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吓破胆了【02】
真正以后做高官的，其实多半都是二榜进士，一榜的反而少。
“恭喜哥哥成为实际是庶吉士，有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以后谁也不敢肆意谋害于我们的。”
沈明珠真的很高兴，哥哥果然是聪慧绝伦的，不过是读了几年书，竟然就可以高中两榜进士。
有些人，就算是聪明，可读了一辈子书，却也止步于举人罢了。
看来，哥哥真的是天才的读书人。
本来哥哥高中两榜进士，是一定要府里大肆庆祝的，这是光耀门楣的事情。
但是沈粲的意思，他是相爷，这种事情没什么好显摆的，还让人觉得儿子是靠他说情才考上的呢。
不仅如此，他还训斥沈明堂，要他低调从事，不但府里不许摆酒，连外面也不许摆。
所以他也只能和同科好友们聚聚，喝喝酒，根本不能大肆庆祝，沈明珠原本想着要做东的事情也只能暂时搁置。
沈明珠自然不满，沈明松一个庶子，考个秀才沈粲都高兴得眉开眼笑，还说什么有文采，有志气之类的话。
实际呢，沈明松除了在老爷跟前装乖巧、忠厚，不过是个奸猾的小人罢了，也只是中了个秀才，之后根本没有什么进益。
还是靠着沈粲的名声谋个差事了事。
不过沈粲喜欢，那别人也没办法，他非要说沈明松聪慧、仁厚，非要瞎了眼，她也不可能没事给自己添堵。
反正她和哥哥不必靠着相府的名头行事，自有自己的出路，所以她也没有在乎。
现在还不是对付沈明松的时候，等时机一到，他也绝对不会好过的。
沈明堂很谦逊，“都是明珠指点的好，你如果是男人，绝对可以中状元的。”
沈明珠笑道：“哥哥也不是不知道，状元都是要衡量政治因素的，绝对不会给文章最好的那个罢了。”
沈明堂打趣她，“那我妹妹扮作男装，也是个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自然会被点为状元，然后尚公主做驸马的。”
沈明珠嗤笑，“谁喜欢做驸马谁做去，哥哥，你可千万不能做驸马。”
沈明堂呵呵一笑，“你放心，以后你自己挑个嫂子。”
沈明珠掩口轻笑，“哥哥，你这是什么话，你的娘子，肯定你要自己挑啊。”
沈明堂正色道：“若是我的娘子不是妹妹喜欢的，我宁愿不要。”
沈明珠神色一凛，忙敛衽施礼，“兄长厚爱，妹妹惶恐。”
沈明堂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忙将她扶起来，“明珠，你别取笑我了，我说的是真的。”
看他急得脸颊通红，沈明珠笑了笑，“哥哥，我自然知道的，所以我要感谢哥哥的偏爱了。如今哥哥也是京城最热门的人物呢，大家议论纷纷，好多人家都要将宝贝女儿许配给你呢。你可是相府的嫡子，到时候肯定要寻一位端庄贤惠的嫡女，这样我们这一房，也就不怕他们了。”
沈明堂握紧了拳头，自信满满地道：“就算我不成亲，我们也不怕她。”
被吓破胆了【03】
沈明堂握紧了拳头，自信满满地道：“就算我不成亲，我们也不怕她。”
沈明安还小，等他成人自己已经在官场坐得牢牢的，她刘夫人又如何霸占着相府不给自己这个嫡子呢。
沈明珠很喜欢哥哥这样的斗志，为他的自信骄傲。
这时候翠烟快步行来，施礼，“小姐，少爷，好消息！”
沈明珠看她脸颊莹润泛着喜色，不禁心下一动，“程嬷嬷回来了？”
翠烟用力地点点头，“姑姑亲自带了人去将程嬷嬷带回来的，如今就在大院，和黄姑娘他们在一起。”
沈明珠立刻激动起来，拉着沈明堂的手，“哥哥，走吧，我们赶紧去看看程嬷嬷。”
程嬷嬷是母亲身边最亲信的嬷嬷，原本他们都以为刘夫人已经将她发卖或者折磨死了，却没料到她竟然还活着，简直是大喜事。
兄妹二人立刻就要动身。
回到翠竹园，沈明堂去书房更衣，沈明珠去内室。
正更衣的时候，清怡园的小丫头过来请安，传达郑嬷嬷的意思。
“大小姐，郑嬷嬷说二小姐已经规矩了很多，能够正正经经地做一个本分的相府二小姐。”
沈明珠微微一笑，“去跟郑嬷嬷说，她辛苦了，让她准备一下回来翠竹园吧，等我回来，再行论功行赏。”
说着就去找沈明堂一起出门。
沈明珠的马车，就在自己翠竹园门外，不必像其他人那样先要乘轿子出去换马车。
这是她嫡长女的优待，别人没有，就算是刘夫人都不能。
这还有个原因，就是刘夫人将沈明珠安排到偏僻的翠竹园来，却没料到翠竹园周围最开阔，修建了新院子，还有空地回旋马车，根本就不拥挤。
可以一直坐车从侧面的车马门出入，这样就不必换来换去，反正全凭她自己喜欢。
这也算是刘夫人挤兑不成，却让沈明珠因祸得福了。
马车要出去就要经过清怡园，因为没有出府，车帘都是开着的，她和车外的沈明堂说话的时候，就看到站在清怡园门口的沈明萱。
才不过是半个月左右不见，沈明萱很明显憔悴清瘦了很多，原本有些凌厉的大眼如今显得温和了些许，更给她添了几分妩媚娇弱的感觉。
她看见沈明珠的时候，双眼蓦地一亮，愤怒掩藏在其中，很快又似乎明白什么一样，即刻掩饰了下去。
郑嬷嬷笔直地站在她旁边，如同一棵直直的木桩子一样，面无表情地对沈明萱道：“二小姐，大小姐来了，你总归是要问好行礼的，否则，大小姐怎么知道你已经改好，愿意将你放出去呢？”
