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4章 重临兰乌
湛长风横渡虚空,星辰暗淡,诸尊回避,直到她的眼中出现一团巨大的火球,她才停住身形。
钧天,兰乌中界,万法神镜慕青云一世的陨落之地。
数百年前,此界受恶源侵染,情势严重,过半生灵都疯魔了,那时,慕青云在内的十大太阳圣子尚且在古天庭修行,从天道盟领了入界净化恶源的任务。
却不知,兰乌中界有佛道给慕青云设的局,为的就是打杀慕青云,让她变回原身,好拿入手中。
果然,在一番设计下,慕青云被佛国护法金刚一棒打死了,所幸湛长风留了后手,护住了她的真灵,送她重新转世。
但另九位圣子不得开颜,他们与慕青云只有一世手足缘,转世就不是他们的手足了,这让他们怎么过得去心间的坎。
于是一怒之下,九大圣子引动太阳光辉,拽下了太阳,毁灭了护法金刚,也毁去了大半兰乌中界,大火肆意,界毁已成必然。
赶来主持公道的普世灵帝见此,罚他们托举太阳,直到兰乌中界彻底毁灭。
虚空之后,名太虚,有日月星辰,投影诸界,影射众生气数命运。算师、占卜师观的日月星辰,便是这个日月星辰。
九大圣子拽下来的就是属于兰乌中界的太阳投影,说是投影,却如实物,它的力量足以毁灭一界。
按照这轮太阳炙烤兰乌中界的速度,九大圣子还得再举两三百年,才能等到兰乌中界毁灭。
他们虽为太阳之炁托孕而生,数百年不变姿势,始终托着这个比他们强百倍的太阳,也是吃不消的。
太阳之力几乎烧去了他们的肉身,远看仅剩下九个火团,不仔细都察觉不到生命气息。
真若再过两三百年,元神不知道还剩不剩下。
可当湛长风出现在这里,一切都要结束了。
她直视着那轮太阳,道躯兀然狂长,仿佛伫立在虚空星体之间的巨人,连远在苍天、变天那方战场上的神都大帝、扬汤大帝都感应到了骇人的气势。
神都大帝手持天王杖抵着扬汤大帝,低喝,“愚蠢的东西,你怕不是没体会过养虎为患一词。”
“你急了?”扬汤大帝目爆精光,不接他的话,“我赢定了!”
凝聚了世界之力的天地灵碑压向神都大帝,空间炸裂,防御破碎,直将消耗过大的神都大帝压得不得动弹。
他原就错失天道理念化身,一些神通无法施展,战力弱了一筹,随着世界之力的削减,这种战力差距一下大了起来,渐成致命弱点。
风乍起,云浪翻天,绿森翠叶哗哗作响,是吵,是沸腾,也是极致的静,计唐圣子立于云海绿森之间,万声皆空洞。
他在心里叹了一声,不卑不亢道,“请五位上尊相助,神都天朝愿易辙改弦,从此将世界之力还于天地。”
此地,正是阳天扶公盟总部,他所求的,正是此前还是敌人的五大上尊。
“你来了那么久,罗里吧嗦一堆,也就这句能入耳。”
鹏安老祖嫌弃的声音回荡在云间,却不见身形。
计唐圣子亦无奈,早在神都天朝初露颓势之时,他便带人奉请交好的各路准圣出山,与扬汤天朝狠狠打了一场擂台,但扬汤那边也有请援手,加上扬汤占了先机,局势对神都一点也不友好。
迫不得已,考虑与凰帝、渊明魔帝做交易,邀请这种顶级势力,代价自然比邀请单个的准圣要大上许多。
即便如此,这俩家也没有应,前者手中其实没有多少能调用的力量,毕竟九天妖族还没完全归心。
后者或许有些力量,但没答应。
兜来转去,他只能找上扶公盟。
神都陛下说过,扶公盟是最后的选择,如果选了扶公盟,并请动他们,神都必得变革重生,放弃自己的绝对权力,迎合这些准圣的希望。
他来此也有一些时间了,因为神都天朝还没有入绝境,所以他压着条件,没提世界之力的事。
可适才,他感应到神都国运式微,已无转圜,扶公盟怕是最后一根能救他们上岸的稻草。
“陛下乃天帝之选,若陛下转变了天朝形式,难道不是扶公盟最大的胜利吗,您几位所求的公正,还会远吗?”
计唐圣子放下体面,落于地上,屈膝跪下,头顿地,行稽首之礼,“此前神都天朝对扶公盟多有得罪,晚辈愿替神都天朝受罚,身死也无怨言,请诸尊救神都众生于水火,神都定将厚报!”
云中有门庭,里面是五大上尊居住的五通洞天。
计唐圣子的妥协,完全在他们的预料当中,而在二帝大战之初,烂柯祖师提出了将神都大帝转变为己方人的想法。
这怎么也是天帝之选,他若妥协,放弃对世界之力的掌控,神道的江山得崩解大半。
鹏安老祖:“反正是不能把变天,拱手让给扬汤的。”
烂柯祖师轻飘飘道,“帝长生已崛起,为了不让神道继续壮大,神都天朝必须转变,注入我等的理念。”
“那么为促大势,援神都、创扬汤势在必行,诸尊,动身吧。”冠世天师做下决断,“至于帝长生,现也无暇顾她,让钧天那边的人马注意点。”
他们早一会儿就收到了帝长生现身钧天兰乌中界附近的消息,稍稍揣摩,她可能是要救下九位圣子,拉拢太阳神皇。
钧天有天乐上尊坐镇的卫道庭,有与太一关系不错的天道盟,且涉及了太阳神皇一系,他们不好贸然阻拦,还是全力应付扬汤更为妥当。
事若成,可转变神都,摧毁扬汤,一举消除两大天朝,介时,再推神都大帝打压帝长生也不迟。
扶公盟一出,二帝战局又起变化,叫人看得目不暇接。
“兴许神都能活。”元宝上尊一念感知到那个战场的局势,如此对普世灵帝说了一句,随即问,“怎么说也是你令九位圣子在兰乌中界受罚的,长生大帝意欲破它,你不表示表示?”
普世灵帝靠着长案,撇着头,没有回话,良久道,“本帝说过,兰乌中界被骄阳焚毁之日,就是他们脱困之时,只要没违背这句话,本帝无理由问责。”
“哦?那得提醒长生大帝做事小心点了,别踩了线。”
第1565章 神墟重现
钧天强者俱不吭声,默默望着那尊屹立在虚空中的大帝,惊且惑地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她这时不该好好待在太一吗?
难道是觉得还没到掌控朱天世界之力的时机,想多找一个盟友兜底?
却见帝长生抬手伸向了那轮太阳,如摘取瓜果。
这瓜果可不是好摘的,自古也没见哪个准圣会赤手空拳握太阳!
果然,火焰烧上她的手,掠上她的衣袖,深暗的虚空中仿佛蹿起了一条火龙。
这是嫌根基太稳,来找不痛快了吧?!
即使如此,湛长风也没有松手,紫府中五行道卷已经翻开,术法提要无不烂熟。
奇、门、遁甲三类道术,奇最为精妙,分为乙日、丙月、丁星三类,总三十六道,她能引下紫微帝星,标志着她的星类道术成熟了。
而今,道境再度完善,受元神之力锤炼的五行本源气也凝为一体,具鸿蒙紫炁雏形。
这一丝炁的诞生,似为她与寰宇背后的奥妙架起了梯,将神秘的太虚带到了她的眼前,同时也敲开了修习日月之术的门。
她来此,目的之一,就是要取走兰乌的日月星辰投影,以此为媒,沟通太虚中真正的日月星辰,好为后面做打算。
兰乌中界几近毁灭,空间晶壁形同虚设,大地上也没有生灵,一界与死星无异。
没有晶壁的阻挡,事情就顺利多了。
偷天换日!
她一手抓着灭世骄阳,一手抚过兰乌中界,神玄之力笼罩全界,月与星辰俱现。
兰乌中界显化出一副幽暗潮湿之象,水雾朦胧,日月星辰好似出现了重影。
这片三象共聚的天空就如浸在水中、晕开了色的宣纸,她抬手捞出了这片宣纸,余下的墨影形成了兰乌中界新的日月星辰,而它真正的日月星投影,出现在了湛长风的掌中。
湛长风单手托着日月星,没有再看界中的九大圣子,那轮假日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他们自是无忧。
她随手构筑起星光通道,一步踏入,再现身,已是玄天日斗中界——太阳神皇的晋升地。
日斗中界一如往常般炎热,天光亮得耀眼,黄橙橙的沙与城几乎融为一体,热风阵阵。
这天,却罕见地暗了下来,往上望去,又不见阴云。
界外,太阳神皇望着那不速之客,无波无澜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长生大帝,所为何来?”
湛长风微微欠身,“孤与神皇换一件东西。”
“何?”
“神墟。”
太阳神皇无疑是睿智的,她先斩后奏,拿九大圣子的安危来换东西,事因已出,容不得他不换。
“神墟在我的地界上,我受过其恩惠,却与我无缘,你既想要,便凭本事吧。”他背过身,回了神国,不看不听,摆出了放任自流的态度。
湛长风并没有入界,她的目光穿透层云,落到了陆地极北,此处被称为“天涯海角”,无垠海面与嶙峋悬崖比邻,天很低,平白透着沧桑和压抑。
无匹的力量从她身上透出,如狂风过境,但吹过海天一线之时,仿佛撞到了什么无形的东西,不得寸近。
神墟,神朝的神庭,原位于神民开辟出来的神域当中。
神域不是后世以世界之力辟出的帝域,它由神民直接创造出来,空间无限延伸,覆盖所有疆域,但又不在疆域中。
这种伟力,她如今尚不能企及。
而神墟,也不是普通的宫殿,它包含着无穷空间法则,四四方方,代表四方天地,下尖上大,象征着点到体和不同的空间维度,一共三百六十五层,原始形态是她曾见过的楼层,完全形态,应当是三百六十五层世界。
她不清楚神朝的究竟,但架不住她身边有一群转世身,所有该知晓的,也都知晓。
说是巧合也好,注定也罢,控制神墟的能源,正乃日月星之力。
她对神墟也早有意思,曾在规划太一蓝图时,她就考虑到了远离苍生会带来的损失。
帝域的支柱是世界之力,庞大又热烈的苍生信仰,所能带来的气运,是操控世界之力的主要力量。即使苍生信仰有不稳定、易衰落的弊端,也不能掩饰这一点。
不管怎样,当苍生信仰回落,她所能操控的世界之力必会降低,导致帝域不稳固。
放在和平时期也就算了,但在这大争之世,一旦帝域受到冲击,天朝从天上坠落地面,太一臣将连栖身之所都保不住,如何谈得上对敌。
因此,若选择远离苍生,她肯定得要有一处坚固无比的堡垒,能让太一即便失去了世界之力,也有地可藏。
神墟,就是她计划中的关键之一。
现在这个时机,也是她预计中最好的时机。
狂战,神血沸腾,力量倍增!
湛长风手托日月星,以此为媒,施术沟通太虚,倏然她掌中的日月星光芒大盛,从她手上飞升而起,舒展开来,宛如一片三象并举的瑰丽天空。
“去!”
她挥手将这片天送到天涯海角,刹那,水涨潮升,日月凌空,星罗棋布,盛大的光芒灼烧了天地!
一扇巨大的青黑神门从激荡的海面上缓缓升起,恢弘而神秘的气息震慑万古!
界内众生无不匍匐。
哗啦啦,海水如瀑布般流淌下来,那青黑神门受日月星指引,越飞越高。
此时湛长风并指向上,引着那片天脱离日斗中界,随着它的脱离,青黑神门也一点点穿过空间晶壁,出现在虚空中。
当它完全出现在虚空时,再没有力量能遮掩它的威能,失去星界束缚的神威震铄寰宇,如向本就动荡的海面,投下了一块大石,顿时浪滔天。
诸天准圣心头大动,连那避世的圣地都不禁侧目。
神墟!
