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击【10】
萧澈一听果然如此,他哈哈大笑,吩咐道：“来人,陪着郡主去大理寺提人,顺便将铺子的文契都拿到手。”
沈明珠背对着他,冷冷地笑着,眼中闪动着的是狡黠中却透着一丝冷酷的光芒,然后她举步快速离去。
萧澈望着她的背影,眼神阴郁,待看不见她的背影了,他又走到窗口,看到她从门口出去,然后上了一辆马车。
上马车的时候,她身形微顿,头微微地歪了歪,萧澈只觉得心跳加速,似乎她要看过来,他下意识地就将身形掩在了一旁。
可沈明珠根本没有抬头看他,唇角噙着一丝讥讽的笑意,快速地上了马车,然后径直离去。
萧澈长舒了一口气,望着她马车疾驰而去的方向,冷笑一声,他吩咐道：“要仔细盯着那些铺子,务必将铺子里的所有都收拢过来。”
属下领命去了。
萧澈没有走,反而坐下来,在沈明珠原本坐过的位子上,瞥了一眼那只青花瓷茶杯,眼神暗沉。
他握住了那只茶杯,扬了扬眉,自己得到了沈明珠的那些钱财,就可以发展更多的死士。
不管做什么,那都是需要钱的。
“啪”的一声,他将茶杯捏得粉碎,眼神也越来越冷,似乎在提醒自己不能对沈明珠心软一样。
而沈明珠自始至终都将他视为最终敌人,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他和解妥协。
她一路去了大理寺,自然有萧澈的人去解释。
很快沈明珠就见到了在大理寺里喝茶看书的费云海和莫如晦了。
费云海一边喝茶一边哼着曲儿,莫如晦一边看书一边欣赏他的曲子,两人倒是惬意得很。
不过沈明珠的眼睛厉害,自然还是能看出来两人身上都是有伤的。
看到她进来,两人都受宠若惊,觉得自己反而不可原谅,竟然让冰清玉洁的大小姐来这种肮脏的地方。
沈明珠也没有多说什么,更没有在牢狱里流露太多的感情,而是冷静而理智地道：“事情已经解决,你们跟我走。”
莫如晦立刻就扭头看向沈明珠的四周,果然看到了几个陌生的面孔,想必就是萧澈的人。
他眉头蹙起,“大小姐。”
沈明珠抬手制止了他的话,扭头对踏月冷冷地道：“可以了吗？”
踏月恭敬地道：“郡主,您请便,回头咱们让人去跟两位接洽就可以了。”
说着他笑着恭恭敬敬地请她离开。
沈明珠哼了一声,扭头就走,费云海和莫如晦对视了一眼,也立刻跟上。
离开大理寺的大牢,两人都觉得有恍若隔世之感,毕竟大牢里不见天日,而且除了凄惨的叫声就是怒骂声,看不到一点生机,哪里有这样站在日头底下,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自有自在来的好呢。
不过两人都是聪明人,立刻就觉得事情也不是那么顺利的。
他们看着沈明珠,“大小姐,您是不是答应了他们什么无理的要求？”
沈明珠淡淡地道：“任何要求跟你们比起来都不算无理。”
*****
下套【01】
他们看着沈明珠,“大小姐,您是不是答应了他们什么无理的要求？”
沈明珠淡淡地道：“任何要求跟你们比起来都不算无理。”
说着,她就招手,很快就有三两马车驶来,她让他们先上马车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随后,她自己也上了马车,很快就离开了大理寺。
费云海和莫如晦离开大理寺以后,两人琢磨了一下都不对劲,便同时喝令停车。
两人又同时掀开了车帘从车窗探出头来,对上了彼此的视线,“事情有些蹊跷。”
两人又是异口同声的。
一同做了牢,也培养出了默契。
费云海道：“大小姐肯定是答应了萧澈什么事情,这个可恶的萧澈！”
莫如晦心下一咯噔,“会不会？”
他们知道萧澈憎恨大小姐,可憎恨的来源只怕也是求而不得吧。
得不到就毁了她,萧澈完全是这样的男人。
“大小姐为何没有跟我们一起过来呢?”
