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上钩【10】
“那是多少银子?”李掌柜瞥了他一眼。
二掌柜将账本递过去,“一笔生意是二十万两,一笔是五十万九千两,还有一笔九十九万三千两。”
李掌柜微微蹙眉,沈明珠还真是敢做呢,只怕未必是沈明珠做的,说不定就是费云海和莫如晦做的呢。
“让人先查查那头的生意可靠不。”
二掌柜道:“大掌柜,这个不用查,楚家和万家林家谢家等几家都和他们有生意往来呢。”
李掌柜嗯了一声,拿主意道:“先付二十万两这笔,如果没有问题那以后的也做起来。”
这其中都是些香料生意,本钱本来就高,但是利润也高。
沈明珠自己的那些香料铺子以及胭脂水粉铺子用的都是这批香料。
二掌柜立刻就去吩咐,很快回来说,对方会来人提钱,顺便见个面,毕竟换了东家,大家还是重新签订一份文契的好。
李掌柜看对方这么诚心,也就没有多想了,让二掌柜等人盯着就好,大家都是做生意的,门路也都熟悉的。
他看看时候不早了,这一下子耽误了一点时间,只怕洪之骞会等急了。
他立刻就让人安排了几个可靠的人手,负责保护加监视洪之骞,他又收拾了一下,亲自去给洪之骞送行。
谁知道他的马车走在去洪之骞落脚的客栈的路上时候,却发现那条路上气氛有些奇怪,大家都在议论什么,还有官兵来来往往的。
难不成又是查什么案子。
李掌柜觉得不大好,就吩咐道:“快一些,早点到达客栈,免得给洪老板等急了。”
走了一会儿,李掌柜打了个盹儿的功夫,突然听见外面传来石头的急促说话声。
李大掌柜一下子醒过来,他探头到窗口,“石头,怎么回事?”
石头急匆匆地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狠狠地喘了几口气才道:“大,大掌柜,不,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李大掌柜的脸一沉。
石头咽了一口干唾沫,擦了一把哗啦哗啦的汗水,“洪老板,他,他被人杀了。”
什么?
李掌柜瞪大了眼睛,仿佛是听错了一样,一把就抓住了石头的衣领。
石头被他勒得有些透不过气来,“是,是的,小的亲眼看见的。洪老板下了马车,就要进客栈呢,结果一个人从旁边冲过来,一下子就给了他一刀子。太,太快了,谁也没反应过来呢.”
石头一边说着,心有余悸地想要回头去看,“太惨了,大掌柜的,一身的血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啊,那可真是惨啊。”
说着他就又哭起来了,那么活生生的人就那么没了,被人一刀子捅进去,拔出来,再捅进去,拔出来……
简直是太惨了啊。
李掌柜的脑子里嗡嗡的,他的思绪都被石头给哭乱了,“人呢?”
石头呜呜地哭着,抹了一把眼泪,“给,给官府抬走了。”
官府?“哪个官府?”
“京兆府衙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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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最近忙着学车和搬家,掌柜的真是要史掉了,有不周到的,亲们海涵,海涵啊。
连环计中计【01】
石头呜呜地哭着,抹了一把眼泪,“给,给官府抬走了。”
官府?“哪个官府?”
“京兆府衙门啊。”
李掌柜一听,顿时来气,京兆府的那个李少尹跟大殿下一直不对付呢,前阵子京城的一座宅子被李少尹给端了,说什么查流寇的,结果他动用了好多关系那个李少尹都不给面子。
后来还是大殿下亲自出面,去跟李少尹打了个招呼,说那不是流寇,而是皇子府的人,李少尹才给将人放了。
可也给大皇子惹来了麻烦,至少那个李少尹就知道大皇子在外面是有势力的,若是宣扬出去只怕就不太好。
李掌柜非常懊恼,突然想起什么,立刻问道:“他的两个小厮呢?还有那些银票呢?”
石头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哎呀,我当时给急糊涂了,竟然没有先去拿银票箱子,那,那两个小厮拎着箱子呢,也被京兆府的人给带走了。”
李掌柜一拍巴掌,“快,立刻去京兆府,将尸体和银子都捞出来。”
洪之骞死了,他是非常震惊和惋惜的,自己本来以为可以有一个非常好的属下,结果却死了。
不过死了就死了,李掌柜也知道没法挽回的,这种飞来横祸,哭也没有用,必须要面对的。
当务之急,就是将银子拿回来,这样的话,自己就凭空白得了那么多货。
自己手里有提货单,货是不怕的,那银票却难说。
进了京兆府衙门,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带了人,立刻急匆匆地就去了京兆府。
他不想去揍正规程序,就直接要拜访李少尹。
李少尹却根本不想见他,直接让人挡了,李掌柜气得咬牙,却也没有办法,毕竟他若是要打大殿下的旗号,手头也没带信物,这么贸然的空口无凭,还可能会被打一顿呢。
他想了个法子,只得让石头去击鼓鸣冤,就说洪老板是他主子的拜把子兄弟,官府带走是不允许的,必须要将尸体和小厮还有银票箱子归还,然后还得严惩凶手。
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行凶,已经有很多人都看见了,绝对不能让凶手逃走。
谁知道那书吏看了他一眼,满眼的怀疑。
李掌柜的也不想耽误时间,就使了银子,那书吏才悄悄地道:“李掌柜,你真的确定那是你拜把子的兄弟?”
李掌柜点头,拍胸脯子道:“当然,那还能有假?”
