岂不是很尴尬?

    基于以上种种理性的思考,我最终还是抑制住了自己体内蠢蠢欲动的兽性,这一顿饭吃下来头也不敢抬只是老老实实地吃饭。

    等到要收拾碗筷的时候我更是不给郑欣和我更多互动的机会,拿起碗筷就主动往厨房走,想着赶紧洗了碗去古董店上班,问问付阴匪那幅画到底有没有什么毛病。

    我才刚刚用洗洁精把碗筷洗了第一遍,厨房门口传来一阵冷风,吹得我一个激灵就知道肯定是郑欣那妞又跟进来了。

    我这心里暗暗叫苦,都说女追男隔层纱,看来这话是真的有道理。就郑欣这种投怀送抱的主动劲儿,那谁顶得住啊。

    我头也不回地说道,“我这儿没几个碗,不需要帮忙。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被我爸妈看见不好。”

    我话才刚说完,郑欣就从后面把我整个人给抱住了。感觉到背上有两团绵软贴着,我手一抖差点没把碗给摔了。

    “夕哥,你看不出来我很喜欢你吗?在你来我们店吃饭的第一天起我就喜欢你了,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次奥次奥次奥,你他妈手别乱摸啊!

    我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抓住郑欣的两只手不让她乱动,哭笑不得地说道,“这不没喝酒怎么就说起醉话了,听夕哥的,赶紧回去休息,不要一天到晚胡思乱想的。”

    “人家是认真的。”郑欣凑到我耳边吐了一口热气,激得我一惊把她推开转身就要跑。

    谁知道郑欣这妞像是完全豁出去了,我这才迈开步子她就又冲上来一把把我给抱住了,更要命的是她的睡衣纽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两颗,这挣扎间我一低头就能看见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

    “别!郑欣你冷静!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我觉得我们现在的进展太快了!你想啊,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难道不应该是先谈恋爱,然后再进一步确定关系吗?你这一上来就整这么刺激的,我家里人会怎么想你?”

    可能是她真的比较在意我家里人的想法,我这话硬是让她犹豫了一下。不过也就一下而已,很快郑欣的眼神就变得坚定起来,她抬起头目光火辣地盯着我说道,“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我这辈子都赖定你了。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只要你也喜欢我就好了。”

    “姑奶奶,现在的问题就在于你没给我时间去喜欢你啊,喜欢是需要慢慢培养的。”

    “我们现在就培养!”

    看来这次郑欣是铁了心的要把我给吃了,更要命的是我这种毫无经验的钢铁直男在郑欣的攻势下节节败退,本来坚定的立场也逐渐变得动摇起来。

    眼看我就要把持不住犯错误的时候,一个女人清冷地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哼,贱婢。”

    接着郑欣就和触电了一样双眼一翻瘫倒在了地上。

    “谁!谁在说话!”

    我很肯定自己刚才绝对没有出现幻听,而且郑欣的突然晕倒可以证明的确有我不能理解的事情发生了。

    我把郑欣扶起来检查了一下她的状态,发现她好像只是晕死过去了,气息什么的都还算平稳没有什么大问题。我赶紧把她抱回房间,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外面坐着吹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的冷风,我妈提着菜篮子鬼鬼祟祟地从外面回来,见我坐在院子里一愣,又瞥了眼郑欣的房间惊讶道,“这么快?”

    我的嘴角抽了抽,咬着牙问道,“老妈,你是不是在饭菜里放了什么东西?”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我妈眼神躲闪道,“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饭菜里能放什么东西,不就是盐和味精之类的?”

    “我们家做菜什么时候开始放味精了?”

    “啊?哈哈,那是我记错了记错了。那什么,你在这里坐着,我去厨房熬汤了。”

    我就说今天的郑欣怎么看起来那么不对劲,感情真是我妈在饭菜里动了手脚!

    别的人不知道,但我实在是太清楚了。我妈的娘家人我是没见过,但我妈的师父是圈子里赫赫有名的红泥师太。说是师太,但红泥做起事来根本就没有点儿出家人的样子,一向都是看不惯谁就打谁,觉得什么事情不公平就一定要出手自己把它给弄公平了。

    可以说红泥师太这种人放在民国那就是地地道道的土匪,也就是近几年她的性子收敛了不少,好像是找了个山隐修没有再出来祸祸人,要不然圈里一些喜欢装逼的老前辈落在红泥师太手里恐怕脸都要被打肿。

    我妈的性格就完全继承了红泥师太,一向都是胆大妄为想起什么就做什么,根本就不考虑后果的。

    从我十八岁成年的时候我妈就一直念叨着让我早点谈恋爱把女朋友带回去,说是她想要抱孙子了。如果不是我爸和我爷爷在家里还镇得住她,我甚至都觉得她会上大街拐一个女人回来和我一起生猴子。

    万万没想到我妈竟然会对郑欣下药,我这握着茶杯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觉得在家里待着也不安全了。

    好在我妈前脚才刚进厨房,我爷爷就哼着小曲儿回来了。我刚准备和爷爷说画卷的事,谁知道爷爷看了我一眼后脸色就沉了下来,一巴掌直接拍在我头上恶狠狠地训斥道,“说,你又跑到什么地方去鬼混了,怎么还招了个寄生灵回来?”

    “哈?寄生灵?”

    爷爷的话说得我有些蒙圈,一想到之前带回家的那幅画和刚才在厨房里冷哼的女人声音,我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第三十八章:福祸难料

    一个东西的好坏往往从名字上就能听出来。www.uu234.net关悦悦说付阴匪有一个共生灵,两人是合作共生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变成寄生灵了?

    要知道寄生这可不是什么好词,一般都是寄生的生物把宿主吃干抹净后又去找下一个宿主,可以说是很残酷无情了。

    将盘点仓库的事情从头到尾和爷爷说了一遍,尤其重点说了那幅奇怪的画和在厨房里发生在郑欣身上的怪事,爷爷越听脸色越难看,到最后他抬手拿个茶杯,都把我和我妈给吓得一哆嗦,以为他老人家要弄什么大动作。

    “爷爷,我这什么寄生灵……应该问题不大吧?”

    “问题不大?”爷爷气极反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幅画里应该是有个画中仙的。这画中仙如果没有人供奉,按理来说用不了几年就会魂飞魄散。但一些厉害的画中仙能够用秘法长久地存在于画卷里,就等着像你这样的傻叉去把画打开来看,然后她寄生在你的身上。”

    “啊?也就是说有那玩意儿现在就在我身上?爷爷你倒是想点办法赶她走啊。”

    “赶?这么好赶的?我问你,你有没有和她行苟且之事!”

    爷爷这话问得我面红耳赤的,这他妈都什么和什么啊,我对着一幅画能行什么苟且之事,而且还是一幅山水画,我实在是没有那个雅兴啊。

    一看我这模样爷爷就知道我想歪了,他一巴掌狠狠拍我头上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老子是在问你回来以后有没有泄掉阳元!”

    这下我算是听懂了,敢情老爷子问的是这个。不过转念一想我的脸就白了,哆哆嗦嗦地和爷爷说起自己回来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然后起来以为自己画地图实际上却什么都没有的怪事。

    爷爷沉着脸说道,“是了,这就是画中仙入梦勾引你泄掉阳元。如果是狐媚仙,不仅是今天,以后你的梦恐怕会一次比一次真实,阳元泄的一次比一次多。也好在这么多年你是童子身,要不然今天第一次泄阳元你就别想从床上起来。”

    爷爷说的玄乎我听得却是快哭了,这不就是吸阳气吗?我从小到大看得那些奇志抄本里就有关于那些精魅吸人阳气的描述,别管你是身体多棒的小伙儿,只要被这种吸阳气折腾几次,你很快就会瘦的和个人干一样,那模样要多惨就有多惨。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赶紧跪下抱住爷爷的大腿哭道,“爷爷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我是你唯一的亲孙子。我是你的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啊!”

    我爷爷听得脸都绿了,一记窝心脚踹了我个四仰八叉怒道,“慌什么,听老子把话说完!”

    见爷爷是真生气了我赶紧眼泪一收不敢哭了,老爷子动气怒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奶奶还活着的时候倒能拦他一下,奶奶走后老爷子生气就等于暴走,我们家恐怕没人能拦得住。

    “之前你也说了,郑欣那个小丫头本来都快要把你的童子身给破了,结果画中仙出手干预让郑欣那小丫头晕了过去。如果缠着你的画中仙真是狐媚子,那你和其他女人是不是来往她是不会在意的,反正普通女人是没办法泄你的阳元。但如果你这画中仙是真的人仙,那可能对你小子来说不是祸患,反而是一种福分。”

    老爷子这骚话一套一套的,听得我有些找不着北。之前还说被画中仙缠上是个*烦,怎么转眼就又变成福分了?

    倒是站在旁边的我妈第一时间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她皱着眉头问道,“爸,你的意思是缠上小夕的那个画中仙看上我家小夕了,想和他结姻?”

    爷爷点了点头道,“目前我还不确定,但如果真的是这样,对小夕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他现在跟着付阴匪上蹿下跳地每天不知道要遇到多少麻烦事,有画中仙帮我们看着他倒也省心。”

    “可是这画中仙毕竟不是真的人,小夕他还要为夕家传宗接代呢……”我妈显然对这个画中仙不是很满意,一个人在那里嘀咕了起来。

    老爷子却是哈哈大笑摆了摆手说道,“传宗接代不是问题。这画中仙想必也是古人,这古时候的男人有个三妻四妾的很正常,想必她知道自己的情况也不会介意小夕再找其他女人。她之所以刚才出手把郑欣给弄晕,恐怕也是想着小夕才泄了元阳,怕他体力不支吧。”

    我次奥,老爷子你在说些什么玩意儿。明明是要害我性命的画中仙怎么现在从你嘴里说出来俨然有了我夕家大妇的风范,简直就像是家里的长辈在讨论未来的儿媳妇儿一样。

    见老爷子似乎是聊嗨了,我赶紧打断他问道,“爷爷,你这什么和什么啊。什么画中仙要和我结姻亲,什么又是我天大的福分了。你刚才不还说就在我身上的是寄生灵吗?你该不会让孙子我真的和画中仙结婚吧?她既然是古人那也算是死人了吧!”

    “怎么,能和画中仙结婚你还不乐意了?”爷爷一拍桌子沉声道,“你真以为老子我是钟馗在世什么牛鬼蛇神都能帮你摆平了?能够成为画中仙你知不知道条件有多苛刻,她能看上你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决定了,今晚你在家里好好待着再睡一觉,只要确定了这画中仙是真的想和你结姻亲,那你就老老实实地给老子结!”

