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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孤在上     帝神通鉴txt下载     帝神通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02章 囚牢之中论时局

    何云天说不慌是不可能的,太一好几个举足轻重的人物都在幽天呢,随便杀一个便能引起震动,可那些人是能随便杀得了的吗?

    再盘点盘点他手中的势力,几百年来他不遗余力地将恶源之主的名号打出去,陆陆续续从九天中集结起了一支数目庞大的恶源修炼者队伍,但硬伤是这之中,就只有两个转修恶源的返虚尊者,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着实舍不得出动他们。

    信仰之争,一旦上升到实打实的战斗,损失必将极大,他还想把手中的力量培养成真正的利刃,怎么能将他们全葬进战场。

    何云天心中烦躁,一线灵光中想到了美人师父,尽管渊明魔帝告诉过他,美人师父是禁锢他多年、夺他身躯的无罪老祖,但此刻,他仍是无法阻止地想到了这人。

    “我有个要求。”何云天对渊明魔帝道,“我要见无罪老祖。”

    不知魔帝是怎么操作的,几天后,他被带进了天道盟总部,又坐传送阵,抵达一处神识无法施展的蒙昧之地。

    此方空间大似无边,深似无底,一条半丈宽的悬梯自上而下通向深处,悬梯周围漂浮着一座座透明的空间监牢,可清晰看见监牢内部的囚犯。

    有妖一身素缟,手持书卷吟诗,有人凶神恶煞瞪着红眼喘气,有鬼在不大的监牢中咆哮,万相百态。

    忽有锁链擦过何云天的肩,捆住一座监牢,将其拖入黑暗,来去呼啸,疾风如刀,他被吓了一跳,问前头的领路狱将,“刚刚那是做什么?”

    领路狱将漠然而答,“拉去受刑的。”

    何云天闭口不敢多问。

    越往下,禁制越重,关押的囚犯修为也愈高。

    何云天新奇地左右四顾,揣测着他们的身份和所犯的事,心里也打定主意,自己不仅得抓住魔宫这一靠山,更得让沉恨魔渊看重他,只有那样,才可保自身无虞。

    穿过返虚区,下边就是准圣区了,何云天却不知道,背后一间监牢中? 有一身披铠甲的幽蓝能量体转过了头? 注视着他? 直到没了他的身影。

    又往下大约数千尺,悬浮的监牢由原来的星罗棋布转为寥寥无几,他也终于被引到了无罪老祖的监牢前。

    无罪老祖还是老样子,斗篷下是浓稠的黑暗,令人望而生畏。

    何云天几乎不能相信他漂漂亮亮的美人师父会变成这鬼样子? 唯见到那双瓷白的手才找回一点熟悉感。

    “你只有半个时辰的探视时间。”狱将施口诀将他送入监牢中? 背身瞭望远处。

    他站在无罪老祖面前? 沉默不语等一个解释,可对方的养气功夫比他强多了,又或许对方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

    最终? 还是他先开了口,不再提过去,开门见山就道,“我想号令恶源之道? 像你一样号令恶源之道。”

    何云天拥有恶源之体? 又有魔宫撑腰? 号称恶源之主,但他做不到无罪老祖那样出口即道谕,叫所有恶源道修士为祂舍生忘死。

    恶源之道到底是无罪老祖创立的,世上再无人能像祂一样代表恶源之道的意志,支配道脉中的力量了。

    何云天想起来就不忿,他们原本也算得上“同一人”,都是恶源之体,凭什么无罪老祖一呼百应,他就得辛辛苦苦收服那群恶源修炼者。

    若他拥有无罪老祖的影响力,召来无数恶源修士殉道献身,降下道外化身,还会被渊明魔帝威胁?

    “你如何能成为我,除非......”无罪老祖意味深长的音调里充满了诱惑,“你奉我为主,全身心效忠于我,我赐你号令恶源道脉的权力。”

    “妄想!”何云天跳脚,奉祂为主?

    祂何德何能!

    “那我劝你不要打恶源之道的主意,待我出去,它会重新回到我的掌中,而你,什么都不是。”

    何云天何尝想不到这点,有这个创道老祖在,他手里的势力随时都会被夺走。

    而按渊明魔帝的计划,他带人直接跟地狱图腾军开战,然后败北投奔扬汤,再以他为媒介,让表面上中立的魔宫偏向扬汤,达成合作,他不需要考虑手底下的恶源修士死了多少,反正他们是信奉无罪老祖的。

    但这样一来,他还剩下什么?

    就剩下渊明魔帝说会护他的那个承诺?

    他不放心,也不敢放心。

    “我们为什么不能是一根绳上的?”何云天轻声道,“美人师父,我是你事实上的传承者,这副恶源之体就是证据,你别逼我,你知道的,我若急了,我就带那批恶源修士去送死,让你出狱也无人可用!”

    “哦?”无罪老祖如有洞悉,“渊明那家伙一直想着把魔宫送到太一对面,正大光明地参与大战,所以这回找到的借口是助魔宫门人讨回公道?”

    何云天讪讪,“也不能这样说。”

    “让你投奔扬汤,联合扬汤为你报仇?”

    “......”

    无罪老祖大笑,“仙魔人鬼佛神都在争取自己的利益,这便是属于生灵的真实!”

    祂道,“你可知晓魔宫为何不能直接发起战争,非要那么拐弯抹角地加入一方帝君阵营?

    那是因为魔宫代表着沉恨魔渊的一部分意志,沉恨魔渊与其他圣地既然已经宣布避世,不参与世间争夺,它若直接加入九天之争,其他圣地定不会袖手旁观。

    神都那次,它能顺利参战瓜分战果,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其他圣地默认魔道无缘天帝之位,为了安抚强势的魔道,所做出的妥协。

    只是这妥协可一不可二,因此,魔宫想再次参战,夺得更多的地盘,而让其他圣地无可指摘,必须造出一个因来,没有比一条魔道道脉被太一赶尽杀绝更好的理由了!”

    祂看着何云天恍悟的神情嗤笑,“你什么都不懂,在渊明的算计里,你,包括恶源之道都是牺牲品。你败北投奔扬汤,而引得魔宫为护门人,与扬汤联合,听上去似乎很合理,但在我等执棋者眼中,完全不成立,唯有上升到道统层次,才有足够的因果理由让一方道统顺理成章地参与到大战里!”

    何云天呐呐无言,还在消化祂的话,祂却又来重重一击,“你都说了,你是我事实上得传承者、恶源之道的现任旗帜,你觉得你还能从战场上活下来吗?”

    “你要是活下来了,恶源之道怎算得上岌岌可危?”

    何云天仿佛被击中了一箭,身形摇晃,许久,问出了以往最常问祂的一句话,“美人师父,我该怎么做?”

    他着实取悦了无罪老祖,耳边是无罪老祖猖狂的笑声,他心虚地回头望了眼外面悬梯上的狱将,见那狱将没有反应,忙道,“照你那么说,渊明魔帝是要用整条恶源之道,换取魔宫加入大战的理由,你还有时间笑?!”

    “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恶源之道灭了,我不会灭。”无罪老祖的态度令人琢磨不透,“然这大抵是件有趣的事,我也想看看魔宫会做到什么程度,你附耳过来,我予你道诀,教你做我的使者,关键时候也能保你一命,你出去后且带着恶源之道轰轰烈烈干一场。”

第1550章 难立乾坤

    凰帝的允诺,对太一没有造成多大影响,太一境内的妖族被养得肆意又安分,且有龙尊等大妖在前,不会去信凰帝虚无缥缈的承诺。

    相比之下,神都和扬汤那边就不太安定了,这两大天朝一直对妖族、魔道等不太合群的族类做边缘化处理,魔道传承一打压,就出不了高端战力了,不用担心他们跟魔宫扯上关系,妖族则不一样,妖族天生地养,自己就能修出大神通,再压制,也会出几个大妖。

    凰帝发声后,这俩大天朝内的妖族就有点心猿意马了,一些返虚级大妖首领,开始试探天朝对妖族的容忍底线,分去了两尊大帝的精力。

    九天在魔道和妖族的掺入下,发生着细微而不可逆转的变化,天朝阴影中,二者的存在感大节拔高,促使统治者们重新看待他们的存在。

    有渊明魔帝和凰帝两尊辅帝之选在前,这二族在九天的分量,只会更高,不会低。

    三大帝君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适当放任,为将来四帝相互平衡、一帝高居的局面做准备。

    当然,哪一帝能最终坐上那个高位,如今还未可知。

    比起神都和扬汤能够捡起兵器直接干,太一还处在积累资本的阶段,较为弱势,所以湛长风舍弃限制魔道修士,而扩招能为己用的强者大能。

    此时,在内外的双重压力下,与帝庭有着隐形盟约关系的,还属一众附属大势力。

    他们多半都迁不走,那么为了传承,也为了抵抗可能的入侵,唯有和帝庭一起战斗。

    恰逢征贤令出来,一些掌门就传位给首座,自己加入了战宫。

    返虚战力由此增长了小半。

    湛长风这段时期都待在宣政殿处理公务,兢兢业业,让久不见帝君真身的天官天将们好一把感动,说实话,他们都快以为陛下放弃帝庭,将朱天当家了,那么久以来,竟只派了分身留这儿监督。

    他们一激动,奏章递得也勤快了,刚开始湛长风还能认真批阅过去,但看着案头增了又减,减了又增的奏章,她果断将几桩大事要事处理好,剩下的丢给了分身。

    虽说分身也是她,需她一心二用,但好歹手脚解放了出来。

    得了空,她独自踱步至百花园赏景。

    百花园在离宣政殿不远的一座浮岛上,整座岛屿花团锦簇,姹紫嫣红,芬芳四溢,乃这帝庭中的一处绝色。

    不过这三重天,唯她长居,平日里是没人来园中的,再美的景色也少有人见。

    且百花园中的花,基本都是诞生了灵性,或有潜质诞生灵性的,某些还化出了灵智,知晓一点外界的事。

    她从小径上缓步走过,胆小的花垂下了头,胆大的愈显艳丽,她却突然没了为数不多的兴致,大抵她喜欢赏花,也只是喜欢赏凡花,而不是有灵性有灵智的花。

    如果连花都有了意识,那她看花,与看来来往往的臣将和对手又有何异。

    她改步欲离,却被一朵花“咬住”袍角。

    “谁将食人花种这里来了。”湛长风明知故问,伸手将它拔了起来,带出一只小狐狸。

    小狐狸缩着脖子,将身上的土抖落,“嘭”,散去了头顶的花,落到地上,蹭她的腿。

    湛长风蹲下身,伸出一根手指头,将这脏狐狸推远,在它控诉的眼神中施了个清尘术。

    这小东西长不大似的。

    湛长风心血来潮,把它拎到一片空地上,然后将玉佩空间里即将产生意识的植株移了出来,放到它面前。

    小狐狸似乎对她如此对待植株很不爽,冲她毫无威胁力地嗷嗷了两声,叼起一株花,刨了坑,栽进去。

    要不怎么说当帝王的喜怒无常、爱好奇葩,这原要离去的长生陛下,竟又在旁边花架下的玉凳上坐了下来,瞧那小白狐哼哧哼哧刨了一个时辰的坑。

    等坑刨完,花移好,这方空地也变成了小花田。

    累惨了的小狐狸哪还有心思缠她,扑进新花田,打了滚儿,钻进土里,开出一朵焉耷耷的花。

    湛长风满足了“赏花”的心思,掸去落到袖上的一片翠叶,轻轻松松地走了。

    她在山海境内巡视了一回,沿路去了战宫、兵书院、鸿蒙书院,并在鸿蒙书院讲了一次道。

    回帝庭时,易长生忽然出了声,她便先落到一座峰头歇脚,山风拂过,漫山遍野,落英缤纷,仿佛一大片振翅欲飞的粉蝶。

    湛长风临崖驻足,是赏景,也是看人,易长生正倚着栏杆钓鱼,这是一片奇特的湖,形似一面竖着的镜子,湖面与地垂直,与人平行,这鱼线投入平静的湖中,没有往下掉,而会往前“沉”。

    是的,沉,就像平时钓鱼那样,往湖里沉。

    湛长风倒没多在意这面湖,她是通过易长生的眼,看着倒映在湖面上的易长生。

    看了半晌,道,“我果然绝世出尘。”

    “.....”易长生动了一下竿子,鱼线轻晃,晃花了一方水,“你有没有听见我的话?”