那书吏压低了声音,“李掌柜,看在咱们走动已久的份上,我可是要提醒你的。这个金国人,据说是个奸细。他骗了莫如晦的钱,转身就想跑,莫如晦气急了,才当街杀了他的。杀了他之后,莫如晦就来投案了。”
这么大的变故让李掌柜一下子接受不来,“莫如晦杀人?”
书吏点头,“是吧,我们也都不敢相信呢,那么温文尔雅的一个读书人,竟然还敢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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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快乐,好多亲问候掌柜的,因为在外面不能一一回复,谢谢亲们,多谢。大家元旦快乐!
连环计中计【02】
李掌柜立刻觉得不对劲,“不可能,我的小厮在跟前,他认识莫如晦,若是莫如晦杀人,他自然可以看出来的。”
他立刻就喊外面的石头,“进来。”
石头进来,李掌柜就问他杀人的什么样子。
石头想了想,摇头,“大掌柜的,那人穿着宽大的衫子,带着遮阳的斗笠,捅了刀子之后立刻就跑了,小的都没看清呢。”
难道真的是莫如晦?
李掌柜的质疑道:“若是莫如晦来投案,那他当时为何要跑?”
书吏笑道:“那咱们就不知道了,反正现在有苦主,有凶手,有凶器,有证物和证人,咱们京兆府就会结案。”
这个李掌柜也知道,这种案子当然是越早结了越好,结了就是京兆府的功绩一件,没有人会去纠结的。
可他觉得十分可疑,“既是如此,那也没有证据说明我那兄弟就是奸细,他只是一个本分的商人。”
书吏一副了然的眼神看着他,“大掌柜的,不管他是不是奸细,可他那里搜出来了一些密信,另外还有莫如晦作证。那莫如晦之前可是以金国奸细的罪名抓进了大理寺呢。现在他为了洗脱罪名,杀了一个金国的细作,于情于理,大掌柜的说,大家会相信谁?”
李掌柜心里一咯噔,书吏说得对,莫如晦之前被陷害是奸细,如今杀了金国的细作,不但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还可以立功。
难不成这个洪之骞真的是细作?
不可能啊,他要将一家老小送来京城,还要和他做长久的生意,自己手里还有一大票货呢。
那货莫如晦都看过是好的,十分的想要,自然没有问题。
那问题出在哪里?
李掌柜冷哼,肯定是莫如晦因为生意不成,怀恨在心,趁机当街杀了洪之骞,回头又诬赖洪之骞是细作。
“只怕是莫如晦趁机报复呢,洪老板绝对是个本分的生意人。”
书吏见他不听劝,便道:“若是掌柜的坚持,那就要走正规途径了,先填个单子,然后等上司审批,若是少尹批复了,你才能将尸体带走。”
李掌柜哪里是想要尸体,他要的是银子,“那两个小厮呢?”
书吏道:“被扣在里面呢,如今各方证据都说他们家主子是细作,他们自然也跑不了。不过他们两个不是金国人,只怕没有大碍。”
这时候一个牢头匆匆地跑过来,喊道:“庄书办,太好了,那两个小厮招供了,说他们家的洪老板就是金国来的细作,他来京城就是为了联系什么大人物呢。”
书吏一听便警惕地看了李掌柜一眼。
李掌柜就跟吞了个鸡蛋一样闭不上嘴巴了。
老头看了他一眼,“哟,这不是李掌柜吗,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
李掌柜如同被雷劈了一样张口结舌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那庄书吏就道:“这位李掌柜和那位洪老板是拜把子的兄弟,要将尸体带回去,还要上报官府,要求缉拿凶犯。”
连环计中计【03】
那老头立刻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看着李掌柜,“难道他们要联系的大人物……”
“咳咳,”
李掌柜的猛得咳嗽起来,忙摆手道:“绝对不是在下,绝对不是。在下和他拜把子不过是这两日的事儿呢,因为谈生意,聊得非常投机,他就提议拜了把子,之前可是不认识的。”
他心里早将洪之骞祖宗十八代都给骂遍了。
那牢头就笑起来,“不是就好,莫如晦自己投案,还拿了一张定金的文契,管那洪之骞要银子呢。五万两银子的定钱,还有违约的十万两,可不少呢。若是让他知道李掌柜和那死鬼拜了把子,只怕他会咬着李掌柜不放呢。”
李掌柜的立刻冷寒都起来了,忙从袖中掏出了五百两银票放在桌上,“请两位喝茶,喝茶,在下还是先告辞,告辞了。”
说着带了石头等人就立刻离开京兆府。
离开京兆府之后,李掌柜就一阵阵的后怕,若那洪之骞真的是奸细的话,那自己差点就将大皇子给绕进去了。
“走,去货栈看看。”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李掌柜觉得还是先将那些货给提出来的好。
他们急急忙忙地去了洪之骞之前放人参的货栈,这个货栈他也知道的,之前也有货物在这里存放。
说白了,其实就是租用仓库,货栈是不会对他们负责的,货物也要自己看好。
他也来不及回铺子,带了几个人就匆匆忙忙的去了,拿了提货单就去提货。
货栈的人自然不会为难他们,见是货栈开出去的提货单就指明了仓库所在的位置让他们自己去。
李掌柜带了人三步并做两步地的往前走,生怕会出什么意外,他已经有些浑身发抖了,自己也算是老谋深算了,没想到却被别人给算计了。
到底是什么人?
他立刻就想到了费云海和莫如晦。
费云海是经商奇才,未必会弄这个阴谋诡计,只怕多半是莫如晦。
可如果是莫如晦的话,他不是平白担了杀人的罪名?
而且,那个洪之骞的确是北边来的,不是莫如晦的人,那么莫如晦就是铤而走险了?