沈明萱内心恨得要命，半个月她自然不可能痛改前非，只会更加憎恨沈明珠，可半个月的特训也让她知道了什么是魔鬼式的训练。
也让她明白一点，有时候要想自由，就要付出代价，或者是示弱，或者是虚与委蛇，或者是……
反正不管如何，都是要收起本心来，不能那么恣意妄为的。
被吓破胆了【04】
反正不管如何，都是要收起本心来，不能那么恣意妄为的。
从前她在府里一直受刘夫人的喜爱，和沈云珞一样的待遇，就养成了她比沈云珞还要高傲的性子。
总觉得自己虽然是庶女，可自己的母亲却是父亲第一个姨娘，还是老夫人赏给父亲的，还育有一子一女。
自己的哥哥是老爷最喜欢的儿子，一直夸他聪明伶俐，读书好，为人谦虚仁厚，是沈家子弟的作风。
有这些，沈明萱如何不骄傲，如何不跋扈呢？
连刘夫人和沈云珞都让着她，让她如何不得以呢！
可沈明珠一回来，她就立刻被打回了原型，就好像是穿着公主衣服的丫头一样，看似是公主，可真正的公主一回来，她就又是丫头。
她不甘心！
可是就算不甘心，又能如何，她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冲到沈明珠面前大吼大叫，因为那样的结果就是让她自取其辱，而且沈明珠也绝对不会忌惮她，更不会轻饶她！
这半个多月，她认清了一个事实，在这个府里，尤其是在沈明珠面前，不喜欢人家大呼小叫，尤其不喜欢泼妇一样骂街。
在她面前，大家就算是心里恨得恨不得立刻捅你一刀子，也要做出一副融洽的样子，面和心不合即可，没必要面和心顺。
她想讨好刘夫人那一房，却针对沈明珠兄妹这一房，那就别想恢复自由。
沈明萱认清了这一点，就“改”得很快，学礼仪，明尊卑，进步很大。
至少是大家都期许的那种大家闺秀了。
她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却还是想在老夫人寿诞的时候能够恢复自由，免得到时候错过了，被人说不孝。
她索性一提裙摆，收敛了心性，放低了身段，深深一礼，“大姐姐，二妹知错了，还望大姐姐原谅。”
沈明珠一摆手，翠烟让马车停了，沈明珠俯首跟沈明堂说了两句，让他先去骑马，在府外等她。
沈明堂就去了。
沈明珠这才转首看向外面台阶上的沈明萱，看起来倒是乖巧了，可实际心里还是恨得要命吧，否则就不会站在台阶上了。
不过她才不在乎沈明萱是不是真的对她尊重，她要的是表面顺从好了。
否则以后出门，沈明萱像疯狗一样大呼小叫的，就算她有失体统，那自己这个嫡长女的，也会被她连累名声变坏的。
人家会说，她身为嫡长女，不教导妹妹。
人家还会说，她身为姐姐，欺负妹妹，所以才让妹妹在外面不顾面子跟她大吵大闹，否则怎么不和别人吵闹呢？
哼，她不会给刘夫人他们那么多借口的的。
彼此清楚意图，所以也不必太过演戏。
沈明珠微微一笑，语气倒是和蔼，她道：“二妹妹，你能明白姐姐的苦心，这就是好的。你想一想，如果不是为了你好，我哪里会冒着得罪你的风险这样教导你呢？你从前接受的教育，是随心所欲，可你也出过府门的，你觉得哪里能随心所欲呢？”
被吓破胆了【05】
“你脾气有点坏，最重要的是修身养性，免得到时候做错事说错话，给相府丢了脸，反而让老爷夫人必须责罚于你，那时候就晚了。所以呢，我这是防患于未然。”
沈明萱恨得心肝脾肺都痛，却也不敢表现出来，低着头乖顺地道：“那是大姐姐爱护妹妹。”
说得很生硬，却也说了。
沈明珠微微颔首，“你也不必太拘谨，以前如何还是如何。咱们大家心知肚明怎么回事，我也不要你真的尊重我，只不过是人前你要做到了谨守二小姐的本分，这样就足够了。去看你姨娘吧。”
说着，她一摆手，让人启程。
刘夫人想让沈明萱当枪来对付自己，自己却不会那么傻得上当。
沈明萱要对付，但是也不能让刘夫人得意。
她端坐在宽大的车厢内，虽然衣饰素淡，那神情却有着一种母仪天下的威严，让沈明萱恍惚了一下子，觉得眼睛花了，沈明珠分明就是她过节的时候，在城楼上看到的皇后娘娘。
那么端庄，威仪，不可能的，一定是自己这几天太紧张了。
她揉了揉眼睛，沈明珠已经走远了。
郑嬷嬷给她行礼，“二小姐，既然您已经得到大小姐的认可，那老身也算是完成任务，这就告退了。这半个月给二小姐带来的不便，老身深感抱歉，也希望二小姐以后能够收敛心性，才能将自己的路走得越来越宽。”
说着，她起身，告辞离去，随她来的婆子们也都一同离去，回了翠竹园。
沈明萱气得浑身哆嗦，却也不得不克制。
“萱儿，我的萱儿。”赵姨娘早就得了信儿，躲在暗处看着沈明珠和郑嬷嬷都走了，她才冲出来。
沈明萱一看亲娘，立刻扑在她怀里，压抑的抽泣着。
这半个月她简直是过得生不如死，虽然郑嬷嬷没有打骂她，可那种精神的折磨，却让她几近崩溃，数次嚎啕大哭，疯了一样地砸东西。
郑嬷嬷却山一样不为所动，她骂、打、摔、寻死觅活，都不会受到影响。
赵姨娘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被折磨得这么消瘦，简直是心疼得无以复加了。
再加上原本自己女儿性子随意，率性得很，这番却哭都压抑着不敢大哭。
赵姨娘就更加心疼了，揽着沈明萱进了院子，让人关门，去内室叙旧。