神域已灭,神墟犹在,时隔十二万年,竟有人找回了失落的神墟!
是什么力量,让这伴随神域毁灭,坠落诸天万界,失去往日光芒的遗址,重复光辉?!
是谁,让它回到了虚空?!
忌惮、眼热,安坐洞天福地的上尊们不淡定了,纷纷循着那传递来的威势搜寻而去,呔,怎么又是这帝长生!
第1566章 天庭道使
虚空深处,兀地传来一声暴喝,“帝长生,十二万前的东西你也敢拿,可将天下道修放在眼中!”
钧天混沌海中飞出一道利光,穿透天域,劲风挥向湛长风。
湛长风单手一拉一推,将力卸了,甩开了攻上来的人。
这人身着蓝、灰、银三色羽衣,高冠束发,鬓角泛白,长须拖胸,手持一人高的巨伞,面目严酷。
“孤为何不敢拿,因为你们都拿不到吗。”她冷睨着这拦路之徒,“你是何人。”
暗暗关注此间事的上尊们却心里一顿,是昧色道人!
这亦是一尊古老的准圣,活跃于十二万年前,三庭之战中,曾作为天庭一方的大能参战,后避入混沌海修行,不再现于世间。
昧色道人瞧着那冷冰冰悬于空中的庞然大物,神情凝如霜,不回她的话,质问,“你为何能驱得动它,是得了神朝传承,亦或......”
他重重落下音,“本就是那神朝的神!”
“着实可笑,平日也没见你们干出值得赞扬的事,给人安排起身份来倒是熟练,你怎不说每个创界的皇者都是神王转世。”湛长风道,“无主之物,能者居之,你若想夺便出手,不想就走开。”
昧色道人没有证据,只有猜测,他坚信湛长风和神朝脱不了干系。
王侯帝君承神朝部分治世之法,皇者承神朝创界之法,这是不假,偶尔也有人会得到一些神朝遗落的宝物,可从没人接触过不朽天子剑、神墟这等核心重宝。
当年要不是她将不朽天子剑交给了春秋苦境,他不至于松了戒心,没出来将她斩杀。
不朽天子剑、万法神镜、神墟是什么样的神物?
它们的现世,不啻于神朝复辟的讯号!
哪怕她不清楚自己是什么位置,本身也没跟神朝接触过,他也有理由认为,神朝在她身上布了局,将后手放在了她身上。
“哼,你不是问本座为何人吗,本座乃天庭专司神朝余党之事的道使,神朝是天庭的大道之敌,只要天庭气运一息尚存,本座就要替它除掉一切危险!”
昧色道人从没想过这样揭露自己的身份,但因面前之人身份地位不可小觑,他必须寻找盟友。
天庭道使有明面上的,也有暗地里的,天庭消亡后,明面上的道使已经消失,只有暗地里的道使,这些道使各负使命,不知道彼此的底细。
他们的存在,仅为重现天庭。
那么多年来,他也就从经业上尊的行事上,大致推测出他是负责寻找天帝的道使。
事到如今,唯怨自己当时被糊了眼,觉得经业上尊小题大做、怪诞可笑,莫名跟一实力低微的小辈过不去,反搭上了半条性命。
加之湛长风那会儿没有冒出与神朝有关的苗头,他就没帮助经业。
细想来,他体会到了经业上尊当时的无奈,没有证据,且明面上天庭已经毁了,无人在意他肩负的使命,只能不管不顾出手,平白成了“欺弱”、“被反杀”的笑话。
像现在,他如果不搬出道使身份,怕也预定了意图杀人夺宝的污名。
但承诺早已出口,凡天庭尚未彻底毁灭,他就要替天庭将任何可能复兴神朝的存在铲除,叫神朝没有一丝翻身的机会。
“帝长生,你若放弃神墟,永不踏出朱天,此仗可消。”
“异想天开。”湛长风懒得揣测他是在拖延时间,还是想靠嘴取胜,只道出了声“杀”。
空间波纹游动,硕大的龙头破空而出,一口将昧色道人吞了下去。
“龙虢,你竟也在,别忘了你也曾归属妖庭!”
肚子里传来闷闷的声响,龙尊嗤笑,“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们活在过去的样子真可怜。”
“本尊,一直是这九天的龙,谁能让本尊与同族翱翔九天,本尊便尊谁。”
龙尊也厌了每个“故人”见到他,就将过去的事拎出来溜一遍,干脆当着湛长风的面表明了态度。
他这发言狂傲而不奉迎,直白功利,目的明确,然湛长风不会因此生嫌隙。
强者,才能保住自己选择的权利,这点放在任何种族、任何道统的生灵身上都有效。
而湛长风此行让他护法,一是为了防止有人在自己重耗下搞突袭,二也是给龙尊出手的机会,消除天朝中唱衰妖族的声音——凰帝成为辅帝,在九天的影响愈大后,一直有人认为,妖族会归向凰帝,建立独属于九天妖族的势力。
龙尊打了个嗝,他的天赋是空间,肚内有乾坤,关住一个准圣有点难,但也不是大问题,不过他料错了昧色道人的手段。
这家伙竟然在他肚子里烧龙草!
龙草诞生于龙血滴落之地,在其他人眼中是罕见的宝物,却也是龙族最厌恶的东西,道行浅的龙族,闻到龙草就会反胃,甚至虚弱,道行高的龙族虽能无视它的味道,然也架不住心理厌恶。
昧色道人烧的龙草能让他不舒服,至少是用返虚龙族的血浇灌成的。
伴着龙草的燃烧,昧色道人又一通折腾,惹得龙尊肚内翻江倒海,喉咙痒痒。
哇地把他吐了出来,粘液浇了他一头。
湛长风一道众生枯骨兜住了他,他还没将糊眼的粘液抹掉,劫火已起!
“长生大帝何必赶尽杀绝。”
一庄严坤道临至,抬手洒下甘露,压下了昧色道人身上的劫火。
“本尊,南墨神皇,与其有旧,但无意与你为敌。”
此人臂弯间缠着绫带,周身透着霞彩神光,所至之处,道音相随,异象迭起,不急不躁,眼神也不曾瞥向神墟。
正因此,湛长风起了一点警惕,“真神不常见,昧色道人能让你出面作保,看来确实是旧友。”
昧色道人并未完全陷入因果世界,他认出来者,心下也惊了。
这南墨神皇,原为天庭一方帝君,也是最早得到创界功法,转入神道的一批道者!
然在天庭时,二人交集不多,她会出面,着实意外,难道她其实也是天庭道使,听到他揭露了身份,特来相救?
昧色道人欲开口,却张不开嘴,犹疑地看了眼直视着湛长风的南墨神皇,终是作罢。
南墨神皇不接湛长风的话,只是庄严地看着她。
湛长风权衡一二,松口,“望神皇管住你这位好友的腿,再拦孤的路,孤不会客气。”
“多谢长生大帝。”
第1567章 重塑帝域
出了玄天,南墨神皇甩开袖,冷道,“以后找死前别瞎叫唤。”
言罢便碎虚而去,昧色道人拦不住她,心下却确定她也是跟天庭有因果的,就不知道对天庭许诺了什么事,承担的是什么使命。
昧色道人胸中郁结,跺脚踏碎了足下荒星。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曾从天庭得到了许多帮助,若不完成天庭交付他的使命,这段因果就难以了结。
他滞留在准圣境已经许多万年,本身根脚也不是那些长寿族、不死族,等他的只有转世重修和还道于天两种路,他集齐了转世所需的术法和宝物,可他不想背着因果去转世,这不利于他重走道途。
同样,他也不愿意斩去果位,断掉因果,以全新的灵魂去转世,那样不仅不能保证自己将来会重临准圣之位,还会永久失去今世的记忆。
他一向认为记忆大过于灵魂,没有记忆,他如何是他?!
麻烦!
但他此刻是不想回去找帝长生的茬了,这次贸然出手,主要还是为逼其他道使出现,好让他对天庭近况有个数。
昧色道人回望了一眼玄天,急急避入混沌海,若天庭道使们尚存,应该会来找他,介时再从长计议也无妨。
“天庭的残根竟还剩了不少。”龙尊不免为妖族可惜,妖族要有这心眼,也不至于龟缩在灵符值海,他对湛长风道,“陛下,你要小心,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孤有数。”神墟还未完全炼为己用,她大半力量都系在神墟上,不好轻举妄动,否则也不会任由南墨神皇将人轻松带走。
眼下,抬升天朝最为重要,不宜耽搁。
她引着日月星,带着神墟继续往山海去,好在日斗中界离风云界域不远,不多时就到了。
此刻的帝域众臣云集,皆为真身到场,他们正在巫非鱼的主持下进行祈福礼,国运外显,域内浮云金灿灿的,道乐奏响四方。
礼毕,庞大的护国神将从帝域底部升起,挥手间,帝域三重天融于一体,归于混沌,紫阙金楼悉数隐去。
众臣立于混沌之中,不乏疑问,但前头的肱骨重臣都没有说话,便也只能安静观摩这番变化。
敛微也被提前通过气了,甚至知晓了花间辞、巫非鱼这些人的轮回身份。
她站在前端,左端是巫非鱼、钦擅、兰秋生、花间辞、余笙,后面是众尊者,再后面是诸臣诸将,忽然叹道,“有点难以言喻。”
巫非鱼离她最近,目视着护国神将,正正经经道,“是不是感觉被轮回大佬们包围了。”
“.....”敛微委婉中带刺,“我本以为我是这一批里第二老的。”
第一老龙尊:......
敛微其实也没多大惊讶,在这些同伴表现出超高进阶速度时,她就有所猜测了。
以下是临时防盗。
出了玄天,南墨神皇甩开袖,冷道,“以后找死前别瞎叫唤。”言罢便碎虚而去,昧色道人拦不住她,心下却确定她也是跟天庭有因果的,就不知道对天庭许诺了什么事,承担的是什么使命。
昧色道人胸中郁结,跺脚踏碎了足下荒星。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曾从天庭得到了许多帮助,若不完成天庭交付他的使命,这段因果就难以了结。
他滞留在准圣境已经许多万年,本身根脚也不是那些长寿族、不死族,等他的只有转世重修和还道于天两种路,他集齐了转世所需的术法和宝物,可他不想背着因果去转世,这不利于他重走道途。
同样,他也不愿意斩去果位,断掉因果,以全新的灵魂去转世,那样不仅不能保证自己将来会重临准圣之位,还会永久失去今世的记忆。
他一向认为记忆大过于灵魂,没有记忆,他如何是他?!
麻烦!
但他此刻是不想回去找帝长生的茬了,这次贸然出手,主要还是为逼其他道使出现,好让他对天庭近况有个数。
昧色道人回望了一眼玄天,急急避入混沌海,若天庭道使们尚存,应该会来找他,介时再从长计议也无妨。
“天庭的残根竟还剩了不少。”龙尊不免为妖族可惜,妖族要有这心眼,也不至于龟缩在灵符值海,他对湛长风道,“陛下,你要小心,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孤有数。”神墟还未完全炼为己用,她大半力量都系在神墟上,不好轻举妄动,否则也不会任由南墨神皇将人轻松带走。
眼下,抬升天朝最为重要,不宜耽搁。
她引着日月星,带着神墟继续往山海去,好在日斗中界离风云界域不远,不多时就到了。
此刻的帝域众臣云集,皆为真身到场,他们正在巫非鱼的主持下进行祈福礼,国运外显,域内浮云金灿灿的,道乐奏响四方。
礼毕,庞大的护国神将从帝域底部升起,挥手间,帝域三重天融于一体,归于混沌,紫阙金楼悉数隐去。
众臣立于混沌之中,不乏疑问,但前头的肱骨重臣都没有说话,便也只能安静观摩这番变化。
敛微也被提前通过气了,甚至知晓了花间辞、巫非鱼这些人的轮回身份。
她站在前端,左端是巫非鱼、钦擅、兰秋生、花间辞、余笙,后面是众尊者,再后面是诸臣诸将,忽然叹道,“有点难以言喻。”
巫非鱼离她最近,目视着护国神将,正正经经道,“是不是感觉被轮回大佬们包围了。”
“.....”敛微委婉中带刺,“我本以为我是这一批里第二老的。”
第一老龙尊:......