费云海问赶车的小厮。
那小厮摇头,“大小姐只吩咐小的将大掌柜的和莫先生送回铺子,没有说别的啊。”
费云海就喃喃着道：“不好了,不好了,”他看向莫如晦,“大小姐肯定为了救咱们……”
莫如晦的脸色也是大变,瞬间雪白,“可不能这样,咱们立刻要去阻止大小姐。”
顿了顿,他当机立断,“先去找王爷。”
费云海却不同意,“你傻了啊,这种事能让王爷知道吗？若是王爷知道了,只怕要大开杀戒了。”
莫如晦顿时面色如土,虽然极为聪明的一个人,这一会儿却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如果大小姐为了我们两个被……我们还不如以死谢罪的好。”
给莫如晦赶车的小厮听得有些纳闷,“莫先生,为什么这样说啊？大小姐去工部和户部商量御田开办农场的事情了,现在都要麦收了,下一茬庄稼很快就要种上的。大小姐想庄稼先种,农场同时修建,一点也不耽误呢。”
因为费云海主管生意的铺子,莫如晦总管京城事务,农场的事情却不归他们管,而是沈明珠从代州农场调派来的人生负责管理。那些人,全是农业上的一把好手,比他们更合适。
闻言两人倒是松了口气,不约而同地道：“果真？大小姐没有去大皇子府上？”
那小厮笑道：“去大皇子府上干嘛？只怕就算是八抬大轿都请不动咱们大小姐呢。”
两人这才真的松了口气,费云海轻斥道：“你这个小混蛋,怎么不早说？”
那小厮白了一眼,“大掌柜的,您也没问小的啊。”
莫如晦忙制止他们磨嘴皮子,“算了算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坐回车里,莫如晦又问那小厮大小姐到底答应了什么条件才从萧澈手里将自己和费云海救出来的。
那小厮道：“用了两位先生手里给大小姐打理的铺子做交换。”
两辆马车并行呢,费云海听见了立刻就惨叫一声,“哎呀,还是让我去把牢底坐穿吧。”
下套【02】
两辆马车并行呢,费云海听见了立刻就惨叫一声,“哎呀,还是让我去把牢底坐穿吧。”
反正萧澈畏惧王爷势力也不敢杀了他,那他就一直呆在狱中好了,他们还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
他还出来干嘛啊。
还不如在牢里呆着呢,他手里打理着大小姐多少资产？
不说大小姐母妃的几十万两银子的嫁妆,不说王爷给了大小姐一般的王府进项,不说大小姐凭着聪明智慧得了那几十万两,也不说大小姐从刘府赚来的那些,也不说……
就单单说他费云海接管了大小姐的资产以后,凭着他那一心往钱看的眼睛,给大小姐赚了几倍？
翻了几番？
如今大小姐名下起码有……那么多的资产,任何一个人知道了都会动心,就算是皇帝知道了只怕都会羡慕嫉妒恨的。
这个萧澈怎么就知道了？
他平日里只管打理生意,其他的那些和权贵们周旋以及隐瞒的事情,都是莫如晦和章怀在处理的,他根本不知道。
所以他只以为大小姐的所有资产已经暴露了,被萧澈知道了,还拿他和莫如晦的命给要挟了去。
这可太缺德了。
他宁愿死也不能让大小姐变得一贫如洗啊。
虽然说钱是王八蛋,花了还去赚,可这么多钱,都是大家花了心血赚来的,一下子哪里去弄那么多啊？
耽误了大小姐和王爷的正事可怎么办啊？
费云海就想不开了,在车里揪着头发撞车壁。
莫如晦的马车和他一直并行,所以能听到他车内的奇怪动静。
莫如晦虽然也觉得萧澈太过分,可他想得开,而且第一个反映就是大小姐那么聪明,就算是被威胁,也绝对不会被萧澈吃得死死的。
最关键的是,莫如晦一直掌管了沈明珠资产的安全工作,虽然表面上她的铺子不少,可暗地里更多。
暗地里那些,别人是绝对不会知道的。
他就知道费云海肯定是误会了,以为所有的都被弄走了。
这时候费云海又在嘟囔,“早知道我就答应大小姐的计划了,不必留什么钱,有多少花多少,都拿去花掉。也不至于现在被人算计了,哎呀,哎呀,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费云海又开始砰砰地撞车,想起当初沈明珠说让他将钱都拿出来她让人去接济一批落魄的江湖人士,他还觉得那些人有什么好接济的,一点也不舍的往外拿钱,最后还是他出了一半,王爷出了一半呢。
早知道这样,他就把所有的钱都给大小姐呢。
哎呀,如果老天让大小姐渡过这次难关,他决定以后再也不抠门了！
给他赶车的小厮无奈地看了看给莫如晦赶车的小厮,然后只能加快了车程。
而不管莫如晦试图怎么给费云海说话,他都听不进去,只是一个劲地催促那小厮,“快点,赶在他们之前到达铺子,说不定还能藏匿一部分呢,将账册烧掉一箱子就足够咱们东山再起的了。”
下套【03】
他这么一催促,那小厮就打马狂奔,竟然就将莫如晦甩在了后面。
费云海到了总铺,一下车就立刻让人找章怀,然后就匆匆地往账房那里跑。
小伙计道：“大掌柜的,章统领去跟大殿下派来的人交涉去了呢,在二铺。”
费云海一想也对,这个总铺没有什么铺子,而且是以他的名义买下的大院子,就是自己的住处,跟生意表面是不搭界的。
那么说,这里就能留下了？
他又让人备车,匆匆忙忙地就要去二铺。
等他赶去了二铺,发现章怀正领着人盘账呢,一箱子一箱子的账目都被搬了出去,看那样子起码需要盘个八/九十来天。
费云海心疼得紧,却还是暗骂着,要是老子将所有的账目都拿出来,你没有个一年半载你都盘不完。
他步履匆匆地跑过去,章怀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过去看看。