    我觉得爷爷肯定是疯了,哪有让亲孙子和死人结婚的道理,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冥婚吗?

    只可惜老爷子在家里那是一言九鼎,说不让我出门就不让我出门,就连付阴匪那边接到老爷子的电话说帮我请假那都是一个哆嗦,很不要脸地在电话另一边表示理解,说我想休息多久都可以。

    白天本来就睡了一觉,这到了晚上谁还能睡着啊。

    坐在床上的我拿出手机登录微信玩,谁知道一上线就被二黑给刷屏了。原来这小子前几天拉了一个四人微信群,群成员就是我、二黑、余文茜和艾媛媛。只不过我这段时间都没有登录微信,所以群里一直都是他们三个在聊天,时不时还一下我让我出来冒泡。

    耐着性子把这几天他们的聊天记录都看完,我这才知道艾媛媛的病又加重了。

    想起之前答应艾媛媛去她家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我这心里不由得有些愧疚,觉得这几天太忙了竟然完全忘了有这么一件事。

    顺手发了个捂脸哭泣的表情在群里,二黑和余文茜第一时间秒回。

    二黑:“我去,你总算出来冒泡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余文茜;“夕哥可是个大忙人,估摸着最近在忙几百万上下的生意吧。”

    余文茜说话夹枪带棒的我早就已经习惯了,也就是彼此熟悉了才会这样说话,要不然她真讨厌你何必还理你啊。倒是艾媛媛也发了个可爱的表情回应我,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最近我也遇到点儿事儿,所以没有登微信,刚刚才看到你们的消息。”

    二黑:“什么事儿啊夕哥,需不需要兄弟帮忙?”

    看二黑敲出这行字我乐了,这小子上次和我在殡仪馆里与葛福年斗智斗勇听说回去就大病了一场,现在还敢打肿脸充胖子?

    我正准备回复吓唬吓唬他,结果下一秒二黑就给我发私信了。

    二黑:“夕哥我在群里装一下,您千万别给兄弟派事儿也别揭兄弟,拜托拜托。”

    看二黑秒怂我也是乐了,心里想着放他一马,索性在群里说起自己被画中仙缠上了的事。

    余文茜:“画中仙?听起来好像挺不错的啊,是不是古时候的那种大美女?”

    二黑:“你可拉倒吧,你以为沾个仙字的就都是好东西?我爷爷说过,这画中仙对活人来说是最难缠的,因为它们既可以依附在画里,也可以藏在人的身上。夕哥,你要是真想摆脱画中仙,不如一把火把画烧了。这画中仙的阴力多多少少都和画有关,你把它根儿一烧,它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得打个对折。”

    我哭笑不得地回复道,“你可真是我的狗头军师,连这种绝户的毒法子都想的出来。画中仙要真是把画烧掉就能解决那么简单,那我爷爷也不会老想着把我推出去了,更别说我现在连画都找不到了。”

    装逼失败,二黑在群里发了个墨镜大头兵叼烟的表情。也就在这时艾媛媛私信给我发了个短视频,视频的地点是卧室,看这角度应该是艾媛媛坐在床上拍摄的。

    整个卧室的光线都比较昏暗,月光从窗外洒进来把卧室的轮廓隐隐约约地照出来,有种清幽的感觉。

    前几秒这视频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能听到艾媛媛略微紧张的喘息声。突然电脑桌前的电脑椅自己滑开随后微微往下一沉发出吱呀声,就像是有谁把电脑椅拉开后又一屁股坐上去了一样,十分诡异……

第三十八章:安北龙神

    “夕哥……救我!”

    随着电脑桌上的电脑屏幕自己打开,拍摄视频的艾媛媛终于压抑不住恐惧的情绪啜泣向我求救。顶 点 X 23 U S一团黑影突然覆盖整个屏幕,小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拿着手机的我手有些发凉,因为就在我看这个短视频的同时,艾媛媛还在微信群里和二黑还有余文茜他们互动,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儿,她简直就像没事儿人一样。

    难道艾媛媛已经被鬼上身了?

    想到这里我有些坐不住了,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就要往外跑,谁知道一开门就看见爷爷端着一碗符水站在门口挡住了我的去路。

    “喂,干嘛去?”

    “爷爷,我有点儿事出门一趟,急事儿。”

    “你小子能有什么急事,不准去!”爷爷把手里的符水递给我板着脸道,“那画中仙到底是不是真的想害你今晚就能看出来,你把这符水喝下老老实实地去床上躺着。”

    爷爷的话我一向都是听的,但现在艾媛媛生死未卜,我哪还有闲心在家里躺着等什么狗屁画中仙临幸?我把艾媛媛的事儿从头到尾和爷爷说了一遍,又把之前艾媛媛发给我的视频打开给他看。

    “爷爷,你常对我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艾媛媛是我同学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爷爷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估摸了一会儿说道,“你要去也行,在晚上十二点之前回来。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身上的画中仙可不是好招惹的人物,你要是误了和她沟通的时辰,可能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爷爷说完背着手就走了,也不说给我再留个锦囊剑符什么的。什么叫我这辈子就这样了,这些话说得半落不落得怪吓人。

    艾媛媛的家庭住址余文茜是知道的,我一边私信二黑让他在群里稳住不知真假的艾媛媛,一边翻开《南山纪事》想看看艾媛媛这种情况有没有先例。

    “嗯?这是一张符?”

    “天悠悠,地悠悠,求得人间米五斗,*化神万古筹。”

    我还拿着《南山纪事》在艾媛媛家楼下想办法,谁知道从街头转角处一名身穿褐色布衣的男人抓着一面黄幡晃晃悠悠地就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这男人脸部轮廓棱角分明浓眉大眼,整个人极有气势不说,还蓄着小山羊胡踩着禹步。常人看来他可能就是个神神叨叨的精神病,但在我看来这里面的门道可就太多了,就冲着他会禹步这一点我就知道他肯定是个有本事的。

    “咦,奇了怪了。难道还有同行比先我一步?”男人看上去三十岁出头,他一边疑惑地看着我,一边伸出右手翻着白眼儿掐了起来。“敢问同行何门何派?”

    你说你他妈算命就算命吧,干嘛非得翻白眼儿?

    我本想吐槽这算命的几句,谁知道一看这黄幡上写着‘安北龙神’四个大字我的心里就是一跳,闭上嘴不敢说话了。

    安北是个地名,具体在哪个地方我也不知道,但牛逼的是‘龙神’这两个字。这黄幡上的龙神并不是指神话里呼风唤雨能够上天入地的神龙,而是茅山教派下的龙神门分支,主修的就是《龙神经》。

    和其他以抓鬼除妖的茅山教派不同,龙神一脉在望山观龙与驱煞挡劫这些方面是高手中的高手,行走在外的圈内人没有不尊敬的。

    见我不吭声,男人右手手指一停,睁开眼一脸严肃地看着我问道,“既然你不是同行,那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鬼煞的?”

    一听男人这么说我有些懵,呆呆地回答道,“我不知道什么鬼煞啊,我……我只是过来找我同学。”

    “同学?”男人看了眼我的手机,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也是,被鬼煞盯了这么久不可能不找别人来帮忙。这位小哥,在下黄旗山,是茅山龙神派弟子。不知道小哥你怎么称呼?”

    “我叫夕惕若。”

    “夕惕若?好名字。小哥,你说你来找你同学,那你肯定也知道你同学被鬼煞给盯上了吧?劳烦小哥带我一同上去。”

    我没问黄旗山怎么就知道我的同学一定是他要找的人,毕竟在这个圈子里混的多多少少都有些本事。既然是正儿八经的龙神派弟子,那在符咒方面他兴许懂得比我要多?

    我把艾媛媛发给我的视频拿给他看,尤其是当我让他注意视频里电脑桌后面墙上的符咒时,黄旗山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黄道长,这里面有没有你说的鬼煞?”

    黄旗山叹了口气说道,“这事儿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难办啊。看起来又是一场恶战。”

    “黄道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的话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黄旗山看了我一眼,悠悠开口道,“天有九星,地有九食,时有三煞,岁有金神,人有五行。我之所以来这里,皆是因为十几年前的一场因果未了,所以来这儿帮你同学化劫的。我本以为缠着你同学的就是个简单的岁时鬼煞,但现在看来这鬼煞并非应岁而来,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黄旗山不愧是龙神派的弟子,这《龙神经》当真是信手拈来。龙神派的弟子们都认为这天上有金、木、水、火、土、月孛、紫气、罗喉九大行星;认为地上有粗食、蔬食、节食、服精、服芽、服光、服气、元气、胎食九种饮食方式。而把煞以时辰进行划分,就有岁煞、劫煞、灾煞。

    至于金神则是指的太白金星,神兽白虎。由于方位五行属金,因此这金神往往主兵戈、杀伐、丧乱、瘟疫等不好的东西。

    总而言之一句话,黄旗山就是想说人有生老病死悲欢离合,而这些东西都是和天地五行分不开的。听他这话的意思艾媛媛本来就该命有一煞,而且这劫煞还是岁煞、鬼煞,意思是在多少多少岁的时候会被鬼给缠上,结果现在来这么一看,好像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黄旗山指着视频里墙上那似是而非的符咒说道,“这是我茅山一脉中的起煞咒,作用就是驱除各种鬼煞,以达到家宅安宁的作用。只不过这起煞咒一般是口咒,不会以符文的方式进行书写。你的同学既被鬼煞给缠上,卧室里偏偏又有起煞神咒,你说这一切会是巧合吗?”

    这下我总算明白黄旗山在说什么了。

    以前我就听爷爷说过咒印符法分为显和隐两种。本来就是书写在黄符上或者表书上的那种叫符咒,而通过手诀诵念就能施展出来的就叫口咒。

    和符咒拿在手上或贴在哪里就可以用不同,口咒如果是以书写的形式展现不配合口诀的话,那么很有可能这个口咒的效力就要减少大半,甚至于完全不起作用。

    茅山起煞咒对于鬼煞来说自然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利剑,如果把这咒给催动起来,就是十个鬼煞也不够起煞咒砍的,更别说鬼煞还有空去祸祸艾媛媛。

    因此卧室里有了起煞咒鬼煞还敢为非作歹就只有一个解释了,这起煞咒根本就是放鬼煞的人画的,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在一定程度上管制住鬼煞,以达到鬼煞的生死都在他一念之间的效果。

    “黄道长,既然你知道这墙上是起煞咒,那你有办法催动这起煞咒除掉鬼煞吗?”