出了玄天,南墨神皇甩开袖,冷道,“以后找死前别瞎叫唤。”言罢便碎虚而去,昧色道人拦不住她,心下却确定她也是跟天庭有因果的,就不知道对天庭许诺了什么事,承担的是什么使命。
昧色道人胸中郁结,跺脚踏碎了足下荒星。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曾从天庭得到了许多帮助,若不完成天庭交付他的使命,这段因果就难以了结。
他滞留在准圣境已经许多万年,本身根脚也不是那些长寿族、不死族,等他的只有转世重修和还道于天两种路,他集齐了转世所需的术法和宝物,可他不想背着因果去转世,这不利于他重走道途。
同样,他也不愿意斩去果位,断掉因果,以全新的灵魂去转世,那样不仅不能保证自己将来会重临准圣之位,还会永久失去今世的记忆。
他一向认为记忆大过于灵魂,没有记忆,他如何是他?!
麻烦!
但他此刻是不想回去找帝长生的茬了,这次贸然出手,主要还是为逼其他道使出现,好让他对天庭近况有个数。
第1568章 三十八天
全新的帝域在这刻形成。
神民重视起源,所以敬天,内里又谦虚,最下的尖层就是祂们给自己摆放的位置,也是整个神墟的重地,生机鼎盛,所以后来神墟遗落星界,原本生存于神墟内的强大古兽全都聚向了下方的几层,也致使上方的古兽实力偏弱。
神墟留存的生机,亦是这些古兽生存繁衍至今的缘由。
最大的最后一层,则象征“天”,是留给祂们崇敬的至高神的。
神之地不容亵渎,故而,神墟下尖上方,视下为第一层,那这第一层是最适合修行的圣地,越往上,神威越重,生灵越难久留,独属“神居”。
湛长风想法不同,即使是“天”,也该是她成长的基石,而不能遮在她头顶。
她将其翻覆,聚集了最精华的世界之力、日月星之力的第一层在上,依次下递,由此,上为三十八重世界,下为建筑形态的神墟,是为下墟。
这些世界非寻常世界,它们里面更为空大,一切殿宇都悬浮于上下不可见底的空中,道理法则清晰,如天之境,故而,它们又称三十八重天。
护国神将举重若轻,搬起帝域,将其移至疆域更为广阔的朱天,合身护国神将的湛长风另还一心二用,施术操控那片悬在帝域之上的日月星,以其玄力布天遁之局,隐去了帝域在虚空中的方位和行迹,隔绝了诸尊的窥视,他人再难寻到太一帝域的乾坤坐标,见到帝域之貌。
她于最下层,一层层往上走,下墟之中,还保持着神墟原本的风貌——神威盖顶,道之息晦涩,只是相比以往,多了蒙昧的天光,
此中,受神力影响而化来的魂兽、不知活了多少万年的太古兽,战战兢兢,它们朦胧中能感觉到神墟易主,自发畏惧。
湛长风将不负因果、灵魂纯净者启灵,授予修行法,招手让它们跟上,行至第三十八层时,她身后已经跟了数十头魂兽,数百头太古兽了,不乏神通、灵鉴战力的。
第三十八天开始,已化为天境,但见瑞光照祥云,玉楼升紫烟,云桥连殿宇,无不瑰丽。
这些天境中,也更容易出现三四分据或独霸一层的魂兽、太古兽,且它们长久以来占着神墟里生机鼎盛的地方,纵灵智低下,实力亦可堪比返虚。
奇的是,她从这些天境里走过,并没有看见什么生命,抬眼一望,便知问题出在哪里了。
湛长风跨步出现在第一天境中,众臣也顾不得围观那群太古凶兽,作礼恭迎。
她看向被困住的八头太古凶兽,瞧见它们的眼神,便知它们是开了智的,个个实力强大,不弱返虚。
“陛下。”赵玄抱拳道,“天朝甫定,这些家伙便冲上来,与我等敌对,幸得正清上尊出手,一下就将它们定住了。”
那八头太古凶兽听得愤怒,狂吼出声,“放我们出去!”
这些太古凶兽本就是神墟之中无比厉害的一批,灵智相较其他兽高一点。
然兽与妖不同,兽肉躯强大,灵智却普遍低下,懵懂者无数,多靠本能行事,所以它们这高一点,也高不到哪里去,至少不支持它们思考“道”这回事。
此次抬升天朝,原帝域与神墟相融,域内力量翻增,道愈清明,给它们也带去了不小的机缘,灵智与悟性双双提高,与一般修行者的灵智相差无几。
常识仍是缺的,湛长风一眼就知晓它们这“放我们出去”,是见环境陌生,以为自己被人从神墟带出来了。
湛长风不与它们辩驳,挥手将它们转移到了第三十九层,与众君道,“下墟之中,尚存一些魂兽、太古兽,尔等近来无事,便下去练练手,对那些开了灵智的,善则劝降,恶则惩,赵玄,此事就由你看顾吧。”
“谨遵法旨。”
“御灵司。”
御灵天官出列,“小臣在。”
“把它们带去好生教导,将来出任帝域中的守门、镇殿之职。”
御灵司专门教导帝域中开智化形的灵物,湛长风话一出,御灵天官与她身后的魂兽、太古兽俱都应是。
湛长风见还有一些臣将沉浸在顿悟之中,就道,“诸君先寻地静修,巩固境界,过后再做安排。”
帝域之外,隐居朱天的延笃、盛学等上尊也只感觉到了某瞬间突临的压力,仿佛有什么在朱天坐落了下来,细感又什么都没有。
化神墟为天境,跨域搬离,隐踪匿迹,如此神玄手段,祂们也许可以做到某项,但万做不到那么广,那么彻底,当日没有和帝长生硬搏,是一个正确选择。
只希望帝域的隐迹,如她所言,是对朱天星界的放手。
那厢,普世灵帝合上天道眼,不再查探九天命数,在太一帝域重新诞生之际,太一帝庭及其疆域的气就从他的“眼”中完全消失了,他已感知不到那方疆域和生灵的命运。
“以为自己不曾小瞧,可终究还是小瞧了。”元宝上尊惊叹了一声,回望普世灵帝,“陛下的神色似乎不太好?”
普世灵帝静默许久,幽声道,“她在帝域和世界之力间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平衡。”
“所以呢?”元宝上尊一向讨厌妄测掌权者的心思,直接发问。
普世灵帝摇头,“世界之力一直是王侯帝君追求的东西,也是他们的枷锁,一旦他们对苍生和星界造成伤害过大,就会被世界抛弃,严重点,还可能反噬,因此靠世界之力进行的大战,终究是少见的,即使有,也会尽量避免波及苍生,只在高端战力间进行斗法。”
元宝上尊:“这个世代,勾起了王侯帝君对世界之力的占有欲,不是吗?”
“也可以这样说,但因为要获取信仰、愿力、功德、气运,掌控世界之力,他们对待苍生,还算是温和的,也会尽可能减少不必要的杀业。”
普世灵帝对上元宝上尊疑问的眼神,“可长生大帝在削弱自己与世界之力的联系,在她这里,世界之力已经不是必须之物了,只是支持神墟的一种力量,有也可以,没有也可以,不多不少够用就最好。”
“希望她不要让我后悔,将天道盟的部分职权转让给她。”
元宝上尊若有所思,灵帝陛下这是怕,帝长生没有束缚,开始大征大伐?
刚想透一点,元宝上尊的心神就被苍天、变天战局中的变故抓住了。
魔宫下场了!
第1569章 大势已起
此番湛长风抬升天朝,太一之威震慑九天十地,再无人敢小瞧。
她,是域内的至尊上帝,域外的星界大帝,一方天域之主,三千准圣之列,太衍帝道果位,名副其实!
那厢,扶公盟加入战局帮助神都,翻转结局,将要定下胜负之际,汹涌的魔道意志大军压境,前有渊明魔帝,左右有其臂膀——金轮、雷泽二上尊,后有十数返虚尊者和那魔道舰队。
神都大帝心中闪过一丝疑虑,在看到魔道大修士们避开扬汤,攻击神都和扶公盟的军团时,脸色骤黑!
神都天朝这边将凰帝、魔宫视为压轴交易对象,将扶公盟当做最后选择,扬汤天朝这边把太一当成战局初期的合作伙伴,把魔宫留作了后手!
神都和扶公盟俱都不知道扬汤和魔宫是什么时候搭在一起的,但显而易见,魔宫的入场,拉回了扬汤的优势!
这边有帝星起,那边诸帝迎黄昏,九天乱局看得人目不暇接,战场又一次扩张,波及了无数星界,即使这些星界闭合了空间晶壁,仍无法从那些贯穿性的威能中幸免,弱小的星界甚至碎成了陨石,带着焰尾坠向虚空,消弭于世。
真要说起来,没有哪一脉修士比魔道更喜欢灭因断果,他们一旦出手,必然不死不休,不会留有余地。
神都这边的星界频遭重创,世界之力几乎被间接斩断,神都大帝终究是没有余力负担接下去的战斗了,纵有扶公盟五尊拦着扬汤大帝和渊明魔帝一众上尊,试图挽回,仍被打落虚空,坠入千疮百孔的神都大界。
他的眼底有遗憾,也有释然,最终化为平静。
术印缔结,我即世界。
无穷的光融合了他的躯体,纷撒向一界,顿叫那龙蛇起陆,草木疯长,天地元气翻涌,无数生灵开智。
神都大界,在神都天朝的末日,重现鼎盛之态。
扶公盟见势不好,急寻退路,又遭扬汤、魔宫围剿,这场持久多年的战争,终是将胜利送到了扬汤大帝手中。
十年后,太一帝域。
湛长风在下墟末层睡了一觉,醒来时,融合原帝域和神墟带来的疲惫完全消除了。
末层中令人寸步难行的神威似乎也渗进了她的骨子里,越是道行高深,离道近的大能,越是能感受到那恐怖的震慑之意,不自觉迟缓胆怯下来。
龙尊对这感觉尤为清晰,即使与她隔了三百多层,龙须也怒张了起来,下意识以为此地还藏着一尊太古神灵。
三庭大战中,龙族和凤凰族是妖庭的主力,他也参过战,和祂们交过手,此刻战火纷飞的回忆片段,似又要将他拉入那黑暗动荡之中,好在他很快回过神了,意识到在末层的只有闭关修行的湛长风。
湛长风收敛了威势,路过第二层时,龙尊忍不住开口,“陛下,也就属我懂得成王败寇,就算是曾伤我的神灵站在我面前,只要阵营间不开战,我也不会动手,但有些上过三庭战场的古准圣对神朝敏感得很,不是怕神朝回来复仇,就是怕神朝再现,独占九天气运......”
他直白得让人来不及捂嘴巴,“你身上与神灵相关的特质越多,他们恐越坐不住。”
敛微:......