    “听见了。”湛长风负起手,提炼她的话中意思,“重塑乾坤界有困难。”

    易长生道,“九鼎是乾坤界的本源力量,界神碑是祖脉之源,二者的力量加起来,才可能重整乾坤,但乾坤界破碎,祖脉四散,祖脉之力也损耗了极多,就我现在找到的乾坤碎片来看,祖脉之力薄弱,甚至一两处都枯竭了,就算聚齐了九鼎和界神碑,也难以还原成一模一样的乾坤界。”

    “另外,上次,扬汤大帝与你谈到那处超级大界,我想了想,若那超乎一般大界的地域,出自至高神之手,那它就是新的‘乾坤’,旧乾坤不可能再重现了。”

    “我约莫也有点预料。”湛长风思忖道,“至少界神碑和一万八千原始星界的联系仍然存在,如能执掌九天,可以将界神碑与九鼎融于超级大界,或会造出一方更甚于旧乾坤的至尊宝界,如不能,结合我准圣时期的力量,应该能以界神碑和九鼎为基石,创造出一个大界。”

    易长生颔首,“乾坤界碎片还是要继续找的,多点力量,机会大些。”

第1551章 纷争重起

    在神道修士眼中,创界是他们登上道之顶峰的重要试炼,做不到创界的神道修士,终究仅是一具证道路上的枯骨。

    湛长风从龙甲神章中探究创世之理,在虚神域中构造世界框架,以体为界,领悟星界本质,尽管如此,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创出界来,还是得收集乾坤遗落之物,留作后手。

    而像神都大帝,只掌握一种创界之法,不知筹谋了多少年,仍有顾虑,好不容易等来世界火种,岂可放弃。

    其实到他这种修为,已经不是单纯想创界了。

    众所周知,太阳神皇成为准圣后没多久,就创界成皇了,但实际上,他创的界,与实际中生灵生存的小界、中界、大界,不是一个量级的。

    它更像是一团能量揉搓成了“界”的模样,力量蓬勃,没有遮拦,仿佛熊熊燃烧的火,这种初级界,一般生灵是生存不了的,唯有大能可以在里面居住修行。

    好处是,这种界的能量本源裸/露着,更易接触,是高阶修士的梦寐以求的修行之地。大魂世界就是这种。

    但作为创界者,这只能算是一个胚子,算不得成熟的作品。然也有皇者利用初级界的这种特性,将它改成移动堡垒一般的杀器,直接用它作战,战力极其强大。

    中级界,法则趋向严密,这团本源能量被大地或其他介质包裹了起来,一般修士也能行走其中,却不能随意吸纳此地能量,窥探其中法则道理了。

    高级界,法则基本完善,能够容纳大量生命,同时能量法则也隐藏了起来,需要逐步感悟修得。

    至臻界,则如世间的大小界一般,能够自主孕育生命。

    目前,皇者们以抹去自身灵智为代价,化身天道,也只能创造出高级界。

    神都大帝的目标,便是拿到世界火种,顺利创造高级界,如有余力,兴许还能冲冲至臻界。

    这个野望,在北罗大界正式开始毁灭的时候,彻底显露了出来。

    当日,死寂了许久,也被死气包裹了许久的北罗大界,如同垂死中挣扎坐起的暮年老者,红光满面,精神头十足。

    一缕圣洁而清透的天光穿透黑沉沉的死气,落到枯竭的地面,投下一掌宽的光斑。

    丁点绿意冒了出来,缄默顽固得抽着芽,在这被死气包围之地,努力沿着这缕天光向上生长,片刻之间就拔地而起,势不可遏地顶向天穹。

    但天光在黑沉死气的挤压下岌岌可危,它所能照射的范围持续缩小。

    这株树对它的追逐,注定是徒劳且绝望的,当最后一丝光亮被死气吞没,天地间唯一的生机陷入了黑暗当中,叶边泛起了黄,大地塌陷。

    它塌陷起来,山峦崩裂,巨声隆隆,岩浆喷涌,大地消融。

    新长的树在此灭世景象中掉了叶,根须跌进岩浆中,火焰上撩,轰,成了一株火树。

    无尽的火焰从北罗大界内部喷发,侵吞了死气,也融化了一切,骇人的力量朝外爆发,北罗界域都被笼罩在无穷的压力之下,千万星界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撤退!”

    危贞元帅知晓这个大界苟延残喘至今,到底是迎来了终结,下令让守在大界外围的舰队撤离,免被波及。

    军队大规模远离,却不见落后一步的降娄元帅,将一团东西投入了北罗大界。

    那厢,湛长风已回到朱天,不去看那方动静,也知道北罗大界气数已尽。

    她走上帝座,挥袖转身,目光深寒,“北罗道教尊者可在?”

    向疾回道,“已请回。”

    湛长风颔首,话锋忽利,“鼎天元帅、潜真帝君、司空尊者,你等分率真武军团、海部众军、朱天战宫将士,与北罗道教尊者同行。”

    赵玄、龙龟、司空照出列拱手,“谨遵法旨!”

    “硕狱,你率地狱图腾军开拔,进攻北罗诸界,驱逐驻守在内的帝会联盟军,黎明之、将进酒、左逐之、淮明、叙鞅、游不悔玄天战宫六将辅之。”

    硕狱在神蝉皇那次,吸收了不少同族的魂力,实力一跃千里,一只脚踏入返虚,这些年领命驻守云泽界域,整日和原万星天朝的大妖们待在一起,没少打架,实力也稳固得不能再稳固了,这回好不容易被放出来领军打仗,还未前往便热血澎湃,高声应是。

    黎明之等六将对此也期盼已久,如今太一强者云集,他们心知自己是资历老、功勋高,才能被继续重用,倘若松懈,随时都会让新人追上,这一次出战,也是证明他们实力的机会。

    点将点兵,大军集结,随幸存的北罗道教尊者们进入北罗界域。

    危贞元帅闻声,率众于虚空拦路,两军在虚空中对峙。

    她驱碧眼黑虎而出,冷厉喝道,“好大的底气,谁给你们的胆子前来挑衅!”

    “帝会毁我道教根基,断我传承,身虽逃,心难平,眼看北罗大界将毁,我等宁死也要讨回一个公道!”炎亭刘尊者字字泣血,死盯着帝会一众,抱拳朝和宪界域方向施礼,“幸得太一天朝借兵,今日便来一决生死!”

    扬汤信飞子当即嘲道,“手下败将,焉敢逞能,你领再多人来,也不过是有来无回!”

    这话龙龟就不同意了,闷声闷气道,“那小子,想必你的网已经补全乎来,快拿出来让爷爷再撕一回!”

    话说那次信飞子用天茧宝网抓住了出逃的北罗教众,不正是龙龟以卫道军名义带军援助的吗,还给他的网撕了个大口子。

    真真是仇敌见面,分外眼红,信飞子大喝,“龟老儿,光说不练假把式,看看这次我能不能破开你的龟壳!”

    危贞元帅止了这嘴仗,质问,“太一这是铁了心与帝会为敌?”

    “话非如此。”赵玄手持春秋偃月刀,指向联盟军,“撇开虚话,难道不是你帝会踩着我太一的底线,我等助北罗道教,乃理所当然!”

    “好一句理所当然。”危贞元帅看向降娄元帅众尊,“都被打上门来了,没有躲的道理,诸君,我等到现在,都没个大界歇脚,这次正好攻进太一,打下一方大界!”

    “但凭军团长吩咐!”

    “杀!

第1552章 星空虚炮

    两军交战,舰队相错,激斗于虚空。

    彼时,虚空战舰的正面作战之法多建立于近战上,暴力登陆和人海战术是较为经典的案例,神都和扬汤天朝在这方面玩得炉火纯青,尤其以往他们战舰数量多,实力强大,遵着“围堵、登陆、厮杀”三步走,无往而不利。

    因此,在两军舰船交汇的瞬间,联盟军战舰迅猛地抛射出一道道尖锚锁链,企图控制太一战舰,但太一战舰却在交汇的瞬间四散开去。

    “开火!”

    光芒骤亮,数十道灰沉的光柱激射而去,一朵朵巨大的火花无声爆炸,顷刻之间,将联盟舰队击落得七七八八!

    那些个尊者都被这突然其来的局面惊得瞥来了目光。

    船载炮是比较常见的形式,但虚空与陆地不一样,能在虚空中发生实质作用的力量能级,至少是返虚,要不就是在近距离的情况下,直接对战。

    通常,任何攻击都是没那个威能达到长距离虚空作战目的的,除非有尊者大能提前在舰船上做布置,不过这比较耗时耗力,也不多见。

    联盟军主舰上倒是留着一道准圣之力,是最终的决胜手段,然在战斗的开始,主舰就遭到了集中攻击,毁得只剩下残渣碎片。

    “是虚空之力!”有帝会尊者叫破了太一舰队的攻击能源。

    虚空能量,无处不在,是虚空中最为基本且纯粹的能量,也是众生灵在虚空中生存行动的最大阻力。

    太一战舰上的大炮,却将这种力量聚拢了起来,化为攻击。

    这种大炮名为星空虚炮,是太一兵工坊耗时数百年研创出来的战略武器,准确而言,它是能量转化机关,只为太一战舰能够制霸虚空!

    然这是初代虚炮,转化能量的过程中,对战舰本身会造成不可避免的损耗,所以每架战舰短时间内只能发射一次。

    就这一次,已经让联盟舰队惨败!

    炮攻结束后的下一瞬,太一舰队围堵向幸存的敌舰,尖锚射入对方船体,拉近距离,架起能供人通行的星桥,强行登陆,杀进船舱。

    与太一尊者们战作一团的帝会尊者们俱都怒形于色,甚者试图抽身打落这些让人恼火的战舰,却被太一尊者联手牵制住。

    太一舰队迅速拖着敌舰开向附近的星界,远离虚空战场,舰内战斗亦不休。

    这方是,枪点寒星,急如骤雨,道光长虹,浩瀚如海,拳破坚墙,力拔盖世,玄兵列阵,所向披靡,那方是,本相俱显,神通撄锋,百宝频出,妙法天成,牛角为号,声威震古。

    帝会将士亦是各方帝君送上来的精英,战力自不必多说,可到底被太一舰队几十道虚炮下去,随战舰坠亡了大半,仅这几艘幸存战舰上的将士,哪里能抵挡太一舰队的攻势。

    眼看挽回无望,仅剩的一艘副舰上,舰长下了逃离的指令。

    舰队群中,副舰是除主舰之外,搭载人数最多,攻防布置最全的战舰,是首要除掉的对象之一。

    只是发射虚炮时,它灵敏地躲到了主舰后边,避过了一劫,然也被太一舰队勾住了船身,登上了舰,危在旦夕。

    这逃离指令一出,众将士纷纷向舰中层靠拢,准备搭上那儿的小型舰船。

    中层一排舰门洞开,一艘艘逃命船飞冲出来,或奔向远方虚空,或俯冲向星界,如飞虫溃散。

    通道中涂满了血,残臂碎甲一地,将进酒踩着尸身,拔起长枪,掠身冲下阶梯,来到广阔的中层。

    虚空之风穿过洞开的舰门,狂肆地吹着,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卷入虚空,埋葬深处。

    他抓住辅助通行的栏杆,冲向一艘即将关闭舰门的船,杀了个痛快。

    那头,主舰撞向逃出来的舰船,嘭嘭爆出几朵火花!

    联盟军副舰舰长看见这艘碾压来的庞然大物,操作着自己的舰船匆忙调头,逃向下面的星界,舰船尾部时不时被触碰,一击击地放大在他心上。

    “王八蛋!”他低咒着,加速加速再加速,进入空间晶壁的瞬间,如获新生,他丢下操作盘,打开舰门,狂风吹乱了他的表情,山峦起伏的景象,愈来愈近。

    是时候躲藏了。

    进了界中,看他们如何抓到自己。

    却在这时,他感受到一股迫人的注视,扒着门框,向上望去,那庞大的主舰如鲸鲨从海面冒头,带来扑面的杀气。

    “这,啊!”