    黄旗山眉毛一挑傲然道,“你这话问的,就好像问厨子会不会炒蛋炒饭一样。这墙上的起煞咒虽然处于半临状态,但只我上去配合起煞口诀将其激活,区区鬼煞又有什么除不掉的?现在麻烦就麻烦再如果这鬼煞是有人刻意为之,不把这幕后之人揪出来办了,我们今天除掉鬼煞始终都是治标不治本啊。”

    黄旗山这话说得的确很有道理,这妖心鬼心都没有人心来的险恶。只是这艾媛媛已经被鬼煞缠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我担心如果今日不把这鬼煞除掉,可能还不等我们把放鬼煞的人揪出来艾媛媛就已经坚持不住了。

    像是看穿了我心里的想法,黄旗山把黄幡一裹摆了摆手道,“也罢也罢,谁让我欠了人情债呢?走吧小哥前面带路,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鬼煞这么嚣张,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害人性命。”

    黄旗山的气势很足,话也很硬气,就是文化素养欠缺了一些。

    这大晚上的哪是什么光天化日,那鬼煞既然叫鬼煞,害人不也是在常理之中吗?

    一路跟着黄旗山来到艾媛媛家门口,我正准备敲门,黄旗山一摆手把我给拦住说了句不用,右手大拇指与小拇指蜷曲,中指无名指食指根根竖立又分叉开来,左手捏了个手诀对防盗门拜了拜说道,“黄土五仙,奉命疾行,开!”

第三十九章:起煞法咒

    没有任何征兆,在黄旗山开字话音刚落的时候,眼前的防盗门传来咔的一声轻响,门锁竟然自己从里面打开了。m.www.uu234.netwww.uu234.net

    和其他道门的玄法不同,茅山术更注重实用,因此茅山道士往往都能在社会上混的风生水起,就是因为他们的法术更适合现在这个社会的节奏。

    我在黄旗山旁边看他这一手开锁术开的眼馋,但一看他捏的那个手诀我就知道这法术我恐怕也只是看得来学不来,别的不说,光是他中间三根手指笔直竖起而不影响其他两根手指这需要下苦功夫。

    推开门进入客厅,一股压抑的氛围扑面而来,就好像我们走进了某个低气压螺旋气场一样。黄旗山看了右手边的卧室一眼,很是淡然地说道,“鬼煞夜行,气浊难清,住在这种地方身体不出毛病那才是有鬼了。你帮我把这两面旗子插在门框上,免得待会儿鬼煞乱跑找活人上身。”

    我倒是知道艾媛媛肯定和她妈是住在一起的,却没想到黄旗山的本事这么大,只是看一看卧室紧闭的门就知道里面有人在睡觉。

    相信很多人都有过鬼压床的经历,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这鬼压床是你睡前大脑神经太过兴奋没有进入休眠状态,但是身体却已经进入休眠状态从而导致暂时的‘鬼压床’产生。但从我们道家来说,所谓的鬼压床其实就是正不压邪,晚上睡觉的地方阴气太重导致人的元阳没有办法遍走周身,所以造成了鬼压床的效果。

    因为鬼煞的缘故整个房间都被处在低气压阴沉的状态,也因此艾媛媛无论那边无论发生什么事,艾媛媛的妈都在卧室里躺着听不到任何的动静,或者说就算是听到了也无能为力。

    黄旗山给我的两面小旗一黑一黄,旗面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摸起来毛绒绒的手感极好,就是这旗面上的两条黄龙绣得歪歪扭扭看起来十分的尴尬。

    令旗在道家的法器中地位比较独特,可以说是布阵化劫最常用的也最难用的一种法器。我曾在家里的仓库里找到过一面蒙满灰尘的杏黄旗,旗面上绣的不是金龙,而是一头黑色的老虎。那面杏黄旗的绣工就比现在我手上拿着的可要生动形象多了,听我老妈说那面杏黄旗是老爸趁爷爷不在家偷偷拿出来玩的,结果后来归还的时候没有放回原位导致杏黄旗蒙尘,被爷爷知道后拿着手臂粗的竹条硬是我爸满院子跑。

    和我家的那面黑虎杏黄旗相比,黄旗山给我的这两面旗虽然旗面不怎么样,但旗杆却是结结实实地实心铜铸,旗杆每隔三寸就有一圈节子,凹凸有序的造型不仅方便人拿握,也有给人一种古朴敦厚的感觉。

    我拿着两面旗跑到艾媛媛她妈的卧室门口,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能把两面旗给别在门框上的地方。

    黄旗山没好气地对我说道,“这两边门框都是空心木,你就不能直接把旗杆插进去左右一边放一个?”

    旗杆的尾部倒的确是锥形设计,只是这黄旗山教我插旗的方法也未免太简单粗暴了吧。

    毕竟是龙神派的弟子,我这个门外汉虽然心里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按照黄旗山的吩咐去做。两面旗子一左一右插进门框,黄旗山右手长袖一抖露出手上捏着的铃铛摇了起来,一边摇一边用古怪的腔调唱诵道,“青玄祖炁玉清元始天尊妙无上帝于昆仑玉清为众生苦,弟子黄旗山稽首,请祖师借法,咄!”

    黄旗山将手中铃铛用力一摇后猛地往空中一扔,在铃铛滞空的同时右腿往前伸直左腿往下半蹲,整个人以左脚为圆心逆时针旋转了一圈,如陀螺般又重新站了起来,只是这一站手上就多了一把七星桃木剑,剑尖正好穿过落下铃铛的绳结,将整个铃铛用桃木剑挑着,那姿势要多帅气就有多帅气。

    黄旗山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快得我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动作。他脸上泛起两团红晕气息也变得粗壮起来,想必刚才的那一番动作也是相当费功夫的。

    “小哥,麻烦你前面带路帮我开一下门。开了门后不管你看见什么都站在我身后,千万别让鬼煞找到机会上你的身。”

    我点了点头赶紧引着黄旗山往另一个卧室走,黄旗山右手桃木剑挑着铃铛,一边走一边嘴里念念有词道,“天有九星,地有九灵,时有三煞,岁有金神,人有五行,生老病死苦,造作犯殃,闻吾咒者,万鬼伏藏,土府禁忌,远离他方,神符到处,土鬼灭亡,急急如律令!”

    我将卧室门打开的同时,黄旗山嘴里的起煞咒也刚好念完。

    一阵阴风由客厅而起掠过我们直接冲进卧室,拿着手机坐在床上的艾媛媛惨叫一声,转过头来极其怨毒地狠狠瞪了我一眼。

    “退后!”黄旗山左手一拉把我挡在了他的身后,同时桃木剑上的铃铛叮铃大响,坐在床上的艾媛媛脸色大变,起身小跑就想从卧室的窗户跳出去。

    “还想跑?给我下来!”早有准备的黄旗山左手长袍一挥,一根绑有铜钱的红绳唰的一声飞出,结结实实地把艾媛媛的脖子给缠了好几圈,这一前一后两力相冲,想要从窗户跳下去的艾媛媛硬是被直接拉了下来。

    铜钱配狗血绳捆煞这种手段算不上什么本事,但像黄旗山这种直接丢出去就能把鬼煞的脖子给缠严实的那就是真功夫了。这就和他之前用的那个手诀一样,看起来简单,但你如果去真正模仿很可能连手指头都打不直。

    被拉了个四仰八叉的艾媛媛脸上青筋根根暴起,站在后面的我一看就知道要糟,这鬼煞怕是要拼命了。

    鬼煞还未暴起,只见黄旗山右手手腕一翻,七星桃木剑剑尖指着艾媛媛的眉头就刺了过去。

    “道长不要!”

    虽说桃木剑是木头,但这剑尖是很尖锐的。艾媛媛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被桃木剑这么一戳虽说不致死,但破相是肯定的了。

    好在黄旗山下手是比较有分寸的,他手里的桃木剑并没有真的刺下去,而是在艾媛媛眉心前几寸停了下来。

    刚才还面目狰狞的艾媛媛脸上表情一滞,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往后倒,晕了过去。

    “小哥,你在后面瞎咋呼什么啊,吓我一跳。”黄旗山十分不满地瞪了我一眼,叨叨着把桃木剑和铃铛什么的收好。

    我不好意思地冲黄旗山笑了笑,指着躺地上的艾媛媛小声道,“道长,我同学她没事了吧?”

    “没事了,鬼煞已经被起煞咒给弄死了。你这同学被鬼煞纠缠的时间太长,你让她这几天晚上不要出门,免得被其他的脏东西给盯上。还有嘛就是这背后乱用我茅山术法的人,我黄旗山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黄旗山说话间又从肩挎布袋里摸出一支毛笔和墨盒,毛笔笔尖蘸着朱砂在电脑桌后的墙上画了起来。

    本来这墙上之前就有一个若隐若现的起煞咒,而这一次黄旗山不仅用朱砂毛笔将墙上的起煞咒给重新勾勒了一下,并且在旁边画了一个有胡子的人。

    老实说黄旗山画小人的技术并不怎么样,这种水平简直就像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国内的绘画水平,两只眼睛统一都是两个圆圈中间一个点,脸部轮廓什么的也没有当今漫画的一些线条,画工可以说是相当粗糙了。

    但就是这么一个粗糙画工下的小人,偏偏给我一种栩栩如生甚至十分怪异的感觉。

    见我盯着墙上的小人看,黄旗山用舌头舔了舔干了的毛笔头说道,“我画的这是钟馗,你知道什么是钟馗吧?我寻思着竟然有人敢在卧室里放一只鬼煞又画一个起煞咒,那就说明他肯定是你这同学的熟人,说不定下次来第一时间就会检查墙上的起煞咒到底还在不在。我这起煞咒是伪咒,没办法催发的,你放心。”

    黄旗山说完又在墙上添了两笔,随后右手掌心放在钟馗小人上轻轻往下一抹,那墙上的钟馗小人竟然就消失不见了,而之前被黄旗山重新勾勒了一边的起煞咒颜色也变得深沉起来,和我们之前进来时看见的那个起煞咒一模一样。

    确定艾媛媛只是昏睡过去,我把她抱在床上用被子盖好,同时把插在她妈门外的两杆令旗收掉后和黄旗山退了出来。

    走到楼下的黄旗山把幡旗打开迈着步子就要离开,我赶紧开口叫道,“道长,这相逢就是有缘,要不我请你吃顿饭?”