他怀恨在心,看自己抢走了他的生意,不能对付自己,所以就想出了这样釜底抽薪的计策。
直接将洪之骞给杀了,还陷害洪之骞是细作,这样就可以将和洪之骞做生意的自己也给牵连进去。
既能破坏了自己的生意,还将自己给陷害了,不可谓不是毒计。
这样看来,这个莫如晦就是个非常厉害的谋士了。
能够临机应变,随机设计,的确是很厉害。
李大掌柜心里乱糟糟的,却也佩服莫如晦,竟然能在那么倒霉的情况下还给他杀出一条生路。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洗清他奸细的罪名,还能给自己重重一击呢。
只怕这个洪之骞不是什么细作,就是莫如晦故意陷害了,就因为洪之骞是金国人,所以死了白死。
哼,自己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就算是洪之骞死了,
连环计中计【04】
哼,自己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就算是洪之骞死了,自己也要将莫如晦给拉下水!
李掌柜脑子转得飞快,想要找个最好的办法。
很快,他们就到了仓库门前,守仓库的人立刻过来见礼。
看了提货单,守门人就将仓库打开请他们进去验货。
仓库里的货架上,一包包的货都码得整整齐齐的,不过李掌柜却觉得不对劲,若是那么好的人参,也不该是这样存放的。
他忙冲上前去,摸了摸,抽出尖刀将一个麻袋给割破,结果里面露出一些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草药。
各种草药都有,而且都是些稀松平常的,根本没有什么人参!
李掌柜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既然没有人参,那莫如晦为什么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到底是莫如晦骗人,还是洪之骞骗人?
难道这个洪之骞本身就是个骗子,先骗了莫如晦,知道自己和莫如晦是宿敌,不怕拆穿,又来骗自己?
可洪之骞分明就是要自己派人送他去的,如果要骗自己,难道就不怕自己揭穿他,将他就地正法?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洪之骞设计了莫如晦和自己,还是莫如晦设计自己和洪之骞?
不对,洪之骞肯定有问题,这货不对,就说明洪之骞就是个骗子。
可现在洪之骞死了,死了,那银子还在京兆府呢。
这里的这些破烂草药,只怕五十两银子都不用。
李掌柜急得大吼一声,“去京兆府!”
他带了人就往外冲,结果还没走出货栈,就有一群人朝着他们追过来。
一个人喊道:“有人来了,就是他们,骗了我们叁拾万两银子。”
“我还有二十万呢。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立刻就有几十个人围拢过来,将李掌柜他们围在里面,有人就上来拉扯他。
李掌柜养尊处优的,哪里受过这等屈辱,他大声呵斥,却也不好使。
他的随从也被人给分开了,不知道冲到了哪里去,李掌柜自己孤立无援的,脸上吃了好几拳头。
一个人喊道:“这人和那个洪之骞是一伙的,让他交出银子来,否则就打死他。”
“押送官府,押送官府!”
一群人喊着,就将李掌柜扭送去了京兆府。
李掌柜就指望石头能够赶紧跑回去求援,赶紧将自己捞出来,这件事只怕必须要大殿下出面了。
等李掌柜被押走了,路上一辆马车里有人低声笑着,“哎,我说你们也太坏了,不带这么玩儿的,把人家李大掌柜玩坏了怎么办。”
说话的四十来岁的年纪,古铜色的脸,白白净净的手,穿着干净华丽的茧绸长衫,一身的富家乡绅派头。
他对面分别坐着莫如晦,靠着费云海。
费云海哼了一声,“这厮竟然敢出阴招,将我和莫先生送进大牢受刑,逼着大小姐将明面的铺子交给了萧澈。那咱们为什么不能用着三十家铺子钓鱼,不但要将铺子拿回来,还要将他们的也钓过来呢。到时候他可不要嫌咱们太心黑呢。”
连环计中计【05】
洪之骞就看向莫如晦,“都是莫先生奇谋啊,这样的话,就算是杀了一个金人,朝廷也不会问罪先生的。这件事,只怕会很快就被压下去,李孝全,就白吃这个哑巴亏了。”
莫如晦微微地笑着,“哪里是我奇谋,是大小姐早就有准备,做什么都留有后手。你们看着吧,好戏才开始呢,哪里就会结束呢。”
他说着,分别给两人斟了茶,“喝杯茶润润喉咙,这么燥热的天气,大牢里可不怎么舒服呢。京兆府可不是大理寺。”
对于萧澈来说,大理寺可以说轻车熟路,根本没有什么问题。
若是李掌柜去了大理寺,那很容易就被捞出来。
现在去了京兆府,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个萧澈三番两次地去京兆府要人,傻子也会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
当初他激大小姐不许去御前解决问题,非要自己私下里解决,侵吞了大小姐的三十家铺子,如今这件事更加没有办法去御前解决了。
毕竟还牵扯了金国奸细呢,若是真要闹到御前,只怕萧澈会脸上无光。
就算是没法治罪,那也会给他一顶御下不严的帽子,到时候李掌柜就必死无疑了。
萧澈没有了能干的李大掌柜,其他几个掌柜就更不是他们的对手。
到时候萧澈他拿什么和大小姐比?