    九尺大汉从主舰上一跃而下,砸烂了这舰船,大手一探,将飞蹿出去的舰长抓在手里,抵入地面,迸起无数飞尘乱石。

    作为这次的主将,硕狱也不管对方死了多少,逃了多少,见帝会舰船被歼灭殆尽,便果断下令进攻星界驻地中的联盟军。

    舰群入界,黑影覆地,一支支军队走出战舰,攻掠一处处驻地。

    一界的驻地扫荡完了,立马又去下一界,势头无敌。

    相比之下,虚空战场这边的情势就没那么如意了。

    太一赵玄、龙龟、司空照三尊,加北罗道教刘尊者、罗良、寻不了,也才六位,实力还参差不齐。

    帝会联盟军那边也来了六位,却是危贞、洪庆宝、信飞子这等道行高深之辈。

    平衡之势逐步倾斜,太一一方境地艰险,招架吃力。

    寻不了大急,朝赵玄传音道,“这样下去我们必败无疑,别谈救出被捉的前辈们了,赵元帅快求援吧。”

    “别急,我已请求支援了,我们再拖一会儿。”

    信飞子嘲道,“你们的中坚战力倒不错,可惜来的尊者都是半吊子,这一仗,你们注定赢不了。”

    危贞似乎对此也是同感,密语命令道,“庄棠,你去拦截他们的战舰,洪庆宝,你携令返回,命降娄集结剩下的战舰,绕路去进攻太一疆域,我们马上过去汇合。”

    “遵令!”

    洪庆宝、庄棠抽身离去,危贞立即补上了他们的位置,以一敌三,不落下风。

    庄棠尊者与洪庆宝分开,瞬行万里,没过多久就找到了太一舰队的踪迹,她却没有声张,慢悠悠进入界中,找了个风景宜人的地儿,躺了下来,巴掌大的树叶一遮目,谁也看不见。

第1553章 瞒天过海

    公咏中界大斗山脉,联盟军总营——

    “降娄元帅,军团长带人堵住了太一那方的尊者,我们一鼓作气,将他们杀回去!”

    洪庆宝阔步走向中帐,人未至,声先到。

    “诸位别坐着了,要活动活动了。”他与帐中的尊者们打了声招呼,朝降娄元帅道,“军团长命令,攻太一。”

    “贸然进攻太一不好吧,怎也要请来上尊助阵。”降娄元帅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下首,目光扫过同营的五位尊者,又盯向洪庆宝,“何况刚刚驻地守军传来急报,太一舰队对他们动手了。”

    “降娄元帅大可放心,那边有庄尊者主持。”洪庆宝道,“如今太一军队在外,疆域内兵力空虚,正是奇袭的好时机,我们大可先出发,路上再知会上尊,诸位,这是命令,错失军机,你们担责?”

    “元帅,出发吧,太一折损了我们这么多的兵将,不能算了!”黄眉尊者拍桌起身,“我等在这地界也待腻歪了,太一率先出手,省得我们找理由寻它麻烦了!”

    “没错,早晚要斗,不如就现在。”

    “拖着也没意思,太一对朱天的掌控越深,我们越不好下手啊。”

    降娄元帅静默了一会儿,问,“太一疆域最薄弱的哪一界域?”

    一尊者道,“守卫最强的是和宪界域,毕竟是君临之地,其他界域则有天龙神、地龙神镇守,唯白牙界域和龙慈界域因为还未完全归附太一,而没有龙神坐镇。不过龙慈界域有太一驻军,同时还是卫道军的驻地,弄起来麻烦。”

    “没错,太一为了防备我们,不是临时接管了龙慈和白牙吗,既然龙慈麻烦,那就去白牙,之前赵玄就驻守在这儿,他如今在外,那边的兵力定是最虚弱的。”

    “不过去白牙,得先绕过军团长那方战场,才能达到奇袭效果。”

    洪庆宝急道,“你们废什么话,军团长让我们绕路进攻,定然是进攻那方战场后面的白牙界域。”

    降娄元帅却说,“太一敢进攻北罗,必然做好了被我们反攻的准备,这白牙,不一定空虚,说不定还给我们做了陷阱。”

    被他这一讲,几位尊者都犹疑了。

    黄眉尊者问,“依元帅之言,我们该怎么办。”

    这话叫某两位尊者不痛快了,危贞和降娄各为扬汤、神都的元帅,但帝会联盟军中,坐军团长的位置可是危贞。

    此等大事,也应照危贞说的去做,可你看看,这神都来的黄眉尊者,明显是弃危贞之令,拥护降娄。

    降娄元帅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中,斟酌三息,“诚如你们所说,其他界域都有龙神镇守,可以随时召集界域中归附势力的尊者,相比之下,白牙可能空虚,可能是陷阱,有一半的几率能在短时间内攻下来,因此还得是攻白牙,但要小心点,一有不对就撤离。”

    几尊自然应是。

    降娄元帅又点了一位尊者留下坐镇,率洪庆宝、黄眉五尊者和二十舰,破虚赶往白牙界域,且在路上联系了供奉的上尊。

    帝会有两位上尊随时掠阵,一位乃神都是非上尊,一位是扬汤了印上尊,后者也是洪庆宝的师尊。

    因为了印此前说过要闭关一两月,故先知会了是非上尊。

    在这期间,他们已绕开那方战场,接近白牙界域了。

    “洪大将,你带领十艘战舰,先去探路。”

    洪庆宝不介意降娄发号施令,“行嘞,我这就去。”

    他手持地纬旗,一马当先,先遇上两艘巡逻舰,照面就被他甩到了一旁。

    “来者何人!”一位身环两条青蛇、脚踩祥云的瘦削道人倏然而至,冷目质问。

    这道人原为白牙界域一脉的老祖,飞升帝庭,受封白牙界域镇守使一职,道号赤黄子。

    洪庆宝大声回应,“打你的人!有什么帮手赶紧叫出来,待会儿就来不及了。”

    “那就试试。”赤黄子眼扫他手中的旗帜,双手一振,两条青蛇飞出去,竟给了人妖娆和阴冷两种感官冲击。

    洪庆宝挥动地纬旗,虚空中威压上飚,如有亿万顷大地当头压来,周遭的浮石尽数被碾成粉灰。

    那两条青蛇却毫不受影响,围到他身边,翩翩起舞。

    这哪里是蛇,分明是显现的诱惑之道!

    洪庆宝骂骂咧咧,“长得挺斯文的一个人,修什么诱惑之道。”

    话如此,他的意识却不断下坠沉陷,仿佛要掉入那**的沟壑之中,关键时刻,了印上尊赐予他的护身符破裂,替他挡去了这一灾。

    洪庆宝高声招呼,“诸位,还不过来,界域中尚存尊者和兵力,但不足为惧!”

    “这就来了!”

    尊者齐来,舰队压境,赫赫威能宛如飓风突袭,赤黄子眨眼看见又有五尊到来,不逃也不避,“帝会好胆量,带那么点人就敢踏入太一疆域。”

    “莫再虚张声势,我先来会你!”黄眉尊者脑后悬黄白二气,状若轮,修信仰道,主管凡间财物。

    但不是敛微那般修财运的,他是靠施舍财物,得凡人信仰,方被称一声财神老爷的。

    他的道也不在财,而在世俗**。

    故而,他感应到赤黄子身上诱惑之道的气息,主动邀战。

    且看看他这沉浸在世俗**之中,又参透世俗**的人,还会不会被他诱惑!

    两道碰撞,世俗万景,如雨飞溅,每一滴溢散的气息都充满了甘甜,蛊惑着人沉醉。

    “黄眉道友对阵此人,有好戏看了,不过我们是不是趁现在清扫障碍,将这界域拿下?”洪庆宝征询降娄元帅的意见。

    降娄元帅却警惕地看向周围,眼中划过一丝透悟,“这障碍是挺大的。”

    虚空中一个个泡泡破裂,幢幢黑影由暗转明,百艘战舰环伺。

    前头有那,不见其形的水生尊者,周身透荧光的疾祖,披黑袍的大祭司,执扇的白衣军师,和高座上,风华无二的帝君!

    果真是陷阱,掉坑了!

    几位尊者脸上都青了,他们明明感应过、掐算过,确定没问题才踏足白牙界域的!

第1554章 终将毁灭

    纷争就在这一瞬,战斗已无法避免。

    湛长风道,“降娄元帅,何不陪孤过过招。”

    “长生帝君会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降娄元帅泛金的脸庞平静如杀机暗浮的潭面,“怎不好好当你的辅帝候选。”

    湛长风笑了一下,“你都说是候选了,孤又怎会当真。”

    “孤这个人毛病也挺多,尤其接受不了残缺的东西。”她从高座上起身,帝道之剑在手中凝集,如有积压了万古的威势夺天慑地,“被你们从朱天中扣去一块,叫孤很不舒服。”

    降娄元帅大笑,目光比鹰目锐利,“都说帝长生最是君子不过,仁德之名高扬,却早视北罗为囊中之物了吧。”

    “多谢赞美。”湛长风自行忽视了后半句,“降娄元帅准备站着挨打吗?”

    “哼。”降娄手中的天公杖中透出一圈圈金色咒印,如有天道降临,主宰沉浮。

    这一剑一杖交战在一起,犹似惊涛碧水拍崖岸,游龙紫电斗劲松,千军万马围城墙,天外飞星两相撞,撼天动地,各不相让!

    其他人怎能坐视不理。

    巫非鱼将目光锁定洪庆宝,“我来领教阁下的地纬旗。”

    “哈哈,你倒是识货,这便如你所愿,让你败于我手下!”

    地纬旗一出,虚空中仿佛铺展出了一方大地,困缚所有行动,令人如陷囹圄,巫非鱼祭朝天杖,吟诵巫咒,通天愿力化十二座端坐的庄严灵将,分列十二个方位。

    “镇土神?”

    “你也识货。”

    洪庆宝心气上头,翻了个白眼,极力挥动地维旗,却似凡人举着千斤铁,胳膊被压得厉害。

    可怜黄眉道人与赤黄子斗法时,看见这十面埋伏的处境,心凉了半截,朝另三人吼道,“别单挑了,上啊,突围出去求援!”

    帝会皆庵道人、出斟尊者、荡匪大将攻势一变,翻手推开一艘战舰,便要逃。

    “日月颠倒!”

    忽有萤火光芒从百艘战舰之间浮起,微弱却明亮的光芒倒映在他们的眼底,恍似夜风拂面,净月无暇。

    照面间,他们不受控制地闭上了眼,沉睡了过去。

    向疾怎也占了一个“祖”字,除了是朱天治世流派的开山鼻祖,年岁也是祖宗级的,在这年岁象征道行的修道界,实力已登返虚第三台阶,离准圣一墙之隔,处于顶尖返虚尊者一列。

    道一展,就让三人睡了过去,这三尊道境第一台阶、第二台阶不等,毅力也强,一刻后意识开始复苏,可惜为时已晚,斗法中输几息就可能没翻盘机会了,何况是一刻。

    帝会六战力一下去三,被压制了二,真正的决胜关键在于湛长风和降娄。

    不过这在花间辞眼里是意料中的局面,与赵玄那边相反,这边己方出手的尊者都是顶尖返虚层级的,制不住他们才怪。

    但真正的危机还没来临。

    她将目光投向深远的虚空,快来了.....

    “道中莲花分二色,红尘纷纷属是非!”带着准圣威压的大手扫向被困缚的帝会三尊,“本座来救你们!”

    却在这时,一南一北拍来两力,将那大手打散,同时虚空中响彻厉吼,“太一疆域,擅闯者死!”

    “道友戾气微重啊。”声远及近,来者脚踩五彩云,身披青色羽衣,头绑着一字巾,留着花白长须,左手捧着一个色泽白腻的长颈瓷瓶,插了一支黑白并蒂莲。

    皆庵道人、出斟尊者大喜过望,是他们神都天朝的是非上尊!