    黄旗山脚步一顿,摆了摆手说道,“吃饭就不必了,我们修行之人吃饭都是有时辰的,不得贪图口腹之欲。这样吧,你加我个微信,要是你同学这里有什么新的情况,那我们就微信联系。”

    黄旗山利索掏出手机的动作倒是把我给看愣了,现在的道士都这么与时俱进的吗?竟然还有微信这种玩意儿。

第四十章:冥媒正娶

    解决完艾媛媛这边的事我就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赶,一进门就发现老爷子穿着一身白色的道袍坐在院里石凳上,晃眼一看还怪吓人的。www.uu234.net

    “爷爷,这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坐这里干什么?”

    爷爷端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口茶不急不缓地说道,“干什么?等着给你收魂啊。自己的事都还没处理好就去管别人家的闲事,你真以为老子我天下无敌连画中仙都能轻松帮你搞定了?”

    我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才发现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了,看了眼老爷子这一身打扮,我这才意识到他好像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很多普通人看见道士穿着绣有各种图案的长袍就以为是道袍,这种想法对也不对。

    说它对,是因为道士穿的那些衣服的确都统称道袍。说它不对是因为在这‘道袍’的大前提下,还会根据道士个人的修为与职介进行细分,主要分为绛衣、法衣、经衣、海青以及衲衣。

    顾名思义,法衣自然是道士在作法的时候所穿衣袍,其中根据颜色和图案又能从上至下分为黄紫红青绿黑白七种。而经衣是经师讲经时所穿的衣服,绛衣是高功法师所穿的法衣。海青是道士日常穿用的衣服,多为青色,用绵绸制作。而衲衣也叫衲头,是用粗布缝制的,主要是一些云游的道士喜欢穿,在野外打坐的时候能够遮挡风寒。

    爷爷穿的这一身白色法袍毫无疑问属于法衣,一般是冥司法师才会穿,可以通俗的理解为只有帮死人办法事的时候才会穿这一套。

    小的时候我曾问过爷爷为什么道士的道袍分这么复杂这么麻烦,爷爷一本正经地和我说法衣就类似于以前的官员穿的官服,讲究的是一个正统得体,穿给鬼神看的。

    倒不是说道士不穿法衣就不能施法了,而是道士不穿法衣对鬼神是不尊敬的,就如同你*着身体去号令鬼神或者找它们借法一样。如果是一些讲究的上神遇到你这种光着身子腆着脸求法力的道士,你觉得这借来的法力是劈在你身上还是劈在其他什么地方?如果是光着身子去号令诸如地仙五鬼之类的下神,那你在它们的眼里一点威严都没有,它们非但不会听你的号令,说不定还会捉弄反噬你。

    所以正儿八经的道士作法的时候都是会穿法衣的,这就和正常人上街都会穿衣服一样。用老爷子的话来说就是穿着法衣施法的道士不一定水平高,但不穿法衣施法的道士一定是嫌命长。

    老爷子这一身白袍法衣穿着很明显就是准备和冥司鬼神打交道了,我要从这都还看不出事情的严重性,那我就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棒槌了。

    我腆着脸走过去把桌上的那碗符水端起来喝掉,伸手一摸嘴边的水渍冲老爷子笑了起来,“爷爷你别生气啊,你不都说了这手机上的时间比天时总要快上几分吗?我这也不算晚吧。”

    老爷子冷笑一声指着我的房间说道,“这晚不晚的我倒是不介意,你自己进去和画中仙沟通吧。运气好你小子明天一早能囫囵个儿地从房里出来,运气不好我就在外面替你摆摊设法把魂留住,免得画中仙拘走你的三魂七魄把你当‘元’给炼了。”

    老爷子这话已经说得够直白了,反正横竖都帮不上我忙呗?

    既然老爷子指望不上,那今晚不管这画中仙是什么来路我都得自己应付了。

    回到房间关上门,我按照老爷子之前的吩咐老老实实地躺床上一动也不敢动,就连灯也不敢关。一开始我的神经处于高度紧张就是想睡也睡不着,但这样的精神状态不知道维持了多久,我的眼皮开始逐渐变沉,每一次的呼吸也越来越艰难,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我身上一样。

    嗯,有东西压我身上?

    我一个激灵眼皮又睁开了一些,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果真趴着一个白衣女人!

    房间的灯就和故障了一样开始闪烁不定,最要命的是趴我身上的这个女人一头长发顺着我的胸口泄下,我根本看不清楚她的脸不说她的头发还慢慢地缠上了我的脖子,有些头发甚至戳进了我的皮肉里!

    “负心人!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抛弃我去见别的女人!”

    女人的声音十分似啜似泣,房间里也刮起一阵阴风把我桌上的书啊什么的给吹得哗啦啦响,气氛简直恐怖到了极点。

    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喘了两口气发现自己原来还可以说话。

    “大仙!我真没有抛弃你,我今晚出去是救人啊,不是去见别的女人!”

    “你救的那个不是女人吗?”

    “这……她虽然是女人,但我对她真的没有非分之想啊。”

    “你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不如我把你的心挖出来,这样我就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了。”

    趴我身上的女人说做就做,苍白干瘦的右手五指张开举在空中,她五根手指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伸长,眨眼间就变得又长又尖。

    你他妈死前是金刚狼吗!就是僵尸僵化也没有你这么快的啊!

    眼看这女人右手往下一抓就要把我的心给挖出来,情急之下我干嚎惨叫道,“不要啊!我是用脑子想事情,又不是用心脏想事情,你挖我的心没用的!”

    那女人锐利的指甲停在我的胸前,长发覆盖着的头微微点了点,阴测测地说道,“不错,我挖你的心干什么,要挖就把你的脑子挖出来,岂不更好?”

    我次奥,这女人还真是他妈的从善如流!

    生死关头我也顾不上趴在我身上的到底是不是什么狗屁画中仙了,牟足了全身的力气膝盖往上猛地把女人顶开,翻身就手脚并用地往床下爬。

    我双手才刚刚碰到地面,身后就传来女人桀桀的笑声,“还想跑?门儿都没有!”

    女人话音刚落,我房间通往院子的唯一一扇门竟然真的消失不见变成了一堵墙。更要命的是我听见衣服被扯烂的撕拉声,接着我的屁股一凉痛得我差点没直接从地上蹦起来。

    腰腹一扭一个兔子蹬鹰踹在床沿上利用反作用力和女人保持距离,谁知道这屁股在地上一滑直接就滑出了两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屁股上那火辣辣的痛也变成了一大片,就像整个屁股都被抓烂了一样。

    床上的女人坐起身来,长发遮了她一半的脸,另一半全是溃烂的腐肉恐怖至极。

    “我靠,这么丑!”

    一看女人这副尊容我就给跪了,老爷子是不是对画中仙这个‘仙’字有什么误解?让我和这样的女人结婚,那还不如直接杀了我送我去投胎来得直截了当。

    丑估计是所有女人的大忌,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

    正在那里伸着猩红长舌舔手指甲上血迹的女人果然脸色大变,眼神一凛无数长发眨眼间就死死地缠住了我的脖子,这一次窒息的感觉是那么的快和真实,我马上意识到这女人是真想置我于死地。

    就在我意识模糊之际,熟悉的声音不知道从房间的哪个角落里传来。

    “清儿,休得无礼。”

    刚才还为非作歹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的女人,一听到这声音头发咻的一声就全收了回去,和个鹌鹑一样跪坐在床上低着头不敢动弹了。

    “咳咳,咳咳。”

    我捂着脖子赶紧又往后退,等把呛出来的眼泪擦了才发现坐在床上的女人完全大变样。

    脸上没有溃烂的腐肉,身上也不是凶戾女鬼所穿的白色或者红色长袍。

    此时坐在我床上的女人梳着双平髻头顶玉蝶云飞簪,一身天青色薄纱宫裙看起来十分文静。女人肌肤似雪、桃腮微鼓,更绝的是她那一双眼眸竟然是左蓝右黑的异色瞳,眉眼之间自然带有一股狡黠轻灵之气,绝对算得上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坯子。

    “你……你……你就是画中仙?”

    眼前的女人的确担得起一个‘仙’字,只是一想到她之前张牙舞爪的鬼样子,强烈的反差还是让我心有戚戚不敢相信。

    那女人跪坐在床上双手交叠躬身一福脆生道,“公子你想岔了,小清不是画中仙,小清只是小姐的贴身丫鬟。”

    “小姐?贴身丫鬟?”小清的话让我丈二摸不着头脑,敢情住在那幅画卷里的还不止一个画中仙那么简单,她还是拖家带口来缠着我的?

    小清点了点头脆生道,“小清为刚才的恶作剧向公子赔礼了。我家小姐说了,公子如若想和我家小姐结成姻亲,那需要按照汉法礼仪明媒正娶。待我家小姐过门后,自然会和公子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汉法礼仪,这画中仙是汉朝的女子?

    我正纳闷儿的时候,小清从兜里将一个红色的香囊拿出来放床上,恭恭敬敬地说道,“公子,这是我家小姐给公子的定情信物,希望公子收下,今后千万不要辜负我家小姐的情谊。”

    房间的灯光恢复如常,跪坐在床上的小清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四十一章:惹事招非

    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半个身子都处于冰冷和酸麻的状态,感觉就和在屋子外面被冻了一宿一样。m.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推开门走进院子,发现老爸正捧着他那本黑皮银字的《周易》坐在石凳上喝茶,而老妈则围着正好把一锅热腾腾的红豆粥从厨房里端出来。

    “妈,爷爷呢?”

    我爸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道,“你还好意思问,你爷爷在这院子里守了你一宿,天亮才进屋睡觉。”

    看来老爷子还是挺担心我的啊。我心头一暖,嘴上对我爸却是一点都不客气。

    “我怎么不好意思问了,老爸你要是争气点学会爷爷的本事,那爷爷也就不用守我了啊。”

    “你个混小子说什么?”

    “好了好了,你们父子俩上辈子是仇人还是怎么的?大清早的见面就吵。老爷子才睡下,你们要是把老爷子吵醒了看谁有好果子吃。”老妈盛了一碗红豆粥推到我面前指了指门外说道,“儿子你最近在外面是不是交了什么朋友啊,有个人一大早就来找你了,现在还在门口蹲着呢。”

    “有人找我?”我喝了一口热粥,顿时觉得肠胃舒坦了不少,“那妈你怎么不让他进来等啊。”

    “我让他进来了啊,他不肯。看他那样子不像是好学生,儿子你在外面可千万别学坏了,不要跟着那些狐朋狗友瞎混。”

    我一下子就乐了,两三口把红豆粥喝完一抹嘴说道,“妈,瞧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有过狐朋狗友了。我吃好了,你们二老慢慢吃,我出去看看。”

    “诶,再吃一碗啊。”

    因为我性格的缘故,在高中我辉煌的时候基本就没什么朋友,更别说高中毕业以后。

    二黑这家伙我爸妈是认识的,我们两家人本来就经常走动大家都熟,因此谁会大清早的来找我还不愿意进我家门的?