“萱儿，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赵姨娘劝她。
沈明萱却怎么都不能像从前那样嚎啕大哭，只能低声地抽泣，憋得脸颊通红，额角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萱儿，他们，他们打你了？我们去找老爷和老夫人告状去。”
赵姨娘上上下下地检查着女儿，沈明萱摇头。
她瞥了赵姨娘一眼，“姨娘，你就会告状，就不能做点有用的事情。”
赵姨娘见她指责自己，痛哭道：“萱儿，娘也想保护你啊，可娘也就是个妾，能有什么办法。你被她拘禁起来，我去找了老爷和老夫人，可他们竟然也没有办法。就算是夫人都默认了，你说娘还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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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非常重要的人【01】
赵姨娘见她指责自己，痛哭道：“萱儿，娘也想保护你啊，可娘也就是个妾，能有什么办法。你被她拘禁起来，我去找了老爷和老夫人，可他们竟然也没有办法。就算是夫人都默认了，你说娘还能如何？”
沈明萱哼了一声，目中射出狠毒的光芒，“我不会放过沈明珠的！绝对不会！”
她指甲几乎扣进肉里去了，这半个月的噩梦，她一定会变本加厉地还给沈明珠的。
郑嬷嬷那个老货，竟然每天都折磨自己，如果自己不按照她的要求，每天对着象征大小姐的主位行礼问安，她就不给自己饭吃。
如果自己不背诵她规定的功课，什么女诫、淑女传之类的东西，她就不许自己睡觉。
自己骂她，她也不管，任由骂，却会变本加厉的折磨自己。
不过是说沈明珠瞎了眼睛，脏了自己的眼睛，她就亲自按着自己给自己洗眼睛。
被按着头强行按进盛满水的脸盆里的感觉，不是她想再次尝试的。
凉水呛劲鼻子里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沈明萱发誓，一定会让沈明珠百倍地尝回去！
她每天做梦都会梦到沈明珠，跟她吵架，打骂。
郑嬷嬷那个老货，竟然不许她做梦对沈明珠不敬，如果是她做梦梦到和沈明珠吵架，自己说了梦话，被郑嬷嬷知道，都要狠狠地收拾她。
大半夜的就让她起来背书，而且要站在那张象征着主位的椅子前面，郑嬷嬷一遍遍地对她说，那里坐得是大小姐，让她要尊重大小姐。
什么时候她能够发自内心地尊重大小姐了——至少让人觉得是这样的，那她就可以恢复自由。
郑嬷嬷那双冷而木的眼睛，无时无刻不盯着她，简直是魔鬼！
她每天吃不好睡不好，现在恢复了自由，也根本有些不习惯。
胆战心惊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
“萱儿，你休息一下，姨娘陪着你，你太累了。”
赵姨娘扶着她，想让她躺下睡一会。
沈明萱却大叫一声，立刻扭头去看，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她和赵姨娘。
郑嬷嬷根本不在的，可沈明萱却觉得她还是在那里目光冰冷的看着她一眼。
“不，不能睡，这个时候不是睡觉的时间。”沈明萱立刻就想起了自己背诵的那些规矩里面，除非是饭后小憩，最好不要随意大睡。
看她如此，赵姨娘更加心疼万分，她真想冲进翠竹园去质问沈明珠到底对自己的女儿做了什么。
可想起沈明珠那双冷厉的眼睛来，她又挪不动步子。
沈明萱还在那里闹，说害怕，睡不着，赵姨娘就说去她那里。
可就算去了她那里，沈明萱又睡不着，只好又折腾回来。
最后，没有办法了，秋叶给她出主意，“小姐，您还是给大小姐问个安吧。”
赵姨娘忽的一巴掌扇过去，骂道：“贱蹄子，这么快就被人收买了。”
秋叶委屈地直流泪。
***
被收拾的睡不着觉，哈哈，好玩吧。
当然，文文可不能只有打了鸡血似的互掐，女配也不能像被设定了程序一样的只会脑残，人生还要有亲情、爱情、友情、事业……（喂~~你够了吧~）
非常非常重要的人【02】
秋叶委屈地直流泪。
沈明萱摇摇头，拦住了赵姨娘，“姨娘，我，我试试看吧。”
等她给那张椅子行了礼，沈明萱突然觉得心一下子定下来了，不那么慌乱难过了。
原本得知要恢复自由，兴奋得一夜睡不着，这一下却觉得倦意□□，进了内室躺下就呼呼睡去。
赵姨娘看着女儿被折磨成这个样子，眼泪长流，一个劲地诅咒沈明珠兄妹。
而沈明珠根本不管这些，如果诅咒有用的话，那他们早就死光光多少遍了。
她和大哥去了外面的大院，素雪已经等在那里。
看他们来，素雪欢喜地迎上来，“大小姐，二少爷，章护卫果然能干。”
众人寒暄着，簇拥着兄妹去了大厅落座。
有侯寿帮衬，章怀的人手又扩充了，各种人才都有，要打听程嬷嬷的消息，不过几天就打探了来。
什么地点，谁看守着，生活如何，都一清二楚。
然后沈明珠趁着花朝节刘夫人分神的时候，就让章怀安排人，又让素雪亲自去，将程嬷嬷接了回来。
程嬷嬷这些年并没有走远，而是被刘夫人打发去了一座偏僻的小田庄上做粗活。
最开始的时候还派了人死死地盯着她，可后来这些年，沈明珠兄妹都在乡下，程嬷嬷这里也没什么用处。