费云海到了近前,估摸着着些箱子里面的账目,估计也就是几家铺子的。
章怀迎上他,“大掌柜,大小姐有令,让你将咱们所有三十家铺子的账目都给大殿下的人。以后这三十家铺子就是他们的了。”
费云海一怔,随即又心下狂喜,却还是努力地按捺着免得露出什么破绽来。
他还要装出伤心至极的样子,开始捂着脸嚎啕大哭,“大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我宁愿死在大狱里也不能将大小姐所有的铺子都他们啊。那可是大小姐所有的身家了啊,连王府的半数进益都在里面呢。哎呀,大小姐,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我死不足惜啊……”
章怀是个正直沉稳的青年,话不多,尤其是做了沈明珠的总统领,那就更加沉重了。
这下看着在生意场上老奸巨猾,八面玲珑的费云海突然就跟个婆娘一个大哭起来,他都有点转不过脑筋来。
费云海不是坐牢坐傻了吧。
费云海给他挤眼睛,章怀不动声色,劝道：“大掌柜不必如此难过,大小姐有令的,钱财乃身外之物,没有了还可以再赚。只要保住了大掌柜和莫先生,以后咱么你可以有三百家铺子的。”
费云海心里一边暗爽,面上却还是要痛哭流涕的,戏演了个十成十。
他本来就喜欢听戏听曲儿,有时候自己也要偷偷扮上唱两段的,现在可下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更加不能错失了。
所以他就一边哭一边唱上了。
那边章怀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是借机撒泼啊。
让大小姐知道了,还以为平日里自己怎么欺负他了呢。
章怀忙就走开了,生怕被费云海给赖上,想着还是褚基在这里好,直接上去就啐他一口,看他还装不装。
不过章怀也就是想想,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那边萧澈的几个掌柜着费云海在那里如丧考妣一样嚎啕大哭,就知道今儿大殿下是赚了。
他们看着那么多的账目,问了问才不过是三家铺子的,顿时就两眼放光。
都说郡主钱财无数,看来还真是呢。
下套【04】
都说郡主钱财无数,看来还真是呢。
而且大家都知道郡主及笄礼收了无数的礼金,就是万轻侯给的都够一个勋贵之家吃喝多少年的了。
郡主拿了去之后,据说都开了铺子的。
如果不是有那么大的资金,郡主的铺子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就做得那么大呢？
哈哈,这一下子,都被大殿下要来了,殿下还真是越来越英明了呢。
一家铺子在短短的两年里就有那么多账目,可见生意兴隆啊。
几个掌柜的想着,完全没有去想账目多,很可能是生意往来多,往来太多就说明资金投入也多,那铺子里剩余的资金只怕就会不多。
他们想着这些铺子里的生意,都是钱财,根本没有想过可能是无底洞。
看着那些萧澈派来的掌故费云海却一阵心惊一阵欢喜,心惊于差点将大小姐的所有身家给弄丢了,欢喜于大小姐聪明绝伦,竟然反败为胜,不但将他和莫如晦救了回来,竟然又挖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坑来给萧澈跳下去。
这个坑,如果萧澈跳到底的话,费云海保证他会永生都受折磨,日日夜夜会睡不着觉的。
费云海装着自己多么多么的痛苦,嚎啕大哭了一阵子,然后又装作自己因为在大牢里受尽委屈,如今身体羸弱不堪的样子而昏了过去。
章怀便命人将他给抬回去请了郎中好好调理一下。
他冷眼看着对面那几个萧澈的掌柜,其中最厉害的是那个李大掌柜,最是个老奸巨猾的。
这一次的主意据说也是他给萧澈出的,他和费云海、莫如晦早就不对付,在生意场上没少竞争。
不过费云海是鬼才,莫如晦善出奇谋,李大掌柜虽然老奸巨猾,倒是也没有赚到便宜。
毕竟费云海和莫如晦搭档,那可是水泼不进呢,所以好多生意都独揽了,根本没有李大掌柜什么事儿。
这里大掌柜也恨得要命,如今终于有了机会扳倒对手,自然是风光得意得很。
萧澈四个大掌柜的李张王刘,他们先是看了一下三十家铺子的名目以及大体的经营,非常惊喜地发现都是非常赚钱的生意,有几家还是平日里和他们有竞争以及合作的。
现在拿下了这些铺子,可算是天神相助大殿下呢。
四个人将所有能调派来的账房都调了来,让他们开始清算账目。
章怀瓮声瓮气地道：“所有的账目都在这里了,生意、余钱、铺子,都交给你们,我们这就带人退出去了。”
当初大小姐说将铺子给萧澈,可没有说将人也给,毕竟这里的人可都是要付工钱的,而且萧澈肯定也不会信任他们的,自然要将他们带走的。
那四个掌柜倒是也同意他们将人带走,毕竟他们不会用的,沈明珠的人,他们若是用了,说不定会发生什么意外呢。
“不过,章统领还是等等的好,这些账目我们一时半会儿也理不完,还是你们先留下,咱们一笔笔地对清了
下套【05】
“不过,章统领还是等等的好,这些账目我们一时半会儿也理不完,还是你们先留下,咱们一笔笔地对清了,然后再签字按手印的好。否则的话,你们交割了,到时候我们发现有什么不对的,那岂不是又要费口舌吗？”
那个李掌柜皮笑肉不笑的,章怀看着就来气。
章怀冷哼道：“李掌柜未免有些太贪婪了,咱们大小姐说了将铺子给你们,如今我们已经给了。你们只说了要铺子,咱们本身应该生意都拿走的,如今都留给你们了。你们还要如何？”