而洪之骞就是沈明珠的秘密武器,他是陶之骞的舅家表兄,从下就有经商的天赋,三四岁上就知道拿了家里的闲置去换价值更高更加需要的东西。
小小年纪就跟着驼队走南闯北的。
后来陶之骞给沈明珠做了大庄主,他就名正言顺地成了沈明珠在外面跑帮的大掌柜,和费云海一里一外地呼应着,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有洪之骞,沈明珠的生意就秘密地做到了金国、越国、西陈,乃至经过河西走廊,去到了很远的西域地区以及更远的波斯等国。
这一次洪之骞算是做了一大宗买卖,然后回家探亲,然后就一路南下来给大小姐和王爷请安。
恰好发生了丽妃被杀的事情,他也就当了一回信使。
而他和费云海莫如晦两人神交已久,虽然素未谋面,却时常通信,加上生意来往配合,都是非常默契,没有出过一点岔子。
这一次见面,可以说是风云际会,趁机将生意搞得更大,将原本不利的局面再给扭转过来。
这自然也要得力于莫如晦的计策,洪之骞的演技,费云海的群众配合。
洪之骞走南闯北,善于察言观色,一见面就能让李掌柜觉得如同遇见了知己,自然就会卸下心防,加上一心要对付莫如晦,中计几乎是很容易的事情。
而洪之骞这个人,只要他愿意,可以让任何人觉得他是知己。
上到帝王贵胄,下到贩夫走卒,哪怕是乞丐,都觉得他是知己。
所以,李掌柜栽在他的身上,也不算是亏。
而李掌柜那里,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之前他是拿了银子来走路子的,
连环计中计【06】
而李掌柜那里,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之前他是拿了银子来走路子的,如今被人扭送进衙门说是洪之骞一伙的,那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衙门立刻就将洪之骞收监,不过好在有人认识他的,也没有用刑,反而还呵斥那些送他来的人不许围殴他。
饶是如此,李掌柜也已经被打得成了猪头,只怕连他爹娘都不认识他了。
他原本以为石头很快就会带人来救他呢,谁知道等到了第二天也没有人来。
现在他的铺子里自然是没有时间来管他的,因为从沈明珠那里弄来的三十家铺子,如今正出了问题呢。
沈明珠的生意竟然不是简单的银钱两讫的交易,好多反而是有伏笔的,看似银钱两讫,后面又有其他的门道。
比如说竟然还有那种收了货,然后先用,用了半年一年以后,觉得好,再付钱的。
还有那种已经付了钱的,还要继续付钱的,就好像是买了一头母牛,母牛下了崽,然后卖崽子的时候还要给母牛的原主人钱。
人家都要到门上来了,纷纷询问之前的老板是如此的,现在换了老板,是不是还应该这样,否则的话,他们就亏死了。
一时间,铺子里都挤满了人,闹哄哄的,根本是想干什么都干不了。
而过了几天之后,其他的生意也出问题了。
之前几笔生意都是先付钱后发货的,开始的十万两银子都发了货,可后来的三笔一百多万两银子的,货全都不见踪影,被骗了!
一下子顾此失彼,李掌柜又不在,三个掌柜只好紧急会议,商量着将自己家的铺子调拨了银子来填窟窿,先应付过去。
他们也是有私心的,觉得李掌柜不在出了这样的问题,到时候难免要被大殿下责问。
他们想着先应付过去,到时候解决了就是三人的功劳,也能得大殿下赏识。
而且生意上的事情,他们向来都是以李掌柜说了算的,也很少去请示大殿下。
毕竟萧澈也不是专门经商的,说起做生意他也没有那个眼光和头脑。
他们觉得李大掌柜在牢里呆几天对自己也有好处,所以竟然都不约而同的没有去报告殿下,反而觉得可能过两天就好了。
何况萧澈还不在京里,他们就以他不在京为由,暂时没有请示。
结果问题就爆发了,他们解决不了才又带了银子去京兆府想要将李掌柜捞出来。
只可惜,却又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最后,三个掌柜愁坏了,生意一塌糊涂了,李掌柜被抓了,只好让人赶紧去请示萧澈。
而萧澈这些天正专心地在往御田使劲呢,一门心思想要去御田做监管,这样既可以偷师,也能监视沈明珠和萧闲。
所以,他根本不在京城。
这一请示,来来回回的就要费不少时间。
没有办法之下,他们只好启用了沈明珠原本铺子里的一些账房和伙计以及小掌柜,让他们帮忙。
而且两家的铺子的账册都混在了一起,
连环计中计【07】
而且两家的铺子的账册都混在了一起,结果反而是沈明珠的人在给他们清账解决问题,这样一来,他们还没有弄清楚沈明珠那三十家铺子的事情,却将自己家铺子的经营内容以及秘密和账目全部被费云海三人知道了。
很快沈明珠就得到了消息,自己被萧澈拿走的那三十家铺子其实有大半的钱财都已经转出来,而且如今用铺子当诱饵又将萧澈的那些铺子也给钓住了。
可以说萧澈的生意现在是一塌糊涂。
尤其是李掌柜被京兆府扣住以后,其他三个掌柜不能从容应对这样的情况,接连出错,导致亏损更大。
几天的时间,损失了四百多万两白银。
这几乎是将从沈明珠那里得来的以及自己铺子的进项都给合并了的,现在那些铺子已经没有无力回天了。
沈明珠看着密报,对萧闲道:“如今,咱们拿回了大部分钱,萧澈的铺子还深陷泥淖中,如果是没有个三五百万的银子,他都别想出来。”
她构思良久才设下的局,岂能让他一下子就出来呢?