    “上尊,快救我们。”

    “不,别管我们,通知阳天帝会驻军来援,将太一一举拿下!”

    “唉,莫急莫急,你们先商量出一个统一的回答,我与太一的两位上尊聊聊。”

    皆庵道人、出斟尊者被他堵了一口气,又急又无奈,这上尊什么都好,就是慢吞吞的不在调上,现在是让他们商量的时候吗!

    上面,敛微和龙尊也随着那一击现身了,三大上尊僵持于虚空。

    是非尊者在变天合道榜上仅次于神都大帝,列为第二,道行极其高深,单论战力,可与圣地天尊们相较。

    因此,哪怕是敛微和龙尊一起站在他面前,也没有多少优势。

    “这打打杀杀多不好,你们就不要逼我动手了,和太一退回玄天吧,就算赢了我,后边还有帝会,还有神都陛下呢。”

    他瞧着二尊,语重心长,“龙虢啊,你修成准圣不容易,安安分分待在灵符值海不是很好吗,瞎掺和什么啊,这不是把妖族都搞分裂了吗,让龙祖难做呐。

    还有你,当年你的册封大典,我去吃过酒,听说你陨落后,惋惜了一阵,你看你时隔九万年,好不容易修成准圣,怎么就不珍惜点,你认为你还有一个九万年可以浪费?”

    这是非上尊当年和妖庭有点渊源,同时认识龙尊和敛微也不奇怪。

    他讲话尤为苦口婆心,仿佛是看透世间纷扰的过来人,语中的强硬态度却一点都不减,上来就让太一退回玄天。

    “是非道友的唠叨确实九万年如一日,但今次,恕我等不能寒暄了。”敛微说罢,与龙尊一齐攻向是非上尊,“还请是非道友不吝赐教!”

    三大上尊之战,比湛长风和降娄的斗法更为恐怖,宇宙中波能跌宕,各道频频显迹,连其他天域的尊者大能都察觉到了异常。

    有多少道者以为五帝之选刚出,会安稳一段时间,谁料到他们转头就打起来了。

    它一个地位都还没巩固的天朝怎敢挑战由两大天朝主持的联盟!

    不,也许是两大帝终于决定对太一下手了!

    两大天朝如果全力出手,太一有两个上尊坐镇也顶不住事啊。

    扶公盟、妖族、魔道,还有其他大小势力,纷纷将注意力转了过来,随时准备着在太一失败之际,从神都、扬汤口中分杯羹夺口食。

    便是在此时,被岩浆包围的北罗大界踏进了终结,它犹如被撑爆的太阳,炸裂开来,整个界域都让它映得通红,引得界域之中虚空之力暴乱,星途颤颤!

第1555章 大帝之战

    大界爆炸带来的余波传出老远,近些的星界,天摇地晃,如遇末日,不论是中界、小界的天道都在发生显著的变化,以封闭自身空间晶壁,来躲避虚空中的能量冲击。

    而不幸处于星途上的修士,被海啸般冲破星光防护层的波能碾成了血雾。

    这时,赵玄、危贞两方的斗法也不得不停了下来,想方设法远避之。

    其威之大,尊者都无法硬抗。

    但就在这炫目且危险的罕见爆炸中,一簇火苗升腾了起来,坠向诸天万界,只是飞到一半,突然打起了转,仿佛被罩住的没头苍蝇。

    “扬汤,你可知阻我的后果。”无比巨大的透明身影一点点显现,似乎挥袖就能遮住百亿星界。

    在祂的对面,同样也有一道巨影,“你叫我进攻北罗大界时,可想过利用我的后果!”

    且看祂们,一尊脚踏变天,手握法则汇聚而成的天王杖,形如幽蓝之巨灵,脑后悬着一颗星界般大小的光轮,亿万信徒的信念化身盘坐其中。

    一尊赤面獠牙,兽身长尾,火作毛发,幽冰作眼,背驮天地灵碑盘踞于苍天之上。

    诸天准圣无不侧目,连看不上王侯帝君这等伪神的皇级真神们都不敢大意。

    要不怎么说道无优劣,但有强弱,每条道走到极致就有可能挖掘出不可想象的威力。

    若要细分,真神走了创界的路子,伪神走了控界的路子,真神对天道和寰宇的理解高于伪神,否则如何创造世界?

    可等掌控一界、一界域、一天域,宇内世界之力为自己所用,其战力,可比单纯的创界皇者强得多。

    因此,如果单论战力,神都、扬汤这二位天域之主,胜过九天**任何一位准圣。

    但他们也有一个显著的缺点,他们在坐到那个极位上的同时,自身也与这方天域息息相关,一旦动用世界之力,或可毁天灭地,大败天下道者,可也会致使这方天域世界之力损耗严重,气数气运等方面出现下降,甚者被天道断定为失道,受灾劫凶祸。

    所以他们通常是不会亲自动手的,与扶公盟对战时,也以坐镇为主。

    这回,他们却俱都身合护国神将,亲自来斗法了!

    众尊揣摩不到他们的用意,是因为扬汤不满神都成为天帝之选,还是神都想弄掉扬汤,坐稳那个位置?

    能让他们实实在在出手,九天怕是又要迎来一场大变了!

    谁都看不清二帝的虚实,有能力探探一二的上尊,也不会在这关头,去窥视究竟,便也无人知晓,他们争夺的是能够帮人构筑世界的世界火种。

    二帝发威,无数世界之力冲撞,浩瀚而凶猛的浪潮在两天域之中激荡,异象频显,道气交错。

    “众君,杀!”

    一道准圣之威破开二帝余波,率领数十位尊者冲向变天,为首者道袍云冠,下生蛇尾,貌美且端,乃扬汤了印上尊,又称药祖元君,是生来熟知各种药性的先天圣灵,掌管着世间奇物不死药,在整个九天**都有崇高的地位。

    扬汤大帝发难,显然不是心血来潮,这边他牵制住了神都大帝,宣称在闭关中的了印上尊就带领一群尊者杀向了变天,先挑着信仰不深的界,推碑改庙,砸其法像,削其气运和信仰。

    朱天北罗,危贞元帅镇定得将剑从一位神都尊者身中拔出来,“情势有变,战神都。”

    “是!”

    眼看帝会内乱,寻不了道,“何不趁此将他们攻下!”

    赵玄可是明显感觉到他仗着这一身先天圣宝与危贞斗法时,看似不相上下,其实她是留了手的,就她杀神都那位尊者的一剑,要真落在自己身上,纵有黄金战甲护身,也得重伤,“让他们斗去,我们去将北罗尊者们救出来。”

    他看向寻不了,“你难道不想救回你们烟海台被俘虏的尊者了吗?”

    “怎能不想!”炎亭的刘尊者激动得抢过话头,恨不得立马找到关押北罗尊者的地点,将人救出来,他炎亭一脉,如今可只剩下他一位尊者了!

    崆武的罗良也不想跟帝会纠缠下去了,他们这几个背负传承使命的人,愿意再次出山,搅入这纷争,皆因为太一答应将被俘的尊者们救出来,不然哪敢拼着性命来此涉险。

    看他们都没反对,赵玄果断带他们撤了,留那神都和扬汤的尊者厮杀。

    神都天朝腹背受敌,偏偏,是非上尊、降娄元帅还陷在太一战场上。

    降娄元帅的天公杖抵着湛长风的帝剑,低沉地质问道,“你以为你与扬汤为伍,就能得偿所愿吗!”

    “想多了,我不管你们如何斗,进了我太一疆域,休想完好走出去。”

    降娄元帅余光看向被死死压制住了的洪庆宝,一时也确定不了太一扮演的角色。

    就这眨眼间,他被慑入了虚神域。

    虚神域中,湛长风是无所不能的主宰,是空间的中心,刺啦,帝剑划破他的肩头,带起血珠,随即又挑飞了他紧握在手中的天公杖。

    降娄元帅捂着流血的手背,发现自己的道术神通都施展不出来了,他大概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样狼狈的地步,哈哈笑出了声。

    “帝长生同阶无敌,上能克准圣的传言,果真不是虚的,但想困我,还早着!”

    话音重重落下,降娄衣衫崩裂,道道金光穿透皮肤,身量倏然拔高,化为一尊金光战士,招手将天公杖重新握在手中。

    失了那皮囊,湛长风看到的是天道。

    当然不是世界天道,而是有人将领悟的天道之理,抽出来化为了这具分身。

    他身上的天道法则抗击着虚神域的空间架构,从虚神域中一点点拿回自己被限制的力量,湛长风岂能如他愿。

    意志剑流压制,乱其手脚。

    终结之刃,深入因果长河,斩断其与本体的联系。

    移星易宿,逆转生死,掠夺生机!

    瞬息不到,三招齐下,置其绝境!

    降娄如遭重击,倒飞八丈远,身子抽搐了两下,神思涣散,表情渐无,仿佛要变成金铜死物!

第1556章 愿力天道

    在因果线被切断的那瞬,神都大帝气煞,这具化身不仅是天道理念的凝结,也是他准备的创界框架,将来的创界行为便是要在祂和世界火种的基础上进行的。

    此刻,世界火种被扬汤大帝困住,天道理念化身竟还被帝长生斩断了联系,叫他如何不气愤!

    “你们好得很,朕与你们一决生死!”神都大帝将湛长风和扬汤大帝看成了一伙儿,又分不出精力去对付湛长风,便愈发针对扬汤大帝。

    世界之力相摧,国运相斗,千军万马相随,二帝搅动着九天风云,离他们疆域最近的玄天、钧天、阳天边域均被波及。

    苍天、变天的星界天道,俱都自危,无数星界被动关上界门,闭合空间晶壁。

    这等大规模星界闭合的状况是前所未见的,从三庭大战到二庭大战,不论斗得多么厉害,死了多少生灵,也不见晶壁闭合,整个星界进入自我保护的状态。

    但也不是没有先例,纵观史上,零星记载中,能够操控世界之力的帝王间相斗,若导致界内世界之力的消耗到了某个极限,就会引发这种情况。

    这又称失道预兆。因为空间晶壁完全闭合时,会切断与宇宙能量的联系,具体表现为,界门关闭,众修士无法出入星界,其次信仰没落,信徒无法再感应到帝王的存在,更不能将信仰力传递出去。

    同时被切断的还有帝王与该界在气运、世界之力等方面的联系,变相驱逐了帝王这个治世者。

    它为界内修士带来的最大坏处则是,与宇宙能量的联系切断后,大道逐渐隐迹,界内修士的修行将难上加难。

    二帝大战不休,能调用的世界之力愈来愈少,然而他们本身就是准圣,没了世界之力,也还有诸般手段。

    别看现在他们有失道预兆,一旦一方取胜,吞并对方疆域,恢复与星界天道的联系,是早晚的事,这也注定他们不会袖手退让,退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二帝斗得狠,那厢是非上尊也慢吞吞不起来了,他一要救降娄,二要回援变天,实在耗不起。

    “一莲欢庆喜乐,二莲苦海无涯,大喜大悲最难解,口开舌举皆祸患!”

    一颗颗露珠似的水滴在并蒂双莲上凝结。

    是非上尊从瓶中抽出这支莲,将带有灾祸诅咒的水滴挥洒出去,化为一层薄雾罩向敛微和龙尊。

    “是非道友莫不是看不起我们!”龙尊祭出本体瑞光,抵住了雾水的扩散。

    敛微结印施法,解灾度厄,消弭灾祸。

    是非上尊最能引动人的是非之心,降下灾祸,偏偏他们一个天生祥瑞,一个主财度厄,掌管福禄,拼起“道”来,不相上下。

    却在二尊化灾的空档,是非上尊锁定了湛长风的位置,突然集中力量撕开了虚神域!

    当时,虚神域内,降娄生机流逝,仿佛被抽走了意识的法像木偶,渐变呆板僵硬,一手从天而降,抓向了他!