李掌柜笑道：“章统领莫生气,事情也不是这样的。既然郡主要将铺子交给我们大殿下,那就要将铺子的一切生意和账目都交割清楚,万一你们瞒下了账目,将一些生意和银钱带走了,那我们岂不是亏了吗？”
“你——”章怀气得哼笑一声,“你们还真是得寸进尺,这个意思倒是要将我们铺子这几年的盈利也夺走？哪里有这样的道理？铺子我们已经给你们,但是我们自己的东西要带走。”
李掌柜立刻就拉下脸来,“对不起章统领,我们大殿下有令,郡主已经将这三十家铺子都给了我们大殿下,这里的任何东西你们都不能带走。咱们让你们带走伙计们,已经是非常对得起你们了,若是你们还想带走这里的东西,那可是万万不能的。从你们大掌柜和莫先生出狱的那一刻起,你们这三十家铺子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归了我们大殿下了。包括生意、余钱还有所有的账目,谁拿走都不行的。”
章怀讥讽道：“咱们还欠了银子的,你们要不要也一起拿走呢？”
李掌柜捋髯笑着,“若是有债务,咱们会让他们去相府管郡主要的,不劳章统领担心。”
说着就一挥手,“都给我加把劲,早点把账目理清了,也好让章统领回去。”
章怀一听,他们还真是赖上他了,气得往旁边椅子上一坐,“好,你们慢慢查,我就在这里看着,我且看看你们是不是能查出个花来。白得了我们的东西,还防贼一样地防着我们,可真是够无赖的。”
李掌柜也不怕他,做生意人都有那个脸皮,“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是咱们呢。”
说着他就让人给章怀上茶,然后自己也去忙活了。
章怀就坐在那里,打发了人去给费云海送信,告诉他自己还在铺子里做抵押呢,除非对方将账目算清了,觉得他们没有藏匿资产才能放他回来。
费云海就让人捎了信儿给他,让他只管在那里呆着。
章怀心里郁闷得很,这老狐狸,让自己呆着,这一呆估摸着怎么都要一年半载的吧。
都不知道一年半载的李掌柜他们能不能把账目理清楚了呢。
因为费云海这里的账目,都是用了沈明珠教的秘密记账法,而费云海触类旁通,又将那秘密记账法改编了一下,改得和现行的差不多。
下套【06】
也是为了隐藏自己的实力,有时候就算是别人看了他们的账目,也不会知道他们铺子真实的生意状况的。
于是他们就杠上了,一个耗着,一个清算账目。
而费云海那里又闹上了,他大张旗鼓地在院子里披麻戴孝,说是为了哭自己丢失的那些生意,还要去相府给大小姐请罪,想要以死谢罪呢。
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生意场上没有不知道的。
萧澈自然也听说了,甚至想都看看沈明珠回去之后的神色呢。
可惜他没有看到,因为沈明珠回去之后就闭门谢客,除了农场的事情一律不见人。
而萧澈自然也有自己的法子来知道她的情况,据工部那里官员的说法,郡主不过是两三天就瘦了一圈,人也不怎么爱说话,除非是正事,一句话也不说,一丝笑容也没有。
整个人都不怎么好了。
不过是打起精神来办公罢了。
哼,他倒是想看看,沈明珠如今一无所有了,萧闲是不是还会对她那么好,谢太妃是不是还对她那么满意。
他吩咐踏月,“告诉计都,让三小姐密切关注着翠竹苑,如果有什么动静速来报我。”
沈云珞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蹙了蹙眉,她状似抱怨地对计都道：“殿下什么意思？难道还要可怜沈明珠不成？”
计都垂着眼,“殿下估计只是想看郡主落魄的样子吧。”
沈云珞哼了一声,“什么郡主,不许叫她郡主。”
计都应了一声,“三小姐,殿下用费云海和莫如晦将沈明珠名下的铺子都给拿走了,如今沈明珠已经不明分文。只怕不知道怎么难受呢,听说王爷要将王爷的钱财都交给她掌管,她都拒绝了,还跟王爷发了脾气,将王爷给赶走了,让他没事不许来相府呢。”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沈明珠也有今日啊？她都破落户了,萧闲还那么待见她,简直是瞎了眼了。”
沈云珞得意地笑着,“我倒是要看看她是不是还那么得意嚣张呢,从前她有钱,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如今我倒是要看她怎么维持翠竹苑的庞大开支。”
翠竹苑那么多丫头婆子,还有女护卫,还有外院的护卫,都是她自己出钱的,如今没有了外面的进项,只靠着府里一个月那几两银子的月例钱,牙缝都不够塞的呢。
计都看她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就提醒道：“三小姐,王爷让人送了一笔银子来,二少爷也将他的私房钱都给了她,另外老爷也让人将名下的一些铺子都交给沈明珠打理,进项沈明珠可以拿走一半。”
“什么？”沈云珞忽的起身,连连冷哼,“岂有此理,难道这个家只是她沈明珠的吗？”
计都没有答话。
虽然不只是沈明珠的,但是现在沈粲还是家长,那他就有权力分派自己的银子。
沈云珞冷笑,“要不去看看沈明珠那失魂落魄的德性,怎么对得起我们自己呢？”
她说着就吩咐丫头,“秋霖,你打发人去跟二小姐将这几天的事情说一下,让二小姐也高兴一下。”
下套【07】
她说着就吩咐丫头,“秋霖,你打发人去跟二小姐将这几天的事情说一下,让二小姐也高兴一下。”
秋霖立刻应了,就带了小丫头去沈明萱的院子。