原本她只是想着要怎么引他入局,还想如何让李大掌柜上钩呢,没想到他们就给了她借口。
他们将费云海和莫如晦抓走的消息一传给她,她几乎是立刻就有了这么一个想法。
原本的局都做好了,就等着入局的引子了。
而这个引子,可是萧澈自己送给她的。
那就是抓了她最重视的费云海和莫如晦,没有他们,她的生意就不能维系,这么重要的人物,想必萧澈也一定会大做文章的。
果然,他没有让她失望。
而她故意让人知道的那些公开的铺子,每一家可都是从一开始就在布局的。
这些铺子的生意盘根错节,和好多坐地商和行脚商都有生意往来,而且信誉极好,有时候是她付全款,然后收货。有时候是她付试用费,之后再付钱,总之合作方式五花八门,根本没有固定模式,如果不是铺子的老人,也根本就看不懂摸不透的。
李掌柜虽然聪明,老奸巨猾的,一时间也绝对不会清楚底细的。
而且这些铺子的收益大部分都是进了那些隐匿的铺子里,她暗中的生意很多时候都和这些铺子是有生意往来的,关键的就是账目问题了。
因为她要训练死士、购买各种药物以及矿产,自然都是只出不进的。
拿走了钱,没有明确的商品入库,就要通过别的方式将账目来做平。
这一点,就算是李掌柜也不会看懂的。
而她暗中的铺子和这三十家铺子盘根错节,只要一发动,那这三十家铺子就够关门大吉的了。
萧澈的人不想让这些铺子倒闭,那就要往里填钱补窟窿,而补的那些钱自然也进了她的腰包。
这就不是萧澈能想到的了。
萧闲更是深深地佩服,他行军打仗是如鱼得水,可说多了行商他却没有那么精通。
毕竟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王爷,一辈子只管着享受就行,哪里还需要去想怎么赚钱。
连环计中计【08】
毕竟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王爷,一辈子只管着享受就行,哪里还需要去想怎么赚钱。
赚钱对他们来说那是很掉价的事情,会拉低贵族的气质和档次的。
所以,萧闲不太懂也是情有可原的了。
不过他跟着沈明珠也算是开了大眼界了。
原本怎么看都是自己这方吃亏了,可一转眼,不过是出动了一个洪之骞,就将李掌柜给抓进了京兆府,然后将那些铺子也弄得跌进了深坑,好像套上了枷锁一样让他们无法翻身了。
他笑道:“萧澈私底下开了铺子赚钱,豢养死士,如今被你这么一弄,只怕他只凭自己的力量也不行了。”
自己不行了,却还是想要坚持的话,那就要找人合作了。
萧澈能合作的,也就是闫家人吧。
萧闲觉得自己幸亏不是什么皇子,不必去费脑筋想那些事情,不必担心被人怀疑要夺位也不必担心别人跟自己来争夺皇位,只要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就好了。
这些日子,他陪着沈明珠来到了皇帝的御田,要帮助皇帝建造农场,有了这种规模化的农场,到时候粮食产量会比从前高几倍,除了粮食,水果蔬菜肉蛋类也会高很多。
这样起码可以保证了皇宫的奢侈供应,而不需要劳民伤财,也杜绝了宫中太监们狐假虎威聚敛财富。
如今农场都是皇帝的,皇帝派了奴才来打理监督,收益尽归宫中,然后再分派使用。
也会让那些宫里的奴才们有一种归属感,付出了劳动得来的,不会觉得是随便从外面抢来的那样容易。
而且,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可以保证物品的安全以及干净,不用怕被人下毒。
若是成功了,以后京城周围都发展成农场区,全部使用机械化,提高劳动效率,这样就能节省很多劳动力。
而且就算是灾荒之年,也不怕没有粮食而导致饿殍遍野。
萧闲觉得,如果沈明珠的农场计划成功的话,是应该将她记入史册来让后世子孙敬仰膜拜的。
沈明珠将密信烧了,然后和萧闲出去走走。
其实她根本没有必要亲自来的,如今手下培养出来的那一个农场建设团,再大型的项目也能掌控得了,而且责任分化明确,监督机制健全,根本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不过她不想呆在京城,加上要麻痹萧澈他们,所以还是到这里来的好,让人以为她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伤心呢。
让她惋惜的是这样的悠闲日子她也没有呆多久,很快就传来了消息,耶律恩带了三千铁骑南下,前来帮助秦国剿灭东来的倭寇。
原本耶律恩的意思是要将那三千人交给萧闲的,不过耶律晋却觉得还是由自己人带领的好。
毕竟萧闲和金国之前是敌对的,战场上时常厮杀,那些勇士们虽然钦佩他,却未必就会听他指挥。
万一再有人心存怨恨,到时候只怕会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所以最好还是决定耶律恩带人入秦。
连环计中计【09】
耶律恩要来,萧闲和沈明珠自然要去接待的。
所以,两人在农场略微安排了一下,就回到了京城。
此时的京城,依旧是人烟阜盛的,百姓安居乐业,可若是细心人,却还是能看出某些特定的变化。
比如说好多铺子关了门,或者是改了门面。
大街上总会有几个人面色冷沉,目光如电,浑身好像罩着层寒冰,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而虽然路很宽,可经过的人流还是自动绕过他们,不后i从他们身边三尺之内经过。
那些人自然就是萧澈的人。
他原本要去御田想要跟沈明珠在农场的事情上再较一把劲,结果却接到了属下的报告京城的铺子出了大乱子。
李大掌柜被抓进了京兆府,这一次和之前的那些死士不同,不能一句话就捞出来。
而且那些铺子的生意也都出了岔子,就好像是有一条看不见的连环锁一样,一环扣一环的就将那些铺子的生意都给绕进去了。
这样一绕,不只是他从沈明珠那里得来的三十家铺子,连自己原本的铺子都被绕进去,如今亟需差不多伍佰万两银子才能活动过来。
这不是小事,虽然被人压下去,可他还是生怕被皇帝知道,所以立刻就赶回京城,亲自坐镇安排。
沈明珠和萧闲为了低调从事,带了人坐车回来的,也没有特意做王府和郡主的马车,这样也就不必再戒严或者是清路什么的,可以节省时间,又不会太劳师动众。
京城里也有这样不成文的规矩,只要那些达官贵人不亮明身份,那就和普通老百姓差不多,大家各做各的,也没有人会给他们让路的。
而一旦亮明了身份,那就是戒严然后清路,整条马路闲杂人等都要避让,必须先让他们过去。
小地方,铺张跋扈一些的县官会如此,可京城,王爷郡王都满天飞,所以极少有人会真的去戒严。
除非是天子巡视,或者是重大事故,否则一般都是低调一些好。
不过就算他们很低调,也有人能将他们给认出来,毕竟王爷和郡主的拥护者太多了,尤其是那些细心的老婆婆和眼尖的小孩子,乃至那些花痴的少女少妇们。
他们就算是没有看见这两个人的贴身丫头,就单凭着他们的随身扈从的气度也能分辨出不同了。
按照那说书人总结来的,王爷身边的扈从们,连周围的气都是冷的,那些侍卫们一个个目下无尘,坚毅而又专注,威风凛凛,却又不会让人觉得瞧不起人。
而郡主的马车就更加特别了,总是有一种很好闻的清香环绕,只要他们所过之处,脚下的尘土都是香的。
反正厉害的人,一下子就能分辨出他们的车架来。
就算是王爷和郡主不两名身份,他们也能跪在道路两旁高升地喊着,“恭送燕王千岁,郡主千岁!”