“那就让他们站起来,再坐回去。”
她挥手,上空虚化,星斗满天,日月交辉,更添神玄。
三十八天在道之清晰程度和元力浓郁程度、时间速度上有些微差别,基本是从下往上递增的,尤其这第一层,天道法则最为明显,时间近乎凝滞。
她去闭关休养前没有特意划分诸臣将的去处,然有时候天道法则太过清晰不意味着好事,也可能出现天道法则对道境道心的压制,阻碍修行,所以他们都自行选择了合适的天境修炼,巩固境界。
这第一天境,在湛长风来之前,已无人,连敛微和龙尊两位为显谦谨去了第二天。
湛长风不假思索,宣布休整结束,重新划分天境。
下四层相差不大的天境统称为临照四方天,用以接引安顿未领神职的天君尊者,中十八天境统称为十八定波天,七殿、各部、众军团、诸司驻地。
上九天统称为神霄九重天,前八天为诸位尊者居处,后一天境为帝庭,朝会之地。
再上六天为六清圣境,上尊居处,最顶一天为太衍天,大帝宫室。
天朝抬升带来的变化是巨大的,较差的临照四方天中,元气的浓郁程度是一般大界的六十倍,道之清晰程度是其三倍,宇宙标准下,时间流速乃帝域一天,界中一年,寿命延长。越往上,各项数字皆翻倍增加,如同自成世界。
相应的,天朝选人的标准也拔高了大截,一来减员减负,二来侧重精英培养。
四方天唯尊者以及少部分拥有顶尖修道天赋的灵鉴可入。
这些道者,可以作为闲散修士居住在四方天,也可以通过严苛的神职试炼去上面的天境。
而太一原来的灵鉴天官天将,若在这次天朝抬升中没有晋升返虚,便分批投入各个星界任山神水神磨砺,或入星界执行其他任务,待修行有成方可返回。任要职的除外。
湛长风话未出口,规则已显于众臣将心间,又过不久,诸尊得到法旨,同上帝庭议事。
她信步走来,云化玉地,光为金阶,三十八天柱拔起,溢散在空中的道理法则凝为帝座,诸尊分列。
落座后望去,尊者中多了些新面孔,不少离返虚只差一步的道者抓住了机会,顿悟出了自己的道,迈入了返虚的大门。
纵观有天权殿子濯、灵囿,战宫黎明之,火部大将澹台承望,闭关悟道失败过一次的水部大将央诸,后来赶上的硕狱等十数位新晋返虚。
数量还是不错的。
差不多这就是太一帝庭的固定班底了。
随太一一起成长的道者更是难掩激动,此行尽管跌宕,所幸他们不曾落后!
湛长风将一道法旨交给余笙,“宣制。”
第1570章 帝庭神职
余笙宣读,“新制与道同,护天治世即为神......”
“代天宣化”是王侯帝君常用来定义自身和其势力存在的词,目标直指苍生。
可苍生希望吗?
苍生有时需要一个救世主、一个领袖,有时将高于自己的存在视作幕后黑手,不甘被“上天”玩弄命运。
这到底是一个难解的命题。
湛长风早年也一直将太一定位为代天宣化,虽这只是她初级阶段的行动纲领,但等太一统一朱天,它的缺陷终于还是暴露出来了。
延笃等上尊发难是其一,各层修士隐隐透出的不满是其二。
其中,逃不开气运、信仰、物源等星界资源之争,即使是单边接受太一各项政策产生的好处的底层修士,也会因一点不顺心,怨太一这个庞然大物把持了资源,压制了他们的成长。
饶是通过层层选拔、公认心境上乘的太一臣将们,亦不太愿与外边的修士、法脉多加接触,因为他们多半是有所求的、有所祈祷的,还有小半是在殷勤的态度下,藏着觊觎和不满的。
太一臣将大多都不走信仰或功德道,他们或许曾出身某个法脉,或本身就是一脉老祖,归根究底,擅长踽踽独行,而不是拖着一大堆众生因果。
若不远离苍生,大概会两看生厌,步上你死我活的结局,就如历史中湮灭的一个个治苍生的势力一样。
护天治世,则是湛长风初始便决定的新神道纲领,守护天道秩序、修补星界漏洞成为帝庭的第一准则,此前将代天宣化定为第一位,不过是为了迅速积累世界之力。
如今,也到了重新定位的时候了。
在护天治世的第一准则下,视情况继续行使代天宣化、保护苍生的职责。
这点在神职上,得到了极大的体现。
帝庭神职表——
护世龙神(汲以龙尊):天龙神之首,带领十位天龙神部众,镇守朱天虚空。
解厄财神(正清上尊):操福禄厄难之变,衡财运之长短。
四辅职能不变,除代君执生杀的上宰空缺外,大祭司巫非鱼,掌法度、祭礼、教化,握愿力权杖;左辅兰秋生,记录大事,体察世情;右弼钦擅,监察督管国运。
司命帝君(宁归尊者):监察神职者行止,监察众臣历劫事宜、掌管天子诏令。
天轨帝君(玄弋尊者):总领军事要务,掌全军符印,另兼太一战宫天机殿殿主。
轩辕帝君:太一战宫杀生殿十战神之一,炎天战宫策堂之主。
鼎天大元帅(赵玄尊者):司真武军团,总八百万灵鉴天将,军团主要负责对外驻防。
三大天师:疾祖、信棠道人、常陈老祖。(此三者皆为一大道脉祖师,后二位来自朱天,帝会意图染指太一之时通过战宫加入)
七殿:主官皆须道及返虚,佐官皆须道及灵鉴,天枢殿主军事与天象(天轨帝君代掌);
天权殿主政(子濯尊者掌位,灵囿尊者离开天权殿);
天璇殿主工事(颜策、五木等天君入星界磨砺,元符尊者凌未初掌主官位);
天玑殿主财(金不换等天君入星界磨砺,正清上尊分身上生尊者代掌);
玉衡殿主帝域防御(鱼药等天君入星界磨砺,鼎天大元帅代掌);
开阳殿掌刑罚牢狱(公伯南天君主官位保留);
瑶光殿改制待定,硕狱所掌的地狱图腾军、山水尽所掌的荒天军已确定归属其中。
火部元帅澹台承望尊者(对陆),水部元帅央诸尊者(对海)。
还有八位独立且直接听命于大帝的尊者:御火尊者工兵大师、灵囿尊者、杏林医手西门尊者、前吴天门掌门无定尊者以及后来自朱天的妙言道人、夺嚣尊者、楼焚琴、叁秋道人。
星界镇守使——
潜真帝君(龙龟尊者):赦封为妖帝,辖太一玄天疆域内妖族。
和光帝君:镇守风云界域,风云界域诸神灵之首。
水生尊者:镇守北罗界域,北罗界域诸神灵之首。
摩林、霖萨、东武、和宪、白牙、龙慈界域镇守使待定。
十二地龙神部众:独镇诸大界山川险地。与该界域镇守使同阶。
十二海龙神部众:独镇诸大界危险海域。与该界域镇守使同阶。
另陆续下放灵鉴神通级天官天将,赦封大小数千位山神河神。
战宫方面,主要负责招收兵源,进行一些军事任务、探索任务、拓荒任务。
太一战宫:总掌所有战宫,直辖山海、风云、朱天战宫。天轨帝君(天机殿殿主)、司空尊者(总务殿殿主)、十大战神席位(轩辕帝君居一,其余尚空)。
炎天战宫:轩辕帝君(策堂之主)、陆过尊者(谍堂之主)、梁上君尊者(吏堂之主)、青朔尊者(战堂之主)、魏与尊者(财堂之主)、京鹤尊者(务堂之主)。其中三位乃炎天战宫成立后加入的,炎天出身。
战宫正式战将,前有黎明之等可以挑战战神席位的尊者级战将,后有将进酒、左逐之、叙鞅、游不悔等灵鉴,几战宫合计千万数。
这场朝会,或升或贬,或奖或惩,给了众臣一个交代,也让太一的架构扩大到能够管理天域。
帝庭的基础班子就这样定了下来,这部分完结,花间辞提起了域外的局势,“十年前,神都、扶公盟对阵扬汤、魔宫,神都大帝陨落,身化界中,扶公盟缩回阳天中的领地,扬汤和魔宫瓜分变天。
我算得,神都大帝最后用的兵解之术,乃我即世界,便是将自己的气运、血肉、道行、灵魂全都融入世界当中,从某个角度解说,就是另类的活着,换言之,他还有机会重返世间,扬汤大帝大概也知道了这点,已将神都大界封锁起来。
另外近几年,魔宫动作比较大,除变天外,开始向阳天、钧天、幽天渗透了。
一个好消息是,太一下属势力和卫道庭联合,将扶公盟留在钧天的力量逼回了阳天。”
“扶公盟上尊不少,但行事有顾虑,不能直接对天朝开战,不必太过在意他们。”湛长风道,“接下来一百年,率先完善新制,转变治理之法,同时练兵屯物,积蓄力量。”
“谨遵法旨。”
第1571章 贤胜拜见
扬汤、太一两大天朝都选择了韬光养晦,前者要修复战争损伤,接手新疆域,后者得巩固整体力量,九天也因此迎来了一段平静的时光。
宣政殿
“自太一帝域定下以来,临照四方天向域内尊者开放,入内者已有百八十,不久后,战宫也将于各地进行第一届天魁试道会,邀各路修士参与,选拔顶尖灵鉴,赋予他们入四方天修行的资格,不过怎么将四方天中的天君尊者转化为太一战力,是一个问题。”
余笙说罢,向疾道,“我以为不必特意为之,太一名动天下,又是天域之主,诸界修士自然而然会以其为目标奋进,就像中界里的神通修士,会到大界寻找新机缘一样,大界里的灵鉴修士也会到更高的地方寻找证道返虚的机会,四方天就是他们的新向往,到了四方天,难道会不想更进一步,到中十八天修行吗?”
“疾祖的话不无道理,往高处走是大多修士的选择,我不担心没有人来敲响神职考核的门。”
在场几位都是可以决策的尊者,余笙把话说得很直白,“四方天的存在,犹如甘泉佳酿,是对诸界修行者的回馈和嘉奖,也是吸引他们的饵,确实不易多设门槛,增加他们加入的难度,更不能表露出进入四方天修行就必须加入太一帝庭的讯息。
但是,可能是我没表述清楚,我并非是要让更多的道者加入太一帝庭,而是要让更多的道者成为太一战力。”
“哦?”
诸尊跟着她的话,换了个思索的角度,一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余笙接着道,“如果他们足够偏向太一,那么即使不是太一臣将,当太一遇到危机时,也会挺身而出。
比起想着将进入四方天的强者全都吸纳入帝庭,显然把他们化为同船者更为划算,能够得到的战力也越多,我想这也是四方天开放的意义。”
湛长风听到此处,开口,“给予他们四方天这处修行地,就也给了他们亲近太一的基本理由,如何将这亲近深化,还要各方列举具体措施。”
花间辞道,“不外乎恩威并举。”
方向已经给出,接下去就容易多了,诸尊一言一语给四方天搭起了一个框子,将它变成开阔而吸引人的瓮。
最终决定,把四方天进行划分。
东方天着重培养二字,特意留给由天魁试道会选拔上来的灵鉴天君。
南方天意在清静祥和,喜欢清修的道者将聚于此。
北方天诠释危险,湛长风会收集天域中残破的凶地搬入其中,改造成一个个历练场。
另由巫非鱼分出一部分众生心声,化为愿树,立于西方天,修行愿力道的、信仰道的、功德道的,皆可通过愿树寻找自己的有缘人,以实现愿望、救赎、拯救、教化等方法,获取自己需要的力量。
决策刚定下,有人来报,天门外贤胜菩萨拜见。
帝域是彻底隐踪的,然为了不和外界势力彻底失联,会在一些地方设下天门,入天门就可传送到帝域。
巫非鱼勾唇,“这和尚真会挑时机,把他留下做西方天的天王如何?”
余笙:“捣乱。”
天王是方才拟定的新神职,亦是一种“恩威”,将从四方天尊者中选举四位,领守护天境之职。
选举标准比一般考核标准宽松,侧重实力,只要出身清白,平生无大错,就有参与的资格,最终会以斗法定胜负。
倒不是说贤胜菩萨没有实力坐西方天的天王之位,他就算高兴坐、坐得上,也不能让他坐,普世佛国态度暧昧,对万法神镜觊觎了不是一次两次,在他们没对万法神镜死心前,不适合跟他们深交。
和余笙想法相同的几位尊者都点了下头,对大祭司的危险发言表示谴责。
贤胜菩萨颈间挂璎珞,肩臂缠飘带,手中拿着一串金色佛珠,目不斜视地随着近卫上了九重天帝庭。
湛长风分身降临帝座,问道,“北罗界域出事以来,就没见过菩萨的踪迹了,近来可好?”
.....贤胜菩萨有点接不下去话,他要是说自己过得好,这人是不是得问他还记不记得北罗界域中受苦受难的信徒。
湛长风也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问让贤胜菩萨陷入了愣怔,“菩萨?”