刘夫人也就放松了对她的戒备，一时间根本没顾得上她。
程嬷嬷这些年也受了不少委屈，虽然她之前为人和善，结了不少善缘，现在田庄上的庄头婆子对她也诸□□护，可毕竟年纪大了，受不得那么样的折腾。
尤其是夫人难产，大小姐被人欺凌，她每每从刘夫人特意安插的婆子那里得到关于大小姐和二少爷的消息，不是被打了，就是被欺负了，她就心疼得一直哭一直哭。
如今多少年下来，那双眼几乎是瞎了，看东西模模糊糊的。
精神也不好，总是会沉溺在往事里无法自拔，庄子上的人都说她痴傻了，所以更不注意她。
谁会以为一个疯婆子有人来偷呢。
章怀给沈明珠兄妹行礼，“二少爷，大小姐，兄弟们也做了一点手脚。”
沈明珠看向他，章怀招手，让那个负责去救程嬷嬷的人来说一说。
那人二十来岁，笑嘻嘻的，一双眼睛却非常锋利。
“小的丁白给大小姐二少爷行礼。”
沈明珠让他免礼。
丁白是个激灵的青年，当日素雪几个人带走了程嬷嬷，他负责善后的。
“小姐，有个刘夫人的婆子负责看守程嬷嬷的，这婆子又毒又坏，时常打骂程嬷嬷，如果不是上头有令不许程嬷嬷死掉，只怕程嬷嬷早就被她饿死打死了。”
不用说，沈明珠也能想想得出，她见得多，经历得多，没有什么不知道的。
她面沉如水，“丁白，你继续说。”
丁白笑道：“小姐，丁白本来就是强盗土匪出身，杀个人不算什么的。但是绝对不会脏了小姐的手。为了永绝后患……”
丁白这才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挠了挠头，对着大小姐这样的人就是有点腼腆。
非常非常重要的人【03】
丁白这才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挠了挠头，对着大小姐这样的人就是有点腼腆。
“为了永绝后患，小的就把那婆子和一条野狗扔在柴房里，然后放了一把火，这样以后他们都会以为程嬷嬷和那个婆子一起被烧死了，也免得再有麻烦。”
丁白这样做，无疑是最简单最直接也最没有麻烦干净的办法了。
永绝后患！
而且那个婆子也不是无辜的，做为刘夫人的爪牙，负责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人，她手上没少沾惹血腥。
府里那些被刘夫人暗中害死的丫头，例如绿竹之类的，都是那个婆子负责处理的。
沈明珠微微颔首，“只是可惜了。”
大家一惊，看着她，寻思可能是丁白擅自做主了。
沈明珠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可惜那条野狗了，人家好好地，倒是被那婆子给连累了。”
大家都笑起来。
丁白又道：“小姐，小的也不是为了省事才那样做的，小的想过的，能不能将那个婆子暗中抓起来，看看让小姐审讯一下。谁知道那婆子可能作恶多端了，根本是死不悔改了，一点都不肯配合，小的就给她做了。”
沈明珠赞许地看了他一眼，“丁白，你做的不错。考虑周到，又能当机立断。”
她看了章怀一眼，“章护卫，你要管这里的事情，只怕两头忙不过来，不如把这个丁白调给我，我若是有事情，也好吩咐他去办。”
章护卫笑了笑，踢了丁白一脚，“你小子走运，还不赶紧给小姐磕头。”
丁白立刻就跪地磕头，扑通扑通的，“我就知道章大哥让我来说话就是为了提拔我的。多谢大小姐和章大哥。”
他知道别人为他做的，是个感恩有眼力的孩子。
沈明珠很喜欢，她点点头，“行，你就跟着我吧，以后有事情翠烟会给你安排的。”
丁白立刻就明白，去找翠烟说话熟悉一下。
素雪又陪着沈明珠往后院去，后院主要是家眷们住的，如今黄碧云和程嬷嬷都在那里。
一见到沈明珠来，黄碧云就出来行礼。
她是知府家的千金，知书达理，琴棋书画，也是无一不通的，本是良质美玉，却被人硬陷泥沟里。
沈明珠之所以喜欢她，也是因为她就像是另一个自己。
“大小姐，碧云还没有谢救命之恩。”
那日沈明珠找黄碧云的时候，其实还是救了她的，原本她被有心人盯着，想在僻静地方将她掠走然后杀了她。
沈明珠让翠烟去找她，打草惊蛇，那几个人立刻暴露，被暗中保护沈明珠的章怀等人给拿下。
略一审讯，就知道是浙江巡抚等人派来的杀手。
也算是沈明珠碰到黄碧云的时候赶巧，否则也不能救到她，沈明珠就越发觉得两人有缘。
“黄小姐何必多礼，这是我们的缘分。黄大人的事情黄小姐也不必担心，虽然不能立时给黄大人洗清冤屈，但是保住性命还是可以的。”
黄碧云一听，立刻又跪地叩谢，沈明珠扶也扶不起。
非常非常重要的人【04】
黄碧云一听，立刻又跪地叩谢，沈明珠扶也扶不起。
“大小姐，请您一定受我一拜，只要能保住家父一命，黄碧云愿意终生为奴伺候小姐，报答小姐的大恩。”
沈明珠却又不肯，前世她买到黄碧云的时候，碧云已经是官妓，不得已让她为奴。
这一世，黄碧云还是千金小姐，没有必要委身为奴，白白糟蹋了好出身。
沈明珠看她不肯起来，只好道：“碧云，我也不瞒你，跟你交心地说。你父亲是好人，清正廉洁的官，连燕王世子都夸他的。”
黄碧云双眼一亮，“真的吗？”
若是燕王世子那样的英雄人物肯出头，那父亲就有救了。