听到外面传来了请安声,沈明珠就略微倾了倾身体,从窗帘缝隙里扫了一眼,
连环计中计【10】
听到外面传来了请安声,沈明珠就略微倾了倾身体,从窗帘缝隙里扫了一眼,对萧闲笑道:“难道我们做的还不够隐蔽吗?”
萧闲正靠在凉榻上打盹,听了她的话就睁开眼睛,“所以说高手在民间。大理寺刑部那些捕快都应该跟他们学学呢。”
有时候人都有一种天性,或者说直觉,对自己在乎的人和物,就算是看不着也能分辨出来。
比如说当年他带人行军打仗,有的人就是不会迷失方向,不管走多少路,多么荒凉,他就跟指南指北针一样准备地报出方向来。
只怕这些百姓,也是对他们的气势有了根深蒂固的了解,所以能分辨出他们的车架来。
毕竟他们虽然是轻装简从,却也还是带了侍卫的,只要他们在,那些侍卫的气势就是不容忽略的。
当他们进入皇城的时候,却和对面的车驾碰上,由于对方扈从不少,所以城门都给堵住了。
在外城和内城的时候,面对的多半是老百姓,褚基等人从来不会跟老百姓耍横。
可进了皇城,遇到的多半就是王侯子弟或者达官贵人了,对这些人,褚基等人又从来不假辞色。
尤其是遇到横的,他就比别人更横。
比如说现在,对方人手不少,但是也没有亮明身份,而是普通的宽敞马车和普通的随从,但是仗着人多,他们倒是霸占了路,横冲直撞的。
褚基一挥手,就将人将路给堵了,一副不想让路非要对方让路的架势。
对方的管事立刻打马跑上前来,斥责道:“什么人,让开让开,没看到我们车队来了么,赶紧让开,否则别怪咱们没提醒你。”
褚基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你是什么人,还不赶紧让开,没看到我们先来了么,赶紧让开,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说着,他就当街立马,往中间那么一横,将路全部给堵死了。
而皇城守城门的几个士兵也在一旁看热闹,对于这种事情他们已经司空见惯了。
京城是天子脚下,名门贵胄多如牛毛,街上跑的马,随便抓一匹,都可能是二三品大员家里养的。
得罪了他们,那可没有好果子吃的。
不过,普通人得罪不起他们,可有人能呢。
尤其是耍横的遇上了不怕横的,那可就热闹了。
一如眼前。
经常会有两个小霸王见了面就是一顿抡拳头,前几年还能看到文松之和人当街打架呢,后来几年却不见了。
这些守卫还觉得太寂寞呢。
不过好在京城勋贵豪族多,再正经的门第也能出几个慈母,养几个拜儿,然后给京城人添点乐子。
对于他们来说日子太富足安逸了,不愁吃穿不愁功名,愁的就是那么多空闲时间如何打发,如何才能穿衣比别人更有风采,饮食比别人更加精致,出门比别人更加有派头,聚会比别人更加有面子……
所以一旦遇上跟他不相上下的,那除了比较就是比较,厉害了就是大打出手。
狭路相逢【01】
所以一旦遇上跟他不相上下的,那除了比较就是比较,厉害了就是大打出手。
比如说现在了。
那些侍卫一个个抱着长枪,站在一旁,随时等着助威呐喊,到时候赢了的一方免不得要给打赏的。
而输了的一方为了封口,保住面子,也免不得要给封口费的。
马车里的沈明珠和萧闲一直在说话呢,见马车不动,便低声询问旁边跟车的。
碧云等丫头都在后面的马车里,两旁走着的是曲水流觞,他们两个是随时都跟着萧闲的。
“王爷,大小姐,褚护卫和前面的人掐起来呢。”
沈明珠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应该让褚基呆在农场,而将侯寿带在身边呢,这个褚基,还没离开她的眼皮子呢就整事。
“去看看怎么回事。”
很快,曲水回来道:“遇到了一拨人,也没亮身份,堵着路不给我们过,褚护卫就也堵了路,不肯给他们过,在前面说是要一决胜负呢。”
沈明珠无奈地摇头道:“他是不是觉得咱们很空啊,反正都没有亮身份啊,图的就是快捷方便呢。他这么一闹可好,保管谁都知道了。”
她虽然嗔怪褚基,却也没有下令让褚基回来不许闹事,反而往凭几上一靠,抽了本书出来,对萧闲道:“我那天在府里翻了翻,竟然还翻出一本南越志来。这南越国着实好呢,女人做皇帝。”
萧闲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握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微曲的膝头上,深情无限地道:“女皇陛下,咱们是要等还是要打呢?”