“小僧在。”贤胜菩萨笑容和煦,“此前受召回了佛国,任帝会统领北罗,造成多界修士被迫害,着实有愧,幸好太一让北罗界域重新恢复了平静,小僧是否有将功补过的机会?”
太一宣称不干涉星界内部格局是实话,但像普世佛国代表的佛道太大了,若由它在朱天肆意布道,对太一不是好事。
但湛长风不会拒绝他,一来水生尊者曾伪装成贤胜菩萨的样子,以放弃北罗界域佛道传教地为条件,从帝会手中逃离,欠了贤胜菩萨的因果,太一招安了水生尊者,有必要替祂代还这部分因果。
二来撇开私怨不提,佛道在域内一定程度上的盛行,也能制约其他道脉,并叫域外势力有所顾忌。
“孤远离众生,就是在给天下生灵机会,菩萨自然在其中,孤也希望菩萨能将北罗界域中,被帝会摧残的生灵带出伤痛,但请菩萨切记,过犹不及。”
贤胜菩萨念了一声佛号,“小僧有数,多谢长生陛下成全,另外,小僧有个不情之请。”
他垂首道,“佛国欲拿一妖孽,可惜找不到其踪迹,望能让万法神镜出马。”
湛长风高高在上地睨着他,“贤胜菩萨既然懂得‘不情之请’这个词,该知晓孤的回答。”
贤胜菩萨低叹,“佛国中人对万法神镜有过激之举,小僧替佛国致歉,但那妖孽会影响千万生灵的安危,还请长生陛下看在苍生的份上,摒弃前嫌,助佛国一力。”
“你可知是佛国中哪些人对万法神镜动的手?”
“.....”
“是护法金刚,是你们的护道使!你认为你能代表他们道歉?”湛长风摇头,“孤看不到任何诚意,若论此事,请回吧。”
“但苍生无辜.....”
“苍生有自己的劫。”
第1572章 寻找线索
贤胜菩萨不是太一天朝在抬升后找过来的第一人,也不是最后一人,但他给湛长风提了一个醒。
那些曾经知晓又无能为力的危险,或许可以去试着解决了。
释放恶源的“何云天”行踪诡秘,分身曾数次凭借打入他身中的永恒之咒,进行追踪,然每每都被其避过,到后来就彻底找不到了,应当是他找到办法消除了身中的咒印。
这可能真的需要借助万法神镜,才能再次寻到他的位置,万法神镜在此次天朝抬升中也得了一些好处,补全了本源力量的缺失,已开始重塑道胎,不过还要点时间。
再一个麻烦就是涅槃会了。
目前确定的是,涅槃会总坛在黑界,大部分邪魔出身,会使役鬼物,在人丹技巧上,八成与噬天族有关。
黑界属于流界,没有固定位置,会随着空间乱流飘动。久前,从天赐族那里探清黑界性质时,敛微曾施法寻找黑界的踪影,但因当时太一的疆域只在山海、风云界域一片,最终只能肯定黑界不在这两处界域中。
湛长风也不指望一下找到涅槃会,决意先从已有的线索入手,她首先召来余笙,说道,“当初,你在风云大界炼化无极星火,周身有世界之力保护,但一个难伽族却一剑破开世界之力,将你掳走,这剑,与玄天澄阳尊者手中用来斩开世界之力的斩天剑相似。
按说,除了斩天,世上当没有能够对世界之力造成如此巨大破坏的兵器,只是那时,我们没有余力追查,在玄天也说不上话,不好找澄阳尊者询问,今次,你便同信棠道人、公伯南一起去将此事再作一番调查。”
“是。”余笙眸光略动,“陛下想对付涅槃会?”
“我从神州到风云大界,那一段路里经历的危机,多多少少都有它的影子,直至走出玄天,方没再看见它的痕迹,可我们都知道,它不是没有了,是隐匿了,焉知我们的周围没有它埋下的崩坏的种子。”
糟糕的不是在实力弱小的时候遭遇它布下的困境,而是实力强大后依旧对它一知半解。
余笙颔首,“其如附骨之疽,我这就去调查,我也想知晓我当年被掳的真相。”
当年,涅槃会的一顿运作,是有点令人迷惑的。
它在九霄玲珑会上同时拍卖余笙、无极星火、部分归命星盘碎片,明面上导致的结果有二,一是暴露了余笙的根脚,二是给太一引来了各方针对,其中经业上尊代表的东湖法会趁势发难,几乎倾巢而出。
那会儿,它的所为,被解读为针对太一,以及试图用归命星盘引起九天混乱、圣地出手。细想又觉粗浅,其中过程虽然惊险,但对涅槃会似乎没有明显的好处。
只为破坏而破坏,不顾利益,这种情况是少见的。
余笙更愿相信它背后还有隐藏的意义。
这边余笙领命而去,那厢湛长风找了敛微,打算创造出一个监测空间波动的阵法或器物,用来定位空间乱流,寻找流浪星体。
相比之下,余笙的行动更为顺利。
玄天,九极大界,相羊洞天,洞里有山,掩藏玉室,模样清癯的澄阳尊者捏着自己的胡须,心有所感,眼神一瞥,走出门来,现身洞天外,望见从天上下来的三人,朗笑道,“原来是有贵客远道而来。”
余笙执了个平辈礼,“本该递上拜帖,却烦道友出门相迎,失礼了,我乃太一司命帝君,旁边两位是信棠尊者和公伯天君。”
信棠道人貌轩昂,左手擎金眼罗刹鹰,右手拿狼牙棒,威风凛凛,本身为朱天破源武道一脉的祖师。
破源武道不是朱天境内最好的返虚传承,然信棠道人当年弟子收得多,功法散得广,没有特别设立宗派山门,道却传出好几个大界,四处都有修行破源武道的修士,界中声望居高不下。
本人也是顶尖返虚道境的强者,因为这两个原因,他接下征贤令,通过试炼,正式进入帝庭后,立马就成了中流砥柱,虽在帝会发难之际,没有表现的机会,依旧因为本身的道果和影响力,受封天师之位。
天师之位原就是给这类德高望重之辈准备的。
而他手上的鹰也别有来头,其乃食人鬼鹰,曾啖三千人修至返虚,天赋识诡眼,能够看透鬼心鬼计,洞悉对方心迹间的诡秘,后被信棠道人打散灵智,收为本命神兽。
这次湛长风让信棠道人和公伯南跟着余笙,就是为帮余笙洞悉诡秘,辨别真假的。
双方见过礼,澄阳尊者把他们领进洞天,坐定后,他方问,“三位找我有何贵干?”
说是三位,他的目光却是看着余笙的。
“有个不情之请,我能否观一眼道友的斩天剑?”
澄阳尊者琢磨了一下,他貌似拒绝不了,便爽利地抽出剑来,放到玉案上,“请看。”
这是把漆黑的鬼头剑,剑刃寒光湛湛,如同深渊巨口,久视魂虚。
“好剑。”余笙夸赞了一声,细细回忆被掳时的场景,模糊间看见的剑影好像确实与它差不多。
余笙郑重道,“世上能直接破世界之力的方法不多,据我所知,其一是绝对力量硬破,其二是两方世界之力交锋,其三就是斩天剑了,我曾遭受过一次危机,有人拿着和这把相似的剑破开了在我周身的世界之力,我想请教一下,道友有没有听说过另外的斩天剑。”
澄阳尊者心中不悦,可又拿不准她想干什么,“道友莫不是以此为借口,想要扣我罪名,夺去我的剑?”
“好歹是在广平脚下,道友多虑了。”余笙柔且坚定,让人不自觉信服,“我所言,句句属实。”
“......”澄阳起身踱了两步,“我不信天下还有第二把斩天剑,它不是大白菜,它是先天圣宝!”
余笙不回话,低头饮了口茶水。
过了片刻,澄阳见没人理他,自己又说不出其他辩驳的话,只能干巴巴地重新坐下来,口气也谦谨了不少,“帝君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广平脚下,然而太一要真问他袭击重臣之罪,广平出面也没用啊。
“道友知晓斩天是如何诞生的吗?”
“诞生?”这跳跃的问话让澄阳愣了愣,“这我说不上来,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星界和与星界有关的一切,是诞生不出这种剑的,它来自星界的‘反面’,所以能对付世界之力,我也是偶然在穿梭虚空时捡到它的。”
“这样吧,我把捡到这剑的坐标给你,那地方有点邪性,我就算没在那里受过伤,也不想去第二次了。”
第1573章 幽天之乱
待离开相羊洞天,信棠道人略微摇头,“应当没有诡秘心思。”
公伯南亦道,“所言是真。”
“若是如此,更麻烦了。”关于涅槃会的线索到这里就断了,余笙有种前路苍茫的感觉。
信棠道人开口,“澄阳尊者身上没有大问题,这事儿却有一丝怪异,须知,先天圣宝之所以为先天圣宝,便是因为它乃某一或某些自然物、混沌物凝聚出的精华,由大道衍化而成,世间无二,纵观古今,可没出现过相同的先天圣宝。”
余笙:“若人为炼制成后天圣宝,再蜕变成先天圣宝呢?”
“后天和先天间隔着天堑,就算可以,那这材料也得本身具有衍化成先天圣宝的潜质。”
余笙也知出现两件相同的先天圣宝的几率很小,沉吟道,“依坐标算计,斩天剑的诞生之地在幽天中,我们走一遭,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善。”
三人启程踏上漫漫之途。
黑界,山明水秀之地,灰衣女子素白的手拂过鬼头长剑,喃喃道,“如今可不是靠近幽眠境的好时机,太一果真是太闲了。”
那长剑消失于她的掌下,她也立起了身。
西边似处于永恒的黄昏之中,昏暗的光洒在荒芜边际的大地上,却照不亮这方土地上唯一的大殿。
茯神走进这座石砌的黑色殿宇,影影绰绰的柱子立在两侧,高挑的穹顶隐没在黑暗中,看不见边际,沉重的呼吸声仿佛午夜奔雷,叫人惊惧。
她走了几步就没再往前,“阿渊。”
“你来了。”
“你好像不太好。”
那呼吸声又沉重了一分,幽幽地从大殿深处传来,“噬天本性罢了。”
饿,极饿,需要万物生灵才能填饱。
“我想你不用等太久了,待去了天朝这块绊脚石,圣地不足为惧。”
“时机到了吗。”
“只需你令魔道分身对幽天势力开战,叫他们不堪重负。纵横和冯诸天骨子里都是傲的,他们不会投降,也不会向与魔宫有过结盟的扬汤天朝求助,在诸大圣地避世、天道盟职权削弱的情况下,他们唯有向卫道庭或太一求援。”
封楼大帝:“是该让太一和扬汤重新加入战场了。”
“另外。”茯神双手托起鬼头长剑,“可寻来另一半剑了,二者合一,帝王避退。”
“茯神,这一半剑是你的,你不必事事以我为先。”
“那就当我借你的。”
一天后,渊明魔帝降临相羊洞天,澄阳尊者迫于其威势,献上斩天剑,三天后,静悄悄往幽天渗入的魔宫亮出了獠牙,咬碎了阴阳天朝。
甫入幽天不久的余笙:......
渊明魔帝手持斩天剑,斩破阴阳天朝帝域,将阴阳帝君杀于天门前的消息已经传遍几大天域,她三人身处幽天怎会不知道。
“听说斩天剑其实有本体和分影两部分,本体在渊明魔帝手中,分影被澄阳尊者捡走了,这回渊明魔帝将其合一,融为真正的斩天剑,威力无穷,一剑就破开了阴阳天朝,阴阳天朝怎么也是界域级天朝啊。”信棠道人神色间有思虑,“可此事透着诡异,难不成渊明魔帝与涅槃会有关?”
“说不准。”余笙想到藏云涧出事那会儿,有邪魔入神州救被镇压的渊明,难道这伙邪魔,和黑界邪魔是同一拨?
涅槃会一开始就和渊明有联系?