    从院子里出门往四下一看,发现外面除了一个黄毛蹲在电线杆下面抽烟就没其他人了。

    我正纳闷儿是不是找我的人走了,谁知道那黄毛一见我马上就把手里的烟给掐了,站起来冲我直挥手喊道,“夕哥,您就是夕惕若夕哥吧?”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我妈会说狐朋狗友这种话了。眼前的这个黄毛典型的夷阳混混,脖子上挂着金属链子不说,耳环鼻钉什么的样样齐全。这好在也就是我妈看见了,要是老爷子看见了我指不定又得白挨一顿毒打。

    赶紧把四合院的门给关上,我往边上走了走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吧?”

    小黄毛嘿嘿一笑道,“夕哥您不认识我没关系,您总认识蒋文文吧?”

    我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心里觉得有些不妙。

    “怎么,蒋文文出什么事了?”

    “瞧您这话说得,我们又不是什么坏人。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儿,要不夕哥我们挪个步?”

    连什么事儿不说就想让我挪步,这背后很明显是有阴谋的啊。我正准备严词拒绝小黄毛的提议,谁知道后腰顿时被一个什么东西给顶住了。

    我回头一看,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过来另外两个混混我竟然没发现。这两个小混混一左一右把我的退路给封死了,最重要的是他顶在我后腰上的是一把开了锋的匕首,我稍有都异动很有可能就会被匕首给捅一出一个口子来。

    “哥们儿,你们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吧。什么事儿都不说就让我跟你们走?”

    小黄毛嬉皮笑脸地说道,“对不住了夕哥,我们都知道您在这夷阳镇家大业大,只要您配合我们也不想见血,请吧。”

    敢在我家门口劫人,这些混混显然是有备而来的。我也不想惊动在院子里吃饭的爸妈,毕竟我家就只有老爷子战斗力爆表,听我妈说我爸从小到大和人打架就没赢过。

    跟着小黄毛上了一辆面包车,我坐在车上开始忐忑地猜他们找我到底是想干什么。

    夷阳镇这种小地方很乱,混混青膀子不说遍地都是,但这十个人里总会揪出那么一两个。一是因为小地方的人本来普遍受教育程度就不高,二是因为这种小地方政府的监管力度比较小,自然很多灰色地带的生意就容易起来,也就有了这些小混混们生长的土壤。

    面包车一直往东带着我穿过了大半个夷阳镇,开到镇边的一个街区里速度才慢慢减下来。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我一看这街区外面的门面就知道了这黄毛的来历。

    镇东三花会,一个靠赌博和放水混起来的帮派。三花会一共有五个老大,这五个老大手下具体有多少混混就不知道了。这一片街区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夷阳镇所谓的红灯区,里面乌烟瘴气的不说就连警察都很少进去。

    蒋文文怎么会和三花会扯上关系?

    面包车在一家麻将馆的外面停下,小黄毛做了个手势示意我跟上,带着我从几个麻将桌里穿过,随后打开一个通往地下室的铁门把我带到了一个地下赌场。

    可能是时间太早的缘故,地下赌场里一个赌徒都没有,而是几个穿着比较暴露的女人正拿着扫帚打扫卫生。

    两个身材和史泰龙差不多的大汉站在一个办公室门口,小黄毛屁颠儿屁颠儿地跑过去敲了三下门,恭恭敬敬地在外面喊道,“毛哥,人我带来了。”

    “进来。”

    小黄毛把门推开,示意我先进去。

    地下赌场的办公室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只不过这老大的品位不怎么样,办公室没有做精装修不说,就连沙发也是那种很老气的沙发,搞得挺气派的一个办公室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就和港片的感觉一样,相当具有年代感。

    毛哥是一个三十岁出头戴着墨镜的年轻人,他脖子上挂着一根指头粗的金链子,在这空调房里穿着花衬衫和修身白色长裤,这搭配怎么看怎么像是才从三亚度假回来。

    坐在沙发上的毛哥把墨镜取下来丢桌子上,一边看我一边点燃一根烟,用力抽了一口又吐出烟后才缓缓开口道,“我叫毛鑫,道上的人都叫我一声毛哥。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叫你来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毛鑫头一偏,办公室里的另一个门打开,一身白色ol制服装的蒋文文被人从门里推了出来。

    “这是你的老同学蒋文文吧?她老公在我们赌场欠了三十万,昨晚她又跑到我们赌场来闹事,把我的客人都给吓走了。”

    我抬头看向蒋文文,蒋文文咬着嘴唇低下头小声地说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此时的蒋文文无疑是最无助的时候,但是……你的老公欠了钱干嘛把我供出来!

    老实说如果蒋文文遇到其他困难第一时间想到我,我这心里肯定还是感动的。毕竟一个女人在最无助的时候能够想起你来,说明你在她的心里还是有一定位置的。

    但问题是眼前的这个困难显然不是蒋文文的困难,而是她老公的困难啊!

    蒋文文梨花带雨的模样让我心软了,我深吸一口气说道,“你想怎么样?”

    毛鑫抽了抽鼻子说道,“听说你会鉴宝?刚好我昨天拿了几个宝贝,你帮我看看?”

    毛鑫把桌上的一块黑布扯开,我这才看清楚桌上原来是放了一个木盘的,而木盘中间放着一个和石头一样的东西,只有巴掌大小。

    看着这石头的第一眼我的心就揪了起来,不是因为我看不出这桌上玩意儿的真假,而是因为这木盘里的石头我见过,就是之前在公交车上那三个骗子用的那个破石头!

    就在我惊疑不定的时候,又有三个人从办公室外面走了进来,可不就是之前在公交车上行骗的那三个?

    毛鑫似笑非笑地说道,“兄弟,看来你和我们三花会有缘啊。我这三个兄弟你眼熟吧?他们前段时间出去干活结果被鹰啄了眼睛,损失了好几千块。偷我兄弟钱的那个小妞你应该也认识吧?”

    我心里真的是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这他妈的都什么和什么啊,蒋文文赖上我的不说,怎么这三个家伙也是三花会的?真的是冤家路窄?

    越是这种时候我就越是要镇定,我深吸一口气拿起木盘里的东西放在手心里把玩,淡淡地开口道,“石雕鱼鹰,假的。”

    “噢?假在哪里?”

    “工艺倒是不错,就是仿的不怎么走心。这东西应该是仿清乾隆时期的象牙染雕鱼鹰,只不过真品是用的象牙,你们这用的是石头。其次这鱼鹰的眼睛周围纹理不对。你们这石雕的鱼鹰纹理是人工雕刻出来的,但真品的纹理是半雕半天然。最后,象牙染雕鱼鹰是一个鼻烟壶,不仅仅是一个摆设。”

    毛鑫鼓起了掌,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是有两把刷子。那你再看看这个,是不是真的?”

    毛鑫说话间就从兜里随手掏出一个物件搁桌上,可不就是我之前所说的象牙染雕鱼鹰式鼻烟壶真品?

第四十二章:神秘组织

    “怎么样兄弟,我拿出来的这个是不是真品?”

    象牙染雕鱼鹰式鼻烟壶并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但像毛鑫拿出来的这个少说也得三百多万了。m.www.uu234.netwww.uu234.net这还是我保守估计的情况下,如果这玩意儿由专家来鉴定再拿到拍卖行去拍卖,说不定价格还能够再往上跳个两三百万。我心里不由得纳闷儿,现在当混混都这么赚钱的吗?随便一个混混小头目出手就是三百来万的东西。

    不知道毛鑫到底打得什么算盘,我只能照实说道,“你拿出来的这鼻烟壶是真品,市场估价三百万往上吧。”

    “三百万?”毛鑫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好像这鼻烟壶的价值到底多少连他自己也没有弄清楚一样。

    一看毛鑫这反应我这心里就有了底,这鼻烟壶肯定不是他正规途径搞来的,要不然他不可能听到估价会这么的吃惊。

    毛鑫看着桌上放着的鼻烟壶沉思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一摆手说道,“兄弟,听说你好像也是倒腾古董的。这鼻烟壶我两百七十万卖给你怎么样?”

    毛鑫这话把我给逗乐了,“毛哥,我不是倒腾古董的,我只是在古董店里工作。再说了,古董店收货从来都是捡漏,谁会按照估价高低来收货啊。您这货我收不了。”

    “真收不了?”毛鑫眉毛一挑恶狠狠道,“这货你要是收了,你这老同学还有她老公你就带走,她们欠赌场的钱也就一笔勾销。如果这货你不收,那就不好意思了,今天你得往家里打电话,叫你家里人把他们欠的三十万给乖乖送来。”

    我真是日了狗了,这蒋文文老公欠的钱凭什么让我来还?不过这毛鑫也不是个讲道理的人,要不然他也不会叫人把我给绑来了。我只得叹了口气假意服从道,“那行,我打个电话给我们老板吧,看他有没有兴趣收你这货。如果他没有兴趣我再打电话叫家里人给你拿钱行吧?”

    黄毛将一部手机递给我,站我旁边防止我打电话给警察。

    这付阴匪在夷阳镇有多大能耐我不知道,但他既然是夷阳镇的阴货郎,想必三花会的几个混混他还是能摆平的吧?

    “喂?”

    电话那边传来付阴匪不耐烦的声音。

    “付哥,我是小夕啊。是这样的,我这里看见有一个清乾隆时期的象牙染雕鱼鹰式鼻烟壶,卖家想问你有没有兴趣收。我估价三百万往上,卖家愿意两百七十万就卖给我们。”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付阴匪暴跳如雷地说道,“你他妈如果没事儿了就赶紧滚回来上班!就你那个水平还学别人看货?三百万的东西两百多万就卖给你,凭什么,你是他爹啊?别以为你家老爷子护着你我就不敢动你了,你和我可是有劳务关系在的,《劳动法》你知道吗?”

    付阴匪的嗓门儿本来就大,这办公室里的人全都能听到他在骂人。坐在沙发上的毛鑫更是脸都绿了,如果不是看在钱的份儿上我估计他能马上叫人去把付阴匪也给绑了。

    害怕付阴匪这个暴脾气一言不合就挂电话,我赶紧插嘴道,“付哥我现在真回不来,我被卖家给扣住了,说这个东西你要是不收那他们就把我给收了。”

    “嗯?在夷阳镇还有人敢扣我的员工?是谁扣的你,你现在在哪里?”