沈明珠扶着她坐在椅子上，亲自给她斟了一杯茶，道：“但是你也知道，黄大人的事情，只怕是多股力量角逐的结果。黄大人，只是恰好做了替罪羊罢了。那么多人的角力，黄大人一时不能脱身的，但是有了萧闲的话，起码没有人敢在大牢里害死他，还要好好地款待他呢。”
黄碧云松了口气，双手合十，流着泪道：“老天有眼，大小姐和世子爷慈悲。”
沈明珠曾经做过皇后，玩弄权术，她比谁都精通的，和萧闲理了一下思路，回来她又让章怀等人将相关的信息都收拢了来。
她略一分析，基本就知道，黄珍其实是几方势力角力的牺牲品，这就决定着他没法立刻恢复清白，不是三司会审公不公平的问题。
而是根本就没有必要审的问题。
如果要审，到时候只怕各势力之间互相作用，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后果，黄珍还是难逃一死。
倒不如，他就住在大牢里，只要有这个替罪羊，那些事情就不能被翻出来。
而他也就暂时安全的。
若是皇上能大发善心，知道他的冤屈，哪怕是迫于现实不敢为他平冤屈，却也是可以保他一命的。
流三千里，虽然是酷刑，可有萧闲发了话，那黄珍就可以异地生存，虽然苦却能活着了。
沈明珠分析得透彻，将后续都看到了，所以根本不支持黄碧云要当街为父鸣冤。
好在黄碧云果然如她所愿是个聪慧的女子，她一点就透，知道鱼肉熊掌不可兼得。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她接受妥协。
“黄小姐，你尽管放心，你可以留在这里，以后我让人安排你定期去探望黄大人，直到黄大人被放逐的那天，你可以随行去侍候大人。”
沈明珠给她出主意。
黄碧云却道：“大小姐，我不能就在这里呆着，我想做点事情。如果大小姐不嫌弃，不妨就让碧云在身边做个丫头，等我父亲出来那一天，我和父亲一起向大小姐和世子爷道谢。”
她坚持，双眼中是坚定的目光，让人不能拒绝。
沈明珠知道，她本来就是个固执的人，前世跟着自己出生入死，几次冒险，沈明珠赶她离开，她都不肯背弃主人。
她说，我既然认定了小姐，做了小姐的丫头，那就是终身为奴的。
非常非常重要的人【05】
她说，我既然认定了小姐，做了小姐的丫头，那就是终身为奴的。
小姐要赏我体面，那我只是有体面的奴婢罢了。
她固执如斯，沈明珠也不能撼动她分毫，也只能由她。
因为她的固执，她错失了太多美好的姻缘。
本来沈明珠想让她以自己妹妹的身份，堂堂正正地嫁给林国公的，谁知道她却不肯。
“既然你坚持，那，我也暂且应允。不过你不是我的奴婢，我们没有卖身的关系，你是义奴，投靠来的。”
沈明珠让素雪写投靠文书来。
如果是卖身的奴婢，那是要签订卖身契的。
但是投靠来的，那就不必签订卖身契约，只是为了某种需要投靠而来，子女也不会是奴婢的，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人。
他们也可以选择什么时候离去，主人家不得阻拦。
黄碧云感激得涕泪横流，跪地叩谢，“多谢大小姐仁慈。”
从此黄碧云呆在沈明珠身边，去掉了黄姓，只称呼碧云，是沈明珠身边的第一等得力大丫头。
至此，完全接替素雪，让素雪可以安心呆在府里，不必再跟着沈明珠出行。
素雪是最欢喜的人，她觉得黄碧云和小姐，简直就是天生一对的主仆一样。
像小姐那样的主子，如果是一般的丫头跟着，总觉得缺点什么，只有黄碧云这样的千金小姐，委身小姐做了丫头。
才能真正地把大小姐的那种气度衬托出来。
一种比名门闺秀，更加端庄优雅的气质，高洁出尘。
虽然闺秀那么多，她无疑是其中最惹人注意的那一个。
黄碧云和翠烟等丫头去熟悉一下，沈明珠就和哥哥跟着素雪去看程嬷嬷。
程嬷嬷住在大院最角落的柴房里，住惯了腌臜的地方，干净的大屋子里，程嬷嬷根本不敢进。
这就和郑嬷嬷训练沈明萱一样的，习惯了那种规矩，她一时间是迈不过去的。
那种折磨成为了一种习惯，会根深蒂固在她的骨子里。
程嬷嬷见到素雪之后，因为多少年的劳累，哭了一通夫人，然后现在沉沉得睡着。
沈明珠和哥哥两人走到床边，看着躺在粗布棉被下的老人。
她真的很老，垂垂老矣，羸弱不堪，那床粗布棉布似乎要将她压断一样让她不堪重负。
她睡着了，却呼呼得喘着气，头发雪一样的白，其实不过是五十岁的年纪。
脸上的皱纹纵横，就好像是树皮一样，让人看得忍不住眼泪。
素雪和沈明堂已经泣不成声，沈明珠却握紧了拳头，瞪大了眼睛。
晶莹的泪珠如同珍珠一样，大颗地从她眼睛里落下来，流过了雪玉般的脸颊。
她擦了擦眼泪，沉声道：“哥哥，雪姨，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给程嬷嬷报仇的，绝对不会放过那些伤害我们的人！”
她坐下来，掀开被子，握住了程嬷嬷的手。
那都不算是手了，腕骨扭曲，指头歪曲，指甲都歪歪扭扭的，黑乎乎的，几乎看不出来是双手。
粗糙的，让沈明珠娇嫩的肌肤都感觉到了刺疼。
非常非常重要的人【06】
粗糙的，让沈明珠娇嫩的肌肤都感觉到了刺疼。
她却不在乎，握紧了程嬷嬷的手。
突然，程嬷嬷猛得睁开眼，“夫人，夫人，咱们不能去呀……”
沈明珠立刻轻声唤道：“程嬷嬷？”
程嬷嬷老眼昏花，只觉得眼前是模模糊糊的人影，但是那温柔的声音却如天籁一样，虽然和夫人的不同，但是却一样的温柔，好听，让人觉得安全熨帖。