“若两把斩天剑本为同一把,他又是在我们离开相羊洞天不久就将剑取走的,也许他可以通过他手中的本体剑,感应到澄阳手中这分影剑的处境,推测到我们在调查涅槃会,明知如此,仍取剑合一,要么是不惧暴露自己跟涅槃会的关系,要么,他要对太一下手了。”余笙说罢,先给帝庭去了信,让帝庭别判误了形势。
公伯南听明白事情的严峻性,问,“那我们还要不要去找斩天剑的诞生处?”
余笙摇头,“那处坐标在阴阳天朝境内,怎好过去,我们先在幽天待段时间,瞧瞧情况。”
魔宫势如破竹,攻打下阴阳天朝后,立即又向周边的界域横扫,纵横宗所处的界域首当其冲!
纵横二人甚至来不及为阴阳天朝悲伤就被乌泱泱而来的魔宫军队骇住了。
“对方有准圣,逃!”岚纵这回听也不听岚横的意见,即刻解除了外门弟子的道籍,让他们四散开去,另一边也让内门弟子们隐藏身份令牌,乔装一下往凡世间藏。
这无疑是一次闪电般快速的天域战争,返虚之下的弟子坐上虚空舰船都不一定能逃出去,因此让他们躲进人群中是最好的做法。
但作为宗主的二人就不好往凡世间逃了。
岚横道,“去古天庭暂避吧。”
他们在第一届逢王考核中取得了新天庭天官身份,平时是可以进出古天庭的。
别无他法。
那厢冯诸天亦神色难堪,“唇亡齿寒,阴阳天朝和纵横宗已遭殃,下一个就是我们了。”
冯绝地赤目,“族长,跟他们拼了!”
“烽火族确实是数一数二的古族,但也挡不住数位准圣的进击,大祸临头!”
冯诸天狠心道,“传令下去,立刻挑选几名天赋卓绝的小辈,沉封起来,开辟空间裂缝送出幽天,身在外的族人隐藏身份,混入世间,不得再以燧火族自居,仍处于族地中的族人马上沉睡,半个时辰后我会关闭族地。”
燧火族的族地在一片独立秘境中,依附于大界之上,若完全关闭族地,会斩断与大界的联系,陷入空间乱流中。
隐藏效果是好,但也危险,如果将来没办法稳定下来,很可能因为天地元气耗尽,空间壁削弱,被空间乱流撕得粉碎。
所以必须留一手,放个人在外面,等事态平静后,寻到族地,重新打开它。
冯诸天当然要自己担起这个责任,如今族里也唯他有这个能力。
冯绝地不依,“族长,我和你一起留在外面,我能帮你!”
“我若身死,燧火族还得靠你主持,不论如何,我都会让燧火族重返星界的。”
冯诸天不耐烦拖拖拉拉,大手一挥,将附近的族人都赶进了族地。
他施法关上族地的门,刹那整片城池般的族地都失去了踪迹,剩下一片荒凉的秃地。
烈风吹起黑色狂发,冯诸天回首望向天空,魔气翻涌成了黑云。
他深沉地盯着那片黑云,催动了古天庭秘钥。
也不知是谁叹息,“幽天的这些势力,都挺识时务的。”
第1574章 勾陈即位
冯诸天与纵横二人相逢于古天庭,对坐无言。
“呵。”岚横打破了沉默,嘲道,“费尽心思争来的一切,到底是让人轻易拿走了,若非此番,我等还不能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
“谁想与你们心平气和。”冯诸天抓起霸王枪,冷峻地斜睨着他们,“终究是个笑话。”
岚横摔了杯子,挽袖就要与他大打一架。
岚纵眼疾手快地将她拦了下来,喝道,“现在不是相互说风凉话的时候。”
“我是,你们也是,几百年前凭何认为能够在这大争之世独善其身,新天庭天官身份,也不过是摆设。”
岚纵听闻冯诸天的话,心中五味杂陈,“今时不同往日,太一和神都皆是在乎名声的,走的也是怀柔路子,所以前者会选择与我们联合,帮我们干掉叶氏天朝,换取我们在朱天的疆域,所以后者会选择以暗中庇护为条件,让我们大开方便之门,容神都天朝在幽天传道。我们把握时机,确实独善其身了数百年。
但渊明魔帝登上辅帝之座,为奠定地位,攻城掠地也在意料之中,幽天失守,是早晚的事,然这一切,来得太早了.....”
都没有给他们寻后路的时间。
冯诸天:“这些分析你留着自己悟吧,管他是仙是魔,这梁子算是结下了,我不会就此罢休。”
“狠话谁不会说。”岚横也没和他较劲的心思,不曾舒展的眉头蹙得更紧了,“我们虽能用秘钥上古天庭暂避,可若下界,是会出现在原先的位置上的,魔宫来势汹汹,说不定此刻就守在那儿,你如何跟他们斗?”
岚纵附和,“极是,短时间内,我们恐怕离开不了古天庭。”
他斟酌了一下,“不然托天道盟问问魔宫究竟是什么意思。”
冯诸天打断了他,“问?问他们接不接受投降?问他们肯不肯放过我的部族?道不同不相为谋,即使魔宫肯,我也不会成为其附属!”
“我们不可能一直耗在古天庭,总是要找个出路的。”岚纵不欲与其争辩,拉走岚横,“先去跟天道盟打听打听幽天的情况。”
天道盟负责逢王会最终考核事宜,黑帝、白帝、黄帝、青帝、赤帝常驻于此,纵横二人寻到管辖北天庭的黑帝,请他帮忙帮忙。
黑帝念他二人有新天庭天官身份,没有推辞,亲自下界,去了一趟幽天。
回来道,“魔宫不曾专门追杀你们这些势力的弟子和族人,但你们也该知道,新旧更迭,力量替换,那些反抗的、不适合新势力的人和事,通常是会被剪除的。”
这话基本宣告了阴阳天朝、纵横宗和燧火族点苍宫的终结。
岚纵又问了些详细情况,最后请黑帝行个方便,让他们从其他途径离开古天庭,黑帝没有多言,将他们引到曾经的北天门,“这边出去就是北方的几处天域,你们小心为上。”
二人抱拳,“多谢黑帝陛下。”
纵横二人离开古天庭,入了玄天,转道又摸进了幽天,他们打算将一些核心弟子接出来,另寻地方安顿,如此,他们也好心无旁骛地考虑魔宫的事。
冯诸天不急着走,有在古天庭长期修行的架势。
九天也因这番变故弄得人心惶惶,他们忽然意识到逢帝会五帝之选的确定,带来的不是和平,而是更动荡的势力割据。
如今神都陨落,凰帝观望,魔帝大动干戈,扬汤版图剧增,太一纵向进取,横向守成,那么剩下的帝选之位,会被谁盯上?
某些有意者似乎在忍,在默不作声地等待一个入场的时机。
依照魔宫目前的势力,是无法完全吞下幽天的,这给了其他道统可趁之机,尽管不明显,不过细心的人还是发现了一些痕迹,比如幽天中人道道场零零散散地在增多,鬼道在诸界的活动日愈频繁,佛门和尚的足迹又扩大了一圈.....
也是在此时,魔宫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宣告举行幽天大会,邀各路顶尖势力共商幽天未来之大事。
“魔帝不愧是在仙道、神道都待过的人,玩起权谋毫不逊色,他这番操作,明面上是给各方瓜分幽天的机会,实际上也是要限制各方在幽天的动作。”花间辞对湛长风道,“太一更应当慎重一点,如果魔帝与涅槃会有关,那么这次,他邀请太一一起去商讨,目的恐怕不单纯。”
湛长风单手支在宝座扶手上,另一手中搁在长案上,指间薄如蝉翼又硬如金刚的请柬,一下两下,敲在案面上。
“如果涅槃会背后真是魔帝,那么就算揪出了它也没用,只人丹那桩事,随便弄几个说辞便能轻易洗白,而劫持宁归的事,也属涅槃会和太一间的私怨。”
湛长风话锋微转,“私怨亦是要解决的,请柬都送到我手中了,哪有不去的道理,再者若非被魔宫快了一步,谁先进攻幽天还不一定。”
她跟花间辞道,“冯诸天和纵横皆有帝才之姿,若能纳入太一,也是件好事。”
湛长风麾下有帝王资质的道者其实不少,她册封起来也毫无芥蒂,一点都不担心被分去权力。
花间辞闻言就想白她一眼,这话说得好像刚刚想要进攻幽天的人不是她。
不过幽天势力也着实可怜,没了神都的庇护,魔宫、扬汤、太一总有一个势力会对它下手的,这次仅是被魔宫快了一步。
心中虽有腹诽,花间辞还是尽心出谋划策,“我们夺不到幽天,夺它的人也不错,若能在幽天大会之前,将冯诸天和纵横招进太一,或可借他们的身份,在幽天大会上进一步拿到进驻幽天的名额。”
“是此理。”
湛长风拥有古天庭的全界秘钥,可随时带人出入古天庭,而她本身的行动力极强,这边计划甫定,下一刻就领着花间辞出现在了古天庭。
照她们的推测,冯诸天和纵横应该是在古天庭的。
不巧的是纵横已经提前离开了,倒是顺利见到了冯诸天。
湛长风开门见山,“点苍,可愿入太一?”
冯诸天似无意外之色,作下长揖,字音铿锵,“愿!”
这天,太一天朝多了一位勾陈帝君。
第1575章 天易风澜
太衍天
琉璃般绚烂的鸿运宝树扎根在功德、气运、天地元气蕴养而成的神土上,千万气根垂落,隐没于虚无之中,勾连万界,镇守太一气运。
两座尖顶石碑拔地而起,高千仞,巍巍不可攀。
其一为英雄碑,凡身负战功者,皆有资格留名其上,受国运庇护,福运加持。
其二为英灵碑,凡太一之臣,死后若没当场身死道消,都会被英灵碑接引回来,留一线生机。
这之前,二碑名义上的效用虽大,实际上却受天朝国运、本身威能、空间距离等因素影响,发挥不了大作用,如离二碑太远了,是无法接受福运加持和灵魂接引的。
此次,湛长风抽空以国运和福运重铸了英灵碑,同时重炼了作为神职象征的天官印,以天官印关联英雄碑和诸将,可直接将败敌数化为战功体现在英雄碑的排名上,依次分化英雄碑上的国运和福运。
再以世界之力和天道法则重铸了英灵碑,取英灵碑之力融炼成作为任命文书的天授神箓,如其魂未消,天授神箓会以最快、最不可阻挡的力量携其破虚,归于英灵碑。
太一走到这一步,能对它造成严重威胁的存在已经很少了,但要真的进行大战,也无外乎一蹶不振、青云直上两种结局,所以为了延长太一的“寿命”,战力的保持和预备役的培养变得格外重要。
双碑便是支撑太一战力的土壤。
湛长风将这项预定计划完成,削减了后顾之忧,心中的一方大石也暂时落了下来。
忽一日朝会上,议到中途,道花凭空而生,异彩突放,诸尊相觑失言,十分惊疑。
要知道这异象来自架构起帝域空间的天道法则,帝域天道则由陛下掌控,陛下是不可能在议事中途降下这种异象的,那么还有谁能引动天道异象?
花间辞眸中多了几分严肃,“陛下?”
“莫急。”湛长风挥手化出万界景象,诸尊仰视,一个个都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
且看诸界天道降下的异象,比帝域中的来得更加浩大!
这异象范围却不只是朱天玄天,还有那钧天、幽天、阳天、颢天、苍天、变天、**之地!
三千准圣震动,万尊惊起,无数道神念覆向诸大天域,试图找到异象源头。
亦是此时,湛长风兀然招出护道神将,无尽神威笼罩太一疆域,隔绝了所有窥视,于此同时,她的分身突现云山大界。
太一预备抬升天朝之际,有一些修士和势力预感到了机缘,牟足了劲儿加入太一,抓住了从龙之功,云山王朝就在其中。
这也是天朝抬升后,她将万法神镜继续留在云山王朝的原因。
此次的异象,云山王朝就是源头。
桂殿兰宫前,一向冷静自持的云山王无措中夹杂着几分激动,饶是看见天上来人,也没彻底回过神,傻傻道,“生了。”
湛长风无从接起,“你生了?”