    湛长风见是非上尊来援,抬手一招,护国神将举臂挡了他的手,挥剑斩去,蓬勃的世界之力化为剑光将他打出虚神域。

    敛微和龙尊目色微变,联手封锁空间,制止了是非上尊的后续动作,重新与他缠斗。

    湛长风也不管外面的斗法,八千意志剑流冲向降娄,透体而过,带走他最后的意识和生机,剩下一尊死物般的金光法像。

    这法像是由一条条天道法则构筑起来的,如同一个世界模型。

    她凝视着祂,从此提炼道之精华,完善自身对天道的认识,眼中变化万千。

    她本身对天道的认识已非常深刻,这会儿参悟神都大帝的天道理念,灵感颇多。

    构建天道理念的基础,是能够自圆其说。

    比如玄天一位陨落皇者创造的小鱼界,它有一个奇特的自然规律,那就是当界中开始下雨,陆地就会变成海洋。

    那么要出现这个结果,必然要其他法则圆起来,将其形成一个逻辑链。

    合格的世界,还会赋予里面的生灵,某些特质。

    就如这诸天万界的修士能够修行,某一角度,可以说是,天道规则赋予了他们修炼的特质,即道缘。

    而神都大帝的天道理念核心是“愿”,他将代表众生的四十九种愿望化为法则,合成天道,作为世界基础。

    在湛长风的推算下,这种天道中关于力量的限定很低,若能成界,里面的生灵会更趋向凡类,但是他们的愿望,可能会在异度空间里形成愿力世界。

    换言之,神都大帝如果创界成功,他只要动动念头,就能构成一个个新世界。

    若往界中引入一些生灵,这些生灵脑中所勾画的东西,也会俱现化,形成新世界。

    但这种世界里的人和物,靠愿力而存在,一旦逻辑出错或与核心愿望相驳,世界就会崩溃。

    更奇的是,如果这种完整且稳定的愿力世界够多,可能会开辟出一个愿力宇宙。

    那么,神都大帝迫切想要得到世界火种的心情就可以解释了,世界火种里蕴藏的生机,可能会使这些愿力世界中的生灵,诞生自主意识,成为真正的生命个体,而不是他人想象出来的死板角色。

    当生命开始出现,天道法则就又提高了一个等级,有机会朝宇宙之道探索了。

    湛长风的天道核心却是因果联系,她所有的法则都围绕着这二字。若将神都大帝的四十九种愿望看作相似的线,最后拧成了一股绳子。

    那么湛长风是要将手里,长短不一、属性不同、互不相干的各种线,填进一个因果框架里,使它们连成一体。

    从天到地、从自然到万物、从今天你推了我一把,到明天你摔一跤,阴阳、五行、八卦、命数无不囊括,只为让它连成一个因果循环。

    神都大帝的天道理念,主要助她完善了愿望与现实之间的隐秘关系。

    良久,她挥袖将这尊理念化身收走,散去虚神域,跃身跳上护国神将的肩,抬掌拍向是非上尊,是非上尊以一对三,大呼上当,“帝长生,助扬汤得天帝之位,与你何益,扬汤大帝性独尊,是容不下你的!”

    “不巧,孤也是。”护国神将的剑端聚起千丝万缕的世界之力,模拟一条条天道法则,合聚起来,时熄时亮,仿佛星云万化,宇宙裂变!

    是非上尊打心底感觉到了一丝心悸,直觉最好离开,他想了想,决定相信直觉。

    敛微、龙尊二位却是不让,重重空间封锁堵他路,拖着他的身子,打算将他困死。

    现在要是放他离去,岂不是放虎归山?

    是非上尊恼了,“尔等要结死仇不成?”

    “身处是非,怎容你脱身。”

    冰凉声音入耳,那一剑已经挥出,如昼光迸亮,倾覆四野八荒,降临寰宇。

    是非上尊呼吸一窒,如坠冰窖又似火上烤,身发虚,目鼓胀。

    这种被锁定的感觉是——天道之力!

    剑中生出了天道之力!

第1557章 三重谋断

    是非上尊在下一瞬就又感觉到了一点不同,那不是真正的天道之力。

    天道之力,从来只由天降,不能自己领悟修炼出来,除非是在创界这个过程中,诞生出属于自己的天道之力。

    创出来的界,与虚空中存在的星界相比,总是不够圆满的,支撑它的天道,也比不上星界天道,至少它里面,是没有创生法则的,故而,这种天道之力,被称为小天道之力。

    小天道之力对该界与该界生灵有着不可逆的压制作用,被称为主宰之力也不为过,但对外界生灵来说,是可以规避、逃遁、抵御的,其强弱,由该界法则决定。

    是非上尊在神都大帝身上也感受到过隐隐快要成型的小天道之力,那无疑是一种令人震撼的道,但在他眼里,跟顶尖道术神通类似,并非是绝对力量。

    因为它再厉害,也是神都大帝还未创造出来的那个世界的天道,管不到他身上。

    可此时,他却不由慌了。

    这一丝天道之力微小如针,藏在磅礴的剑势之中,却比任何声势浩大的攻击都来得致命。

    仿佛真正的天道之力!

    真正的天道之力是怎么样的?

    天道是规则,是约束,是无形的主宰,天道之力既出,受者无法逃避!

    道体一旦沾染上,轻则劫数再起,受三灾八难,重磨道境,重则当场削减道行,折损道基,影响道果!

    这不可能,他宁愿相信湛长风借来了天道之力,也不愿相信她创造出了能够制约外界生灵的小天道之力。

    然还不等他弄明白这丝酷似真正天道之力的小天道之力有何威能,它就降临到了他的身上。

    起初没有什么感觉,但冥冥之中,他仿佛被“盯”上了,如有诸大劫数在向他逼近。

    轰隆隆!

    分明身处虚空之中,却有雷声响起。

    敛微和龙尊神情讶然,也没想到湛长风这一剑会蕴有小天道之力,还是类似天道的小天道之力。

    他们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撤去空间封锁,而就在他们退离之际,三把雷火突生,落到是非上尊的头顶、两肩,霎时,他形销骨立,容颜枯老,一身衣衫空荡荡的,好似一拳就能散架。

    湛长风对上他惊疑又不敢冒进的眼神,“孤之道,师从天地,上尊是逃不掉的,不如留下来坐坐,静心凝气,养养性情,否则,除了这烧寿元生机的火灾,你还将遇到消融道行的水灾,吹散神魂的风灾。”

    是非上尊冷道,“我留下就能避过这些灾劫了?”

    “孤或许能助上尊,将它化为较轻的道心难进、府邸难安、世务难舍、利欲难弃、机缘难遇、喜怒难除、**难断、私心难平八难。”

    湛长风在他难堪的神色中,漠漠道,“孤也没想到上尊身上背负的因果如此重。”

    三灾八难属天道之劫,于准圣,也是一道难过的坎。

    一般小天道之力是引发不了这种劫数的,但她的天道核心是因果,与众天道是互通的。

    所以这丝天道之力降临到他身上,勾出了他的业障,在他命中添了三灾八难之劫。

    又因他身上牵涉的因果业障较重,火灾当场来了。

    是非上尊却是不信她,与其受制于她,不如回神都寻找解决之道。只要不是死劫,总能想办法度过的。

    是非上尊的一生,几乎都与是是非非牵扯在一起,有欠人因果,有被欠因果,有伤过生灵性命,也被人伤过,最终明悟过来,看透是非,修得是非之道。

    他本该就此不理世俗,清心寡欲,不再碰触那些是是非非,但他看透是非,不意味着不需要为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付出代价。

    一入准圣,万劫起,曾经踩死的虫豸,说过的伤人话语,杀过的生灵,动过的坏心,做过的坏事,皆为因,这时都化为劫来向他讨要果了。

    所以有人说,大修士不入地狱,准圣就是最大的地狱,管你信不信天,由不由命,做下的业障,一分一厘都会被清算。

    他卷入的每一桩是非都见了血,真要被清算,他躲不过,因此他才加入来神都天朝,以求国运庇护,也为行善积德,减轻业障。

    是非上尊猛地一激灵,厉声道,“我若舍天朝而安心受伏,愧对天朝对我的照拂,将来如何还得清,帝长生,这一轮是我输了,后会有期!”

    说罢,他遁入虚空,瞬时没了踪迹,敛微和龙尊欲追,但被湛长风拦下了。

    “就放他走了?”敛微不解,“扬汤和神都那边还没分出胜负,他要是赶回去,结果就不一定了。”

    “扬汤大帝已得上风,取胜近在咫尺,放他走,还能让他们继续僵持会儿,左右我该做的事已经做到了。”湛长风眸蕴神光,另起话头,“事急从权,劳二位亲自替孤收服北罗天域,孤要给太一升位了。”

    “陛下当真?”龙尊化为人形,凝重道,“还请三思,以返虚之体,恐没有足够的力量,聚拢全域世界之力,抬升天朝。”

    “你们只管去做。”

    湛长风回到和宪大界清微山顶,坐上宝座,压下身中翻腾的力量,闭目调息。

    其实这次大战,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她和扬汤大帝虽无明面上的契约,但有暗地里的共识——扬汤舍弃北罗界域,太一拖住是非上尊和降娄元帅。

    赵玄等人率领的军队与危贞一众大战,联盟军战舰群看似伤亡惨重,其实死的大部分都是神都一方的人马。

    联盟军由各路帝王提供的兵力组成,扬汤和神都占大头,在编制上,是不打乱的,扬汤的归扬汤,神都的归神都,但危贞作为军团长,有命令所有编队的权力。

    战前,危贞将大部分扬汤人马调去巡逻诸界了,故阻击太一时,带来的舰队,基本都是属于神都的,返虚战力比拼时,她这一方,也没有尽全力。

    可以说,在这个战场上,太一的胜利是注定的。

    而湛长风又以救出被俘的北罗尊者们为条件,与寻不了等尊者达成协议,从此北罗道教不得再争北罗界域。

    算是将北罗界域的归属过了明路,实现朱天一统。

    为了这个计划不被发现,太一这边,只有花间辞、向疾、巫非鱼、敛微、龙尊和带兵的赵玄知晓真相,并且,花间辞和扬汤大帝联手对天机做了遮掩。

    扬汤大帝怕也以为她愿意与他做这场交易,是为了彻底拿下朱天,同时解决被帝会盯住的困局。

    可实际上,她还有一个连花间辞等人都不知晓的深层目的,那就是擒下降娄。

    此前,从水生尊者的一言两语中,她推测到,在帝会攻打北罗大界时,世界火种是在降娄身上的。

    初步可断定,降娄与神都大帝有关。

    此外,世界火种规格极高,难以收服炼化,寻常力量根本困不住它,唯有用规则之力。

    也便是说,降娄身上可能有蕴含规则之力的宝物,或者他本身就是规则。

    而湛长风迫切需要参悟规则来完善自己的道,证得准圣。她十分清楚,相比与扬汤逢场作戏,证道准圣,抬升天朝,成为真正的天域之主,才是立足之本。

    结果没让她失望,她逮住了神都大帝的天道理念化身。

第1558章 道果成熟

    湛长风给花间辞等人传话,她要闭关一段时间,让他们守好朱天,另叫钦擅、明心、硕狱赶去北罗界域,稳定人心,得气运偏向。

    北罗界域之中,北罗道教的根系极深,搁在平常,太一若想取而代之,少不了发起一场信仰之战,将关于北罗道教的一切全都铲除。

    而今,帝会把这一步完成了。

    现在北罗界域正处于信仰混乱、修炼体系遭逢大创,帝会信仰还没彻底注入的阶段。

    太一一接手,先以敛微、龙尊二上尊开路镇压,硕狱领军大传图腾道,取代残存的北罗道教修行之法,明心立太一祠,请帝庭君臣法像入驻,重整道籍,钦擅梳理此界域的气运。

    在这番雷厉风行的信仰输入下,时过五年,北罗界域众生基本接受了太一的存在,修行地狱图腾道和太一体系功法的修士呈遍及之势。

    彼时,扬汤天朝和神都天朝双方,各请援手,几战几退,仍未分出胜负,但神都天朝的颓势已十分明显,只剩神都大界所处的界域没有被完全攻克下。

    苍天、变天亦在这五年中,成为了人人畏惧的战区,每日有无数修士陨落,也有天骄逆流而上,树起了名望。

    已有人视这大帝之战为九天局势的奠基之战,哪位大帝能胜,哪位就可能走上独霸九天的路。

    可这未来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的,扶公盟、魔宫等超级势力在钧天、阳天、幽天、炎天的活动愈加剧烈,显然是想趁二帝相斗,先把他们伸到其他天域里的手脚砍掉。

    叫人吃惊的是,作为第三大天朝的太一竟选择了守成,除把北罗界域接收外,没再插手这场纷争。

    不少自以为睿智的修士大赞长生帝君通透,守着朱天,足以支撑她将来踏上辅帝之位,着实没必要争这争那,多作牺牲。

    然就在神都和扬汤二帝打到生死关头时,朱天中出现了一丝别样的力量波动,唯尊者大能察觉得到。

    “这是......”