“程嬷嬷，是大小姐，她接您老人家回来了。”
素雪擦了擦眼泪，低声道。
沈明堂也扑上来，握着程嬷嬷的一只手流泪，“程嬷嬷，我是名堂，我是名堂啊！”
程嬷嬷动了动嘴唇，干涸的嘴唇发出了粗粝的声音，“是瑛奴吗？”
沈明堂还曾有个小名，叫做瑛奴，是裴若兰和沈粲为了好玩给儿子起的。
裴若兰说儿子像夫君，虽然那么小却俊美无双，古人以奴称呼美貌男人，而瑛则是美玉。
所以，她就叫沈明堂为瑛奴。
这个名字，自从裴若兰死后，就随着她一同被埋葬了。
再也没有人敢叫的。
“是我，是我，程嬷嬷，是我。”沈明堂张开装逼，毫不顾忌地抱着程嬷嬷的脖子，眼泪纵横。
屋子里哭声一片。
沈明珠反而没有了眼泪，她面色冷静，心里却是满满地高兴。
前世的自己，有多不堪啊，竟然为了萧澈那么一个渣男，忽略了这么多美好的东西没有去做。
这一世，再也不会了。
幸好，幸好！
素雪打开所有的门窗，让屋子里更加透亮，沈明堂就将程嬷嬷抱到门口的木榻上，请她好好看看自己和明珠。
“程嬷嬷，你看看我，我和明珠，谁更像母亲？”
程嬷嬷渐渐地，眼前亮堂起来，她摸索着沈明堂又摸索沈明珠，感觉到娇嫩的肌肤，都生怕自己的手太粗给磨破了。
她呵呵地笑着，“少爷更像老爷，大小姐么……”
素雪看了沈明珠一眼，大小姐严格说来和夫人不像的，但是胜在气质像，而且美人有时候都是相似的。
所以，容貌就算是一二分的像，气质就有七八分的相似。
程嬷嬷笑道：“小姐比我们夫人更坚强，更出色，更美丽，高洁。”
她毫不避讳地称赞着眼前的小姐，几乎没有什么能表达她的喜悦。
“夫人啊，没想到老奴还能活着看到少爷和小姐，您在天有灵呀！感谢老天爷垂怜！”
众人抱头痛哭一番，沈明珠劝他们收了泪，然后收拾一下，去宽敞的正房叙话。
素雪帮这沈明珠给程嬷嬷换了衣裳，梳了头，还给她点了眼药水。
程嬷嬷就觉得眼前更加亮堂，看着小姐那张比花还好看的脸就更加美，看得她直出神，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
脸上的表情，是开心，是伤感……
翠烟和碧云端了熬得虫草排骨汤进来，沈明珠亲自端了给程嬷嬷用。
程嬷嬷笑着自己接过去，“我的好小姐，让我自己来吧，你这是折杀老奴了。”
沈明珠佯怒，“程嬷嬷，你以后就是我和哥哥的祖母，不许你说什么奴不奴的。”
非常非常重要的人【07】
沈明珠佯怒，“程嬷嬷，你以后就是我和哥哥的祖母，不许你说什么奴不奴的。”
程嬷嬷欢喜地笑着，很配合地喝了一碗汤。
休息了一下，大家叙了叙旧。
沈明珠看着程嬷嬷，又看素雪，“我有个疑问，想让嬷嬷和雪姨伴我解惑。”
两人看着她，见她表情凝重，不禁也严肃起来。
“那就是，我母亲之所以早产，恰好端午节生产，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下药害我母亲？”
闻言，其他人都是一惊。
众人都看着程嬷嬷。
程嬷嬷手指微微发抖，她道：“大小姐，要说没有怀疑，那是不可能的。老身就一直怀疑，可惜找不到证据，而且还因为夫人去世后对老夫人和赵姨娘有些不敬被新夫人给赶到了庄子上去。只可惜，老身愚笨，找不到任何证据。”
想了想，她道：“如果要说足月，那就起码要满九个整月的。夫人显然是不到的，提早了二十来天。一般来说，若是男孩子，倒是可能会早两日，可女孩子，多半是要拖后的。小姐却足足提早出生了二十天。”
“原本要说是夫人之前月子里受了损伤，可后来几年将养得好，而且就算是受了损伤，那也不当是正好端午节生下大小姐的。所以老婆子就一直觉得是被人害的。”
程嬷嬷回忆着往事，又好像是自言自语一样。
“当初夫人身体不好，老夫人娘家的侄女还住在咱们家的，哦，也就是新夫人。她跟着咱们夫人学琴棋书画，为人嘴甜乖巧，咱们夫人很喜欢她的。那时候，赵姨娘帮着夫人管家，也亲自帮夫人熬药。不过药方都是太医院的杨太医开的方子，老爷每次都要亲自过问的，没有任何问题。赵姨娘虽然帮助夫人熬药，可她每次都要尝过的，也没有问题才对。”
“不过夫人怀着小姐的时候也辛苦，老爷忙，老夫人还是要夫人每日去晨昏定省的。”
“好在老爷疼爱夫人，每每都要跟老夫人求情，请她好好照顾夫人的。老夫人倒是也心软了，还每日让赵姨娘给熬一碗她当年的秘方补身汤喝呢。”
沈明珠问道：“嬷嬷，那补身汤会不会有问题？”
程嬷嬷摇头，“老婆子也担心呢，所以让夫人第一天只喝了一口，也没有咽下去，吐到帕子里的，回来找御医看过，没有问题。而且都是对胎儿和孕妇好的东西，所以后来夫人也就大胆喝了。”
沈明珠听着程嬷嬷讲述那些陈年往事，思绪却回到了萧闲给她传递消息的一次。
那一次萧闲来，交给她一包药的，据说就是那种可以让人按照设定的时间生孩子的药材。
这种药吃一次两次没有什么毒害，要想发生作用，就要常吃。至少要吃一个月才会见效。
而从程嬷嬷说的事情来看，母亲去老夫人那里喝的补身汤，却足足喝了三个月左右。
当然，这三个月，也可能是后来才开始加入了那种药的。
“嬷嬷，哥哥，我想，我知道谁是直接凶手了。”沈明珠面色冰寒一片，杀意弥漫。
***
明天继续。
贼心不改，酝酿毒计【01】