“......”云山王平复了激荡的情绪,面无表情道,“长生陛下,万法神镜生了。”
甫出殿门的北非烟,听到此话,上翘的嘴角一下平了,“回禀陛下,万法神镜道胎圆满,成功化生了,只是......只是仿佛没有生命。”
湛长风点点头,踏入殿中,殿中异象已消,恢复成了玉台高筑、炉鼎升烟之貌,她走上玉台,台上坐着一尊雪白的玉雕娃娃,气息无漏,天生万法之体,返虚之躯。
她抬起修长的手指点了点祂的额心,意识汇聚,真灵复苏,犹如地生心,天立命,一下活了过来。
祂的肌肤变得柔软,双眼聚起神光,瞧着湛长风乐呵呵一笑,好似天光明媚,万物复苏。
这是一尊粉妆玉琢的白发奶娃娃,却也是生来无情的存在。
“你叫天易。”湛长风为祂赐下了名字。
龙甲神章九遁之术,修至极致,就不仅仅是预测之术、用兵之法了,它会打开宇宙这扇门,勾连宇宙力量。
天遁可以有形化无形,破去万般障碍,地遁可以使大地归隐,洗涤世界本源,重注生机。
人遁可以升华精气神,与宇宙相融,即超脱身躯局限。
虎遁,可以掩饰杀机,由明转暗,暗设障碍。
龙遁,卧龙腾飞,大事可成之象,在龙遁局中,修行也会事半功倍。
云遁,是阴云消失、意外因素减少之象,提前施展,可扫除某些不可控的意外。
风遁,无形至有形,又化无形,可在风遁局中开天目、预知吉凶、识病诊断。
鬼遁,阴转阳,除掉遮掩,看见隐藏的杀机,修行上,更易参悟本真意识。
而被施加了神遁,意志力化为平常。
这奶娃娃抱住了湛长风的手指,降生三刻,似乎就有了理解和感知的能力,可以明确表达出祂的喜爱了。
湛长风却逆施天遁,祂的眼前将出现诸多迷障。
逆施地遁,祂的力量隐没于体内,犹如凡子。
逆施人遁,祂与宇宙间的联系被削弱。
逆施虎遁,祂将处处遇见明显的杀机恶意。
逆施龙遁,事多艰阻,修行阻塞。
逆施云遁,意外频生,难以成功。
逆施风遁,一波三折,多障目。
逆施鬼遁,越凶险的危机,隐藏得越深,难以发觉。
正施神遁,稍有松懈,就会被人乘虚而入。
奶娃娃的力量被彻底压制了下去,生而知之的天赋被封印,正急速增长的悟性和智慧维持在了一般生灵的水准。
湛长风摸了摸祂的脑袋,将半部心经印入祂的识海。
祂由天道万法中来,该修什么道,已经注定了,她不会特意教祂功法,但必须教祂怎么修道,怎么成为合格的......神。
这半部心经,就是她从万**德道和太衍帝道中总结出来的新神道修行法——神鉴。
湛长风走下玉台,对殿门口的云山王和北非烟道,“教其常识,授春之神纹启蒙,十年后,让祂独自上路去寻巫灵山。”
春之神纹启蒙?
云山王和北非烟哑然,修得神纹可是她们最高的追求,这倒沦为启蒙之物了,不过想到里面那孩子的根脚,似乎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二人领命遵旨。
可到这里,事情还没有结束,湛长风回归本体,目光穿透帝域,扫视域外,神念与数道身影相撞,凉凉道,“诸位道友留步,太一疆域,域外上尊免进。”
那遍及诸天的异象散得很快,湛长风也在第一时间遮掩了天易的存在,但那一个个上尊皆是高深之辈,追查到玄天不是难事。
甚者,可能已经算到冲墨界域了。
天道忽现如此异象,哪个能够无动于衷!
第1576章 天意晦涩
根据异象追寻过来的上尊个个不是简单人物,有那扬汤大帝、渊明魔帝、扶公盟五尊,连普世灵帝、终南道祖、天乐上尊都露了面,更休说四周暗藏的神念了。
“长生大帝不必紧张,我等就是过来看一眼,毕竟事关天道异象,不容忽视。”
扬汤大帝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已占据了理与礼的上风,若此异象只出现在太一疆域内就罢了,他们无权过问,可它出现在九天**,出现在任何天道显现的地方,怎容湛长风糊弄过去。
这出世的,要不就是天地至宝,要不就是应天道而生的圣灵,无论哪一种,都可能是影响寰宇未来的存在!
他们如何会将它轻轻揭过!
诸上尊来此的目的太过强烈,敛微和龙尊都坐不住了,纷纷现身于边域坐镇。
湛长风轻笑,语气却不容置喙,“劳诸位挂心,此番不过是孤的弟子道胎圆满,降生了而已,若惊扰了诸位,改日设宴赔罪。”
虚空中一阵沉默,某些人甚至思考起了从她手中抢夺弟子的成功几率,这家伙太狡猾了,仅凭弟子二字,转公为私,将人昧下,如果她不是天域之主,或可否定她的弟子之说,让她将人交出来,反正也确实没听说她举办过收徒礼。
但她是天域之主,是天朝大帝,即使没有收徒,她说收了就是收了。
“那可要恭喜你收了一个好徒儿。”扬汤大帝不愿轻松放过这件事,他从不小瞧湛长风,然也没想过她能这么快打破境界壁障,在他与神都大战的期间悟道准圣,融神墟,抬天朝!
假以时日,定能与他势均力敌,成为第二个神都,可他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何不让人出来见见我等长辈?”
湛长风:“怕生。”
扬汤大帝气笑,“太一的地盘足够大了吗。”
“对孤而言足够了。”
天乐上尊怕场面不好收拾,赶紧出声,“事由已经清楚,贺喜长生陛下喜得佳徒,本尊相信以长生陛下的能力,一定会教出一位不世之才出来,我等早晚可以见到,不急于一时。”
他是卫道庭的枢密府天尊,帮湛长风说话在情理之中。
终南道祖和普世灵帝也知今日是不可能从湛长风那里得到什么有用消息了,再者他们本身与她交好,无法眼看着扬汤等势力对她步步紧逼,便都顺着天乐上尊递来的台阶,道了恭喜。
气氛转缓时,烂柯祖师以洞悉一切的笃定语气开了口,“听闻长生大帝曾两次从普世佛国手中救下万法神镜的真灵,而万法神镜来历成谜,只道有窥天下万道和镇守邪物之能,主要是辅助为主。
但当时你与至舍离大魔斗法时,第一次发挥了它的攻击力,那万种天地法则的威能,着实令人记忆犹新,联系今朝的景象,我来作出个荒唐的猜测——”
他道,“降生的是万法神镜,这万法神镜的真正来历,恐怕是天道。”
第一个质疑他的不是别人,是与他一道的鹏安老祖,“你确定没错?不是说万法神镜曾经化生过为云山帝君吗,我可不记得过去的任何一段时间内,有这样的异象。”
这点烂柯祖师也想不太通,同是万法神镜,为什么第一次化生时没有诞生异象,第二次就有了,然而他几乎能确定,这次的动静就是万法神镜搞出来的,观遍世上,也就万法神镜与天道万法相近。
烂柯祖师的这个猜测让诸位上尊思绪纷呈,有一丝恍悟,再看湛长风不承认也不反驳,心里俱都沉了沉。
作壁上观良久的渊明魔帝终于出声,“三年后的幽天大会,恭候长生大帝到来。”
他也只说了这一句就摆袖走了。
事已至此,留着也是干瞪眼,众上尊怀着沉重的心思陆续告辞。
“普世,与我去论论道吗。”
“请。”
普世灵帝与终南道祖联袂至某一凡人地界,在一处路边茶摊上坐了下来。
这会儿,天道压制严重的凡界反倒更令人安心点。
终南道祖搬起一只右脚架在左腿上,跟摆摊的老儿要了一壶凉茶,悠悠问道,“你觉得烂柯祖师的话是什么意思?”
哪句话?
万法神镜真正的来历是天道?
这句可以解读成多个意思,比如应天道而生、受天道之命而生以及......本身是天道。
前者,世界万物都可以说成是应天道而生的,也可特指其中的大运气者。
第二者是那类身负天道使命而生的生灵,往往会对世界进程产生重要影响。
后者不必解释,但这是不可能的,天道由法则构成,至公且无情,帝王可能在创界过程中被抹去意识,化身天道,天道却不会诞生意识,也不可能结道胎,除非是那种失去天道特质的残缺天道,
普世灵帝掌天道神眼,对天道可谓是最熟悉的了,现在他却说了句“不知道”。
迎上终南道祖疑惑的目光,他接着说,“我只知晓,众天道为之庆贺——”
普世灵帝觉得自己不该有难以开口的情绪,偏生他有了,他低头呷了口粗淡涩口的凡茶,晴空般的眸中染上了一分凝重,“若有九天**之主,必是祂。”
终南道祖阖动了嘴唇,把茶杯往木板桌上一搁,“这不是造孽吗!”
天道异象的阵势如此浩大,那俩大帝回过味来,肯定会意识到它象征的意义,不止是他们,六道与各方上尊也会知道的。
到时他们是顺其自然,还是大打出手,难说!
终南道祖操碎了心,“你认为长生大帝,对万法神镜究竟是个什么态度,她若有意天帝之位,那对万法神镜.....”
未尽之语十分明了。
不怪终南道祖短短时间内就偏心万法神镜,他一个修仙道的,讲究知天命、顺天意,如果万法神镜是众天道认定的九天之主,他自然会站在万法神镜这边。
普世灵帝摇头,“天意尚且晦涩,还需静观其变,没看到六道天尊都没动吗。”
“也罢也罢,等苗头出来了再说。”
第1577章 事在人为
同样,封楼大帝也在问茯神这异象,象征了什么。
茯神笑而答,“原本覆灭太一,引圣地入局有五成把握,现在有九成了。”
封楼大帝笑声低沉,“你总能给我意外。好,那我便拿出幽天这席饕餮之宴,邀众君品尝最好的佳肴!”
“如你所愿。”
相比三年后的幽天大会,太一众臣显然更在乎消失不久的天道异象。
花间辞独自走上太衍天,见到余笙已在也没有意外之色,她倒提着玉骨折扇朝帝座上的湛长风拱手,端是一派儒雅清贵,问出口的话却能让太一掀起狂潮,“陛下打算立太子吗?”