她自然不会直接去跟沈明萱说的,而是到了花园里,湖边几个丫头在那里采柳条编花篮呢。
秋霖就过去,一群丫头看是三小姐的大丫头,立刻都过来问好。
秋霖就坐在那里让人也给三小姐编个花篮,一边编花篮,一边就说起了闲话。
秋霖不着痕迹地就将翠竹苑的事情给说了。
当然她不会说萧澈和沈明珠的那些恩怨,更不会说费云海什么的,只是说大小姐的生意亏了,如今全盘皆输,不明分文了之类的。
她也不直接说,那么隐隐约约的说几句,立刻就有丫头补充,会说自己什么什么亲戚也是做生意的,似乎也听到了一点风声。
大家这么一说,立刻都知道沈明珠做生意失利,如今已经尽数赔光了。
沈明萱的丫头秋葵听了,就拉着秋霖一个劲地问,问详细了,然后笑道：“怪不得我听人说翠竹苑那位病了呢,不吃不喝的,没有精神。何姨娘还特意亲自炖汤伺候她呢。不过她脾气大的很,对何姨娘也是动辄呵斥的,何姨娘委屈得了不得呢。”
沈明萱奉命要接近何姨娘,少不得时常找点借口去拉拉关系。
虽然何姨娘对她们很冷淡,可架不住去的次数多了,就总能够看出点什么来的,也知道沈明珠对何姨娘其实没有那么好,而何姨娘对她也很有怨言。
如果沈明珠和何姨娘闹翻了的话……
秋霖心下一动,就跟她们告辞,拿了花篮回去给沈云珞,顺便就将沈明珠和何姨娘的矛盾也说了一下。
听说沈明珠和何姨娘闹矛盾,沈云珞很是高兴,她讥讽道：“何姨娘还以为她是好人,不过是没看清她的真面目罢了。那时候她钱多,自然不怕的,如今自己没钱了,还要靠人接济,自然不想养着何姨娘他们三人了。你们看吧,不出三天,肯定还是要闹的。”
果然被沈云珞猜对了,夜里就有人看着何姨娘在院子的假山后面哭,第二日翠竹苑就传来了吵闹声,听说是丫头们都拿不到月例钱在闹呢。
甚至连沈明芙和雪儿也很尴尬了,拿了钱出来补贴她们。
等又过了一日,何姨娘就带了沈明芙、沈明楼搬回了原来的院子里,不再住在翠竹苑了。
沈云珞一听就知道是何姨娘和沈明珠闹掰了,受不了沈明珠冷嘲热讽地就搬回去了。
沈云珞将这一切都写在信里,然后让人拿给萧澈看,她文采好,诗词歌赋都精通,所以写封信也是文采斐然的,将翠竹苑的事情写得非常生动,让萧澈看得如同身临其境一样。
他甚至可以想象,沈明珠瞪大了眼睛,因为没有钱而养不起满园子的人而无奈的样子了。
“哼,沈明珠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不过是个开始……
下套【08】
“哼,沈明珠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不过是个开始,得罪了本殿下,你一辈子都别想摆脱。本殿下让你一辈子都活在梦魇里。”
他给沈云珞传信,让沈云珞密切关注,
过了两天,沈云珞就听见丫头来报,说有人牙子去了翠竹苑,似乎是翠竹苑要卖丫头婆子了。
除了几个年老体迈的婆子,还有几个生得妖娆俊俏的丫头,而其中以一个叫小丫的最为俊俏。
沈云珞让人仔细关注着,就得知这些丫头原本也是沈明珠买了备用的,从来不能进屋里伺候,而她们也觉得自己生得美貌,觉得做针线活委屈了自己。
她们起码也是应该跟着郡主身边伺候,到时候可以给王爷做通房的。
但是等来等去无望,结果沈明珠如今又没有什么钱了,她们也觉得还不如离开这里另觅良主的好。
而沈明珠知道她们有这种意思,就二话不说,让人将她们卖掉,说是她们自己暴露了最好,否则自己身边养了那么多白眼狼还不知道呢。、
现在正好将她们都打发了,还能换一大笔银子回来呢。
而其实沈云珞打探到卖的那些丫头,也不过是换了五百两银子。
“哈哈,对于沈明珠来说,五百两就是一大笔了？她什么时候穷酸成这个样子了？”沈云珞忍不住讥讽起来。
计都给她补充道：“沈明珠还让王爷不许再给她钱,又不想要老爷的,二爷的也还给他了,说是到时候要娶妻。原本大家劝她跟陛下说一下,可以多要一些赏赐,她又因为清高不肯,所以一切都自己扛着呢。”
沈云珞冷哼,“她倒是假清高。她不要萧闲的,是因为怕谢太妃看不起她。她从前有很多钱,萧闲不管给多少,都是锦上添花,谢太妃也就不会说什么。如今她分文不名,要靠着萧闲的接济过日子,那可就不同了。谢太妃就会看不起她,觉得她是个累赘的,不但不能帮助萧闲,还会拖累萧闲的。哼,我倒是看看,她和萧闲还能坚持多久。只怕不出俩月,谢太妃都要他们散了。”
计都没有说话,因为他见过萧闲对沈明珠的样子,他虽然不是萧闲,却也有一种感觉,萧闲这辈子是不会对她放手的。
只不过他怕刺激了沈云珞,所以没有说出来。
他也知道,沈明珠善于算计,生意从来没有亏过。
不过大殿下也是靠着以权谋私才能打击她的,否则如果单纯说做生意,大殿下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若是从生意上来压倒沈明珠,计都觉得不可能也不可信。
可因为是用这样的手段,计都也觉得沈明珠输得有些冤枉了。
他当然不会说出来的,毕竟敌我立场不同。
不过,沈明珠宁愿将全部身家都放弃,也要将费云海和莫如晦救出来,倒是让计都很钦佩。
沈云珞突然打断他的思绪,吩咐他,“去把那个叫小丫的丫头给我买来,悄悄地带过来。”
下套【09】
沈云珞突然打断他的思绪,“去把那个叫小丫的丫头给我买来,悄悄地带过来。”
计都立刻就打发人去办了。
如今他为萧澈发展暗地里的势力,周围都有好几个人随时待命,要做什么也不必自己再亲自出马。
夜里,那个叫小丫的丫头就被计都给带来,送进了沈云珞的书房。
沈云珞穿着飘逸的白色轻纱,正在那里作画,看到他们进来便抬了一下眼皮。