沈明珠看他竟然也说这样肉麻的话,不禁扑哧一笑,“朕给你个展现的机会,把那些烦人精统统扔到一边去。”
萧闲握紧了她的手,轻声道:“遵命。”
说着便扭头吩咐道:“给你们十个数的时间,把那些烦人精扔到路边去。”
旁边的流觞早就按捺不住了,一接到命令,就如奉纶音,欢喜地领命,对着曲水掀了掀眉,“看谁扔得多。”
曲水也不吭声,一拍马鞍就飞了出去,流觞叫道:“喂,你耍赖啊。”
说着也飞身冲出去,立刻就展开了无影手将那些拦路叫嚣的护卫家丁们都扔去了道路两旁。
对方那些护卫家丁原本还叫叫嚷嚷的呢,看到他们冲过来,立刻就要奋起反抗,结果被两人一捏住之后,不论是捏住了肩膀还是脖子,一个个立刻就不能动了,浑身瘫软,然后如同烂泥一样被扔了出去。
那边褚基看见,哪里还甘落后,立刻也大吼一声冲过去,“给老子留两个。”
随行的侍卫们都默默地望天,谁也不动,生怕若是忍不住上去打了人,老大没过瘾,回头要拿他们练拳头呢。
现在侯总管不在身边,可没有人能劝得住褚老大呢。
褚老大荒唐起来,可真是荒唐,谁也不敢去触霉头。
褚基将大刀别在腰里,两只蒲扇大的手轮开,速度也相当快,不过他终归没有流觞曲水那样深厚的内家功力,自然要被那写家丁护卫们过几招。
狭路相逢【02】
沈明珠和萧闲在车内听着他哇哇乱叫,不禁笑起来。
突然萧闲眉头微蹙,然后就侧了侧头,似乎在听什么的样子。
这时候外面的流觞几人也扔到了最后,有几个人在两人手里反抗了一下,可突然的又好像没有了力道一样,被扔了出去,狼狈地倒在地上。
沈明珠看着萧闲,“王爷,不对劲吗?”
萧闲摇摇头,“不确定,对方那些护卫不过是平常角色,可有几个却不一般。曲水和流觞拿住他们的时候,他们竟然能逃脱了,可随机却又不反抗地被扔出去了。”
沈明珠立刻掀起车帘去看,之间道路两旁横七竖八躺着一些大户人家的家丁,一个个穿着体面。
可是其中有几个人却气势不同,就算是一样地躺在那里,却也让人觉得和其他家丁感觉不同。
那种感觉,就如同是楚霆在金国冰湖上滑冰,虽然也摔倒了,却没有什么狼狈的,也没有人敢嘲笑他,反而觉得他就算是摔倒也别具美感。
心下一动,沈明珠就从旁边的水果盏中抓起几粒葡萄扔了过去,结果到达路边的时候,却好像是被风给吹动了一样,立刻就打在了其他家丁身上。
沈明珠轻哼一声,没想到路上偶遇几个家丁,也会深藏不露呢。
她吩咐道:“去看看对方车里是什么人。”
立刻就有几个侍卫掠了过去,同时有几个人朝路边那几个家丁掠过去。
正在这时候对方的马车里传来一声娇叱,“你们都是什么人,大胆无礼,这是闫家的马车,什么人敢如此蛮横无礼。”
对方既然已经亮明是闫家的身份,那沈明珠的人如果再强行去揭开车帘就不好了。
所以他们也顿住了身形,然后退回到了马车旁边。
而流觞和曲水还有褚基,也都退了回去,就好像自己什么都没做过一样。
听闻对方亮明了身份,作为带队的褚基知道自己也需要亮身份了,这都是侯寿教的他,不过他经常不屑于学习。
他喊道:“既然是闫家的马车,那就算了,早点报上名来不就没事了。大路朝天,本来就是各走一边,你们全都堵住了算什么?”
说着他就挥了挥手,“让开一条道,让闫家的马车先过去。”
对方那女声却哼了一声,“我说你们懂不懂事,我们都 告诉你们是闫家的马车了,难道你们不该主动报上名来吗?”
褚基一听,哟呵,口气很大,便喊道:“咱们是皇家的马车,你们可以跪安了。”
对方那女声顿时有些来气,还要说什么。
这时候沈明珠淡淡地道:“好久不见闫小姐别来无恙。”
对面马车里的闫婷婷一惊,不明白沈明珠怎么会知道是她在马车里。
开始她也不知道对方是沈明珠,直到从车帘缝隙里看见了褚基才意识到的。原本她知道自己是理所当然要让道的,可一见对方是沈明珠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有些不甘心,不想让道反而还想找茬。
狭路相逢【03】
等自己的家丁都被扔出去,她就更加不想说话了。
可后来沈明珠竟然让人要来掀她的车帘,她不想那么狼狈,少不得要出声了。
不过她也不想让人知道就是自己,所以让自己的丫头说话。
没想到还是被沈明珠给识破了。
“郡主属下好勇猛。”闫婷婷不冷不热地说着,然后吩咐人退到一边,请郡主先行。
当两车相错的时候,沈明珠掀起车帘看过去,不出意外的,对方根本没有掀开车帘,这是非常失礼的行为。
闫婷婷不下车请安,已经失礼,如今两车相错,她竟然没有掀开车帘致意,就更加失礼。
沈明珠觉得闫婷婷不至于失礼,而她为何如此,只怕车内有不想要人看到的东西?