“玄弋,你这话要是说给凡间皇帝听,大抵是要惹上杀身之祸的。”
统治者出于对手下势力与民众的负责,需要继承者是不假,却也忌讳被催立继承者,搞得自己马上就要下位一样,而放在修道界寿命长久的王侯帝君身上,继承者更是可有可无。
会立继承者的,大多是自觉时日无多了,或者是被迫准备退位让贤的。
湛长风这话倒无责怪之意,只有几分调侃,花间辞也并不放在心上,答曰,“陛下不是凡间皇帝。”
“所以我不会立太子或什么子。”湛长风道,“我知你们为何心忧,此番神镜化生,众天道共庆,乃千古未遇之景,料想不日就会出现天命所归的传言,但这帝座,我给了,祂才叫继承者,我不给,谁也坐不上来,若要争天帝之位,那也是各凭本事。”
余笙来此亦为这桩事,确定了湛长风不会将万法神镜立为继承者,便不在这点上纠缠了。
其实要她冷静分析,万法神镜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表面上看起来这场风波已经平息了,实际却是掩盖了即将触底的礁石——如有“天命所归”的天帝出现,那将有一大帮顺天命者动摇扬汤和太一的统治。
而太一的优势,在于湛长风收了祂为徒。
要是湛长风能够进一步把祂立为继承者,当可将祂的声势融入太一,让太一成为大势所趋,同时只要湛长风压得住祂,那么祂就算是众天道认可的九天之主,也能变为众天道认可的九天之主辅臣。
但不立也有不立的章法,至少两者间干干净净,免了你压我势、我夺你权的恩怨情仇。
舍去“立下继承者”这一后续谋算,余笙快速分析着太一将要面对的现实,说道,“立或不立,在外人眼中,万法神镜都是归属于太一的,我觉得这会带来正反两种影响,一来,道者们会将这种‘吉兆’延伸到太一上,对太一多几分信服,利于太一的扩张,二来就比较糟糕了,一山尚且不容二虎,怎再纳进一头来,扬汤等势力若认为万法神镜的出世会阻碍到他们对九天的一统,那么充当保护伞的太一,会被他们视为第一大敌。”
花间辞则言,“我想补充一点,也望陛下在万法神镜一事上能再多些考虑。”
湛长风颔首,“你说。”
花间辞的目光与余笙交错,不经意间恍有星光惊起,她看向湛长风,慎重道,“万法神镜化生之时,我偶窥天机,觉祂,隐隐是此次无量大劫的一线生机。”
“这不是很好吗。”湛长风微阖着眼,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上的戒指,“顺其自然吧。”
离开大衍天后,花间辞瞥向余笙,“我们谈谈。”
二人来的神霄八重天,花间辞的天轨宫。
余笙并没有坐下,踱了两步,倚着后窗望向殿外的一池天莲,“你想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那我就直言不讳了。”花间辞省去绕来绕去的口舌,提纲掣领,“你领群星之辉,司掌命数,尽管归命星盘的碎片没有齐全,你也当感应到了万法神镜的化生,意味着什么。”
“这又如何,难道要我说服陛下为祂保驾护航,一路将祂送上天帝位?”余笙翘起嘴角,似乎认为这有点可笑,“我与你不一样,你们算命的,在意天命,我在意人为,我即为她的臣,她让,我帮,她不让,那便是有九天之主站到我面前,我也只管想着怎么将其打压下去。”
“再者,就算是那一线生机,也不一定非得成为天帝。”她清眸中迸现几分肃杀,“我只看到了祂给太一带来的重重危影,祂也该庆幸陛下对此持放任自流的态度。”
“......”
花间辞怀疑归命星盘在诞生的过程中出现了什么问题,掌命数的这么偏心,真的好吗。
万法神镜确实该庆幸没被立为继承者,不然这人定会笑眯眯把持语言和人心,让祂永做未来继承者,并利用祂去扩张地盘,对付诸势力。
花间辞忽然失去了继续这个话题的兴致,“我仅是希望陛下能够权衡好祂与太一的关系,你须知,想要窥探万法神镜究竟的人有不少,能窥探到的也有不少,你我是站在太一立场的,那其他人呢?
介时,欲除掉祂的,会针对太一,欲拥护祂的,可能会认为陛下挡了祂的路,这不是进退维谷吗。”
“我想陛下既然认了祂做徒弟,就已准备好面对这些了,与其空猜测,还不如做点实事,趁‘瑞象’给人的震撼尚在,或能不费吹灰之力收服一批势力。”余笙指指池中一株罕见的并蒂莲,“那株送我了,我去拜访一下翊天族。”
“就送莲花?”
“有才学的人交往,重在雅。”
花间辞莫名有点糟心,愈觉这和她想象中的星灵相去甚远,到底哪学来的一副骗鬼的嘴,无奈挥挥手,“自己摘去。”
昉翊已经准备好被骗了,不是,她已经预感到太一会来人了,这是种很奇妙的预感,也许跟自己的洞悉之眼有关系。
她轻捏了下眉头,等来了余笙。
余笙一身闲适的水青色宽袖深衣,手持一株沾着露水,含苞待放的并蒂莲,风雅不似此间人。
昉翊暗赞了一声,笑说,“道友风姿愈盛啊。”
“过奖了。”余笙递出并蒂莲,随性中带着一分矜持,“见到便摘来了,道友的住处可有花瓶?”
“自然是有的。”昉翊轻嗅了一下淡淡的馨香,心旷神怡,话锋却不放松,“道友不只是为我带来一株花吧?”
“翊天族长久以来,没有归附任何一个势力,每逢大争之世,或避世隐居,或暗中为大势所驱者提供帮助,我无意打破贵方的习惯,且贵方能一直提供材料、兵器支持太一,太一感激不尽,不过我想,我们的关系能不能更进一步。”
昉翊引着她在席上坐下,拿掉案几花瓶里的一束枝条,插上并蒂莲,慢条斯理地沏了一壶茶,方问,“道友何出此言?”
余笙欣赏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等她问起,才接着道,“百花争艳,有开有谢,此乃常态,天降杀机,却要杀尽百花,这杀机,体现在帝王之争,可归根究底,帝王之争也仅是诸大道统推出来的替罪羊,如有一日,诸大道统遭到反噬,被拖入战局,那杀机就再也遮掩不住了,谁也无法幸免,包括翊天族。”
昉翊拿起茶盏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如常将它放到余笙面前,“道友是指幽天大会?”
本是天朝争端,魔宫却去打下了幽天,又因吃不下它,开什劳子幽天大会,要将余下的地盘分出去,这顿佳宴,大帝们觊觎,诸大道统也不会错过。
就她估算,圣地在九天的代言者肯定会下场争一番。
说来说去,这也是开启道统纷争的契机,一个弄不好,会祸及所有生灵。
余笙知晓以昉翊的才智,定会明白自己的意思,“明人不说暗话,幽天战局若启,还请翊天族全力帮助太一,压制诸大道统,他们的手伸不进九天,场面看着也清爽些,收拾起来也方便。”
该相信太一能祸祸掉这个契机吗?
她好像除了太一,没有其他选择了。
昉翊摇头笑了笑,“道友还真看得起我,但若涉及危亡,即使道友不提,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余笙端起茶渣,浅尝了一口,“好茶。”
第1578章 大会未始杀机现
时近幽天大会,九天之中却有一股言论翻涌了起来,说那天道垂青者方是九天共主。
底下修士这样以为也就罢了,但连不少上尊都是这样认为的。
出于各种目的,悄然寻找万法神镜的强者大能不知凡几。
只是要在湛长风的眼皮子底下摸到天易的衣角,又谈何容易。
话分两头,幽天大会终是在诸方的注视下到来了,即使出现了天道异象,也不耽误诸方抓紧眼前的利益。
大会前夕,魔道天尊在沉恨魔渊大罗殿会见渊明魔帝,他两眼一耷拉,说道,“我既允你代表魔道入世去争帝位,本不该多管你。
但以你和你两位兄弟的实力,坐拥幽天不成问题,为何要将它分出去,当真以为各道天尊察觉不了你这一举动的异常?”
“察觉到了又如何,你是魔道的掌权者,比任何人都更懂权衡,六道会在这乱世选择退避,一为保全实力,二是撤出在王侯帝君麾下效命的弟子,削弱王侯帝君的力量,更是仗着三帝相互牵制,料定他们没法深入苍天、变天、朱天以外的天域。等天帝之位确定,其余七域依旧是圣地的传教地。
可今时不同往日,神都陨,扬汤、太一神威盖世,若无我干涉,这二帝定会先避让对方,两分九天,再较个高下。
众所皆知,帝王俘获的世界越多,能驱使的世界之力越强,实力越无法撼动,真等到那时,九天**谁是他们的敌手!”
“而我将幽天拿出来,是让二帝相互厮杀,也是给众圣地一个重新压制他们的机会。”
魔道天尊哼笑,“若不是你助扬汤天朝,帝神都哪有这么容易陨落,九天怎会失衡。”
“扬汤天朝有独大的心,没有魔宫的帮助,它也会对神都下手,我不过是顺势推了一把,若无我这一把,魔道如何拿下变天的半壁江山,又怎管制幽天?”渊明魔帝道,“我这也是为了魔道的昌盛,天尊总不会任那些帝王完完全全把持九天吧。”
“凡事要有个度。”
“我认为此刻打压二帝,让他们丧失继续扩张的能力,就是最好的度,各道天尊不是这样认为的吗。”
魔道天尊笑了,“你凭什么认为各道会出手,圣地立下的避世之约还在呢。”
“何需圣地出面,九天之中,圣地的手眼还少吗,且这次,主旨在于二帝之斗。”
渊明魔帝亮出了暗藏的锋刃,“天道异象,有好有坏,就扬汤天朝一方而言,自然是不希望看到太一声势再度扩大的,所以幽天,最后会成为扬汤和太一的战场。”
“哦?扬汤想打太一?你怎肯定太一愿意对上扬汤?”
“扬汤底蕴深厚,又接手了神都的大部分疆域,若再让它在幽天独占鳌头,今后太一还有什么优势,所以扬汤天朝下场,太一不想斗也得斗,我魔道便助扬汤达成所愿。
扬汤败了,魔道仅是协从,自可脱身,扬汤胜了,魔道在九天的威望也会随之升高,当然,最好的结果,是这二帝两败俱伤,魔道或有独大九天,成为六道之首的机会。”
魔道天尊神情阴霾,“不管是现在或将来,魔道都得有在九天肆意的本钱,希望你别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另外你要助扬汤打压太一,便无论如何也要太一翻不了身,帝长生的道很是不可预测,真若被她宰制九天,圣地未必讨得了好。”
说着,他睨向渊明魔帝,“此子与神道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你怎么看?”
渊明之前可是神道帝君,虽说他用实力和一些狠厉的手段,赢得了魔道天尊的信任,然也不是全信,否则魔道天尊今日怎会对他刨根问底。
渊明魔帝神思微恍,口中只道,“不可不防。”
“没有了?”
“没有了。”
魔道天尊挥手,“忙你的去吧。”
魔道天尊这个问题,让封楼大帝好一阵沉默,作为渊明时,他受过好几个神道前辈的帮助,甚至因为觉醒了公孙族的传承记忆而重新信奉神朝,一度想促神道大兴,最后也因神道身份而败亡,至如今,他自认对神道不欠不亏,也没再想过从太一那方拿回跟神道有关的五德真轮和九曲黄河图。
他有的,只有对圣地的仇恨和作为噬天族的本性,他一切的行为与谋划也基于此,没有回头的余地。
封楼大帝忽问茯神,“太一若真是神朝的后路,你还下得了手吗?”
“嗯?”茯神大袖下的手拨弄了一下佛珠,神色浅淡,“不是。”
这叫封楼大帝掠起了一丝惊讶,“帝长生得了那么多神朝遗物,难不成没有神朝的手笔在里面?”
茯神却没有正面回答,“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神朝已经成为过去,总念着它的人是看不到未来的。”
“......望你记住这句话,我不想在应对太一和扬汤时出现意外。”
“自然。”
妖族圣地,灵符值海。
妖族天尊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衣,盘坐在瀑布旁的石床上,墨色长发铺了一地,偌大的千尺瀑布水流滚滚,却奇异地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它融在青山绿水里,仿佛一幅静默的动态画。
“凰帝,借着此次幽天大会,为妖族的崛起铺路吧,魔道都弄出那么大的阵仗了,没道理妖族一点水花都溅不起来。”
端坐在石凳上的凰帝面有难色,“妖族经万星天朝和龙族两役元气大伤,我以为不宜掺入九天战争。”
“那你这辅帝要来何用,学学渊明魔帝。”
“.....你是说,择一天朝,乘风起?”凰帝其实不太想蹚浑水,“我手底下没有九天妖族,得从圣地调,圣地又言明会避世,若我调了,其他圣地恐有微词,尤其会引来人道针对。”
“圣地是不会明目张胆加入战争的,然要是某些大妖因果系身,不得不入世呢?”
“请明示。”
妖族天尊伸手从瀑布中掬了一捧水,又张开手指,冰冷的水凝成珠子,蹦散开去,他拾取衣角边的一颗,对光而观,水珠中闪现出一幅幅过去的画面,“扬汤天朝有光将军与大妖蒲牢有旧,此次也合该是蒲牢的杀劫,你看着办吧。”
“蒲牢?”凰帝颇感棘手,这可是龙祖那九位肖母的龙子之一。
且依妖族天尊之言,是要帮扬汤了。
这幽天大会还没开始,她就已感身边的暴风,还不知道其他势力会作出什么动作。
着实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