    惊疑者众,有人在证准圣!

    他们细数着朱天中老资历的返虚境道者,将九榜上的人猜了又猜,看哪个都觉有可能,但随着那股力量越来越强烈,方位也清晰了起来。

    是和宪大界!

    那可是太一的直属大界,想来此次证道的,必是太一帝庭中人。

    尽管如此,诸大尊依旧不敢将人选往湛长风身上猜,因为这个猜测一出,就太恐怖了。

    “长生帝君才多少年岁,怎么可能证准圣。”

    “寻常那套标准能用她身上吗,毕竟是大界界主,掌握着整个星界,道境何其高深。”

    “这样一来,局势岂不是又要大变?”

    一众循迹而来的尊者停留在和宪大界外,望着亲自率军守在界外的敛微、龙尊,神色难言,唯有深深施了一个礼,他们也许该庆幸自己如今是太一道者,不然对家要是出了那么一位时时给人惊吓的帝王,怎安心得了。

    此刻,湛长风立于清微山巅,紫府中,在元神之力数百年的锤炼下,五行本源气被捶打成了一片淡紫色的雾气,粗具鸿蒙紫气雏形。

    这片淡雾之下,无数道理法则汇成光海,环绕着茁壮的道干,与道干上的道果交相辉映。

    同时光海缓慢转动,一个个代表了某种道理法则的光点飞旋而起,犹如星雨般没入唯一的太衍道果之中。

    太衍帝道,以因果为脉络,以毁灭为外衣,以地狱为天谴,地火风水分天地,龙甲神章推万法,五行八卦藏乾坤,随着无数道理法则将它完善,这颗道果也从青涩趋向成熟。

    湛长风眼中的景致尽数虚化,褪去了万般色彩,化为深沉的原始模样,各式各样的能量或停驻,或游走,诸天法则或高悬,或流逝,冷寂而孤独,万变又似不变。

    她身上的最后一丝人气儿仿佛被掩埋进了眼里的太虚玄景,纯粹且冰冷的道威如同亘古昼光,照耀一界,一域,一天域!

    这会儿连其余天域中的尊者大能都感应到了不对劲儿,朱天里有人在证准圣!

    嘶,这种天威似的道威,别是哪个帝王吧?

    他们倒想怀疑是不是朝暮等在野帝君搞出来的动静,可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威震古今的紫微帝星。

    如果真是帝长生,未来的变数就大发了!

    诸天大尊为什么忌惮她,却又不真正看好她,还不是认为她没办法在新天庭筹建期间内证得准圣,不是准圣就始终比不上扬汤和神都,没可能成为天帝之选。

    但她要是成功位及准圣,那就是真正的三大帝鼎足而立的局面!

    不,这次神都和扬汤不管哪方胜利,损失是肯定有的,她说不得还能渔翁得利,二分九天!

    “这帝长生莫不是被逼急了,她返虚也没多久,能够证道?”鹏安老祖咋舌,“要说她不是哪道法则或大能托孕的,我还真不信。”

    冠世天师望着朱天的方向,淡了眸色,“帝王证准圣,只要道果没问题,后以国运和子民的信仰、愿力抵抗雷劫,八成会顺利跻身准圣之列。”

    扶公盟当然是不希望看到她成圣的,这意味着她对朱天的掌控会加强,会夺取气运、掌控世界之力,将朱天变为某种程度上的“一言堂”,那么,众生灵就到了天朝的瓮中,再无自由,九天中也多了一处束缚之地。

    “当真麻烦,原以为二帝之战,能趁机让天朝势力瓦解大半,结果又要冒出一个准圣级帝王。”鹏安老祖狠道,“不如阻止她证道!”

    “不可。”冠世天师摇头否定,“我等不是要杀光帝王,引起公愤,而是要众生明白,帝王乃窃运之贼,拦路之虎,选他们为天帝,无疑于自缚手脚,自增镣铐。”

    “那怎么办,眼睁睁看她成为准圣?”鹏安老祖感觉头有点疼了,这家伙返虚时就敢跟他们呛声,准圣了还不得上天。

    一旁默然下棋自娱的烂柯祖师摆摆手,“最该急的不是我们,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扬汤和神都证得准圣那会儿的事。”

    这话让诸尊思绪晦涩。

    扬汤和神都那会儿,可遭到了域内上尊们的围攻。

第1559章 位及准圣

    成准圣,聚气运,升天朝,主宰天域,这几桩事基本是连在一起的。

    掌控世界之力的天域之主一出,无疑会独尊天下,这也势必会影响到天域内的生灵。

    其他生灵不提,他们不会理解天域之主的真正意义,更无法反对,只当听了个热闹,就像偏远山里的凡人听说外面换了皇帝。

    可准圣们不会如此无动于衷。

    准圣基本都有自己的洞天福地,甚至许多会将自己的洞天福地搬到虚空,留个清静,因为在虚空中,天道的影响力较弱,他们曾经在星界中结下的因果也没那么容易被触发,便于他们规避未来的劫数,弊端是虚空中的主体力量为虚空之力,这种力量一般是无法用于修炼的,所以长时间待在虚空,会阻碍道行的增长。

    否则,曾经诞生于虚空的混沌先天圣灵们,也不会跟星界生命争夺天地。

    天地间独有的元气、地脉、气运种种特殊力量,是生命体割舍不下的东西,在这方面,准圣也不例外。

    由此,有太多的准圣虚空、星界两头住了。他们不在意湛长风有没有一统朱天,却在意她有没有成为准圣。

    若她成为准圣,那么她的下一步就很好预料,她会抬升天朝,从里到外,彻底掌控朱天天域,那时,他们就会从“有一个厉害的邻居”,变成寄人篱下,先不说行动方面会不会受到限制,单单让人压一头,就让他们不爽了。

    扬汤和神都初掌天域那会儿,可与天域中明的暗的准圣斗了好长一段时间,最终或驱逐,或约定井水不犯河水,或拉拢,才稳下了自己的地位。

    换到如今,湛长风能躲过去?

    不过至少此刻,朱天一片风平浪静,没有准圣出头的迹象。

    笑话,帝长生的雷劫快到了,他们现在跑出去分担吗?

    轰!

    紫电惊雷震太虚,崇山玉楼起帝威。

    灼眼的亮光频频穿透黑云,惊扰山河,湛长风目视那蜂拥而至的黑云和雷电,没有闪避的意思。

    晋升准圣的劫,也是重要的证道之劫。

    前有说,神通时落一道雷问道心,灵鉴时,却要先落六雷,问心魔、问业障、问道心,问前路所向,问今有何悔,问成道之基,再落三雷试道,返虚时,大道雷劫来试道,成则道纹生,败则道散魂灭。

    准圣却有不同,要知道,准圣境界,被称为万劫境。

    整个境界都与劫数有关,而劫数的起源,就是曾经造下的业,雷劫,只是它的第一关,也是它的门槛,仅针对所证之道本身。

    这次,湛长风不打算借助任何外力,仅以太衍帝道对抗。

    大袖一展,帝剑出,乾坤生化,万法俱现,天道之力流长!

    此刻的她,化身俱都归一,神魂完整,意志空前强大。

    九道雷劫接连劈下,声势浩大,却都被她一一接了下来,过程竟格外轻松写意。

    “是天道之力的缘故。”龙尊俯视着那颗被玄妙气息包裹的星界,又惊又叹,“能诞生天道之力,说明陛下的道基本完整了,这雷劫难何不了她。”

    “谁料得到。”敛微尚觉不可思议,千年前,她纵然信她将来必有一番造化,也没想过她会在千年后证准圣,这种超乎期待的惊喜,仿佛空中楼阁,有着一丝不真切,但终是付于一笑当中。

    大概再意外,放到她身上,都是妥帖的。这人本就无法以常理估测。

    身处和宪大界之中的花间辞、巫非鱼等人远远注视着那片被雷劫眷顾的山脉,提了一半心,时刻担心在狰狞雷龙下的身影摇晃倒地,然她比预料中更为强大,叫人毫不怀疑,她清瘦的肩头能扛起天地。

    轰隆,仿佛有数千道紫电汇成一束,比前九道雷厉害千百倍的第十雷在黑云中酝酿。

    狂肆的风吹起了她的白发,弥天盖地的雷劫威压衬得她犹如海啸中的孤舟,那丝天道之力,也如挂在帆上的灯一般,明明灭灭,随时都可能淹没在翻起的浪水中。

    湛长风眉头轻压,神血沸腾,蕴藏在身中的力量似滚烫的地火,耐不住想要喷发。

    “这一剑......”她双手执剑,七尺身高如与天齐,袖袍翩飞,白发胜雪,剑辉与雷光交映,天道之力和雷劫之威相撞,刹那,众生都感觉到了灵魂的震荡,恍惚间,他们好似听到了时空交错中传来喃语——就叫天光吧。

    那刻,天光大亮,雷云消散,紫电化为点点光芒纷纷落下,湛长风所立万里之内,元气翻倍,灵植疯长,鸟兽开智,福泽惠及。

    这光芒也落到了她的身上,道体再铸,体内力量循环,自成系统,好似抬手间便可摘星辰,跺脚就能踏碎山河。

    磅礴的帝威降临疆域之内,她的目光越过距离,穿透空间,将朱天收在眼底,天下万物无从遁形。

    众生或心怀敬畏,或懵懂叩天,道者或静默示礼,或率众进入太一祠参拜。

    无数声音汇聚一道,振聋发聩——太衍紫微弥罗长生大帝寿与天齐,万世不朽!

    她,进入最后一个道境了!

    敌我俱恍惚,如梦一场,一下竟不知所措。

    这快得跟喝水玩似的,波折都没有!

    “帝长生。”

    “帝长生!”

    一道道喝声自朱天各方响起,种种本相显于虚空,一时也分不清祂们谁是谁,然无例外,都是准圣!

    这群隐居于朱天之中的上尊,现身了!

    湛长风已在目巡朱天时,看见了祂们的存在,这会儿见祂们出现,也不觉意外。

    她的身形倏然散去,又在下一息凝于虚空,立于敛微和龙尊前方,平静无波的眼眸看向一众来者,“诸尊,有何话说。”

    本相由元神和道种融合显化,一般只出现于自身识海中,等到成了准圣,“道”和“我”逐渐化一,在这时,本相即我,本相即道,能够显化于世,也往往,在本相的状态下,道的威力是最强大的。

    祂们以这种状态现身,庄重且充满了来者不善的气息。

第1560章 生死擂台

    湛长风在此时晋升准圣,叫诸尊没有一点点防备,事实上,他们根本没想到她会在新天庭筹备期间内跨入这个道境。

    三千准圣共推新天庭,九天征伐,神道应劫,连带目的之一,便是在推出天帝的同时,削减能够掌控世界之力的天域之主。

    以准圣之躯,驱使一天域的世界之力已是极限。

    因此在他们的预想中,大概率的结果就是神都和扬汤中,一人得天帝之位,一人为辅,除了变天苍天的世界之力掌握在二帝手中外,其余七大天域本质上仍属于万界生灵,若再幸运点,二帝两败俱伤,天帝另选,九天域全部从神道手中解脱。

    现在倒好,第三个天域之主要诞生了,直接损害的就是隐居在朱天中的上尊的利益。

    往小了说,诸准圣虽不理世俗,却也要修炼资源,要的还是那些稀世资源,如果朱天世界之力尽归她所有,他们不就成了外人?