    我看了毛鑫一眼,征得毛鑫同意后才把三花会毛鑫的名头以及我所在的地方和付阴匪说了一遍。

    “你在那里等着,我马上过来处理。”

    啪嗒。

    付阴匪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留下办公室里一群人面面相觑。

    黄毛的嘴角抽了抽,语气不善地问道,“夕哥,这是几个意思啊,您这老板是要来收货还是要来干架?”

    我讪讪一笑没有回答,心里想着收货是不可能收货的了,就付阴匪这暴脾气肯定是来干架的啊。

    毛鑫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叼嘴里说道,“没事儿,也不怕他耍什么花样。你这同学的老公欠钱的欠条我们也有,就是警察来了我们也不怕。给他一根凳子,让他坐着等。”

    黄毛拿了根凳子过来,我让蒋文文先坐,顺便让她给我讲讲怎么回事。

    原来在大学毕业以后蒋文文进入了一家合资企业工作,凭借着自身的能力和高学历,蒋文文本来能在这合资企业里混得风生水起的。但谁知道这合资企业的地区总裁正好是周明伟他爸,周明伟作为关系户空降到公司里后对蒋文文发起了猛烈地追求攻势,死缠烂打地追了她一年多。

    本来蒋文文高中的时候就不怎么看得上周明伟,但一场车祸把蒋文文的爸给撞成了植物人,司机肇事逃逸到现在都没有抓到。本来家庭条件就不怎么好的蒋文文舍不得辞掉自己的高薪工作,再加上这一年多的接触她觉得周明伟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所以最后还是答应了周明伟的求婚,让周明伟负担了她爸绝大部分的医疗费用。

    “我听别人说你好像去外省读书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学校。”坐在凳子上的蒋文文咬着嘴唇一脸歉意地说道,“这次真的对不起,我想不到别的人了,所以……”

    “没事。”我摆了摆手,“你在这里被扣着,那周明伟呢?”

    “周明伟被他们关在后面的仓库里,毛鑫说钱没还完之前是不会放人的。”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突然发现系自己心情有些烦躁,闻着从蒋文文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我甚至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好在付阴匪并没有让我们久等,约莫半个小时后黄毛听到对讲机里说了几句什么,随后走出办公室去接人了。

    我本以为付阴匪这次出场应该和小马哥差不多拉风帅气,谁知道跟着黄毛进办公室的根本就不是付阴匪,而是关悦悦!

    一身白底蓝花青花纹旗袍的关悦悦如同民国时的大家闺秀,一进办公室就把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小混混给看呆了。他们惊异于关悦悦的美貌,我却是注意到关悦悦手上除了一把黑色的油布伞别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带。

    坑爹啊!老子难道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都和你说了我是被三花会的小头目给扣下了,付阴匪你怎么让关悦悦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来了!

    一看来的是个漂亮女人,毛鑫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不错嘛,看来你老板不是来打架,是真心实意来收货的。美女,货在桌子上,钱你带了吗?”

    关悦悦看了眼桌上的象牙染雕鱼鹰式鼻烟壶,又抬起头看着毛鑫,淡淡地说道,“我是来接人的,对你的黑货不感兴趣。”

    毛鑫脸上的笑容一僵,眼神逐渐变得凶狠起来。

    “玩儿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谁的地盘……”

    毛鑫话音未落,关悦悦左手一把掐住黄毛的脖子把他往后推。

    猝不及防之下黄毛根本稳不住重心,只能手忙脚乱地拼命往后退不让自己摔倒。

    “玛德,你个臭娘们儿!”

    被推到墙角总算稳住重心的黄毛甩手就要给关悦悦一巴掌,谁知道关悦悦掐住他脖子的手比他更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按在墙上不说,右手一道银光闪过只听见叮的一声响,一把造型怪异的匕首把黄毛的整个手掌给扎了个通透,竟然直接将他的手给钉在了墙上!

    “啊!痛!痛死我了!你们快来救我啊!”

    手掌被钉在墙上的黄毛发出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办公室里的其他混混也都看懵了。

    从关悦悦动手到结束前后一共都不超过十秒的时间,一个穿着旗袍娇滴滴的女人,出手竟然这么狠辣?

    把立在地上的黑伞重新握在手里,关悦悦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毛鑫说道,“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你老大,在夷阳镇谁说了算?”

    “次奥,你个臭娘们儿!”

    “兄弟们上,干死她!”

    虽然关悦悦出手狠辣,但她毕竟是个女人。办公室里站着的六个混混觉得他们要是一起上关悦悦就是再厉害也得被他们给治得服服帖帖的。

    坐在沙发上的毛鑫表情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一摆手制止那些混混对关悦悦动手,目光看着黑伞上的一个标记语气复杂地问道,“这位小姐,你是黑伞的人?”

    关悦悦没说话,只是用戏谑的眼神看着毛鑫。

    毛鑫被关悦悦这眼神看得打了个哆嗦,赶紧站起来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知道夕哥也是黑伞的人。是我毛鑫有眼无珠,我该死,我该死。”

    毛鑫连扇自己好几个耳光,把我和蒋文文都给看呆了。

    关悦悦根本就没有把毛鑫放在眼里,转过头看了我一眼说道,“走吧,付哥还在店里等你回去呢。”

    我点了点头跟着关悦悦往外走,蒋文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了毛鑫一眼后又把嘴闭上,乖乖地跟着我们走出了地下室。

    看着前面腰肢款摆的关悦悦,我心里不由得疑惑,黑伞?那是个什么组织。

第四十三章:洛书圆盘

    走出地下赌场来到街上,一直跟在我身后的蒋文文突然开口道,“惕若,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www.uu234.net”

    关悦悦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指着路边停着的一辆金杯面包车说道,“我在车上等你,抓紧时间。”

    在地下赌场的时候我就知道蒋文文肯定心里是憋了话的,现在我们两个相对而站,我反而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如果是今天的事情那就不用说了,我们是老同学,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仅仅是老同学吗?”蒋文文抬起头眼泪婆娑地看着我说道,“惕若,我从高中就开始喜欢你了,一直到大学毕业我喜欢你的心也没有变过。但我爸出了车祸,我是真的需要钱所以才……”

    我的心情莫名地有些烦躁,一摆手不耐烦地说道,“这些事已经过去了,既然你现在已经成家……”

    “不!我可以离婚!孩子我也可以不要!”蒋文文突然上前一步抱住我的腰,眼泪顺着她的脸庞流下来,“惕若,只要你爱我,我可以马上和你结婚!”

    被蒋文文这样的大美女抱着说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尤其是已经结了婚的蒋文文此时颇有少妇风韵,比高中时代的她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成熟。如果换作以前蒋文文这样抱着我表白,我肯定头脑一热什么都不想就答应了。

    我面无表情地把蒋文文的手给弄开,淡淡地说道,“这就是为什么刚才我们走的时候你没有让毛鑫把周明伟也给放掉?”

    蒋文文脸色一僵,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不是的惕若,不是你想的那样。”

    “蒋文文,从你和周明伟结婚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已经不可能了。今天我帮你解决问题,那我们老同学的情谊也就到此结束吧。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最好不要再见了。”

    留蒋文文一个人站在原地,我一路小跑上了金杯面包车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严格意义上来说蒋文文算得上我的初恋,但是很显然我的这段初恋情结局并不怎么美好。

    “说清楚了?”坐在副驾驶的关悦悦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

    我嗯了一声,收拾好心情后才发现开车的司机是一个我从没见过的人。司机约莫三十岁出头的年纪,看人的时候眉眼会不由自主地弯在一起,就好像是在笑一样。

    “你就是店里新来的小夕吧?我是店里的司机叫王金海,你也可以叫我金海叔。”

    三十岁出头的人让我管他叫叔?虽然你看起来比较老成,但也不至于这样占我便宜吧。

    可能是注意到我的脸色不太好看,王金海连忙解释道,“小夕你别误会啊,我们店里的称呼都是按照辈分来的。我和悦悦是同一批入店的员工,所以你这个后来的就得管我叫叔。”

    “那我是不是得管悦悦姐叫姨啊。”

    砰。

    副驾驶的工具箱被关悦悦一巴掌拍得震了震,我和王金海都吓了一跳。

    “有蚊子,你们继续。”

    我苦笑一声,这尼玛谁还敢继续聊这个话题啊,你明明已经很介意了好吧!

    “悦悦姐,你怎么从店里出来了,付哥在店里忙什么?”

    在进店的第一天付阴匪就和我说过,关悦悦专职在店里打扫卫生,这几年吃喝拉撒睡都在店里,没有特殊情况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离开过。我曾经不止一次问过关悦悦她为什么那么宅,关悦悦每次都说这是她的责任。

    打扫卫生还打扫出使命感来了,这种事情也就店里的怪胎才能干得出来。

    “你最近罗盘学得怎么样了?”

    我一愣,下意识地回答道,“马马虎虎吧,基本的使用方法我已经摸清楚了。”

    关悦悦点了点头说道,“那待会儿回到店里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要和付哥出差一次。”

    出差!钱!

    坐在椅子上的我情绪一下子高涨了起来,跟着付老板出差可是个美差啊,光是提成一次都能拿好几万呢。

    司机王金海开车把我们送到店门口,一下车就听到付阴匪的嚎叫声从店里传来。

    “他妈的,怎么又不对!老子迟早砸了这个破玩意儿!”

    跟着关悦悦走进店里,一抬头就看见一个三足青铜鼎摆在店中间,而三足青铜鼎的上面有一个仿青铜的盖子,严严实实地把整个三足鼎给盖住了不说,中间还有一个里外四层的圆盘。

    我走过去的时候付阴匪正好又拨弄了一下三足鼎盖上的圆盘,只听见咔的一声,圆盘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两道黑影从圆盘上的小孔里咻咻朝着付阴匪的脸射了过去。

    铛!

    早有准备的付阴匪把厚底铁锅挡在自己面前,那两道黑影在铁锅锅底上撞出一连串的火星,叮咚落在地上。

    我定睛一看,这落在地上的竟然是两支有着锋利箭头的短箭!那箭头绿油油的折射光很明显是煨了毒的啊!这要是擦破点皮绝逼的见血封喉!

    我像看怪物一样看向付阴匪,敢情我不在店里的这段时间付阴匪玩得这么刺激吗?