“嬷嬷，哥哥，我想，我知道谁是直接凶手了。”沈明珠面色冰寒一片，杀意弥漫。
她将自己的说法说出来，程嬷嬷和素雪立刻脸色惨白。
“是老婆子疏忽了，疏忽了，没料到……她们好狠毒的心思呀。”程嬷嬷咬牙切齿的，目眦欲裂，恨不得冲出去跟那些狠毒的人拼了老命。
好狠毒的心思，怪不得老夫人那些日子对夫人好一点了呢，原来，原来是笃定夫人会死呢。
沈明珠冷静地分析道：“毫无疑问，母亲定然是被她们下了药害死的，我们只需要在她们那里确认她们当年是有那种药的就可以。当年参与这件事情的人，只怕脱不了老夫人、赵姨娘的份儿，说不定刘夫人当年也参与的。”
这种事情，她们肯定是越少人参与越好的。
沈明珠继续道：“这种事情，以老夫人那种狐狸，是不会亲力亲为的。而刘夫人，当日还只是借住的亲戚，也没有可能会那样。如果可能的话，那就只有赵姨娘。”
当然也不排除是丫头婆子下手，然后被悄悄处理掉，但是可能性不大。
毕竟夫人的药膳，不会轻易让不熟悉的下人插手的。
当日，母亲就是错信了赵姨娘，对她太过仁慈，被她的眼泪给骗到。
如果自己不是被人打为毒女，那么只是一个丧母的嫡出小姐，见到刘夫人和赵姨娘她们的时候，她们给她上演的就绝对是一出感人的哭戏。
一定会抱着她喊什么我那苦命的夫人，我那苦命的姐姐之类的话来。
而因为她被父亲赖为毒女，克死了母亲，他将满腔的愤怒都发泄在她的身上，在她们看来，她这一辈子都是死定了。
没有可能再回去相府的了。
所以，她们一点都不掩饰，也毫不假以辞色，直接就露出了真面目。
伪善、狠毒。
既然如此，那她就要她们一个个地露出真面目来给人看，尤其是她们在乎的人。
要他们死，太便宜了他们，她要他们也尝一尝，心爱的东西被一点点地夺走是什么感觉。
他们，一个个的，谁也跑不掉！
沈明珠眸中冷寒一片，杀机四起。
她又问了程嬷嬷当日母亲生产时候的情况，也并没有发现多少蛛丝马迹。
看起来那些人也的确是宅斗高手了。
就算是他们害死了母亲，却也几乎是滴水不漏，没有留下人证物证，也没有留下什么马脚。
当日的事情，也就是母亲要生了，老夫人说如果是生在五月初上不好，就让她们去田庄来。
这是她看起来唯一过分的事情，而且产婆、郎中、下人们都随便调遣，看起来她没有任何亏待的。
产婆郎中也都是母亲常用的，不是老夫人给的，所以她排除了不会在产婆上动手脚的可能。
思来想去，沈明珠觉得，只有那一碗补身汤有问题。
那种落胎药，没有什么味道，价值千金，不是普通人买得起的。
但是效用也就会出现了。
贼心不改，酝酿毒计【02】
沈明珠倒是不得不佩服她们，比起那些低端的来说，她们算是高端的，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就足以说明其考虑周全。
程嬷嬷定然不能证明什么，所以刘夫人才将她留下来。
虽然她们没有留下什么罪证和人证，可沈明珠自然还是有办法来对付她们，逼着她们自己暴露。
况且，她本来也不需要她们认罪，她早就在前世认定他们是有罪的。
所以，这一世，她只是来讨回的罢了。
当然，如果让敌人死得心服口服，那是最好不过的。
何况，害死母亲这种事，是必须要公之于众的，必须要恶人自食恶果才行。
沈明珠拿定了主意，反而不再跟她们谈论往事，而是让素雪留下来好好陪陪程嬷嬷，又让章怀派人好好保护他们。
沈明珠则和哥哥一起离开，沈明堂要去会友，兄妹两人便在路口分别。
与此同时，刘夫人却在屋子里大发雷霆。
她怒砸了一个茶盅，目光中没有任何感情地盯着跪在地上的那个媳妇子，“你还有脸来跟我哭丧！”
那媳妇子姓常，男人叫常德良，她的婆婆就是那个被烧死的婆子。
常德良家的哭嚎着，“夫人，求夫人做主呀，奴婢的婆婆一直遵照夫人的话看着那个程婆子，谁曾想就给烧死了呀。一定是那个婆子心存歹毒，故意烧死我婆婆的。”
她说得提泪横流的，看得刘夫人一阵恶心。
刘夫人冷哼，“你说那个程嬷嬷自己活腻歪了，要和你婆婆同归于尽不成？”
真是气死她了，这个程嬷嬷，可是她留着专门要对付沈明珠的，要给沈明珠好看的呢！！
竟然就这么死了，简直太可惜了！
一定是这些奴才办事不力，否则不会这样，真是的，这些蠢材，总是掣肘！
“夫人英明，夫人英明呀，就是这样的。我婆婆可是一直都按照夫人的吩咐行事呀，被害死了，多可怜呀。”
言下之意，你怎么也得给点赔偿吧，要不我婆婆岂不是白死了。
这媳妇倒不是有心为她婆婆喊冤，那老婆子死了才好呢，可如果能讹点钱，那是最好的。
刘夫人冷冷地道：“我让你们看着她，结果你们却给她弄死了。我还没追究你们的失职，你们倒是来管我要钱。”
她向来是要将钱花在刀刃上的，如果有用，多少钱也不吝啬，如果没用，一个铜子也心疼。
如今程嬷嬷已死，常婆子也死了，还有什么用处，她根本就懒得理睬，看也不想看这些贱仆一眼。
“给我好好回去守着庄子，如果有什么差错，唯你是问。”
说着，就让婆子将她送出去，别让她在相府附近晃悠丢人。
婆子立刻请她出去，她却不肯，便被那两个粗手大脚的婆子拎起来拖了出去。
常德良家的大声喊着，却被掌了嘴，然后堵上破布，让人丢出去，派几个人看着将她丢去庄上，告诉她男人不许她随便出门。
恰好孙嬷嬷听见消息忙从家里赶过来。
贼心不改，酝酿毒计【03】