    以后谋什么宝物,是不是还得看太一眼色?

    往大了说,不外乎“束缚”二字,他们兴起要传道该如何?想换个洞天福地住住该如何?若要为证自己的道做出一些影响整个环境格局的事该如何?

    过得逍遥的人,谁愿意头顶多座山。

    只是这隐谋不足为人道,这会儿也不能以此为由发难。

    一位本相犹如圆盘的上尊缓下语气,道,“先恭贺道友大道有成,不过道境不同,眼界也不同,考虑的事就更不同了,道友初登此位,有些事恐怕不知,能否与我等聚聚聊聊。”

    湛长风这一举动,比捅了马蜂窝还可怕,一下就引来了三十二尊不出世的准圣,这还不是朱天中隐藏的所有准圣,可她不打算退让,“这是孤的荣幸,众尊且看此地,星辰为伴,风景独好,不如就地坐而论道。”

    众尊看她不肯跟他们走,怀上了几分怒色,当即就要跟她好好论论。

    起先,他们的言语还算晦涩,话意不外乎劝她保持现状,放弃抬升天朝的打算,但见湛长风油盐不进,便逐渐露骨了。

    那本相如圆盘的延笃上尊在众准圣中有些威望,此刻,也是他率先开口威胁道,“帝长生,太一聚集众法脉,变相实现信仰归一,着实是好打算,但你要知晓,这些朱天法脉,追本溯源,有不少出自我等之手,我们能因为不管俗世,对它们放任自流,也可以重新显迹,叫它们脱离太一神系!”

    还有那一册书似的盛学上尊出来唱红脸,“道友听我一句劝,莫被一时冲动弄昏了头,九天需要天帝,需要新天庭之主,却不需要第三位掌控世界之力的天域之主,这一点,所有准圣都是心照不宣的,我们出来提醒你,也是为你好,如今你已统治朱天,犯不着动朱天的世界之力,引众怨。”

    这一变故,敛微和龙尊也没想到。新天庭准备筹建时,他们一个还没成为准圣,一个是窝在龙窟里的懒龙,哪知晓,众准圣推新天庭一事中,还有这么多“心照不宣”。

    然这是湛长风该应付的场面,他们不好贸然出声,唯有凝神戒备。

    “孤不抬升,诸尊来替孤御敌?”湛长风声音冷冽,狭长的凤眸暗藏神光,“何况孤未必是第三个天域之主。”

    这什么意思?

    延笃上尊等人想到了还在相斗的神都和扬汤,嗬,他们中要是一人败北,天朝解体,她确实不是第三了,而是第二!

    可这关朱天准圣什么事,他们总不能为了避让她,搬去其他天域。

    延笃上尊耍无赖似地道,“你不用避重就轻,本尊话就放这儿了,你想在朱天抬升天朝,先过我们这关,反正你敢抬,我们就敢破!”

    “道友何必如此抵触,卷入这天朝斗争,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孤在此,可以向你们承诺,天朝不会干涉你们的意志,这朱天依旧任由你们来去,且只要你们愿意,可进入帝庭修行,须知汇聚一方天域之力,开辟出来的帝庭,乃不二宝地,胜过大界数倍。”

    湛长风言辞不激烈,竟像锤子一般砸在他们心头,“准圣修行,更需要贴近天道之地,这世上,有哪处地方的道,比帝庭清晰。”

    “你所言是令人心动,神都和扬汤也曾作出过相似的承诺,可是!”盛学上尊反驳道,“入这帝庭修行,便和你们扯上了关系,与我等的避世意愿相违背。”

    他如此一说,有点心动的上尊立马又沉寂了下来,默然旁观这一场争辩。

    延笃上尊更是不客气地说道,“未来新天庭若请我们当值,我们也许会考虑一下,你这方就算了。”

    湛长风也不和他们扯了,“诸尊反对孤抬升天朝,无非是怕自身受限,可孤要是给朱天最大限度的自由呢。”

    盛学上尊:“道友此话何意?”

    “这次如能成功抬升天朝,太一七殿三府、各路驻军全面撤出朱天星界,诸**脉也不再强制和太一神系绑定。”

    她语气渐厉,“直白来说,朱天星界生灵,包括尔等,完全自由,太一不再主动传道,不再获取苍生身上的信仰,不再理会星界中发生的纷争,开始从世人眼中隐迹,帝庭与世间,泾渭分明!

    但,孤从来遵天道,顺天道,今日这帝位,也不是苍生给的,而是天道给的,维序天道秩序,是孤的原则,孤若为天域之主,非天道秩序被破坏,太一不出!”

    “诸尊可还有异议?”她淡觑向他们,帝威和天道之力交融,“孤退让如斯,尔等若仍不满足,便是阻我道。”

    话语间,虚空震动,无数陨石纷纷飞来,那动荡之感,叫诸尊心惊,顺着陨石的来处去向四顾,却见它们于虚空垒成石碑,镇向八方。

    每一碑上皆有一字,合起来便是“生死有命,荣辱自取”。

    这一字字法则为铸,因果纠缠,是誓约,也是牢笼。

    她的最后一句话也落了下来,“生死擂台这便摆下,诸尊是想单挑,还是一起上!”

第1561章 言出法随

    朱天突然静默了下来,兴冲冲来滋事的上尊们被消去了声音,仔细斟酌着利弊。

    太一如果不管朱天内部的具体局势,他们也不是不可以妥协,毕竟彻底得罪一位准圣级帝王不是好事。

    但有一点祂们不太相信,太一退让得似乎太多了,太一若从世间隐迹,信仰气运必定会消减,如何供养帝庭。

    以世界之力开辟出来的帝庭,与世间的气运和信仰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以说,没有信仰和气运的后续供养,帝庭中的天地规则会逐渐模糊,元气会大幅下降,直到崩解。

    不说帝庭稳定与否,单说太一撤离星界,本质上就是对世界的干涉减少,世界的回馈也越小,她能调动的世界之力也会变弱。

    由此不论从哪方面看,她做出的这个决定都是短视的。

    然再一想,这不就证明她怕得罪他们了吗?

    祂们此次谈判,无疑是胜利了。

    诸尊私底下交谈了一番,最后盛学上尊对湛长风道,“长生大帝好魄力,我等上门来,也是为了苍生福祉和九天格局着想,你若还政于民,放弃大面积汲取星界信仰和气运,我们愿与你交个朋友,不是非要弄个你死我活。”

    盛学上尊先前对她的称呼是“道友”,现在换成了“长生大帝”,基本认可了她朱天帝王的身份。

    “这话好说。”湛长风雍雅如故,“尊道贵德,乃我辈修养,孤很高兴诸尊尽管大部分时间都避世而居,还能那么牵挂苍生,孤相信今后朱天若有难,诸尊不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定会如今日一般出来打抱不平。”

    “你!”

    几尊准圣拖住暴怒的延笃上尊,纷纷劝道,“长生大帝太年轻了,意气之语,别动气”、“她才初晋准圣,犯不着和后辈置气”。

    “几位上尊说得对,孤尚年轻,处事不周,只想着掌控朱天,好全力抵御将来的危机,没顾虑到大家的意愿,这次太一若全面撤离星界,实力是肯定会受到影响的,只怕以后没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朱天,介时孤定邀请诸位出面帮忙,希望诸位别以闭死关推脱。”

    延笃上尊喝道,“你休逞口舌之快!”

    “孤分明是在与诸位分析利弊,何来逞口舌之快,诸位难道只想孤放弃对朱天的约束,没考虑过朱天的现在和未来吗?”

    她启口分辩,字逾千钧,“太一不是那些不择手段收割苍生信仰,强以苍生信仰力收拢世界之力的王朝天朝,太一主的是气运。

    这气运也不是凭空来的,是神灵使节镇守千万凡界山河,制衡人、怪,护佑一方安泰来的,是太一祠入驻诸方中界大界,教化生灵,传道授业,替无数修者指引道途来的,是太一镇守使们维系大地江河脉流,平衡星界本身与苍生关系来的,是太一军团守护虚空,抵御外敌,保朱天平安来的,孤与太一众臣问心无愧。”

    “今,有人拿什么三千准圣的心照不宣压孤,阻止孤抬升天朝,孤不服,孤也退不了,孤要是退了,怎么对得起身后的臣将,怎么对得起这昭昭天理。

    恕孤直言,天道在上,孤为主,尔等皆为外人,在孤面前,尔等没那个资格站在九天和苍生的立场,教孤做事,要教孤,功德先高过孤,对朱天的贡献先胜过孤!”

    湛长风对这些冰冷的本相道,“孤也告诉尔等,孤今日做出的妥协,是尔等以朱天生灵身份胁迫的,孤可以放弃对朱天生灵的束缚,但尔等必须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因果,往后,朱天遇难,太一垂危,尔等若不出现,孤但凡还有一口气,便要杀到尔等跟前,血债血偿!”

    大帝之言,出口成法,记在这国运之中,记在这与国运相关的臣将和子民命中,记在天道因果报应之中,深深一笔,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什么叫你阻我道,我记你仇,这就是了,没有糊弄可言。

    湛长风在这一刻充分展示了锱铢必较四字,诸尊本相虽无表情可观,但从祂们周身的气息来看,俱都不平静。

    诸尊到现在才察觉到她的帝道中掺杂了什么。

    竟是因果之道!

    这会儿,她便把“众尊上门”、“太一妥协,撤离星界”、“未来朱天遭逢大难”,挂上钩,连成圈,形成了一个未来因果。

    将未来朱天大难,伤亡惨重的一部分因,归结于今日众尊“逼迫”她放弃对星界的管辖。

    这未来因果,未来若不发生,自然无事,一旦发生,祂们就都背上了因,若对朱天安危熟视无睹,必增业障!

    明明、明明这个决定是她做的,跟祂们牵扯不深,但因她一番言语,将性质定为了逼迫,容不得祂们摘离自己。

    可笑,可怕!

    诸大上尊被气得无力,然湛长风撕破粉饰,切切实实将祂们打入无理一方,祂们如若恼羞成怒,跟她闹,等于放弃了准圣的尊严,变成那无德之辈。

    大意了,只恨祂们听到她会撤离星界,松了心神,有空跟她闲扯,被她弄进了套,早知道一确认她妥协,就该离开,或者狠下心,走上生死擂台,彻底打散太一的气候。

    呵,千年难买早知道!

    眼看太一的一些尊者过来了,祂们没脸让后生看笑话,一个个散去了本相,回归本体。

    “祂们这么快就走了?”巫非鱼身为大祭司,掌管法典律令和众生之愿,自然也能体察国运究竟,知晓国运中多了一条信息,“祂们要慢一步,我也发个咒,谁致太一君王陨落,谁就受天火焚身、道种破裂之苦。”

    湛长风觑她,“陨落了才咒,我要你何用。”

    “事情不严重,巫咒就不够致命。”

    “真有那么一天,你就笑不出来了。”敛微打趣了一下大祭司,随后朝湛长风拱手执道礼,郑重道,“恭贺陛下,长生久视,大道有成。”

    龙尊、巫非鱼、花间辞、向疾等上尊大能同声恭祝。

    那些上尊来得快,退得也快,交锋尽在言语之中,然这言语往来,足以让敛微和龙尊二位在现场的道者,大感震撼!

    气节、实力、进退,淋漓尽致,一声“退不了”,一声“血债血偿”,叫他们体会到,身为太一臣子,他们的成果是被尊重的,他们的付出是值得的。

    有君如此,此生无悔入太一!

第1562章 天命所钟

    九天多了一尊准圣级大帝,诸方闻风而动,光拜帖贺礼就多得数不清,准圣与返虚是完全不同的量级,若说返虚是在风雨中行舟,随时都可能覆灭,准圣则是已经踏上了岸,道境道果趋向稳定与完整,难以动摇。

    这可是九天最高境界!