一看之下,沈云珞不由得一震,眼前这个丫头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雪白的肌肤,嫣红的嘴唇,看起来有几分面熟。
她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自己正在作的画。
画中就是一个杏眼桃腮的女子,端庄美丽,脸上散发着一种如同观音大士一样的圣洁气质。
怎么会这么像？
沈云珞身子一震,差点跌坐在椅子上。
那丫头和已经死去的刘夫人,竟然有几分相似的。
沈云珞死死地盯着那个丫头,一言不发。
计都看了她一眼,又看那个叫小丫的丫头,却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沈云珞却挥了挥手,让人将那丫头带下去,她问计都,“你难道没有发现问题吗？”
计都摇头,“三小姐觉得不妥吗？”
沈云珞疑惑地看着他,“难道你不觉得这个丫头和……和夫人很像吗？”
计都立刻就明白她说的夫人就是已经死了的刘夫人,他摇摇头,“三小姐,恕计都眼拙？”
他根本没有发现一点相似的地方。
沈云珞却用力地摇摇头,又让几个丫头来看,她们也都看不出相似的。
沈云珞就狐疑地看着那个丫头,围着她转了几圈,将小丫看得有些心里发毛。
几圈之后,沈云珞就觉得她跟刘夫人和自己单独相处的时候,那种气质和神韵是很相似的,那微笑的角度,那低垂的眉眼,还有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淡淡的清香的味道……
沈云珞不由得心头大紧,便想起了在大牢里刘夫人对她的祈求,以及她对刘夫人的呵斥。
她要刘夫人代替自己认罪,这样自己才能先出来,然后想办法救刘夫人出来。
可她最后还是失败了,刘夫人没有救出来,最后反而被残忍地杀害了……
沈云珞心口绞痛,默默地按住了心口,闭上眼睛。
计都忙扶住了她,关切地问道：“三小姐,您怎么啦？”
沈云珞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没什么,让她下去吧,问问翠竹苑的事情。”
事情很简单,这个丫头在翠竹苑一直是三等丫头,因为沈明珠身边的碧云和流波还有芳情等大丫头非常排外,根本不给人机会接近大小姐。
所以那些二等丫头只能在屋里伺候,却没有资格近身服侍大小姐。
而三等丫头就连进屋的资格都没有了,更别说服侍大小姐了,所以更加没有出头的机会。
所以她们就想另谋高就了,宁愿被卖掉,还可能会有个好一点的未来呢。
秋霖和紫苏又问了她一些沈明珠其他的事情……
下套【10】
秋霖和紫苏又问了她一些沈明珠其他的事情,有的她能答上来,有的答不上来,不过答上来的说的都是实话,也没有什么可怀疑的。
沈云珞就让人将她带下去好好调/教,先让她在屋子里做点针线活,不要出门,等有需要的时候才会让她跟着出门的。
并且吩咐,给她二等丫头的份例。
小丫一听到是非常高兴,立刻就表示会好好地伺候三小姐的。
沈云珞顺便又给她改了个名字叫小雅,小雅立刻感恩戴德地磕头谢恩。
等屋子里只剩下计都和沈云珞的时候,他便上前进言,“三小姐,这一切会不会是沈明珠的计谋呢？”
沈明珠那个人,诡计多端的,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猜透她的想法,大殿下和三小姐在她手里已经吃了不少亏。
沈云珞哼道：“我才不怕她呢。她肯定是有阴谋的,不过我们不管,只静观其变就是了。我瞧着她这一次倒不是有阴谋,反而像是走投无路了在装可怜博同情罢了。就算是她的铺子没有了,那她也不是过不下去的。”
沈云珞算着沈明珠的铺子多半就是裴若兰的嫁妆,以及沈明珠从刘家讹来的钱,还有及笄礼别人送的礼金,以及她积累的那些银子。
这些没有了的话,那沈明珠还有田庄呢？
就算是没有银子,可有田庄呢,吃喝是不愁的,大不了卖地好了。
难道有比要就这样吗？
她将想法说给计都听。
计都笑道：“三小姐有所不知,那些铺子有的还欠了货款的,都要沈明珠自己来还的,大殿下自然不会给她还债的。而沈明珠没有现钱,就要折算她附近的田庄了。”
沈云珞忍不住抱怨道：“那殿下当初怎么不将她的农场也要来呢？既然铺子都给了,农场肯定也不可能不给的。”
说这话的时候,沈云珞就忍不住嫉妒,胸口泛着酸气,一阵阵地往上涌。
她几乎可以想象,萧澈一边恨得要命,一边却又贪婪地看着沈明珠那张脸时候的表情了。
她甚至觉得萧澈是不是故意不要农场,留给沈明珠的呢。
计都替萧澈解释,“三小姐,如今沈明珠被陛下指名要打理御田呢,到时候要修建皇家农场的,若是大殿下将沈明珠的农场要来的话,只有害处没有好处。很可能会被沈明珠从中利用来生事陷害大殿下呢,所以殿下才没有要的。”
沈云珞哼了一声,嘟囔道：“谁知道呢。”
他们的确不知道,因为沈明珠的心思从来不让人猜到的。
就算是聪明如莫如晦,也不可能悉数猜到的。
莫如晦接到的命令是让他和费云海在家里好好休息,不必做任何事情,只管着养身体就是。
可他哪里坐得住啊,费云海在那里唱戏上瘾了,每天都是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戏码,他都听得头也要炸了。
章怀还被萧澈的那几个掌柜的拦在那里一起算账呢,一时半会是脱不了身的。
诱敌深入【01】
章怀还被萧澈的那几个掌柜的拦在那里算账呢,一时半会是脱不了身的。