    “嗯?小夕你来了?赶紧过来看看这个鬼东西,我折腾了两个多小时了,始终打不开这玩意儿。”

    我的嘴角抽了抽不敢靠过去,勉强笑道,“付哥,您都玩不转的东西我哪有什么办法。我去盘货,我去盘货。”

    “盘什么货,滚过来!”付阴匪冲我瞪起眼睛怒道,“今天你不把这圆盘打开哪儿都不许去。”

    得,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我不情不愿地往三足鼎那里挪,离近了才发现这上面的圆盘图案竟然是《洛书》的图案。

    夫《洛书》者,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五居其中。

    这句话是用来记忆洛书形状的,意思是如果把洛书分为三三横竖的九宫格,那么横着的第一行数字便是4、9、2;第二行数字是3、5、7;第三行的数字是8、1、6。

    在这句话里,9被看作了人戴的帽子,1被看作了鞋子。2和4是人的肩膀,6和八是人的双足。而3和7则是在人的左右。

    很多初学者对《洛书》一知半解,以为《洛书》的奥妙仅仅是这九宫的数字无论横竖斜相加都等于15,好像只是一个数学游戏。但实际上《洛书》真正的精髓就和《周易》八卦一样,是由一个很简单的数学规律甚至是一个符号,衍生出一个新的庞大哲学体系。

    就比如以《洛书》图为基础,古人结合八卦给每个九宫之中的数字赋予了意义。其中一为坎水,二为坤土,三为震木,四为巽木,五为戊己土而居位中宫,六为乾金,七为兑金,八为艮土,九为离火。

    给每一个数字都赋予了意义之后,再由这些数字推演出天文体系与历法体系,这其中所包含的东西就太多了。这也是为什么《河图》、《洛书》在我们国家的历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因为它们就和《周易》一样是我国哲学的起源点。

    见我在三足鼎旁边呆呆看着不说话,付阴匪很不耐烦地说道,“你小子看这么久看出门道了吗?”

    我白了付阴匪一样没好气地说道,“付哥,这圆盘就是后天八卦《洛书》的图式,你只要按照后天八卦的图式把它还原不就行了?”

    圆盘的第一圈肯定是固定不动的,上面雕刻着四象神兽的图案,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四神兽的方位。圆盘的第二圈是坤坎离兑等八卦古文字,按照后天八卦的方位,这八个字只需要分别对应四象的大概角度就行了。

    圆盘第三圈是标准的三横八卦符号,只需要与第二圈的古文字对应就行。至于第四圈则是八个圆点与线段组成的星图,这八个星图其实就是古历法,有着一白二黑三碧四绿五黄六白七赤八白九紫的说法。

    可以说这个圆盘上的内容全都是些周易八卦的基础知识,但我一想到付阴匪之前没头没脑的一顿乱转,就知道他恐怕捉鬼驱邪什么的在行,但在周易风水方面确实是一窍不通。

    随手拿出一张纸画出后天八卦《洛书》图式,我让付阴匪照着这个图式自己去复位圆盘。

    只听见咔的一声,圆盘的四层虽然全部复位了,但是圆盘还是死死地盖在三足鼎上没有任何动静。

    “你小子该不会是猜错了吧?”

    “不可能啊,这圆盘就是按照后天八卦《洛书》图式设计的,不复位难道还有其他解法?”

    我站在三足鼎旁边百思不得其解,倒是拿着鸡毛掸子的关悦悦溜达过来说了一句,“你们圆盘倒是复位了,圆盘外的四象八卦对准了吗?”

    “嘎?”我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这圆盘又不是罗盘,不是放进来的时候圆盘上的四象就对准了东南西北。我赶紧拿出罗盘先找到北方,然后再和付阴匪调整整个三足鼎的方向,让三足鼎上的圆盘内外都相合。

第四十四章:异宝奇珍

    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顶 点 X 23 U Swww.uu234.net

    这话出自《周易??乾卦第一》,意思是相同的声音能够产生共鸣,相同的气味就会相互交融,水向湿处流淌,而火向干燥的地方燃烧。

    这一句话乍听之下好像是在说一个自然规律,但其实是古人对于天地宇宙认识里的一个很重要观念,那便是交感。

    古人认为天地人三才是互为表里相互影响存在的,而无论是风水堪舆还是历法星辰,甚至是离地球很远很远的太阳,都会因为我们地球上的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件重要的事而受到影响。

    这也是为什么关悦悦提出不仅要将我们眼前的三足鼎内四象相合,同时也要调整整个三足鼎让它与外四象相合。

    拿出罗盘确定方位调整好三足鼎的位置,只听见《洛书》圆盘咔的一声内部像是有什么东西断裂开来。

    付阴匪倒是个胆子大的,伸手就把圆盘整个拿了起来,我们这才注意到此时的圆盘已经不再是一个整体,而是以四象的刻度凹槽为准均匀地分成了四块。

    “付哥,你看这三足鼎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我这个人对光源比较敏感,在圆盘拿开的一瞬间,我就总觉得三足鼎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地晃我眼睛。

    “悦悦,赶紧把灯关了,还有门窗也关上!”

    关悦悦赶紧一路小跑把灯和门窗都关上,整个古董店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但这个黑暗只是短暂的,或者说这个黑暗其实是我们的眼睛一时没有适应所造成了。很快清幽色的绿光就从三足鼎的内部散发出来,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震撼。

    “付哥,你这是哪里收的赝品,太工艺了吧。”

    我之所以说是赝品,是因为这三足鼎一看造型就知道是商周时代的东西。在商周时代三足鼎一般都是贵族吃饭的家伙儿事儿,要不怎么会有个成语叫作钟鸣鼎食呢?

    说的就是古代的豪门贵族在吃饭的时候需要敲钟伴乐,然后用鼎呈着各种珍贵的食物。现在三足鼎的内部有这种类似于荧光剂的物质存在,用屁股想也知道古时候的人不可能用这口三足鼎来吃饭啊。

    付阴匪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什么狗屁赝品,这是济南安家送来的东西。要不是这安家遭了祸……算了,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个小屁孩儿反正也不懂。”

    济南安家,一个颇具传奇色彩的大家族。据说安家的老祖宗是民国时期的一个高级军官,在内战的时候这安家的老祖宗很识时务地带着手下的士兵投降,随后又贡献了很多的战争情报。

    在改革开放以后安家凭借着人脉关系搞起了古董生意,没用几年就成了古董圈内的庞然大物,可以说济南那片儿的古董基本上都要从安家那里过手,是名副其实的牛耳。

    这种古董大家族卖东西,一般都很少存在赝品。并不是说赝品的钱不好赚,而是他们安家家大业大已经可以不用靠赝品来获取利润了。就比如我之前在毛鑫那里看见的鼻烟壶,如果拿到安家的店里去卖,安家的标价妥妥的四百万上下不二价。

    至于你买了以后这鼻烟壶到底价值四百万上还是四百万下,这就要看你个人的眼力和机缘了。

    总而言之安家现在吃的是古董圈里所谓的安稳饭,不少喜爱古董又没有眼力见儿担心被坑的大商人几乎都冲着安家的招牌去买古董,其中的利润同样不少。

    “安家送来的鼎啊,啧啧啧,那就是真品咯?只是这真品商周鼎内部怎么会荧光剂啊,而且这里面雕刻的字是什么意思啊,付哥你能看明白不?”

    “明白个屁!”付阴匪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难怪安老头那么放心地送到我这里来,敢情这玩意儿的水这么深。”

    就我们店里这三个人的水平的确是试不出这鼎的深浅,就连它是不是商周的我们都拿捏不准,更别说判断这鼎的来历了。

    就在我准备仔细再看看这鼎身雕纹的时候,一张泛着绿光的脸突然出现在三足鼎的旁边,吓得我一哆嗦抬手就是一耳光扇过去。

    “小哥你别动手啊,是我,黄旗山。”

    我这一巴掌又快又狠,偏偏黄旗山在这么黑的环境里还一把把我的手腕给抓住了。

    “黄旗山?”我一脸诧异地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黄旗山把我的手放开指着半开的门说道,“我这不是想进来买点法器嘛,结果一进屋就看见你们围着这鼎转,出于好奇我也就凑过来看看。”

    “法器?”我的嘴角抽了抽,“我们店里只卖古董,什么时候卖法器了。”

    黄旗山还以为我咋呼他,有些不满地说道,“那黑灯笼上不是有万宝楼的印记吗?小哥你就别唬我了,贫道我给得起钱。”

    我还没说话,付阴匪已经把灯打开搓着手招呼道,“没错没错,我们这里的确有法器,道长你看你想要买点什么?悦悦,你把法器的名录拿过来让道长看看。”

    看着付阴匪和关悦悦一通忙活,我的牙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痛了。

    你他妈开的是古董店就好好卖古董不行吗?非得卖什么法器,不务正业好吧!

    付阴匪虽然是个有本事的人,但这不意味着他卖的法器就是电视剧里那种能移山倒海日行千里的玩意儿。

    法器法器,顾名思义是做法事用的器具。这些东西说玄妙也玄妙,说通俗也通俗。

    说它玄妙,是因为真正懂行的人用法器眼光都比较挑,就比如道士们腰间经常挂着一个铃铛,那不是随便在街边买一个铃铛就能算数的。

    在玄门里有的道士专门负责讲经,那他买铃铛肯定是买三宝铃,意思是铃铛每一次响都会提醒他们尊崇道家三宝。这道士都以学道、修道、行道为本,因此这三宝也分别对应着学道三宝:道、经、师;修道三宝:精、气、神;行道三宝:慈、俭、让。

    而有的道士专门负责做红白喜事,那么他买的铃铛要么是招魂铃,要么是通天铃。前者自不必说,这后者是道士在主持红事的时候宣念两人结为夫妻的表文,念一句就摇一下通天铃,算是把这表文上达天听的意思。

    由于用途不同,对于法器的造型、制作工艺、甚至有没有高人开光这些都是有明确要求的。所以你要判断一个道士到底有没有师承,是不是野路子出身,只要看他用的法器是不是用对了就能判断个十之**。

    黄旗山在付阴匪那里买了几面令旗和画符用的鸡血砂与黄纸,钱货两讫后这才收拾着东西又往我这边靠,看着面前的三足鼎问道,“小哥,你们围在这里研究什么呢,和我也说道说道呗。”

    黄旗山是真有本事的一个道士,再加上他之前也的确帮艾媛媛除了鬼煞,于是我也就随口说了句,“就是什么都没研究出来啊。这鼎内的铭文我们谁都看不懂,也纳闷儿这三足鼎里怎么会有荧光剂,你说这古人吃东西都这么不讲究的吗?”