    恰逢大争关头,她无疑握住了切分九天的刀,真正成为寰宇格局的幕后主宰之一。

    位初成便退三十二尊,叫关注者们错愕外,更奠定了她在准圣中的地位。

    然而湛长风无暇理会外界的态度。

    她降临帝庭之中,坐上那至高宝座,各路天官天将逢迎。

    “孤决意抬升天朝,若成,太一的治世之法将再度完善。”她扫向明心,“诸界的太一祠保留,但准备取消众法脉的道籍登记,对诸**脉,不再强制要求加入太一神系,已加入的也可以退出,后没有第二次加入的机会。”

    明心垂首拱手,“谨遵陛下法旨。”

    “子濯、鱼药、公伯南。”

    “在!”

    三人出列侯旨。

    “直属星界一直由七殿管辖,具体执行的是你们下辖的承宣布政司、都指挥司、提刑按察司,之后要逐步取缔这三府,改变治理方式,从治苍生,转为治天地、兼顾苍生,着重镇守大地气脉,减少对苍生命运的干预。”

    这类似附属中界里的镇守使职能,三人听了略有犹疑,子濯拱手道,“陛下,直属星界与附属星界最大的区别,在于直属星界从洞天福地,到传承,全都属于帝庭,倘若听之任之,帝庭也许会失去众生的敬畏,损失大量信仰和气运。”

    “话不可以这样说。”余笙道,“任何势力都有衰败的时候,天地却几乎是永存的,众生对天地的敬畏烙在灵魂当中,难以磨灭,当太一远离苍生,形象与天地重合时,这种虽淡远,却深刻的敬畏,就会转嫁到太一上,这种敬畏和信仰,将比今时更加流长。”

    她曾是天权殿主官,现在又掌管着天子诏令,监察众臣将的政绩,相当于百官之首,开口说话,没有人不侧耳听的。

    众臣思考着她点出的新角度,疑虑逐渐消除,对这道决策愈发信服。

    余笙也没有一味肯定,“不过,在这转变期内,信仰的减弱是必然,且稍有不慎,容易翻到阴沟里,造成众生和太一离心。”

    “变革不是一时的。”湛长风说道,“诸君也清楚朱天准圣发难的事,直白说,他们,包括各方法脉的尊者,骨子里都不希望有另一个强大的势力,入侵他们的生存空间。

    或许能用利、理、力,将这些不甘的声音消除,可这要花费的时间太久了,孤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谓的事上,耽误抬升天朝。

    二则,远离苍生,方能包容苍生,这也是太一发展中必经的一个阶段。”

    “如今,也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了,多年以来,太一一直不放松在直属星界中的教化,不忘将太一清正的风骨融入众生当中,大幅削减杀人夺宝、竭泽而渔等现象,当修者学会了克制,就会更贴近自然万法,便愈敬重镇守大地山河的使臣,诸君且看看,太一拨弄众生命运的手从星界中伸回后,星界秩序会不会混乱。”

    湛长风下令,“抬升天朝后,就从风云大界开始,逐步撤出三府,册封山神水神河神,管理大地,协调有智生命与低智、无智生命之间的平衡。”

    众臣应是。

    接下去,湛长风和众臣商议了抬升天朝后的具体改革措施,决定立神谱神台。

    凡返虚尊者,可入帝域修行,记上神谱。历经考验,可登神台,领神职,上帝庭参政,或镇守一方,做大镇守使。

    部分灵鉴天官天将,下放诸界,任山神水神之位。

    另,也会册封功德加身的甫死之魂,赐予修行之法,出任小山小河的神灵位。

    其次,中大界普设战宫,叫战宫成为帝域和星界的明面上联系。

    鸿蒙书院、学宫学院、商鼎会等重要辅助机构,继续朝诸界普及,但不再以帝庭名义,而是给予当地修士创办管理分院分会的权利,只受总书院、总会监督。

    这一决议,完成了护苍生、护天地之间的置换,同时也给予了天下修士新的求道途径——帝域。

    以前是太一强行用太一神系归拢诸**脉,这回准圣级大帝出世,帝域即将成为天域中最强大的权力中心、修行圣地,便该是诸界大修士汲汲营营,争取踏入帝域的时候了。

    朝会散去,湛长风留下了尊者级的重臣,“三府、太一祠,是太一在直属和附属星界中有形的手,不论是为促万道繁荣,还是将太一从苍生因果中摘离,都必须将它隐去,你们心中要有个数。”

    她在这句话里点出了远离苍生的一个隐秘原因,脱离苍生因果。

    太一若在星界之中,时时刻刻都会卷入与星界诸方的利益纷争,不管是做当事者,或做这利益纷争的裁判,要背负的、处理的事情都会极多,这也在缩减太一作为统治势力的寿命。

    但当太一近乎“天地”与“道”,遥不可及时,斩去了与苍生的直接关联,苍生也会尊崇它、向往它,下意识地学习它、模仿它,规正自身不妥帖之处,对双方都是一件好事。

    “今后,苍生对太一的信仰,将来自相当于名山大川化身的山神水神,来自你们这些肩负神职的臣将,气运来自太一对天地的护持。

    在这上面,归宁要多费点心,监督指引好此种转变。

    而就现实利益,战宫会成为帝域和星界修士之间的天梯,也是太一在星界中留存的威严,玄弋,还有轩辕、司空等战宫尊者,你们要确保战宫在星界修士心中神秘强大的形象,让他们追逐它,以加入它、接近帝域为荣。”

    “谨遵法旨。”

    她又看向花间辞和赵玄,“军事力量从星界转向虚空,百年内建立起完整的虚空防线,此事就由玄弋和鼎天元帅负责。”

    “遵令。”

    把一桩桩要事都安排好了,湛长风侧首问侍立在旁的钦擅,“尊老,诸界如何了?”

    钦擅微笑道,“信仰归一、天命所向,随时都可抬升天朝。”

    “好,就定在三日后。”

第1563章 心神不宁

    “帝长生道境成熟,正式与扬汤、神都大帝比肩,九天局势愈来莫测了。”

    “谁说不是呢,一天一个变化,能躲远就躲远吧,如今的九天就是个吃人的旋涡啊。”

    “这礼是不是得送过去了,若无意外,辅帝之位是定了吧?”

    种种对话在九天响起,诸方顶尖势力都在权衡利弊。

    自古帝王是道者中最难对付的一类,祂们乃气运所钟,天命所归之辈,身系苍生信仰,哪怕是不信因果、不惧因果的修士,也不敢真去和祂们作对。命这种东西,是最玄的。

    如要对帝王出手,那必须将其灭门,抹杀所有与之牵扯的因果,这叫断因灭果,属于一种较为狠毒的斩因果方式。

    可与帝王牵扯的人事何其多,哪里是杀得过来的,一不小心错漏了,就是给自己招杀劫。

    小的不说,就说扬汤和神都成为天域之主那会儿,跟他们作对的准圣都没有好下场。

    有前例在,主动出击的延笃、盛学等上尊,也只打算以势压人,争取利益,最好吓住帝长生,让她不敢抬升天朝,吓不住就罢了。

    其他在暗地观察的准圣见祂们吃了亏,更是按下心思,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何况延笃上尊等人退得太快了,手都没动就妥协了,以前那些准圣围攻神都和扬汤,好歹是实打实冲着斩草除根去的,打了好几年呢。

    细分起来,今时不同往日,帝长生一是有颗包容的心,不是那般独裁**的帝王,疆域内万法昌盛,生灵较为自由,跟隐居在朱天的准圣,没有绝对矛盾。

    二是她乃新天庭正牌的辅帝之选,作为拥立新天庭的三千准圣之一,若无能够说服九天众生的理由,祂们谁都不好去下死手。

    纵观诸天,能够彻底毁灭太一而不沾因果的势力,也只有六大圣地、两大天朝了,或许还要算上渊明魔帝、凰帝两方辅帝阵营。

    然六大圣地避世不出,两大天朝针锋相对,魔宫甫立,底气不足,除非渊明魔帝将沉恨魔渊也拉出来,凰帝那边就更不用说了,她如今只算得上九天部分妖族的精神领袖,真要动手,得驱使凤凰族或灵符值海。

    不过那样,魔道和妖族圣地就破了不出世的约定,仙道、人道、鬼道、佛道,肯定也会动。

    圣地但凡有点脑子,便不会允许这等情况出现。

    因此怎么看,太一都稳了。

    等广平天朝、天道盟、终南道场、卫道庭的恭贺声音一出,九天忽然就热闹了,恭喜和赞美之语犹如狂潮,不知道的还以为九天诸方有多欢喜呢。

    太一上下却是真欢喜,将进酒高兴地拍着左逐之的肩膀,笑得合不拢嘴,“我天,这是唯一一次不用出战吧。”

    “谁说不是呢。”左逐之怀念道,“之前立国、飞升天朝,可都冒着倾覆的危机,听说最开始昼族在藏云涧成立那会儿,也遇到了灭族之险。”

    颜策在旁眼观鼻鼻观心,他能说什么,总不能说,昼族刚立时,是他奉了另一位小诸侯的命令,在跟陛下作对。

    不过灭族之险他可不承认,明明是他那方的诸侯,被陛下轻描淡写灭了。

    细忆起来,他都快忘了自己当时效命的小诸侯叫什么名字了,唯有与昼族相关的记忆最鲜明。

    失笑间,旁边传来一道带着欢喜之意的声音,“那么和平,说来怪不习惯的。”

    几人蓦然一寂,抬眼望去,瞪着说话的叙鞅。

    叙鞅:“......”

    不用其他人动手,叙鞅默默捂住了自己的嘴,完蛋。

    “你不知道你有言灵潜质,只应坏的,不应好的?!”

    一帮将军摩拳擦掌,哪忍得住,风一般把他拖到角落揍了一顿,作为文官的颜策也耐不住上去踩了两脚,他可还想等天朝抬升后,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去域外探测各界地形。

    叙鞅感觉自己很冤,“我管不住嘴啊,你们轻点,我还要去见玄弋尊者呢。”

    半刻钟后,叙鞅逃出虚空主舰,乘着一艘战舰躲到了舰队的尾巴上,整理了仪容,取鼎奉香。

    烟化镜,显出人影。

    “尊者。”叙鞅行了道礼,“末将心神不宁。”

    “你找我从来没什么好事,我知道了。”

    镜散成烟雾,叙鞅掐灭了香,将之收了起来,吁出一口气。

    他幼年被正清上尊带入昼族,当时昼族隐居在山海界中的一个小岛上,族长生死未卜,可他们这些弟子却被教得好好的。

    他十分感激正清上尊将他带回了族里,把他从“克父克母”、“扫把星”、“怪物”这些谩骂中拎出来,让他正视自己的不同,还把他引见给了玄弋尊者,叫他有了解和掌握自己这种本事的机会。

    他知道自己的“乌鸦嘴”更像是无心之言,自然而然就会脱口而出,而且与自身越密切,越准。

    平时也就算了,反正多应在对手身上,且都是不出人命的小事,这次竟与天朝有关,他担心又与前几次一样,迎来大战。

    回到主舰,叙鞅明显感觉到氛围紧张了起来,众将士各守其位,不苟言笑,眼神坚定。

    他快步走过通道,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舱窗外深色的虚空广阔而没有边际,一颗颗遥远的星界散布其中,样子孤独极了。

    但这是界中生灵仰望的星空,是他们巡牧的疆场,没有撤退可言!

    和宪大界,花间辞拿折扇蹭了蹭耳后,她没有以真身去帝庭参朝,为的就是留守朱天,然迄今为止,她没发现任何一方有发杀机的动向。

    既然以事实资料预判不出来,便只能用测算的法子,正好抬升天朝前要做一场祈福的法会,借助太一国运和星界愿力,会更准一点。

    “不要测。”

    “嗯?”

    “徒增烦恼。”

    “......”

    “有些事一旦开始,战斗不可避免。”

    花间辞(分身)看向帝座上的湛长风,忽然发现这九层金阶上的帝座,高且渺远,连带着那上面的人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她明悟,原来要发杀机的不是别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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