虽然说大小姐的财产没有全部被萧澈弄走,可三十家铺子,对别人来说也是非常可观的财富了。
每一家铺子都可以顶别家好几家呢,那也是自己的心血,这样拱手给了萧澈,难道是真的吗？
不过莫如晦也觉得不可能是真的,尤其是听说沈明珠气病了,甚至开始卖丫头哭穷博同情,他听着都想笑。
这个人是沈明珠吗？
“哎,费云海,你不觉得大小姐装得有点过了吗？还卖丫头呢,卖十个丫头还不够塞牙缝的呢。哭穷、博同情,你觉得他们会信吗？”
莫如晦也有些搞不清了,沈明珠实在不是他能猜透的。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将大小姐揣摩透了,就可以为她做事,让她后顾无忧了呢。
没想到她不过是一个装穷,他就有点看不懂了。
费云海唱累了,咕咚咕咚灌了一碗茶,笑道：“麻痹敌人啊,莫先生,这个你会不懂？你可是阴谋诡计的老祖呢。”
莫如晦忙摇头,羞愧地道：“咱算什么啊。阳谋阴谋,大小姐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啊,至少大小姐这一招我就没看懂。”
费云海挽着自己的袖子,“哪里不懂了？萧澈以为抓住了大小姐的软肋,以我们为要挟将大小姐的资产都要走,想坐享其成,让大小姐深受重创。大小姐就顺水推舟了呗。”
“那然后呢？”莫如晦问他。
费云海嘿嘿一笑,“然后你急什么啊,看大小姐的意思啊。”
反正其他的生意都是有专人负责的,他不过是个总掌柜的,具体的事情都不用他管,所以他闲得很,不趁着这个时候好好唱唱戏,那什么时候呢？
要知道大小姐不知道为什么,甚至让侯寿都去逛青楼就是不许他去呢。
他都憋死了好不好啊。
那时候好不容易看上个白纤儿,谁知道白纤儿却是个假清高,直接嫁给沈粲做妾了,还真是会算计。
现在他看上个小桃红,却也不敢太过分,免得大小姐瞪他。
哎,小时候有个老和尚给他算命,说他这辈子会毁在色上面呢,屁啊,他连色的边儿都没摸着好吧。
哎,色艺啊,摸不到色,他也只能施展自己的唱艺了。
他伤心之余又开始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莫如晦被他烦得不得了,忍不住喊道：“大小姐装穷了,麻痹了萧澈,那之后呢,要如何对付萧澈？”
费云海嘻嘻一笑,“大小姐有话时候了,要诱敌深入,然后聚而歼之。”
说完,他又甩着水袖哼着曲儿,出门唱去了。
莫如晦却如醍醐灌顶一下子就茅塞顿开了,对啊,自己怎么没想到,大小姐这一招真是太妙了！
妙啊!
莫如晦本就聪明绝顶,只不过是没有看透沈明珠的计划,所以有些疑惑,如今被费云海这么一点,自己一下子就通透了。
*****
这一世的费云海大掌柜真是被明珠给管得不近女色了,要是他知道前世的自己,肯定要说那是哪个呆逼,被一个青楼女子耍得团团转,脑子被驴踢了。哈哈。
诱敌深入【02】
他看透了就立刻想了很多办法来配合大小姐的计划。
大小姐一直没说要怎么做,可能是想先等等,让敌人陷得更深。
哼,那他就帮忙一把,让他们早点陷进去好了。
莫如晦想了想,就写了封信想让人给大小姐送去。
又想了想,肯定不安全,倒还是自己去送的好。
不过,大小姐说过让他和费云海在家里养伤,那是不是也是暗示,让他暂时不要去相府呢。
莫如晦想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吩咐小厮,“去告诉洪老板,我有大生意要跟他谈。”
小厮立刻去送信了。
而李掌柜等人还在带人盘账呢,一连几天了,他们累得头晕眼花的,却只盘了一箱子的账目。
他们的账本写得密密麻麻的,字小,密,看得忒累。
他们自然不知道,真正的账本费云海都是记得很简单的,一目了然,这些账目就是特意作出来给朝廷看的,专门用来糊弄人的。
尤其是想要来查他们的账目的,查得吐血也看不出什么,还进度很慢。
李掌柜头晕眼花的,让大家继续,他则出去透透气。
刚出门,他安排的眼线就来报他,“大掌柜,咱们安排在费云海和莫如晦附近的人有消息来了。”
李掌柜忙带他去静室,“如何?”
那人就将事情仔细跟李掌柜说了,原来费云海因为丢了那么多铺子心疼得有点失心疯了,整天在家里唱戏,而莫如晦就发誓要尽快给大小姐将那笔钱赚回来。
所以莫如晦就联系了很多老客户,说是要继续做生意。
只是他没有了本钱,所以就要赊账。
可那些老客户也都是生意人,如今都怕他们赖账,不肯合作。
倒是只有一个洪老板,愿意先让他们付一成的定金,然后将货给他。
这一次莫如晦做的是以前不屑做的生意,倒腾金国贩来的人参。
李掌柜得意地击掌笑道：“这下可要给他好看。那个洪老板,让人仔细去查查,安不安全。另外,再打探一下,莫如晦如今能拿出多少钱来。咱们要想办法将他的货吃下。”
莫如晦这个人,眼光还是不错的,就算是愤怒之下出手,也是深思熟虑的。
这时候做人参的买卖,虽然有点风险,可莫如晦以前就是个病秧子吃过无数药,自己会看真假,绝对不会被骗的。
他若是买了好货,一转手就是十几倍几十倍的赚,绝对不能让他有那么一个翻身的机会。
自己自然要截住他了,若是做成了这种生意,以后大殿下的进项,可就更多了。
他的助手就提醒他,“大掌柜,要不要先汇报给大殿下知道呢？”
李掌柜笑道：“大殿下名下那么多生意,你以为都是殿下自己管么？自然是交给他信任的人来处理。若是每一桩生意都要他亲自过问,那殿下花钱养着我们是干什么吃的呢？”
那助手想想也是,殿下在暗处那么多生意,可都是几个大掌柜在负责呢。
诱敌深入【03】