恰好孙嬷嬷听见消息忙从家里赶过来。
这些日子因为花朝节的事情刘夫人不爽，那些下人也都战战兢兢的，没有召唤是不轻易来的。
孙嬷嬷听了点消息就赶紧过来，一进门就问常德良家的去哪里了。
小丫头笑道：“孙嬷嬷，您也太操心了。那疯婆子竟然来威胁夫人，夫人让人打出去了。”
孙嬷嬷一甩袖，真是糊涂！
她忙快步去正屋找刘夫人。
刘夫人是她的主子，只有夫人好她们才好，她的子孙也才有出头日，她深深知道这一点。
所以绝对不能任由夫人做错事的。
刘夫人还在生气呢，看到她进来，就不冷不热地招呼了一声。
孙嬷嬷笑着上前，行了礼，“夫人，听说常德良家的来过了。”
刘夫人嗯了一声，“孙嬷嬷耳朵挺尖啊。”
孙嬷嬷知道她忌讳这个，却也顾不得的，笑道：“夫人的事情，婆子一直关心着呢，夫人一个人，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事情。婆子都要时刻盯着，为夫人鞠躬尽瘁的。”
刘夫人这才缓了口气，舒服了一点，“她婆婆办事不力，还来要钱，我给打发走了。”
孙嬷嬷立刻上前一步，倾身道：“夫人，她婆婆办事不力是该罚，可这么多年，也有功劳苦劳的。常婆子死了，夫人不必理会，但是这活着的人，还要为夫人办事，夫人倒是安抚一下，笼络一下，让他们死心塌地的办事呢。”
刘夫人哼了一声，“那种贪婪小人，能干什么，又没有嬷嬷这么忠心。”
孙嬷嬷心里哀嚎，有几个人能像老婆子这么忠心啊，夫人要求也太高了。
她只好换个方式，“夫人，这事儿只怕要从长计议呢，夫人哪怕给几两银子，让她到时候在府里说几句话，就算不能抹黑了大小姐他们，也起码可以给夫人挣个好名声呢。”
刘夫人一听，登时心里一咯噔，的确如此，自己有点太急切了。
到时候只要自己在老夫人的寿诞上让那婆子代替田庄上的婆子们来祝贺，只要说一句常婆婆秉承夫人的教诲，好好照顾程嬷嬷，哪里知道程嬷嬷不知道好歹，竟然意图偷田庄上的钱想来给大小姐，结果常婆婆知道了去找她劝说，程嬷嬷不听，然后就和常婆婆起了争执，弄到了油瓶，结果就起了火，烧死了。
“不错！”
她拍案而起，“快，让人去把那个媳妇子追回来。”
结果去追的人回来说，没有找到，那个媳妇子说是去解个手，然后在河边不见了人。
只看到一只鞋，只怕是跳河了。
那河顺流而下，尸体肯定冲远了，没法打捞。
刘夫人一听，恨得直咬牙。
孙嬷嬷却暗念了声阿弥陀佛，谁知道是不是去送人的那几个下人见常德良家的有几分姿色，起了强暴之念，给害死了呢？
反正这人是没了，这法子也行不通了。
刘夫人却不肯罢休，她冷笑道：“孙嬷嬷，你派人去田庄，让常婆子的闺女来，到时候我要好好地给沈明珠一个教训！”
贼心不死，酝酿毒计【04】
刘夫人却不肯罢休，她冷笑道：“孙嬷嬷，你派人去田庄，让常婆子的闺女来，到时候我要好好地给沈明珠一个教训！”
孙嬷嬷只好去办。
沈明珠回到府里，已经是傍晚时分。
春天的夕阳，也格外的温柔昳丽，那交织的光芒如同一片片的透明的金色轻纱一样，如梦似幻。
下了车的碧云看了一眼，轻舒了口气，也许遇到了小姐，是她人生的转折吧。
她回身扶沈明珠下车。
翠竹园的人见小姐回来，也都出来迎接伺候。
沈明珠先洗漱更衣，然后略一歇息吃点点心，流波等人汇报府里的事情。
她听人汇报了一下刘夫人那里的事情，又仔细分析了一下常婆子的家人，然后吩咐了碧云和翠烟几句，让她们去安排一下。
除了常婆子的事情，还有一个不起眼的消息，那就是最近方嬷嬷怪里怪气的，不是每天都在府里，在外面不知道忙什么。
沈明珠立刻就断定不是忙老夫人的寿诞，如果是那样的话，体面的事儿，方嬷嬷那种人，绝对会咋咋呼呼炫耀得满天下都知道。
这只能说明，她是在做什么秘密的事情。
沈明珠让人盯着，如果有什么异动，随时来报。
夜里要送信也容易的，丁白已经跟着她们回来，一般婆子和垂髫小厮也都是可以内外院跑的，不像年轻丫头不去外院，年长男子不进内院那样规矩。
还有些日子就是老夫人的寿诞，府里上上下下地都很重视，毕竟来年老夫人就要六十花甲，那可是第一个最隆重的寿诞，皇帝都要祝贺的，就算沈粲低调，也是要大摆特摆的。
而今年就是来年的演练，府里里里外外的都很忙碌，田庄上来送人送物的，都是络绎不绝。
还有亲朋好友们提前来送寿礼的等等。
沈粲也恰好要忙，来府里的男人，都让庶长子沈明松负责接待，沈大爷等人帮衬着。
而女眷们则都是刘夫人安排，她向来要强，自然不需要别人帮衬的，免得被人插手。
这几日沈明珠的几桩生意也落实了，包括和庄掌柜的绸缎、瓷器、药材等铺子。
而文松之还买到了几处田庄，地域非常广阔，阡陌纵横，一共有上万亩地。
钱财主要由文松之想办法，他借着朝廷说是开荒圈地要养马、驯马的机会，用特权以极低的价钱买到了这些地的。
一半良田，一少半薄田，还有一些荒地，另外还有山林、草地等，项目非常广泛，正合沈明珠的意思。
她只是去跟庄掌柜、文松之碰了一下头，找机会去看看，如今府里事多，暂时不能离身，得等老夫人寿诞之后。
文松之约了沈明珠照旧在酒楼会合，萧闲却没来，这有点奇怪。
沈明珠有点诧异，“萧闲忙什么呢？”
自从花朝节之后，她就没见过他，她也忙着在府里扮低调呢，毕竟花朝节之后，她也是非常引人注目的，低调一点是好事。