    听我这么说黄旗山笑了,他把手伸进三足鼎内摸了摸说道,“这鼎可不是用来吃饭的哟,这应该是个礼鼎,不是食鼎。”

    礼鼎,指的是祭祀或者可某些仪式上用的鼎,这种鼎一般来说造型精美不会用来吃饭,只是眼前的三足鼎底部有很明显的灼烧痕迹,如果是礼鼎的话应该不需要像食鼎那样被火灼烧啊。

    像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黄旗山一边绕着鼎绕圈子一边解释道,“这商周时候的祭祀礼仪和我们现在可就差太多了。首先是崇拜的神灵不一样,有的人崇拜太阳月亮,有的人崇拜野兽,还有的人崇拜先天神袛。就好像眼前的这口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用嗣火法对三足鼎进行炙烤,再按照商周的祭祀礼仪把献祭的东西投入鼎中。用嗣火法炙烤的器物就会出现这种颜色深浅不一但十分均匀的色素沉淀圆圈。这是因为嗣火法的燃料是从各地收集来的异香木,这种木头点然后的烟随着温度的不同会和青铜器产生不同的化学反应,所以才能够形成这种好看的均匀火纹。”

    黄旗山这一番话说得我们一愣一愣的,你他妈不是茅山道士吗?怎么还会鉴宝这种技术活儿?

    可能是发现店里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黄旗山把手恋恋不舍地从三足鼎上收回来讪笑道,“我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们千万别当真。”

    “不不不,这位道长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这样,你帮我掌掌眼,刚才你买的那些法器我给你打五折怎么样?”

    妖兽啦!守财奴付阴匪竟然愿意把卖出去的东西再打五折!

    我本以为黄旗山这种志向高远的道士是不会为钱财这种身外之物所动的,只见黄旗山神色一肃,整了整道袍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那贫道就献丑了。”

第四十五章:售后服务

    黄旗山清了清嗓,如同拍卖行的主持人一般右手朝三足鼎一摆说道,“诸位请看,此三足鼎方足圆腹,腹部除了有嗣火法煅烧出来的火纹以外,还有不少类似乌龟壳一样的龟裂痕迹。顶 点 X 23 U S诸位都知道商周时期还是巫文化,因此那时的占卜绝大部分还是采取龟占或者噬卜的方式。我之所以判断这三足鼎为礼鼎,就是基于这些龟裂的裂纹。”

    古时候的人之所以崇尚礼法,一是为了能够得到上天的认可和上天取得沟通,二是为了能够从上天那里得到什么启示。因此黄旗山由此来判断三足鼎是礼鼎倒也有几分道理。

    “诸位再看这里,可认识这是什么字?”

    顺着黄旗山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一个鼎足与鼎腹交接的阴暗处看见了一个凹刻雕纹。这雕纹和鼎内的那些雕纹结构相仿,像是同一种书写方式。

    付阴匪本来就是个急性子,见黄旗山讲一个地方就卖了个关子,急得抓耳挠腮道,“道长你就别磨叽了,这鼎上面的字我们都不认识,你要是知道就赶紧告诉我们吧。”

    黄旗山撇了撇嘴,似乎对没有卖弄到自己的学识感到不满。可能是看在付阴匪要给他打五折的份儿上,黄旗山最终开始开口解释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字儿应该是一个率字。”

    “帅?”付阴匪有些懵,“意思是用这礼鼎的人想要告诉上天他很帅?”

    黄旗山气得牙痒痒,跳着脚道,“不是帅哥的帅,是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率!”

    “众人皆知一言九鼎,一言九鼎,这既是形容此人说话有份量重承诺,也是在说周王室的传国之宝大禹九鼎!而眼前的这口礼鼎,很有可能就是象征着荆州的九鼎之一,坎鼎贪狼。”

    “你等会儿!”见黄旗山越说越得劲儿,我赶紧打断疑惑道,“这大禹九鼎我知道,但你怎么能判断眼前的这口三足鼎就是大禹九鼎之一,而且还什么坎鼎贪狼?”

    黄旗山很是鄙视地看了我一眼,指着那个率字说道,“小哥你读过《战国策》没有?”

    我老脸一红,摇了摇头。

    “《战国策??东周策??秦兴师临周而求九鼎》其中有载,秦国发兵逼近周境,想要索取周王室的九鼎。当时的周君感到担忧就把这件事告诉了颜率,是颜率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去齐国游说让齐国出兵相救,最后又让齐国君主主动放弃对九鼎的念想,最终保住了大禹九鼎。周君为了纪念颜率对于九鼎的伟大功绩,因此就命匠人把颜率的率字给刻到了九鼎之上。至于为什么我说这鼎是坎鼎贪狼,诸位请看。”

    黄旗山从兜里摸出一张还没有书写过的黄符贴在三足鼎的腹部,没一会儿功夫看起来干燥的三足鼎竟然将黄符给润湿了!

    黄旗山抖了抖湿透的黄符说道,“大禹九鼎,分别对应冀州、兖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梁州和雍州。而这九州又对应《洛书》中九宫九星的位置。荆州之地云梦缭绕,从方位上看属坎宫主水,而坎宫在《洛书》中又对应第一白星贪狼,主官运亨通。九鼎之中能润水不竭者,除云梦泽荆州坎鼎贪狼,再无其他了。”

    黄旗山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如对待情人般右手在三足鼎上来回的抚摸。

    我们这下总算听懂了,合着眼前的三足鼎不仅不是个赝品,而且还是个惊天大宝贝!

    付阴匪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二话不说就招呼我把这三足鼎给搬到后面仓库里去。等我们再回到前面来的时候,付阴匪对黄旗山那献殷勤的模样连我都看不下去了。他把之前收黄旗山的那些钱全都退了回去,一边给黄旗山倒茶一边问道,“道长从而来,将往何处去啊?”

    黄旗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来夷阳镇了一个因果,了了就走。”

    “这么急?”付阴匪搓了搓手挤眉弄眼地说道,“道长你别看这夷阳镇不大,好吃好玩的东西还是挺多的。对了,道长在夷阳镇还没有个落脚的地方吧?要是不嫌弃不如就在小店落脚?我们这里食宿免费,店里的古董啊法器什么的道长你也随便看。”

    黄旗山也不是个缺心眼儿的人,见付阴匪这么热情,一脸警惕地问道,“老板你有话就直说吧,不必绕弯子。”

    “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见道长和我投缘所以才想着交个朋友嘛。悦悦,你去把二楼的房间收拾一个出来,顺便把道长的包袱给拿上去。”

    关悦悦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黄旗山一把抓住自己的包袱淡淡道,“我的东西我自己提,前面带路吧。”

    黄旗山跟着关悦悦往二楼走,那付阴匪的表情就和捡到宝贝了一样美滋滋的。看付阴匪的心情还算不错,我赶紧凑上去腆着脸问道,“付哥,听悦悦说你要带我出差?”

    正拿着茶壶准备对嘴吹的付阴匪瞥了我一眼,“嗯,没错,出去几天就回来。”

    “是办什么差事,还是给客人送货吗?”

    当初去新阳村送货虽然把我给吓得不轻,但事后想想那些都是人的三魂七魄又不是厉鬼,只要我不手贱去乱摸乱碰,也就只是看着吓人而已。所以这次出差如果还是送货的话我这心里可就有准备了,保证能够把付阴匪交代的送货任务给完美完成。

    “不是送货,是售后服务。”

    “嘎?售后服务?”从我手上卖出去的物件扳着手指都能数过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颤声问道,“付哥,该不会是虎纹羊头锁……”

    “没错。”付阴匪一脸凝重地说道,“芦苇荡的事情你还记得吧?上次老张说市里会派专案组下来调查,结果专案组在来的路上就出车祸了。连着开车的司机,车上八名警察全都死了。当地警方已经封锁了现场正在调查事故原因,但是出了点奇怪的事情,所以就把老张也给调了过去。”

    我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付哥,你说的这些都是警察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付阴匪把茶壶放在桌上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帮老张算过了,今年是他的生死关。如果这一关他走得好闯过了,那以后的日子肯定顺顺利利红红火火的。如果他这一关闯不过,不仅是他自己,他的妻子儿子也得跟着一起遭殃。我们俩从小玩到大,做兄弟的还是想帮他一把。”

    一向市侩的付阴匪竟然能说出这么感人肺腑的话来,这家伙把我眼泪都快感动出来了,但问题的关键是,你们两个兄弟情深关虎纹羊角长命锁什么事呢?

    像是知道我心里在疑惑什么,付阴匪翻了个白眼儿说道,“我怎么发现你这人有时候脑袋就是转不过弯儿来呢?我都和你说了市里来的专案组是调查芦苇荡案子来的,那你觉得这其中发生的一系列怪事能和那把长命锁没关系吗?别在这里和娘们儿一样问东问西的了,今天下班后你回去好好和老爷子说说,把该换洗的衣服都带上。别到时候老爷子找不到你人又抓着我一顿爆锤。”

    每次提起老爷子付阴匪的表情就显得十分委屈,而每次我看到我都会觉得心里一阵舒爽。

    在二楼踏实住下的黄旗山似乎真的把古董店当成旅馆了,时不时跑到一楼来鉴赏鉴赏古董,晚上还会跑到外面街道上打一套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拳法。

    一夜无话,等我回家和老爷子交代清楚要出差的事情后再来到店里,一辆警车已经停在了店铺外面,张国才与付阴匪并排靠在门口抽烟,坐在副驾驶的刘星还是一脸严肃的模样,似乎对用警车捎我们一起上路很不满意。

    “老王呢?我还想着要是老王在我就不让局里配司机了。”

    付阴匪抽了口烟说道,“老王进货去了,夷阳镇最近不太平,好歹我也是这地儿的阴货郎,要是真让邪修把夷阳镇给弄得乌烟瘴气我的生意也没有办法继续往下做了。”

    张国才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叼着烟上前帮我把车门拉开,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小子不错,有你爷爷当年的风范。本来我这往普华镇走心里还有些不踏实,看见你我就踏实多了。你爷爷有没有给你点什么保命的物件儿,拿出来我们大伙儿开开眼。”

    我讪讪一笑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老爷子倒是给过我一张剑符,但那剑符好像用一次就废了,我回去后怎么求老爷子再给老爷子都不答应了。说什么一个人要在逆境中成长,绝对不能依靠这种外在的力量。

    这哪是亲爷爷说的话啊,我求剑符又不是为了出去耀武扬威,是为了保命用的。这生命只有一次,这种逆境你孙子我经历一次就嗝屁了。

    见我只是憨笑不说话,张国才还以为我是腼腆。他把嘴里的烟丢地上踩熄大手一挥道,“人到齐了,走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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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古董店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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