那助手想想也是,殿下在暗处那么多生意,可都是几个大掌柜在负责呢。
这些年那几位大掌柜可没出过什么错呢,给殿下赚得是盆满钵满的,殿下对他们可是信任至极的。
李掌柜就吩咐他,“去,先查一下洪老板,如果没有问题就暗中联络他一下,不管莫如晦给他多少钱,咱们都多出两倍的钱给他。”
他就是要莫如晦和费云海被他压得死死的,让沈明珠没有翻盘的机会,这样才能让殿下高兴呢。
很快他们就打探了洪老板的消息回来。
这个洪老板祖辈是秦人,后来因为战争,他的家乡一度被金人占领,然后举家被赶往了金国。
他因为不满金人逼着他们游牧,所以就一直四处跑商,将金人的皮毛、采药、人参都贩卖来秦国,然后再把秦人的茶叶、丝绸等贩卖去金国,因为认识不少金国贵族,所以生意做得顺风顺水的。
李掌柜觉得这洪老板没什么可疑的,再确定一下他是不是在金国的时候认识了沈明珠,有没有和沈明珠勾结就好了。
他又通过自己的各方势力去打探消息,他自己也是生意人,自然认识很多跑商的,通过他们也能打探到那个洪老板去年不在金国,跑到西陈境内贩卖珍珠去了。
这次回来也是听说金国已经开始开办农场,不逼着老百姓整天放牧了,所以他想回家买地,倒是也建一座农场留给后世子孙。
他很懊悔自己没能及时回来,没有机会认识郡主,又通过好朋友打听到莫如晦就是郡主的铺子掌柜,所以才想要接近他,然后再通过他结交一下郡主的。
他之所以跟莫如晦要做人参生意,纯粹是出于有求于人的。
这也说明他之前是不认识沈明珠和莫如晦的。
李掌柜拿定了主意,就让人去暗中联络洪老板,请他来喝茶。
夏日焦雷喀嚓喀嚓地震得人耳膜生疼,闪电更是白花花的刺眼,很快,风卷雨来,哗啦啦的倾盆而下。
暴雨如注,檐下便串成了急促的雨帘。
沈明珠站在檐下看着被大雨混沌成一片的天地,视线被阻住,两丈开外的景色就几乎看不见了,朦胧一片。
她面色平淡,目光清澈,站了片刻,才道：“隋丽娘死了？怎么死的,你仔细说一下。”
她旁边恭敬地立着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男人穿着一身气派的茧绸长衫,戴着四方巾,一副乡绅打扮。
男人听沈明珠问话,立刻回道：“回大小姐,隋丽娘带了耶律斐一路从金国南下去咱们代州农场。路上是侯总管派人护卫的,还换了好几条路线,一路倒是也算平安,没有遇到什么袭击。到了咱们农场以后,陶庄主就给他们母子安排了住处,就住在桃源旁边的一座三进院落里,还送了六个丫头八个婆子四个小厮给他们使唤。柴米油盐,全都是咱们农场供应的,他们自己也说住得很自在。
诱敌深入【04】
“可不知道为何,隋丽娘前些天总想出去,说是要办事,让我们照顾耶律斐。开始是耶律斐发现了,不许她走,两人还起了争执,后来大家劝了劝,母子二人也就和好了。咱们也都以为隋丽娘就会安心住在那里,谁知道后来她接着说去踏春的时候,人就不见了。开始大家都以为她落水了,四处去打捞,却什么都没找到。然后我们就寻思,她可能是自己悄悄离开了。”
庄子一般是对进入的人严密监察的,如果是庄子里自己的人出去,他们会自动会略的。
防备进入的人就是怕又黑衣人乔装打扮进去搞破坏,而对离开的人放松那也是因为庄子里的人也要出去办事或者是跑商的也会到村子里来做生意。
沈明珠知道这些的,她点点头,“然后呢？又是怎么发现她被杀的。”
那男人就继续道：“后来代州有人传消息来,说有个戴着面纱的美丽女人在客栈出现过,有些躲躲闪闪的,还有人看见她和一个男人碰过头。庄主就立刻派人过去,结果却在四海客栈发现了她的尸体。尸体的脖子上有一条很深的痕迹,想必是被勒死的。”
男人的声音非常平稳,没有半点起伏,就好像那些生死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影响一样。
“和她碰过头的那个男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沈明珠轻轻地问。
男人摇头,“没有,只有人看他们见过面,我们去了的时候隋丽娘就死了,那人早就藏起了行踪,我们没有找到。”
沈明珠略一沉吟,道：“估计和黑衣人是一伙的,他们进不去农场,就想办法将隋丽娘引出去,然后在外面杀了她。我好奇的是,隋丽娘能告诉我们的也都告诉我们了,他们为何还要杀了她呢？也没有必要再灭口。”
男人猜测道：“大小姐,会不会是为了惩罚呢？可能他们的组织有规定,背叛者必须要死。就算隋丽娘没有利用价值,那也要杀了她,让其他成员知道,若是要背叛,就只有死路一条,不管有什么靠山都一样。”
沈明珠点点头,“或许如此,不过我在想他是靠什么将隋丽娘引出去的呢？竟然让她不顾念自己的儿子。”
男人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
沈明珠挥了挥手,“你先下去休息吧,回头有需要再找你。”
男人恭敬地行礼,然后一步步地退下去。
沈明珠想了想,回头对屋里道：“碧云,给金国那边传消息,让人告诉耶律恩丽妃已死的事情,让他和容夫人小心。另外,让人安排一下,我和王爷要去御田农场,最近不会在府里,不管谁来找都一律不见。”
碧云应了,立刻去办事情。
外院还有嘟嘟囔囔的不满声,沈明珠知道那是为了麻痹沈云珞派来的探子的。
为了配合她因为萧澈夺走了三十家铺子让她变得分文不名,翠竹苑的人上下都要演戏,而且还要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