或者人?
沈明珠脑子转得快,立刻就给跟在车外的侍卫打了个手势,那侍卫忙去跟曲水说,曲水得令,就给了流觞一个眼色,然后悄悄地闪去了巷子里。
等沈明珠的车队走远了,闫婷婷才抚了抚胸口,吩咐车队出了皇城。
出了皇城,她的马车就驶进了内城的一座出租为主的大院里,然后又进一座偏院。
偏院里没有闲杂人等,都是他们的人。
立刻就有人上前挽住了马辔头,又有人放下了凳子,然后掀起车帘,先钻出了一个丫头。
正是闫婷婷的大丫头银屏。
银屏下了马车,又扶着闫婷婷出来。
等她们出来之后,那马车里便闪出了一条黑色的人影。
虽然是盛夏,可他依旧穿着黑色的斗篷,只不过那斗篷是用黑色的薄纱制作的,所以也并不会太热。
闫婷婷朝那人屈膝行礼,“这是我能找到最好的地方,尊者暂且将就一下吧。等过些日子,就会好多了。”
那人点点头,“记得早点将本座引荐给老爷子,咱们也好行事。”
闫婷婷道:“尊者请耐心等待,如今只怕不便。萧闲和沈明珠刚从金国回来,风头无二。而且最近大皇子和沈明珠矛盾也很厉害,不适合任何动作,还请再等等。”
“沈明珠和萧澈?”黑衣人明显有些惊讶。
闫婷婷见状便笑道:“我以为尊者都知道呢,所以就没说。大皇子让人抓了沈明珠的两个得力干将,然后沈明珠拿三十家铺子换了他们。结果现在那三十家铺子成了大皇子的累赘,反而还将他自己给绕进去,若是没有人搭救,大皇子暗地里那些生意,只怕就要泡汤了。”
萧澈的生意虽然瞒着皇帝,但是大部分不会瞒着皇后和他外公家,毕竟他要靠自己的外公和舅舅帮衬呢。
而闫婷婷八面玲珑的,家里的大小事情,她几乎没有不知道的。
这是机密中的机密,自然没有人乱说的,知道的人不多。
沈明珠的人绝对不会说,萧澈的人也不可能自己暴露,就算是对自己人,都生怕丢人也有所隐瞒。
所以黑衣人初来乍到,还不知道这些消息。
原本在京城的势力,因为得罪了萧闲,已经被逼得都撤了出去,现在好不容易打进来。
狭路相逢【04】
原本在京城的势力,因为得罪了萧闲,已经被逼得都撤了出去,现在好不容易打进来。
他们自然不会轻举妄动的。
“果然是好消息,闫小姐虽然一介女流,却也巾帼不让须眉。”黑衣人毫不吝啬地赞美了她。
闫婷婷娇怯怯地笑起来,“尊者过誉了,人道是狠都是被逼出来的。沈明珠太厉害,将我这只绵羊也逼成了狼,一切只能说是造化弄人了。”
“哈哈,大秦的女子都很有意思,一个个比男人还能干,更善于计谋。本座实在是佩服,佩服啊。”
黑衣人哈哈笑着,拱了拱手,然后就和闫婷婷告辞。
闫婷婷再次屈膝行礼,然后由银屏扶着上了车,“尊者,从金国的事情来看,咱们合作很愉快。我还是那个目标只要沈明珠死就成,而你们要的,我也会尽力帮忙的。”
说着她就钻进了车里,然后吩咐启程了。
那黑衣人等她马车离开了院子,才一挥手,立刻就出现了十几名黑衣人。
其中有几个还是跟着闫婷婷的马车假扮成普通家丁跟着来的。
“你们立刻就想办法打入这里,然后尽快地将人都带进来。遇到那些纠缠较真的官兵,只管赛银子就好。咱们进不来必须要靠闫婷婷,如今已经进来了,自然就不那么需要她了。”
然后他又叫了人来,吩咐了一些事情,之后就转身进了屋内。
而这一切,都被悄悄跟来的曲水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他虽然不能靠得太近也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可毫无疑问,黑衣人和闫婷婷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而且,黑衣人带了属下去过了闫家,然后又由闫婷婷的马车送了出来。
曲水将这里记下,然后看着黑衣人吩咐了属下一些事情就进了房间。
曲水没有立刻离开,等了片刻,就看到一个换上普通衣裳的黑衣人属下出了大院,然后去对面雇了一顶非常普通的凉轿,坐了轿子就出去了。
曲水做了记号,当即就决定跟了上去,那人很警惕,一边走也会四下里看,生怕有人跟踪似的。
曲水很快就发现他这只是习惯性的动作,并不是怀疑有人跟踪,而是就算没有人跟踪,也习惯性的看看。
过了半个时辰,轿子在一家绸缎铺子前停下,那人下来,进去装作看布,然后就进了后院。
曲水不能跟进去,就看了看,跃上了一棵高大的槐树。
那槐树枝繁叶茂,将他挡得密密实实的,而他也恰好能将后院都收入眼中。
很快,那人离开,铺子里的一个掌柜模样的男人出来,吩咐两个小厮一个丫头带了一些布匹和首饰跟他坐车出了门。
曲水便又跟上去,到最后发现竟然到了沈府所在的大街上。
曲水心道:真是奇怪,这人难道要去沈府不成?
很快,那人的马车就停下,果然是去了沈府。
曲水略一思索,便去了侧门,然后找了翠竹苑的护卫,立刻就进了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